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02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6
第六十章 太極,形意,三皇炮三關一氣成

  「關仁?你好你好!」

  光頭大胖子轉過身來,一臉笑容地向我伸出了他的大胖手。

  我伸手跟他輕輕握了一下,感覺他的手掌很軟,很綿,好像一團棉花絲毫不著力。

  我同樣也沒著力,只跟他手輕輕碰了下這就鬆開了。

  葉凝趁這功夫湊上前對我說:「這是我師叔,跟你是本家呢,也是姓關。叫什麼來著,對了,關正偉。」

  「小葉子,怎麼又沒大沒小!師叔的名你也直接叫啊。」

  桌子邊上,有個挺瘦的老太太板臉說了葉凝一句。

  葉凝哼了一聲說:「師父啊,我這徒弟你八百年都疼不上一回,怎麼見了面就教訓我,再教訓我,不帶你吃烤鴨了。」

  說完,又湊到我和關正偉中間說:「你們一家子,好好商量商量,一會兒怎麼打吧。」

  我一愣間隙,葉凝又一陣風似的跑去另一桌打招呼去了。

  這時關正偉看著我笑說:「張平海是我徒弟,當時也怪我,沒跟他說太極十年打不了人。還有,養生功和打人的功夫兩回事。你給我找回了面子。這事兒,我得謝謝你。」

  我一抱拳:「不敢當,不敢當。」

  關正偉笑了下:「但一碼歸一碼,今天老哥幾個湊一塊就是為了試你身上的拳。所以,等下我不會客氣。」

  我說:「一定不要客氣,不要客氣。」

  關正偉又笑了笑:「好好,好。」

  這就算打完招呼了。

  這時,七爺過來。

  「仁子,仁子來,這波人你得好好打打招呼,河北那邊過來的形意師父,今天跟過手的是這位……」

  沒等七爺說完,隔壁桌站起一個精瘦的中年人。

  他起身,朝我笑了笑說:「錢通,通達四方的通。」

  我一怔,忙回禮說:「見過錢師叔。」

  「不敢當!」錢通一揮手,同時他說:「等下你跟太極那邊試手的時候,別丟了形意門的臉。丟了的話,我可不饒你。」

  我一笑:「不敢,不敢。」

  七爺哈哈一笑,又給我領到了另外一桌。

  「京城,三皇炮捶。今天搭手這們是付君,付先生。」

  七爺極是恭敬地介紹。

  彼時,桌上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站起來了。

  「小兄弟,等下我可就不客氣嘍。」

  中年人朝我笑著說。

  我同樣抱拳回禮:「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都一一介紹完畢。

  七爺使了個眼色,不遠處,有人端了茶過來。

  我接過,潤潤嗓子。

  七爺說:「這都見過了,你是歇會兒,還是……?」

  我把風衣脫了,露出裡面的襯衫,一抬手,丟給一邊站著的葉凝。然後對七爺說:「這就開始吧。」

  七爺:「行,那你們三位,哪位先來呀。」

  關正偉:「我跟小兄弟是本家,我先來吧!」

  我平生第一次跟太極打。

  也是第一次即將見到,真正的太極門功夫,所以我挺興奮的。

  關正偉很強。

  他胖應該是先天來的吧,好像就是這體形。

  可他身體非常靈活,輕飄飄的就從椅子上站起,走到了場中。

  那麼大的身體,走的這麼輕,看起來這傢伙就好像一個大充氣皮球似的。

  但我要真這麼想,可就錯了。

  「小兄弟!我先來,這太極一門,說白了是從錘法上演化來的功夫。走的是,真正極剛,極猛的路子。但若想把這剛猛的路子走對了。得合道,得陰陽合濟。所以,先要把自個兒這身子骨從頭松到腳,練出至陰,至柔,至韌,至靈,至空,乃至虛之後。」

  「才有這至剛,至猛!」

  最後兩個字,關正偉低低一吼後。

  一側身,呼!

  我敢說這是我遇見的,力量最猛的拳頭了。

  什麼黑金龍,什麼這個那個跟這拳頭根本沒個比。

  此外,關正偉起手這一勢也很有講究,他是側了身,把右拳橫掃過來。

  拳動的時候,身體也跟著動。

  所以之前看距離,好像他的拳碰不著我,但我若這麼想的話就錯了,因為他把時機掐算的一點不誤。

  只要他身體一落,拳頭正好也就砸到我的身上。

  我要硬抗呢。

  不好抗,因為這一下力量大不說,我剛剛抗住的同時,他蓄好勁的左手錘,就會轟的一下沖上來把我給打散。

  我要躲呢,左閃,會被拳掃到。右閃,他的左手錘正好也打到。

  唯一的路就是退!

  什麼叫高手,這就是高手。

  我怎麼辦?

  退是不能退了。

  我只有一條路,硬打硬進!

  崩!

  但這一崩卻不是硬打。

  硬打硬進那可就著了太極的道兒了。

  我按照崩拳的架子,先伸了左拳,拳到一半的時候,我向下一壓,正就壓到關正偉的胳膊上了。

  這大胳膊,雖然懸在空中,卻仍舊像車軲轆一樣渾圓的根本壓不牢。

  我只好把拳攤開,化了雲手順勢由下往上一托。

  這個勁叫掀勁,一下子就能把對方沖上來的勢給化一下。

  但我這手剛托到一半,手裡突然感覺一輕。

  緊跟著關正偉這只掃來的手臂像泥鰍一樣,嗖的一下就縮回去了。

  與此同時,他另一個蓄好了勁的大拳頭奔我就打過來嘍。

  正好,我的後手崩拳,壓上去了。

  崩拳出去,有一個壓。是壓著打的。

  但一樣沒料到,拳頭剛架到對方小臂上,關正偉胳膊又是一軟。

  他動作太快了。

  根本都不給我聽勁的時間。

  基本只要衣服一碰一挨勁立馬就沒了。

  他這邊勁收了,我崩拳剛出到一半。

  這個節骨眼,我沒管太多,直接半路就把崩拳改成了馬形的架子,兩手重錘直奔關正偉胸口去了。

  這兩拳很猛又是貼身發勁,非常的冷,脆,快。

  馬正偉除了接,沒第二條路可走。

  他果然接了。

  架了手臂,往前一送。

  但就在兩臂相交的一瞬間,我感覺他手臂裡好像有股子往裡頭吸的勁,就直就把我放出去次冷勁給吞進去了。

  不好!

  就這一瞬間,我硬生生把勁給收回去,然的馬形改了蛇形,手臂一軟,指尖向上,斜刺裡去撩關正偉的脖子。

  「好!」

  我聽到四周響了一陣叫好音。

  可能我反應的快,也可能是關正偉打的更漂亮吧。

  反正,周圍迴響挺大。

  叭!

  我探出去的五根手指關節,爆了一記脆響。

  這股子勁,打空了。

  與此同時,關正偉的胳膊竟也跟一條蛇似的,嗖一下就奔我手臂纏上來了。

  抖!

  這一瞬間,我把胳膊當成的大槍桿子。

  一抖的功夫,那股子顫勁就把關正偉的胳膊給抖開了。

  哼!

  關正偉手一松的同時,動作極快,鼻子裡哼了一聲手,側身兩拳分上,中兩路又撞來了。

  我見狀也改了勁,分兩手先用橫拳去壓他的兩個手臂,關正偉一松一抖的同時,我手向下一滑落到他腕處,改用鷹捉的功夫,叨了他的腕,又用鱉形的勁,左右一分。

  關正偉一驚,肩膀一動。

  剛好這個時間,我突然就撤勁,然後近步的同時,把兩肘反壓,向起一抬一撞。

  「好!」

  四周又是一片叫好音。

  而在聲音剛起的時候,關正偉就拿兩手把我的肘托住了。

  我勁一送的同時,感覺吸力後,又一丟一甩,然後再打!

  說實話,這拳打的吃力呀。

  怎麼形容呢,就好像咱攢足了全身力量,拿出打死一百人的勁出來去輕拂心愛姑娘頭上沾帶的一片小樹葉。

  也好像提著一把一百多斤沉的大砍刀削鉛筆。

  也有如握著根百十斤重的大毛筆來寫蠅頭小楷。

  體會吧,就是這個滋味兒。

  非常的不好受,不舒服,不痛快。

  但漸漸,隨著四周叫好音一聲高過一聲,我發現自個兒身上有股子什麼東西活了。

  它像是一汪水銀,一堆我身體裡的什麼玩意兒。

  在我的體內,聽我的意識指揮,收,放,聚,散。

  咦……

  這是什麼意思,這力量?

  我正納悶呢。

  關正偉卻突然一收勢,向後退了兩步,笑咪咪地朝我一抱拳說:「小老弟,強,功夫相當的強!承讓了。」

  我迷糊之間,也抱拳說了一句:「承讓!」

  關正偉笑呵呵的剛閃開。

  錢通就上來了。

  他上來,二話不說,直接一句:「得罪了!」

  轟!

  一記炮拳就打來了。

  我上去跟他硬接。

  沒想到,剛一挨的功夫,咦,勁又變了。

  我明白了,轉又改用跟關正偉打的路子,虛虛實實地跟他打。

  錢偉也是一樣,時而虛,時而實。

  最後,我們兩人鬥了差不多三四個回合吧。

  我拿抬了手臂,用肘尖一撞。

  錢偉化掌一攔。

  兩下都發力,哼!

  猛地一較勁。

  喀!

  一聲脆響,我倆腳上踩的花崗石磚瞬間全碎!

  「好,好!」四周又爆起一片的叫好音。

  而這時,七爺說了:「你倆,你倆賠我磚啊,賠我磚!哈哈哈!」

  這時,我搶先一步,學了關正偉樣子,對錢通師叔抱拳說了一聲:「承讓。」

  錢通師叔點下頭:「不錯!那幫人沒說大話,果然是個能入道門的人物,不錯,真的不錯!」

  我聽了心中一動,剛想問什麼。

  另一邊七爺說了:「仁子啊,小心你付師叔的夫子三拱手!」

  「哈哈七爺,你都說出來了,我還怎麼玩呀,來吧!小兄弟,走兩趟。」

  付師叔閃起來,朝我一抱拳直接就沖來了。

  同樣,我接了拳,也是跟付師叔一通打。

  差不多相同的打法,不過我已經熟悉了,身體裡那道像水銀,又像是鉛,又像是別的什麼東西一樣的勁,我已經可以隨意所欲,輕鬆自如地調用聚散了。

  交手六七個回合。

  我閃出來,朝付師叔抱拳:「師叔,承讓了。」

  付師叔一臉笑,然後示意我說:「小兄弟,走兩步,試一下。」

  我會意,調了那股子勁,在地面上一步一個磚,共走了七步。

  七步過後,我站定。

  這一瞬間我感覺心臟跳的稍微有些快。轉爾,我又聽七爺說:「成了!」

  放眼看去,七塊花崗岩磚板上,赫然出現了七個佈滿了碎痕的腳印。

  看到那七個腳印,我豁然開始。

  今兒這一天,敢情是都安排好的。

  上午讓我通了兩關,下午這就是讓三位師父,幫我較對出了一身的暗勁!

  而那個如水銀,又似鉛銅的東西。它就是我身子骨裡頭生出來的暗勁!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6
第六十一章 老拳師的垂暮悲歌

  在今天之前,我如果要發暗勁,需要擺拳架子。

  還得是跟人過手的時候,借了對方的力,然後利用身上關節,肌肉間的爭力來把這個勁發出去。

  比如,兩肩的爭力,兩胯爭力,兩腳外掰的爭力。

  等等利用矛盾勁的方式,激活小肌肉,小關節,筋膜,這些身體細微組織把暗勁發出來。

  而在通了尾閭,夾脊兩關後。

  身上的中樞神經功能和植物神經功能得到增強的同時。我自身大腦的中樞神經調節控制機制也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

  當然,這只是科學和醫學能證到的一個地步。

  可以拿科學,醫學來解釋。

  而等到了後面,過玉枕通泥丸的時候。

  科學就顯的蒼白無力了。

  比如經絡。

  它確實存在,老美都有針灸師的認證考試,全世界都承認人體內確實有經絡。

  但科學,至少主流科學一直無法證實它的存在。

  我通了兩關。

  可身上的勁,沒經過調,不通過高手來喂我僅靠自已琢磨,一年半載都無法找出這個暗勁。

  眼下,三大高手這麼一喂招,通過真真正正的對手打那麼十幾個回合。

  我身上的勁力受到激發。

  這暗勁,一下子就出來了。

  出來歸出來,我用的還不是很熟。

  所以,走了那七步後,會感覺心臟跳的厲害,發慌。

  由此也間接證明。

  勁有了,成了。但不能隨便亂髮,亂打。

  這個東西非常的耗身體,亂髮,亂打了。極容易把自已的身體給搞垮了。

  是以,勁成,還得養。

  養不住,藏不好。一樣入不了道,可能終生就停在這個關隘直至終了。

  念及至此,葉凝忽然端了一個冒著熱氣的大海碗,一步步移到我面前說:「仁子,來,咱把這給喝了。」

  我一瞅,鼻子瞬間聞到了一股子濃郁藥香。

  祝老師助我識過藥。

  是以聞到後,我脫口就說了:「生脈飲?」

  葉凝一笑:「仁子兄弟果然行家,你暗勁剛成,身上耗的太多。陰虛火旺,這生脈飲呢不是原方,用的是一個加減方。所以,裡面添了些養陰固陽的好東西。」

  我說了聲謝,接過聞了聞,感覺到這裡面好像有一絲的腥氣兒。

  我又說:「這裡加了龜板……嗯,好像還有驢膠?」

  葉凝一愣,複又說:「強,真的是強。龜板用的是廣西梧州地產野生的鷹嘴龜,驢膠當然就是山東阿城正兒八經的阿膠了。」

  我又道了一聲謝,仰頭將這一大海碗濃濃的藥湯給喝了。

  喝下去後,稍待了六七秒,這心跳的不那麼厲害了後。七爺過來說:「仁子,謝謝幾位師叔吧。」

  我見狀忙過去,抱拳對著三位師叔說:「晚輩關仁,謝過三位師叔喂招找勁,助我一舉生了暗勁功夫,這等大恩……」

  言罷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

  關正偉一揮手說:「小兄弟,不用那麼客氣。咱們都是萍水相逢。你要謝呢,一來謝你師父。二來謝七爺。三來你年輕輕的,功夫就這麼好。往後,一定得好好用,好好的養。到了時候,我們……」

  話剛說到這兒,七爺忽然給了關正偉一個眼色。

  關正偉打住就不說了。

  我心中生疑,但也沒多問。

  彼時,太極那桌的老太太,估計是葉凝師父吧。她站起來說:「小夥子,今天他們把名份,功夫都給了你。你可要好好的,別走什麼歪路。另外,今天的事兒,到此為止。院裡人,有一個算一個,誰也不能露出去一絲半毫的風聲。」

  「改到後面的事兒你成了後。小夥子,你放心,師叔們會捧你一個高高在上的名聲!」

  我一聽,忙對老太太抱拳。

  老太太卻是一笑:「小夥子,你那拳抱錯了。」

  「啊……」

  我見狀,急忙又改。

  這時,院裡人哈哈一陣笑。

  笑過,關正偉對七爺說:「七爺我們的活兒完事兒了,然後錢通啊,上次你還說欠我頓飯呢。另外,老付,聽說你擱昌平那頭弄了個挺大的飯店?」

  付君師父哈哈一笑:「正好,正好,哥幾個聚一塊不容易。走,上我那兒去。」

  葉凝一笑對著太極老太太說:「師父我想留這兒。」

  老太太一板臉:「你留這兒幹啥,又說話氣人呐。走!跟我走!」

  「好吧!」

  葉凝可憐巴巴地低了下頭,複又朝我做個鬼臉。

  末了,這一行人陸續跟七爺告辭,這就離開了院子。

  等人陸續走乾淨了。

  七爺到近前跟我說:「怎麼樣,氣息調過來了吧。」

  我點了下頭。

  七爺:「老規矩,你勁剛成,估摸今晚就得換勁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吧,你別動勁,然後呢,素食,多喝粥,松子,果仁什麼的,還有新鮮好的水果,這些個多吃。肉,能不吃,就別吃了。」

  我笑了下:「一定,一定。」

  七爺又說:「沒什麼事,過來跟我見個人吧。」

  我點下頭。

  七爺這時領了我,直奔東廂房去了。

  七爺的東廂房對我來說是個挺神秘的地方。

  上他家來幾次。

  有一次,記得是吃火鍋,有人要進這個東廂房瞅一眼。

  讓七爺一句話就給喝住了。

  然後呢,只有七爺請來的一個家政服務人員可以進出。除外,再沒見別人進過。

  我在七爺帶領下,推門進了屋。

  身子剛挪進去,鼻端聞到一縷檀香的同時,還聞到了一股子難聞的騷臭氣味。

  咦,這是有人住在這裡頭啊。

  疑惑間跟著七爺就推開左邊小屋的門了。

  剛進屋,就看到請來的那個家政服務人員,正在坐在一張小板蹬上,給床上的人捏腳丫子。

  這雙腳,又老,又皺,上面氣血一點都不活。

  順著再往床上看,就發現倚床躺了一個白花蒼蒼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瘦的幾乎就是皮包骨了。

  不僅如此,他鼻子裡還插了氧氣管子,旁邊還有一個顯示他心跳呼吸的儀器。

  我看著那設備發現他心跳很慢,很慢。

  一分鐘,也就四十來下。

  七爺和我進屋,他直接對那個阿姨說:「今天吃多少?」

  阿姨扭頭回說:「喂了小半碗的小米粥,菜還是不喜歡動。」

  七爺忖了忖說:「他小時候在南方長大,北方青菜吃不慣。你再去買些菜心回來,按南方的做法,好好弄一弄。上幾次,我見他吃那個就吃的挺好。」

  阿姨回說:「嗯,我一會兒就上街。」

  七爺:「也別一會兒了,你先去吧,我跟這兄弟擱這兒說點話。」

  阿姨:「好好,那你們忙,我先去了。」

  阿姨起身,小心拿被子幫老人蓋好了一雙腳,這才拿起小板蹬走出了屋子。

  身後門關上。

  七爺示意我在一張椅子上坐。

  我倆坐下了後,七爺看了眼熟睡中的老人對我說:「他姓黃,是個拳師。民國先是南拳北傳,後來又一批北方拳師南下,將北派形意,八卦,太極的功夫傳到了南方。」

  「黃師父就是那會兒學到正宗形意門的功夫。」

  我一怔忙問:「那黃師父他現在怎麼……」

  七爺感慨:「收徒不當啊。」

  「黃師父一向不收徒,但二十年前,有個年輕人找到了他要學拳。那年輕人看著挺忠厚老實的一個人,根器好,並且心性也不壞。黃師父有心想收。」

  「黃師父有個朋友,懂八字,風水,麻衣的東西。黃師父請那人給徒弟相一下。那人看了後說這年青人三十五歲後會轉性子。他讓黃師父別教。教了,恐怕會有大害。」

  「黃師父好心腸,不信那套邪,聽這話哈哈一笑了事。回過頭來,繼續好好的教。」

  「真功夫,一丁點沒留,全教給那年青人了。」

  「開始,倒也還好。但過了十多年,也就是年青人三十五歲後吧。他性子慢慢就變了。好像換了一人般,變的奸詐,冷酷。」

  「聽說是,三四年功夫,用形意暗勁手段,廢了幾個生意上的競爭對手。」

  「倒是沒死,但人廢了。醫院也檢不出來什麼。哦不對,是死過一個。」

  七爺想了想後肯定說:「是死過一個,全身一會發冷,一會發熱。然後免疫力低下。去了不少醫院,都沒看好。最後在家心肺功能失常死的。」

  「這只是一碼事,還有幾碼事我不清楚。反正那年青人幹的挺狠,挺不地道。」

  「黃師父知道了後,找到他徒弟給臭駡一頓。」

  「罵著罵著,兩人就動起手來了。」

  「一來拳怕少壯,二來黃師父也是心善,沒下狠手的同時這就給了那人機會。」

  「他徒弟就把師父給廢了。」

  七爺歎了歎氣說:「這事兒丟人呐,要是傳出去,這一脈在江湖就抬不起頭了。」

  「要說還得謝謝黃師父那算命朋友,說是他那朋友當天正跟人喝下午茶呢,突然心緒不寧,他就按奇門定盤的方法,掐指起了一遁,結果,看出黃師父有事,他就趕過去了。」

  「到了後,看到黃師父就捂胸口,倚在自家牆根兒底下。」

  「嘴角兒,這兒全是血沫了……」

  七爺比劃了一下說:「那人跟我見過,知道我是個什麼樣人。就給我打電話,我又給南方幾個生意上的朋友打電話。」

  「黃師父走孤煞命,沒結婚,也沒兒沒女。所以,我就給他接京城來了,又請了人好好伺候。」

  「活一天,是一天吧。能讓他享點福,就多享點福吧。」

  七爺講到這兒,看了眼黃師父。

  我順他目光看去。

  發現黃師父眼角,已經溢出兩滴渾濁的淚!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6
第六十二章 一個可以發財的活兒

  我看到黃師父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七爺過去拿紙巾幫著黃師父把眼淚擦了,過後他說:「老黃大哥于我有恩呐,這個恩,不能不報。但話說回來,咱中國這麼大,這徒弟忤師的事兒,根本不是這麼一樁。」

  「還有,你看著了,今天來的這幾夥人是挺客氣,都挺好的。仁子啊我跟說實話吧,好的,可能也就這麼幾個了。」

  「剩下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路子玩的一個比一個狠。沒辦法,咱根兒上帶的,一人是龍,湊合一塊多了,就是一窩蟲了。」

  我怔了怔。

  七爺接著說:「跟你講這事兒,就要告訴你。這天底下,人並非都是好心。對了,你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嗎?」

  我不解,搖了搖頭。

  七爺:「擱八字命理上講,今兒你又起一步大運了。十年!十年的大運。」

  「這十年呐,跟你之前走的那些大運可不同嘍。」

  我問:「怎麼個不同法,望七爺詳細告之。」

  七爺目光一沉,低聲說:「生死一系,鬼神齊現,若問生機,全在心間!」

  我苦笑。

  七爺話我再明白不過了。

  意思就是說,往後我的小命就懸了。除外,還會出現各種各樣,超出認知,難以捉摸的事兒。最後,我要想活,得看自個兒。一個不小心。就掛了!

  我八字不好這我知道。

  祝老師教我的時候,我給自個兒批過。

  什麼沖克刑傷,什麼犯這個,犯那個。什麼白虎,血光的。反正說道特多。

  祝老師說我是孩提走一個敬鬼神的運。少年走一個得長輩提攜的貴人運。而到了青壯年……

  祝老師呵呵了。

  我明白這呵呵啥意思。

  眼麼前,聽七爺這麼一提,我又看了看黃師父。

  我問七爺:「黃師父徒弟在哪兒?」

  七爺鄭重:「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你就等於是主動給你搭上一個因緣了。你遇到了相關的人,你自已品,自個兒琢磨。」

  末了七爺告訴我。

  甭管以武入道,還是以靜功入道。

  這些個法子都是逆天行事,他讓我有個思想準備。接下來,老天爺可能要開始折騰我了。

  人就是這樣,得多大好處,就得遭多大罪。

  遭過多大罪,就能得了多大的好處。

  老天爺擱這事兒上,一點都不含糊。

  七爺多留了我一會兒,然後,晚上飯就擱他這吃的。

  守著黃師父一起,吃的頓清淡的素菜後,我跟七爺告辭,這就轉身離了這個地方回家了。

  坐地鐵時候,我給二炳打了個電話,說這幾天晚上不過去練了,我有事兒。

  二炳先是小失望,然後又告訴我,他自個練,到時候練成了,等著好把我打趴下。

  當晚回到家中,匆匆洗過,又收拾一番屋子,給感覺有味兒的東西都清了出去。

  我倒頭就開始睡上了。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十點。

  新的一天,又開始啦!

  我品味七爺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反復品味,琢磨。然後,一個機靈坐起來,又翻出了馬彪子給我的淮南子,又看了看道德經。

  我心裡明白。

  華夏五千年不僅有濃厚的文化沉澱,也有濃厚的陰謀詭計積累!

  以前讀這兩本道書沒什麼感覺。

  現在,通了兩關,重新回味,感觸竟然極深,極深。

  翻了翻兩本書,我熬了鍋粥,就了點醃菜吃完後收拾乾淨就去上班兒了。

  健身會所那邊很穩定了,基本不需要做太多的示範和打了。僅需要,過去指志下動作,講怎麼發力就妥。

  此後,一連八天都是如此。

  這八天我也沒去公園裡跟二炳對招兒。

  期間打過兩次電話,聊的都是最近情況。

  二炳很興奮告訴我,他提保安隊的副隊長了。

  我問為啥。

  二炳說,隊長是他家親戚是他叔!

  八天后,我又正常去小公園那裡練了,不過現在更多是站樁,還是行樁。

  行樁說白了就是,連續站樁,把打拳的動作,放的極慢,極慢……

  時間過的是真快呀。

  一晃,又十來天,眼瞅到月底,要過十月一了。

  這十來天裡,唐劍跟我通過幾回電話,說是有局讓我過去一起吃個飯。

  我都給推了,說是身邊確實是忙,抽不開身。

  唐劍很客氣,沒說什麼就禮貌掛斷了電話。

  除外,這段時間我跟秦月,就是那個女刑偵吃過兩次飯。

  一次是回請她,找的一家素火鍋,秦月吃的很開心。

  還有一次說來有緣分,我上西單那邊去買秋天換季衣服。正好碰到秦月也去逛街,然後我倆一起逛了一會兒。完事兒,就又在一塊吃了頓飯。

  那次,是我買的單。

  這兩次接觸,我跟秦月都沒提自已工作。我們談的是共同愛好。

  從星際,太空,科幻片,又聊到了槍支上。秦月給我講了槍的使用方法,因為沒真槍,所以她是比劃的。

  她告訴我,真正的瞄準不是對準星,對準星那是練習。

  真打的時候,對準星一準會打歪,再說了戰場上交戰時,哪來時間對準星啊,除非用狙擊步槍。

  否則真打要憑感覺,感覺到了,砰一槍直接命中目標。

  我長見識了,原來真正的槍支用起來,也分練法打法的不同啊。

  轉眼,到了十月一臨放假這一天。

  劉叔開大恩,給我放了十天的假。

  我謝過的同時,拿手機給秦月打過去,我想問她過節去哪兒玩兒。要是一個人的話,順便帶我一起吧。

  沒想到,她手機提示不在服務區。

  我想了想,又給張姨打去了,問她的寶貝姑娘哪兒去了。

  張姨一通笑,說是不是想了之類的話。

  後又說,上邊派她學習去了,可能得過段日子才回來。

  我瞭解的同時,問過張姨好。剛結束通話,二炳的一個來電進來了。

  「哥,咱發財啦。」

  二炳興沖沖地說。

  我心裡咯噔一下,忙說:「你是撿錢了,還是中彩票了。撿錢了快上繳,中彩票了別聲張,我馬上就過去。」

  二炳:「不是,哥。我找到活兒了,一個大活兒,對了,我還帶上你了呢。」

  我心徹底咯噔了。

  「啥活兒呀,兄弟,帶上我?」

  「那啥,電話裡說不清楚,我在XX路,XX大廈對面的XX海鮮酒家呢。我在二樓,二零四包,你來吧,來了就知道啦。」

  我記下地址的同時,我說了好。然後平靜掛斷了電話。

  好吧!七爺你說准了。老天沒忘了我,折騰,開始了!

  我撇嘴一笑。

  「仁子,過節去哪兒啊。」

  路過的楊教練問我。

  我咧嘴一笑:「豐都,鬼城,找閻王爺去!」

  「呸呸呸!不吉利,真不吉利。」楊教練朝我一吐,又展示下他強壯的二頭肌,完事兒擰身去了。

  我收拾下東西,臨走又跟我們前臺小妹樂了樂。接著,只背一個隨身小包,就這麼離開了健身會所。

  到樓下,打車直奔二炳約我的地方。

  坐上車,走了幾分鐘,我笑了。

  你說這平時,辦正經事,好事的時候,車一個勁的堵,經常冒紅燈。今兒也是怪了,一路的綠燈,竟罕見地沒堵車。

  老天啊老天,你這是有多急呀。

  我搖了搖頭,不大一會兒,到了地方付過車錢,這就奔酒家去了。

  一路走,到二樓,打聽到包房。敲了門裡面人應過一聲後。

  我推門刹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唐劍!

  我在聽二炳說找到活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唐劍了。

  沒什麼別的,不是算命,是預感。

  唐劍不會放過我的,這點從第一眼看到他起,我心裡就有這個強烈感覺。

  他得榨幹,利用夠我,才能把我一腳踢走。

  這就是麻煩,不能躲,再繼續躲,事兒更多。得迎面直上,跟打拳一樣,虛虛實實,見招拆招。

  「唐大哥!」

  我臉上一笑,直接奔唐劍去了。

  唐劍穿了一件黑色的棉麻相間的唐裝,剃了個微發青的光頭,他見我來,笑了一下說:「仁老弟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了。這不,我的確是需要人手。要說平時,也不用麻煩你和你兄弟。這十月一,手下幾個不成器的玩意兒吵著要回家。你說我也不能不放啊。沒辦法,只好求到兄弟頭上了。但又怕兄弟折我面子,實在沒招啊,這不……哎,怪我,怪我嘍。」

  我笑了說:「唐大哥有什麼事,直接說不就得了。不用這樣,真的不用這樣,你看到這裡來吃飯,又讓你破費了。」

  說完,我朝二炳笑了笑。

  二炳美滋滋的坐在那兒喝茶呢。

  唐劍說:「兄弟不是一般人,換了一般人我還真不跟他客氣。來來,先別說那麼多,點東西,點東西吃。」

  唐劍這就張羅上了。

  儘管我一再說別點太貴的,但唐劍說了,這都是小錢兒,無所謂的東西。

  於是,他弄了很多我沒吃過,甚至有幾樣我都沒聽說過的海鮮。

  東西很快上來了。

  唐劍又從隨身背的包裡拿出一瓶紅酒讓服務員給開了。

  我們這就品著紅酒,吃上了海鮮。

  我沒裝假,事兒到了這份上,再裝假那真就不好玩兒了。

  我熱情地聽唐劍聊他的生意經,什麼這個發多少財,什麼那個股票又漲了。

  聊過一圈,吃差不多了。

  唐劍搖著紅酒杯子問我:「仁子啊,你會開車不?」

  我愣了下,複又說:「會啊,怎嗎?」

  唐劍點了點頭:「這樣我就更放心了。是這麼回事兒。我有趟東西要往京城拉。東西挺貴重,我呢不太放心。但是呢,這又是合夥的買賣,我直接把你們安排過去,又不太好。」

  「所以仁子,你這樣,你開我的車,從京城出發去烏魯木齊。」

  「到了後,我電話告訴你跟哪輛車,你跟著,一直跟到京城就齊活了。」

  「這個,就是唐哥我拜託你的事兒!」

  唐劍說完同時,他早放下酒杯,然後將堆的很高的一捆現金,擺到了桌子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6
第六十三章 變數頻生,前途未知

  桌上錢很厚。

  我瞟了一眼,一共是兩摞,每摞是六捆,一捆應該是一萬。

  這些加起來一共就是十二萬。

  十二萬呐!

  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的數目最大的一筆現金了。

  再看二炳,他眼睛都直了。那不是貪,而是被震到了。

  唐劍看了眼二炳,又朝我笑了笑說:「十二萬是二位兄弟最後的酬勞。這裡呢,先給你們拿四萬,路上吃飯加油用。另外,車已經備好了。你要是答應,明天一早就提車奔烏魯木齊走。」

  我思忖,看唐劍不說話。

  唐劍持續微笑,聲音極是溫和地說:「十二萬加上這四萬,一共十六萬是二位這趟出車的費用。到時候,貨物安全送到。我還會給二位兄弟抽紅分成。」

  我聽到這兒,緩言問:「唐哥啊,怪老弟多嘴,問你一句。這事兒咱犯法嗎?」

  唐劍笑說:「仁子啊,說這話你就是不相信你唐哥了。」

  「犯法?你放心吧兄弟。唐哥做的生意,沒一樣犯法的,都是符合政策規定的東西。唐哥叫你來是因為怕那些犯法的人從中作亂。」

  「到時候,事情出了。是,咱報警。可警察辦事也絕非一兩天。那會兒,唐哥的損失誰來給補呀。」

  「所以,這次唐哥我算是求到你頭上了。幫哥一把吧。可能中途會有什麼驢球馬蛋的東西找麻煩。放心,這一路我該打點都打點了。你提京城唐劍就行。但凡有臉有面的人,都給賞個面子。要有不賞面子的,也是擺不上宴席的東西。兄弟你儘管出手。打死,打殘,唐哥給你兜著。」

  「哥,咱幹了。幹了。」

  不容我再思忖,二炳已經站起身來對唐劍說:「唐老闆,你放心,這活兒我接了。我哥他……他就算不接,我也接了。」

  我知道二炳等錢用。

  他家要承包養羊基地,好像還差二十多萬。他爸已經回老家借錢去了,但估計也借不了多少。如果這筆錢他拿到手,絕對可以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唐劍很聰明。

  他先跟二炳接觸,瞭解二炳缺錢。然後直接把二炳拉過去。

  二炳一動,我做就他哥,我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這事兒,他押正了。

  「行,唐哥!你這麼敞亮,再說又不是什麼犯法的事。兄弟我幫了,幫到底了。」

  「好!果然是我唐劍兄弟,來,咱們借今兒這局,給兄弟們壯行。到時候,東西安全送到了。我再好好犒勞二位兄弟!」

  唐劍舉了杯。

  我和二炳都舉了杯,大家碰了一下後。二炳一仰頭,滿多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痛快!」

  二炳抹了把嘴,一臉的豪氣千雲。

  當天晚上,吃過了飯。

  唐劍意思還要領我和二炳去洗個桑拿,找人來套大小保健什麼的。

  我推說身體很健康,就不去保了。再說天天在家洗,公共澡堂子我不習慣。

  就這麼把唐劍好意推卻後。

  我們商定明天早上七點的見面地方,這就說了再見,打道回家了。

  回去路上,二炳很興奮,他說唐劍是及時雨,是傳說中的宋江之類的人物。

  他為能認識這樣的人物而高興。

  至於我,我先是憂心仲仲。過了又是一片淡然。

  命該如此,該來的,想躲也躲不過,冷下神,靜了心,好好陪他玩兒吧,看最後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兒來。

  當晚回到家中。

  我收拾了一番東西,又把小院兒打掃乾淨。

  由於是十月一了,我怕天冷兒。就又多帶了幾件厚衣服。

  把這些全都裝到一個大包裡後,我準時上床睡覺。

  早上五點起。

  我收拾利索跟二炳通了手機後,我背包,把家裡水電什麼的全關了,又將門鎖好。這就離開家門,奔約定的見面地點華天大廈去了。

  差不多六時四十五分的時候,我到了華天大廈樓下。

  剛下出租車,遠遠就看到二炳正好唐劍站在一輛切諾基旁聊著什麼。

  我過去了,二炳扭頭跟我打招呼說:「哥,你看,這車真帶勁呐,改過的,加大的油箱,底盤也改了,你看,這底盤多高啊。」

  唐劍笑了笑,沒說什麼。

  我到近處,打量這車。

  車是一輛老款的國產切諾基,但底盤改了,輪胎什麼的也都給改了。除外,車棚頂上還安了四個大探燈。保險杠什麼的也全是按戶外路子改的。

  唐劍這時拍了拍車的發動機蓋子說:「早年玩車時候,跟一個朋友把這車收了。當時,它車況挺不錯。後來,陸陸續續改了不少的東西。怎麼說呢,就是皮實,特皮實,爬坡下坡什麼的啥事兒都沒有。另外,冬天在野外布了壟溝的田地裡跑都沒問題。」

  「就是顛了點,等你回來吧,要是喜歡這車就給你了。完了,我幫你裝個好點的減震。」

  唐劍拍了拍車,一臉微笑地說。

  我在車周圍端詳了一圈,沒看出什麼異樣兒。

  然後我問唐劍:「這車燒什麼油?」

  唐劍:「柴油,柴油就行,我改了油箱了,加大的,特大號那種。」

  說了話,唐劍伸手把包拿出來。

  「昨晚想來著,四萬數不太吉利了。索性給你們拿五萬,路上加油,吃喝休息用。跑長途,怪累的,這一路儘量住的好點,吃的好點。」

  唐劍很實在是把五萬塊錢交到我手上了。

  我說不用這麼多。

  唐劍就是不同意,非要給。沒辦法,只好收了他的錢。

  收下錢,唐劍又領我繞到車後排座,把一個小保箱從車上拿出來。當我面打開後,我看到保險箱裝了一個塊頭很大,帶天線的電話,外加一大塊的備用電池。

  「這一路呢,有什麼緊急情況,用這個海事衛星電話跟我聯繫,然後我那邊隨時想辦法幫你安排。」

  「哇,衛星電話都有啊。」

  二炳抻過來頭,一臉的驚訝。

  唐劍笑了笑,又教給我這個電話怎麼打,怎麼來用。

  末了看著我,拿這電話,給他手機叫通了後,他才讓我把電話收起來。

  「車上電瓶新換的,另外還有一個備用電瓶,到時候要是沒電什麼的,你想換隨時給我打電話,我讓這邊師傅教你。」

  我謝過。

  唐劍又交待我們一番路上的注意事項。

  最終,我跟他揮手告別。

  然後,上了這輛切諾基,打著火等二炳進來後,我掃了眼車,找到導航,說了目標地。然後開始調頭,走人了。

  車的確不錯,開著一點都不累。

  我上了馬路,一路行進。

  二炳說:「哥,咱來點動靜唄。」

  說了話,他擺弄一番,把音響調出來,聽著裡面汪峰的小曲,開了窗子,一邊搖頭,一邊哼唱。

  我開了半小時,找到了一家包子鋪,領二炳進去吃了早飯。

  然後又開車去了一家大超市,到裡面採購了一批路上吃喝用的東西。

  搞定這一切我就正式上路了。

  在京城裡一通的繞,我繞到龍林路的時候。

  突然,我手機就叫了。

  我掃了一眼,是唐劍來的。

  我接起。

  「仁子啊,出京城沒?」

  我說:「沒呢,剛吃了頓飯,又買了點路上用的東西。」

  「啊,正好,這樣啊。有點小變動。你先去青海接人,接到人,再聽安排。」

  我聽了一皺眉:「唐哥,不是去烏魯木齊嗎?」

  唐劍:「做生意就是這樣,經常有變動。你先去青海,到西寧給我電話。我告訴你接誰。可能接到這個人,你再給人送到一個地方就完事兒了。」

  我:「那不用押車了?」

  唐劍:「也不好說,先接人吧。放心,唐哥不會虧待你。」

  我聽了唐劍的話,心說這人真的是一個老江湖,老狐狸呀。

  事實上,他讓我們去的地方。可能根本不是青海,也不是烏魯木齊。

  究竟去哪兒?

  不到真正的地點,他絕不會跟我吐露半個字。

  另外,此行也絕不是押車,接人,送貨,讓我們押運什麼東西那麼簡單。

  一切都是藉口,理由。

  目地則是一點點地把我們給誘上賊船!

  到了那個時候,我想脫身可能都脫不了了。只能硬著頭皮,去接,去化,去對付。

  並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唐劍他現在可能就擱我們屁股後頭的哪個車上呢。

  至於說,此行究竟去哪兒,要跟什麼人見,要去幹什麼事。

  事實上,一切都是未知!

  我忖著這一切,然後開車漸漸離開了市區,奔上了京昆高速公路。

  一路極漫長。

  唐劍再沒打電話過來。

  我開的不是很快,且沒開那麼累。

  到保定後,我下車吃飯,然後還開了房,睡了幾個鐘頭。

  之後,又到了太原。

  一樣,吃飯,開房,睡覺。

  這麼做的主要原因是保存好休力,因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一路向西!

  真的是一路向西呀。

  最後,當我一身輕鬆開著車,仿佛遊玩般來到了西塔高速的時候。

  唐劍來電話了。

  「兄弟,進西寧了嗎?」

  我說:「到西塔高速了,一會兒上祁連路往市區裡走。」

  唐劍:「嗯,一會兒你們到市區XXX大酒店開個房,開完房把房間號告訴我。我讓那人找你去。」

  咦,竟然還真的是接人。

  我說:「哦,唐哥,那人什麼樣兒。見了面後我怎麼辦?」

  唐劍:「見了面,你聽他的,他讓你往哪兒去,你就奔哪個方向走。對了,他好像會開車。這樣吧,讓他開車,你們跟車坐著就行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6
第六十四章 一眼就看到了她

  我對唐劍說了聲知道。

  唐劍笑說:「辛苦仁子了,這事兒挺重要的。另外,有些變數也多。電話裡我不好講什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說:「唐哥費心,錢這東西都不是好賺的。」

  唐劍:「嗯。確實啊。好了,你專注開車吧。」

  當下就結束通話。

  彼時,二炳從後排座探頭來問我說:「這唐老闆要幹啥呀,怎麼讓咱們開車轉來轉去的。不是給他運毒品吧。」

  我淡然一笑,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車到第一站保定的時候,我就將車開到一個洗車廠,趁洗車功夫將整輛車從底盤到座椅,再到發動機油箱全都檢查了一遍。

  沒有消息,沒有暗扣。

  這車除了我們倆人,一部衛星電話,有的都是跟車相關的物件。除外一件私人物品,違禁物品都沒有。

  同樣,這也符合我的推斷。

  唐劍用我絕不會幫他運東西那麼簡單。

  他看中我的是什麼?

  對!

  功夫,國術功夫!

  可他究竟會是怎麼個用法呢?

  我不解之余,車已經漸漸開進了西寧市區。

  我打開導航,找到了唐劍說的那個大酒店。後又按導航提示,過一個又一個的路口,紅燈……

  一個半小時後,我才到了酒店正門。

  停好車,跟二炳提起隨身行李,徑直走到酒店裡面開了一個雙人標準間。

  拿房卡到樓上開門一瞅,房間規格還蠻不錯的。

  進屋兒,照例一通的清潔。又換了身乾淨衣服,我和二炳清爽之餘。又一起下樓,到酒店對面的一個麵館,叫了一盤手抓羊肉,一人一大碗羊雜湯,就著大米飯吃了九分飽。

  喂過了肚子,我倆懶洋洋回到房間。

  二炳催我,快給唐老闆打電話呀。

  我卻笑說不急,就這樣先倒在床上小睡了一會兒。

  為啥?

  因為是午時嘛,這個子午覺肯定是不能落下的。

  睡了半個多小時,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精神了後,我給唐劍去了電話並告知了房間號碼。

  唐劍說了一個好字。

  這就把電話掛斷。

  差不多二十分鐘後,我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我給二炳一個眼色。

  讓二炳過去開門,我則站在二炳身後,靜觀來人是什麼貨色。

  門打開。

  外面站了兩個身材很高的陌生中年男子。

  我稍一打量就發現這兩人身上有股子濃濃的血腥氣。

  這味兒不是說他們身上哪兒破了,流血了。而是這兩人手上沾的命太多!

  這命,可能是人命,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動物的命。

  兩人長相很一般,就不多說了。

  其中一人嘴裡叨了一根用報紙卷成的煙,煙味兒微嗆,聞著跟內地煙草有很大不同。

  「你們哪個是叫仁子的?」

  兩人中,五官棱角分明的那個傢伙先問話了。

  我閃過來。

  「我就是,請問大哥貴姓。」

  「你好,我姓楊叫大娃。他是老煙鬼。」

  我笑了下,同時在腦子裡回憶,噢,想起來了,這楊大娃說的是正經西北口音。

  楊大娃介紹完了後,我指著二炳對他說:「這是我兄弟二炳。」

  楊大娃看了一眼說:「唐老闆吩咐的事,你知道了吧。」

  我點頭說:「知道了。」

  楊大娃:「不該打聽,別瞎打聽。到時候分錢各自走人就好。那個,你開的車在哪裡?」

  我說:「車在樓下。」

  楊大娃:「收拾東西快走吧!」

  我給二炳使了個眼色,他轉身回屋去拿包兒。

  剛好這功夫,楊大娃和老煙鬼一閃身,就挪到走廊裡去了。

  這人一閃開,整個身子骨映到我眼裡我立馬就看出這兩人不對勁了。

  他們有功夫!

  剛才我主要讓這兩人身上的血腥氣給吸引住了,沒留神別的東西。現在人一閃開,我看到的是楊大娃飽滿的筋骨。

  除外,老煙鬼抬手拿煙的時候,可清楚看見他手腕處的手筋竟比正常人粗上一倍還要多。

  而楊大娃在擰頭時,脖子後邊的那兩根大筋,就像是兩大條蟒蛇似的,高高地拱了出來。

  這兩人練的是什麼?

  怎麼筋骨功夫這麼強呢?

  我稍一生疑,腦子唰的一下就憶起馬彪子跟我講過的紅拳!

  紅拳也是國術之一,它紮根在西北。據傳最早可追到秦始皇的那個時期。

  紅拳特別注重實戰,是真正的戰場殺技。此外,紅拳練起來極注重抻筋拔骨。因此紅拳大成的人,身上筋骨都要比普通人強壯很多。

  好傢伙,這剛到西寧,就來了兩個真正的大練家子。唐劍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呢?

  短短一出門,轉身鎖門功夫,我腦子裡回過了這些念頭。

  等到鎖上門後,兩人已經站在電梯口那兒等我了。

  就這麼,進了電梯,我們四人下到一樓在大堂那兒辦了退房的手續。

  完事兒直接到外面提車。

  來到車近前時。

  楊大娃伸腳輕輕踢了下車軲轆。

  「唐老闆真是女人一樣的扣門心思,辦事怎麼弄這麼一輛破車。」

  老煙鬼:「撒子破車,這切諾基,好像改裝的呢,不賴,不賴。」

  楊大娃搖了搖頭,轉身對我說:「仁子,唐老闆說了,這車歸我們開你知道吧。」

  我交了鑰匙說:「知道。」

  楊大娃:「好,你和你的兄弟坐後排,我們坐前排。路上遇事,就說你們是背包走的遊客,搭了我們的車圖方便,懂嗎?」

  我說:「懂!」

  楊大娃又把鑰匙扔給老煙鬼:「去鬍子家,弄幾斤熟羊肉路上吃。」

  我和二炳上了車。

  老煙鬼開車,在西寧城裡拐了幾拐後,來到了一個沒掛牌兒的羊肉店。

  停車,老煙鬼進去,不大一會兒,拎了四大方便袋,冒著熱氣的羊肉回來了。

  到車上,也不管我和二炳吃不吃,直接就塞給我們倆了。

  車重新啟動。

  車廂內彌漫著一股子濃烈的羊肉味兒。

  楊大娃這會兒從老煙鬼拎的一個包裡取出一瓶白酒,又轉了頭問我們:「小兄弟,喝點酒暖暖?」

  我搖了搖頭。

  楊大娃:「那吃肉吧,狼吃肉,狗吃屎。人在江湖走,要學狼,莫學狗!」

  說了話,他遞給我和二炳一人一把小刀。接著,又在我們面前打了個樣兒,即用刀割下一塊肉,直接扔到了嘴裡。

  就這樣,我們一路上彼此都沒什麼話。

  只偶爾,老煙鬼和楊大娃說兩句我們聽不太懂的當地方言。

  漸漸,車就遠離了市區,一直向西,繼續開著。

  途中,楊大娃問我跟唐劍是什麼關係。

  我說,我是唐劍花錢請的人。

  楊大娃笑了笑,說唐劍真是有路子,這麼有能耐的人居然都能請到。

  我聞言一怔,末了還是把嘴裡的羊肉給咽下去了。

  之所以開葷,是因為我聞到了這裡的肉乾淨,沒有什麼怨氣在裡面。

  楊大娃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看出我有功夫了,還是怎麼著?

  我不知道。

  接下來,這兩人一邊開車,一邊喝酒。

  這種玩法兒,估計內地沒有敢的。

  當然,這兩人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好,喝了將近一瓶的白酒下去,車仍舊開的穩穩當當。

  我和二炳吃飽了,倚在座位上眯著打盹。

  期間,我聽這兩人說話,感受這兩人的聲音氣息。我發現楊大娃身上血腥味雖然比老煙鬼濃,但他這個血腥之氣比較的正。

  而老煙鬼,他這人邪性!

  真是一人一道心呐!

  兩人看著像是一夥的,但我品著這兩人心裡揣的心思,好像又不是一塊兒的。

  車開的很快。

  漸漸就到了午夜。

  然後,我們找到一個公路邊的破加油站,給車加滿了油後換了楊大娃開。

  又是向西行進。

  這是去哪兒啊?

  我在車上,沒敢太用心睡,就這麼跟著車晃蕩,晃蕩。

  路況漸漸不好了,車速也慢了。

  差不多天快亮的時候,我睜開眼,然後看到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你已進入可可西裡自然保護區。

  可可西裡?

  這一行的真正目標地,竟然是可可西裡這個無人區!

  車過了可可西裡的大牌子後,又跑了將近一個小時。天大亮時候,楊大娃把車拐下公路,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都睡會兒吧!累一夜了,接下來的路,下午再走!」

  楊大娃擰頭朝我說過一句,就把椅子往後放了放,然後躺在上面睡了。

  我這一晚上,基本也沒怎麼合過眼。說睡就睡唄,當下也跟著一起,斜倚著靠背睡著了。

  朦朧中,感覺有好幾輛車從公路上呼嘯而過。

  但我們都沒動。

  楊大娃,老煙鬼兩人睡的也很死。

  就這樣,一直睡,睡到了下午七點多楊大娃才說繼續走。

  西邊有時差,七點多,天還沒怎麼黑呢。

  我們繼續趕路。

  一直到天黑。

  偏不巧,竟然烏雲壓頂下起了雨。

  雨一下給楊大娃氣夠嗆,開了車窗朝外一通罵,說什麼,該殺的老天,八百年不下場雨,這都快入冬了,下個逑雨?

  罵歸罵,雨仍舊是下。

  在雨中,走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忽然前方就現了亮光。

  然後,我看到雨幕中竟然立了一個燈箱。

  那燈箱上寫著,XXX生態度假村。

  下邊還有經營項目,什麼騎馬一日遊,什麼參觀藏羚羊群……

  我打量燈箱的同時,楊大娃伸手說:「仁子,今晚我們就住這裡。」

  車很快拐到了這個由幾個大磚房圍起來的大院兒。

  院子一邊,好像還有一個馬圈,裡面養了幾匹馬。

  除外,院裡停了六七輛的車,但基本都是越野。

  我們的車進去後停好了。下車,冒雨在楊大娃的帶領下,奔那個像是餐廳的大屋子去了。

  推門一進屋。

  我發現這餐廳裡竟然有不少人。

  而就在這些人中,我居然一眼就看到了秦月!

  沒錯,就是她,那個女刑偵,秦月!

  第一眼看到,我無法相信。又反復偷看兩三眼,這才確信就是她無疑。

  她坐在一張桌子旁,身邊有一女三男共五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6
第六十五章 火藥十足,一觸即發

  餐廳內燈光昏暗。

  由於這裡地處偏遠,估計沒有供電線路。所有電器,只是這個地方的老闆用發電機來發的電。電力供應不足,餐廳內的燈光就顯的有些忽明忽暗。

  儘管如此我還是認准了那個穿深灰色衝鋒衣的女孩兒就是秦月。

  跟秦月一起的人中有兩個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他們身材高大魁梧眉宇間有鎖不住的殺氣。另一人歲數可能還要大一些,差不多五十附近吧。人很瘦,皮膚白,戴了幅眼鏡,行為舉止很像是官員。

  跟秦月一起的女孩兒長的則較黑。

  她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衝鋒衣,目光跟秦月一樣鋒芒勁透。

  也就是一轉身功夫,進來我看清了後,正好老煙鬼去點菜。我就借勢轉了個身,這一擰頭剛好跟迎上來的楊大娃擦肩。

  隨即我就聽楊大娃嘀咕了一句「這又是沖犯了啥子事喲,怎地來了這些不相干的厲害人……」

  這話,他說的很低,幾乎是自言自語。如果不是跟他擦肩,再加上我耳朵比較好使。外人根本聽不清楚。

  我聽到了,然後我明白了一件事。

  這餐廳裡有很多人厲害人物,跟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並不相干。但是他們出現了,並且還都聚在了這裡。

  那麼問題來了。

  他們幹什麼?是不是跟我們一個目地?

  如果,另有目地,他們的目地是什麼?

  一團亂麻,一團迷霧!

  「兄弟,你愛吃啥?」大煙鬼這時問我。

  我借了點菜光景,又轉了個身,然後一邊裝著點菜,一邊在心裡琢磨。

  秦月應該不是奔著我們要幹的事兒來的。

  她到這裡來,另有他事。

  並且,這屋子裡的人,好像都有不同的目地。但巧的是,今晚這場大雨把這些人全都聚在這個小小的餐廳裡了。

  我點了一個爆炒羊肚。又回了下頭。

  這一看,好傢伙,屋裡一共坐了五桌人。除去秦月那一桌。剩下的四桌人中,有一桌好像是真正的遊客,一個個全都戴了統一的小帽,坐在一張大桌子周圍興奮地說笑著什麼。

  另外三桌,有一桌六個人全是很土的農民打扮,但他們眼神比較狠,毒,愣。眉宇間透的全是一股子冰冷麻木。

  這夥人中,有個不愛說話,老陰沉臉抽煙的傢伙戴了一頂很老舊的藍軍帽。

  妥,我就給他們這夥人稱作「藍軍帽」了。

  藍軍帽背對的一桌是三個扣腳老漢。

  這三個老傢伙,看起來都五十歲的模樣兒,但長的很壯實,面部紅光四射。他們坐在那裡,都把鞋脫了,露了個腳丫子,一邊喝酒,一邊說笑。言語聽著好像是河北那邊的方言。

  這三人冷不丁瞅沒什麼,但往下一瞅便發現他們的下肢比一股人都要發達很多。

  離遠了一瞅就好像腎不好,搞的下肢水腫一樣。但細看了,就會看出來,那全是肌肉!一塊塊的,全是大肌肉塊子。

  好吧「扣腳老漢」又是一夥人。

  扣腳老漢的一側,則是三男一女,學生模樣打扮的人。

  共中有一個背對我的,身形氣質很是沉穩,好像不是一般人,但又不太確定。因為,我不敢仔細看,我怕把對方給看炸毛了。

  那麼,這一夥就叫「學生党」了。

  遊客隊,條子團,藍軍帽,扣腳老漢和學生党。

  果然有趣,有趣啊。

  掃過一眼,打量完了,我就收回眼神接著在楊大娃帶領下,去了跟遊客隊緊挨的一張空桌子坐了。

  楊大娃老江湖啊。

  遊客隊人多,我們在那兒一坐,他們就會將我們擋住。

  別人看不清我們,但我們卻可以透過遊客隊的人去打量那些人。

  此外,這個位置正好在秦月的背面。

  她現在完全看不到我的。

  當下,幾人都坐好了。很快,服務員先把手扒羊肉和蘸料端來了。

  我們拿紙巾,簡單擦了把手,這就撕上羊肉,大口吃了起來。

  轉眼,菜陸續上齊。

  我在吃的同時,小心觀察。發現扣腳老漢,學生党這兩夥人時不時的會瞟我們幾眼。

  藍軍帽則旁若無人的大吃大喝毫不理會。

  條子團只是在小聲商量什麼,壓根不去理會四周動靜。

  顯然,這屋子裡沒他們要盯的人。

  那幾道查看我們的目光很小心,只是匆匆一瞥,唰就收回去了。絕不會在我們身上多停留半秒。

  看吧,看吧!仔細看個夠。

  我埋頭狠吃,不大一會兒,填飽肚子,我盛了一碗羊骨湯,又放了點辣子,拿湯勺仔細慢慢的喝著。

  喝了五口湯,正好是五口。

  屋子外突然響起了汽車發動音的聲音,一輛,兩輛。

  兩輛車開進來了,大燈晃的餐廳牆壁一陣亮。

  很快,車熄火。外面響起腳步音。

  我留神,稍微側了一下頭,然後拿眼角去看餐廳門口。

  吱嘎,門開,呼一股涼風沖進來的同時,湧入六個,哦不,是七個非一般的人類。

  說他們非一般是因為這裡面有一個外國人。那人看樣兒好像是老毛子,標準的俄羅斯人,他長的很高,很壯。身高都快有兩米了,那肩膀,寬的也是嚇人。除了這個老毛子,還有一個個子不是很高,但面容陰冷,穿了件中長黑皮衣的男子。他身後則緊緊跟了一個臉色慘白,一個勁哆嗦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一隻手緊緊捂著另一隻……

  我掃了一眼,然後我微驚了一下。

  那年輕人的手臂斷了,斷的位置應該是肘部向上。齊齊的,一下子就給砍斷了。並且那裡還包紮了很厚的紗布。

  儘管如此,鮮血已經透出紗布,在表面形成了一層厚厚的黑紅血痂。

  黑皮衣一行七人進來後,也沒大聲說話,也沒打量屋裡人,只叫來服務員給安排吃喝。

  我掃過一眼,又看廳裡的人。

  秦月一行人探頭好像瞅了兩眼,但也沒多注意,仍舊在一起仔細商量什麼。

  妥,黑皮衣也不是秦月要找的人。

  黑皮衣的人好像挺有紀律的樣子,他們進來後,一句話都不多說,只小聲跟服務員點菜。點完了後,徑直奔秦月一桌旁邊的空桌去了。

  不大一會兒,來人坐定了,廳裡人照舊該吃吃,該喝喝。

  我收回目光,正好看到老煙鬼低了頭摸出一張長方形的報紙,又拿了一個鐵盒子從裡頭撮出一抹米粒狀的煙草,撒到裡面,卷了一根煙叨在嘴裡摸出打火機點了火剛湊到煙上。

  突然。

  突突突突……

  外面響起一陣的摩托車音。

  這摩托馬力好像很大,聲音聽上去很猛的樣子。

  車停好,我卻聽不到腳步音,轉爾不大一會兒,門吱嘎一聲響。

  我抬頭,就見餐廳門口站了一個穿了寬大雨衣的人類!

  這人一出現。

  我唰,一下就炸毛了。與此同時,我看到秦月一緊張,手不由自主要往衝鋒衣裡掏東西。但那個坐在她身邊的領導卻伸手壓了下她的胳膊。

  秦月這是要掏槍啊。

  但應該是考慮到這裡人多,然後領導不許她這麼做!

  大雨衣在門口站了三秒。

  然後,他吸引了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

  不僅秦月,我發現剛進來的黑皮衣竟然調了全部精氣神出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兒。

  大雨衣戴了鬥蓬,看不太清楚臉。此外他雨衣裡面也鼓鼓囊囊的不知藏了些什麼東西。

  他站了三秒,等到服務員迎上來問了吃飯還是住店後。我聽大雨衣用低沉聲音說了一句吃飯。

  服務員看了眼屋裡的桌子,手一指示意他往藍軍帽後面那唯一的一張空桌去。

  大雨衣動了。

  我看到條子團的人非常緊張,而秦月也再次把手伸到了衝鋒衣裡。

  不僅是她,她身邊的幾個人也做了這一動作。

  不過,大雨衣渾然不覺。

  一步步,走的很穩,眨眼功夫就來到了藍軍帽身邊。

  藍軍帽一桌人對大雨衣好像沒啥興趣,仍舊在大聲說笑著吃喝。

  大雨衣走著,走著就快要越過藍軍帽那桌時,他突然碰倒了一個支在桌子邊上的長桶狀的大袋子。

  那袋子一倒,嘩啦一聲響。

  我抻頭一看。

  只見六七枝長槍,就露出了它們的本來面目。

  那是真傢伙呀,真正的真傢伙,黑沉,黑沉的,斜對著我,我看的很清楚。

  與此同時,藍軍帽一桌人全都停止了吃喝。

  大雨衣看到槍,先是不動,接著他邁腿似乎要橫跨過去的時候。

  就見藍軍帽那裡有一個四十來歲,頭髮很亂的傢伙仰頭罵了一句:「你個損娃,給我把東西拾起來。」

  大雨衣不動。

  那人冷冷:「給我把東西拾起來,聽到莫有?拾起來!」

  大雨衣還是不動。

  餐廳裡的人,全都停止了吃喝。

  此時廳裡的氣場太冷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就是冷。

  前邊的幾個服務員都傻了,站在那裡大氣都不敢出。

  我側頭,瞟了眼秦月,發現她已經轉身了。

  但手還是放在裡懷沒有往外掏。不過我估計她手上應該已經握到傢伙了,就等著那個機會到來呢!

  這時輪到一臉陰沉的藍軍帽發話了。

  「朋友,我們各走各的路。我的東西擋了路,你碰到了請幫忙拾起來。不拾,我們就是路上的仇家了。」

  藍軍帽這話剛說完,不等大雨衣反應。

  空氣裡突然就爆了一聲罵!

  「你日你娘咧!」

  原來,在冰冷的氣氛中藍軍帽那桌人裡有個小年輕沉不住氣了。他一擰身站起來,唰的抬手就把一枝黑沉的手槍掏出來對準了大雨衣。

  而幾乎在手槍掏出的同時。

  我看到了刀光……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6
第六十六章 一個刀客,震住一屋子

  刀太快了。

  看起來像是一道無聲閃電,唰就是那麼一下子。

  「啊……啊……啊!」

  拿槍小年輕那只握槍的手臂,直接從肩膀那兒掉下來了。

  血,汩汩地往外湧,他人張了嘴,啊啊亂嚎的同時也彎腰去撿槍。

  與此同時,喀喀的一陣亂響。藍軍帽桌上剩的幾個人都把懷裡槍給掏出來了。

  我看了倒吸口涼氣。

  這幫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長槍,短槍都有呢?

  疑惑間我稍一分析,立馬知道了。

  他們是盜獵人,專門偷獵國家保護動物藏羚羊的盜獵人!

  這會兒,藍軍帽的人都把槍掏出來,但卻沒人開火。

  為什麼呢?

  我稍微想了想,隨即我好像想明白一點了。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可可西裡,能在這地方開一個飯店還能堅挺這麼久。那這人是什麼來路?

  藍軍帽不開槍,肯定有他的忌諱。但年輕人不懂事,一衝動拿槍就站起來了。

  至於大雨衣。

  我敢說,這貨是路過打醬油的。

  藍軍帽桌上,一群人舉著手裡的槍。

  與此同時,我下意識地往秦月方向看了一眼。

  條子團桌上五個人除了那個領導模樣兒的人外,其餘幾人,都把手裡槍舉起來了。

  不僅他們。

  剛剛進來的黑皮衣那一夥人,也把手或伸進裡懷,或放到了包裡。

  觀過遠處,再看近處。

  藍軍帽裡那個倒黴的小後生,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倚著椅子手捂肩膀。可他根本就捂不住,血嘩嘩的,順著指縫向外流。

  至於遊客那一夥人,他們都嚇懵了。

  完全呆住的樣子,一動不動。

  大雨衣這時好像根本沒理會拿槍一樣,穩穩當當坐到了空桌上。低著頭,用沙啞的嗓子又問了一句:「服務員,快上菜。」

  前邊兩個服務員都傻了。

  渾身哆嗦成了一團,根本就挪不動步子。

  恰此時,打從後廚拐過來一個光頭胖子,這胖子端了一碗湯。然後小心繞過了眾人,一步步就走到了大雨衣桌前。

  「朋友,這個店是祁老闆開的,祁老闆說過要殺,要打出去外面,不要在店裡惹事。」

  胖子操著一口蘭州方言說完這番話後,將那碗湯放到了大雨衣面前。

  大雨衣兩手捧起湯碗,仔細吹了吹上面浮的辣子,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將一碗湯連同裡面的羊雜就給灌到了肚子裡。

  放下碗,大雨衣對胖子說:「我是路過的野鬼,不懂這廟裡的規矩。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先賠禮了。」

  胖子點下頭。

  大雨衣又說:「我要的兩條羊腿,外加五斤羊肉給我打包拿來。」

  胖子:「都是現成做好的東西,這就給你裝來。」

  大雨衣沒說話,而是把一小疊的人民幣放到了桌子上。

  胖子掃了一眼說:「錢就不收了,朋友儘早離開為好。」

  大雨衣:「收不收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說。」

  說完,他把錢朝胖子推了推。

  胖子無奈搖頭一笑,端了空碗轉身就奔後廚去了。

  餐廳裡的氣氛非常緊張。

  如果說之前是火藥桶的話,那麼現在,火星子已經冒出來了,就差跟火藥碰一下,瞬間就會炸。

  炸了,會是怎麼一個情況。

  這屋子裡的人,估計誰都不知道。

  四周很靜。

  我斜眼看秦月。

  她沒說話,只是咬緊了牙,目光冰冷堅毅,陀槍緊緊對著大雨衣。

  其餘幾人也是如此。

  我看過,又瞟了眼李大娃。

  這貨低了個頭,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又看看那個,面上表情也是陰晴不定。

  差不多三分鐘後,剛才出現的胖子拎了三個打包的大方便袋從後廚出來了。一路走到了大雨衣面前,將袋子放到桌上。

  放下袋子,胖子看了看四周沒說話,只歎了口氣就走回到了後廚。

  大雨衣這時伸手從雨衣裡掏出一個折起來的單肩大背包。他拉開鏈子,將打包的食物放到裡面,又將鏈子拉好。把背包背上後,他站起來了。

  此時我發現秦月有點緊張。

  她握槍的手在微微抖……

  大雨衣慢條斯理整著身上的東西,又把背包好好地固定,勒了又勒收拾妥了,他旁若無人,繼續向外走。

  剛走三步。

  秦月突然就沉不住氣了。

  「董雲翰,你給我站住,我們是……」

  這話剛一落。

  突然,我見到黑皮衣隊伍裡挪個手臂斷了的小年輕猛一咬牙,掏了一把槍對準大雨衣。

  砰!

  而大雨衣早在對方槍響之前就動了。

  他突然一抬腿。

  砰!一聲響,藍軍帽那夥人圍坐的大桌面,呼的一下就飛起來。

  趁這個功夫,大雨衣一貓腰,嗖嗖,砰!嘩啦!直接就把窗子給撞開了。

  他的動作太快了。

  快到讓人無法想像。

  等到大雨衣跳出窗外,藍軍帽那夥人才反應過來,一時間拿了槍朝著窗外,砰砰砰砰!砰!

  一通亂放之後,差不多打了二十幾槍。

  屋裡的燈,突然唰!

  滅了。

  這時我聽到秦月喊了一嗓子:「不好,他在外面把電線切斷了。」

  「我弄死你個慫娃!」

  在秦月喊完這聲兒,好像是藍軍帽裡的一個傢伙不信邪,拿了槍,呼就跳到了窗臺上。

  剛跳上去。

  他就掉下了。

  然後,直接滾了兩滾,一直滾到那些遊客的腳邊。

  這會兒,有人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對著滾落的那人一照。

  啊……

  兩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同時尖叫了起來。

  我抻頭掃了一眼。

  掉下來那人的胸口上全是血!

  尖叫音持續了差不多十幾秒,然後就不叫了。這兩女人開始哭上了,一聲聲地抽著哭。

  外面,風雨很大。

  沒聽到摩托車發動機的動靜。

  同樣,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往外跑。

  四周除了兩個女人的哭泣音,再沒一點動靜。

  靜了大概六七秒,突然身邊有人碰了我一下。

  我扭頭,接著聽楊大娃小聲對我說:「快,我們從後門走,這裡有後門。」

  我一怔的同時,後廚方向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

  那光不是電光,應該是那種老舊瓦斯燈發出的光線。

  雖然很弱,但我還是能借這個光線,看清楚屋裡的形勢。

  這一看不要緊,我的心瞬間就懸到嗓子響了。

  屋子裡,三個扣腳老漢都沒動。仍舊坐在椅子裡,穩穩當當地摸黑喝酒。學生党們,也沒有動。

  動的是藍軍帽,還有黑皮衣手下的兩三個人,他們正悄悄地去接近窗子。

  而除了這些人外,秦月居然提了一把槍,隻身一人奔這個餐廳的大門摸去了。

  後廚把燈給弄亮了。

  餐廳的大門是白鋼的玻璃門。

  這個時候,大雨衣在外面,能看清這屋子裡人的一舉一動。

  他在暗處,用刀動手的話,就算秦月的槍法再好,她一樣也得吃大虧。

  但顯然,秦月的同事還有領導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兩個中年人,陀槍已經跟那些盜獵人一起奔窗口去了。

  領導仍舊沒動。另一個黑瘦的女人獨自拿了槍,一臉警惕地借昏暗燈光打量屋裡人的情形。

  我不能讓秦月出去。

  這幾個條子顯然沒意識到大雨衣的可怕之處。

  那貨,他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刀出來,輕的斷胳膊腿,重的就是一個死呀。

  窗子,門,間距不是很遠。

  對大雨衣這樣的高手來說,他斬殺秦月後再收拾那幫人簡直綽綽有餘。

  所以……

  形勢緊急,我不能耽擱了。

  當下,我做了決定就沒跟楊大娃一起走。

  楊大娃領著二炳,老煙鬼,三人趁人群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窗口,門口那裡,他們悄悄的繞去後廚了。

  後廚那裡有個窗戶,從那兒應該能跳出到外面。

  楊大娃是想走這路。

  我沒跟他一起走,我貓了腰,悄悄地湊到了秦月身後。我靜心想想開場白,然後我遁過去,在她旁邊,伸手輕輕捅了一下她。

  「哇,好巧啊!」

  我小聲,故作驚訝,雖然我知道這開場白有夠爛的。

  秦月一個激靈,轉瞬拿槍直接就捅我腦門上了。

  我一怔。

  她也一愣,末了她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湊近仔細打量我,反復看了又看,又再看,再仔細看,待看清楚是我後,她微張了個嘴,驚了兩秒後說:「關仁……?你……你是關仁?你怎麼在這裡?」

  我裝了無所謂樣子,我笑說:「我來玩的,來玩兒。」

  秦月急了:「這是玩的地方嗎?這是可可西裡,無人區,沒點本事的人來這就是送死啊。你快,快去一邊,我辦……哎呀,不跟你說了。」

  秦月使勁一推我,兩腿一用力,嗖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這時,她距離白鋼門只有不到半米遠了。

  我一急,也顧不上那麼多,我在她身後一把就給她摟了。

  秦月一擰帶:「你幹什麼,放開,放開我。」

  我也急了,長這麼大除了唐燕,秦月是我第二個摟的女孩兒了。

  摟唐燕的感覺,已經消失很多年嘍。

  秦月……

  不對!

  正當我摟了秦月,打算給她好言勸回去的時候,我身上忽然就炸毛了。

  說不出的感覺,總之非常的危險。

  白鋼玻璃門外。

  黑洞洞的,依稀聽到風在吼,雨在下。

  我抬頭,看了一眼,身體又打了個激靈,與此同時毛又炸了。

  「趴下!」

  我吼了一嗓子,緊緊摟著秦月,一擰身就把她給放趴下然後整個人壓到了她的身體上。

  而幾乎在我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

  叭!

  白鋼玻璃門碎了,嗖!

  一道勁風,裹著什麼東西就進屋了。

  我趴著,仍舊沒動。

  兩秒後,我聽有人叫。

  「弩箭,是弩箭,快都趴下,那人他有弩箭!」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6
第六十七章 跟神秘大雨衣交手

  我倒吸了口涼氣。

  弩箭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東西,雖說我是習武之仁,但這單手接弩箭的本事目前好像還沒開發出來。

  我把秦月壓下身上。

  正好在她的身體上面,我伏了頭,下巴墊在她肩膀上。

  秦月很不好老實,想要掙扎,一個勁的拱我。並且,她還用槍把子砸我後背。

  一下,兩下,咦……

  這下砸痛了一點,她居然砸我大脖子了。

  我壓著秦月小聲說:「別亂動啊!外面那人有弩箭,他在暗處你在明處,你一露面,他就會拿箭射你的。」

  秦月急急地小聲回:「關仁,我知道。但你能不能別壓我呀,你給我壓的快透不過氣了。」

  呃……

  趁我愣神功夫,秦月一拱腰把我從身上掀起來了。

  隨之她小心蹲起身,動作熟練地倚在了白鋼門的側面,拿起槍,一邊小心打量外面情況,一邊跟我擺手說:「你快回去,快回去,回到屋子裡。這人很危險,快回去!」

  我怔了一下。

  腦子裡猶豫是繼續守在秦月身邊暗中護她,還是拐回去找二炳他們。

  就是這一怔之間。

  外面響起一陣動靜。

  「哼!」

  「操!」

  「死去!」

  「砰!」什麼東西撞到車玻璃上了。

  「砰!」

  又是一道同樣的撞擊音。

  隨之,我聽到二炳喊:「哎,你抓我幹啥,你幹啥抓我,你幹啥!」

  什麼?二炳?

  我腦子一轉立馬明白怎麼回事了。

  楊大娃他們肯定從後窗跳出去,然後小心繞到前院,打算進到車裡,把車發動開到門口來接我。

  但在這個過程中,楊大娃跟大雨衣撞見了。

  雙方發生了衝突,結果應該是楊大娃,二炳,老煙鬼三人完敗。

  這三人是死,是活?有沒有受傷,我不知道。

  知道的就是,大雨衣把二炳給抓著了。

  大雨衣抓二炳幹什麼?

  二炳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到了這一地步,我再不能趴這裡了。

  當下,我豁然起身,抓了一把椅子,一丟。砰!

  本就破碎的白鋼玻璃門徹底碎了,隨之,我往前一沖,唰原地又是一滾。

  再起身時,我聽到了一陣摩托車發動機著火的動靜。

  「二炳!二炳!」

  我喊了兩聲兒,沒人應,我又擰頭這時才看到,在一輛Q7車旁,斜躺著楊大娃和老煙鬼。

  我走近了,借雲層間透出的星星點點光芒一打量。

  我松了口氣。

  他們沒挨刀,身上完好無損,沒有缺什麼零件。但卻倚在車軲轆底下,大口地喘著氣。

  另外,他們眼神兒寫的全是深深的害怕!

  我看了看這兩人,又抬頭看了眼Q7車,然的我發師車的風擋玻璃全裂了。此外,車的發動機蓋子上出現了兩個明顯的大凹陷。

  這些損壞的物品明晃晃地告訴了我剛才發生了什麼。

  楊大娃,老煙鬼出來後跟大雨衣狹路相逢。接下來,大雨衣好像要做什麼事,然後這兩人阻攔。但大雨衣沒對他們動刀,而換了種方式,給這兩人扔了。

  就是,扔了!

  這兩人功夫不低,按武學的說法,那是明勁巔峰時期的大練家子,是很強,很硬的貨色。

  但即便這樣,他們在大雨衣面前。

  螻蟻一般!

  「他……他……他抓,抓你兄弟,抓他幹啥呀,抓他!」

  老煙鬼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喘息著說。

  「什麼?他抓我兄弟?為什麼?」

  楊大娃費力喘了口氣,捂胸口說:「我們沒啥子事兒,這人太強,不知為啥他見你兄弟,就要抓他。我們攔……一轉眼就讓他扔飛了。」

  我一聽這話就急了。

  轉身,撒丫子就奔門口跑。

  可是到了大院的門口只追到了一個摩托車的後屁股。除外,我看清楚這人開的是一輛帶挎鬥的摩托車,那個挎鬥裡裝的,正是我的二貨兄弟,二炳同學。

  他斜躺在那兒,頭歪著,生死不知!

  我一樣搞不懂,這個大雨衣跟我的二炳兄弟之間有什麼仇。

  但眼下,我卻不能讓他就這麼把我兄弟帶走。

  可怎麼追呢?

  繞回去取車,再發動,那個時候,他摩托車已經上足馬力了,我再追的話,不一定能追上。

  眼下急呀。

  也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我一扭頭正好看到敞開門的馬圈那裡有一匹尚還沒卸鞍的馬。

  馬圈離我充其量就五米遠。

  我看到後,身體幾乎是本能反應,唰唰,兩三步到了沖進去後伸手將套在木樁子上的韁繩給解下來,同時抬手對準馬的後背一拍。

  這馬好像很聽話似的,身子一拱就沖出來了。我借勢一翻身上了馬,兩腿一夾,駕!

  西北的馬,性子烈呀。

  我吼了一嗓子,可能就把它的野性給吼出來了,這馬抬了頭,嘶鳴一聲後,脖子一歪,我拿韁繩一掙一帶。

  馬脖子一扭,朝向大門的位置,撒開四蹄就跑上了。

  而這個時候,秦月剛剛從白鋼門後邊探出身子。

  發生的一切太快了。從我沖出來,到騎上馬,充其量十幾秒的功夫。

  我扭頭,借了一點雲層透出的光亮,看到了秦月那張驚愕的臉。

  然後我調轉馬頭,駕!駕!

  西北馬拱著身子,埋頭,喀嗒,喀嗒飛一樣奔前邊沖去了。

  夜空中,我能看見那輛摩托車的尾燈。

  馬沖的很快。

  但我還是嫌慢,索性又伸手拿出鷹捉的功夫,在馬後腰那裡,掐把了一下。

  西北馬吃疼,性子一下就暴了。

  撒了蹄子,瘋一樣往前跑。

  我緊緊伏在馬背上,沖了差不多二十來秒。

  我追上摩托車了。

  「你把人放下,你給我放下!」我朝大雨衣吼著。

  對方不理會我。

  我手裡也沒什麼家什事,無奈,我咬了牙,又一夾馬肚子,借了那股子衝勁,往前一蕩,一探手臂,丹田猛地湧起了那道勁,我奔著大雨衣後背就擂去了。

  說實話,這個時候我沒想到什麼刀不刀的,就想一拳給這傢伙從車座上給砸下來。

  呼!

  拳沖出去。

  對方沒回頭,抬手,直接跟我硬碰硬。

  叭!

  我的是拳,他的是反手撩掌。

  就這麼一下,我整個人感覺好像有東西往下拉我似的,我本能一掙,兩腿一緊。哼!悶哼一聲,我又把勁往前一沖。

  與此同時,大雨衣也一送勁。

  我倆同時悶哼一聲。

  轉瞬我聽到跨下馬叫了。

  一陣的嘶鳴後我身子要歪……

  我暗道不好,急忙把另一隻腳從腳蹬子裡抽開,胯上一發力,腰上吃勁,身體一扭。唰,就從馬背上跳下來了。

  兩腳落到地面,身體順應高速運行的去勢,我撒了腿,嗖嗖嗖,連跑了二十多米。

  但還是沒追上摩托車。

  我暗罵一句髒話,一扭頭正好看到西北馬身子一歪,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公路邊。

  好馬!對不起,真的是對不起了。

  它剛才讓我們的拳勁給震到了。

  這種情況要是換古時戰場上經過訓練的大戰馬,或許就不會發生。

  但可惜,它只是一匹很普通的馬。

  我看了西北馬一眼,又轉回頭,這時突然發現摩托車停了。

  吱嘎一下停了。

  接著,大雨衣從車上下來,同時手上好像拿了一把類似弓弩的東西。

  我意欲動,但卻沒亂動,我直直盯著他,感知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每道氣息。

  大雨衣站在車旁看著我。

  能有兩秒吧,他揚聲喊話了:「朋友!你功夫跟誰學的?」

  我扯了嗓子回:「跟你沒關,快把我兄弟放回來,快點!」

  「朋友!你功夫不錯,裡面有些東西我感覺挺熟。今天我不動你。另外,你的朋友身上有我要找的東西。他死不了的,我只是借他人用一用,用完就還你。最後,你想活命就不要摻合可可西裡的事兒。你走吧!」

  說完,大雨衣一擰跨,翻身就跳上大摩托,發動了後直撲茫茫雨夜。

  我站在雨中,一直盯著那輛摩托,直接它尾燈在視線中消失。

  大雨衣究竟是什麼人?

  我身上功夫,怎麼會跟他相熟?二炳身上……有他要的東西?是什麼?難道這跟二炳的師父有關?

  這時,雨已經變的很小了。

  天空大朵烏雲散去,露出璀璨星海的一角。

  我站在破舊的公路邊,心裡思緒萬千,卻又找不到任何的歸處。

  江湖,水太深,太深了。

  我獨自立在這裡,站了差不多兩三分鐘。

  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汽車的轟鳴音,扭頭間我看到一輛獵豹越野車開過來,到了近處後,一個急刹車,停在了我身邊。

  車一停住,門就打開了,然後我看到秦月一臉驚愕地提著槍跑到我身邊。

  「關仁……你……」

  我朝秦月搖了搖頭,複又鄭重問她:「這個穿雨衣的是什麼人,他怎麼把我的朋友綁走了?」

  秦月愕然。

  「關仁,你騎馬追他,你沒有受傷,你……」

  我愣了下,隨之編了個話說:「他打我的馬了,你看我的馬。」

  秦月回頭看了一眼,她釋然之餘說:「關仁你不要再打聽他了,這人不是一般人,我們拿槍都不能把他怎麼樣的,你在他面前,一定要小心。算了,你不要跟了,你放心,你的朋友我們會幫你找回來的,相信我,一定會的。另外,要是沒什麼事,你快回家吧。不要再往可可西裡走了。」

  秦月很急,一口氣說完,她又拍了拍我肩膀,想了下後又說:「快回京城,還有,回去後別跟我媽說我和隊裡人一起出來執行任務了。別跟她說,好了回京城我請你吃大餐,快回去吧。快回去!」

  秦月匆忙跟我說完,轉了身跑回車門處拉開車門坐進去,車裡人一腳油門,車開了,奔著大雨衣消失的方向,飛一般的急追。

  我看著秦月的車消失,剛轉了個身,呼,呼……又是兩輛車,飛一樣追去了。

  緊接著,又是兩輛老式的豐田越野車,一路呼嘯追了過去。

  這幾輛車追過去後,我慢慢轉過身,走到了西北馬旁邊,蹲下來,伸手輕輕撫摸著馬頭。

  大概一分多鐘吧,我聽到身後有汽車動靜。

  扭頭,就見一輛半截子貨車停在了我身後。

  「別管那馬了,你上車,祁老闆有話要問你。」駕駛室伸出了一個光頭腦袋,一臉淡然地對我說著話。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7
第六十八章 可可西裡的「商機」

  大光頭就是剛才餐廳給大雨衣親自上菜的那個後廚夥計。

  他看著我,表情自然之余,尚不忘吸著嘴裡叨的那根煙。

  青煙吹過,湊到我鼻端,我聞出來那味道跟老煙鬼吸的煙是一樣的。

  我扭頭又看了西北馬一眼。

  無奈只好開門上車。

  坐進這貨車裡,大光頭一邊給車調頭一過說:「那馬應該死不了,再說就算死了,它也死的值嘍。眼下這世道,能讓真正的武人騎過,它也不枉在這世上走一回。」

  說話音,車調過了頭。

  大光頭又伸手從方向盤上邊的擱臺上拿了一根報紙卷的煙遞給我說:「來根不?沒沾唾沫星子,你自個沾點唾沫粘上就行。」

  我擺了擺手。

  大光頭笑了下:「莫合煙,你們京城人好像不知道。這玩意兒,勁大,解乏。」

  車繼續行進。

  很快到了回到了度假村。

  此時院子裡除了我的那輛車外,再就兩輛大金杯麵包,還加一台捷達了。

  該走的,全都走嘍。

  大光頭停車。

  我下來時問了一句:「跟我來的那兩個人呢?」

  「他們在祁老闆那兒,我帶你過去見見吧。」

  我們沒奔餐廳走,大光頭領我拐了個彎兒,奔東邊那排房去了。

  到近處,又沿花壇順著向南走了幾步,這就在一扇防盜門前停了腳步。

  他伸手摁了門鈴。

  五六秒後,防盜門打開了。

  大光頭領我往裡一見,我立馬聞到了一股子濃郁的莫合煙味兒。

  門正對的是一條走廊,走廊直向裡去應該是廚房什麼的。然後左邊還有一道門,門開著,裡面透出光亮,依稀可見屋裡裝修的不錯。

  門口站了一個鬍子拉茬,披著半截風衣的大叔。

  大叔見了我和大光頭,問光頭一聲:「就是這小子。」

  大光頭:「嗯,祁總在裡邊吧。」

  大叔:「在裡呢,我去給你們弄點串兒去。」

  說了話,大叔開門走了。

  大光頭則領我進了房間。

  房間燈光挺亮的,鋪了地板,擺設很到位,有寫字臺,有電視櫃,電腦桌,還有大茶台。

  轉過頭再看,就是一圈的黑色真皮沙發了。

  沙發一頭,斜歪躺著楊大娃和老煙鬼,另一頭是兩個中年人。

  其中一個脖子上掛的,手腕上掛的,手指頭戴的全是明晃晃的大金子。

  我進來時,他看了我一眼。

  我對著那死魚眼睛一觀,就知道這人讓酒色掏空了身子,是個標準的鄉村土豪。

  土豪側對面南背北坐的那位則不同。

  他穿了一件很考究的灰色羊毛襯衫。

  留了個不長不短的頭髮,面皮很白淨,兩目有神,筋骨飽滿,五官怎麼說來著,就像刀砍過似的,有棱有角特別的有型。

  妥,這位型大叔,應該是此間老闆,祁先生了。

  看到我,對方朝我笑了笑。

  大光頭說:「祁總我把人給你找回來了。」

  祁先生笑了笑說:「行,你忙吧,你忙吧。把餐廳好好收拾一下。」

  大光頭應過一聲,轉身就走了。

  祁先生站起身:「來,小兄弟不用拘束,坐坐。」

  我筆了下:「祁總不好意思,那馬好像……」

  祁先生笑了下:「沒事,沒事,一匹馬嘛,回頭我讓他們聯繫牧民再牽過來一匹就是,坐,坐……」

  我過去坐了。

  楊大娃看我一眼,又捅了下老煙鬼,兩人看了看我沒說話。

  祁先生:「你們是老唐的人吧。」

  楊大娃:「嗯,咋個,祁老闆跟我們老闆不對付?」

  祁先生笑了:「哪裡話呀,哪裡話。那什麼老陳你領這兩位兄弟去隔壁房間先歇著,我跟這小兄弟有兩句話說。」

  鄉村土豪聽令站起來。

  楊大娃和老煙鬼對視一眼,末了看看我說:「早些回,等下要趕路呢。」

  說完,兩人就走出房間了。

  人都走了,祁先生卻忽然不說話,而是對著一張紙在大茶几上寫寫畫畫。

  我瞟了一眼。

  紙上畫的是一個很大的九宮格。上面寫了什麼,生,死,驚,傷,什麼天芮,什麼螣蛇之類的字。

  我看這些字,心裡回味以往看過的古書。我冷不丁就想起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奇門遁甲」定盤起遁測算天機萬物走向的術法嗎?

  這怎麼,祁先生他玩這個?

  我暗中吃了一小驚,接著試探問:「祁先生,怎麼你喜歡推演奇門遁甲?」

  祁先生抬頭笑了下:「噢,是這樣,愛好,業餘愛好。」

  「那什麼,小兄弟怎麼稱呼?」祁先生探頭。

  我說:「姓關,單名一個仁字。」

  「噢,老家哪裡?這是從哪兒來的?」

  我如實回答。

  祁先生又噢了一聲,然後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一小會兒。

  過了六七分鐘後吧。他抬頭看我說:「你跟老唐很熟?」

  我搖了搖頭,只說跟唐劍是認識,然後他花錢請我到這裡來辦一件事。可現在事情不知道是什麼,我兄弟卻讓人搶走了,心裡很是難受。一方面惦記兄弟,另一方面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我沒什麼江湖經驗。但我憑感知,這姓祁的跟唐劍不像是一路人。

  所以,也沒太多保留,有啥就說啥了。

  祁先生放下手中鉛筆,搖頭笑說:「小兄弟真是實在人呐,難得,難得。可這世道,實在人容易吃虧,而且還是吃大虧。這麼著吧,小兄弟。我呢姓祁,老家上海,正宗上海人。在這地方經營這個東西呢,也沒多久,六七年吧。」

  「我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然後,你說的這個唐劍……」

  祁先生忖了忖說:「我知道他叫你來是幹什麼。我也可以提點,提點你。畢竟嘛,可可西裡這塊我比較熟。什麼盜獵的,運毒的,淘金的,找玉販賣文物的。總之啊一句話,在可可西裡,你寧可遇見什麼人熊,豹子之類的東西,你也不要遇見人。」

  「為什麼這麼說呢。人呢,其實比那些動物殘忍。尤其這裡,因為人少屬法律政策的空白地帶吧。說句不好聽的,真要弄死個把人,死了真就是死了,屍骨都找不到。」

  祁先生講到這兒說:「講心裡話,我今天讓你過來,不是因為你身上的功夫。身上有功夫,有大能耐的人很多。至少,從這條路過的我見到的就有很多。」

  「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喜歡擺弄奇門這玩意兒。現在,有一事就落到你身上了。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那是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我不動聲色:「什麼人?」

  祁先生想了下:「他叫馬佔先!練的是八極,綽號,馬彪子!」

  這一刻我控制住了內心深處想要強烈釋放的情感。

  我把它們緊緊地壓住,死死壓在心底。

  我不動聲色,用近乎冷漠的語氣回:「不好意思,我不認識這個人。」

  祁先生臉上流露了一縷失望。

  但很快,他又低頭看了看九宮格說:「不管你認不認識。但我相信,老天會讓你們見面,接下來你應該能認識這個人。」

  「所以,如果你認識了。請你跟他提祁振華。等下我會給你一張名片,那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你見到這個人後,你讓他給我打電話。他如果不肯打,你就說,我查到師門當年那件事的線索了。」

  我緊緊地控制情感。

  我說:「好的,祁先生如果有機會遇到你說的那個人,我會把這一切轉告給他的。」

  祁先生:「謝謝你,多謝,多謝。」

  說了話,他取了一張名片,交到我手中。

  我兩手接過,小心貼身放好。

  收好了名片,門外響起了開門音,我扭頭就見剛才一進門見到的那大叔端了一個放了不少的羊肉串的白鋼盤子進來了。

  「剛烤好,帶油的,皮特酥。」

  大叔把串放下。

  祁先生:「你去那桌子底下,把小李前段時間捎來的德國啤酒拿來,我們喝這個。」

  大叔過去,拿了幾瓶印滿外國字的啤酒過來了。

  祁先生拿了一瓶灑遞給我說:「黑啤,你嘗嘗,口感挺特別的。」

  我笑了下沒推卻。

  祁先生把酒給我開了,又示意我吃這個串。

  大叔這時說沒什麼事,他閃人了,祁先生說好。

  我吃了幾個串,味道確實好,很正,很香。又喝了口啤酒,嗯,勉強,能喝下去吧。

  祁先生見大叔走了,他湊近些,一邊喝酒一邊跟我說:「唐劍讓你做的這個事兒,我猜跟一個人有關係,這人姓左,叫左剛……」

  接下來,祁先生告訴我左剛是復員軍人,以前在這兒當過兵。後來,他入股合夥在可可西裡開金礦,弄了不少的錢,算是發達了吧。

  前不久,聽說他去澳門玩兒。然後得罪什麼人了。

  好像不是黑幫的人,而是比黑幫能力還要大的人。得罪了後,人家放話出來,要他的一條命。

  左剛沒理會,在澳門,香港玩了幾天,就回礦裡了。

  回來!

  他就出不去了。

  因為據說是真的有人來了,完了還打了他一槍,沒打中正地方,然後那人跑了。

  跑的時候,扔下話說,外面有人拿兩百萬要左剛的命。

  祁先生說左剛得罪的人是老手,對方知道要是在香港或內地哪個城市把左剛給做了。那會很麻煩,因為內地到處是監控,公安不傻,盯上就是一堆的麻煩事兒。

  左剛千不該,萬不該回可可西裡。

  這裡不比內地,把左剛幹掉,想要調查可就難上加難嘍。

  但左剛也不是傻子,他也有錢。人雖然出不去了。(PS:因為怕路上遇害嘛。)但他用衛星電話跟外邊人的聯繫上嘍。

  他也放出話了。

  可可西裡XX礦業老闆左剛願意花五百萬保自家的命!

  不久,左剛得罪的那個人也放話了。他把錢,也提到了五百萬。

  兩下這就僵上了。

  然後,有很多人就看到這裡邊的「商機」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7
第六十九章 路上撿到一夥「學生党」

  祁先生品了口啤酒,笑著對我說:「小兄弟,你說說這裡邊有什麼商機?」

  我沒思索就回答說:「很簡單,誰能把左剛控制住了,只要操作好,可以吃兩家。」

  祁先生笑了笑說:「這只是表面!生意,江湖,都是一個面子,一個裡子。」

  「面子上你看,好像是有人花錢買左剛的命,左剛花財保平安這麼簡單的事兒。但這個只是面子。」

  「裡子上,這些人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兒,究竟拼的是什麼東西。這個,除非深入其中,不然誰都不知道真相。」

  我朝祁先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這條格言,無論什麼時代,什麼背景都非常的適用。

  祁先生緩言說:「事實上如果我站在私心的角度講,我不太希望你繼續深入去可可西裡摻合這麼件事。因為,我還要你幫我找人。但對你個人而言……」

  祁先生品了口酒抬眼看我說:「這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我笑了笑舉起手中啤酒對祁先生說:「不管怎樣,祁先生你放心,如果我遇到那個人,我會轉告你說的一切。喝酒!」

  祁先生笑了,跟我撞下瓶子:「喝酒!」

  我在祁先生這兒呆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喝了六七瓶的啤酒。

  我沒醉。

  然後,我跟祁先生告辭,出門後在烤串大叔的帶領下找到了楊大娃和大煙鬼住的房間。

  進屋兒,我聞到一股子濃濃的臭味兒。

  各種……

  什麼臭襪子,臭汗。

  我皺了下眉頭,抬眼看這兩人,發現他們正躺在床上哎喲。

  我過去對楊大娃說:「楊大哥怎麼樣?」

  楊大娃白我一眼:「祁老闆找你嘮啥啦?那人在這裡開店,心眼子多的厲害,你莫要輕信他話著了他的道。」

  我說:「楊大哥,我懂。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我看了眼老煙鬼。

  對方沒說話,楊大娃接過來說:「正要跟你商量這事,我們給唐老闆打電話了。我倆身子骨不太舒服。那刀客手段太厲害,我們受了點傷。但沒礙著性命,只是不能開太久的車了。」

  我淡然:「那大哥意思是?」

  楊大娃:「是這樣,我倆要休息兩日。你要是不急,就跟我倆一起在這住兩日再走。你要是急,就先開車,我們等了唐老闆再派車來然後過去找你。」

  我想了想問:「我去哪裡?」

  楊大娃:「你要去新隆星礦業,路是這樣,你開車沿這條路往裡一直走一百公里,你能見到路邊豎的大牌子。那牌子底下有條土路,你開上去,再走兩百公里,就到隆興礦業了。」

  「你到了後,找一個叫郭軍的人,他會安排你住下。最後,你等我們去就行。」

  「油箱的油,我剛才在這裡加滿了。應該夠你跑六七百公里的。」

  楊大娃看著我說。

  我沒過多思索,直接對楊大娃說,我想要一個人先去。

  楊大娃也沒說別的,伸手將車鑰匙交給我了。

  選擇一個人去的原因有兩。

  一是二炳,二是秦月。

  我知道大雨衣來這裡,肯定也是奔這個什麼新隆星礦業的老闆左剛來的,只是他是殺,還是護,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事,這我就不知道了。

  秦月是追大雨衣的。

  而這兩個人又都是我的朋友。

  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遇見的齊凱,唐燕,也就這兩人成我朋友了。

  他們不能有事!如果有,我心不會安。

  答應了楊大娃的安排,我去這裡的洗手間沖了個涼水澡,然後又拿出換洗的衣服,換了一身加厚的外套,外加一雙戶外鞋。

  收拾利索了,我跟楊大娃說了一句回見就拿車鑰匙出去了。

  到外面正好看到祁先生正跟大光頭說話。

  見了我了,祁先生問我是要走嗎?

  我答是。

  祁先生忙讓大光頭給我拿了幾斤羊肉,還有三個烤好的羊後腿。完事兒,又給我搬了一箱的礦泉水。

  我要給錢,祁先生怎麼也不肯收。

  末了只是告訴我,我如果能回到京城,一定幫他打聽馬彪子的下落。

  我記下了。

  然後上車,發動了車子走人。

  我奔的就是大雨衣消失的方向。

  路很直,並且還是柏油路,跑起來很帶感。

  我索性加足馬力,一路狂奔。

  就這麼一股子勁跑到快十一點的時候,我停下來,把車靠路邊,小眯了一會兒。

  人可以一晚上不睡,但子時必須得睡一會兒。

  我睡了大概四十分鐘吧。

  又打起精神,發動車子繼續趕路。

  說實話,這路上的風景真的是不錯。眼麼前,天空聚集的烏雲已盡數散去,露了璀璨銀河。

  這樣的星空。

  我以前是沒有見過的。

  它那麼的深邃,那麼的美。

  星河的深處,仿佛蘊含了天地宇宙間的一切奧秘。

  它就在我頭頂上方,引領我去經歷,品味,總結,收穫。

  我好像感受到了什麼,又像什麼都沒有。

  我沉浸於星空,又獨立於星空之外在專心駕駛……

  這種意識上的矛盾感,讓我的身體產生了一些微妙改變。

  一股子稱之為「靈性」的東西在血液中慢慢的滋生,又跟隨心臟跳動輸送至身體每個角落。所過之處,連番顛簸產生的疲勞頃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以置信。

  這的確難以置信。

  半個小時後,心緒恢復正常的我靜心品味方才意識,身體上經歷的這種變化。

  我百思不得其解。

  轉爾一度我開始懷疑我所處的這個世界了。

  那些我們稱之為「神話」「超常」「違反自然法則」的存在,真的存在嗎?

  它們有可能存在嗎?

  二十幾年來,我對這個世界的觀點,就這麼被可可西裡公路上的星空給顛覆了一下。

  前沿的理論物理學或許可以解答。

  但那只是思維邏輯作用下推斷出來的理論存在,並非真正事實。

  我剛剛經歷的。

  是事實,亦或是神經系統產生的幻覺?

  我搖頭笑了笑,轉又抬頭,然後我看到了那個佇立在公路邊的大牌子。

  新隆星礦業集團!

  我停下車,落下車窗,抻出頭來仔細打量。

  夜空很靜,清冷的風吹過,我神明又是一爽。

  車前方是一個拐出去的小岔路,路是那種不寬的土路,上面坑坑窪窪,顯的極是顛簸。

  我再細瞅又發現土路上佈滿了很多的疊加的車輪印,顯然之前過去的人,他們都走了這條土路。

  包不齊,大雨衣也走了這條路。

  我又抬頭看了下遠方。

  土路曲折延伸,一直伸到了遠方的群山中。那山都極高,極壯,海拔很是驚人。

  應該就是這裡了!

  我取出隨身邊的羊腿,切了些肉,填飽肚子又喝了些水,這就給車打著火直奔土路拐過去了。

  路很不好走。

  顛的厲害。

  好在這車改過低盤,懸掛什麼的,也是一流的東西。

  我是沒太感覺出來累,就這麼一口氣跑了六十多公里,眼瞅前邊有一個小盤山路,我到這條路的下邊,打舵拐了一個彎兒,就發現路邊停了一輛白色的捷達。

  捷達是挺抗勁,但跑這種路對它來說難度可能就大了一些。

  這會兒,車旁邊立了三個人。

  兩男一女。

  車燈掠過,我看到那個女的摟緊披身上的一件大衣使勁跟我擺手。

  我想了想,末了還是一腳刹車把車給停下來了。

  落下車窗,我抻頭一看。好傢伙,這三人正是之前在餐廳裡遇見的學生党。

  他們原來是三男一女。

  但這次……

  我瞟了眼車裡,車窗開著,裡面沒人。

  這怎麼就成兩男一女了?

  我沒想太多,這就把車門打開下車了。

  「怎麼了?」

  「哥,不好意思,我們車底盤壞了,開不了了。」

  女孩兒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我瞅了她一眼,長的一般稍上,眉宇間有股子說不出,總之比較假的氣質。

  我哦了一聲。

  兩男的過來了。

  「哥,你好。」

  一個平頭男朝我打招呼。

  我抬頭一看,這應該是學生党中一直背對我的那個人。

  他一米七八左右個子,肌肉雖說不顯但身體很壯,兩眼有神,但卻又有蓋不住的殺氣。

  模樣兒呢,看著像是比我小,有點嫩。舉手投足間,似乎有股子愣愣的味道。

  「我姓白,叫白鐵峰。這是我朋友,高利。」

  白鐵峰一招手,他身後來過來了。

  我看清楚,是個長的比白鐵峰壯實的小青年,但個子稍矮一點,皮膚也顯的黑一些。

  「哦哥,那是我女朋友,小露!」白鐵峰指了指女孩兒。

  我笑了下。

  「怎麼,車哪兒壞了?」我湊近,看了眼這輛捷達的同時,我心裡在起疑。

  這三個人,身上殺氣怎麼這麼大。但那殺氣又不像是沖我來的,這怎麼回事兒呢?

  疑惑同時,白鐵峰說:「這車不行,跑這路,開始還湊和。可能我們開的也快了些,然後好像大樑斷了,不行了。另加,這有個輪胎也癟了。」

  他踢了一腳車軲轆。

  「你們打算怎麼辦呐?」

  我看了眼幾人。

  「哥,你是上新隆星礦業嗎?」小露湊近問我。

  我想了下說:「是啊。」

  小露:「我們是它們那兒新招的大學生,這去報到,你看你能捎帶我們一段路嗎?這地方手機也沒信號,過去後我再讓他們來把車拖走。」

  我點下頭:「好啊,沒問題!」

  「哥,你真好。鐵峰來咱們上車吧。」

  小露一招手。

  我朝幾人笑了笑,他們陸續開了車門,就坐了進來。

  他們是這麼坐的。

  高利坐副駕,白鐵峰和小露坐後排。

  人都坐好,關上車門。我發動車子,就繼續走路了。

  我開的很慢,車走了十五分鐘,爬上一道陡坡的時候,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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