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391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章 上門踢館

  周師父講了,信教跟,思想,理論研究,這是兩回事兒。周師父提倡我,多接觸,佛,道,思想性,內涵性的東西。

  周師父對此,不是很明瞭。但他說了,真正高人都明白。

  道家就是咱們華夏的根,是一切的根源,是咱們中國人的科學!

  佛到了中國,也不再是最早印度的那個教。而是融合了道家思想的佛,也是經歷一番碰撞後融合的知識體系。

  周師父講明,武,往深了去挖掘。往道上,科學上靠攏。不深研道家,難有大成就!

  當初,聊到這兒時,我問了周師父,見神一說。

  那個神,是什麼神。

  周師父說,他知道這個說法。但,這個東西,不是用腦子理解的東西,你想,去悟,去理解。到最後,可能會成精神病。

  這是,一步步,踏踏實實地用功夫和汗水乃至鮮血證出來的東西!

  華夏的武道,有很深,很龐大的文化,精神,內涵。

  但它們等待人去發掘,去發現。

  現代年青人,對這一塊是不瞭解的。

  我上網這麼久,我知道的是,他們還停留在,能打,不能打。能打,一拳有多少力,能打死幾個人的地步。

  我們需要文化,比方雪說的什麼級別,這個帶,那個帶,什麼靈性,還要深,遠,科學的,真正的文化。

  我一走神,回過來,接著看帖。發現跟帖的很多,言語很是激烈,但沒聊到正點子上。有說方雪是日奴。對方馬上回答,別扯上民族的東西,就事論事,能打,過來,用傳統武術,跟她師父打一次。

  反正,大家講的很多。

  罵,噴的多,但都沒說到什麼正點子。

  反倒方雪的一幫人,拿著什麼空手道的靈性,半知不解的什麼禪,精神,把這一群人給說的啞口無言。

  接下來,有人話音一轉說她們這是不科學。

  方雪又提了,曬成績單。

  然後……

  沒人回話了。

  好吧,這小學妹,還有她們幾個學空手道的人,成績都很不錯。

  最後,還有一個更重的炸彈,就是方雪貼出了,她的一篇沒發表的論文,題目是,「尋找人體內的量子單位,並尋求人體,單獨個體統一場的理論設想」。

  這理論,確實牛逼。

  論壇上,只有少數幾個師兄,小接了一下,但接的也很狼狽。

  我對此,倒沒感覺驚訝,因為類似課題,我大一下學期就研究過,寫過了。

  當然,這些只是理論物理範疇。理論物理過渡到現實,還需要龐大的實驗室。然後,經歷無數日子的研究,開發,實驗,證明後將其轉為實驗物理。最終,再結合現實,才能奠定成為,我們大家能用的實用物理學。

  像我們現在用的熱學,電磁學,力學,等等一切,都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

  帖子很火爆,大夥兒又論了一番高大上的量子,粒子什麼的後。

  話音一轉,又論到能打,不能打上了。

  然後,火藥味兒,越發濃烈了。

  我看發帖時間,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帖子火藥味兒爆棚了。

  這個方雪,一個勁地說,某位半夜練拳的學長,你這是害怕,還是害怕了。你是天生膽子小嗎?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出來比一個拳,不是男人,就發個帖子,說自已是偽娘,大家沒人笑話你。

  女人呐,果然不好惹,這股子「作」勁。我是真真的服了,服了!

  我心如止水,並沒因為方雪的話,失去應用的冷靜。

  我繼續看帖,然後,一個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

  有人應戰了!

  並且,他還附上了大名!

  此人是誰?

  我看了大名,想了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他姓張,是大我一個學期的研究生。他叫張平海。

  我腦子裡把這人,一過,然後我想起來了,他是練太極的!

  上學期,我在學校網球場旁的樹林裡見過他打太極。當時,過去問了幾句。他說是最近失眠的厲害,然後,在外面找了一個師父,教他二十四式太極拳。

  二十四式是國家推行的太極標準套路,是根據楊氏太極,簡化來的一套行之有效的健身功夫。

  張平海練的是健身,求一個養生保健。

  是大多數人,求的一個路子。

  後期,我見過他不止一次練這個,當時問了,說是很有效果。睡的香了,吃飯也香,精神頭比以前也足了。

  也就問過那麼幾次,後來,我就沒再問了。

  張平海很熱心,還說,他練熟了要教我。我說謝謝,有機會,一定好好跟他學。

  我沒想到,今天,他應戰了!

  我看到他的發言,我很擔心他。

  因為,武字上,健身和打的練法,心法都是完全不同的。

  他不會打的。

  真的,不會打的!

  帖子很長,我往後翻了幾頁,然後,我看到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張平海讓方雪的師父給打了。

  就在那個空手道館裡。

  有人貼了照片。

  張平海鼻子出血,嘴唇破了,眼眶上有青紫,他坐在地板上,身旁放了不少擦血的紙巾。

  在他身旁,站著那個高大,帥氣的空手道教練。

  他還一臉假惺惺地伸手過去拉張平海。

  我怒了,但卻是冷靜的怒了。

  我站起身,跟宿舍同學打了個招呼,轉身就出門了。

  我要先找張平海,然後,再找那個教練!

  我找到張平海的時候,他正坐在研究生宿舍裡抽煙。

  當時的時間是,晚上七時過六分。

  宿舍裡沒別人,就他一個。

  門開著,他坐在靠門左側的下鋪,鼻子裡塞著紙巾,手裡拿了一個裝滿了雪糕的塑料袋。然後,他將袋子,捂在腦袋上的一個位置。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

  他抽著煙,一口又一口,抽的很狠。

  我看了三四秒。

  然後我說:「張哥。」

  「啊……」

  張平海一抬頭,看到是我,他遲疑了一下:「你是?」

  我說:「張哥,你忘了我嗎?之前你在球場那邊練拳,我還跟你打聽來著。」

  張平海一聽這兒,立馬揮手說:「假的,假的,什麼太極拳,騙人,騙人,全他媽的騙人!」

  他情緒很激動,一邊大力揮手,一邊恨恨地說。

  我淡然:「張哥,太極拳不是假的,你的師父也沒有騙你。你學的只是養生的打法。那是用來健身,調節氣血,不是用來打人的。」

  「什麼,健身,什麼打人,我煩,我心煩。你走吧!走吧!」張平海揮手。

  我說:「張哥,我這次到這裡來找你。就是想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打人的功夫。我想你跟我一起去,然後,看著那個人,趴下。」

  張平海搖頭:「算了吧,人家練過的,空手道,木板一下都打斷。你打不過的。算了,算了,我自認倒黴好不好,算了。」

  我大聲:「張哥!那個發帖的人,她要找的人是我。我白天忙著上課,沒有看帖,我剛剛才知道這一切。所以,張哥!你要是可以的話,跟我去一趟。」

  我平靜,望著張平海。

  張平海微張著嘴,顯了幾分書呆子氣,呆呆看著我。

  大概過了那麼五秒後,他說:「你……會打?」

  我笑了:「會不會打,不敢說,但那個人,說真話,我沒有放在眼裡。」

  張平海又是一愣,接著他打量我。

  「嗯,這個頭倒是不低,一米八十多,長的也很結實,就是稍微有一點點的瘦。嗯……行!我就再豁出這張臉,跟你走一回!」

  張平海同意了。

  我覺得,他大概是咽不下那口氣,又或是,從我眼中讀到了一種自信。

  不管怎樣,他同意了。

  我們離開宿舍,到了校門口,打上車的時候是晚上七時四十分。

  八時正,我們到了那間大廈。

  八時過五分,我們來到了這間空手道館。

  裝修的很漂亮,整潔,很是上檔次。

  我和張平海一出現在前臺,馬上有個女孩兒問我們是報班,還是做別的什麼。

  我對這小姑娘笑了笑,然後說了兩個字:「踢館!」

  小姑娘慌了下,沒攔,任由我們走進了道館。

  裡面很熱鬧,在一間大教室內,一群光了腳丫子的男女,正站在實木地板上,哈咿,哈伊地反復做著踢腿,劈拳等不同的動作。

  其間,有一個高大帥氣的青年,正穿了一身白衣的道服,背了個手,很正式地回來巡視。

  我站在門口,目視這一切。

  大概過了五秒。

  帥氣青年回頭,看我。

  我看他,朝他笑了笑,接著用淡淡的語氣問:「你叫林劍?」

  對方一愣,當他看到張平海後,他笑了,接著一揮手示意學員們停止。然後他揚頭用很標準的香港普通話跟我說:「你是他請來幫手的對吧。」

  我笑了下:「不是!」

  剛好這會兒,學員中忽然有人大叫:「師父,是他,我跟你說的就是他!」

  我朝叫聲方向看去,我看到了方雪。

  她很興奮,揮著手,指向我,大聲喊著。

  林劍噢了一聲。

  「原來是你?」

  我嗯了一聲,又看了眼四周,我說:「是要脫鞋是吧。」

  林劍點了下頭。

  我將鞋子,襪子脫掉,也赤了腳,把我的東西,工整放到一邊,然後步步走進了道館。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一章 就一下,打的他上下一起竄

  你別說,這裡面氣氛真挺不錯的。

  細節處,一些裝飾性的東西,比如像掛在牆上的畫,還有一些照片,一些練習用的沙袋,腳靶什麼的,看上去都非常的正式。

  我掃過四周,一步步走到林劍前邊。然後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張平海,讓他不要緊張。隨之,我對林劍說:「我來這裡,是你的弟子所期望的。所以,接下來,如果發生什麼事,請不要怪我。」

  林劍笑了,很邪,很壞的笑。

  「你的語氣很大呀,好像真練習過一樣,你跟人打過嗎?」

  我也保持微笑,我說:「沒有,一直挨打來著。」

  林劍哈哈笑:「果然,我看你們這些練傳統武術的,都是挨打的料,哈哈哈。」

  他這一笑,後面的學員,也笑了。

  有幾個小姑娘,長的很漂亮,我端詳一下,發現她們真的很好看。

  我收了下心,打量林劍,我在盤算,一會兒,怎麼打他。

  林劍不是對手,真的不是對手。

  我跟鐵蛋叔打了三年多。

  三年前,鐵蛋叔的實力,就能同時虐三到四個林劍!

  三年後,如果我還手,我可以在一瞬間,用幾種不同的方式,將鐵蛋叔打倒。

  周師父講了,試拳有個心法,就是你能不能把對手,裝在心裡。

  這怎麼解釋呢?

  比方,咱自個兒生的兒子,淘氣了,然後要給他來著狠的。啥說沒有,拉過來,照屁股,一通大巴掌。

  打的可謂是,收放有餘,輕鬆自如!

  為什麼?因為,咱把他裝心裡了。

  在外面遇到什麼人,也是一樣的,當你到了一定層次後。一眼掃過,能把他裝心裡。那他的一切動作,一切行為,對我們來說,都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我跟林劍,只打了一個照面。

  所以,我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

  「林教練,那就開始。」我背了手,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說。

  林劍冷笑了下,轉身,好像很無奈地搖了搖腦袋,然後,他忽然說了一聲:「找打!」

  呼!

  一記看似有力的鞭腿,就掃來了。

  這樣的鞭腿,我在鐵蛋叔手下,對付了幾萬次了。

  當下,我矮身,兩腿微彎,然後,快速出拳,直接對著他的腳丫子就打過去了。

  來腿,打腿,來拳,打拳!

  硬打,硬進!

  這是形意的路子。

  同樣,在發勁上,練了形意後會感覺出拳,帶動的不是胳膊,是大半個後背,腰,胯,還有腿。

  一拳出去,等於是人大半個身體的全部力量打出去。這裡面,別的肌肉都不說。單說臀大肌,這一塊肌肉活了,它提供的力量,就足以,打死人的了。

  所以,武行有句話。

  叫做,形意三年,打死人!

  這還只是明勁,還不是暗勁,調動筋膜,小肌肉群,丹田,脊柱的力量。

  而他,只是一條腿,充其量,加個腰,胯,但力還不整!

  叭!

  噝……

  一拳打他腳丫子上,林劍一哆嗦,腳一收,力就散了。

  我繼續往前走。

  距離近了,腿用不上,林劍,又來拳。

  一樣,來啥打啥。

  叭,叭!

  兩下,都是長久跟鐵蛋叔對打養成的本能。

  不能看,不能想,只是一個感覺,他出拳了,就打他的拳。

  這種本能,我講一個,比如五筆打字,誰都知道,拆字根,慢的要死。但後期,熟了後,腦子根本不用拆字根,手一放,腦子想什麼字,手自然打出來。

  練武就是這樣。

  周師父就是通過站樁,讓我蓄力,找勁,然後又讓五行,十二形教會了我在不同的姿勢下發勁。最後,又讓鐵蛋叔打了我三年多,這才養出了我一身的本能。

  林劍出了兩拳。

  我打了他手腕兩拳,那個勁,是內家的發勁,是一個滲透性的剛性力量。

  林劍,他吃不住。

  然後,在他抖手的時候,我已經站到了距離他只有五十公分遠的位置。

  很近,很近。

  近距離,一般外家是不太會發力的。

  內家,近距離得樂死!

  因為,內家長項,就是貼身發力。

  我一個虛晃,林劍很緊張地抬手,可我又微微一錯身,然後,我把手掌朝他的肚子按去。

  這個時候,我本打算用放人的勁,把他放出去算了。

  但沒想到,林劍要抬膝了。

  他抬腿,要用膝蓋,撞我的命根子了。

  現在,他還沒這個動作,是的,他沒有,但是我知道,他要這麼幹。

  這是什麼?

  一樣是本能!

  鐵蛋叔打起來很瘋的,管你什麼命根子,一樣不客氣。我跟他對的時候,都差點上了當。

  所以,這本能,咱也有。

  我把手掌打在了林劍的肚子上,確切講,應該是胃脘部,然後,我腿微曲,兩腳一掰,身體一顫,一股子勁,就從腰背傳上來直接打到林劍肚子裡了。

  很快!

  就是那麼一眨眼。

  「啊……」

  林劍捂了肚子,殺豬一樣,嚎了一聲後,躺在地上,開始嘔吐起來。

  就這麼簡單。

  從他踢來一腳,到他倒下,充其量,只有兩秒!

  打的不好看,也沒多精彩,因為,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當把林劍放躺在地板上時,我一度都有點可憐他,覺得自已這好像是在欺負人。

  林劍一邊吼,一邊捂緊了肚子,嘔吐,大口,大口吐的同時,他胃裡的東西全出來了。不僅如此,不大一會兒,我聞到了一股子難聞的臭氣。

  胃腸痙攣導致的胃抽搐,腸抽搐,更進一步,引發大便失禁……

  我看著林劍。

  我一時有些不太知道怎麼辦。

  頓了兩秒,我朝他一拱手說:「承認了。」

  「啊……啊,醫生,快幫我叫醫生,快,啊……啊……」

  林劍大聲吼著,臉色蒼白,頭上全是汗珠。

  我看著林劍的模樣兒,我感覺,我只用了,四到五分勁。

  他不應該有太大的毛病,但……

  他這胃腸功能,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恢復了。要想恢復,起碼得半個多月的時間。

  我說了承讓。

  我發現,在場沒人動。

  因為,林劍的所有學員,全都傻了……

  是的,他們沒看明白,沒看出來是怎麼回事兒。他們的教練,就躺在地上,嚎上了。

  那晚,是我和張平海給林劍抬到樓下,打了一輛車,送去醫院的。

  林劍吐了張平海一身。

  此外,他在車上,仿佛看魔鬼一樣,渾身發抖地盯著我看。

  醫院驗不出什麼傷。

  只說是,急性胃腸痙攣,要收住院治療。

  我站在醫院急診室的門口,我看著剛剛打了針,有些平靜的林劍。

  我感覺,我要攤大事兒了!

  沒錯,是的,這一場實力相差懸殊的試拳,就像理論物理學描述的蝴蝶效應一樣,它徹底引發了一場大風暴!

  給林劍送去醫院,他躺在病床上時,他一個勁地喊,我叫我爸,叫我媽,讓我師父,收拾你們。收拾你們!

  我和張平海都沒怎麼想這事兒,當時著急的去取錢,給林劍交醫藥費。

  這把人打了,錢不能不交啊。

  在醫院大廳的ATM那兒取錢的時候,張平海說,我是幫他出頭打的人。這錢不管多少該由他來出。

  我說,人是我打的,打死,打殘,全是我一個人事兒,跟他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

  張平海死活不同意。

  我也絕不肯讓步。

  當然,這都不是裝的,當時真就是這麼想的。

  後來呢,我倆商量了一下各退半步,一家一半總算是達成了一致。

  我卡裡就攢了一萬多塊錢。我取了一萬,張平海也取了一萬,湊夠了兩萬塊的押金,給這位林劍林同學交上了。

  交完了押金,我和張平海把我們手機號留給了林劍。讓他有什麼事兒找我們來說話。另外,住院這段時間的費用,如果兩萬塊錢不夠的話,也讓他打這個電話來問我們要。

  林劍沒說什麼,他那會兒也不拉了也不吐了。躺在床上,扳了個手機,恨恨地記著我和張平海的電話號碼。

  從醫院出來,我和張平海默默往學校方向走著。

  走了十多分鐘,攔了一輛出租車,這就打車回學校了。

  路上,我倆誰都沒說什麼話,彼此揣著心事兒。偶爾,互相地看那麼一兩眼,接著又是各自重重歎口氣。

  到學校下車後,我倆說了有什麼事情,馬上打電話互相聯繫。這就道了晚安,各自回到自已的宿舍睡覺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

  我反復想打林劍的法子,是不是太狠了。我思來想去,覺得這已經是很溫柔了。

  周師父曾不止一次說過我,讓我輕易不要跟人動手。因為,我的發力在站了幾年的三體式後,已經改為內家發力了。

  這種發力,打一拳和外家發力形成的傷害不同。

  比如說打頭,一拳下去,外家會給人腦袋打個大包,或是將皮膚撕裂,或是最重的腦顱骨有個骨折。但那都是可以醫的。

  但內家的發力,外邊看不太著什麼傷,也就是說,這一拳下去,腦袋,沒腫,沒紅。但其實,裡面的大腦已經讓勁力給沖壞了。

  會功夫的,真正練家子,身上有股勁兒能把打來的勁兒給化了。

  可林劍不行。

  他是純外家,且還是商業性質的外家,不是真正那種真練家子。

  我現在做不到收放自如,所以,不能打他的頭不能打他別的地方,我……

  哎!

  思來忖去,這肚子是最佳的攻擊地點了。

  也就疼上幾天,然後頂多半個月消化不良,過了這個勁,他就好了。

  想過了,我長歎口氣。

  這天底下,恐怕很少會有像我這樣的練拳人了。打人還考慮,怎麼下手會將傷害值降到最低,還考慮對方後期身體能不能落下什麼病。

  算了,不想那麼多。

  累!

  看那兩萬塊夠不夠吧,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出去借點錢。

  借錢……管誰借呢?

  我在腦子裡翻著一個又一個認識的人,漸漸,我就睡著了。

  這一晚睡的很好,淩晨三點多起來,我照樣去練拳。

  白天,一整天上課,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去看校園論壇,之前發的那個帖子已經讓人刪除了。

  所有一切都顯的很平靜,都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但我心裡卻知道,這只是風暴來臨前的小平靜,真的只是小小的小平靜。

  然後,第三天,仍舊什麼事沒有。

  第四天,也沒什麼事。

  等到第五天,週六早上的時候。

  樓下舍管打發了一個學弟上來我們宿舍,找到我後,他說有幾個人要找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二章 有人叫陣,打還是不打

  我當時正在洗衣服,於是告訴他我等會下去。這就先把洗好的衣服晾上。擦乾淨手,換了身衣服下樓去了。

  到樓下,直接看到宿舍樓門口站了三個身材很是魁梧,並且著裝特別不俗的人。

  三個人身高基本都在一米八左右,穿的很是得體,衣服雖看不出牌子,但一看面料,做工就知道是高端貨。

  我下來後,三個個好像知道晚一樣,瞬間,悠悠地全都轉了身了。

  三對眼睛,六道目光,往我身上這麼一搭。

  我立馬有種被人洞察的不安感。

  但請注意,這不是危機僅僅就是好奇,他們對我非常好奇,想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基於這個心理,他們才打量我。

  我以同樣心量打量他們。

  三個人,長的都不是那種驢球馬蛋,一身流氓地痞氣的人。他們的五官很正,皮膚保養也好,看模樣兒,都在四十歲左右吧。

  此外,他們的氣質都很傲。這種傲,不是瞧不起人的傲,而是骨子裡自然散發出的,高高在上的傲勁兒。

  這都不是一般人類呀。

  我暗暗思忖同時,其中一個站在三人中間頭髮剃的微光的中年人朝我笑了下,很自然那種微笑。接著他說:「你叫關仁吧。」

  我說:「是我。」

  「嗯。你惹事兒了,知道嗎?」

  我淡然:「知道,前幾天我給一個人打了。」

  「好!爺們兒,敢作敢當,是個爺們兒。我們來呢,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接你去個地方見一個人。到了那兒,他問一些事兒,然後看你的態度,就這麼簡單了。」

  我微笑說:「好啊,那我們這就走吧。」

  「嗯,走吧!」

  說了話,我往前走,三人跟了我一起奔校門口去。

  路上三個人不斷跟我搭話,問些你家在哪兒呀。多大了。這會兒讀大幾?學習怎麼樣?處對象沒?找著工作了嗎?等等一些諸如此類的話。

  至於拳,功夫,都是跟誰學的,這話他們一個字都不問。

  到校門口,我見一輛停在不遠處的奔馳G級大越野。

  然後,三人領著我上了這車。

  說實話,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坐價錢這麼高的越野車。

  三個人中那個領頭跟我說話的沒開車,另外兩人一個開車,一個坐了副駕。這個帶頭跟我說話的大叔,同我一起坐在了後排。

  車啟動,大叔也沒說別的,就是說這學校怎麼,怎麼樣。當年,那後邊,有個什麼樓還是他領人給蓋的。

  然後,又是給介紹京城。

  問我都去哪兒玩兒了,還介紹說,哪家的豆汁最地道,外地人怎麼才能喝慣那個口味。包括,這個豆汁怎麼來的都給我講了。期間,前排座的還插嘴說,不是他講的那樣兒,什麼慈禧太后根本不好這口。

  這大叔說了,你認得慈禧那老太太還是怎麼著,你怎麼知道她不好那口?

  總之,幾個人一邊開著玩笑,一邊給我講京城裡的一些老典故,老故事。

  一路上話題很輕鬆。

  車走了一個多小時,拐進一條街,找個位置把車停下來後,我們拐進了一條胡同。

  胡同七拐八拐,就到了一座位于老城區裡的小四合院門前了。

  幾十年前,住在京城四合院裡的人,瘋了一樣的往樓裡去擠,為能搶到一套住房可以說是不惜血本。

  幾十年後,有錢人瘋了一樣紮堆兒買京城的四合院。

  現在這四合院,位於城區裡頭的,自個兒住的,那真真是一個牛逼了。

  當然,要是一堆人擠一塊兒住那還不行。得是自個兒一家人住在這裡頭,才叫真有錢。

  到門口有人摁門鈴。

  接下來,有人在裡邊把門打開了。

  抬腿往裡走的同時我看清楚開門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媽子,瞧那模樣兒打扮什麼的,估計是這裡的家政服務人員。

  院子不是很大,在中央一個葡萄架。架子底下有一個穿了白棉練功服的老頭正站在那兒去逗掛在架子上的鳥籠子裡的一隻小鳥兒。

  我進來,一直跟我說話的那大叔就向老頭說:「七爺啊,我把人給你找來了。」

  「噢!」

  老頭應一聲,就轉過身來了。

  我打眼一瞅,就看出來這老頭兒是個練家子。他兩眼精光內斂不說,皮膚油潤粉白,估計那歲數也不小了但看上去一點都不老。

  身上唯一顯老的地方就是那一頭的白髮,如果沒那白頭發說他五十出頭絕對不誇張。

  我在這裡,老頭兒相了我幾眼說:「嗯,小夥子不錯。好架子,好底氣這身功夫看出來是花了苦力一點點磨出來的。過來,過來,坐,坐,不要緊張,不要緊張。」

  「四兒啊,你去泡兩碗茶來。」

  三個中年人中,有一人應聲兒就奔去了屋裡。

  我走過去在老頭兒指點下坐好了。

  不大一會兒,中年人端了兩個蓋碗出來,分別放在了我和老頭面前。

  老頭一笑:「年輕人,多喝喝茶,清清心,就沒那麼大的火氣兒了。」

  我笑了下端起蓋碗,見裡面泡的綠瑩瑩的幾片茶葉極是秀氣。於是端起喝了一口,很好喝,很香,有種炒豆子的味兒。

  老頭兒放下蓋碗看我一眼,忖了忖說:「你前幾天打了一個人,那人的確不怎麼地!挺敗類個東西。可沒辦法,他後邊的人面子大,求到我們這兒了。所以,我不得不出面然後跟你講一下這個事情。」

  「你打的那人他叫林劍,他是香港人,父母都是香港當地的富商。祖上大概是抗日時期,他們林家的人對我們國術界的幾位前輩有過資助之恩,這個呢是一層的關係。另外一層的關係呢,是林劍的師父。」

  「他師父不是正宗日本人,是華人與巴西那邊混血日本人結合生出來的。巴西那個國家不知你知道嗎?那是個移民大國,人種混血混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已有哪幾個血統了。林劍師父有兩個名字,對日,國際上叫橋本一雄,香港,內地這裡叫喬雄,是去了木字旁那個喬。」

  「喬雄本身是街頭打架出身,進過監獄,在裡面是打出來的。出獄後,他救了一個讓毒販糾纏上的日本空手道大師,那人名字我先不說了。單說喬雄他跟那個大師學了十多年的空手道。在巴西,南美打過不少人,算是很有名氣吧。但這人品德不好,打人下手黑,狠。因此,一直也就沒去打國際上的比賽,這個倒不是說他不行,而是人家不讓他參賽。」

  「不參賽,還有條路就是找貴人。可喬雄人品太臭,沒貴人喜歡他。但好在,後來他師父死了。他就頂師父的名,開空手道館,經營起體育生意。做了四五年,一直都很不錯。」

  「他收林劍做徒弟,其實不是林劍功夫多好,天賦多好。而是相中他家的家世了。」

  「現在呢,你把林劍打了。」

  七爺講到這兒,他喝口茶斷續說:「林劍父母托幾個老人兒來問我們是不是我們的人給打的,我安排人調查看了那個道館的監控,發現你用的是形意門功夫。我就問形意那邊要人。形意卻說沒這號人,他們又打電話,問過幾個能聯繫的師父,都說沒你這人。」

  「正這節骨眼,太極那邊放話過來了。說林劍他們已經去醫院看過,並用太極門裡的針術,幫他調理了胃腸,差不多這會兒應該就能好了。太極的意思,不讓我插手。這個,他們後期可能還會單找你,這個另說了。畢竟,我跟太極那波人也不是很熟。」

  「咱說咱們的,剛才說到林劍師父了,他師父喬雄幾年前是打著兩國武術交流的旗號過來跟這邊人接觸的。林劍父母中間還過問過這事兒。然後,我們也好好接待,盡足了地主之誼。」

  「這回喬雄親自來電話了,他在電話裡透了這麼層意思。他給你安排了兩條路,一呢你跟林劍再打一場,然後讓他把你打的跪在地上,跟林劍磕頭求饒。並要求讓林劍的學員,包括武術界的一些前輩現場觀戰。第二條路呢,就是跟他打!一決勝負!」

  七爺喝了口茶,放下蓋碗淡淡看著我。

  我不動聲色。

  稍許,七爺問:「你是個什麼態度?」

  我喝了口茶,也輕輕放下蓋碗,然後淡淡說:「打!」

  七爺:「好!我來安排!包括這段時間,你的訓練,因為我看出來,你這實戰還是差點火候!」

  我一怔。

  接著七爺說:「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中林劍父母是個明白人!以後,你要有那氣運,到了香港,你得跟人父母好好見一見,聊一聊!」

  「行了!」

  七爺一扭頭說:「四兒,你過來。咱們好好調調這小兄弟的功夫!」

  我說的只是一個打字。

  雖然我沒說究竟跟哪個打,但我的表情,是人都能看出來,我瞄準的就是喬雄。

  其實,七爺心裡邊也早計劃好了,就是跟喬雄打。

  同樣,只要是練武人。這場跟喬雄的架,就算是打的口吐鮮血,就算把自個兒身上功夫全打廢了也得打!

  沒第二條路走。

  就是打,不打!對不住那些師父,對不住這一身的功夫!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三章 再次接受訓練

  七爺這時把幾個中年人都叫到身邊,他說了些關於怎麼給我訓練的事兒。幾個中年人聽了一臉驚訝回問七爺,一個喬雄而已充其量一流的武混子,犯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七爺意思你們別管,按我說的吩咐做下去就行了。

  我聽到這兒,心裡犯了個小嘀咕。抬頭就問七爺說:「七爺好像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吧。我的事兒不想牽扯太多的人進來,那樣的話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窮學生,有些人情我可能回不了。」

  七爺搖了搖頭:「仁子啊!叫你仁子是不跟你見外,雖說咱爺倆兒沒見過但我也不跟你見外。可你要知道的就是,這個院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跟我說上話的。我這麼幫不是看別的,我是看你師父的面子。」

  「我是通過小程把你找到的,他說了你師父是老周。老周的徒弟別說這麼點小事兒了,就算是幾條人命的大事兒我姓段也得幫他抗下。」

  我一怔。

  七爺接著說:「這麼些年了,行了多了不說了。老周就是脾氣硬性子倔。前幾年我一直張羅著幫他,他死活不肯受用。唉……」

  七爺重重歎口氣,複又看我說:「我說了幫你但你能不能受得住這個幫,能不能抗得住,那還得看你自個兒的本事,要是你受不住。喬雄那邊不用你管我們能搞定,但從此往後你可就錯過一步好棋了,一步能走進這江湖查清你師父雙腿殘疾真相的好棋。」

  我聽了這話一個激靈。

  「我師父腿怎麼回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七爺你快跟我說。」

  七爺微微一笑:「孩子啊,知道你重師恩,是個講情義的人。你問的事兒這麼說吧,我也不知道。因為我現在一大把年紀守在京城裡頭,看了這幾個驢球馬蛋的玩意兒。」

  七爺指了指那三個中年人話音一轉說:「我是沒空查了。你得空去查吧,反正我知道的就是你師父的腿不是自個兒斷的,也不是出什麼車禍落下的殘疾。」

  我注視七爺:「人禍!」

  七爺沒說話,只是把食指在桌子上輕輕磕打了兩下。

  很輕很輕的兩下動作已經讓我明白七爺想說什麼了。

  師父傷的很奇怪,我之前曾經從側面打聽過但周師父都用話給搪塞了。

  另外有兩次,夏天的時候天氣熱,周師父穿著大短褲行動時我得以看到大腿的斷面。那個斷面很整齊,齊唰唰的切下來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車禍後醫院給截的肢……

  稍作思忖我決定在得到師父親口證實前,先不對這件事做什麼結論!

  接下來七爺讓身邊人拿了一個大鐵壺來,給我們面前的茶碗續了水。

  品著茶七爺告訴我,我們所知道見到的這個國術世界只是冰山上的一角。有些東西不是不能講,而是講多了說多了就會發現,以前知道的很多都不對勁。再往深了說就是,可能會出亂子。

  安定比什麼都重要,哪怕失去一些東西。

  不過現在倒是沒失去,只是從大眾眼中消失罷了。他們有他們的玩法兒,有他們的規矩。

  七爺說他不是那個江湖的人,充其量不過跟那個江湖沾了點小邊兒罷了。

  他希望我能進去!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

  七爺還說他不是什麼高手,他充其量只學過一個八卦掌,師從過一個名人,有個輩份兒擺在那兒。所以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兒,都投奔到他這兒,然後敬他是位師父。

  真論打,七爺說他連一個散打運動員都打不過,因為他學的全都是養生的東西。

  但因為有輩份兒,恰恰面子上的武林又極講究這個輩份兒。所以七爺在京城裡頭說話好使,能夠請得動一些別人請不動,或者乾脆面都見不到的人。

  他的計劃就是請這些人來練我!

  「你現在發力還是不行,你的這個勁還得去調用,去用身體比如說這個掰步,擰腿這樣來發勁。」七爺站在桌子邊上比劃著說。

  「這樣不行,這個充其量知道了個明勁,摸著一點暗勁的門兒。但真打起來遇到國術練家子你一樣還是不行。你得把一個東西給練出來。」

  我愣了下:「是證出一道神嗎?」

  七爺點了下頭,複又搖頭:「不是神,神那是道家說法。武道,武道,你現在武還沒成呢,提道差的太遠了。」

  「正常情況下你把這個暗勁琢磨明白,自個兒單練的話,至少也得是六到七個年頭。眼麼前沒那麼長時間。然後小程那邊也說過,你這底子特別的好。我就想辦法,逼一逼你,把這東西從你身上逼出來!」

  七爺注視我一字一句地說。

  那天七爺告訴我比拳的事兒他會盡可能往後拖一拖。因為,我還有一個月左右就面臨畢業了。

  這段時間,先把這個大學畢業證拿到手再說。

  我點頭同意。

  然後在那三個中年人的護送下,回到了學校。

  臨別我知道這三人中,最愛跟我說話,逗我的那個他姓韓,他練八卦掌的。跟程叔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回到學校表面一切風平浪靜,但很快我能發現有許多人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

  有幾次在食堂我遇見方雪了。

  她很害怕的樣子看著我,呆了兩呆後,又擰頭轉身撒丫子就跑了。

  是了,我給她嚇壞了,不僅是她還有很多,很多的人。

  高術就是這樣。

  當你展露了之後,那些普通人看到不會多敬佩你,只會感到深深的恐懼和害怕。

  同樣,也是這樣一件事讓我明白。

  高術江湖和普通人的日子,永遠都是兩個平行不相交的世界!

  張平海跟我見過幾次,但沒多說話,只告訴我他師門已經把林劍給治利索了。同時他表示,師門好像有意想跟我接觸。但也只是說說,目前還沒確定。

  又過幾天,張平海給我拿來了一萬塊錢。

  說那天的錢,不應該我掏,應該是他掏。我死活不肯要,張平海急了說,這錢我要是不收他師門不會原諒他。

  我想了下明白過來,就把這錢收下了。

  太極門不想領我這個人情。

  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修到跟人家去論人情的那個高度!

  這件事,先告了一個小段落。接下來我開始忙畢業論文了。

  我寫了一個多月,題材是理論物理上的東西。什麼統一場啊,粒子啊,量子啊,行星引力,銀河系,太陽系一些高大上跟正常過日子沒啥關係的玩意兒。

  一式兩份,一份中文,一份英文。

  很快,我通過了論文答辯。

  學校老師對我很滿意,其中有兩個老教授還有意要帶我當他的研究生。並許諾,只要我同意,考試就是個形式。然後,研究生第一年的下學期就能讓我參與課題,就有科研經費可以賺。

  我委拒了,我說家裡不太喜歡我繼續讀書。

  教授很可惜的樣子。

  我順利畢業了,拿到了學士學位證,畢業證,各種證一大堆!

  就在我穿上學士服跟同學們一起拍了一張畢業照的那天。我回到宿舍正收拾東西,抬頭忽然看到門口站著韓叔。

  「這回有功夫了吧。」

  韓叔抱臂看我。

  我笑了下:「有,我現在有大把,大把的時間!」

  半個小時後我和韓叔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離開我的學校。

  站在學校大門外,我回頭看了眼曾經生活四年的學校,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學生。我是一個標準成年人,我要學會獨自面對這個大大社會生存了。

  我上了韓叔開來的越野車,車上他問我有沒有吃飯,我說中午已經在學校食堂吃過頓飯了。韓叔說那咱們就直奔目標地去吧。

  我以為要去的地方是附近的哪個四合院,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先是離京,接著一路向西行。

  當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座位于太行山區的廢舊工廠。

  韓叔說這裡原來是一個兵工廠,後來廠子沒東西生產了,把工人,工程師們往各地的工廠一打發,這裡就倒閉了。

  韓叔是去年把這個地方買下來的,用他話說他就是收破爛的,買下來把裡面的老舊東西拆把拆把,找人倒手一賣,賺點賣破爛兒的錢。

  傻子都知道這收破爛的活兒一般人可幹不了,能幹這活兒的,估計也就他們這號人了。

  我們驅車直接來到了工廠門口。

  很快打從院裡奔出來兩個穿了迷彩服的小夥子,他們把大鐵門給打開,我們驅車直接進院。

  院子裡的景致,我就不多說了,一片荒涼。

  但西北角立的那幢三層小樓看樣子挺新。

  韓叔指著那樓告訴我,以後我吃喝拉撒睡全擱那樓裡邊解決。還有什麼,別看外邊不起眼,裡面條件其實還滿不錯的。

  我下車,韓叔領我進樓。在裡面我看了眼餐廳,還有在裡面做飯的一個大師傅,兩個老婆子。然後又繞到二樓,在二樓一間小會議室的門口,我呆住了。

  那裡邊坐了三個人。

  其中一個是擱手裡搓大珠子的祝老師,另一個我不認識。

  那人長的很瘦,剃了個光頭,穿了一件時下很流行的唐裝樣式的衣服。他閉了眼倚靠在椅背上,手裡攢的是一對烏黑的,金屬質的東西。

  祝老師看到我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我朝祝老師也笑了笑。

  韓叔跟程叔是好朋友,他們能請來祝老師這事兒一點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第三人……

  誰能告訴我,這個長的跟黑鐵塔似的黑人兄弟,他是幹什麼來的?

  我們大學有不少留學生,黑人兄弟我經常見。因為一起學習英語的關係,我還跟幾個黑人兄弟關係不錯,時不時我用英文給他講咱們上下五千年的故事。然後他們教我一些,英國,美國的街頭俚語。

  對了,我還學會了澳大利亞英語的發音,俗名,大舌頭英語。

  有個白人兄弟說我講的很地道。

  所以,我對外國人不陌生。但奇怪的是,這裡來了個黑人兄弟,他是幹什麼來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四章 怎樣突破自我

  疑惑間,黑人兄弟起身了。

  我暈!

  這身高,比鐵蛋叔還要高一頭,打藍球的?不像,那他……

  不過,這臂展不去打藍球真的是可惜了。

  「你嚎,朋友,請問你是那個,只要我能打倒,他們就會教我東方拳師發力方法的人嗎?」

  黑人兄弟講的有點繞。

  但我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是,只要他把我放趴下,就有人教給他內家拳的發力方法。

  這他大爺誰給出的損招兒?

  我扭頭,然後看到韓叔,祝老師,包括那個光頭老爺子臉上都是憋不住的笑意。

  我看著那笑意,我漸漸明白,這幫人太有才了,他們竟然給我找了一位免費的黑人陪練!

  「仁子啊,你程叔在英國跟他們談出口呢。他聽說你的事兒了,然後沒說什麼,就扔了一句話。甭管怎麼樣,給那傢伙放趴下,所需一切的費用你程叔掏。」

  祝老師說了這一句複又說:「不過,歸根兒,你還得謝你師父。行了,這話不提,先講這位,這位姓鄒,你得稱一聲……」

  「老祝頭啊,說好了啊,師父不是隨便亂叫的。我這次過來,也是看小程子的面子。還有,這孩子怎麼樣,我心裡不知道呢。要是那種學了兩天半拳,憋不住勁四處打人的主兒,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不伺候!」

  祝老師一愣,旋即笑說:「好好,可你總得讓這孩子有個稱呼吧,怎麼稱呼你呀?」

  鄒師父想了想,扭頭看我說:「大爺!叫我大爺,鄒大爺!行嗎?」

  我聽了心裡憋不住樂。

  大爺,大爺!擱京城裡住慣的人,都知道那邊人說髒話就愛帶的兩個字兒就是「大爺」!

  鄒大爺!行,您老回頭可看仔細了,我究竟是不是那種學了兩天半拳憋不住四處找人打架的貨色!

  介紹完鄒大爺,鄒大爺又指了黑人兄弟說這是他收的花錢徒弟。

  花錢徒弟是什麼意思?

  就是收錢教拳,然後規矩什麼的跟真正師父覺得你有天賦,花心思教的人還是兩碼事兒。

  這個不多說了。

  反正,黑人兄弟花錢在鄒大爺那兒學東西。

  他是在美國長大,後去的英國讀法律。個人愛好拳擊。曾花錢請私人教練教了他五年的拳。

  他今年二十七歲,比我大點兒。

  他的英文名字鄒大爺沒說,就說了他給這黑人兄弟起的中文名。

  黑金龍!

  鄒大爺高哇,這名兒起的霸氣!

  一番介紹過後,韓叔意思說下邊飯差不多好了該去下邊吃東西了。

  眾人相繼起身到樓上圍桌坐好了後開吃。

  食物很豐盛,都是羊肉啊,魚啊之類的東西。

  吃飽喝足祝老師說快到時間了,讓我們儘早回屋上訂休息。這地兒,沒電視,也沒網絡。天黑就得睡,天亮就得起!

  於是,回屋睡覺。

  一覺睡到淩晨三點,我醒的同時,門外傳來敲門音。

  這意思是得練拳了。

  什麼說的沒有,收拾利索出門在工廠院裡就見到了一身迷彩服的鄒大爺。

  我和黑金龍跟倆士兵似在他面前站好了。

  鄒大爺瞅了瞅說:「報數!」

  我一!

  黑金龍二!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

  鄒大爺心滿意足地看了看我們,接著他說:「那個……同志們啊。我講一下!」

  我佩服黑金龍的毅力,他愣是聽鄒大爺白話了將近半個小時的,他可能根本聽不懂的官腔。

  「好!就講到這裡。你們既然在這裡訓練,就得接受我的軍事化管理,要服從命令,知道嗎?」

  我大聲知道啦!

  鄒大爺:「嗯,向右轉,跑步走!一二,一二!」

  我能說頭兩天,我和黑金龍像軍人似的,讓鄒大爺給練了兩天嘛。

  立正,齊步走,跑步走,踢正步!

  這鄒大爺一定是部隊上下來的,要不然他哪裡來的這麼大癮頭子。

  我們練了兩天兵,第三天早上起來我和黑金龍跑了十圈後,讓鄒大爺帶到舊廠房裡。

  到裡邊了,發現祝老師,韓叔都在。

  然後,鄒大爺讓黑金龍脫了衣服,完事兒給他戴拳套子了。

  我知道這是要開打了,借了這個機會,我參觀了一下黑金龍同志身上的肌肉。

  強!真的強!

  他的肌肉不是那種健美似的緊繃繃的,表面好像還有一小層的脂肪,但在不輕易間他稍一用力就能看到肌肉爆出的剛勁線條。

  這力量,這身肉裡含的力量,可是比鐵蛋叔要猛啊。

  別的不說,單就人種來講黑人兄弟的爆發力應該是最好的!

  再加上這貨練過,這陪練級別也太高了吧。

  綁好了大拳套子,鄒大爺給黑金龍領到我面前,指著我對黑金龍說:「你打,打他,打趴下了,我免費教你。」

  講完又對我說:「你不能還手,你擋,架,攔,都行,不能還手,不能跑,明白了嗎?」

  我大聲明白了!

  都交待清楚了,鄒大爺一聲令下!

  開打!

  一個大刺拳,就奔我來了。

  我抬了胳膊一架。

  砰!

  那個勁!

  打個比方,就像有人掄起一個包了海綿的大鐵錘,砰的一下砸過來的感覺是的。

  這還僅僅是刺拳,不是黑金龍的重拳,擺拳。

  我感知著這份力量,我知道這機會同樣可遇不可求,因為擁有這種拳力的人,絕對極其,極其的少見。

  砰!

  這是一記擺拳。

  我抬肘架了一下,然後感覺身上的拳架子差點散了。

  我閃了一步,然後看到,方才我站過的地方,那片乾燥的泥土地,赫然出現了一個深深腳印。

  內家拳師比較厲害的一點在於,能夠把打來的勁給導出去。

  這個在開始練的時候有個實驗。

  就是站立,單手推牆。然後用力,你發現胸大肌是松的,胳膊上的肌肉也不緊張,也是半松的。而兩肩,腰,背,臀大肌,腿部的肌肉略微緊張。再用力,胳膊不感覺吃力,感覺腳底有股往上拱的勁。你去壓這個勁,然後手臂又會向前推進一點!

  這是內家最基礎的整勁階段。

  越往後練,這個功夫就越深。所以,他打來的拳勁到我身上,就會散開,導出去。

  一般的外家不行,接到這樣拳,只是接觸的受力面,來受這個力。所以,很多人可能接一兩下就受不了了。

  這是內,外家,同樣也是真正國術功夫最顯著的一個特點。

  可饒是如此,這黑人兄弟也讓我感到吃不消。

  力太大了!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打的我真是渾身顫兒呀。有兩次重擺拳,直接把我架起的胳膊打到頭上了,撞的我好一陣頭暈,借機會挪了兩個步,活活氣血,這才沒倒下去。

  好在黑人兄弟爆發力強勁,剛猛,但耐力明顯不足。

  打了半個多小時後,他的拳力就開始下降了。

  至於我……

  多虧沒剛才有力,不然我真得躺了!

  跟上課一樣,第一輪暴打,持續了四十五分鐘然後課間休息。

  我渾身好像散了架一下,挪了步子走回去後,祝老師迎上來接著和韓叔一起給我摁在一塊板子上,開始給我松骨了。

  至於那邊兒。

  鄒大爺一邊給黑金龍松骨的同時,一邊……

  我聽了兩句,然後我暈了。

  他這是在教黑金龍外家的發力呀!在教他打整勁呐,什麼腰,腿,胯合一,什麼一股作氣,還有什麼配合步伐,節奏。

  鄒大爺還指點,什麼我防護不夠高,什麼不要老是打頭,肚子,肋骨這些一樣可以用重拳。

  好吧!

  我承認,我的噩夢開始了。

  第一天上午,黑金龍渾身是汗。我渾真的散了架了,完全沒力氣,僅靠最後的精氣神,咬緊牙關硬撐著最後才沒躺下。

  以為這就是全部嗎?

  非也!

  回去吃了頓飯,午睡過後。

  韓叔和祝老師架起來,然後爬山來到了太行山頂的一個大懸崖上。

  崖上鄒大爺拿了一塊大木板子,將厚僅兩公分的木板伸出懸崖。至於另一端,則由咱們的黑金龍同學,斜對我用兩腳踩住木板站馬步!

  我則被安排,走到木板懸空的一端,站在顫歪歪的木板上站三體式!

  這是怎麼個站法兒?

  我也是站了才知道,原來之前能挺輕鬆的三體式,這麼一站立馬感覺渾身的肌肉都發緊,發硬,發僵,全身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然後別說球面勁了,能站穩,不倒,不蹲下,我就謝天謝地了!

  後來我才知道。

  這個站法屬內家拳中比較高層次的東西了,要有極扎實的底子才能練。

  它就叫,站危樁!

  危樁最出功夫。

  別的不提,人站在這木板上邊,顫顫歪歪的先不說離地面這麼高,看著都眼暈,單就找重心,找平衡,就得找上半天。

  找到了重心勉強站起來,還要克服內心深處的恐高心理。

  克服了恐高,還得保重全身肌肉放鬆,然後把心給閑下來。

  這個過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自身生理心理的巨大挑戰。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鄒大爺,祝老師,韓叔他們三個會在一旁仔細盯著,替我把好安全這一關。但當我站上去,稍向後扭頭瞅的時候我無語了。

  「四個2」

  「你這大!過!」

  有沒有搞錯,這三人盤了腿坐地上,鬥起地主來了!

  這麼著一來,我心裡打起鼓來了。

  黑金龍兄弟,他會不會對我使壞,能不能一下子跳出去。他要是對我使壞我可就完蛋了。那傢伙,嗖!砰!自由落地!

  這山底下,可沒什麼山洞,下邊就是亂石砬子,我要掉下去可不會有什麼奇遇,妥妥兒得給摔成一灘的肉泥。

  眼麼前,我心裡這麼一疑,冷汗就出來了,腿也哆嗦,重心也拿不穩然後站在上面各種害怕就來了。

  嗖……

  一股子小風吹過。

  我打了個激靈,隨即我腦中靈光一現。哎呀!差點著了道了!這不是心魔嗎?疑這個字,引發的就是心魔啊。我懷疑這,懷疑那兒,心緒不寧,神不穩。自然全身緊張無法放鬆,到了最後可能什麼都沒發生,我自個兒得把自個兒給扔下去!

  恰在此時,我聽鄒大爺喊了。

  「那孩子呀,心經聽過嗎?知道心經嗎?」

  我站在木板上,拖了顫音回:「知道,學古文時候老師課堂上講過,後期,也曾經背過幾天。」

  鄒大爺:「心經怎麼說來著,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這話你琢磨一下,老祖宗把這話譯出來,他們說的是個什麼理兒?不是讓你把自個兒給弄的,看不到,摸不見,觸不到,感知不到。而是讓你,把後天的這些習氣類的東西,這些骨子裡……那什麼玩意兒來著。」

  鄒大爺歪頭。

  祝老師提醒:「西洋說法,基因,基因!」

  鄒大爺:「對,對,就是基因,把你後天這些基因裡帶的,不好的東西,給幹掉!完了呢,那個啥,那個明心!我就說‘明心’吧!能夠知道一切,洞悉一切的‘明心’,它就浮現了!」

  「兩王!」

  鄒大爺說完,啪,把撲克一摔。

  看樣子,這把他贏了。

  心經!

  我萬沒想到,鄒大爺用最最直白的大土話,跟祝老師一起,將極為高大上的心經給我解了。

  可以說是,我一下子就通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五章 這才是真正高人的功夫

  大學時候,講古文的老師就曾跟我私下提過。

  人身是塵緣細微所聚,每一細微皆攜帶了許多的信息。這些信息影響了人的性格,情緒。更進一步,就影響了每個人的命運。

  世人常說改運,豈不知,真正想要改,根兒上還得改自已的心,要看清身上塵緣,磨滅其中的信息,從而還歸本來面目,自然就離大道不遠了。

  大學教我心經的那位古文老師是個佛學高人,但他不入教。按他說法是和自已在家頂佛,禮佛,用戒律規矩自個兒。

  當然,學生和老師們很少有人知道他這樣做。

  外人眼中,他就是一個很乾淨但穿的很樸素的樂呵呵的小老頭兒。

  他跟我講過心經,講了六七次。原因是,我字寫的好,幫他抄過幾回經。

  不過當時,我對這心經沒什麼理解上的概念。只是能一字不差地背出來,屬死記硬背那種。

  今兒,鄒大爺這麼一提點。

  唰的一下子,背的東西全開了,一時間,頗有一種清風拂面的舒暢感。

  借了這個勁兒。

  我就勢伸胳膊,挪腿兒,小心擺出了三體式的架子。然後通過調節尾閭,松活腰肢的方式來讓兩腳一邊感知這大板子的顫勁,一邊時時從細微上自我調整架子重心。

  我現在不怕嗎?答案是怕,但越怕,越要把精氣神抖起來,找到怕的根源,再下手去把它給解決了。

  而不是一個人傻呆這裡胡思亂想,那樣只會怕上加怕!

  這是我第一次將武學與佛道學說聯繫在一起。

  然後,我很受用!

  非常,非常的受用!

  我站了很久,記不清是多少時間。只感覺到,身體伴隨大板子的顫動,我的丹田那裡好像有一團氣,又或是一團勁。它隨了板子的顫動,時而緊,時而松。直接影響到了尾閭。尾閭的一個個細微的彈動,影響到腰。腰會像肚子一樣呼吸,然後將兩腳受到的力,傳達給全身。最終讓身體保持一種高度的平衡狀態。

  極是舒服。

  我收了功,擰頭看去。

  忽然發現,黑人兄弟竟不知何時,盤了兩條大長腿,坐在板子上用一種無奈,又好像看怪物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能夠想像,剛才他從馬步姿勢轉換到一屁股坐下去的姿勢,這其中,他得有多小心啊!

  黑人兄弟,謝謝你!

  下午的站樁對我來說,幾乎是一種享受放鬆了。

  但將近傍晚,我又迎來了最痛苦的訓練。

  它有別于跟黑金龍的對打,這是鄒大爺特意為我量身定做的,用來給我調架子,調拳勁的訓練。

  方法很簡單。

  鄒大爺給我找了一個大槍桿子,模樣兒,材質跟周師父教我六合大槍時用的大杆子一樣兒。

  都是很寶貴的稀罕物件。

  然後,韓叔讓他手底下工人準備了很多的那種大汽油桶,桶裡裝了一定量的沙子,末了將桶口封死,從工廠後邊的一個陡坡,往下滾這個桶。

  我呢,則要拿大杆子,去把這個桶給挑飛了!

  這個勁兒一定要找好,不然的話,大杆子會蹦,然後給自個兒紮著。

  總而言之,按鄒大爺話說,就是先用大杆子頭來聽這個勁兒,判斷滾下來的是空桶來是裝了沙子的桶。

  因為,這裡邊摻了很多的空桶。

  所以我得根據聽來的這個勁兒,自身發力,把桶給挑開。

  此外,油桶是圓的,著的不是實力,所以挑的這個勁兒,還要冷,脆,快中有一股子柔韌的力。

  槍挑了兩個多小時,結束了嗎?

  沒有,還有最後一道練習。這次,不是用槍挑了,而是戴了一幅勞保手套,然後韓叔讓人把一個又一個,將近一人高的大輪胎,從坡上滾下來。

  我在下邊,用劈拳的拳勁,來定這個輪胎。

  輪胎滾到面前了,用劈拳順著它的反軸向發力,啪!

  一掌給定那兒!

  要是定不住,砰!這玩意兒撞我身上,那就是一傷。

  就是這幾樣。

  上午跟黑金龍死磕,下午站危樁,晚上槍挑汽油桶,劈拳定輪胎!

  伙食很硬,都是祝老師找的藥材,給我調的清補兼俱的飲食。

  然後,每次訓練結束,祝老師都得給我松上半個小時的骨。晚上,臨睡前,還要松半個小時的骨。

  開始我說不用。

  郝大爺提醒我說,這必須的,因為按這麼個練法,要沒祝老師給我松骨。用不了一個月,我這身上得落場大病掛了!

  國術就是這樣兒,有時候苦練也不一定能成,最關鍵原因就是缺了一個醫。

  醫武不分家,要想在武字上有成就,離不了醫道。

  同樣,醫道想要強,必須得學會武字上的東西。

  我沒想到,這麼一練,一口氣,竟然練到了過年!

  好幾個月,我感覺自個兒挺牛逼的時候,一次偶然,我見到了郝大爺的真正實力。我才明白,我不過是個新手罷了。

  那天下大雪,我跟黑金龍兩人光了膀子,直接就這麼站在外面,拳拳到肉接受他的攻擊。

  經常小半年的相處,我和黑金龍已經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們經常在一起,用英文聊天,他給我講英國,美國的見聞,社會制度,生活,情感經歷,學習經歷等等很多東西。

  鄒大爺,韓叔兩人,陪我們住了半個多月就走了。

  只留下祝老師一人,時時關注我的身體情況。

  後來,又過了半個月,鄒大爺,韓叔才回來。接著又與我們一起住,指占我東西。

  就這樣,兩人隔斷時間就離開。然後又會回來。

  所以,大部份時間是我和黑金龍單練。

  黑金龍的拳力在鄒大爺指點下已經達到了讓人恐懼的境地。

  說的可能誇張了,但鄒大爺曾不止一次講過。如果黑金龍去打職業拳賽,未來的世界拳王就是他。

  老外的想法兒跟很多人就是不一樣。

  這事兒,要換了旁人,肯定會興奮,肯定會想辦法積極去參加比賽。

  但黑金龍對此很淡然。

  他說,他學拳,學發力,並不是為了打拳擊比賽。

  換句話說,他瘋狂地熱愛拳擊這項運動,但卻永遠不會去參加什麼比賽。

  另外一個出乎我意料的是,黑金龍學拳還不是為了自已,他是為了他父親。

  黑金龍身世比較特殊,他父親是美國人,往祖上論最早是從非洲被賣來做奴隸的人。

  他父親在美國是馬戲團裡的大力士。

  據黑金龍講,他父親身高換算成我們的米制單位的話,應該是兩米一左右。他經常看父親表演一個拿走的節目,就是兩個手臂,各馱著一個坐著的姑娘,然後,每個肩膀還站著一個姑娘。

  一共馱著四個人,在馬戲團搭成的獨木橋上來回的走。

  黑金龍是私生子。

  她母親是英國的黑人,一次到美國來,看了他父親的表演,兩人一見鍾情,就有了小黑金龍。

  黑金龍跟隨馬戲團班子走了六年,到了入學的年齡後,他父親給他安排進了華盛頓州的一個寄宿學校。

  黑金龍讀完高中的時候,他父親患了可怕的腦部腫瘤,即將告別人世。

  他去看望父親,父親給他講了一個心願。

  那還是在他父親年輕的時候,他有一次跟隨馬戲團來到了懷俄明州的西北角。那裡毗鄰美國的黃石國家公園,是個有著無數野生動物的地方。

  當時,黑金龍父親記得,有個女孩兒跟馬戲團的老闆吵了一架,晚上獨自離開宿營地走了。

  黑金龍父親受命去找這個女孩兒。

  天亮,他找到時,卻發現他跟女孩兒正置身一隊龐大的野牛群中間。

  發情的野牛根本不會拐彎,黑金龍父親和那個女孩兒置身危機之中他們無法逃脫。

  恰在那個時候,突然就出現了一個人。

  用黑金龍父親的話說,那人展示了讓人驚訝不以宛如神技的能力。

  他擋在了黑金龍父親身前,但凡野牛沖上來,他只需輕輕動一動,就將一隻又一隻發瘋的野牛遠遠擲了出去。

  黑金龍父親描述的不是很準確,無法形容具體動作,只說那人的動作很快,仿佛在拎拿一隻又一隻紙糊的野牛一樣,將它們丟出六七米外後,那野牛在地上滾幾下就調頭跑了。

  黑金龍父親傻了,徹底呆掉的樣子。

  後來,他才看清,那是一個中國人。

  並且,他知道,對方是一位來自中國的拳師。當時,這名拳師正徒步在美洲大陸旅行!

  黑金龍父親對中國拳師展示的那種力量,以及他身上的氣度佩服不已。

  沒有一隻野牛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但他卻救下了兩個大活人。

  這樣的力量,讓黑金龍父親為之著迷。

  這也成了黑金龍父親心中的一個願望,他想讓自已的兒子,有生之年學會那樣的力量。

  後來,黑金龍父親去世了。

  他在英國的母親現身,接他去英國讀了大學。

  大學畢業,他對父親的心願念念不忘,一方面積極學習拳擊,然後攢了錢到中國來,希望可以學到那樣的力量。

  這就是黑金龍的故事。

  他很墨蹟,跟我講了四個多月!

  那天,下大雪,我輕鬆自如抵擋著黑金龍最狂暴的攻擊,最終他累的呼呼喘氣時。

  鄒大爺過來了。

  「哎,你倆,過來,過來。今兒大爺我高興,給你們露一手真功夫!」

  我和黑金龍立馬圍上去。

  鄒大爺扭頭瞅著祝老師,韓叔嘿嘿一笑,然後他脫去了上衣。

  我看到了一個肌肉大爺,雖然他的肌肉不是很明顯,但確實非常的健壯。

  這時,鄒大爺把手裡的兩個攢著玩的鐵疙瘩交給了我。

  「看看,是不是真傢伙。」

  我接過,在手裡掂了掂。

  這玩意兒,觸手冰涼的,並且極沉,極沉,比一般的生鐵都要沉。

  我說:「是真的。」

  鄒大爺樂了,把鐵珠子往身上一扔。

  就是這麼一下!

  我看到,這兩個直徑足有五公分的大鐵珠子就牢牢吸在了鄒大爺的胸口上。

  是真的吸住了,那胸口處的皮膚,都向內凹陷,緊緊包著鐵珠。

  我驚了一下後,讓我更加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那兩個鐵珠子,竟好像有人擺弄一般,緊貼著皮膚在身上徐徐地遊走著。

  鄒大爺皮膚底下,就好像有無數的手一般,在控制著鐵珠或快速或緩慢地移動……

  鄒大爺見我們看的入神,他微微一笑,忽然對著我們說了一聲:「走你!」

  刹那間。

  兩顆鐵珠,一個在肩膀,一個在肚皮上。嗖,嗖!

  就飛出去了。

  與此同時,對面十多米遠的廠房外牆上,砰,砰!

  兩記重響過後,那兩顆大鐵珠子,赫然鑲嵌進了磚石牆壁之中。

  我注視整個經過。

  然後,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對別人講,他們一定認為我在開玩笑,我在撒謊,他們不會,永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六章 找到心裡的那個東西

  鄒大爺露了這一手功夫,忽然長長呼出一口氣,緊接著他神情為之一頹,站在那裡蔫了好半天,這才又呼吸幾口清冷的空氣對我和黑金龍說:「不行了,歲月不饒人呐。我剛悟出這個東西的時候。天天跑軍區給首長們表演,一次最多,彈出去二十幾個大鐵珠子氣都不帶喘的。」

  「現在不行了,這兩個珠子下來,就累的不行了。」

  說到這兒祝老師拿了件軍大衣過來給鄒大師披上說:「老鄒啊,你這就是沒藏住,沒養好身上的本事啊。要不然,你再精進,精進,把化勁給琢磨透了。最終入道的話,你也不至於這樣兒。」

  鄒大爺披了大衣,搖了搖頭:「沒辦法,人得活口吃飯,不管怎麼說吧。我現在好歹也是個研究員了。有退休工資拿著,沒事兒還能帶兩個徒弟,這日子也是不錯。」

  鄒大爺一笑,搖了搖頭,轉身自顧就走了。

  祝老師目送鄒大爺背影,他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我看出不對,就小聲問:「祝老師,鄒大爺他這是……」

  祝老師淡淡說:「他功夫露的太多了。他剛練出來的時候,碰巧遇到了一個軍區的領導。人家給他特招入伍。然後,領了他到各個軍區表演。震是震住不少的人。但他也敗了功夫。這裡邊……」

  祝老師指了指腦袋說:「這裡邊的東西,跟不上身上的功夫。他是會有大麻煩的。」

  「前些日子,我給他看了胎光,又把了脈。他不久了,最多四到五年吧。」

  我微微驚了一下:「不會吧,他身體那麼好?」

  祝老師冷笑:「這還是我找人,教了他一部心經,他懂了心經法門。這才養住了一些東西,要不然,他走的更快。現代人都是黑白思維,這種黑白思維的根源,同我們的教育有很大關係。就是說什麼事,什麼道理。要麼對,要麼不對。沒有一個中和,靈動的思想。」

  「所以,仁子啊,我也不跟你講那麼多。等以後,你這武字上的功夫差不多了。如果有機會能入了道,你自然明白一切!」

  「武道,武道!不是能打,那麼簡單的!」

  祝老師歎過一句,背了手,轉身,裹了一身的仙風道意飄然而去。

  我呆了兩呆,複又看黑金龍。

  黑人兄弟比我更呆。

  我們呆了一會兒。

  黑人兄弟一揚拳頭。

  妥!

  再打!

  我已經不再費力去抗了,儘管黑人兄弟也提升了很多,很多。

  但我不再費力,我可以同對付鐵蛋叔一樣,一邊招架著他的攻勢,一邊抽心思考一些問題。

  這種狀態很有趣。

  因為,身體在面對攻擊的時候,會自動做出一些反應,非常準確的判斷和反應。它不需要,我特意去過什麼腦子。

  如果我過腦子,實際上,我已經慢了。

  下午,我站在崖頂。

  我置身漫天的鵝毛大雪中,頂著微風,立在顫歪歪的木板上仿佛與天地融合一般,站我的三體式。

  這時,我的勁已經不再是死板的球面勁了。它更加的靈活,好像有了生命,可以隨呼吸,隨我的意,收,緊,散,張,包括炸!

  到了傍晚,我面對比人身體還高的大輪胎從立陡的坡上滾下時,我能夠輕鬆一掌劈定了。

  當然,一定要用意。不要用力。

  用力練習這個東西的人,胳膊會廢掉的。

  意從哪裡來?

  站樁上求出來!

  我一邊輕鬆應對練習,一邊在腦子裡思考這一切。

  七爺,祝老師,韓叔這些人難道真的是為了我師父,才下這麼大的本錢來培訓我的嗎?

  要知道,我每天吃,喝的費用可是很高,很高的。

  個人的話,我估計,一個月賺兩萬塊錢,好像都練不起這個東西。

  所以,我練習艱苦是一方面。更得要的一點是,他們這根本就是在砸錢呐。

  一個喬雄,值得他們如此大張旗鼓的對付嗎?

  這裡面,有故事,絕對,絕對有故事。

  吃晚飯的時候,韓叔還有祝老師告訴了我,這裡邊究竟是有什麼故事。

  據韓叔講,開始時候他們覺得以我實力,只要稍加指點,幹掉那個喬雄絕對沒問題。但讓韓叔和七爺沒想到的是,日本空手道界的一些人插手這件事了。

  日本那邊其實一直想跟我們在武術上,真真正正地打一場有實力的比賽。

  電視臺裡放的那些,全都是有很深的娛樂,炒作背景東西。

  他們是被訓練出來的散打,搏擊明星,是走商業化路線的東西,這跟真正練家子是兩碼事兒。

  小日本提過幾次這樣的要求。

  但國內的人,都給拒了。認為打這個東西,沒什麼意義。

  這次,剛好喬雄這事出來了。

  於是,日本打算拿喬雄做文章,把一些真東西教給喬雄,讓他來跟我打。

  這樣如果喬雄贏了,那麼日本人就會說,中國功夫是紙老虎,他們空手道才是最最優秀的武術。

  反之,喬雄要是輸了。

  日本人又會說了,這就是巴西的一個流氓,學了兩天半空手道,他代表不了真正的日本空手道!

  要不說,小日本鬼精鬼靈嘛。

  他們把這個進退的方案全都想好了。

  而這也是在我說出,要跟喬雄打之後,那邊做出的安排。

  七爺得知日本人這麼打算後,他就張羅著請來了鄒老爺子和祝老師,然後花大力氣訓練我,讓我俱備把喬雄幹掉的絕對性優勢。

  但如此一來,我這邊有幾個不太好的後果。

  一是會有人盯上我。二是我會招來很多人試拳。三是我可能會被捲入那個波濤洶湧的高術江湖。

  所以,考慮到後面的一個變數。

  他們不忍心我進入高術江湖後,受到什麼大的傷害。

  這就決定給我提到一個很高的高度!

  我聽到了這一番的曲折後,我是感慨萬千呐。

  什麼叫高人,高人就是能把一件事背後隱藏的東西全都看的清清楚楚。然後再根據變數,來做足準備功夫。

  最後祝老師告訴我了。

  我今後要面對的,可能不是苦而是安樂窩。

  會有無數人,想要以重金收攏我。

  這個東西我怎麼對待,如何對待,是來者不拒,還是有所化解,這裡面就是比打拳還要深的學問了。

  快吃完飯的時候,我問了鄒師父一句話。

  就是說,像他這樣的功夫,在那個江湖裡,算是高手嗎?

  鄒師父回答的很簡單。

  入門!

  就是兩個字,入門!

  我承認我有點被打擊到了。

  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且就一步步踏踏實實的走下去吧。

  吃過了晚飯,祝老師一邊給我例行做松骨手法。一邊給我講醫道。

  練武不會醫是不行的。

  這四五個月,我從認穴位開始,再到子午流注,人體每個時辰走哪條經,哪條脈。對應臟腑,活的是哪個神,啟動的是什麼功能,這些東西全都一一牢記在心。

  除了這些,還有一些個常用的草藥。

  外加陰陽五行的辨症,簡單的八字。

  是的還有八字,八字裡攜帶了不同人的信息密碼。通過八字可以解讀出一個人的品性,如果再通過望字訣,觀神望氣的功夫。那一個人基本的性情,喜好等等,差不多都能斷的非常準確。

  同樣,用來斷病也是如此。

  接下來又是訓練,然後一晃到過年了。

  臘月二十六的時候,韓叔拿了一張機票給我,意思是讓我回家過個年。

  過完年,先回北京,保持手機開機,隨時聽他的消息。

  這就要告別了。

  臨走我跟黑人兄弟喝了一晚上的酒,他說了他有生之年可能沒辦法學會那個神奇的功夫了。但即便如此,他的收穫也非常大。除了學到了一些發力的技巧,提升自身的實力外。他還交到了我這麼個中國拳師做朋友。

  他很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

  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第二天,我跟黑人兄弟,祝老師,鄒大爺一起坐上韓叔的車,這就離開了太行山區的舊工廠。

  回京後,我先是給周師父打了個電話,提前拜個年。

  周師父那邊消息閉塞,不太清楚我的情況。只問我畢業後打算幹什麼,我想了想說先做家教吧。周師父說好好,做老師很好。讓我用心教學生,好好的教。

  收拾一番後,我就回家。

  回家給父母的交待跟給周師父的交待一樣,就是一直留京,給人做家教來著。然後,租了個房子能自給自足,打算回去再慢慢找個好工作。

  聽到這個,家裡人很開心,就這麼陪父母高高興興過了個年。初六我就收拾東西,回京城了。

  回京城後,我沒再去學校而是去了周師父的小院裡住。

  過去收拾一番,買了點煤球,天天給爐子生火取暖。

  我手頭還有點錢,生活且不用太著急。由於有場拳要打,我就先讓自已慢下來,同時練練祝老師提醒我的一個功夫。

  這門功夫就是養勢。

  祝老師是這樣給我解釋勢的,勢分好幾種,一種是由物而生,一種是化氣而生,最高明的一種是通神而生。

  由物而生的大多是富人,有錢人,或是高官,政府要員。這些人在實際的現實社會,掌握了普通人必須的錢財,地位,名利等等很多現實物質化的東西。所以,他們背後有勢。一些人見到了,會不由自主敬三分。

  第二種是氣,是融合了某種氣質而生出的勢。比如說,很厲害的知識份子,科學家,科研工作者。雖然他們可能沒有太多的錢財。但他們身上有這個稱作勢的東西存在。

  第三種就是超脫俗世的通神之勢了,那個是洞悉一切的力量。普通人不具備,花錢求不來。是需要經歷磨難來求得,此外這人一方面有強大的理性,另一方面又有極高的靈性,兩者合而為一才能養出這道勢來。

  祝老師沒告訴我,我應該去學習掌握哪一種勢。他只對我講,我心裡現在還沒有東西,我要把一樣東西裝在心裡,那樣我才具備勢的基礎。

  而眼下,有一個最好的學習機會,就是徒步走一走京城。

  看看這裡的建築,古的,今的,然後再看看長城,望一望萬里雄關!

  或許,我就會裝下什麼……

  我就是這樣做的,先背了個包,徒步在京城裡走。從大街到小巷,又到一個又一個公園,名勝古跡。

  最後,我到了長城。

  我站在雄雄險關的頂端,回味半個多月走過的足跡。

  我心裡有了一絲莫明的悸動。

  國家,那是國家,是民族是根上的東西!

  是一種恒古永蒼!永不會磨滅的存在!

  我無法用太煽情的語言來描述了,但我知道,我裝下了一份很沉,很沉的東西。同樣,由於有了它的存在。七爺最開始希望讓我身上有的那個東西,我有了。

  那天傍晚,站在烽火臺上,眼看四周無人。

  我放下背包,走了一套雜式錘。

  我已經沒有了身的概念,拳起拳落,身形流轉,都是一股股的勁力在做不同的運動。

  轉眼,走過拳,收功,下山。

  途中,剛好看到一株香椿樹上已經悄無聲息地拱出了數顆嫩綠新芽。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七章 生死拳開打

  在找到那份東西的第三天。

  我接到了韓叔電話,他讓我告訴他,我的位置然後他開車接我。

  明天午時,密雲某地,我要跟那人開打了。

  今晚,他希望我去七爺家住。

  我報了一個距離最近的超市地址,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將院子拾綴整齊。

  我背了一個裝著換洗衣服的背後,關上水,電,鎖好門,離開了周師父的小院兒。

  來到約定地點。

  等大概二十分鐘,韓叔的車來了。

  上車,直奔七爺家。

  小院依舊是去年那小院,格局什麼的都沒變。

  到的時候,七爺在喝茶。

  請我喝的是,去年秋天雲南收來的普洱穀花茶。

  我品著茶,聽七爺講這茶的故事。說這茶樹在山上,長了幾百上千年。又說這普洱茶性子霸烈,春茶要存放至當年冬至後喝。而秋茶則要第二年的清明前後來飲。

  我品著這清香的茶湯,不由想起周師父。

  他正鐵蛋叔此時應該住在山上,照顧那一大片的古茶園。

  我想著想著心裡就生了一個念,打從今兒起我別的茶不喝,就單單喝這普洱了。

  不為別的,就為能借這茶,憶一憶我的一位恩師,一位傻叔叔。

  「明天要開打了,你想好怎麼打了嗎?」

  七爺看我,淡淡問。

  我說:「沒太想好,因為我對現在的喬雄還不清楚,不知道他的實力。」

  七爺:「嗯,話很老實,不浮不沉。這樣,明天你見了喬雄,要是覺得能把這人裝心裡,你就裝著打。」

  我心中一動:「怎麼叫裝著打。」

  七爺笑了:「你一下子給人家弄趴下,這事兒不好。太出風頭,容易讓人盯上。實話跟你說,七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真高手盯上你,欣賞你的倒也罷了。可能會暗中助你一臂之力,若有那心眼狹窄,瞧不得別人好的人盯上你。」

  七爺摸了下手上套的翡翠大扳指淡然說:「他可能,尋個什麼機會,廢了你。」

  我喝了口茶:「幹嘛呀,沒仇沒怨,幹嘛弄死我。」

  七爺:「你不懂,這天底下想要修出點什麼名堂。擱道門這一塊,是需要借很多東西來行事的。別的不提,咱單說正一那邊請神,他們焚香頌章,叩齒掐訣,執點靈筆,書符作畫。就這事兒,前邊那焚香,得至少燒上幾斤的好沉香。」

  「沉香那東西,有多金貴,你打聽打聽!有多稀罕,多不好找,你再打聽打聽。」

  「以武入道更費,你這還沒入道了。入了道了,你得通幾個關隘,每通一個關隘,真跟那小說裡講的差不多。得用好玩意兒來輔佐才行。」

  我一愣:「難不成,真像那些修仙小說講的那樣……那個……煉丹,那個……」

  七爺哈哈笑了:「小說是小說,那個誇張的離譜了。就是有些時候需借助好的藥材,沖一沖身體的關隘,有的呢是續一續自已的陽壽。」

  七爺這時接著說:「這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習武的,都會找個富貴人家寄存著。名義是人家的師父,實際上是保鏢,兼處理一些麻煩事兒。」

  「你要成氣候,等於搶人家飯碗,一樣見不得你好。」

  「這個,你明白了吧。」

  我點了點頭。

  七爺接著,又跟我講起了江湖。

  我一一聽過,這才知道,世間最狠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這人心。

  江湖,險惡,太險惡了!

  七爺告訴了我江湖幾大害。

  色,義,氣,財。

  色是女人,按七爺話說,別看很多男人威風八面但一見了女人就軟了。

  他們任由女人擺弄來,擺弄去,言聽計從,全然沒有半點男人自個兒主意。

  若那女人有德倒也罷了,若是無德。這男人縱然再英武,也是一個廢材了。

  義字最難講,跟對的人講義,合情合理。跟不對的人講義,引火上身,到時候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氣也是一樣,凡事要怒的時候,先讓自個兒冷一冷,冷完了再怒。

  財字更是嚇人,若貪了財。妥!一身的功夫白修了。但是呢,這人又不能沒財,因為生身活命,養活父母包括子女都得用到財。

  這個取用的度量,這個心怎麼來把握,就是非常關鍵的問題了。

  此外七爺又告訴我,賭不能沾,大小不能碰,碰了壞運氣,敗德行。別看很多人逢賭就贏,其實那是在敗自已的陰德。

  色也一樣,要有坐懷不亂的定力。

  酒更不能沾,好友聚了,少喝最好。有心事,犯愁的時候,切記不可喝酒,喝了誤事惹禍。

  那天七爺給我講好多,好多。從下午一直到吃晚飯,然後又講到了晚九時。

  九時一過,七爺讓人給我燒了水,弄了些艾草放到裡面。完事兒我跳進大木桶裡,泡了一個澡。

  臨睡前七爺說,好好睡一覺吧,明天起來會有很多事呢。

  床很舒服,我躺在上面聞著隔壁茶室傳來的淡淡的沉香味兒,我想了一番七爺給我講的江湖,還有各種各樣的規矩禁忌,以及當下江湖人物的心狠手辣,規矩全無的行事方法。

  我回味著這些,漸漸就睡著了。

  早上特意多睡了一會兒。

  然後,六點多鐘這才起床。

  起來後,七爺讓人給我送來了一套衣服。

  我接過一看,純棉布加絲製成的一套灰質唐裝,一雙千層底的黑布鞋,一雙純白的棉布襪子。

  我在心裡道了一聲謝過。

  起身就將這一身衣服換上了。

  出來到外面,我不僅看到了七爺,韓叔,竟還看到了程叔和祝老師。

  我見到程叔,喊了一聲:「程叔!」

  「哈哈。仁子!精神!這身打扮真精神呐!這傢伙……來來來,叔教你,這個,這個袖兒你得挽上去一點,衣服領子,這裡別扣這麼太緊,勒得慌,你鬆開一個扣這沒事兒。不犯什麼說道。還有這兒,這褲子稍微提的有點往上了……」

  程叔幫我一通收拾,又拉遠了瞅了瞅,接著他說:「喲!你這手裡還缺個物件兒!這怎麼講來著,對文玩兒!文玩兒這東西,不僅是個點綴,更重要,用手指頭動彈它,十指連心,它可以活腦子。這……喲,想起來了,你等著啊。」

  程叔急忙就抽身,跑到門外,好像是奔車裡拿什麼了。

  轉過身來,又跑進院兒,伸手就給遞給我一串珠子。

  「檀香紫檀的,用的是真正印度那邊拆廟的一根料,我一鐵哥們兒,做這個的,他過去收的。來來,這東西,你別瞅著不起眼,它關鍵是個幫你活手指頭血的物件。」

  說了話,程叔把一串珠子放我手上了。

  我試著一掂量,挺沉的,又湊到鼻子上聞了聞,一股子清香,好像巧克力,又好像是檀香的味兒。反正怪好聞的。

  就這麼,渾身上下,收拾利索了,程叔說:「走吧!密雲那挺老遠,咱京城這道兒堵的邪乎,咱要是晚點,那不得把巴西那位爺給急死啊,哈哈。」

  大夥兒一陣笑。

  陸續出了這個小院,到外面,分坐了兩台車,奔密雲去了。

  我坐了程叔的車,車上有祝老師,七爺。

  車行不多時,開車的程叔趁著一個紅燈,停了,他扭頭跟我說:「仁子啊,昨兒我讓高人起了一遁,說這一戰有個變數!你得提防著點。」

  我一怔:「變數?」

  七爺搭話:「你放心,不是暗器,銷器兒什麼的,就算那喬雄吃了豹子膽,他也不敢擱京城地界玩什麼髒手兒。」

  祝老師這時頭微微搖了搖說:「髒手倒是不太可能,不過那姓喬的,這幾個月聽說一直在東洋鬼子那裡受訓。鬼子在武道上,頗有些邪愣古怪的手段。仁子啊,你提防的是這個。」

  七爺:「所以,你得收著點打,不到真正時候,別露太多的實力。另外你放心,這是咱們場子,人都向著你這頭兒。你借個地利人合的勢,差不到哪兒去。」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車行多時,終於在上午十點半的時候來到了位於密雲境內的一個小度假山莊。

  山莊名字叫XXXX。

  在車裡往外瞅,建的挺氣派的,建築物的風格,古今合壁很是堂皇。

  我們到了門口,赫然看到門口擺了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停業整修」四個大字。

  程叔不理會,直接降了車窗一抻頭。

  門口一個穿了西服好像經理模樣兒的人見了後,急忙一揮手,那邊門崗裡頭就將伸縮門給打開了。

  進去,下車。

  放眼四周,停了二三十輛牌子很雜的私家車。

  牌子雜,意思是什麼樣的都有。便宜的速疼到貴的賓利,這裡邊全都有。

  掃了一眼車後,我們這一夥人,越過了一個正廳,穿到後院。

  抬頭一看,只見後院一塊草坪四周,已經圍了幾十號人了。

  與此同時,七爺給我一眼色說:「喏!那位,穿了白練功服的,他就是喬雄!」

  高大魁梧,眼神冰冷有如嗜血的狼。

  這是喬雄給我的第一眼印象。

  他身高比我還要高半頭,大概將將一米九吧。肩很寬,皮膚黝黑,兩臂很長,大腿粗壯有力,脖子上一根根大筋虯結隆起。臉上五官刀削一樣,極其冷峻。

  此人目測四十出頭,正當壯年,是體力的一個巔峰時刻。

  他坐在一張從房間搬出來的太師椅上,旁邊有一個小案,案上有茶。在他身前身後都坐有不同年齡層次的男女。

  有漂亮的女孩兒,也有雍容的貴婦,還有幾個模樣兒一瞧就是東洋人的鬼子。

  我打量喬雄的同時,他亦看到我了。

  他抬起頭,把眼神中的狠意抹去,帶了一份漫不經心在我身上輕輕掃了一掃。

  複又笑了兩下,然後伸手端起茶碗用熟練的手勢品了口茶。

  我朝他禮貌地笑了笑。便在程叔等人的簇擁下,走到了對面一張太師椅處。

  我這邊也有很多人,大概掃了一眼,男女都有,好看的醜的,亦都齊全。

  但我全都不認識。

  就坐!

  祝老師親手端來一碗茶,待放到我手中時,他特意開了蓋碗對著裡邊瞟了瞟,又細細地聞了一下。

  老江湖!

  這一手,就是看有沒有內鬼,裡應外合,在水裡面做什麼手腳。

  確定沒事兒,祝老師這才把茶放到我的桌案旁。

  就這麼,人來齊了。

  七爺站出來,跟幾個人一起到對面。

  然後,好像是有翻譯,七爺一邊商量,一邊跟翻譯說話。翻譯那邊兒跟一個小鬼子,邊說,邊聽,然後又跟七爺說話。

  溝通好了後,七爺扭身對我說:「仁子!怎麼樣,準備好了嗎?」

  我說:「七爺,準備好了。」

  七爺笑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啊。」

  我明白,客套話。

  當下,微微一笑。這就起身,到了場中央。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3
第四十八章 一拳三崩,給我倒

  與此同時,喬雄也大大方方地站起,光了大腳丫子,一步步挪到了我面前。

  我盯著喬雄。

  看了三四秒,我覺得我能把這人裝下。但是,隱隱中又有什麼東西好像提醒我,別大意,千萬不要大意。

  「你好,你是打傷我徒弟的人吧。」

  喬雄注視我,抱臂橫在胸前一臉的傲慢。

  我掃過他身上散發的傲慢還有殺氣,我又看了下他的手臂肌肉,空手道服領口敞開處露出的肌肉,外加感受他的呼吸,我發現此人的打擊力尚還沒有黑金龍強!

  怪了!

  這種貨色,怎麼敢親自跑京城來跟我們比試呢?

  我分析至此,抱拳對喬雄說:「偶然失手,見笑了。」

  喬雄哈哈一笑:「不用客氣,今天我打回來就是。」

  我微笑:「不必客氣,請出手吧。」

  「好!」

  喬雄吐了一個好字,呼!大腳丫子就是一個低鞭的掃。

  我擺了一個標準的形意拳架子,身體微蹲,放一成重心在前面,然後用前腿來聽他這一掃的勁。

  並且,這裡面還有一個小技巧。

  就是迎對方腿的時候,咱們的腿不能直線上,要有一個弧度,磕打下來。但這麼做,有一個旋胯的動作,這個就得有開胯的基礎,沒那個基礎,這個胯旋不過來,重心是會變的。

  這麼做了,就會把他踢來勁,反用在他身上,從而變為我打他。

  這招在磕胳膊的時候尤其有用。

  拿個弧度一磕,就算你沒練過,對方也受不了。

  叭!

  這一腳磕打上了。

  我腳面正好砸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我沒用勁,不用勁,微蕩起來磕一下,喬雄立馬就吃疼了。

  與此同時,我也通過這方式,聽出了他腿上的力量。

  還行!跟狀態最好的鐵蛋叔差不多。

  磕了一下後,喬雄不退反進,又拿手劈掌來打。

  我抬臂,跟他胳膊,這麼也磕打了一下。

  這勁兒,就不行了,對比黑金龍差的太遠,太遠。

  但喬雄好像不知道我什麼實力一樣,叭叭,兩記劈掌讓我擋開後,這貨又一個回旋身,抽腿來反踢我。

  這個動作很漂亮的,電影裡面經常演。

  但實戰,這招對付行家基本就是找死。

  我記著七爺的話,沒太往狠裡打,就是稍微向後收了收身子,把這一腿給閃過去了。

  不得不說,喬雄腿功不錯,唰,掃空中,腿不落地,另一條腿一蹦達,呼,改出來一次側踹直奔我胸口來了。

  我有心跟他玩玩兒,就把兩臂橫在胸前,對著前邊一迎。

  砰!

  跟他大腳丫子對了一下。

  別說,這一腳很有份量,比黑金龍的重擺拳都要有勁。

  我身子一震,腳下一沉,感覺雙腳在草地裡陷了足有一公分,這才把這股道勁給化了。

  喬雄一下呆了,好像很吃驚。

  接下來,這貨一瞪眼珠子,又輪起腳丫子,對了我,開始反復地橫踹。

  我換了個姿勢,改用形意中的馬形,來架他的腳。

  砰砰砰!

  架的同時,我還用趟泥步往前挪。

  這樣一來,就變成,喬雄使勁的同時,還要不斷地後退。

  「好!」

  我身後,有幾個人,喊了一個好字。

  我沒理會,繼續盯著喬雄。

  喬雄能踢了有七八下,眼見踢不動我,這貨急了,突然一旋腿,踢空後他借勢把身體一矮,貓腰就要下來摟我的腿。

  這招一出,我立馬知道是什麼了。

  之前聽黑金龍講過,國際搏擊賽上比較吃香的是巴西柔術。

  基本就是打打,上來一貓腰,摟腿給對方放倒後,採取各種反關節鎖技來控制對方然後最終獲取勝利。

  而這時我呢。

  我眼前出現了一個大輪胎。

  你說我這是劈還是不劈呢。

  要是劈,叭!這一掌下去,正好劈中喬雄後腦,他當場就得死了。

  不用劈拳,用釘錘,扣腕砸他枕骨大孔那兒一下,他也得死了。

  算了,沾不起人命,我閃吧。

  看出這招目地,我就向後,唰唰閃了兩步。

  結果喬雄沒撲正,但他身形也沒歪,很快調整好重心又站起來了。

  這一站,他突然就有點不對勁兒了。

  他哆嗦上了,站在那裡,渾身一個勁地哆嗦,然後還翻白眼。

  我一瞅,心說,哎呀,這是哪門子打法兒呀。

  正奇怪呢。

  喬雄突然伸手對準自已,叭叭,打了兩個大嘴巴子。與此同時,他又猛地一努勁,然後我看到一縷鮮血從他嘴邊流出來了。

  他這是給自已嘴唇咬破了。

  不僅如此,這貨竟然又開始揪頭髮。

  他是真揪啊,啊!

  一記又一記慘叫過後,一把頭髮就給揪下來,隨之一樓縷的鮮血順著腦門就淌到臉上了。

  淌完了之後,他伸手把臉上的血一抹,哈哈哈!怪笑了三聲後,他啊啊啊!奔我就沖來了。

  跑了能有三米,他飛起來就是一腳。

  我一閃。

  砰!這腳落地上,給草地給鏟出了一道溝。

  這一招落空,喬雄反應極快,沒見他怎麼動,唰就一個挺身站起,奔我砰!就打來一拳。

  我抬了臂,本能一架。

  叭!

  我感覺胳膊一陣的疼。

  這勁兒……

  已經超出黑金龍兩倍還要多了。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今天的變數是什麼了。

  喬雄他這是先把自已給弄瘋,或者是讓精神進入到一種什麼狀態後,硬生生地把一身的元氣都給逼出來。然後,拿這個跟我打!

  我一架之間,喬雄渾然不覺疼,伸了手就奔我胸口衣領子抓了。

  這動作,簡直是太快了。

  閃電一樣。

  我向後一挪的同時,嘶啦!

  好好的唐裝,讓他把領口那兒給扯裂了一大塊。

  撕碎了不算,喬雄又繼續往前沖。

  我看這架勢,不動真格的不行了。

  刹那間,我抬臂,擺了崩拳架子,一沉手,右腳大腳指在地上一擰,給我崩!

  呼!

  這一拳剛崩到半路。

  喬雄伸了兩手,一把就給我小臂給扼住了。

  那個緊呐,好像一個大鐵鉗子一樣。

  我咬了牙,又一使勁,低低吼了一聲:「開!」

  叭!

  胳膊,身體,又往前挺進了十幾公分。

  再看喬雄兩手,那虎口都讓我給崩開了,一股股的鮮血汩汩地流。

  我又一咬牙,大喝了一聲:「走你!」

  再崩!

  由於貼身近,這次是半步的崩拳。

  叭!

  一拳正好崩在喬雄小肚子上。

  喬雄整個人好像讓什麼東西給折了似的,一瞬間大彎腰,松了兩手,倒退了三四步後,撲通一頭就倒地上了。

  我拿起右手,看了看小手臂。

  上面一片的青紫!

  而地上的喬雄,此時已經抽上了,渾身一抽一抽的,不停地打著顫兒。

  「好!」

  這時,七爺在身上,領頭拍起巴掌來。

  同時,喬雄那邊兒,過來了幾個人,連拉帶拖,就把喬雄拖了過去,完了一群人圍在那兒,給他沖洗傷口,還有擼他袖子打針的。

  我捂了青紫的胳膊,看著喬雄,心裡挺不是滋味兒。這人怎麼能這麼對待自已呢。

  正疑惑。

  突然,我身後閃過一個人影。

  「小兄弟,長見識了吧!這就是鬼子道裡的一門花樣兒。先把自個兒帶成精神病,然後再開打。你可別小瞧了,中了這招兒的人,海了去了。」

  我聽了這話,一扭頭。

  轉眼,就看到了一個,長的好像花兒一樣的姐姐。

  她長的很漂亮。

  黑直長髮,皮膚很白,眸子有一抹斂而不發的靈氣。身材不低,將近一米七零,行動間宛如一汪水,又有如一團聚了形的靈氣。

  吸引人,非常,非常的吸引人。

  我一望,不由就呆了一下。

  這姐姐倒不意外,只淡淡一笑,末了又移步子,走到近處抱臂低頭看了我手臂說:「喲,這胳膊都青了。」

  「白叔!白叔!快……快過來,給咱們的小高人醫醫傷。」

  我見狀忙說:「不用,不用。」

  「哎,什麼不用,不用的,看不起我是不是?」

  姐姐說了話,竟然把外衣一脫,往旁邊椅子上輕輕搭住,露了一件白襯衣。末了又挽袖,親自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意欲掙。

  忽地,卻感覺無從著力。

  我大囧,抬頭卻看到祝老師,程叔,韓叔幾人正憋不住樂,立在一邊看了我笑。

  我不知說些什麼。

  恰此時,有一黑髮中年人一臉肅穆地拎了個皮質的小藥箱子過來了。

  姐姐見中年人現身,又一動我的胳膊。

  不見她用什麼力,只是手掐拿在我肘關節上方的地方,向下一捋。

  我一掙的同時,身體卻不由自主跟了她,走了三四步。

  咦……

  我暗道了一聲古怪。

  而這會兒,我已經來到了一張椅子面前。

  到了這一地步,我要是再拒絕可就見外了。當下,就穩穩坐到了椅子上。

  黑髮中年人也跟了過來,然後一臉認真地在我面前蹲下,接過那姐姐遞來的,我的手臂,用拇指,食指,中指在手臂表面的皮膚輕輕來回捋了幾下後。他隨之打開小藥箱子,從裡面取出了幾根……

  這應該是當年程瞎子醫治曲二時用過的三棱針,不過他用的尺寸好像更大一些。

  中年人執針在手,另一隻在藥箱快速動了幾下,拿出準備好的消毒用具,接著先是把一瓶碘伏傾倒在我手臂上。隨後又用沾了藥水了棉球把針認真消過毒。

  做完這一切,他一手托了我手臂,另一手,直接就將針破膚刺了進去。

  這時我發現,他的手法不同。

  程瞎子當年是快點快收。

  而他呢,是刺進去後,還在裡面挑撥幾下。

  就是這麼幾下挑撥,我感覺手臂一涼的同時,一股子舒暢感迅速就取代了原來的脹痛。

  中年人運針很快。

  眨眼功夫,他在我手臂上刺了五個位置,擠放出了一灘黑血。

  當他收針時。

  我的疼,已經是消失了。

  彼時,我聽七爺說話。

  「仁子啊,還不快點謝謝你葉姐姐?」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4
第四十九章 這就是溫柔大馬刀

  葉姐姐?

  我愣神功夫,那姐姐搶在我前面說話了。

  「七爺,怎麼把人給叫老了,這位仁子吧,看他不過剛大學畢業,我也才剛畢業沒兩年呢。叫我葉凝吧。」

  我持續呆了呆,然後頗為不自然地說了聲:「謝,謝謝葉凝姐。」

  「別,可別帶姐字,一帶上了姐,我可就老嘍。」

  葉凝笑了下,又轉身說:「行了,這小鬼子發瘋,咱們也看完了,都去吧,我那頭兒安排了好幾桌飯呢。對了白叔,你去鬼子那邊看看,可別讓人死了。要咽氣兒,也得回了他自個的國家咽氣兒,這要客死他鄉,多不吉利呀。」

  黑髮中年人點了下頭,沒吭聲,自顧拎上小藥箱,又移步奔對面去了。

  一群人這就都起身,我走在韓叔,程叔,祝老師中間往後邊的一個宴會廳去。

  途中,祝老師問我胳膊怎麼樣了,我回說不疼了,基本沒什麼大事兒。

  祝老師又告訴我,這幾天別用力,太用力的話,容易傷了經脈,先休養個六七天,過這個勁兒,就沒什麼大事兒了。

  說話間,我小聲問祝老師。

  那個葉凝,她是什麼人呐?

  不容祝老師回話,旁邊程叔接話了。

  「太極門的,功夫不清楚,聽說是得了真傳。」

  我噢了一聲兒。

  韓叔湊我身邊說:「小心啊,這葉凝人家都叫她‘溫柔大馬刀’你品品這名兒……嘿嘿。」

  韓叔不說什麼了,只是嘿嘿怪笑。

  我呆了呆,也沒多想什麼,就這麼隨眾人去了宴會廳。

  到了裡邊,都坐下了。然後祝老師卻給我一通吩咐。

  原來,我現在還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得吃一周的素才行。

  祝老師的意思,真要骨折那還沒什麼事兒了,怕就怕的是,這種擰搓間由複雜勁力造成的組織傷害,如果調養上不注意,普通人可能不會覺得怎樣。但練家子,到了後面,這都是關隘,都會遇到氣血不通,經脈不暢等諸多的症狀。

  聽到了一番禁忌。

  我瞭解後,開始正式吃飯了。

  席間沒有人勸酒,大家就是談了番剛才觀戰的感受。

  另外,還有人問我的師門。

  我統一回答,沒門沒派。

  得到這個回答後,有人板了臉,有人目露奇怪,有人搖頭不語,有人似有所思。

  周師父再三告訴過我,今後除非有人能認出來我是他教的,然後說出周師父名號。不然,絕不容我跟別人提及他,半個字都不能提。

  就這麼,飯吃的不冷不熱。

  我填飽肚子後,隨了祝老師等人,跟一群人打過寒暄就走出飯廳。

  到外面一打量,發現鬼子們早已經閃了。

  我們也相應陸續往停車地方走,剛走到半路,葉凝忽然閃過來對七爺笑了笑說:「七爺,七爺!我跟你說個事兒,我向你借個人,聊聊天兒行嗎?」

  七爺一愣,又看了祝老師等人,末了他哈哈一笑說:「你借誰呀,我手上有什麼人?那幾個不爭氣徒弟?他們功夫太爛入不了你法眼。不過,你要做生意找他們行,他們生意上都是這個!」

  七爺豎了大拇指。

  葉凝一笑:「做生意?我那生意都做不過呢,不做生意。我呀,我跟你借他。」

  葉凝朝我一扭頭。

  七爺:「啊,那,那這我做不了主,你得跟仁子談。人家仁子不是我徒弟,人家是自家修的東西。」

  葉凝眼珠子一轉:「喲喲……我說嘛,七爺走的是八卦掌路子,不可能把形意的東西學的這麼出神入化。行啦,七爺,我多嘴了。那個……仁兄弟,跟我一起喝個茶,不知肯賞臉嗎?」

  葉凝笑吟吟看著我。

  我紅了個臉。

  確實,我在跟女人打交道這塊,一點兒的經驗都沒有。

  要說葉凝普通女人倒也罷了,我不理會就是。偏她是太極裡邊的人,要她是太極那邊的普通人也行。可她又是個挺漂亮,很有靈氣兒的美女。

  這……

  我向韓叔,程叔投過了求助目光。

  誰知人家都是一臉笑,就是不說話。

  無奈,我硬頭皮回了一句:「好,好吧!」

  葉凝一笑:「多謝仁子兄弟賞光呢,來,走吧,那邊兒上我車上去!」

  就這麼,我跟這女人身後,一步步上了她的豪車。

  她坐的是奧迪A8。

  這種車就不能說人家故意去裝,去抖,去賣弄了。

  因為,對一般人來說,如果不注意的話很容易將它同普通奧迪聯繫在一起。當然,仔細打量還是能發現有明顯不同。

  反過來講,如果葉凝是張揚的人,她完全可以買寶馬,奔馳,捷豹那種外觀很搶眼球的車。

  可是她,坐的是奧迪A8,對了,還有個L。

  車裡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性司機,沉默少言的白叔,葉凝,外加我。

  這麼四個人。

  葉凝坐的是副駕。白叔跟我一起坐後頭,上了車。

  車子徐徐駛出山莊,直奔京城裡邊去了。

  一路上幾人都沒什麼話。

  葉凝也收斂了方才言談間吐露的笑意,神情淡然一邊擺弄手機,一邊時不時抬頭看眼車窗前面。

  氣氛稍微有那麼一點的小悶。

  但我無所謂,悶就悶吧。

  就這麼,車子在街上七拐八拐,這就拐到了一個喝茶的地界兒。

  這種地方對我來說是從沒去過的。

  裝修很上檔次,打門口往裡一瞅就知道這消費,喝次茶就得相當我一個月的伙食。

  白叔和司機沒下車。

  葉凝吩咐司機,先給白叔送到建國門那邊的一個什麼地方,完了再回來,把車停這兒等她。

  司機點頭說了個好,這就開車走了。

  我跟葉凝進到裡邊,上了三樓,葉凝很熟練地跟這裡的領班打招呼。末了,我們來到了一間擺滿了各式古董,古玩兒,書畫製品的茶室。

  所見,基本都屬是平生第一次。

  我儘量讓自已不局促,拘謹。

  但另一方面,進到這個地方來,對我來說沒辦法讓自已不拘謹。

  「仁兄弟,別緊張,沒事兒,這就我經常叫朋友過來喝茶的地方。」

  葉凝顯的很自然,伸手拿起茶案上的一個在手上擺弄的,木頭做的手把件兒,然後又一揚手示意我隨便坐。

  我過去,在案前坐了。

  「喝什麼茶?」葉凝問了。

  祝老師告訴過我,這段時間喝茶沒有問題。

  我想了下說:「普洱。」

  「不錯嘛,挺有品味。」

  我含蓄一笑。

  接下來,葉凝開始動手用一些很繁瑣但又很自然的動作弄茶。

  等了六七分鐘。

  水開了,這就開始泡。

  我注意看,發現她是用一個青花瓷的蓋碗來泡這個茶。

  動作很輕,柔,並且快。

  眨眼功夫,一杯茶就過來了。

  我品了一口。

  不錯,比我在七爺家喝的要香,要濃稠一些,並且還不苦。

  「這事兒論起來,你也是為太極門爭了一個臉了。」

  葉凝臉色忽然一淡,全然沒了開始時的熱情,轉用很正式的語氣說了這句後,她又一轉:「太極門胸懷很大,有那種海容納百川的胸懷。我呢,算不得真正門內的人。不過在太極門這裡也算是得了真傳的人了。」

  「仁兄弟你呢!形意的功夫我能看出來,你是得過真傳的人。並且,你這馬步非常的漂亮!是打小受過高人指點,硬生生站出來的!」

  「這樣的武學人才,幾十年未必能出一個。」

  「但話又說回來,你今兒露了頭,這功夫往後想藏,想安安穩穩的一個人過正常日子。好像不太可能了。」

  「你不進江湖,江湖還得過來把你淹了呢!」

  葉凝講到這兒,她伸手拿一個大杯給我續了茶,又笑著說:「人單著,擱江湖上就是一個人來遊。風緊浪大,大魚大怪也多,容易淹著,嗆著,讓魚怪給咬著!」

  「今兒呢,我這裡有條船,願意讓你上。你要是上來了,一是可以拿到太極門的真傳。二是往後大夥一起來抗這個風浪,打那個魚怪。」

  「有了船,可就比你自已個在裡邊遊,要強的多的多了。仁兄弟,這話什麼意思你明白嗎?」

  葉凝往椅背上一靠,一臉微笑地看著我。

  我豈能不明白。

  葉凝不簡單呐,這個好像也就大我一兩歲的女人吧,不僅功夫深,另外說話,語氣,也是極鋒芒,極霸道!

  她很特別,身上有兩道勢。

  一道是那個微笑,熱情的葉凝。

  另一道是這個,淡然,大氣,霸道專橫的葉凝。

  葉凝這是要拉我入她的太極門。

  但是我,我沒辦法入!真的沒辦法入!

  我已經拜了周師父為師,雖然我們沒有舉行過什麼儀式,但那就是我真正的師父,一輩子我認這麼一位師父足夠了!

  我笑了笑。

  「葉師姐,你的話我很清楚。但你知道,我雖然對外說是沒門沒派。但我一樣是受過人教的。只是家師不想讓我提及名字罷了。」

  葉凝微抬了下頭:「噢,明白,明白。你這還是拜過師了。明白,明白。」

  我回說:「是的,謝謝葉師姐的一番好意。但我真的沒辦法過去你們太極那裡。」

  葉凝笑了笑。

  笑過三秒,轉爾突然把臉一拉,冷冷說:「你知道嗎?你這話有點不識好歹了。」

  我一愣。

  葉凝淡淡:「太極,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我雖然得了真傳,但也只是一個門外人。門裡邊的事兒,我還不清楚呢。怎嗎?我把這麼大的一個好機會給你,你怎麼就不識好歹呢?」

  我:「葉師姐,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說過了,我學的是形意,我拜過師了。我……」

  葉凝搖了搖頭:「拜過又能怎麼樣?你的師父能保你嗎?我呀,就是惜才,愛惜你是個武學人才,不想你這麼早擱江湖上混廢了!」

  說完,葉凝抬頭,一臉冷意間還有淡淡的輕視味道。

  到了這一刻。

  我終於知道葉凝這「溫柔大馬刀」的外號是怎麼來的了。

  她說話,真殺人呐。

  前一句可能還柔著,只要稍有一點不順她的心思,立馬回你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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