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V123210 2017-5-8 23:35: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46 668320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1:03
900恍如一夢(上)

    五月,陽光明媚,不經意地透過薄薄的雲層,化作縷縷金光,灑遍大地。

    山野的風早就改變了性情,帶著微微暖意,讓人心中生起點點慵懶。

    前幾日下過一場大雨,竟陵城外的河溪滿溢,草木翠綠繁茂,山林鬱鬱蔥蔥……

    雖然仍然看不到百姓,但幾個月全無戰事,已經讓這方土地悄悄的有了一些難得的平和。

    遠處山林轉角處,一支軍馬緩緩行來。

    從山頂望去,就能看出沿著大路行走的是極其龐大的隊伍,足足有上萬人之多,連綿四五里路。

    真正說起來,這支人馬真正的軍卒其實並不太多,多數是一些衣衫襤褸的普通百姓。

    只不過,比起尋常老實巴交,低頭探腦的卑微百姓相比,這些人眼眉中多了一些精悍。

    如果是瞭解內情的人,就能知道,這批人,正是月餘前被飛馬牧場所打敗收攏的四大寇中人。

    從流民到流匪,再從流匪到平民,身份的轉變自然而然。

    當然,其中也不是沒有心有不甘的兇殘之徒,不過,這類人都已經死了。

    亂世用重典,蘇辰深深知道這一點,尤其是這種從盜匪轉換過來的良民,更是容不得半點手軟。

    剛開始這段時間,他執行的是以軍法治民,雖然冷酷了一點,但看起來也並沒有引起什麼反彈。

    這個年代的百姓要求其實並不太高,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能安心當個順民。

    「只要安下根基,步入正軌之後,政策可以再溫和一些,到得那時,就算是再有人有著什麼異心,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這次他帶著軍隊民眾過來,自然不是來打仗的,而是跟綰綰約好,正式接手竟陵。

    同一時間,牧場兵馬第二批也已經出發,正在前往歷陽的道路上。

    「沒有出現任何變故,陰癸派潛勢力也全部發動,祝玉妍全面交權,綰綰更是難得的十分配合,沒有耍什麼花樣!」

    接手工作順利無比,蘇辰安定民眾,接手軍權,再安插自己牧場親信。

    過得幾日,江淮勢力和竟陵勢力全部入手,就連原本的城主方澤滔和歷陽新任總管輔公佑都沒有什麼意見。

    不但盡心盡力輔助蘇辰麾下勢力,而且從上到下全都沒有什麼牴觸心理,頗有幾分「打開門來迎王師」的感覺。

    「是不是覺得順利得不像真實?」

    綰綰掬起一捧山泉,灑在面上,水珠淋漓而下,暢快的吐了一口氣,咯咯笑著。

    在這種四處風雲湧動的時刻,蘇辰跟綰綰兩人卻在竟陵城西山坡上遊山玩水,侍衛遠遠跟著,不敢上前相擾。

    ……

    陽光透過大樹樹蔭,灑在綰綰的面上,泛起斑斕華彩。

    透出驚人的美麗。

    她仍舊是初次見面時那般,身著一襲輕羅白袍,赤著雙足,一雙衣袖微微挽起,露出纖纖玉臂,瑩白細膩,透著難言的誘惑。

    「這是天地生成的山間小妖精,精靈一般的女子。」

    比起前兩次相見,蘇辰更是驚奇的發現,隨著時日一天天過去,這女子變得更有靈氣,讓人見到幾疑幻夢,看上去不似真人。

    站在山崖邊極目遠眺,見沮水蜿蜒,城外人煙處處,一絲不易察覺的生機凝聚,不知不覺的,此方地界已經悄悄的有了一些興旺的跡象。

    有人,有地,就有一切。

    蘇辰暗暗點頭,心裡滿意,卻是又有了一些疑問。

    「你就捨得把陰癸派辛苦打下來的基業拱手讓給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樣知情識趣的綰綰,讓蘇辰再怎麼有心提防,也是升不起半點惡感。

    他不是瘋子,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能做,沒看明白之前,唯一可以做的是接受這份「好意」。

    從一進入竟陵城開始,他就發現所有軍民都把自己牧場軍馬當做親人一樣對待,對他頒下的法律以及政策全都恭行不違。

    城中的一些大戶甚至傾盡全部財力相助。

    最奇怪的是,方澤滔也變成了難得的聖人,帶著手下軍馬融入他旗下大軍之中,對麾下軍士被打散重組,也沒有半點意見,極為恭順老實。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更讓人難以忽視的是,綰綰就如鄰家女孩一樣,成天跟在他的身後,有時請教武學,有時是陪著玩樂嬉戲,一派傾慕依戀,擺明車馬任君採摘。

    「要不要這麼狗血?」

    「一轉眼,從殺伐模式變換為人生贏家模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簡直跟那些天生氣運,開了無敵掛的主角一樣了。」

    「太美好的事情往往不真實!」

    第十天,林士宏宣佈交權,獻出豫章城,改弦易幟。

    十三日,李子通被圍殺,海陵易主,蘇辰手下勢力又增加不少。

    十五日,沉法興獻南康郡,幾方勢力聯結一體。正式打出無雙旗號,號稱無雙軍。

    十七日,蘇辰手下謀臣出使寇仲徐子陵少帥軍,雙方勢力接壤,有望合二為一。

    寇仲傳信,隨時響應蘇辰召喚。

    少帥軍如今正跟宇文化及掌控的朝庭禁軍對峙,頗為打了幾仗,各有勝負,正是脫不開身的時候。

    到了這時,一月不到,蘇辰手下的無雙軍已佔據江南半璧。

    只等消化這些地盤,稍待時日,就可全收江南,順遂得令人髮指。

    有些城池也不是沒有抵抗,但往往就在那些守軍將領正待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之時,就會不知不覺的丟了腦袋。

    就算防備極為森嚴,也會在半夜被人打開城門,然後無雙軍就長驅直入,攻城掠地,輕鬆得如同玩遊戲一般。

    ……

    綰綰嫣然一笑,身形如一朵白雲,飄了過來,挽著蘇辰的胳臂,仰頭問道:「這樣不好嗎?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陰癸派都藏著極為強大的底層勢力,缺少的只不過能夠有人是登高一呼而已。」

    「你是指?」

    「對,就是一個極有名望,聲譽也好的高手,可以遮風擋雨的大樹。在有些人眼裡,祝師的失敗是一件傷悲的事情,但對陰癸派來說,她敗給你反而是一件幸事。」

    綰綰面上洋溢著光彩,女人當家作主的勢力,在這個時代終歸會有很大的不足,總得找個強者來攀附,而這個人也不能對陰癸派有太多偏見,不求多有關照,只要一視同仁就好。「

    「你說的是我!「

    蘇辰不置可否。

    「對,在南方地界,或許你自己都不覺得,但實際上,自從你戰敗石之軒,祝師也被逼得退隱之後,你已成為實質上的江南第一人。不談兵力多寡,勢力強弱,只以個人而論,除了北方佛道勢力,你想做什麼已是無人能擋,綰綰能依附驥尾,實在很是榮幸呢!「

    綰綰說得情真意切,眼波盈盈……

    「有一點你沒發覺,你對底層民眾其實很是寬容,骨子裡有著憐憫,讓人安心。」

    她又補了一句,眸子裡閃著星星。

    蘇辰不可抑止的從心裡升起一種濃濃滿足感,一種奇怪的衝動湧上心頭。

    他也不加壓制,伸臂一攬,就把綰綰攬在懷中,感覺到懷中柔軟香膩,心動神搖間,俯唇相就。

    ……

    花香醉人,夢裡真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蘇辰的精神攀上高峰,精神盤結成網,享受著這一刻甜蜜旖旎,內心冷靜如冰。

    「沒有異常,綰綰沒說假話。「

    「從身體到心靈,對我更是毫無防備,把生命的一切都已經交付……這不可能!」

    「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身為陰癸派妖女,怎麼可能把自己毫無理由的奉獻出來,真的就為了找一個依附對象?」

    …………………………………………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1:03
901恍如一夢(下)

    感受到懷中女體嬌柔溫軟,蘇辰心靈深處越是滿足。

    他全身真氣沸騰,蟄伏深藏的陰神一點一滴的不斷壯大……

    精神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急速增長。

    他甚至懷疑,只要再多多親熱幾次,自己的陰神就會達到圓滿階段,修為境界更進一步,大大縮短修練時間。

    「也許是我多想了,其實全是庸人自擾。」

    「不對,就算是有著諸般好處,但萬事萬物自然有其規律,得到什麼就會失去什麼。」

    蘇辰感受著懷中火熱青春,強行壓抑內心喜悅充實,默默下達命令:「芯片深層掃瞄,燃燒氣運!」

    很久沒用這一招,他差點忘了,既然精神修為不足以發現不妥,卻是還可以藉用外力的。

    浪費一點氣運沒有關係,隨著地盤增大,很快就可以彌補回來。

    只要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心裡有了底,才可以判斷得出,接下來怎麼行事。

    在蘇辰的腦海深處,無窮金光急驟波動起來,那顆許久未有動靜的圓形光核緩緩轉動,一股神秘波紋向著四面八方輻射而去。

    蘇辰眼前一亮,視覺變化,眼前情形大變。

    他看到了本來看不到的東西。

    那是一雙眼睛。

    「真如緣起!」

    用佛家思想來說,就是一念既生,即是緣份,緣起緣滅,真如不動。

    蘇辰的精神力的確是被影響了,正合「一念初動昧失本性」的徵兆。

    他在金色氣運熊熊燃燒的時候,就看到了一雙蒼涼幽遠的眸子,在時光長河的彼端,隱隱約約的觀看眾生疾苦。

    那雙眼睛眉眼恬然,無喜無悲,眼角微翹俯視蒼生。

    芯片圓球急速轉動映照出不知多少萬年前的光影,蘇辰只是看了一眼,就心頭轟然大震。

    千萬念頭齊齊發出淡淡金光。

    在很短暫的一刻中,他看到了自己心靈之中有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念頭,如同寶鑽般奪目,每一個念頭裡面有著一個淡淡的影像。

    有幼年時的悲苦,長大後的迷茫,揚眉吐氣的激昂,一劍橫掃,天下睥睨的酣暢。

    各種影像如走馬燈一般在念頭中閃耀,有時很是清晰,有時又很是矇朧,不怎麼穩定。

    因為有著一股淡淡粉紅浸染念頭,他細細觀測,就發現那道粉紅光芒逐漸變化出一雙淡漠眼睛。

    「那是綰綰,不,準確的說,是長河邊上女子蒼茫幽遠的眼眸。」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門奇功。從最細微的心底深處改變人的思緒,只是影響著,並不壓制,但偏偏這種手段防無可防,自身心靈太過弱小,就怪不得別人借梯過牆。」

    粉紅光焰最細微處,是一層層神秘結構組成的心念,比起蘇辰的念頭來,更要完善許多。

    剎那間,蘇辰腦海無比清明,在無窮金光照耀下,他心靈之中千萬念頭齊齊變幻,在氣運的支持之下,轉換結構。

    金光愈盛。

    道道粉紅光焰漸漸化做金色,蘇辰的念頭一點點吞噬壯大,然後反撲……

    金焰如潮,向著那淡淡的粉紅氣息反捲而去,繼而浸染。

    可以察覺得到,那原本晶瑩無色的念頭,顆顆生出金色毫芒,全都壯大了一圈。

    蘇辰心靈平靜無波,有一種無比充實的感覺在心頭蕩漾。

    他低頭再看向懷中綰綰,發現對方毫無所覺,一切跟先前沒有什麼不同,而自己的心靈深處卻是少了許多迷醉,更少了許多猜忌懷疑。

    一切的恐懼來自於未知。

    雖然蘇辰仍然覺得這個如精靈般的女子的確很是不錯,值得擁有。

    但他卻知道,一切已是大為不同……

    所思所感都已是源自本心,再無迷茫。

    綰綰的種種反常舉動,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的確沒有使出什麼手段,一切都是陽謀,也談不上是針對蘇辰,或者說要害他。

    反而是以自身為橋,送出最為珍貴的禮物。

    把自己都送了出去,這算不算是一份大禮?

    但得失從來不是那麼簡單。

    就如男女相處,不是東西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有時你認為自己佔了便宜,實際上或許是吃了大虧。

    綰綰什麼也沒做,就是練了一種奇異的功法,在蘇辰的認知中,這種功法很可能是上古大能流傳下來,只是能強大修習者的本命心光,也就是間接強壯命格。

    換句話說,她把自己的本命練成了皇后命,而如今的蘇辰消受不起。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對普通人來說,娶了公主娶了皇后,自然是覺得面上大有光彩,這是一件大好事,但事實上,還真的不是那般美好。

    不說氣運,只說氣場,你比不上人家,就得有被壓制的心理準備。

    有許多人就是本命被壓,就算在外面大殺四方無往不利,回到家中仍然要低人一等,處處聽人使喚,這就是傳說中的夫綱不振。

    普通人夫綱不振也不過就是憋屈一點,過得不太如意了一點。

    但如果修練者出現了這種情況,樂子可就大了,甚至很可能斷了道途,燃燒自我成就他人。

    這種情況的發生,沒有誰來強迫,一切都是發自內心。

    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時候,他甚至會覺得自己很是偉大,會被自己所感動。

    這是不是很坑?

    …………

    綰綰把自己送上門來,對於這種只見好處不見壞處的天上掉餡餅的情況,蘇辰當然不可能傻傻的拒絕。

    但只要兩人氣運連為一體,問題就來了。

    蘇辰得到的好處,綰綰自然也會得到一份。同呼吸共命運不再是一種形容,在奇異功法的影響下,蘇辰很可能忙碌一生,都生生為人做了嫁衣裳。

    這也是石之軒的悲劇所在。

    碧秀心全身心奉獻給他,為他生兒育女,什麼要求也沒有,但她本身存在就是一種枷鎖,讓石之軒不得解脫。

    他沒法壓下碧秀心,導致自己思維無聲無息的轉變,最後差點皈依佛門,成了唸經吃素的老和尚。

    這人也是個狠人,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問題,卻從種種蛛絲螞跡之中猜到自己是中了慈航靜齋的計。

    一個崇尚本我的魔門大拿,變成不殺生只唸佛的高僧大德,這種結局極其荒謬。

    石之軒不知道怎麼破局,他也沒有蘇辰的種種底牌,只能用出最笨的法子,以毒攻毒。

    既然自己心靈變得不再是自己,那不妨引入第三方,窮則變,變則通,當會迎來轉機。

    他搶來了道心種魔大法,以道心種心魔,蘊育出無上魔種,這是本性的肆意張狂,以此來壓制心中的佛性。

    ……………………………………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1:04
902 火中取栗(上)

    到得後來,自然是兩敗俱傷。

    碧秀心受不住魔種的反擊,虧損甚巨,從而早早故去,而石之軒雖然從被渡化的危險之中掙脫出來,一佛一魔兩種思維卻在心裡時時爭執,最終成了精神病人,卻也好不到哪去。

    兩個思維都是自己,勢均力敵,誰也壓不倒誰。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很悲慘的事情。

    而碧秀心當年練的就是慈航靜齋不傳之秘【玄女心經】,傳聞乃是傳自上古天女九天玄女,有著鬼神莫測之機。

    跟此時的綰綰又是何等相似。

    「綰綰,你練的是什麼功法?」

    蘇辰突然睜開雙眸,眼中閃過一道金芒,柔聲問道,他只是有些好奇。

    綰綰絕對不知道,自己從她的身上得了多大好處。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如同被清水洗過一樣,天空變得更藍,眼中世界變得更加真實鮮豔。

    真氣流過經脈,在每一個細微的節點跳動躍遷……

    他甚至能感覺到細胞的分裂與爆炸。

    體內每一絲能量運行,都在掌控在心,懷中女體的每一絲溫度,心情的每一分波動,情緒或悲或喜、或愁或怨,再也沒有半點秘密。

    這才是掌控者的應有姿態。

    心靈圓滿,知人知我,己心他心。

    ……

    「我練的是上古神女所傳【素女功】,傳說黃帝御女三千得道飛昇,當時那些妃子所練就是這門功法,聽說對修練很有好處。」

    綰綰皺著鼻子,哼哼道,神情說不出的嬌憨,讓蘇辰心裡又是一跳。

    他享受著眼前的無邊美景,倘佯在一種極其舒暢的感受之中,心靈卻穩固如天邊永恆星辰。

    「知樂而不迷,譬如真如,恆守本性,無有變易。」

    「我猜得沒錯,明悟了綰綰的功法之後,我的心靈修為大漲,已到了真如不動的地步,到了這時,才可真正掌控陰神圓滿的力量,或者更準確的說,我已能徹底鞏固了自己的力量,心靈超出如今修為境界。」

    到底超出了多少,蘇辰想不明白,因為沒有參照物。

    他只知道,心靈境界的提升,導致他的修練短時間之內絕無瓶頸,不但陰神圓滿境界無聲無息的成就,就算是接下來的陰神化陽,天人合一,也沒有了秘密。

    只待功力進步,獲得外力催化,就可一躍而成。

    「傳說中素女乃是上古大神玄女化身,在地球上也有著諸多捕風捉影的消息,不知真假。此時看來,在這個世界之中,似乎還真有其事。「

    蘇辰真實體驗之後,自然知道不假。

    自己見到的那雙眼睛就是一絲意志體現,練到極高之處,的確有著極強大神秘的力量。」

    「黃帝莫大功德,集上古人道氣運,實為天地主角,應運而生,如果讓他自行發展下去,很可能就是一尊大能……到了最後,卻只流傳下來御女三千得道飛昇的傳說,這很明顯是被人算計了,自身氣運全成了玄女道行資糧。不然的話,怎麼會在諸方世界都有著玄女傳承,名氣響亮,而黃帝卻泯然眾人,只是存在於古老記載之中呢?這跟他身份不符。」

    想到這裡,蘇辰心裡升起一陣寒涼。

    如此算計諱謨深沉,實在是處處凶險,幸好自己早早發現,不然就陰溝裡翻了船。

    蘇辰心裡閃過這絲念頭,知道這一次算是十分幸運了。

    這世界有著許多奇怪力量,道家佛家也難免會有一些傳承,好在有著芯片隨身,才可從容應付,進可攻,退可逃。

    「不過,我身上的這個芯片到底是什麼來路,隨著實力的進步,它也一步步成長起來,此時已經可以看到一絲偉力,除了仍舊是一個空殼,本身沒有力量之外,其蘊含的神奧已超出想像。「

    別的且不說,這塊芯片能運用氣運化為薪柴,不但可以破開時空,還可以阻斷吞噬異種心靈之力,種種妙用已初顯端倪,實在是珍貴之極。

    種種功用,有點像是傳說中的法寶,本質上卻也有著區別。真實說起來,這東西就是一個工具,不去操控,就絕對不會有什麼動靜,更別提法寶所特有的自動護主能力了。

    「難道是我尚未得到承認?」

    蘇辰想了一會,又把芯片的事情拋開,如今信息不全,空想是想不明白的。

    ……

    懷中綰綰突然神情一動,似乎有一種極其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抬起頭來,四處張望,臉色變得雪白。

    蘇辰依舊柔柔笑著,看著綰綰驚恐四望,心裡也暗暗讚嘆這女人靈覺驚人,尤其是修練了素女功之後。

    祝玉妍和旦梅等人之所以對修練素女功如此忌諱,是因為她們全都知道,只要修練了這種奇功,就等於賣掉了自身信仰。

    普通凡人有沒有信仰其實並不重要,但有些功法不一樣。

    尤其是佛道兩門,修練了全心侍奉別人的功法,自然容不得有絲毫背逆。

    在功力弱小、沒有成就之時倒也無所謂,但等到了某個階段,選擇道路的時候,麻煩就大了。

    譬如修練了佛家功法,到了獲得果位之時,你說你要消遙自在,朝游蒼海暮蒼梧,不想聽人指派,那只能證明你想多了。這時候不但行動不得自由,心靈也不得自由。

    而且就算是死去或者奪舍轉生,靈魂深處也會被打下烙印。

    一個決定,就是生生世世。

    這類功法,或者是需求每日祈禱,或許是焚香禮拜,或許是心印,或許是觀想,恰恰不巧的是,【玄女心經】、【素女功】其實也屬這一種。

    當然,慈航劍典也是一樣,其中蘊含著大能的一絲意志,想要修練就必須虔誠。

    這是觀想類功法,裡面有著暗門。

    綰綰之所以不曾懼怕,只是想著上古大能太過遙遠,普通人活上十世百世,有可能都不會觸及到那個層面,靈魂枷鎖即算是有也等於無,其實沒有太多顧忌。

    現實的好處,卻是就在眼前,只要謀劃能成,得到的好處超過以後的風險。

    而蘇辰所修習的長生訣,只是道統,其中艱難深澀,需要人體悟天地,從頭走起,反而沒有這個危險。

    總的來說,上古大能廣成子還算地道。

    這些東西是蘇辰剛剛想明白的。

    而綰綰之所以感覺到一陣心悸,是因為她陡然發現自己識海觀想的素女圖,那雙眼睛悄無聲息的變了,命運長河邊有著一個人影,眼眸蒼遠柔和,已不復往日情形,正是眼前男人形象。

    她看著蘇辰的眼睛,再內觀識海,只覺真幻難辯,不知身在何處。

    只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麼東西,又得到了什麼東西。

    前些時日的謀算已悄然無蹤,再也想不起來。

    在她的心裡,時而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最親近最依戀的親人,值得全心依戀。時而又覺得自己身處莫大凶險之中,必須全力反抗才是。

    看著綰綰面色痛苦,有著一絲掙扎,蘇辰心知此時她所練出的素女心念正一點點的改變。

    那股粉紅氣息正在垂死掙扎,被金色光焰一寸寸攻略更改。

    「火候稍嫌不足,正所謂靈肉合一,就讓我加一把薪柴,燃燒成生命之火。」

    蘇辰輕聲道:「此時良辰美景,綰綰我們不如回房歇息。」

    「主人還請憐惜……」綰綰話一出口,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覺得哪裡不對,但側頭細想又沒發現不妥。

    蘇辰嘿然一笑,打橫抱起輕柔的女體,身形如一朵青雲,飄下山去。

    他要趁熱打鐵,沒有什麼耐心去慢慢轉化綰綰。

    天長地久的潛移默化,實在是太多不可測,有了變故就不太好。

    到了此時,就算是上古玄女親身臨凡,也休息從他嘴裡奪過綰綰。

    「心靈交鋒真是凶險,就這麼短短一瞬,綰綰如今已經忘了我是她的敵人,而當做自己全心侍奉的主人,如果我敗了又會如何?」

    想到這裡,蘇辰背上悄悄的出現些冷汗,不過,此時卻不用想這許多,只管盡情享用勝利果實。

    ……………………………………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1:04
903火中取栗(下)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時光如水。

    轉眼已是第二天,天邊亮起一絲魚白。

    綰綰坐在妝鏡旁,面上笑顏如花,有著一絲說不出的嬌媚之氣。

    她眉梢眼角那道山林陰魅之氣,此時已經淡去無影,在燭光照耀之下,閃耀著一層明光。

    身體微微傳來的不適感,都不能掩飾她面上的濃濃喜意。

    「秋官,我的天魔功已經突破十八層,獲得圓滿了,師尊原來是騙我的,說什麼必須保持純陰之身,否則永遠不得寸進,其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綰綰聲音如嬌脆的黃鸝,婉轉悠揚,帶著一絲柔媚絲滑,很是擾動心弦。

    蘇辰讓她平日裡不用稱呼主人,跟商秀珣一樣稱呼即可,這樣可以掩人耳目,也是間接的表示自己把她當自己人了。

    他半躺在榻,伸了個懶腰,滿足的嘆息一聲,只覺如此良宵,實在是容易讓人心生倦怠,難怪詩人曾經酸溜溜的寫道:「從此君王不早朝。」

    綰綰的心念出乎意料的堅韌,或者說那絲玄女真意力量特別高端,就算是蘇辰以氣運為資糧,燃燒金色光焰全力運行,也跟她大戰了三百回合,足足六個時辰全都轉換完畢,從此再無隱患。

    看綰綰的神色,此時蘇辰就算是叫她去死,她很可能都不會有半分猶豫。

    對綰綰的疑惑,蘇辰也不解釋,這根本就不是天魔功自行突破,而是雙、修的功勞。

    所謂雙修,其實也是需要資格的,不但要做到心念糾纏混融一體,兩人同心,功力全然放開做到完美掌控。

    否則,那就不是雙『修,而是單方面的採、補了。

    正好,在同心方面,綰綰的心念改變之後把蘇辰當做唯一信奉,不再存有什麼阻礙。

    功力掌控方面,蘇辰陰神圓滿,境界超過本身修為,他想怎麼操作都可以,綰綰本身功力完全不造成什麼負擔。

    在無修無止的循環轉換之後,綰綰本身功力的最後一絲漏洞當即被補完。

    天魔策同為四大寶典之一,跟長生訣其實是同一檔次的功法,功力品質也相差彷彿。

    綰綰雖然修練的是殘篇天魔大法,並不知前路怎麼突破,但這些卻難不倒蘇辰,這是他已經走過的道路。

    兩人同氣運行,到了最後,他直接助綰綰躍過天魔功十八層瓶頸,達成了祝玉妍畢生渴求而不能達到的成就,這種取巧的行為,可以無視大多數忌諱,別說只是丟了真陰之氣,就算是丟了生氣,也沒有什麼大礙。

    而蘇辰發現,隨著綰綰的功力和心念增長,他的精神力和長生訣真氣雄渾度也跟著水漲船高,每一次運功,在陰陽輪轉之下,他的實力就更強大一分。

    「我竟然可以調動綰綰的力量,這是素女功的奇特妙用吧。」

    蘇辰伸手虛虛一握,掌心一輪金芒出現,四周空氣塌陷,屋內簾幕紗帳全都齊齊飄舞。

    綰綰身不由主的就飄了過來,輕輕驚呼一聲,就被吸到他的懷內,實在是兩人離得太過。

    「你還來啊?天都亮了。」綰綰不依的伸頭在蘇辰懷中拱了兩下,溫馴得像一隻小貓。

    她聽到外面兵士甲鎧鏗鏘之聲,這是早起的士卒開始換防。

    不出意外的話,過不多久,就會有人前來拜見。

    蘇辰訕訕一笑,老臉微紅道:「只是失誤,失誤罷了,對了,綰綰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攻擊方式有了變化。」

    他隨意出手,除了有原本的長生真氣特點,這一次,竟然自動開發出了天魔力場妙用,擒敵困鎖之法輕而易舉。」

    綰綰有些疑惑的運功在手,隨手揮動,一道黑氣化做光絲,閃過妝台。

    那柄碧玉牙梳被這道光絲掠過,「撲」的一聲就分成兩段。

    「哎呀……」

    綰綰驚呼一聲,急急爬起身來,還未去心疼自己的梳子,就怔然站在原地,不確定的問道:「秋官,這是你的練劍成絲,我竟然也會用了。」

    不加領悟,自然而然用將出來,這種情況十分奇妙。

    綰綰喜出望外,不停試驗著新得手的力量,感受著自己的武道真意,終於明白實力跟往常大不相同。

    蘇辰看著這一幕,心頭喜悅的同時,也暗暗佩服上古大能奇思妙想,他只是藉用素女功模式收了一個,就獲得如此多好處,那些大能於諸天世界播下功法,收羅恆河沙數信徒,別人的靈魂對他們毫無秘密,又能得到多大好處?

    信徒會的他們全會,信徒不會的他們也會,就算是端坐中天,也有著無數力量歸附己身,無窮歲月過去,如今已不知強大到什麼地步了?

    「果然人不能閒下來,閒下來了就愛胡思亂想,這些人、這些事離我太遠了,卻是不必多想。」

    蘇辰估摸了一下綰綰的實力,發現她此時真實實力比起祝玉妍來都還要強上少許,簡直算得上突飛猛進。

    以境界而論,綰綰如今也達到了先天頂峰,在天魔功戰法上面,或許比祝玉妍的老辣圓熟還要差上一點火候,但她也有自己的優勢。

    天魔功本身最大的特點,是氣魄強大,功力渾厚,運行起來攻如排山倒海,守就固若金湯,如今再加上蘇辰所理解的力量本質,比如練劍成絲,更是可以少量的牽引天地元氣。

    真打起來,祝玉妍都很難是如今綰綰的對手。

    達到這個地步,蘇辰有好些計畫就可以開展了。

    以前他還擔心分身乏術,如今卻已不必顧慮。

    「綰綰,你吩咐下去,今日大宴各方將領,我要宣佈幾項決定,所有人不許缺席。」

    「是!」

    說到正事,綰綰立刻恢復仙子般的清冷神色,轉身就出了臥房。

    蘇辰靜靜思索了一會,再仔細權衡如今形勢,推門走了出去。

    除了綰綰麾下的陰癸派勢力,牧場那邊也得傳令。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天下,要變一變了。」

    ……

    午宴過後,竟陵騎兵四出,向著四面八方而去,這些人都帶著最新命令。

    蘇辰已決定此時動手,他只下達了幾條軍令。

    第一條就是命令手下掌控的軍力全部發動,攻城掠地。

    陰癸派所有高手集中起來行動,哪方勢力抵抗最強,就進行斬首活動,並推毀其中層軍官。

    以綰綰領軍親自出手,不怕誰能抵擋。

    刺客開路,這是陰癸派的強項,她們那些人經營許多年,在正面戰場之上或許派不上太多用處,但滲透暗殺策反等行動,卻是得天獨厚。

    蘇辰已經可以想像得到,當這批勢力全部發動之後,江南地界會掀起何等腥風血雨。

    …………………………………………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1:04
904 劍鋒所指(上)

    刺客開路之後,就是商秀珣領軍行動。

    她會帶領牧場收羅而來的熟悉內政人員,跟在大軍身後,收羅亂軍流民,打散挑選人員編入軍隊或者進行屯田,積蓄實力。

    這一步,商秀珣幹得極好。

    牧場勢力經過幾次清洗之後,剩下的就全是支持商秀珣的勢力,或者說,是蘇辰的自己人。

    這些人不擔心忠誠,只要有點才學,就可以大加任用。

    而且,這股勢力還有一個魯妙子在旁協助,他出面掌管軍械,負責研發大小連弩,組建弓兵弩兵,並大肆建造攻城器械。

    有這位墨家天才出面,蘇辰手下的軍士直接武裝到了牙齒……

    大批錢財投入進去,軍隊實力一天天強盛起來。

    蘇辰計算過了,只要再過兩月時光,他麾下的軍馬,不但騎兵能達到兩萬餘,除了各地守城防卒外,常規機動戰力也能達到十萬以上。

    這些人閒時放牧屯田,戰時跨馬提槍。

    糧米既足,訓練嚴酷,除了還缺少一些良臣名將之外,偌大的江南之地,已有了新朝開國氣象。

    當綰綰帶領手下血刺頻頻傳來捷報,江南大片土地也將一統時,李世民也帶領天策府眾將四處征戰,為唐王朝收攏北方勢力,與竇建德決戰虎牢,一統北方指日可待。

    李密大軍猛攻洛陽,鎩羽而歸,再跟返北的朝庭禁軍宇文家勢力拚了個兩敗俱傷,雙方收縮兵力舔砥傷口,一時沒法顧及無雙幕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辰勢力急驟壯大。

    嶺南宋閥兵精糧足,地處偏遠,他們做為另一方大型勢力,也是蠢蠢欲動。

    但嶺南軍隊出蜀艱難,今年又逢暴雨山路難行,發動稍稍遲緩,就已失了先機。

    他們只能選擇默默觀望,厲兵秣馬等待時機。

    只要無雙幕府不遭受極大敗仗,就算是天刀親自領兵出馬,也無法對蘇辰勢力帶來致命威脅。

    這幾家暫時顧不上南邊的事情,最多只是派遣一些暗子在旁摯肘,儘量拖延南邊一統的時機。

    如此一些小手段,用處畢竟不是很大,蘇辰也不在意,只是埋頭髮展,更準備出行北上。

    因為,時機已經到了。

    慈航靜齋天下行走師妃媗仙子此時正式進駐活陽,為天下選取明主,贈送和氏璧,各種造勢正轟轟烈烈。

    在這時候,李家不想節外生枝,也是理所當然,他們知道,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等聲勢突起,就能無往不利。

    自古以來,佔據中原者,最後一般都能奪取天下。

    由北統南者眾,由南統北者很難。

    在北方世閥的眼裡,江南只是一些流寇聚集,成不了什麼大事。

    既沒有大家大族支持,又沒有良臣猛將追隨,終究是少了一些根基。

    蘇辰的無雙幕府雖然如今如火如荼,也跟諸如李密、竇建德等義軍勢力差不太多。

    只要等到他們騰出手來,就能一鼓而滅,也算不得什麼心腹大患。

    反而是盤踞洛陽的王世充,更讓李閥多重視幾分。

    這傢伙與李密幾場浪戰失敗之後,就佔據雄關,閉上門來稱尊做主。

    而且,王世充聽到宇文化及殺害楊廣之後,立即與元文都、盧楚等人擁越王楊侗為帝,盡收權力於手,其格局十分宏大,走的是正統路子,這顯然受到了李家勢力的忌諱。

    慈航靜齋把選出天下明主贈送和氏璧的舞台選在洛陽,也是為了李世民開路,更是預先圖謀。

    只要想一想,如果天下英雄,佛道兩門高手,再加上魔門一些精英全都湧入洛陽,別說是一個王世充,就算十個王世充也是頂不住。

    最後的結果就是,這座極其重要的名城古都名義上還由著王世充掌控,實際上變得處處不設防,只等到李家抽出手來,兵臨城下,城池唾手可得。

    以慈航靜齋為代表的佛門,他們的如意算盤很簡單也很有效,只要造勢成功,天下全都知道李家二子李世民是真命所歸,受佛道勢力全面支持。

    再加上前面一場場戰役取勝得來的巨大聲望,兩相結合之下,不論是山間隱士,還是田間老農,都會自然而然的認為李家世民是濟世安民的天命英主。

    如此以往,才是真正的眾望所歸。

    李世民輕而易舉就獲得巨大氣運,天下英傑望風來投,兵力會越打越強,最後席捲天下,一統宇內。

    先聲奪人,以勢取勝,慈航靜齋的做法才是王道。

    相比起來,蘇辰以流民起事,行暴秦之法,就有些上不得檯面了。

    不但不得人心,反而會引來口誅筆伐,兩者相較,已是身處下風,也難怪別人輕視。

    蘇辰看清了這一點,知道此次決不能任由對方隨意發揮。

    氣可鼓不可洩,敵人想做的,就是己方必須破壞的。

    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北方李閥將會成為大敵,不得不多重視幾分。

    其實,他自己對形勢的變化,聲望的好與壞倒是無所謂,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很快就可以翻盤。

    就算全天下都認為李世民是真命天子,做為一個穿越眾,他對自己有著極大信心。

    就算知道那傢伙最後還打服了突厥人,被蠻夷稱為天可汗,但那又如何?

    「不管你有多少能力,擋了我的路就只能請你去死!」

    偉力歸於自身,蘇辰有著足夠的底氣。

    名聲什麼的可以不在意,但事情卻不能蠻幹,他自己不在乎這一點,可手下兵將和治下之民卻是在乎的。

    「若是人心浮動,全都期盼歸附真命天子,我苦心經營的勢力就會如同沙上城堡,只要有個風吹草動,就會轟然倒塌,到時候豈不是一場悲劇?」

    所以,必須得做些什麼。

    首先是不能讓對方形成席捲天下之勢,那麼和氏璧就不能不搶了。

    「還有,如今地盤漸漸廣闊,人才的需求也更加緊迫了,我需要真正能治國平天下的大才。」

    蘇辰在一統江南地界之後,就暫且蟄伏下來,只是下了一道命令,張貼招賢榜。

    無論出身地位,無論男女美醜,只要是有一技之長,人夠忠心,就能委以重任,從軍事到政務,從後勤到農桑,無雙幕府全都可以重用。

    他還下了一道密令,吩咐綰綰蒐羅天下有名有姓的人才,無論是敵方人才,還是在野人才,就連同其家人全部帶來幕府。

    重中之重是蒐羅以後大唐的凌煙閣重臣,以及流落江南的隋室高官俊傑,凡是歷史上曾經聽聞過的名人豪傑,不管家世如何,武力如何,全都列出名單,強行帶到幕府。

    「有人不肯效力,那也好辦,他在不在意自己的宗族?」

    「如果連宗族都不在乎,那他們的家人老小呢?好吧也不在乎,還有自己的性命呢?這樣都可以漠視,堅決不肯效力幕府出謀劃策,那麼,這人就被證明眼光不算好,不怎麼識時務,也只得全部斬了……」

    隨著蘇辰的這道命令發佈出去,他的名聲就臭了大街,在無雙劍的後綴上加了一個血腥暴君的名頭。

    但蘇辰卻表示不在意。

    他那些得力的手下,不是收羅割據一方的反賊,就是各地流民盜匪。

    唯一算是正派的還是飛馬牧場,只不過也是一介養馬的大商人,算不得什麼豪傑。

    除了這些亂世賊匪,剩下的就是新收服的巴陵幫、海沙幫、巨鯤幫、南陽幫、黃河幫,彭梁會、青霜派、大江會等人,這些人不但掌控了江南各大城郡市井,更掌控了兩條水路。

    在蘇辰親自出動鎮壓之下,所有幫派不服就死,如今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明智之士了。

    這些人的名聲如何可想而知。

    在民眾心裡絕對不會很好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蘇辰最得力的一批手下出自魔教陰癸派,由其聖女綰綰親自領軍。

    這些人在天下正派眼中,可謂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歪道,想要洗白都做不到。

    當然,還有一個算得上比較清白的勢力,就是寇仲的少帥軍。

    那些人是一些不得志的社會底層人士組成核心,走的是正道,收攏的是清白百姓,但即算如此,也逃不掉一個反賊的名頭。

    以這些勢力起家的蘇辰無雙幕府,名聲能好起來才是咄咄怪事。

    不過,名聲這東西說重要也不重要,如果你實力不行,那麼天下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如果你實力夠強,就算比當年的秦始皇還要暴虐,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甚至還會有人躲在旁邊羨慕得眼睛發綠的道:「大丈夫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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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1:04
905 劍鋒所指(下)

    七月初九,一隻中型商船靜悄悄的從歷陽出發,途經彭城、江都,直奔洛陽。

    船上沒有多少喧鬧,江風勁急,只有八個持刀護衛守護船艙兩側,在風浪中站得筆直,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全都是硬把式。

    練武的人都知道,武功高不高最靠譜的是要看看下盤穩不穩,只要不是名震一方的大高手,終歸還是要靠著一刀一式來拚殺。

    如果下盤不穩,就算招式十分精妙,跟人硬拚一兩招就站立不穩摔倒了,那再怎麼樣也算不上好手。

    這八人站在船上,就如腳下生根一般,竟似比站在平地上還要穩健。

    窺一斑而知全豹,明眼人一見便知,這種實力,已可稱得上二流頂尖。

    再進一步,就能在各大城內開宗立派,號稱一流。

    而且,只要細心,還可以發現,這八人雖然看起來站得鬆鬆垮垮,隱隱間卻封死船艙四面,八人氣機宛如一體,擺出一種奇妙的戰陣之法。

    這等陣勢,由不得不讓人猜測船主究竟是誰。

    ……

    前面是一個關卡,有著身著黑色皮甲的軍卒收取費用,檢查船隻。

    來往商船到了此處,就乖乖的停下船來,該繳費就繳費,排隊等候著,每個人神態都是頗為輕鬆。

    一個稍顯肥胖的船主上下奔忙,抹了一把面上的汗水,笑著對身旁的一身灰袍書生打扮模樣青年說道:「可以了,還是祝公子的面子好使,我一提起兄台身份,前方稅丁立即放行,江南幕府似乎沒有傳聞中那麼霸道呢。」

    「當然,蘇侯只是對世家大閥沒給好臉色罷了,對讀書人和底層百姓還是極其優待的,王老闆你是沒注意,如今的江南地界,比起前些年卻是好上許多了,路無餓骨,家有餘財……能讓亂世之中見著太平景象,舍無雙蘇侯還有何人?」

    青年士子極為自豪的說道。

    旁邊一位衣著豪奢的船主聽到,重重的把手中酸梅湯放下,發出呯的一聲響,卻是不屑道:「這位書生,你既然覺得無雙幕府如此之好,怎麼也要北上呢?還不是想去尋找真命天子麾下求個前程!別傻了,似你這等沒有背景沒有名聲的寒門,到哪裡都是一樣。」

    「哼,夏蟲不可語冰,本人志向豈是你等逐臭之人所能理解?身為商人不關心各地執政方略,想來也是很難發家,這位,你既然看出我乃寒門士子,就知道本人決不可能奔赴洛陽、長安等地發展……」灰衣士子傲然掃視,見對面商人有些惱羞,旁邊的王老闆也是面色尷尬,就知道自己的話打擊面太廣,把同行的同伴都攻擊了。

    轉頭笑著解釋道:「王老闆,我沒有鄙視你們商人的意思,不知你聽說過沒有,無雙幕府蘇侯最是崇尚實幹,不務虛談,在他那裡想要佔據高位,就得拿出自己的本事,做出出色的成績。否則,就算出身世家大閥,說不得重用,就不得重用。」

    這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神往之色,繼續又道:「我林家雖然沒有太多書香底蘊,但本人自小跟隨父親大人遊學天下,對各地民俗地理十分精通,此次就要為這千里江南畫上一份藍圖,以為晉身之階。」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自問才學並未高人一等,貿然前去幕府投奔,沒做出什麼成績前,難免沉倫下僚。倒不如先急人之所急,四處奔波繪下千里江山圖,為江南勢力北上用兵做好準備。

    如此行事,顯然眼光極為獨到。

    兩位商人聽到此處,也是悚然而驚,看著這青年林姓士子軒昂氣宇,不由得暗暗點頭。

    心道此人行事不拘泥食古,很會投機下注,絕非池中之物。

    而那設立招賢榜的江南幕府無雙蘇候,能得天下寒門士子之心,更得天下流離百姓之心,也不是沒有問鼎九五的希望。

    「舉家搬遷北上的事,可得好好考慮了,如今且不忙下注……」

    王老闆低頭微笑,若有所思,正琢磨間,就見到江面一道身影閃動,從水上掠來一人。

    來人身材高大、身著武士勁裝,腰佩長刀,身影靈動迅捷,只是在水面碎木浮萍處連點幾下,就到了自己船上。

    點塵不驚。

    林老闆心裡大驚,以為遇上水賊,就要大聲呼救,卻見到身旁林姓士子伸手一揖,笑著問道:「不知貴客上船有何指教?」

    那壯漢把背在身後的右手伸出,卻是拿著一個翠綠木盤,盤上堆疊三摞金葉,還有一把白玉小劍。

    「主上聽聞林先生志向,特送上程儀助以成事,願先生順風順水,另,前行百里就是江都,如今正處大戰,先生暫請回轉,幹大事當惜身,望風使舵並非壞事。」

    壯漢說完,咧嘴一笑,手臂微微一振,綠竹盤如羽毛般輕飄飄的飛向林姓士子,落在他的掌心。

    林姓青年茫然抬頭,就見到那壯漢身形如鷹,倒躍而起,點在水中浮木之上,又回到遠處一艘毫不起眼的黑船之上。

    那黑船一直未停,船上可以見著還有七位同樣裝束的大漢站立,目不斜視,向著關卡而去。

    稅丁見著黑船威勢,連忙避讓開來,躬身行禮。

    「多謝貴主上!」

    青年士子眼神激動,手捧托盤,長揖為禮朗聲道謝。

    黑船之上響起一聲輕笑,轉瞬去得遠了。

    「奇了怪了?還有人無緣無故送來金子,這是錢多人傻吧……」先前譏諷青年的豪奢商人,驚訝叫道。

    「住口,閣下還請慎言,以免禍從口出。」王老闆眼神驚駭,連忙喊道。

    他也不管對面商人面色如何,只是喜笑恭賀道:「林公子還未入仕,就已上得天心,真是可喜可賀啊。」

    「同喜同喜,我觀王老闆應該也是沒了北上的心思,不如咱們在就前方不遠停船歇下,貴人說了,江都正逢大戰,還是等等消息再決定行止。」

    「如此最好。」

    豪奢商人被青年士子無視,又被地位身家不如自己的王老闆當眾呵斥,正感下不來台,想要發怒。

    他眼神轉動著,暗暗咬牙,無意中見到翠綠竹盤中的白玉小劍有些眼熟,湊近一看,突然全身一震,體如篩糠。

    「無……無雙玉劍!蘇侯出行……」

    ……………………………………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11:04
906 變生肘腋(上)

    四周靜寂一片,眾人抬眼望去,見到那黑船白帆已是化做天邊一個影子,早就去得遠了。

    「蘇侯北上,又要出大事了!」眾位商人匆匆繳過路稅,再也不敢多做討論,生怕引禍上身。

    倒是那青年士子,把小玉劍佩在胸前,顧盼自得。

    沿途所有商客,此時見到,全都恭敬對待,甚至會派出護衛保護。

    而且,消息傳開之後,短短半刻鍾不到,他身後就有了幾十人投奔追隨,願駙驥尾,讓他想做的事情又是方便了許多。

    有些時候,不經意說出的話,很可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世事奇妙,莫不如此。

    ……

    一路沿江而行,漸漸的江面船隻少了起來,四野寂寂,能聽到水鳥振翅、水流嘩嘩聲。

    蘇辰坐在船艙中,身體放鬆斜斜倚在柔軟貂皮坐氈上,一腿伸直,一腿舒適捲曲,有著說不出的閒逸自在。

    伸手拈著一顆黑旗,輕輕的放在面前棋盤上,蘇辰笑道:「小翠,你還是做一做練劍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下棋根本就不適合你。」

    棋盤上黑子兵鋒正銳,圍追堵截,白棋困守一隅,眼見就要被屠了大龍,大敗虧輸。

    小翠板著小臉,身子前傾直楞楞盯著棋盤,突然嘴巴一扁,抬起頭來看向蘇辰,雙眼水汪汪的,好懸沒哭出來,哼哼道:「秋官你就愛欺負人,一點也不讓著人家。」

    蘇辰哈哈笑了起來,見小翠更委屈了,心下有些不忍,就道:「好好,是我的不對,要不再來一盤,這次讓你三手。」

    「不要你讓,場主說了,做事公平才能讓人心服,我就算要贏也得光明正大。」

    「這個傲嬌貨……」

    蘇辰無語,小翠是個臭棋蔞子,棋癮偏偏還大得很,憑她的水平,想要光明正大的贏自己,實在太難了。

    這丫頭又長高了一點,眉眼已經有了幾分明媚,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候。

    雖然還是小女孩,但做一個侍女已經夠格,尤其是她從小跟著蘇辰長大,侍候慣了。

    商秀珣把她派來身邊充當貼身劍侍,也有一些防著綰綰的心思。

    美人兒場主雖然為人大氣,有時候卻也難免有點女人的小心眼。

    小翠學棋不成,練劍倒是一個上好的胚子……

    愛好是最好的老師,這話沒錯。

    多次見到蘇辰出劍的威風,潛移默化之下,小丫頭對劍術生出了濃濃的喜愛,她如今雖才十四歲,卻已練會了華山九劍基本劍式、如今正練習玉女十九劍,掌握了其中精要。

    這是正統的培育方式,以紮實根基,步步精深為要。

    蘇辰對她寄望較高,希望她以後能取得更高一些的成就,不要埋沒了自己劍術天賦,教導也頗為用心。

    所以,這丫頭如今雖然看起來仍是個小不點,柔柔弱弱的,一身武功其實已算不差。

    甚至比起艙外甲板上的八個執刀侍衛要強上一點。

    論功力境界,因為經常開小灶,如今她也到了二流巔峰,配合上精奇劍法,那些漢子很可能不是她的對手。

    ……

    「噗哧!」

    聽到小翠耍賴,旁邊一個捧琴的小丫頭忍不住笑出聲來,插言道:「小翠姐姐不如咱們換換,我來陪公子下棋,你來侍琴如何?

    「去去,櫻桃別搗亂,不就是會彈琴嗎?也沒什麼了不起。要不我們比劍……」

    她嘴裡說著會彈琴沒什麼了不起,但小丫頭還不會掩飾心事,眉間很是悻悻,顯然是覺得彈琴真的有些了不起的。

    琴棋書畫是世家大族培育子弟的必修功課,在世人眼裡是高人雅士所為,這也是小翠為什麼老盯著棋藝較勁的緣故了。

    其真實目的倒不是因為喜愛,而是不想被櫻桃比了下去。

    櫻桃身著絳紅短袍,露出嫩若春蔥的兩隻手臂,抱琴在懷,壓著那兩座雄偉山巒微微有些變形。

    一張娃娃臉上眼眉斜挑,看起來有些促狹,又有些嫵媚。

    這也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

    她是綰綰派來蘇辰身邊服侍生活起居,說起來是琴侍,但服侍什麼誰都知道了。

    商秀珣能派出小翠做通房丫頭,綰綰自然也能派出一個,誰也勝不過誰。

    櫻桃雖是貼身侍女,年紀幼小,但實際很不簡單,這些日子血刺四方征戰之時,她跟隨著綰綰偷襲刺殺,也立下了不少功勞。

    蘇辰出行,商秀珣鎮守後方,掌理內政,而綰綰監管軍馬,穩定地方,兩人都脫不開身,只得派出自己得力人手,就近服侍跟隨,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這傢伙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長得跟牧場裡的小母牛似的。」

    小翠偷偷的看了櫻桃鼓囊前胸一眼,好不容易收回目光。」

    蘇辰看著兩個小丫頭這麼小年紀就已經在爭風了,不由得微微有些頭疼,板著臉道:「不許比劍,櫻桃學的是天魔刺,是殺人劍法,不適合正面比鬥,小翠過來揉揉肩,我乏了……」

    「是,公子。」

    小翠樂滋滋的向櫻桃挑了挑眉示威,整個人湊上前來,差點趴在蘇辰的身上,輕輕幫他揉著肩膀手臂。

    櫻桃小嘴微翹,給了她一個白眼,也不在意,只是續上茶水,安安靜靜的端坐了下來,彈起了【水風引】。

    清風習習,流水潺潺,恬淡幽雅琴聲飄蕩在水面上,透著無邊安逸。

    「小姐說過了,我跟隨公子的時間還太短,情份上還比不上牧場丫頭,得多讓著點……不過來日方長,這平胸傢伙又怎是我的對手?」

    對兩個小丫頭爭相表現的舉動,蘇辰樂在其中。

    「這萬惡的舊社會,實在腐朽得令人髮指啊!」

    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停船靠岸!」

    蘇辰耳朵微微一動,突然下令。

    艙外傳來應答,立即停下船來,過不一會,一陣急驟馬蹄聲傳來。

    蘇辰上得甲板,就見一個身上繡著血劍的黑衣騎士策馬狂奔,遠遠瞧著,就飛快下馬,匍匐在地稟報導:「稟侯爺,寇將軍、徐將軍三日前兵出鎮江,與江都御林軍馬惡戰幾場,如今被逼前往合肥,形勢不妙。」

    「怎麼回事?我不是命令寇仲他們嚴守鎮江,坐山觀虎鬥嗎?怎會貿然出擊的,還有,瓦崗軍到了哪裡?」

    蘇辰臉色一黑,寇仲的軍隊跟宇文家火拚,那李密豈不是佔了大便宜?如果猜得沒錯,那位奸雄此時樂得抽身而出,退向上洛地區了。

    還以為可以見到宇文家軍隊跟瓦崗軍打得頭破血流,沒想到大好局面,被寇徐兩人生生敗壞。

    主客易勢。

    「飛羽有傳信!」

    黑衣騎士向前,呈上一封火漆封好的信件,拆開一看,蘇辰就已瞭然。

    他揮了揮手道:「下船,就地紮營,我親自去看看,鐵勒飛鷹到底有多厲害?」

    隨著信號發出,一隊兵馬上前,蘇辰選了一匹馬,讓眾人原地等著,帶著一個嚮導,向寧津渡口而去。

    徐子陵手下兵馬,正被鐵勒飛鷹曲傲率眾門徒圍攻,此時頗為凶險。

    「宇文化及已是籠中之雀,瓦崗軍也是強弩之末,只是稍稍等待,就會大有收穫,寇仲徐子陵兩人在兵法上頗有靈性,怎會看不清形勢的?其中肯定有著變數。信中說到一個使劍的外族女子身影,那一定是傅君瑜了,也只有她,才讓兩小子大使昏招。」

    信上還說了,駐守鎮江的少帥軍本來佔據絕對優勢,但是在一次野戰之中,鐵勒所部八千騎從中殺出,以曲傲為鋒,偷襲衝刺之下,寇徐二人大敗虧輸,只得分散突圍。

    寇仲領兵退守合肥,徐子陵卻被逼入山林,此時正被曲傲追殺。

    「這是想報任少名被殺之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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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7 變生肘腋(下)

    對曲傲跟雙龍的恩怨,蘇辰倒是知之甚詳,他甚至猜到了曲傲為什麼會幫宇文化及。

    任少名外號「青蛟」,八幫十會之一的鐵騎會首領,原本佔有無錫晉陵等地。

    他流星錘功夫已登奇功絕藝榜,是一流頂尖高手,曾被「天刀」宋缺殺得落荒而逃,被趕離嶺南之後,糾集一幫人馬攻城掠地,也算得一方豪雄。

    最重要的,這傢伙乃是鐵勒高手「飛鷹」曲傲的獨子,來頭不小。

    寇仲、徐子陵跟蘇辰分別後,還是跟李世民有了接觸,去盜取東溟派兵器交易帳冊,美其名曰,為天下生民請命。

    然後被慫恿著聯手刺殺了任少名,從而聲名大起,更是大鬧江都宮苑,攪得時局一片紛亂。

    這兩人就是一個惹禍精,走到哪打到哪,並且無端端就跟鐵勒飛鷹結下大仇。

    按理說任少名跟陰癸派林士宏糾葛甚深,屬於蘇辰這邊的己方勢力,但亂戰一起,就變成了一鍋稀粥,敵友實在是分不清楚。

    當然,這也怪不得雙龍兩人,當時蘇辰仍與陰癸派勢力敵對,綰綰四處動手,並修練【素女功】,意圖十分詭秘,寇徐二人出手對付陰癸勢力,也算是師出有名。

    此一時,彼一時。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此次曲傲南下,打聽到了殺子仇人所在,怎麼可能不來復仇?

    他見到寇徐二人坐擁數萬兵馬,實力強盛,又找不到盟友相幫,只得聯手宇文化及,狠狠的坑了雙龍一把。

    「這事鬧的,如果不是我搶先一步收下寇徐二人,江南地界很可能會被他們弄成一團亂麻,任誰都要頭疼。」

    而且,就算發展到如今情勢,蘇辰還得好好防著這兩位便宜弟子中了敵方的美人計。

    一個傅君瑜就能讓兩人忘記軍略,急功近利的去攻擊宇文軍,若是師妃媗出手,又會如何?

    徐子陵會不會直接坑師父?

    而且,最坑的一點,是這兩人並不是愚忠於蘇辰的手下。

    雖然是徒弟,他們其實還有著自己的遠大理想,如果所做所為不能讓他們認同,說不準還真會為慈航靜齋所謂的「真命天子」說辭所蠱惑,到時給蘇辰來個忠義兩難全,就麻煩大了。

    蘇辰遠遠抬頭望去,見山林中有著人影閃爍不停,樹木摧折,兵器交擊勁風四溢,知道已到了目的地。

    他也不忙著動手,只是靜靜看著,等待時機。

    徐子陵此時雖敗不亂,正且戰且退,曲傲追敵心切,帶著眾位徒弟在後圍追堵截,已跟部下割裂開來。

    而徐子陵所部幾千兵馬,此時已被打得散成一團,不成軍陣,被鐵勒騎兵呼喊絞殺,死傷慘重。

    兵對兵,將對將,雙方打成一團亂麻,已漸漸糾纏在一起。

    「只要曲傲追得更遠一點,鐵勒部軍馬就再不能首尾呼應,見勢不妙,想逃都逃不掉,到時才是破敵的良機。」

    這些草原來人弓馬嫻熟,擅長群狼戰術,可戰可逃。想敗他們容易,但想要全殲降伏卻是很艱難,不讓他們得些甜頭,放鬆警惕,卻是難競全功。

    「既然敢深處江南,那麼,就別想著回去了。」

    蘇辰眸中泛起冷意。

    ……

    徐子陵唇角溢血,手中長劍左一點,右一點,腳下步伐十分詭異,繞著樹木劃出一道道靈動軌跡。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退往山下左邊,只是依循心靈深處的指引,似乎此處方有生機。

    在常人看來,他已是敗局已定,劍法散亂招不成招。

    在蘇辰看來,徐子陵的劍招卻是可圈可點。

    他的每一劍都似乎經過無窮算計,點在自己對方攻勢最盛的地方,每每都能險死還生。

    看著像是運氣好,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奕劍大法……這段時間兩個小子也不算浪費時間,倒是在高麗女那裡弄來了很有用的本事。「」這套奇特奕劍法跟獨孤九劍,有著異曲同功之妙,只不過著重攻守如棋,算計對手心靈,而獨孤九劍卻是專注運動本質,看破敵人招數,兩種思路各有精妙,也談不上誰高誰低了。」

    蘇辰看得眼睛放光,心裡若有所悟。

    當時傅君綽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真的把寇徐二人當成自己的兒子,不但傳下「九玄大法」修練方法,還把「奕劍大法」精要傾囊相授。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兩人領悟越來越深,再加上傅君瑜這些日子沒少跟他們喂劍習練,此時此刻,已是深得劍法精要,應付起曲傲狂暴的攻擊,也只是落在下風,並不會立刻敗亡。

    當然,這也跟徐子陵快要突破先天門檻有關。

    看他身上清氣繚繞,出手之時火浪翻滾,樹葉焦糊,顯然長生訣的真氣已經達到身體承受極限,到達一流巔峰。

    蘇辰微微點頭,對便宜徒弟的進境很是滿意:「練會了神易功,肉身大幅增強,已足以承受破開先天瓶頸,暫時不會燒死,已算是過了一個關卡,並不需要和氏璧的天外異力輔助。」

    如此進境的徐子陵之所以被對手追得急急奔逃,是因為身後之人更加厲害。

    曲傲滿頭褐髮,鬢角有著一片霜白,身形精瘦,氣勢凶厲透著血色光芒,光影中隱隱約約結出一個狼頭影像,猙獰嘶吼著。

    他用的是一套連擊掌法,手上還戴著漆黑的護手,指尖彈出森寒冷銳的鋒芒,雙掌交錯貼在肘間,以掌為刀,刀隨身走,捲起一股血色刀浪。

    最特殊的地方,是這人追擊之時身形完全不在意阻擋的林木,步法輕靈快捷,撲擊騰躍之間如發狂的野狼,緊緊咬住徐子陵飛遁身形。

    「曲老頭,你的【狂狼七轉】刀法奈何不得我,還是早早退去吧,跟宇文化及這種弒君狂徒在一起,小心全軍覆沒,斷了你葛邏祿部根基。」

    徐子陵被連刀斬得身形飛起,仍然面不改色的肆意嘲諷。

    他跟寇仲不同的地方就是心思敏銳靈動,慣會發現別人弱點所在,此時功力不及,就試圖於言語之中攻敵必救處,直接說准了曲傲的擔心。

    報仇不要緊,但如果所部實力傷損太大,卻又是大大不值了。

    草原上鐵勒部已被突厥金帳逼得喘息困難,而曲傲自己也被畢玄死死壓制,不敢正面爭鋒,此時保存實力才是正道,豈能拿最精銳的戰力在此冒險?

    曲傲心裡暗恨,眼中凶芒暴起,恨聲道:「哼,你手下這些烏合之眾,也想損我兵力,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狂狼七轉】你能接下,那就試試【暴風八折】。這套招式,我兒從未學過……納命來吧。」

    聲音一落,曲傲身形如狂風般突然席地捲起,先前細密絲如網般的刀勢,變為洶湧澎湃的血色風暴。

    林間小樹野草被這股風一卷,就爆裂成漫天飛絮。

    他的身影在空中連連轉動八個方位,一道雄渾刀芒如狼群撲噬,從四面八方向著徐子陵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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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8 凝真(上)

    徐子陵判斷不出攻擊到底在何方,心裡已然感覺不妙。

    連擋曲傲十餘掌刀之後,他就算是練了【神易功】的強悍體魄,此時也是氣血翻騰,再不想跟這位老牌宗師硬打硬拚。

    對手是先天階段頂峰實力,功力深厚,回氣極速,再加上戰鬥經驗極為豐富,實在讓人應付艱難。

    更難過的是,隨著曲傲全力攻擊,一股難以抵擋的凶煞吞噬之意攻向心靈,讓人如同身處大漠草原,夜深人寂又被群狼嘶咬,有一雙陰森詭秘氣息始終沉甸甸的壓在心頭。

    這股壓力極大的影響到徐子陵的戰力,讓他落在了絕對下風,他當然知道這是先天真氣練到圓滿,領悟獨特武道意志之後形成的心靈壓制,心道這次可能危險了。

    「能夠跟畢玄相爭幾十年,雖然慘敗導致心靈有了陰影、實力大大下降的曲傲,其真正實力也不是寇徐二人這等還未成長起來的後起之秀所能抵擋,能夠戰上十餘個回合,逃出幾里路遠,已經很不容易了。」

    蘇辰眼神稍稍慎重了一些,卻也不以為意。

    曲傲雖然表現出強絕實力,但還未放在眼裡。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身為本世界的主角,徐子陵的極限到底在哪裡?再等等看。」他嘴角露出笑容,似足一個無良師父。

    ……

    徐子陵微微眯縫著雙眼,已經看不清對手如何出招,只是雙臂虛垂,手中長劍劃過一道半圓,冷喝一聲:「鐵璧……」

    密如細雨般的劍光向著四面八方濺射,徐子陵額上汗如雨下,撲的一聲又吐了一口血。

    他明明知道對手功力深厚,招式連綿,不能硬擋,可此時卻是不得不擋。

    出手間已是用上了蘇辰親傳劍法,得自獨孤九劍的真意「破箭式」。

    寇徐二人當日練習這招之時,並不知道這招有著什麼名目,蘇辰身為師父,也不說明其中道理,只是不斷喂招攻擊,讓他們自行領悟。

    徐子陵領悟了這招「鐵璧」,以長生訣螺旋勁氣為基,守得八風不動。

    而寇仲則領悟了一招「藏鋒」,蘊含井中八法,以兵法入刀,似守實攻,威力也是十分巨大。

    兩人練會之後,把這招式當做保命底牌,輕易不作使用。

    此時徐子陵用來,果然如金鋼鐵璧一般,把曲傲暴風般的掌勢全都封擋在外,隱隱然還有著反擊之力。

    招式沒有落在下風,可徐子陵的功力卻差了許多。

    他被曲傲的暴風八折連續技不間斷的攻擊,全吃這招力道,已是筋疲力盡,不由心生退意。

    趁著曲傲被反震後退的機會,他腳步一錯,身體如飛鳥般斜斜竄起,就要鑽入林中。

    緊接著,他的心就沉了下去,只是被逼得硬拚了幾招,長叔謀、庚哥呼兒、花翎子等人已是散開站在四面方向,搶先攔住去路。

    這幾人是曲傲的得意弟子,武功比起徐子陵自是差上不少,但再怎麼差,也能擋他一招三式。

    尤其是長叔謀,已經達到一流境界後期,比起當日被蘇辰一劍斬殺的塞外高手跋鋒寒也差不了多少,在草原上也是大有聲名。

    看著幾人圍成一個圓形,封鎖住自己逃生方位,徐子陵頭一次覺得心頭髮苦,再沒有丁點把握。

    正在這時,身後平野突然響起一聲暴喝,百千人齊齊歡呼,一股聲浪直衝過來。

    「少帥來了……」

    徐子陵依稀聽到喊聲,心氣復振。

    他回頭望去,只見一道煙塵滾滾而來,直直殺入鐵勒騎兵之中,那些草原兵馬因為追殺緣故,此時跑得稀稀落落,竟然不能阻擋分毫。

    他心裡一鬆,笑了起來:「曲老頭,你帶著幾位徒弟來此追殺,也不去坐鎮騎兵,等寇仲殺光你手下騎兵,看你還有何顏面回去部落?」

    曲傲冷哼一聲:「寇仲只帶著幾百騎兵出來援救,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我把你兩人一網打盡?宇文家小兒也真是廢物,攔一個人也攔不住。」

    他呼吸越來越是悠遠綿長,氣息中的暴虐似乎一下就消失,眼神漠然,看著遠處殺伐,近處敵人,就如看著放牧的牛羊。

    這一刻,他竟然全然不在乎手下兵將死傷,萬事不縈於懷。

    隨著曲傲的氣質變化,長叔謀幾人眼中精光一閃,全都神情興奮。

    「師父自從被畢玄戰敗之後,心靈就一直有著殘缺,此時借助於即將殺滅名震中原的後起高手,又快要報得殺子之仇,終於成功彌補缺漏,狼魂圓滿。此戰過後,也不是沒有機會更進一步,擊敗畢玄。」

    曲傲雙臂微微張開,像是擁抱太陽,手掌心一縷青碧玄光閃耀,如水波般映著寒光,他平靜開口道:「徐子陵,你若是能接下我這招【凝真九變】,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他身上血色氣息狂漲,壓得草葉斷折,長叔謀、花翎子幾人齊齊後退……

    徐子陵面上血色一閃,雙腳微微下沉,已是下陷到泥土之中。

    曲傲身上顯現出來的狼頭眼中血光隱隱,已是宛如真實。

    …………

    「子陵!」

    寇仲手中長刀閃出一道黃濛濛瑩光,一刀連人帶馬斬斷身前一位鐵勒騎兵,腳下用力,狂摧戰馬。

    身後八百騎兵如狂浪般向著叢林邊衝殺過來,沿途鐵勒戰騎成片倒下,可寇仲卻沒有半點開心。

    他已經遠遠看到徐子陵被一股血色氣息壓制,平日裡炙熱如朝陽的長生訣氣息,此時已是微弱如同風中之燭,隨時可能熄滅。

    「曲傲,若是子陵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滅掉你鐵勒部。」

    寇仲暗暗發狠,眼睛變得血紅……

    從敵軍之中殺個對穿,本就不太容易,此時救援已是不及。

    他仰天悲嘯一聲,眼角已經有了淚光,知道徐子陵此次凶多吉少了,不由得十分痛悔先前決斷:「我好端端的坐守鎮江,眼看就要不費吹灰之力的大獲全勝,為什麼要聽從那女人所言,一心想要先行斬殺宇文化及,是為娘報仇嗎?」

    若非強自動手攻伐江都,又怎會被曲傲尋到機會,有了此次大敗。

    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今日局面,寇仲在噬心般的後悔之中已是想不太清楚。

    他眼裡只是看著在血紅氣浪中向後拋跌的徐子陵,已是雙臂虛垂,狂噴鮮血,已是沒了反抗之力……

    曲傲狂笑著趁勝追擊,眼神快意。

    一陣風吹過,徐子陵的身邊就無端端的出現了一道青衣身影,就如一直站在那裡,面上微微帶笑。

    「師父!他怎麼來了?」

    寇仲突然勒馬,心裡狂喜得快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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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凝真(下)

    在寇仲的印象之中,自己這位便宜師父功力高得摸不到邊。

    他不但親眼見到邪王石之軒那等不可思議的高手被師父擊敗,甚至還聽聞陰癸派陰後祝玉妍也被打得隱退江湖。

    鐵勒飛鷹就算是名聲再大,還能大得過邪王陰後不成?

    正歡喜間,耳邊傳來清冷聲音:「寇仲,趁著鐵勒騎兵分散,來往衝殺,收攏亂軍,這次決不能放一騎逃脫。」

    話裡既沒有提起徐子陵的安危,也沒有說曲傲等人要如何對付,但正因如此,他才聽出其中那種天下唯我的龐大信心。

    「無論敵人是誰,全都是土雞瓦狗……」

    寇仲一時百感交集,恭敬應道:「是,師父!」

    他舉起長刀,黃芒乍起,高聲呼喝:「隨我衝殺……」

    氣勢雄烈。

    八百騎兵渾成一體,如一條長蛇,以寇仲為鋒矢向前突擊。

    在他無堅不摧的刀術攻擊下,每一次攻擊都讓對手難受之極,避實擊虛,侵吞席捲。

    從小處著手,優勢在不經意之間就已建立起來,等到鐵勒領軍騎將發現不妙的時候,已是無力回天。

    而先前被追殺得狼奔豚突的徐子陵麾下軍馬,此時也是鼓起餘勇,反向掩殺。

    一時戰馬嘶鳴,哀嚎四起,戰意攀上最濃烈處。

    ……

    「無雙劍……」

    曲傲急衝向前的身形突然一頓,像是撞上了一面堅固城牆,向後彈飛。↑△小↓△ . .m】

    他身形旋轉著,帶起烈烈風聲,飄然落地,雙足前後屈伸,眼神無比慎重,嘶啞著聲音問道。

    「是我,你就是大草原號稱跟武尊畢玄齊名的鐵勒高手飛鷹曲傲吧,如此以大欺小,追殺我徒,也未免太不要臉了吧?」

    「哼,就算你劍術無雙,也不能縱徒行兇,寇仲、徐子陵兩個小崽子殺了我兒,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他們。」

    蘇辰一掌拍在徐子陵背上,一股綿綿汩汩的醇和真氣帶動空氣中神秘天地元氣,如水波般泛著灩灩藍光直灌而入。徐子陵本已氣息衰微、蒼白如雪的臉色很快就變得紅潤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恢復。

    轉眼間,他的傷勢就已去了七七八八。

    徐子陵翻身就要拜倒行禮。

    蘇辰揮袖一拂,點頭笑道:「不必多禮,待為師打發了這位草原高人,回去再來好好問問你們怎麼就弄到如此局面?」

    徐子陵應聲退後,臉上升起一絲羞慚。

    他跟寇仲兩人自出道以來,一直順風順水,短短不到一年之間就拉起了幾萬精銳,號稱少帥軍,自是覺得天下無有抗手,敵人全都不堪一擊,對無雙幕府的命令雖然仍然很是聽從,但心底裡卻是不以為意,認為便宜師尊行事太過謹慎。

    尤其是兩人功力快要突破先天,一種極其強大的虛妄感,讓他們更是鋒芒畢露,被傅君瑜拿話一激,冒冒然出兵攻伐江都,根本就不顧及大局如何。

    此次被人伏擊,徐子陵差點身死當場,巨大的打擊讓他終於清醒了過來。

    ……

    見蘇辰戰場教徒,曲傲臉色陰晴不定,他擺出攻擊的姿態,氣勢洶湧著想要向前撲擊,卻又覺得有些不妥。

    幾次鼓足勇氣,又壓下了心頭浮躁,難過得直欲吐血。

    他分明感覺到,自從這青衣人現身以來,這片空間全被一道氣機封鎖住了。

    自己身上似乎被鎖上一根根無形繩索,有一種莫名的壓力,使勁壓在心頭,重逾千斤,令人不得自在。

    這種情形他很熟悉,那次面對畢玄之時就是如此。

    當對方出招之際,大漠風沙全部抽離,只能見著一**日從天而墜,炙烤人心,猶如天地塌陷。

    那一戰,他只是擋了區區三招,就中了畢玄一招「炎陽手」,全身如要**,急惶之下落荒而逃,再不敢回頭面對。

    今時今日,他又遇上這等高手,怎能不慎重以對。

    「不對,比之那次的感覺還要難過,這片山林、草地,每一絲微風,每一片白雲,全都在對手掌控之中……而我就是這天地之間的異類,有一種莫大力量要把我此方生生抹除。」

    曲傲內心狂喊:「我不服!」

    他手上藍光愈來愈盛,漸漸的佈滿空中,身後虛幻血狼仰首眥目,帶著慘烈,在氣勢交鋒之中終於掙得一線生機。

    「咦!」

    「果然是有資格跟畢玄齊名的人物,你這凝真變】已經初悟天地元氣運用之法,經此一戰,如果被你逃掉,再花上三年兩載時間,很可能就能明悟四階之路。可惜啊,這麼些年你一直放縱形骸,腎氣血氣枯竭,今日已是末路了。「

    蘇辰惋惜搖頭。

    他早就聽說曲傲這些年一直沉迷酒色,再沒有當年的雄心壯志,如今看來果然不虛,對方身上狼魂雖然圓滿,卻已斷了自身潛力,想要再次彌補根基,不知要花上多少精力。

    求道路上少了一人,著實可惜可嘆。

    他腦海裡的芯片急速運轉,認真分析著曲傲凝真變】真意,也不急著動手。

    陰神勾連天地,把此方地域化為己方主場,牢牢壓制住曲傲師徒……

    曲傲只感覺身上如同捆住繩索,分外難受,而長叔謀、花翎子、庚哥呼兒幾人已是全身顫抖,面上滲出了細細血珠,呼吸急促如拉風箱,已是說不出話來了。

    「曲傲,念你身為一代宗師,我就再給一個機會,只要你跪下投降,從此效忠於我,就放你北歸,如何?」

    蘇辰聲音低沉,說不出的威嚴肅穆,整個戰場方圓幾里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些鐵勒騎兵一時神沮氣奪,再無戰心。

    寇仲氣勢更盛,收羅所有敗兵,越戰越勇,已是勝勢在望。

    ……

    「我鐵勒部逐水草而居,順天時而動,只有站著死,沒有跪著生的道理,想要殺我曲傲,拿命來換吧!」

    聽到蘇辰如此言語,曲傲勃然大怒,他身上氣勁狂湧,藍光閃耀間,突然衝破了這片天地封鎖,身形幻做個淡淡虛影,層層傳遞疊加力道,一聲鷹啼響起。

    這聲音如垂死尖鳴,透著生的渴望,死的豪情。

    天空中一道光影轟然刺下,其速如箭,配合著曲傲身上藍光,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慘烈豪壯。

    這是一隻極其雄駿的海東青,一直游曵高空,此時聽見主人悲鳴,也是協同進攻,拚死一擊。

    「好,很好,敵之英雄,我之仇寇,大好草原你不滿足,反而進駐中原圖謀不詭,會有今日也是你等自己找死。」

    蘇辰感受著一人一鷹凌厲撲擊的氣勢,目光平靜無波,單手托劍微微高舉,全身血氣如狼煙般衝天而起。

    曲傲的身影經過次變化之後,牽動天地元氣化作一隻巨大血狼,向著蘇辰飛掠過來。

    勁風如刀,空氣被撕裂出一道長長漆黑口子。

    見著此景,蘇辰也不由得暗暗讚嘆,再沒有留手的心思。

    「既然不能收服,那就只能斬殺了,死了的豪傑什麼都不是。」

    「無雙劍……斬!」

    「嗡……」的一聲長劍出鞘,一道青濛濛的虹光甫一出鞘,就帶起閃亮金芒。

    稀疏林木間如同升起一顆太陽,光芒直射半空足有丈許長。

    帶著雷鳴劍嘯,向著淡藍光影一斬而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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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