[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47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0
第2098章 蔡文英避虛就實 顧左右不言仇家

    歐陽平接著道:「蔡文英,現在,你的三個兒子都在我們的手上,你如果跟我們耍花樣——刻意隱瞞了什麼——或者和你的兒子交代的情況南轅北轍——有很大出入的話,你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我一定老實交代,決不敢有半點隱瞞。」蔡文英的八字眉蠕動了幾下——蔡文英長著一對標準的八字眉,配上眉毛下面標準的三角眼,真應了那句「相由心生」的老話。

    在事實面前,蔡文英不得不交代霍鵬舉假死和隱身三十幾年的真相。

    下面是蔡文英交代的內容,筆者稍微做了一些概括和歸納。

    一九五三年四月二十一號的深夜,警察敲開了霍家的大門,銬走了睡夢中的霍鵬舉,霍鵬舉的父親霍庭基受到驚嚇,口吐鮮血,臥床不起,一個月後撒手人寰,臨死之前,他把老伴裘志英,舅老爺裘治國,兒媳婦蔡文英叫到床邊,霍庭基知道,兒子霍鵬舉這一去,恐怕是回不來了,因為霍鵬舉的手上有好幾條人命,從一九五一年開始,那些苦主就開始給上面寫聯名信,先是寄到縣政府,後來寄到市政府,霍庭基知道這個信息之後,把家裡面的老底子拿出來,上下疏通,最後,苦主聯名上訪的事情不了了之。

    可苦主仍不罷休,一九五三年春節剛過不久,苦主們把聯名信寄到省政府,雖然霍庭基活動能力很強,但只能侷限於縣裡和市裡,省政府這一級,霍庭基就搆不著了,但霍庭基仍不甘心,他拿出幾十根黃金,想通過市政府一個姓鄭的領導(之前,把聯名信壓下來的人就是這位領導),和省裡面專管這件事情的負責人疏通一下。這位鄭領導怕惹火燒身,婉言拒絕了霍庭基的請求,這種事情越是往上面捅,就越難辦。

    八月份,省裡面就派人到板橋鎮和完顏村暗訪。

    「等一下,我打斷你一下,提一個問題。」

    「您請問。」

    「你們知道是哪些人給上面寫聯名信的呢?又是什麼人領頭的呢?」

    「不知道,寫聯名信的人都藏在暗處,這種事情只能偷偷做,也許我公公和我男人知道,但他沒有在我們跟前提過這件事情。」

    「那麼,在完顏村,都有哪些人參與其中呢?這你們霍家人總該知道吧!」

    「我也不知道。」

    「在完顏村,哪些人家和你們霍家有積怨,有矛盾,你們怎麼會不知道呢?」

    「說來慚愧,實不相瞞,我吃齋唸佛大半輩子,就是想為我那死鬼丈夫贖罪——就是為了他下輩子投胎做一個好人,他爹的話,他都不聽,更何況我這個婦道人家呢?我男人霍鵬舉得罪了很多人,他得罪的人,有桌面上的,也有桌子下面下面的人。」

    「據我們所知,在完顏村,在板橋鎮,被霍鵬舉禍害的女人就有好幾個女人,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你們怎麼會不知道呢?」

    「霍鵬舉在外面做什麼事情,他是不會告訴我的,我整天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鄉親們肯定知道,但他們是不會跟我說的。」

    「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當年,霍鵬舉被抓起來以後,在板橋鎮開了一個批鬥會,在批鬥大會上,還有一些苦主上台控訴霍鵬舉的罪行,這——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霍鵬舉的仇家是哪些人呢?」

    「不錯,上面是在板橋鎮水庫大壩開了一個批鬥大會,你們也不想一想,我會去批鬥大會現場嗎?我跺都來不及,霍鵬舉把我們霍家人的臉都丟盡了,我不會跟他一塊丟人現眼的。完顏村的父老鄉親是去了批鬥現場,可他們絕不會把知道的事情跟我講。他們就是再恨我們霍家人,也不會當面臊我的臉。」

    歐陽平的問題帶有試探性,從初步的試探中,歐陽平得出了一個初步的結論:蔡文英不想把話題往完顏靜德和完顏格勒的身上引,這也就是說,蔡文英不希望警方把調查延伸到完顏格勒的失蹤案上。

    歐陽平的試探還要繼續進行下去:「別的,我們暫且不說,完顏靜德的妹妹完顏靜賢和完顏靜嫻的事情,你總該知道吧!」

    「完顏靜賢和完顏靜嫻的事情?完顏靜嫻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完顏靜賢德事情,我是知道的。」

    「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麼?」

    「你們指的是完顏靜賢嫁給我小叔子霍鵬展的事情嗎?這——我倒是可以說一說:那完顏靜德的母親想和我們霍家攀親戚,我男人鵬舉不是在鎮上當鎮長和保安團團長嗎?所以,完顏靜賢的母親就跑到我家來,說想把完顏靜賢嫁給我家霍鵬展,當時,我公公婆婆不同意,霍鵬展從小患小兒麻痺症,那完顏靜賢是一個手腳齊全的漂亮姑娘,嫁給霍鵬展,實在是太委屈她了,這種事情,完顏家能提出來,但我們霍家決不能做,可完顏家執意要和我家攀親戚,我婆婆沒有辦法,最後就答應了完顏家。是完顏家主動提出來的,我們霍家可沒有強人所難啊!」

    「你知道完顏靜賢為什麼要自殺嗎?」

    「這——我知道。」

    「你知道些什麼?」

    「霍鵬展身體有嚴重殘疾,根本不能生養,可完顏靜賢突然有了身孕,完顏靜賢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的臉上掛不住,就投河自盡了。」

    「那你知不知道完顏靜賢肚子裡面的孩子是誰的呢?」

    「完顏靜賢沒有說,我怎麼會知道呢?」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完顏靜賢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你男人霍鵬舉的。」

    「這——這怎麼可能呢?鵬展可是他的親兄弟,他怎麼能作出這種有違人倫的事情來呢?」

    「完顏村的人都知道完顏靜賢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你男人霍鵬舉的。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一定有人在你們跟前亂嚼舌頭根子,那完顏靜賢分明是不守婦道,私下裡和什麼人偷情,結果搞大了肚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0
第2099章 霍鵬舉病死獄中 裘治國謀劃周密

    「我們瞭解到的情況正好和你說的相反,你男人仗著自己是鎮長和保安團團長,逼著完顏家把完顏靜賢嫁給癱子霍鵬展,其目的是想長期霸佔完顏靜賢。我們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有臉把污水往死了的完顏靜賢德身上潑。」

    「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情,鄉親們沒有人跟我講,我怎麼會知道呢?」蔡文英摸了幾下朝天鼻——站在蔡文英的前面,能清楚完整地看到她的鼻孔。

    八字眉,三角眼,再加上朝天鼻,一看就知道蔡文英不是一個良善之人。

    「行,你接著往下說。」

    「警察同志,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你說到:『你公公霍庭基臨死之前,他把老伴裘志英,舅老爺裘治國,兒媳婦蔡文英叫到床邊』。」韓玲玲低頭看了看審訊記錄,然後道。

    下面是蔡文英繼續交代的內容:

    霍庭基把老伴裘志英。舅老爺裘治國和兒媳婦蔡文英煎熬床前,是要家人不遺餘力保兒子一條命,花再多的錢都行。

    霍鵬舉被抓以後關進了縣公安局的大牢。十幾天後,蔡文英和霍鵬舉的舅舅裘治國(受姐姐裘治英的委託)到牢房探視。裘治國用兩根黃金買通兩個看守,爭取到一個和霍鵬舉單獨談話的機會。霍鵬舉自知死罪難逃,希望舅舅裘治國能幫他活命。裘治國說,想脫身,只有假死一條路,關鍵是要買通兩個看守,於是,霍鵬舉就對兩個看守分別進行了試探,自從霍鵬舉被關進牢房以後,霍鵬舉沒少在兩個看守得身上花錢。霍鵬舉得知上面派人下來明察暗訪的消息以後,他就做好了被抓的思想準備,他在身上裝了一些錢和幾根金條。當然,剛開始,霍鵬舉賄賂看守的目的只是想得到他們的照顧,在牢房裡面少受一點罪,這個要求不能算過分,看守也比較容易做到,所以就心安理得地收了霍鵬舉的東西。隨著他和看守之間的關係的不斷發展,霍鵬舉的心裡有了更多的想法。於是,在老婆蔡文英和舅舅裘治國探監的時候,他說出了自己的相法。並叮囑老婆蔡文英探監的時候,帶十根金條。

    一開始,兩個看守沒有答應,一是怕出事,二是想討價還價。用十根金條換一條人命,他們覺得價錢太低——至少還沒有達到兩個人心中的預期,但他們又不主動說出價碼,只顧吊霍鵬舉的胃口。他們想從霍鵬舉得身上狠狠撈一筆,然後在適當時候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半個月以後,霍鵬舉被幾個警察押到水庫大壩批鬥,在批鬥大會上,主持人曆數霍鵬舉所有罪行,正是在這次批鬥大會上,霍鵬舉已經意識到自己罪無可恕——自己的死期即將來臨,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霍鵬舉用五十根黃金說服了兩個看守。

    在兩個看守拿到金條的第二天上午,蔡文英和裘治國再次探監,假死的藥丸就是在這次送到霍鵬舉手上的。

    在公審大會前三天的夜裡,正好是兩個看守值班的日子。

    十一點多鐘,霍鵬舉將藏在身上藥丸吞進嗓子裡,半個時辰以後,和霍鵬舉同監的室友起床小解之後,叫了一聲霍鵬舉——平時,兩個人起夜的時候互相叫醒對方,霍鵬舉沒有應答,室友就睡下了,凌晨三點多鐘,室友又起床小解,小解之後,又叫了幾聲霍鵬舉,霍鵬舉還是沒有應答,室友推了推霍鵬舉,結果發現霍鵬舉已經不行了,於是趕忙喊看守,兩個看守打開牢房的門,推了推霍鵬舉,霍鵬舉沒有動,又摸了摸霍鵬舉的呼吸。霍鵬舉已經沒有氣息了。

    「為什麼要在深夜十一點多鐘服藥呢?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講究?」

    「這個時間是裘治國算好的。他只能讓霍鵬舉睡過去二十四個時辰,霍鵬舉是在子夜之前死了,這就算是一天了,人死之後,要在家停屍三天,這樣安排,霍鵬舉只需要停屍兩天,只要在第三天夜裡十二點鐘之前打開棺材就行了。」

    兩個看守,一個去喊看守長,一個到街上買來一張蘆席,一塊白布。

    看守長走進牢房,用腳踢了踢霍鵬舉,霍鵬舉沒有動彈,又蹲下身體,揭開白布,把手放在霍鵬舉的鼻子前試了試鼻息,然後派其中一個看守到完顏村霍家去報喪。

    第二天早晨天要亮未亮的時候,一個看守騎著自行車趕到霍家報信。

    不一會,村子裡面來了不少人。

    「凌晨,大家都在被窩裡面睡覺,如何知道你家的事情呢?」

    「得到霍鵬舉病死獄中的消息以後,我們一家人哭成一片。這不就驚動了村子裡面的人了嗎?」

    「你們這樣做,是想把鄉親們招來吧!」

    「不錯,沒過多久,白支書就帶著竇三爹、茅叔公、尹高堂等人來了。」

    白支書是當時的大隊書記——白支書就是白知秋他爹,白支書瞭解了情況以後,就帶著一些人,加上霍家的人,趕著馬車到縣公安局去把霍鵬舉的屍體拉回完顏村。

    「你們霍家人到縣城去,莫不是想自己動手,怕鄉親發現破綻吧!」

    「裘治國說,搬動屍體的事情,一定得我們霍家人自己做。人多眼多,指不定會看出一點眉目來。」

    「既然擔心鄉親們懷疑,為什麼要請白支書帶人到公安局去領人呢?你們自己安排人去領不行嗎?」

    「這是我們事先商量好的,我們自己去把人領回來,怕鄉親們懷疑,讓白隊長他們去,就是要讓大夥兒做一個見證,證明霍鵬舉確實死了。」

    霍家人謀劃的果然周密。

    「從頭至尾,從把霍鵬舉得屍體拉回完顏村,到把霍鵬舉的屍體放進靈堂,你們都沒有讓外人觸碰過霍鵬舉得屍體,對不對?」

    「不錯。除了入殮的時候,其它時間,我們沒有讓外人碰過鵬舉的屍體。」

    竇三爹就是在入殮的時候摸了一把霍鵬舉得小腿。

    「你們就不怕鄉親們懷疑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0
第2100章 霍家人謹慎小心 霍鵬舉借屍還魂

    「入殮的時候,必須要讓抬重的人把鵬舉的屍體放進棺材裡面——這是規矩,其它時間,都是我們自己動手。如果人手不夠,可以請外人幫忙。我們霍家有的是人,所以,除了入殮,其它時間,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是誰讓白支書他們帶一床被縟到縣公安局去領霍鵬舉的屍體的呢?」

    「是我婆婆,她年紀大了,腦子不靈光——繞不過彎子,馬車已經走出去好遠,她抱了一床被子追了上去,我當時就覺得不合適,但看舅舅裘治國沒有反對,我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一定是那床被子露了餡。當時,天比較冷,我婆婆怕鵬舉凍著。」

    第二天下午五點鐘——太陽落山之前,在竇三爹和茅叔公的主持下,八個抬重的人將霍鵬舉的屍體從門板上移到棺材裡面,在移屍之前,霍鵬舉的舅舅裘治國發話,在入殮的過程中,所有人都不要婆婆媽媽,哭哭啼啼,千萬不要吵了霍鵬舉,所以,入殮的過程非常快,前後只用了幾分鐘,就把霍鵬舉的屍體放在棺材裡面去了。」

    我們都知道,一旦棺材蓋蓋上,也就意味著親人再也見不到死者了——所謂「天人永隔」,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所以,在入殮之前和入殮的過程中,是親屬——特別是女人表達哀悼之情的高氵朝,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入殮的時間就會拉長,時間一長,抬重的人就有可能發現霍鵬舉的屍體是軟的。

    夜裡十點半鐘左右,所有弔唁的親戚都走了,霍家只通知住在附近的親戚,住在附近的親戚是不會在霍家過夜的,如果通知比較遠的親戚,肯定要安排他們住在家裡,有外人住在家裡,夜裡面就沒法把霍鵬舉的屍體從棺材裡面弄出來。霍鵬舉畢竟不是好死,他的喪事不宜太聲張,遠道的親戚也不好埋怨什麼。當天晚上,確實有好幾個霍氏家族的後生想留下來給霍鵬舉守靈,但都被裘治國和蔡文英勸回家去了。

    讓霍家人頭疼的是,茅叔公一直呆在霍家,霍鵬舉活著的時候,一直很照顧茅叔公,所以,茅叔公對霍鵬舉的感情很深,他一定要呆在霍家陪陪霍鵬舉——本來,茅叔公還要守靈,被裘治國好說歹說才打消了他守靈的念頭。

    裘治國指使霍永健在茅叔公的酒裡面放了睡覺的藥,茅叔公三杯酒下肚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裘治國和霍永健將茅叔公扶上床。

    安頓好茅叔公以後,霍家人就開始動手,用撬棍撬開棺材蓋,將霍鵬舉的屍體移出棺材。

    「你們為什麼要用茅德奎的屍體換霍鵬舉呢?」

    「這是舅舅裘治國的意思,他怕霍鵬舉假死的事情敗露,說棺材裡面不能空。」

    「這種事情,你們竟然能做的出來。」

    「沒有辦法,當時,一心想救霍鵬舉的命,我們最害怕的是——」蔡文英欲言又止。

    「最害怕的是什麼?」

    「我們霍家順風順水幾十年,沒有想到到霍鵬舉這裡敗了姓,丟了人,塌了台,如果真的開了公審大會——如果霍鵬舉真被人民政府槍斃,那我們霍家還怎麼活人呢?為了霍家的臉面,為了可憐的孩子,我們只能讓鵬舉假死,並用茅德奎的屍體替換霍鵬舉的屍體,這件事情做的確實陰損,但在當時,我們只能這麼做。」

    「在打開棺材之前,你們已經把茅德奎的屍體準備好了?」

    「是的。」

    「都有誰參加了挖墳掘墓?」

    「我,裘治國、我兒子永健,還有侄子霍永年。」

    霍永年果然是一個干將。前面,我們曾經提到過這個霍永年。

    「當時,都有誰知道霍鵬舉假死的事情?」

    「我,我婆婆,裘治國,我兒子永健,還有侄子永年。」

    「霍永年和你家的關係很密切嗎?」

    「永年是一個賭鬼,他在賭場上打死了人,本來是要償命的,是鵬舉找了人,花了錢,只讓他在監獄裡面呆了兩年就放出來了,出獄之後,他就死心塌地地跟著霍鵬舉做事,把茅德奎的屍體挖出來,並弄回家,是要把子力氣的,當時,永健只有十六七歲,單靠裘治國一個人和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叫上了侄子永年。永年平時少言寡語,嘴巴很緊。」

    「茅德奎的屍體是從前門進的,還是從後門進的呢?」

    「從後門進的,走前門會被人看見。」

    「萬一有人發現霍鵬舉假死的秘密,挖開墳墓,打開棺材,不就露餡了嗎?」

    「我們也很擔心,但裘治國說,只要過一段時間,屍體一旦腐爛——只要屍體腐爛,就不用擔心了。」

    「用撬棍撬開棺材蓋,會留下一些痕跡,你們難道不怕被人發現嗎?」

    「棺材釘釘得很深很牢,撬的時候,確實用了不少力氣和時間,棺材蓋和棺材之間有一個很大很深的豁口,裘治國用泥巴把豁口封上,並在上面塗上了墨汁。如果不封上,不摸墨汁,第二天早上,抬重的人肯定會發現。」

    「喪事辦完之後,你們和婆婆為什麼從中院搬到東院去呢?」

    「警察同志,你們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假死之後的霍鵬舉是不是藏在東院?」

    「不錯,喪事辦完以後不久,我們婆媳倆就搬到東院去住了,鄉親們到我家,一般都呆在中院,東院很少有人進。東院是很好的藏身之地。」

    「東院是不是有一個密室。」

    「不錯,東院是有一個密室。」

    「密室在什麼地方?」

    「在東廂房的下面。」

    「你家住的是完顏家的老宅,你們是怎麼知道東院有密室的呢?」

    「本來,我們不知道,我家搬進完顏老宅以後不久,東廂房出現了大量的白蟻,其它房間也有白蟻,但沒有東廂房嚴重,東廂房的門窗、牆柱。牆板和地板都有白蟻——牆柱和牆板最嚴重,有的牆柱和牆板都被白蟻蛀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1
第2101章 換牆柱發現密室 霍鵬舉突然失蹤

    蔡文英接著道:「沒有辦法,我們就請鎮白蟻防治中心的人來看了一下,其它房間用藥物噴灑幾次就行了,唯獨東廂房,必須將被白蟻蛀空的木料全部換掉。.我們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了侄子霍永年——永年是一個木匠。永年在換牆柱的時候,發現了密室的機關,推開一道暗門走下去一看,東廂房的下面原來是一個密室。」

    「密室有多大?」

    「和東廂房的面積一樣大。」

    「密室還有其它通道和出口嗎?」

    「沒有。」

    完顏靜德沒有說實話,完顏家祖祖輩輩住在裡面,完顏靜德竟然不知道東廂房的下面有一個密室。

    「霍鵬舉金蟬脫殼之後,一直藏身於密室嗎?」

    「早幾年,他一直呆在密室裡面,後來,只在親戚來看望我的時候,才在密室裡面呆著。下面非常潮濕,又不通風,沒有陽光,老鼠多,還有不少白蟻,呆在下面時間長了,就會感到胸悶。平時,鵬舉就呆在後院,但從不出後院。」

    「霍鵬舉是不是經常在更深人靜的時候到北山去溜躂。」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有人在北山收夾子的時候,看到兩個人影在竹林裡面晃悠。其中一個人就是你。」

    「這你們都知道啊!」

    「時間是一九八七年的夏天,當時,你因為腿摔壞了,走路靠一根枴杖——只要是完顏村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你來。」

    「我不讓他走出院門——到北山去,可鵬舉——他就是不聽——他還跟我發脾氣,跟我慪氣。」蔡文英喃喃自語道。蔡文英只說了半句話,後面半句話應該是,「要不然也不會被人發現。」

    「霍鵬舉為什麼一定要到北山去呢?」

    「鵬舉說在院子裡面呆的太久了,他悶得慌,想到院子後面的北山去溜躂溜躂。我拗不過他,只能陪他去了北山——我不放心,深更半夜,孩子都在睡覺,只有我陪他到北山去,沒有想到還是被人撞見了。早些年,他也想到北山去溜躂,我婆婆和我都不同意,他沒有辦法。我婆婆過世以後,我的話就不中用了。他說已經過去三十幾年,已經不會再出事了。其實,鵬舉已經很謹慎小心了。」

    「除了一九八七年的夏天,其它時候,霍鵬舉有沒有到北山去溜躂過呢?」

    「沒有。就是一九八七年的夏天,他實在受不了了——憋不住了——他一定要到北山去轉轉——去透透氣,再不到北山去轉轉,他就要瘋了。」

    「你們夫妻倆到北山溜躂了多少次?」

    「也就七八次。自從被狗攆了兩次以後,鵬舉就老實多了,他再也不提到北山溜躂的事情了。村子裡面的狗都認識我,可它們不認識鵬舉,見到他,自然會叫了。」

    「你們被狗攆了幾次?」

    「攆了兩次。那隻狗攆到跟前,看見了我才停了下來,要不是我在跟前的話,鵬舉無法脫身。那是跟著主人到山上去收放套子和夾子的狗——都是很厲害的狗。」

    「誰家的狗,你看見了嗎?」

    「看不見,天太黑,那狗速度很快,只能聽到聲音,根本看不見模樣。」

    大概就是這七八次中的某一次,完顏靜德——或者完顏家的某一個人發現了假死的霍鵬舉,所以,尋機把霍鵬舉殺了。

    「霍鵬舉是什麼時候失蹤的,這你總該知道吧!」

    這涉及到霍鵬舉遇害的時間。

    「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七號,兩個堂姐回完顏村走親戚——我的腿不是摔壞了嗎,她們是來看望我的——我留他們在東院住了一個晚上——我把他們安排在西廂房睡覺,那天晚上,鵬舉住進了密室。第二天早上,我送走了兩個堂姐,進入密室,想喊他上來吃早飯,可鵬舉不在密室裡面,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鵬舉。」

    「你是不是想說,霍鵬舉失蹤於密室?」

    「我估計是他夜裡面呆在密室裡面憋悶的難受——我也知道,在密室呆久了,確實很難受,在我們睡熟了以後獨自一人去了北山——本來,他就不想跟我一起到北山去。」

    「這是為什麼?」

    「我拄著枴杖,走路不怎麼利索,他嫌我走得慢,萬一遇到人,想跺都來不及。我每次陪他到北山去,時間都不會長,我擔心遇到什麼人,就催他趕快回家。如果他一直呆在密室裡面,是不可能出事的。十有**是在北山被人盯上了。」

    霍鵬舉失蹤的時間應該是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七號的深夜。蔡文英提供的時間和屍檢的結論是一致的。

    「霍鵬舉失蹤之後,你們到北上去找了嗎?」

    尋找是肯定的。

    「找了,我和永健、永強和永樂在北山找了很長時間,只找到一隻皮鞋,我們就知道他出事了。」

    「皮鞋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呢?」

    「在北山東邊一個松樹林裡面。在皮鞋的附近還有鞋子在地上劃出來的印子,鞋子可能是鵬舉故意留下來的,印子也可能是他故意留下來的。在鞋印的附近還有一些身體在地上拖拽留下的痕跡,那片松樹林已經有很久沒有人掃松針和松樹果了,有一大片地上的松針被人踩過,移動過。」

    「有沒有找到其它鞋印呢?」

    「沒有,好多天沒有下雨——就是因為天太熱、太悶,鵬舉才動了到北山轉轉的念頭的,山上的地比較干,我們也找了,沒有找到其它鞋印——鵬舉就這麼沒了。」

    「你們估計是誰幹的呢?」

    「不知道。鵬舉以前得罪過很多人,想要他命的人有很多,鵬舉在三十幾年前就應該死了,對方認準我們霍家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霍鵬舉作孽太多,確實有不少仇家,但不像蔡文英說的那麼多,在完顏村,霍鵬舉最大的仇家是完顏靜德家。蔡文英一直在迴避這一事實。因為,在這一事實的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更大、更詭異的復仇大案。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1
第2102章 歐陽平有心試探 蔡文英謹慎應對

    從霍家人千方百計阻撓警方挖墳開棺這件事情來看,一定另有原因。再聯繫完顏靜德刻意隱瞞女兒完顏格勒失蹤的真相,可知,霍家人所忌憚的是完顏格勒的失蹤案。所以,只要歐陽平的話鋒一轉到完顏靜德的身上,蔡文英不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就是左顧而言他,把話題往別處引。

    前面,歐陽平提到過完顏靜德,但都不是刻意而為之,是在審訊過程中自然而然地過度到完顏靜德的身上的。接下來,歐陽平要把和完顏靜德有關的話題單獨拎出來對蔡文英進行一些必要的試探。同志們不是沖完顏格勒失蹤案來的嗎?歐陽平希望能從蔡文英的嘴巴裡面摳出一點有價值的信息來,比較而言,蔡文英比她的三個兒子好對付一些。是人就會有弱點,女人的身上——特別是像蔡文英這樣上了年紀的女人,弱點會更多。這種女人腦袋裡面陳舊思想和傳統觀念比較多,陳舊思想和傳統觀念多,顧忌就會多,蔡文英不讓孩子們在霍鵬舉的墓碑前燒紙錢,包括挖墳開棺材前一天夜裡到霍家目的燒紙祈禱,就是兩個很好的例證。蔡文英很早就吃齋燒香拜佛,更能說明這一點。

    「你這麼大年紀,我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歐陽平的語氣一下子平和了許多,「直呼其名,我們又覺得不妥當。」

    「歐陽隊長不必客氣,名字就是讓人叫的,你們就叫我的名字吧!」

    「你的年齡和我的母親差不多大,我就稱呼你嬸子吧!」蔡文英緊張的情緒隨著歐陽平態度的變化,也放鬆了許多:「隨——隨你們,叫什麼都行。」

    「嬸子,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想明白。」

    「您請說,我聽著呢。」

    「霍鵬舉突然失蹤,你們霍家人選擇忍氣吞聲,這——我們能理解,因為霍鵬舉在一九五三年秋天就過世了,你們不想聲張)也不能聲張;可我們在掌握了大量的證據之後,決定挖墳開棺的時候,你們霍家人為什麼還要千方百計、極力阻撓呢?」

    「我們不想讓完顏村的父老鄉親知道鵬舉假死的秘密,在這一帶,我們霍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我們丟不起這個人,如果挖墳開棺,我們用茅德奎的屍首調換鵬舉的事情,就會被村裡人知道,這件事情太陰損,太缺德,如果讓鄉親知道這件事情,完顏村人的唾液就會把我們霍家人淹死,茅家人更不會放過我們。所以,我們拚命阻撓你們挖墳開棺,這是我們的不對,如果我們犯了那條國法,我們霍家人任憑你們處置,我絕沒有二話。我兒子永樂被你們抓起來,我不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嗎。」

    「事情恐怕沒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吧!」

    「現在,你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該說的,我已經全都說了,怎麼處置,我們聽你們的,我絕沒有二話。」

    「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法了結。我們覺得,你們霍家人之所以千方百計阻撓我們挖墳開棺,應該另有隱情。」

    「另有隱情?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

    「你男人霍鵬舉是一九八八年底失蹤的,奇怪的是,在一九**年的夏天,在完顏村,又有一個人失蹤了。」

    「又有一個失蹤了?這個人是誰啊?」

    「這個人是完顏靜德的大女兒完顏格勒。」

    「完顏格勒?完顏格勒不是出國留學去了嗎?」蔡文英故作鎮靜,她早知道歐陽平一定會提完顏格勒失蹤之事。

    「我們已經調查過了,無論是板橋中學的老師,還是荊南一中的老師,包括完顏格勒最要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完顏格勒的去向和下落。連完顏靜德都不能提供女兒現在的下落,我還可以說的再詳細一些,完顏靜德竟然連一封女兒的信都不能提供給我們,他說,女兒的來信,他全當紙錢燒給了老婆。我們已經到板橋郵局查過了,郵遞員送完顏村這條線,已經送了十三年,自從一九**年九月份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給完顏家送過信,至於從澳大利亞寄來的信,他一封都沒有送過,完顏靜德還說曾經收到過女兒完顏格勒匯來的一萬塊錢,我們也到郵局查過了,郵遞員有一個習慣,所有匯款單,他都會登記在筆記本上,我們翻遍了筆記本,根本就沒有完顏靜德所說的那筆匯款。」

    歐陽平和郭老注意到,在歐陽平說上面這段話的時候,蔡文英有了明顯的反應:她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和憂鬱。她原來的坐姿是雙手自然放在大腿上的,現在,她的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她的後背原來是靠在椅背上的,現在,蔡文英的後背離開了椅背,而且身體開始慢慢往前傾。先前,她對歐陽平的問題有點心不在焉,現在,蔡文英對歐陽平的問題非常感興趣——準確地說應該是蔡文英對完顏靜德和完顏格勒的話題給予了足夠多的重視,她的注意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高度集中過。

    「完顏村人都知道,完顏格勒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孩子,她好學上進,學習成績非常突出,她還多次在省、市奧數競賽中獲獎,她是完顏家的希望,也是完顏家族的驕傲,凶手如果想復仇的話,完顏格勒是非常理想的目標。殺死完顏格勒會對完顏家造成沉重的打擊。事實也是這樣,完顏格勒出事以後,完顏格勒的母親商左蘭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只撐了幾年就撒手人寰了。」

    蔡文英的鼻翼兩側開始出汗——出一些細密的汗珠。

    「很顯然,你們霍家人極力阻撓警方挖墳開棺,應該和完顏格勒的失蹤有關。從三十幾年前霍鵬舉假死,到一九八八年霍鵬舉失蹤,再到一九**年完顏格勒的失蹤,幾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目瞭然。只要弄清楚霍鵬舉假死的真相,就一定會牽扯出完顏格勒的失蹤案,所以,你們霍家才會煽動族人和完顏村的父老鄉親公然和法律對抗。」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2
第2103章 歐陽平攻心為上 蔡文英全神貫注

    「大量的事實證明,完顏格勒已經出事了——出事的時間在一九**年的夏天,這個時間正好在霍鵬舉失蹤之後的第二年,正好是完顏格勒參加完高考,眼看就要走進大學校門的時候,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完顏靜德為什麼要編故事,用完顏格勒出國留學來欺瞞大家呢?當我們瞭解到幾個基本事實以後,我們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蔡文英微微抬起頭,非常迅速地瞥了一眼歐陽平和郭老(郭老就坐在歐陽平的旁邊),她很想知道歐陽平所說的幾個基本事實到底是什麼。

    「於情於理,完顏靜德都無法接受寶貝女兒完顏格勒失蹤的事實,但他為什麼會接受了呢?根據我們的分析,應該有兩個方面的原因。」

    蔡文英的眼睛吧嗒吧嗒地望著歐陽平的臉,她的眼睛裡面畫著兩個大大的問號——她在等答案。

    「從霍鵬舉禍害完顏靜賢和完顏靜嫻倆姐妹開始,完顏靜德就開始等待復仇的機會——霍鵬舉不但禍害了完顏靜德的兩個妹妹,他還設計霸佔了完顏家的老宅,這——你應該是知道的,詳細的情況,你比我們還要清楚,霍鵬舉騎在完顏家的頭上拉屎撒尿已經很多年了——完顏家也忍了很久了。終於,完顏靜德等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完顏靜德確定霍鵬舉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所以,從一九五一年開始,他就在暗地裡攛掇一些苦主,聯名給上面寫舉報信。寫給縣政府和市政府的舉報信都石沉大海,因為霍鵬舉得知這個消息後,上下使銀子,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了。完顏靜德心有不甘,又把聯名信寄到了省裡,這一次,自以為手眼通天的霍鵬舉沒招了。一九五三年春天,省裡面終於派人到完顏村和板橋鎮調查霍鵬舉的情況,於是,就有了後來的批鬥大會。本來還應該有一個公判大會,可霍鵬舉突然病死在警察局的牢房裡面。」

    「霍鵬舉的死法雖然沒有吃槍子讓完顏家人解恨,但他畢竟還是死了,所以,完顏家的仇算是報了。讓完顏靜德沒有想到的是,時隔三十幾年,一九八七年的夏天,完顏靜德在北山下套子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你和霍鵬舉,在他確定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就是霍鵬舉以後,他想到了繼續復仇。」

    蔡文英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歐陽平,她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一臉憂鬱。歐陽平的敘述中信息量太大,蔡文英在慢慢消化歐陽平的話,事實是,歐陽平說的全是事實,不由蔡文英不高度重視。

    「所以,我們敢斷定,殺害霍鵬舉的人應該是完顏靜德,完顏靜德是一個聰明人,霍鵬舉在一九五三年就死了,殺死霍鵬舉,你們霍家人絕不會聲張,只能忍聲吞氣吃啞巴虧;但完顏靜德的聰明是小聰明,你們霍家人能忍氣吞聲,但絕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你們瞄準了完顏靜德的寶貝女兒完顏格勒。於是,一九**年的夏天,參加完高考的完顏格勒失蹤了。完顏靜德做夢都沒有想到,完顏靜德在這次復仇行動中吃了大虧。如果自己選擇報案,就一定會牽扯出他殺害霍鵬舉的真相,權衡再三,得到了慘痛教訓的完顏靜德選擇接受現實,於是,他編出了完顏格勒出國留學的故事,村裡人竟然也相信了,其實,完顏格勒到底去了哪裡?你們霍家人——你們霍家一定有人知道。

完顏靜德不但忍下了這口氣,從完顏格勒失蹤開始,從來不信神佛的完顏靜德開始往完顏大廟跑,他還從完顏大廟請回來一個佛龕,從不認命的完顏靜德開始認命,這就是完顏靜德隱瞞完顏格勒失蹤真相的原因之一;當然,完顏靜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最主要原因是你們霍家人也認慫了。

因為你們霍家也輸不起了,為了安撫完顏靜德和完顏家人,霍永強和霍永健兄弟倆通過自己的關係,把完顏格琴和完顏格其弄到鎮上上班去了,這——你應該最清楚吧!一九**年秋天,完顏格琴到板橋鎮供銷社上班,和你的兒子在一個單位;不久,完顏格其也被分到板橋鎮竹器廠工作。不僅如此,霍永強還讓完顏靜德繼續在祠堂做事。

由此可見,你們霍家在消除兩家之間的舊恨新仇上做了不少工作。你們擔心完顏靜德反悔——這種可能隨時都會發生,到目前為止,完顏靜德心中的復仇之火還沒有完全熄滅,在和完顏靜德的接觸中,我們能明顯地感到這一點。雖然完顏靜德極力否認自己和窯廠無頭屍之間的關係,雖然完顏靜德對完顏格勒的失蹤沒有給我們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但我們已經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思想已經有所鬆動,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完顏靜德就會向警方敞開心扉。

雖然完顏靜德摀住了完顏格勒失蹤的真相,但有一個無法迴避的事實是,完顏靜德到現在都不知道女兒的在什麼地方,作為父親,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但卻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入土為安,這是完顏靜德永遠無法釋懷的缺憾,這對完顏家,對完顏家的後代子孫,對整個完顏家族,都不能算是一個吉利之事。同樣,你們霍家也有同樣的困惑和缺憾。我們雖然已經找到了霍鵬舉的屍體,但並不知道霍鵬舉的腦袋在什麼地方。即使我們現在把霍鵬舉得屍體還給你們,你們也無法讓霍鵬舉入土為安。身首異處,屍體不全,這對霍家的後代子孫肯定是主凶,這可不是什麼封建迷信,我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

眼下,對你們霍家來講,肯定是一道很難過去的坎,只有邁過了這道檻,你們霍家才能和平常人家一樣,過上平平安安的日子,以後的路也才會順當。」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2
第2104章 兩個人輪番轟炸 蔡文英再次犯病

    蔡文英突然雙手合十,微閉雙眼,她好像在心裡面祈禱什麼。在我國農村,封建迷信的思想根深蒂固,特別是像蔡文英這樣的老年婦女,她們的一生都不曾擺脫過封建迷信思想和傳統觀念的束縛。這大概就是蔡文英的死穴和命門,歐陽平雖然不能確定這就是蔡文英的死穴和命門,但他的話肯定會對蔡文英產生一定的影響。

    「老嫂子,我和你一樣,也上了年紀,有些事情不能不信啊!」郭老適時跟進,「作為母親,你是一家之主,你應該非常清楚,你們霍家已經走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十字路口,下面的路該怎麼走?這關係到你們霍家的未來。你一定要想明白——想清楚了。不管你願不願意說,我們遲早會把完顏格勒失蹤案調查清楚。你剛才也說過,你吃齋唸佛幾十年,那你就應該明白善惡有報,因果輪迴的道理,該來的都會來——逃不掉的,或許能逃避一時,只要時間一到,必有報應。

霍鵬舉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在當鎮長和保安團團長的時候,為非作歹,壞事做絕,最終落得個身敗名裂,並將被人民政府執行槍決的下場,雖然你們霍家人自作聰明,玩了一出假死的把戲,讓霍鵬舉苟活了三十幾年,但最後還是沒能逃脫身首異處的可悲下場。所以,希望你好好考慮歐陽隊長剛才說的話,佛祖說的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中國有句老話說的更好: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蔡文英從口袋裡面摸出一個小瓶子,這是雷主任救治蔡文英的時候,送給蔡文英的專治心臟病的藥。蔡文英擰開瓶蓋,倒出幾顆藥,放在舌頭下面,並不嚥下去。

    韓玲玲站起身,從茶几上拿起一個茶杯,拎起水瓶,倒了半杯水,遞到蔡文英的手上。

    蔡文英將茶杯放在地上。

    歐陽平和郭老輪番轟炸,蔡文英的心裡有點受不了了。

    兩分鐘以後,蔡文英彎腰端起茶杯,將茶杯口放在嘴唇上試了試水溫,水還比較燙,蔡文英乾脆放下茶杯。她嘴唇烏紫,臉上灰濛蒙的,沒有一點血色。

    韓玲玲注意到,蔡文英從她手上接過茶杯的時候,雙手有些顫抖。

    董青青站起身,端起自己的茶杯,走到蔡文英的跟前,彎腰拿起蔡文英放在地上的茶杯,將自己茶杯裡面的涼白開倒進蔡文英的茶杯裡,然後將茶杯遞到蔡文英的手上(董青青還不曾喝過茶杯裡面的水)。

    蔡文英接過茶杯,彎腰低頭給董青青鞠了一個躬,然後將半杯勾兌好的水喝到肚子裡面去了。

    兩分鐘左右的樣子,蔡文英的嘴唇開始發紅,臉色逐漸正常起來。

    董青青拎起熱水瓶,將蔡文英的茶杯倒滿水,放在地上,然後回到座位上。

    「蔡文英,你感覺怎麼樣?」

    「我好多了。」

    「要不要改日在談?」

    「歐陽隊長,你接著說,我聽著呢?」

    蔡文英竟然還願意聽下去,這說明歐陽平和郭老的話說到蔡文英的心裡面去了。很顯然,歐陽平和郭老已經點到了蔡文英的命門。

    歐陽平和郭老交換了一下眼神,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往前走:「蔡文英,從你們霍家人今天在閻王鼻子霍家墓地的表現看,我們不難發現,除了小孩子,霍家人都知道霍鵬舉假死的事情,他們也知道霍鵬舉失蹤的事情。我說的對不對?」歐陽平已經說了不少了,必要的時候,應該讓蔡文英說點什麼。既然是對蔡文英的審訊,那就不能是歐陽平一個人的獨角戲。

    「歐陽隊長說的沒錯。」

    「既然這樣,霍家人,除了小孩子,其他人都應該知道完顏格勒失蹤的事情。」歐陽平話中有話。

    蔡文英再次選擇了沉默。她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同志們能看出來,蔡文英的思想有些鬆動,沉默本身就能說明問題。

    蔡文英沒能聽出歐陽平話中的潛台詞。

    「知道完顏格勒失蹤的事情,卻隱瞞不說,這在法律上叫包庇罪,在警方調查的時候,如果還不說出實情,那就坐實了包庇罪,包庇殺人凶手,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蔡文英的眼睛躲開了歐陽平的直視,並且慢慢低下了頭。

    「完顏靜德就很聰明,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仇人霍鵬舉,包括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既報了仇,又很好地保護了家人;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殺害完顏格勒的凶手可能不是一個人——當然,我們也希望凶手是一個人,但凶手的親屬知情不報的話,也是要收到法律的嚴懲的。」

    「歐陽隊長,我想解手。」歐陽平注意到,前幾分鐘內,蔡文英不斷變換坐姿,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不斷變化姿勢,人在緊張的時候,尿還特別多。蔡文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再加上剛才剛喝過水,自然更容易尿頻。

    歐陽平示意韓玲玲和董青青陪蔡文英到廁所走一趟。

    五六分鐘的樣子,蔡文英在韓玲玲和董青青的陪同下走進審訊室。

    蔡文英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水,然後將後背靠在椅背上,將雙手抄在袖筒裡面。雙漆並排平放在椅子上。

    「蔡文英,我們可以繼續了嗎?」

    蔡文英點了一下頭。

    「我前面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蔡文英又點了一下頭。

    「其實,你們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們不僅僅是擔心霍鵬舉假死的真相大白於天下,你們更擔心的是完顏格勒的失蹤案,因為完顏格勒的失蹤案和霍鵬舉假死案之間存在著內在的必然的聯繫,要不然,你們也不會千方百計攛掇慫恿不明真相的親戚和族人阻撓我們挖墳開棺材。」

    「我要特別強調兩點:不管你們霍家人配合與否,完顏格勒失蹤案,我們肯定能查清楚,就像我們一定能查清楚霍鵬舉假死案一樣。這是我要強調的第一點。」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3
第2105章 蔡文英隨機應變 霍永健不同凡響

    歐陽平接著道:「第二點,如果你們霍家人能積極配合我們的調查,主動說明情況、交代問題,我們或許能在量刑上加以考慮,至少可以免除知情不報者的法律責任——在你們霍家,知情不報者不在少數啊。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殺人者肯定要受到法律嚴懲的,只要交出殺人者,其他人,我們可以不予追究,你作為母親,作為霍家的一家之主,現在,你唯一要考慮的是如何將損失降低到最小——最低限度。」

    「蔡文英,我的話已經說了不少了,希望你好好掂量掂量我們說過的話。」

    蔡文英沒有正視歐陽平,但她的原本渾濁的眼睛裡面似乎有了一點亮閃閃的東西。

    「如果完顏靜德大徹大悟,說出真相,你們霍家也就失去了這唯一的機會。」

    「歐陽隊長,我男人的死是不是和完顏靜德有關,我不知道,完顏格勒的失蹤是不是和我們霍家人有關,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們,我想和三個兒子好好談一談,知子莫若母,他們聽我的話。我跟你們說實話吧!完顏格勒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我也很喜歡她,完顏靜德說她出國留學,剛開始,我是相信的,但後來就有點犯嘀咕了。」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發現什麼,那倒沒有。」

    「霍鵬舉失蹤之後,你的三個兒子,包括兩個女兒有沒有說過一些過激的話呢?比如說找什麼人復仇之類的話。」

    「沒有,他們腦袋裡面想些什麼,我不知道,但他們在我跟前,什麼都沒有說過,我是不會讓他們犯渾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孩子他爹就是前車之鑑,我不能讓孩子們走霍鵬舉的老路。」

    蔡文英不是一個糊塗的女人,她不會因為歐陽平和郭老苦口婆心、義正辭嚴地說了一些有份量的話就回心轉意。在閻王鼻子霍家墓地,同志們已經領教過了。所以,千萬不要低估了她的智商和應變得能力。從她進退有度、收放自如的說話技巧就能看出,這是一個頗有些城府的女人。

    「那你是因為什麼事情犯嘀咕的呢?」

    「完顏格勒出國留學,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年了,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有回來過一次。只要我在村子裡面遇到完顏靜德,我就會問完顏格勒啥時候回來,有沒有來信,可完顏靜德總是支支吾吾,說不清爽。」蔡文英的潛台詞應該是:我也覺得完顏格勒出國留學的事情有問題,但我並不知道完顏格勒的失蹤和霍家人有沒有關係。蔡文英說這番話,可能有兩個目的:第一,她要和三個兒子好好商量一下,該如何應對這件事情,她應該知道完顏格勒失蹤的真相,但他不知道霍永強兄弟三人是怎麼想的,以蔡文英的秉性和行事的風格來看,她是不會說實話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和孩子們達成共識,統一口徑,以應對警方的調查;如果實在瞞不住了,那就拋出一個人來,以保全其他人,在歐陽平和郭老看來,完顏格勒的失蹤可能不是一個人所為,蔡文英也想把霍家的損失減小到最低的限度。這是第二點。

    蔡文英應該能猜出歐陽平在想什麼:「你們可以把永健、永強和永樂他們叫到這裡來,我當你們的面跟他們談。」

    「行,你的想法,我們是會考慮的,具體的時間,我們商量過以後再告訴你,不過,得委屈你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

    「我聽你們的。」

    吳所長和兩個手下送走蔡文英以後十分鐘左右,霍永健被吳所長等人帶進審訊室。

    根據在閻王鼻子霍家墓地的觀察,在三個兄弟中,霍永健好像比霍永強和霍永樂好對付一些,在挖墳開棺前的較量中,霍永健一直站在人群裡面,態度相對比較溫和一些(但同志們看到的可能是假象)。他作為霍家的長子,對家庭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

    至於讓蔡文英做三個兒子的思想工作,肯定要等到歐陽平和霍家三兄弟接觸之後。也許,霍家人在昨天夜裡就預感到今天的結果,所以,早就想好了對策,統一好了口徑——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大的——霍家人肯定會想到這一步,從蔡文英的態度和反應來看,霍家人很像是咬好了扣,但歐陽平還是要和霍家三兄弟好好談談。

    關於霍鵬舉假死的真相和霍鵬舉失蹤的情況,霍永健的敘述和母親蔡文英交代的情況分毫不差,霍鵬舉假死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所以,霍永健和蔡文英和盤托出,應在歐陽平的意料之中,歐陽平有理由相信,霍永強和霍永樂的交代也不會有多大的出入。

    於是,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陳傑商量後決定把談話的重點放在完顏個格勒的失蹤案上(包括和霍永強、霍永樂的談話)。

    「霍永健,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七號夜裡,你父親霍鵬舉失蹤之後,你們霍家人有沒有懷疑過誰是殺害霍鵬舉的凶手?」

    「我們想過這件事情,我們甚至把全村人都篩選一遍,但很難具體到誰?」

    「這是為什麼?」

    「你們剛才也說了,我爹在當鎮長和保安團團長的時候,得罪了很多人,雖然完顏村有很多人都對我爹笑臉相迎,恭敬有加,但骨子裡面卻恨透了我爹。」

    霍永健的說法和母親蔡文英一模一樣,他們都刻意迴避完顏家和霍家的歷史積怨——他們也不否認霍鵬舉最大惡極。。

    霍永健和母親蔡文英一樣難對付。

    「你剛才說,你們甚至把全村人都篩選了一遍,你們是不是認定殺害你父親的凶手一定是完顏村人呢?」

    「不錯,只有完顏村人才能發現我爹假死的秘密。三十幾年來,我爹一直呆在東院,不敢邁出院門一步,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我家院子後面的北山,一定是我爹在北山松樹林溜躂的時候,被人盯上了,然後尋機把我爹虜走——並殺害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3
第一百六十一章 霍家人備好台詞 霍永健應對自如

    「殺害你父親的凶手,應該是當年聯名寫舉報信的人中的某一個人,聯名寫舉報信的人就是要置你父親於死地。」

    「我也是這麼想的。」

    「哪些人在聯名信上籤名,你們霍家人總該知道吧!」

    「不知道,寫聯名信的人躲在暗處,他們是不可能公開自己的身份的。」

    「在扳倒你父親之前,他們不會公開自己的身份,但在你父親被抓起來,被關進大牢,被批鬥,並將被公審並執行槍決的時候,他們還有必要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嗎?這時候,他們應該揚眉吐氣,宣告自己的勝利才對啊!」

    「他們還是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他們怕我們霍家人報復。我爹雖然死了,但霍家的人還在,霍氏家族還在。」

    在這個問題上,霍永健和母親蔡文英的說辭是一樣的,一個人,他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和很多人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他會不知道自己有哪些仇家?更何況霍鵬舉所做的不義之事是屈指可數的,連完顏村的人都知道,霍家人反而會不知道?這在情理上確實說不過去。

    「霍鵬舉自己做過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總該知道吧!」

    「我爹在外面做的事情,怎麼會跟家裡說呢?」

    「所謂不共戴天之仇,無非是欺人妻女,霸人田產,害人性命,你父親霍鵬舉欺了誰家的女人,霸佔了誰家的田產,害了誰的性命,你們霍家人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們確實不知道——我們也不想知道,因為那畢竟是讓我們霍家人蒙羞——讓我們霍家人顏面掃地的事情。」

    「完顏靜德的妹妹完顏靜賢嫁給你的叔叔霍鵬展之後,長期被你父親霸佔,導致完顏靜賢懷孕,最後導致完顏靜賢投河自盡,這——你總該知道吧!」

    「我只知道完顏靜賢嫁給我叔叔的事情,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完顏靜德小妹完顏靜嫻在閻王鼻子掛樹自盡的事情,你知道嗎?」

    「這——我聽村裡人說過。」

    「完顏靜嫻為什麼掛樹自盡,你知道嗎?」

    「我聽說她的男人被抓,最後被槍斃,她才自盡的。」

    「這件事情也和你父親霍鵬舉有關。」

    「我沒有聽說過。」

    「你父親的外甥喜歡上了完顏靜嫻,派人到完顏家提親,結果被拒絕,後來,你父親又出面和完顏家人談,結果也被拒絕,於是,你父親就派人把完顏靜嫻的對象包志遠抓起來,最後以莫須有的罪名把他殺了,那完顏靜嫻這才掛樹自盡,以死殉情的。」

    「這——我一點都不知道。」

    「霍鵬舉欺負完顏靜賢在先,害死包志遠在後,最後導致完顏靜嫻上吊自盡,這是不是不共戴天之仇?」

    「我——我確實不知道。」

    「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很好,那我們就來說一些你知道的事情。你家現在住的房子是誰家的,這——你總該知道吧!」

    「這——這我是知道的,完顏家的老宅可是完顏家人送給我們霍家的,他們為了救完顏靜德的命,說好,只要把完顏靜德從牢房裡面撈出來——只要能讓他活命,就把完顏家老宅送給我們霍家。我聽說,如果不把完顏靜德保出來,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被殺頭。我爹出面保完顏靜德,完顏家把老宅送給霍家,這於情於理都能說得過去吧!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到目前為止,歐陽平和郭老已經能確定,蔡文英和三個兒子已經套好了詞,咬好了扣。

    霍家人果然不好對付。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呢?你爹霍鵬舉早就對完顏家的老宅垂延欲滴,所以和官府暗中勾結,查封了完顏靜德在板橋鎮和城裡的煙館,然後把完顏靜德關進大牢,並放出風來,不久,完顏靜德就要被殺頭,在這種情況下,完顏家才不得不低頭,用完顏家老宅換完顏靜德一條命。」

    「我當時還是一個懵懂的小孩子,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呢?長大以後,母親就更不會跟我說這些事情了。不過,這種事情,單憑嘴皮子動幾下,是很難分辨出真假來的。所以,不管說什麼,還是實事求是比較好。」霍永健話中帶刺,談話進行到現在,歐陽平對霍永健的性格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此人比較陰,比較而言,他應該比霍永強和霍永樂更精明,也更難對付。

    「無論是欺人妻女,占人田產,還是殺人害命,這三條都和完顏家有關,你竟然還說不知道霍家的仇人是誰?我剛才說了這麼多,總不會是我們自己臆想出來的吧!如果完顏村人不跟我們說,我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呢?如果我們不做深入細緻的調查走訪,我們怎麼會知道霍鵬舉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棺材裡面呢?」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問什麼,我就說什麼,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難道不是你們所希望的嗎?」霍鵬舉一點都不示弱,歐陽平從他的身上看到了霍鵬舉和蔡文英的影子。

    「行,那我們就來說一點事實。完顏靜德的兩個女兒完顏格琴和完顏格其是不是你和霍永強找關係弄到板橋供銷社和板橋竹器廠去工作的呢?」

    「歐陽隊長,你們果然知道不少事情啊!不錯,是我們兄弟倆把她們姐妹倆弄到鎮上去工作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們莫不是想彌補對完顏家的虧欠,堵住完顏靜德的嘴巴,斷了完顏靜德復仇的念想?」

    「歐陽隊長,你不要忘了,我們和完顏家是親戚,你剛才也說了,完顏靜賢是我們的嬸子,雖然她早就死了,但我們的親戚關係還在,既然我們是親戚,我們出點力,幫點忙,這不是理所當然說的嗎!你們也可以到村子裡面去打聽打聽,在完顏村,我們幫助的人家有很多。所以,這一點都不奇怪,親幫親,鄰幫鄰嘛。」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20:03
第一百六十二章 霍永健巧舌如簧 歐陽平穩紮穩打

    霍永健接著道:「我娘經常教導我們,要多行善,多積德,我爹做了不少對不住鄉親們的事情,我們多做一點好事,多少能彌補一下我們霍家對他們的虧欠,要不然,我們霍家還怎麼在完顏村立足呢?」霍永健說到興頭上,嘴巴溜的很。他終於找到了一點感覺。

    「你們早不幫忙,遲不幫忙,在完顏格勒失蹤之後幫忙,這裡面確實令人費解。」

    「我們是想早一點幫忙,可也得等到完顏格琴和完顏格其長大成人啊!不到年齡,人家單位能接收嗎?」

    歐陽平有去語,霍永健就有來言,他的思維特別敏捷,反應特別快。按照這種思路走下去,其結果和同志們所預期的將會越來越遠。

    「你們除了關照完顏家,尹家和白家,可能還包括茅家吧!」

    「行善積德,不管是什麼人家,只要是我們霍家能做到的,我們都會伸手幫忙。」

    你們幫助茅家是出於什麼考慮呢?」

    同志們已經從白知秋的口中得知,霍家人——包括霍鵬舉在世的時候,對無兒無女的茅叔公一直很照顧,讓茅叔公住在祠堂裡面,就是霍永強當大隊書記的時候幫的忙。

    「這有兩個原因。第一,我爹在世的時候,對茅家人——特別是茅叔公很照顧,我爹死後,我們自然要像我爹一樣繼續照顧茅叔公,這也是我娘一貫的做法;第二個原因嗎?你們已經知道了,當年,為了保住我爹一條命,我們做了對不起茅家的事情——我們實在沒有辦法,我們上哪裡去弄一具和我爹年齡相仿,身高大差不離的屍體呢?只有剛死不久的茅德奎。茅德奎救了我爹一條命,我們愧對茅家,自然要對人家多照顧些了。

所以,我們霍家照顧完顏家於情於理,都能說得通,並不是村裡有些人所說的想堵住完顏靜德的嘴,以掩蓋自己的罪行。歐陽隊長,我索性把話說透了:不錯,我們爹是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確實該死,四十幾年前,我奶奶和我母親為了保住我爹一條命,是欺騙了政府,欺騙了完顏村的父老鄉親,也許是上天對我爹的懲罰,一九八八年底,他離奇失蹤了,我們也知道,一定是被仇家發現,然後尋機虜走,並殺害。但凶手是誰,我們確實不知道,我們之所以不啃聲,是因為我們不能啃聲,因為我爹在一九五三年秋天就死了,埋了。

我娘曾經說過,我們霍家欠人家一條命,既然人家一定要索命,那就還給人家,我爹也不虧,他不是多活了三十幾年嗎?我明白我娘的意思,他是希望我們好好過日子。至於你們提到的完顏靜德的女兒完顏格勒失蹤的事情,和我們霍家扯不上一點關係,更何況,那完顏格勒到底是不是失蹤了,那還在兩可之間,至少,你們應該查清楚完顏格勒是不是真失蹤了,然後才能想後面的事情。」霍永健思路清晰,伶牙俐齒,在霍家,最厲害的人應該是他。

    霍永健越說越來勁,竟然還說上癮了:「至於我們霍家人攛掇鄉親阻撓你們挖墳開棺的事情,我承認,這是我們的不對,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該怎麼處理,我們絕沒有二話。你們也應該能看出來,這件事情是我興的風作的浪。我的兩個兄弟——特別是霍永樂是一點就著的炮仗,我畢竟是老大,一聽說你們要挖墳開棺,我就不冷靜了,我娘也勸我千萬不要做出格的事,免得一發不可收拾,遺憾的是,我沒有聽母親的話,固執己見,結果鬧出了這麼大一個笑話。你們怎麼處理我,我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霍永健,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完顏格勒失蹤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這些天,我們到完顏村去,可不是去遊山玩水去的,完顏靜德說女兒完顏格勒經常寫信回家,還匯過錢回來,可我們找板橋郵局的郵遞員——就是專門送完顏村這條線的郵遞員,此人在這條線上幹了十幾年,在他的印象中,從一九**年以後,他不曾送過完顏靜德家的信,更沒有從國外寄來的信,他這個人有一個習慣,只要是匯款,他都會寫在一個日記本上,我們翻遍了他的日記本,從來沒有完顏靜德所說的那筆匯款單的原始記錄。完顏格勒出國留學的時候,她的中學老師和高中老師都不知道,她家的親戚也不知道,她平時玩的最好的朋友更不知道,而她的好朋友向秀美的家就在李家堡,距離完顏村只有五六里地——我們讓你看幾張照片。」

    韓玲玲從包裡面拿出一個檔案袋,打開袋口,從裡面拿出幾張照片——就是向秀美交給歐陽平那幾張照片。

    歐陽平站起身,從韓玲玲的手上接過照片,走到霍永健的跟前,將照片一張一張拿給他看:「這些照片的拍照時間是一九**年的夏天。完顏格勒和向秀美從小在完顏小學讀書,後來到板橋中學讀書,兩個人同上學,同放學,形影不離,可就在一九**年的夏天,完顏格勒參加完高考之後,就人間蒸發了,完顏靜德用一個出國留學的謊言就把老師、朋友和親戚打發了。出國留學,這是一件喜事,是一件好事,可完顏家人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歐陽平接著道:「完顏格勒失蹤之後,她母親商左蘭病倒了,幾年後就去世了。完顏靜德為了復仇,結果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你們霍家人的目的也達到了,因為完顏格勒是完顏家和完顏家族的驕傲,他很優秀,他在學校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還多次在省、市奧數競賽中獲得大獎,如果不出事的話,她應該在上海復旦大學讀書,完顏格勒曾經跟他的好朋友向秀美說過,自己的父母家人受盡了霍家人的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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