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0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29
第九十章 在記憶深處,我見到了一個老太太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個兒這是在做什麼。

  我要通心魔。

  我大學時讀過幾天心理學的書,我知道大家說的心魔是什麼。

  心魔是潛意識的一種投影。

  我們每個人都有潛意識,有些時候,我們做夢就是潛意識的一種投影。

  我要直視我的潛意識。

  我要看,當初我做夢時,經常夢到的老虎它究竟是什麼!

  普通心理學的方法,打不開我的心理防線。

  一般的藥物也大多有副作用,但這裡不同,這是藥師專門配過的香料,是用來給僧人們修行用的。

  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如果我錯過,可能一輩子不會再有了。

  現在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大雨衣。

  在通明的火光中,他用低沉的嗓音跟我說:「朋友我佩服你的勇氣,但你要想好,雖然我告訴你了這是一場心魔的試煉,可實際的過程中,你還是會遇到你無法的想像的事。你……能面對嗎?」

  我認真想了下:「能,我想我可以面對。」

  這話剛說完,二炳在旁邊說了:「幹啥,哥,你要跟我一起走哇?」

  我拍拍二炳肩膀:「你跟這位大哥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呆會兒。」

  「哥,你幹啥呀,不說是到對面取一個畫兒嗎?這咋,咋又不取啦還是咋的?」

  「哥你倒是說話呀。」

  「哥,你放心,我來時路上……」

  我這時給了大雨衣一個眼色。

  大雨衣攬過二炳的肩膀說:「小朋友過來,我給你看樣好東西去。」

  「啊……?啥東西,哥,哥……」

  二炳又叫了兩聲哥,末了還是讓大雨衣給拖去另一間屋了。

  等二炳和大雨衣離開,我獨自面對通明的石室,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這火要是把氧氣給消耗空了怎麼辦?

  沒辦法,這是學物理落下的病。

  我抬頭看了眼四周,過後發現我多慮了。

  這裡面有設計好的風道,這點通過牆壁上的小孔洞,還有火焰燃燒時,可明顯看出來有風吹過。

  好吧,那就開始吧。

  我深吸了一口清甜的空氣,挪步走進了通道。

  香料的味道非常好聞,是那種類似牛奶,蜜峰,檀香幾種不同東西混在一起散發的氣味。聞到鼻腔裡,整個人感覺很舒服,特放鬆。

  但腳下路卻不好走,說是地磚倒不如說一根根支在地面上的大石頭柱子更合適。

  我需要來回跳躍,從一個跳到另一個柱子上,這才可以移動。

  我呼吸著甜香的空氣,感受火焰燃燒時釋放的熱量,輕快地在石柱間移走。我發現,這很舒服嘛,什麼幻境,什麼心魔,我什麼都沒有看到。難道說,大雨衣這傢伙是故意騙我的嗎?

  我在心裡一笑,正要再跳向兩米外的一根柱子時。

  我呆住了。

  因為,那柱子上有人。

  他蹲立在那裡,頭向下耷拉,一動不動。

  我心一個激靈。

  這是什麼?是人,還是鬼,還是雕像?

  恰在這時,他抬起頭,我看到他了,他滿臉是血,有一顆眼珠還向外耷拉,渾身一抽,一抽的,歪個脖子,用含糊的嗓音跟我說:「我死的好慘,我不會放過你,我死的好慘呐,好慘,你殺了我……」

  這一次我終於看清楚了,他是讓我殺死的一個盜獵人。

  他站在那裡,臉上全是怨恨和猙獰。

  他的五官跟隨著說話的節奏在扭曲,鼻子掉了,眼珠子,在外面耷拉著,隨說話一抽一抽的。他脖子裂開,有大股鮮血湧出,那黑紅的血染透了他大半個身體。

  此時,他面對我張開了他的兩臂,用最最惡毒的語氣對我嘶吼:「我要拖走你,帶走你,我要帶你下地獄,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這一瞬間,我有些害怕。

  我分不太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別的什麼,因為它太真實了,那火光就在他身上照射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陰影。

  他的表情,包括他身上散發出的,混合了腥臭汙血氣味的臭氣都那麼的清晰真實,讓人完全無法相信這是一道幻境。

  我有些動搖,下意識小挪了一下身體。

  但對方卻不依不饒,他嘶吼的聲音愈發的強大,淒厲,身上的鮮血開始不斷地湧出。並且,我發現我跟他的距離好像也在縮短。

  這是為什麼?是我怕了嗎?

  我不應該怕!我要勇敢,我要剛猛!

  「你是個什麼東西,看我不再把你弄死一回!」

  我吼了一嗓子,提起那股子打人的力。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對面這傢伙,他竟然猛地一下漲大了數倍,他好像一個巨人,站在那裡,啊啊的嘶吼的同時,他用滿是鮮血的手,一再在空中揮舞。

  他吐著口水,那裡面混雜了大股的黑血,聞到鼻中腥臭難聞,他罵我,大聲咒駡,他看樣子,要把我撕碎,撕成一道又一道的碎片。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退,他進,我強,他更強!

  我該怎麼辦?

  就在這種茫然之餘,我忽地一下又想起了心經。

  我試著在心裡念,但是沒用,他站在那裡,用冷冷的表情看著我不動。

  我念了十幾遍。

  他還是不動……

  我暗自在心裡苦笑,原來電影,電視裡演的那些情節都是騙人的。

  什麼念念經就驅魔,沒用的,真的沒用……

  咦,不對。我忽然想起來,這心經第一次對我有用。不是它表面的文字,而是內在的道理。那麼現在,我應該抓住一個什麼道理呢?

  我盯著對面石柱上的鬼怪。

  我一動不動。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然後我高聲對那個「鬼怪」說:「若我殺你,有違天地道德,有違大道真諦,我關仁,甘願墜入無間地獄受盡苦楚,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一言說過。

  我大步流星,嗖的一下,跳到了那個石柱上。

  而當我雙腳踏實的時候,那個大大的「鬼怪」,竟如吹起的肥皂泡,噗的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幻境消失了。

  但我身上卻生出了一層的冷汗。

  我感覺有些虛弱。

  這心魔,竟超乎想像般的強大,竟比要對付六七個暗勁級的高手還要累,還要難。

  稍作休息。

  我繼續走著,忽然,我看到了唐燕,她站在那裡俏生生地看著我。

  但很快,牆壁上飛下來一個執刀的夜叉,他拿著刀將唐燕一刀斬成兩斷。

  我無法接受這個畫面。

  那一刹那,我幾乎要崩潰了。

  但……

  我知道,這也是我的心魔。但它在哪一層呢?

  它預示著什麼呢?

  我站在這裡,沒動。

  轉眼過後,唐燕又俏生生的出現了。

  這時,提刀的夜叉再一次出現在她身側……

  我有些懂了。

  我沒有去看唐燕,沒有理會,而是專注於另一個石柱,我抬腳跳了過去。

  唐燕是我關心的人不假。

  但是我不應該在她身上釋放那種無謂的多餘的關心。

  就好像,我們關心某個人,關心多了,其實反而不討好。

  這一點不僅對戀人,包括對其它的親人也是一樣。

  給對方足夠的獨立同時學會守望,其實是一種最好的關心。

  我跳過去,擰頭,看了眼唐燕一眼,我發現她站在那裡,朝我甜甜的笑。

  我又走了幾步。

  然後我看到我的父母,我看到他們聚在一起,好像私語著什麼,並且他們臉上的表情非常幸福。

  我只掃了一眼就不多看了。

  我父母跟許多傳統家庭的父母不一樣。別人家的父母在孩子長大後,也是一樣操心這,操心那。但他們的思維卻很西方化。

  他們更提倡孩子獨立,包括在婚姻上,他們早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就告訴我。

  你要是結婚,可以在外面先把證兒領了。

  有時間就領媳婦回來看看,沒時間給我們發張照片知道你有媳婦了就行。

  有人或許覺得這樣的父母,太不稱職了。

  其實不對,我想說每個家庭都是不一樣的。我父母他們是另一種大愛,他們是給我極其獨立的成長和發展空間。另外,他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錢財,等等一切的一切。

  他們只是不希望他們的意志干擾到我個人的發展。

  他們的思想中,即便我受挫,吃苦,那也是屬我的寶貴經歷。

  另外家族也是如此,我的幾個叔叔,很早就離家獨立了。

  我小叔更是在外面結了婚,才把我嬸領到我爺,我奶面前。

  放手,更是一種大愛。

  我對父母笑了笑,轉身一躍,然後我看到了馬彪子,阮師父……

  看到他們在練拳,我又是一笑。

  接著,我朝前一縱又見到了周師父和鐵蛋。

  不知為什麼周師父的下半身始終讓一團黑霧圍繞遮擋。

  而當我用心去看黑霧的時候,我發現那裡面竟然浮現很多,非常,非常複雜的圖案,景致……

  我知道這個意味什麼。

  周師父斷腿事的背後,肯定牽涉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我看著,然後我記下了。

  我繼續向前走。

  我走了沒幾步。

  突然眼前,光唰的一閃。

  然後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一個激靈。

  接下來,面前的光漸漸清晰,我看到了一個穿的很漂亮的老太太,正佇立在一座懸崖邊,抬頭遠眺。

  我驚了一聲。

  我朝前移了兩步。

  那個老太太轉過身了。

  我看清楚,她就是兒時爺爺家的鄰居老董婆子。

  董婆婆穿了一件很民族化的衣服,脖子上系了很多用動物牙做的項鍊。頭上還插著幾根黑黑的,不知什麼鳥的羽毛,她站在那裡,對我一臉笑意。

  我驚了一下。

  董婆子說話了:「孩子,你若能看到我。這證明你可能陷到以下幾種情況了。要麼是你昏迷,要麼有人施術,要麼就是你中了什麼藥物。」

  「現在你看到的這個我不是真實的,只是我在你腦子裡種下的一段記憶。你讀過後,它就會從深處浮到淺表。」

  「我不是普通人,我是薩滿。當然,我不是那種東北農村崇拜狐精野怪的神婆。我是真正的薩滿巫師。」

  「我種下這段記憶是想告訴你,你不是普通人。然後,我希望你能在今後成長到一定階段時,幫我這個老婆子一個忙……」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一章 秦月說要抓大雨衣之後

  董婆子神情肅穆,站在那裡看著我說:「但顯然不是現在,因為你能見到我,聽到我說的這些話,就說明你還沒有到那個層次。」

  「人是有層次的,十六歲的孩子和四十六歲的中年人,思想,境地,見解。都有極大不同。」

  「你沒有到那個階段,你自然無法見到。」

  我看著董婆子,我只能說,藥師的藥太厲害,同樣人腦子太強大了。

  我現在所處的情況,可以理解成為做夢。

  對,有點像清明夢,就是早上那段時間做的夢。那個時間的夢格外清晰,就好像真實發生的事一樣。但其實是夢。

  我現在就是在做夢。

  眼前一切都是虛幻。

  引發這場夢的原因是藥師的藥物,外加我腦海深處的記憶。

  心理學把這個叫作喚醒潛意識。

  董婆子沒有說,我究竟該去幫她做什麼事。

  因為,她的影子已經很淡,很淡了。

  漸漸四周一切都歸於平淡,我仿佛大夢初醒,又站在原地,然後我面前出現的是幾隻蹲伏的雄獅。

  在雄獅的後面,高高在上的空中趴臥了一隻瘦骨嶙峋的老虎。

  它毛都快要掉光了。

  但它趴在雄獅的頭上,它睜著眼睛,凝視我。

  目光冰冷且不失深邃。

  我同樣凝視它。

  許久。

  它突然仰首朝天爆了一記沉悶如雷的虎嘯。

  噢嗚……

  我身上猛地一下就炸毛了。

  然後打了個激靈。

  眼前,唰的一下,幻象盡滅。

  我耳中聽到的是劈啪的火焰燃燒音,鼻端聞到的,仍舊是一縷縷的奇香。

  但幻象已經沒了。

  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消失,是藥師的藥失靈,還是我身體有了什麼免疫,抵抗的能力。

  總之,那一記虎嘯好像把我從一個夢境驚出來。

  我又回到現實置身的這個物理世界。

  我掐了把自已,疼,很疼。

  妥。我是我,大官人,我做好自已就行,休管這些虎豹神龍巫師仙長之類的存在。是的,它們可能存在,但現在這不是我要關心的事。

  心念一定,全身為之一松。

  我精氣神十足地在石樁間騰挪,轉眼就來到了這條甬道的盡頭。

  在這裡,我見到了那幅唐卡畫卷。

  它應該是用什麼皮製成的,高高懸掛,它的高度大概在兩米,寬度是九十公分吧。

  上面畫了很多東西,但內容我沒細看。

  我不是入教的人,而這些東西屬信徒,因此我也不去仔細瞅了。

  當下,我躍起,摘了畫,好生卷起後,我一步步沿來時路,又回去了。

  很奇怪,這次再沒有任何的幻象產生。

  而當我捧著畫,回到出發時的那個地點時,我發現古道長這貨竟跟一個賊似的,嗖嗖的溜進來,然後小心跳到一根根的石樁上,彎了個大腰,拿小刀和一個袋子,去刮凹槽裡面的灰。

  「咦,道長,你這是幹什麼?」

  古道長:「因緣,你是不懂,這東西可是治失心瘋症,精神失常,胡言亂語的好藥哇,幾十年都找不到呢。」

  我恍然。

  敢情這道長此行到這裡來,就為了采這麼一味藥啊。

  但轉念一想,古道長為了一味治病救人的藥,吃這麼多苦,走了這麼多的路,遇到這麼多的險情。估且都不提這藥他賣不賣錢了,就算是賣一點辛苦錢,他為之付出的那份醫者仁心,也是讓人心生敬佩。

  我守著道長。

  此時,甬道內的火已經熄了。

  我靜立了片刻,見道長把東西拿的差不多了。剛好,身後風聲動,大雨衣已經領著二炳出來了。

  看到我,大雨衣臉上有掩不住的驚喜。

  「拿到了嗎?」他聲音急促。

  我說:「拿到了!就在這裡。」

  當我要把畫軸遞給大雨衣,他卻沒接,而是對著畫軸,撲通一聲跪下了。

  與此同時,大雨衣跪在那裡,用很低的聲音念誦著什麼。

  我聽到這聲音,又借殘火餘光端詳了一下大雨衣的模樣兒,我才想起,這不是一個藏人嗎?

  他長的太像藏人了。

  但是……

  不容我多想,大雨衣已經站起身了。

  「尊敬的朋友,多謝你幫助我取到最重要的東西,你的靈魂就像貢嘎雪山峰頂的白雪一樣無比純淨,請接受我這個朋友給你的祝福。這一刻起,我這個野鬼一樣的人也有朋友了。今生,如果有一天你能到藏地,我會帶你像雄鷹一樣去遍每一個美麗的地方,收受每一道最真誠的祝福。」

  「謝謝你,我的朋友。」

  我聽大雨衣從沙啞的嗓音說完,整個人微微驚了一下。

  大雨衣究竟什麼人?

  藏地?

  他在藏地,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不容我多想,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句高呼:「仁子哥,你快來,仁子哥,快點呐,仁子哥。」

  那是秦月聲音!

  我聽到本能打個激靈,然後唰的一下,幾步就從暗室內奔出,然後又跑了幾步直接就來到了外面。

  「仁子哥,你看,這是什麼人呐,怎麼這麼損,把咱們回去的梯子給弄斷了。」

  秦月陀了槍,對著地面一指。

  我這才看到,地面上散落了一堆的鋼絲鐵棍。

  這人是真壞呀。

  不用說,肯定是我放走的那幾個人幹的。

  這幫東西,這輩子好像也就這麼大點能耐了。

  扣腳老大這時也在旁邊跟著罵,什麼生孩子沒屁眼,什麼做損呐,什麼喝涼水得活生生噎死之類的話。

  正罵著呢,大雨衣出來了,他跟我低聲說:「朋友,我們快走,再晚的話,這裡會讓流沙填滿,到時恐怕就出不去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鋼絲堆,我一臉無奈。

  大雨衣:「都是一些良心讓餓鬼吞吃了的壞人,他們有一天會後悔的。快走吧!還有一條路能離開這裡。」

  這時秦月指著地上的老毛子說:「這些人怎麼辦呐。」

  蘇小哥這會兒好像回過神兒,他指著旁邊說:「那裡還有一個升降機好像能用,咱們留幾個人在底下,用這個升降機給他們弄上去吧。」

  當下,我,二炳,大雨衣,還有古道長提出先留在下邊。

  然後大雨衣先帶秦月往前繞走了一段路,指著一道崖壁說,這上面有僧人們修建伏藏時特意鑿出的路。其實,說是路,也不是路。只是一道又一道可供手腳攀登的小坑。

  但這對秦月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於是,秦月領人先上去了。

  而後,我們折返回去把那些人解了綁,又將胳膊腿兒不能動的,抬到上面,秦月再用升降機一點點的往上搖。

  這些老毛子沒有說什麼。

  黑皮衣段金虎臉色蒼白,我給他扶上升降機時,他對我說了一句話:「哥們兒,你跟唐劍不同,你跟他不一樣。我段金虎混江湖,也不是不講究的人。你今天在我這留了一手。放心,這一手不會讓你白留。」

  我笑了笑說:「希望我們今生永不見。」

  段金虎訕笑:「世界很大,也很小,這個話,不要說太死。」

  說完,他讓我抱到了升降機,然後被秦月等人搖了上去。

  等把最後一人弄上去時。

  我聽到嘭的一聲響。就好像有個巨人在我面前放了一個大屁。

  轉眼功夫,嘩,嘩,嘩……

  聽到聲音,我抬頭一看,發現這處伏藏的入口上方有一塊石頭掉了。

  大股的沙礫,從上面傾泄而出,無休無止,大有將這吞噬的架勢。

  大雨衣這時拉我說:「朋友,快走吧!這裡要被淹沒了。」

  我最後扭頭看了一眼伏藏的入口,背著身上的東西,緊跟眾人步伐,走到出去的岩壁下方,一步步跟著向上攀登。

  十五分鐘後。

  我們這一行人,都聚在了一刀天那處伏藏的上方。

  大家拿著手電,對準下方照。

  可見流沙已淹沒了那處可進入佛堂的凹陷。

  下面一大片,全都是沙子。

  古道人望著這一幕說:「流沙,自古以來都是防備盜墓人用的手段。想不到,西域的僧人們也會這個法子來保護經藏。這麼看來,我這藥,可能就是孤品嘍。」

  大雨衣喃喃說了一句:「藏地可以得到你要的東西,這位道士,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那裡找我。」

  古道長搖了搖頭說:「再議吧,藏地,東西的太雜,太多,因緣不到,不能強去的。」

  這時,秦月忽然轉了個身對大雨衣說:「董雲翰!不知道你是不是這個真名兒,你現在站在我面前,我問你,你在京城犯的案子,怎麼辦?」

  大雨衣淡然:「這位姑娘,請讓我先跟我的兄弟說句話。」

  秦月:「好啊。說吧!」

  大雨衣走到我身邊說:「唐卡我就交給你了,你回京城,給862XXXXXX這個號碼打個電話。然後你去XX宮後門,跟他約個時間,到了後你把唐卡交給他就行了。」

  我對大雨衣說:「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到。對了,我身上功夫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還有……」

  大雨衣:「你的師父姓周,他是練形意拳的高人。但很多年前,他惹了一夥不該惹的人。那人我不太認識。現在我不能跟你講更多。因為,用你們的話講,你還需要成長。」

  我一怔。

  恰好這個時候,大雨衣對秦月說:「姑娘,你看你身後。」

  秦月一愣,轉身一看。

  大雨衣撒丫子,嗖……

  跑了。

  是的,就這麼跑了。

  很快,幾個跳躍,就消失在山脊那頭了。

  秦月轉過身一看人跑了,她搖頭一歎說:「哎,越境逃跑了!還是去的克什米爾,我也來追了,但是沒追上。哎,沒辦法,回去寫報告吧!」

  我欣然一笑,轉身正要跟秦月說什麼。

  突然,扣腳老大一指遠處說:「仁子啊,你看,那些是不是人影啊,怎麼跑那麼快,還有怎麼那麼多人呐?」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二章 京城深秋的街頭,我遇見了她

  我順扣腳老大指的方向看去。

  遠處果然亮了二十幾道手電光,依稀還有汪星人的叫聲傳入耳中。

  這又是什麼呢?

  疑惑間,剛轉過頭,卻見扣腳老大已經飄然離去十余米外,末了朝我抱一下拳:「兄弟,以後有空到河北找我。」

  話音落時,人已撒丫子遠遁了。

  扣腳老漢是唐劍找來的。

  如今,唐劍惹下這麼大的麻煩,期間涉及多條人命。扣腳老漢想撇清關係,到時候他也撇不清。

  至於我,好在有秦月一路相伴。

  不管怎樣,我動手打人也罷,殺人也罷。最終仍舊是個警民合作的關係。

  我目送扣腳老漢的同時秦月已經拿手電對遠方打起了暗號。

  這暗號就是通過手電的光,閉,開,來對一下。

  然後,對上了。

  秦月扭頭跟我說:「仁子哥,是那邊邊防隊的那個隊長,之前跟我吵那人。」

  我聽罷長舒口氣。

  總算是遇到自已人嘍!

  終於能夠把懸起的那顆心給放下來了。

  轉眼功夫,那些人就陸續到了。

  在近處一看,原來那裡邊只有一個邊防隊長是咱們的自已人。其餘的是巴基斯坦的好兄弟。

  兩邊人馬,都駐守邊關,平時有什麼事,也都互相打個招呼,一來二去熟了,所以遇到這種特殊情況,也就特殊對待,不用走什麼複雜的手續。憑個人之間的兄弟情誼,就能把弟兄們號召起來辦事。

  人到了後,基本就沒什麼事兒。

  巴基斯坦的兄弟負責把這些個老毛子,包括段金虎等人先押在這兒。然後等接應的人來,一起給他們送到該送的地方去。

  至於我們這波,則由巴方的兄弟還有邊防隊長一起,幫著護送回家。

  當然,在此之前,秦月得把這裡的情況彙報一下。

  都講利索了後,我們收拾東西就起身了。

  回家路上,一度很悶。

  後來,巴方一個兄弟,冷不丁用生硬的普通話說了一句「中巴人民友誼萬歲」!

  那腔調聽上去特有意思,我學不上來,總之很搞笑。

  大家一笑之下,就釋然輕鬆了。

  我們走的不是來時方向,步行數個小時,來到巴方兄弟提供的軍用越野車前時。蘇小哥問了一句,咱們那車怎麼辦?

  他說的是切諾基。

  我想了下,就跟邊防隊長說了。隊長意思,咱們這是空手來的,完了折騰人家一趟,還想帶東西回去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心領神會,就把那車的大概地點告訴邊防隊長。

  隊長則轉告巴方的那些兄弟。

  對方一聽,立馬高興了。

  然後,歡天喜地請我們上車,送我們回家。

  旅途勞累不在話下,車上跟隊長聊天我知道。左剛讓唐劍給弄死了,跟著一起死的還有左剛老婆,那女人原本是跟唐劍混在一起胡搞的。可她臨到末了,還是死在了唐劍手中。

  而唐劍之所以這麼幹,我們大家分析,他就是狗急跳牆想跑路了。

  畢竟,他以前很多生意都見不得人,此外他手上肯定還有人命案子。他是身上刺太多,碰哪根都能疼死他。

  他怕了,這才不擇一切手段,利用左剛聚攏錢財逃出國境。

  一路顛簸,先到了巴方兄弟的一個兵站。

  我們沒吃人家飯,直接下車步行,通過了國境線,又去了自家門口的兵站。這才吃上一口熱呼飯。

  緊跟著,又通過衛星電話聯絡,叫來了許局一行數人。

  末了,我們就坐上來的車,奔家開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們又知道了一些這個案子的細節。

  比如,唐劍控制左剛後,把他的手筋,腳筋全都給挑了。

  至於楊大娃和老煙鬼這兩個人,據許局說,他倆跟唐劍很久,知道唐劍為人心狠手辣。所以,這趟活兒他們怕了,不敢去了。

  還有提到的郭軍,那小子原本是跟唐劍一夥,後來他感覺唐劍太可怕,想報案,不想被唐劍發現,以左剛名義在工廠裡搜找他。後來,又一槍給郭軍殺了。

  唐劍死了。

  按許局話說,他多虧死了,他要不死,還有更多的人會讓他給禍害死。

  關於大雨衣,秦月沒撒謊,她如實彙報了一些東西。後來說起此人去向時,秦月用逃匿兩個字總結了一下。

  期間,許局看我拿的那個唐卡問是什麼。

  我隨便一笑,沒說話。

  許局意味深長點了下頭,他也沒說話。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車直接去了一個比較大的兵站。

  在這裡,我們好好的休息一番後。

  我上了蘇小哥開的車,然後,他載著我,二炳,古道長。我們幾人一道,往回京城的方向開。

  中途時候,秦月跟我在祁老闆的飯店道的別。

  她要跟許局他們,外加邊防隊長一起去西寧把這次的事情跟當地警方通一下氣。

  然後,秦月說了,回京城有時間她會給我打電話。

  沒有太多的兒女情長,沒有別的東西,秦月簡短說完,她就上車走了。

  我們一行幾人受到了祁老闆的熱情款待。

  在他這兒,我住了兩天,體力什麼的全都復原後,祁老闆再三叮囑我,一定要找馬彪子,一定要找馬彪子,知道了一定給他消息。

  我答應下來,就跟蘇小哥車一起,往京城趕了。

  回去路上,到太原的時候,古道長下車了。

  臨走我們互相留了個電話,古道長說他過些日子會上京城。到時,他打我電話。我回了個好。接著正要繼續趕路,蘇小哥的車又徹底報廢了。

  於是,小哥說了,他在太原修車。估計修好得七八天時間。然後我先回京。電話什麼的都留了,等回京後,他會找我圖謀一些發展的大業。

  就這麼商議妥當,我和二炳坐動車直接回到了京城。

  隨後,我又跟二炳分開。先按大雨衣指示,打了個電話。然後對方接了。當天我沒回家,直接在車站過去的那個XX宮。到了後門,我把這幅唐卡交給了一個僧人。

  這個年輕僧人的眼睛很純淨。

  另外,他是跪下來,從我手中接過這幅唐卡的。

  我交過東西,轉身,便遁。

  身後,傳來一記真誠的謝謝。

  順利完成大雨衣的囑託,我一身輕鬆之餘,感覺有些疲憊了。

  然後我在深秋街頭的濛濛細雨中,給我的健身會所老闆打了個電話,因為,我想多請幾天假。

  但老闆用尷尬的語氣告訴我,我不用去上班了。

  答案是,那個白人教練,他又回來了。

  我說了聲謝謝。

  老闆劉叔告訴我,他給我多算了一個月的工資,這兩天就打到卡裡去。

  我還是一聲謝謝。

  劉老闆很尷尬,說要請我吃飯,說贈我月票,說讓我多過去玩兒……

  我還是謝謝。

  劉老闆最後掛斷了電話。

  我不怪劉老闆,真的不怪他。

  他有他的難處,有他的打算和計劃。坦白講,我雖然教的好,但生源相對以前白人在的時候,還有少了很多。

  現實是殘酷的。

  錢!

  對,就是錢!非常現實的問題。

  想到錢,我忽然想起來了,唐劍臨走時給我和二炳的路費,好像還剩點兒。

  我倆當時是均分來著。

  我想了想,掏出來數了數。

  還好,不算來回折騰弄丟的,我這裡,還剩下了三千六百多塊錢。

  行啊,這三千多塊錢,當算是我這趟經歷的補償了。

  我眼瞅天還不太黑,又來了興致,沿街走了一會兒後,我找了一家川菜店,進去一個人叫了一份水煮魚,甩開膀子,大吃二喝一通。

  吃飽喝足的間隙,我忽然看手上戴的珠子,有一顆不知什麼時候,讓什麼玩意兒給刮壞了。

  好大一個裂口,修補是修補不上嘍。

  這珠子是程叔在我打喬雄前給我的。

  它有紀念意義。

  我琢磨了一下,眼睛隨意向外一瞥,正好看到飯店對面有家賣木頭文玩的店。

  我心中一動,就把珠子收起來,快速撈乾淨盆底的幾塊魚。起身把帳結了,就奔對面去了。

  雨這會兒下的還大了。

  我跑過去,推門進屋。

  迎面來了一個年輕文靜的女孩兒問我需要什麼。

  我把珠子亮給她說明了來意。

  女孩回說:「先生,像你的這個料子成色這麼好,我們單顆珠是沒有,這裡有整串的,你看可以嗎?」

  我問了一句:「整串的多少錢?」

  女孩兒:「兩千二。」

  我掂量一下,眼麼前這工作也沒了,兩千二,太貴嘍。

  還是算了吧,不行我上網找一找。

  於是我對女孩兒說:「不好意思,打擾,我先走了。」

  女孩兒說沒關係。

  我轉身,剛要走。

  突然,屋子裡有人喊:「關仁……關仁是你嗎?關仁?」

  我聽到這聲音,渾身就是一個激靈,唰的一下又炸毛了。

  然後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間化開了一般。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店內側的一間屋子裡走出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穿著輕薄毛衣的長髮女孩兒。

  她看著我,眼睛裡滿是驚訝和欣喜。

  我看著她,心裡有許多,許多,許多的話,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我……

  我吸了一口散發紫檀香味的空氣。

  我儘量控制好情緒對她說:「唐燕,怎麼,你在這裡開店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三章 她上門兌現承諾來了

  就在我跟唐燕見面五分鐘後,我走進了她安置在這間店後屋的小茶室。

  茶室佈置很優雅。

  唐燕給我沏茶的時候,那水倒到茶案上,我竟然聞到一縷濃濃的香氣。

  「好香啊。」我贊了一句。後又問:「你這茶案什麼做的,這麼香?」

  唐燕:「雞翅木,澆了熱水上去就有香氣的。咦,你鼻子這麼靈,平時我都聞不到呢。」

  唐燕笑了下,給我敬了一道茶。

  「我爸找人專門做的正山小種,現在天氣涼了,正好嘗嘗這個紅茶。」

  我雙手接過,喝了口香濃茶湯。

  唐燕看著我說:「你一點都沒變,就是長的壯了些,還有你怎麼這麼黑呀。這臉上皮膚好像……我的天呐,看你樣子不會是去西藏了吧。」

  唐燕驚訝。

  我笑了下:「哪裡呀,就是這不十月一嘛,跟幾個朋友到青海那邊轉了轉,剛回來,在對面吃了飯,然後就過來了。還沒說你呢,你是給人看店,還是……」

  唐燕一笑:「你想說我當老闆吧,我可沒那個實力。這是我爸的店,他後來不幹礦了,做了開發商,在京城這兒開發了一個樓盤。然後他喜歡喝茶,還有擺弄那些珠子啊什麼的。就弄了這麼家店。我大學畢業也沒太上心找工作。就先在他店裡幫著忙活,忙活。等等看吧,我這會兒正猶豫是讀研,還是找個工作呢。」

  我說:「你讀研吧,家裡條件這麼好。不讀研,好好深造一下可惜了。」

  唐燕:「唉……再說吧。現在一想起這事就愁。對了你呢,你現在幹嘛呢?」

  我大概講了下,說我現在也是四處瞎忙,沒個穩定工作。

  唐燕很理解,同時說,年青忙好,也不急賺錢什麼的。好好多學點經驗是真的,等到三十幾歲了,有了經驗,再想著做事業賺錢的事。

  唐燕還是那麼優秀,還是那麼識大體。

  我看著她,又問她個人情況。

  唐燕搖了搖頭說,現在還單著,不想找。心裡面有很多計劃,可不知道怎麼去實現呢。所以,先在爸爸店裡跟著忙,也當是給自已散心了。

  我和唐燕就這麼平和地聊著。

  期間聊到了齊凱,唐燕說後期齊凱給她寫過信,說是到廣州了,再然後就沒消息了,這麼多年一點音信都沒有。

  一直聊到最後,店裡的營業員要下班了。

  我想起珠子的事,就說要買那個珠子。

  唐燕死活不同意,說要送我。

  我說,這不是你的店,等你有店了再送。現在哥有錢,不怕這個。

  唐燕就是笑,笑我說大話。

  我急了,說真的,很有錢的,養活自已,一點問題沒有。

  唐燕哈哈笑,說我還是老樣子沒變。

  我終於還是付了唐燕2200塊錢,把那串珠子買來。唐燕要給我抹零頭,我沒要,我付了全款。我說了,反正也是要買,在別人那裡買,還不如在你這兒買呢。

  我看得出來,唐燕很感動,她看著我欲言又止,末了還是笑笑了事。

  我把珠子拿好,又跟她互相留了電話,就這麼,我揮手告別了我的初戀女神。

  當天晚上,回到我住的小屋兒。

  我把從唐燕那裡買來的珠子,放到我隨身皮箱的最底層壓好了。

  然後,從手腕拿下那串有破損的珠子,我用一根新線,把它重新串了一下。

  破就破吧,這是個念想。

  讓它提醒我,永遠不要忘了可可西裡,不要忘了我的朋友大雨衣!

  至於唐燕……

  我忽然想起在心魔試煉時我看到的那幅畫面。

  每當我關注唐燕的時候,就會有夜叉沖上前去,將她傷害。反之,我不關注她,而回頭去望時,又看到唐燕獨自一人站在那裡朝我微笑,那笑容充滿了期待和關切。

  我突然就明白了那幅畫面的意思。

  我做的是什麼,入的是什麼?

  武行,以武入道,以生殺立男兒志揚名四方!

  這個大大的江湖,我尚沒有觸到邊際。我得要深入其中,暢遊一番,實現了男人志向的時候,我才能回來找唐燕。

  而這個時候,如果我找唐燕。

  我沒辦法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她有德行,但她不適合這個高術江湖。

  我不能因一已私心把她捲進來。

  尤其現在我根基不穩,這個時期,把唐燕拉進來,對她而言有百害而無一益。

  正如試煉時我看到的畫面。

  她會等我,一直在那裡,用甜甜的微笑,等著我……

  即便現在我不太確定,但我相信我的心,相信冥冥中上蒼給我的啟示。

  再退一步說我現在窮到要死。

  雖然我自已沒什麼,但如果唐燕在身邊……

  我不可能讓她跟我一起受苦。

  反復思來想去,我拿起手機給唐燕發了一條短信。

  內容如下。

  「唐燕,我覺得你還是該考研深造一下,不然真有點浪費你的學習天賦了。」

  短信發過去。

  我等了五分鐘。

  然後唐燕回信息了。

  「仁子哥,我聽你的。明天我就報一個考研班,專業我都想好了,清華的一個很好學科。但難度肯定也非常大。祝福我吧,仁子哥。」

  我回:「好的,加油,我永遠支持你。」

  又過一分鐘。

  「我等你,仁子哥。等你!等你!等你!」

  我看到三個等你,我淚已是跌滿手機屏幕。

  別人不瞭解唐燕,可我非常瞭解她,她沒變。她說的等我,不是等我馬上過去跟她說我愛你。她說的等,是等一個男人真正雄起,穩握一番小成就的時候。

  哪怕,不是很大,哪怕很小,很小,但只要很穩,並讓她看到希望就行。

  可是現在的我呢。

  我清楚我走的是什麼路,現在真心沒有希望。

  以唐燕的敏銳,她也一定看出來了。

  她只是不說,但我通過她的眼睛能讀出來。

  開弓沒有回頭箭!

  可可西裡一行,這條江湖路,我已經是邁出第一步了。

  好!

  那就讓我,再用心,認真地一步步走下去!

  淚過。

  我心亦坦然了。

  我也明白了很多東西,於是也就安心了。

  當下,沖過涼,上床,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覺。

  接下來的兩天,我一直在家裡回味可可西裡一行的收穫。

  其實,包括唐劍在內,雖說這人很狠,很陰毒,但他也是我的老師。我從他的身上學會了怎麼去識破陰謀詭計,怎麼去與這種類型的人交往。

  從某種角度上說,唐劍也是我的老師。

  不過,他是在用生命給我上課!

  除了唐劍,我從尹鋒身上悟出了什麼叫真正的俠,那種精神,那種取捨的意志。

  那才是真正的俠客精神。

  當然,收穫更多的是武學上的成就。

  我在小院子裡,一步步的走拳,模似,學習,並把我悟出的那記絕活兒,反復地學,瞭解,掌握。

  就這麼悟了兩天。

  第三天,秦月給我來電話了。

  約了一起吃飯。

  然後我倆見了面,一起去涮的羊肉。

  飯吃的很好,秦月沒怎麼提可可西裡的事兒。只是吃到一半,她問我有沒有興趣入警隊。我笑了下問,我能入嗎?

  秦月說,可以先進特警,幹滿三年後,會有機會轉一下編制。然後到局裡來工作。一開始不可能去刑偵,可能先幹幾年片警。完了好的話,再往刑偵或分局裡調。

  我說了,現在是沒那個想法兒。

  秦月一笑,她說,她也是隨便說說這樣。

  飯吃的很愉快。

  吃飽喝足後,我和秦月互相道別。然後,我就回家了。

  下午一點多到的家。

  推門進屋兒,電話就響了。

  拿起來一瞧。

  大馬刀來的。

  「怎麼著?去了邊塞浪蕩一回,過足了俠客的癮,你就把姐姐我給忘了呀?」

  大馬刀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語氣還是那種傲嬌十足。

  我有點憋不住樂地說:「沒有,這不剛回家,歇兩天嘛。」

  「嗯。我想見你,怎麼辦?」

  我說:「你說個地方吧,我過去找你?」

  「不地,你在哪兒?我要去你家接你。」

  我說:「我住這地方,又不是什麼高檔小區,好宅子,你來幹嘛。」

  「不地,我就來!怎麼地吧!」

  我忙說:「好好好,你來,你來,我告訴你地址。」

  我把地址告訴大馬刀後。

  我在心裡感歎一番,然後守在院子裡等她。

  過了一個小時,她還真來了。

  我把門一開。

  葉凝推門進院兒。

  我一瞅,漂亮的銀色風衣,脖子上系了高檔的絲巾,頭髮很長,在腦後飄呀飄的。

  進院兒後,她把臉上的太陽鏡摘下來一仰脖說:「關仁,我不服你,憑什麼,你就能去邊塞當什麼大俠,憑什麼你就能快意恩仇,敢殺敢恨,過足了男兒俠客的癮?」

  我一愣,我正要說什麼。

  葉凝說:「我要跟你比武,咱倆今兒決出一個勝負出來。」

  我苦臉:「葉女俠,你今天這是鬧的哪一樣啊?」

  葉凝哼了一聲,一丟手,上前就奔我來了一炮錘。

  我伸手格檔了一下,一撤身的功夫,我正要再跟她說話。

  這葉凝卻忽地步子踉蹌,朝前假裝跌了一下,卻沒有跌倒,而是跳出圈子伸手揉胳膊說:「哇,好大的暗勁,小女輸的是心服口服呀。」

  我黑臉:「姐姐,我服了不行嗎?我服了。」

  葉凝臉一變:「別叫我姐,叫都叫老了。叫我……葉……哎,就叫葉凝得了。那個,說真格的,今兒我到你這兒來,一是祝賀你,二呢是我兌現咱們之前的承諾。」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四章 大馬刀的真用意和八極門的消息

  我笑著葉凝說:「什麼承諾啊?」

  葉凝一樂:「喲,大官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啦,我說了你要是有成就功名的真本事,我葉凝就傳你太極門的功夫。」

  一聽這話我想起來了,當初跟這大馬刀認識時候,她的確是這麼說過。

  不過那會兒就當是句玩笑,我並沒太往心裡去。況且,太極門功夫雖好,可我並不想跟大馬刀來學。

  原因不外乎,這女人,太……太那什麼了。

  總之說不出來,做朋友挺好,當知已也很夠格。要是做傳我功的人,我想了想估計這輩子得讓這女人拿話給擠兌死。

  「算了,一句玩笑,何必當真呐。」我笑著對葉凝說。

  葉凝不幹了。

  「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一句玩笑,我可是認認真真想好了才跟你說的,怎麼在你這兒,它就成玩笑了呢?」

  葉凝把眉毛一豎,又來勁了。

  我惹不起,當下就說:「我就是出去一趟有點累,這段時間想在家好好歇一歇,把以前的東西再悟悟。所以葉凝……」

  葉凝哼了一聲,把臉一拉:「關仁,我不管了!反正,當初我說的話你也答應了,男子漢大丈夫,沒你這樣的!說話不算話!哼!還有,你今兒要是不答應,不跟我走。我……我就賴你家不走了。」

  我一怔,呃……這,這什麼路線呐這是?

  葉凝繼續:「我賴你家,你得供我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哼,我先瞅瞅,喲,這小屋收拾的挺乾淨呀。」

  葉凝一頭鑽到屋子裡,四下看一圈,又走到我住的那間屋。

  「哎喲,這真是上檔次啊,這紫檀床有年頭了吧,哎呀我說你行啊大官人,混的不賴嘛,妥了,這床歸我了,你愛上哪兒睡上哪兒睡,我擱這睡了。」

  葉凝撲通坐床上就放賴了。

  我可不能讓她在我這兒住。

  這麼個傲嬌千金大小姐,我可是伺候不起她。

  既然她說了傳拳的事兒,我回憶一下,當初的確也是答應了。

  眼麼前人找上來了,那就同意吧。

  想到這兒,我對葉凝說:「行,既然你說了傳我拳,我就聽你的,同意了。」

  葉凝一聽,立馬一個激靈站起來說:「講究,真爺們兒!那個……關仁你太講究了。這麼辦,我一天給你一千,你跟我學拳,順便……那個……」

  咦,我聽葉凝的話,見她的模樣兒,我心裡犯疑了。

  天底下有這樣的事兒嗎?

  我跟她學拳,我一天還有一千塊錢拿?

  「葉凝,你搞什麼明堂啊。這你傳我拳,我還有一千塊錢拿?」

  我不解地問。

  葉凝一陣心虛。

  「行啦,你不用管那麼多啦,反正,你跟著學,我一天一千塊錢給你開著,這就行啦。」

  我說:「這不行,凡事都得有個說法。你得把這一千塊錢的說法給我講清楚了,要不然,我不拿這錢。」

  葉凝:「這,你……好了好了!真是麻煩,怎麼這麼好奇,那行,我跟你說!」

  葉凝當下沒隱瞞,一五一十就把她「教我拳」的真實目地講清楚了。

  沒錯,她是要教我拳,但不是單教我一個人。是教三十多號人。

  葉凝社會活動能力很強,她這段時間在社會上認識了一批上檔次的人。然後,她在這些人當中積極宣傳她們太極拳的養生文化。

  結果,這群人就好奇心大起打算跟葉凝學拳。

  葉凝每人收了二萬七的學費,接著又聯繫了小五臺山附近的一個度假村。租了人家的場子她要拉人過去傳拳。

  傳的是什麼拳呢?

  就是那種「一個西瓜圓又圓,劈它一刀成兩半,你一半來,他一半。」(PS,太極拳套路的基本動作歌訣,編的特別有意思。)

  葉凝的意思是讓我在裡面給她當個鎮場子的。

  因為葉凝說她嘴黑,得罪過人。她這次搞這麼大動靜,弄了三十多號人一起跟著她學拳,她擔心有人過來砸場子。

  葉凝功夫也很好,也很能打。但要是人來了,非得她這個師父出面才能擺平的話,她也太沒面子了。

  正常必須是砸場子的人來了後。師父一個眼色,弟子馬上會意,沖出來替師父把這砸場子的人給幹趴下。

  這個人就是鎮場子的人。

  這個鎮場子人除了鎮場外,還有一個很大的用處就是拿來做示範。

  師父講解什麼動作,要這個人過來配合,跟著一起表演給學員們看。

  我聽了恍然大悟。

  這哪裡是教我太極拳真東西呀,這分明是拉我當勞動力使喚呐。

  葉凝講完,略顯可憐地說:「官人呐,人家嘴黑說話不好聽,得罪了一批人。我叫師叔,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過來幫我,這些人都不肯來。小女子平生第一次張羅這麼大一件事。官人呐,你可一定幫我辦成,好不好?」

  她故意,她肯定是故意把關仁,咬字嚼音說成了官人。

  我看這會兒大馬刀這小模兒,也是楚楚可憐。

  得了吧!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順便幫她一次嘍。

  「好吧!這次我就幫你了。不過話說好了,到時候,你可別給我太難看,不然我也不理你。」

  葉凝:「不會,不會,你去了,我得把你當祖宗似的供著。」

  我服了,有這樣的師父嘛。

  說著這話,葉凝一邊往外走一邊跟我神秘兮兮地說:「還有件事,知道我為啥把教拳的地方定在那兒嗎?」

  我看了她一眼:「省錢?」

  葉凝:「呸,呸!我差過錢嘛,差過嗎?那啥,我跟你說個事兒。」

  葉凝朝我招手。

  我湊近。

  葉凝低聲說:「就在我選那山莊旁邊,我師父……就前些日子在七爺家你見到的那老太太。她們幾個在那兒弄了一個挺大的大房子,蓋了有些年了。我要去,老太太不讓。但是她們一些老傢伙呢,沒事兒卻經常往裡進。」

  「我猜那大院裡,肯定有太極門的什麼東西。你要是有興趣,你過去看看。」

  我白了她一眼:「你師父都不讓你去,我去幹嘛。」

  葉凝:「我是覺得那裡邊,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沒准是個練功地方也說不定。你要是去了,可能有收穫。哎!反正你要是去,你也別說是我說的。你要說了,那老太太非打死我不可。好了,不多說了,咱這就走吧。」

  我一怔:「現在就走啊。」

  葉凝:「官人,我急!」

  我服了這妖精姐姐了,她純純的一隻大妖蛾子。

  我收拾東西,答應跟葉凝去的同時,我對葉凝說,要去七爺那兒看一眼。

  葉凝表示同意。

  然後,我拎上隨身的幾件換洗衣服什麼的,這就離開小院,到外面上了葉凝的車。

  坐到車上後,我沒讓葉凝給我直接拉七爺那兒去。

  而是先去了一趟菜市場。

  在那兒買了幾斤一種叫「菜心」的青菜,說實話,這菜我還沒吃過呢。

  後又買了不少的水果。

  葉凝問幹嘛給七爺買這些東西,他那什麼都不缺。

  我對她說,缺不缺是他的,買不買是咱們的,兩碼事!

  買完東西,坐車到七爺家叫開門。七爺一見葉凝,馬上拉臉說:「你來幹啥來了。」

  葉凝:「七爺啊,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好,不歡迎,我還不稀罕進呢。」

  說了話,她一擰身,奔車上走了。

  我則迎了上去。

  七爺一見是我,馬上:「仁子,回來啦。」

  我說:「回來了。這不,給老師父買了點東西。」

  七爺點下頭:「進屋坐吧。」

  我跟著進了屋。

  坐下後,我問:「黃師父呢?」

  七爺:「那屋兒呢,過去看看吧。」

  我跟了七爺過去,走到廂房,進屋子看了看。

  情況還是老樣子,半倚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大概看了幾眼,沒說話,直接就跟七爺拐出去,到了另外一間屋子裡坐了。

  「你遇著他了?」七爺給我倒茶。

  我喝了口茶:「遇著了。」

  「過手沒?」

  我想了下,把在可可西裡的經歷,簡短講了一遍。

  七爺聽過說:「命啊,命,這就是命啊。對了,你知道他為什麼姓黃嗎?」

  我搖了搖頭。

  七爺說:「他跟黃師父學拳,拜黃師父為義父,隨了黃師父的姓,這樣黃師父才肯教的。黃師父一輩子無後,他當是撿了個兒子。沒想到……」

  七爺感慨一聲後又說:「這事兒,還不能跟黃師父說,說了他受不了,可能一下就過去了。」

  我說:「明白。」

  七爺又講:「唐劍這名,也不是他本名。他真名叫什麼,可能只有黃師父知道了。這個……反正人已經死了,咱們也別說那麼多了。對了,唐劍他以前不這樣兒。知道他為什麼變這樣的嗎?」

  我注視七爺:「不知道。」

  七爺:「他有一個朋友,是個道士。真假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姓徐!這道士跟他認識有幾十年了,也就是唐劍跟這道士認識之後,他這性子才轉了的。你以後在江湖上走,遇到姓徐的,張口閉口講道家東西的人,你要留個心。」

  我說:「知道,明白了。」

  七爺這會兒又低頭琢磨一下,末了抬頭跟我說:「八極,有一波人,這段時間出事兒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五章 太極周天龍虎雷霆功

  我看著七爺,我心忽然就咯噔一下。

  因為我想到了馬彪子,想到了祁老闆……

  七爺看出我有異樣。

  就伸手端了公道杯,給我續了點茶湯說:「來來,先靜靜,靜一靜。嘗嘗這個嶺頭單樅,差不多是那片山樹齡最老的那棵茶樹上采來做的,我就搞到了三兩多點,你品品……」

  我端杯,小啜了一口。

  此時,七爺又把身邊一個老式黑膠片唱機打開了。

  轉瞬一段清冷幽雅的古琴曲,就傳到了耳中。

  「古琴是個好東西,彈琴時,要求的坐姿,領的精氣神跟咱們練拳基本上一樣。所以這古琴師彈的曲子,聽了能養神。」

  七爺說著,轉爾用淡然的目光看著我。

  我品著茶,這香果然非同一般,甘冽,蜜甜,隱隱中竟仿佛與秦月手腕的那串海黃珠子的香氣一致。

  琴曲也是雅,清冷,高亢,卓然不群。

  果然,這茶湯合著琴曲。

  一下子就讓我的心靜了。

  七爺這時一笑複又正式說:「八極門派多,分脈廣,在咱們中華大地那是傳的很久的一個古老霸道拳種。真八極練起來很苦,說死過幾回那都是輕的。說句不好聽的,骨頭練斷了,還得再讓它長出來再練。當然了,這裡面配合還有藥功的力量,得有上等的草藥,時時跟著熏洗才行。入門是如此,後面還要站兩儀樁,樁功複雜,同樣也是極有內蘊。到了最後,還要學摒氣的法門,哼哈二字訣等等。」

  「總之,真八極,苦,累,還貴,現在還在玩的,沒有幾支了。」

  「我說的是南京這一支,領頭的老大叫駱鐵書,今年差不多95了。上邊師承很老,要追到民國那個時候,這個咱就不說了。」

  「駱鐵書95,除了座下一群弟子,外面人很少知道他。因為武行有這麼一句話,出名死的快。不是說有人打,這個東西邪性。你看很多老一輩的不少名拳師,除了孫仙人外,都是六七十歲就兩眼一閉走了。」

  「前段時間,突然鬧出來個什麼大俠,一百多歲了,出了幾年名,也走了!」

  「所以,有些事兒咱不好說。大體就是,真武行,真拳術這東西,太過於逆天,出的名兒太大,老天爺不容吧。」

  七爺笑了笑,又給我倒茶。

  接著他說:「駱鐵書前幾個月過生日,通知到了河北一個練太極的老哥們兒,這人姓李,名叫李海濤。」

  「李海濤歲數也不小了,九十多歲人了,但身子骨硬朗,接到通知就在弟子安排下去了南京。」

  「壽宴上,兩個老哥們兒見了特高興。就一時興起,過了個手。」

  「不是真打,就是老哥們兒鬧著玩兒一樣,過了幾招,然後哈哈一笑,又吃飯。」

  可轉眼李海山走了後,壽宴過去半個月。

  駱鐵書在家,突然一口血噴出來死了。

  七爺說:「弟子知道消息趕來給送到醫院,醫生檢查說是肺裡面的一根動脈破了。救不過來,已經是歸西了。還說病人身體真不像九十多歲的人,充其量也就六十幾歲這樣。」

  弟子們沒說別的,就是給隆重厚葬,安排了喪事。

  然後,這事兒就找到李海濤頭上了。

  有幾個就明著說是李海濤在過招時候下的暗手。

  李海濤現在還不知道內情。

  因為,他座下弟子都瞞他呢,怕師父歲數大了,一時受不了這個再有什麼意外。

  但八極那邊不幹。

  兩邊現在就架上了不說,還有人把十多年前陝西的一件事給翻出來了。

  那會,陝西也有一波玩八極的。

  門上老師父也是類似方式走的。

  不過,不是動脈破了,是心臟壞了,不行了。人一下子就沒了。

  七爺講到這兒,又給我續了茶說:「這事兒邪性,兩樁了。要說這些師父中年時候,打打殺殺,滿世界的走,仇家肯定也是很多。但都這麼個歲數了還施暗手,這有點說不過去了。」

  「反正,這事兒鬧的挺厲害。兩邊呢,全都壓著火,但也不好說,指不定什麼時候這火壓不住,可能真就得死幾個人才行。」

  我品了口茶問:「會不會是,老師父練功出了什麼問題了?」

  七爺:「不是那個,玩八極的多了,全中國能掐手念出來的就十幾波,這麼些年,也沒聽說誰出過這檔子事。再說了,民國時候也沒聽說誰是這個法子走的。這事,邪性,人為的東西多了一些。」

  「我今兒給你念叨,念叨,就是給你提個醒。遇見了,儘量先別摻合。武行裡頭,這樣事很多,涉及的都是這個門,那個派的恩怨。有時候是幾十年前的事,扯到今天才爆發。外人不知情,冷不丁摻合進去,容易沾染一身的麻煩,到時候裡外不是人可就壞了。」

  講到這兒,七爺又探了下身子,瞟眼外頭說:「那大馬刀,性子烈,也是個邪性妖蛾子主兒。你跟她擱一塊兒,你得讓著點她,她這人心底不壞,就是有時候好使性子。這回,她好不容易張羅這麼大個事兒,也是想振興太極的東西。你好好盯著,別讓她捅出什麼蔞子來。」

  我笑了。

  「七爺,這話是你說的,還是……」

  七爺也笑了:「我操那份心呢。這不,原本她師父不想讓她這麼教人來著,說了找你當鎮場的,她師父才同意。這不,又跟我通了電話,讓我給你在電話裡說說。正好你來了,我就當面把這些話遞過去。」

  我笑說:「行,七爺這話我接到了。你通知老人家那邊,就說我一定,盡全力幫著她。」

  七爺:「太極門不會讓你白幫的,也就半個月,半個月過去,你就解放了。」

  我一驚說:「就半個月,她收人家二萬多學費?」

  七爺又笑:「這你不懂了吧!真東西,你白教,他不當真。你讓他花兩百,他也不當真。你讓他花兩萬,二十萬,兩百萬,他才當真。為啥,不當真,他真心疼錢呐。」

  「人呐,就是這麼個心理。說回來,也是為他好,對不對!」七爺朝我笑了笑。

  我細一琢磨,也是這麼個理兒。

  要不是小時候,我見過馬彪子的神通。

  後來我又讓齊凱刺激了一下,再加上天生有股子肯鑽的勁兒。可能這拳,我學了一半也得給扔下,是絕不會有今天這樣成就的。

  今天葉凝這是花了苦心,找了一幫有知名度的人來教太極功夫。

  她的心思我懂,意在通過這個,把真太極的健身,養生之道給推廣普及開來。

  這是個大業,是正業。

  無論如何,我得幫她,讓她順利把這一班的學員帶好。

  至於八極,河北太極李海濤之間的事。

  我現在還不太敢想,一想身上就炸毛,就心咯噔。

  這裡面,肯定牽扯馬彪子,肯定會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

  一切看因緣了。

  有那個因緣,不是我去找事,而是各種事找上門來,等我去查,去解決了。

  當下,我又跟七爺喝了幾道茶。

  茶是真好喝呀。不過七爺說,他也不多,就那麼點。等來年的,再收到好茶了,給我留一份。

  就這麼,告別後,我出門直接找到葉凝車子,我坐了進去。

  「你說你,跟一老頭子,你能嘮那麼久,你見我這美女,你怎麼沒話呢?」葉凝白我一眼。

  我低頭說:「害怕。」

  「喲,這話說的我心裡,真癢癢。哼!知道漂亮,就多看看吧。對啦,你在裡邊幹什麼?」

  我坦然:「喝茶。」

  「什麼茶呀。」

  我報了一下那名兒。

  葉凝一咬牙:「我服了,那是我孝敬我師父的茶,一共就三兩多點,敢情讓這老頭子給逗來了。你等著,七老頭子,等本姑娘這事兒完的,非上他家搬出點寶貝帶走不可。走!仁子,咱們出發。」

  我一怔,忙問:「七爺家有啥?」

  葉凝:「你不知道,老頭子玩玉的,他可多好玉了!」

  我聽了在心裡替七爺的那些寶貝玉石擔心。

  這大馬刀,不得給七爺東西給搶了啊。

  接下來,葉凝先是領我去給我買了一身加厚棉的唐裝。

  原因是天冷了,我穿單的會凍著。

  畢竟,我來幫她,她是老闆,這個行頭得由她來出才行。

  買完了衣服,我倆這才開車奔小五台那個山莊去。

  路上,葉凝一個勁跟我說,她費了好大的勁,這才說服山莊老闆給她辦班。因為,那地方挺火的,京城人愛去小五山賞個景,郊遊散步什麼的。中途,都喜歡在他那兒打個尖兒。

  所以人家生意好,不太樂意租給她。

  還說這老闆姓朱。

  長的跟豬八戒似的。

  「對,那就是個朱八戒,貪,太貪了。」葉凝恨恨地說。

  我本能預感,這趟麻煩事得不少。

  事實驗證了我的推測,剛到那個山莊,進門麻煩就來了。

  因為,門口大廳上,竟然擺了一個明晃晃的大牌子,上面書寫了如下一行字。

  「太極周天龍虎雷霆功法培訓班報名處。」

  說實話,我冷不丁見著,確實給震了一下。

  我又細端詳。

  然後看到下邊還有講解。

  「太極周天龍虎雷霆功法傳自張三豐師兄陸無機,陸道人。此功領太極理論,培龍虎之精,外發雷霆霹靂神勇之念,強身壯體,祛病延年。功到深厚處,可隔空百米傷人。」

  我看這說明,又扭頭看了眼葉凝。

  我問:「這你辦的班兒嗎?」

  葉凝嘴唇在微微哆嗦:「不是,不是,這……這是哪路大仙呀。」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六章 你砸場子,我立牌子

  我聽葉凝說這班兒不是她辦的後。

  我立馬明白,這人不是來砸場子的,這是來搶場子的!

  問題肯定出在這兒的老闆身上。

  他是為了多收錢,然後接了這個什麼周天龍虎霹靂功的單,讓他們住在這兒辦班兒。

  可問題來了,這個班也打著太極名號,這不跟我們搶學員嗎?

  葉凝火了!

  大馬刀先是嘴唇哆嗦了一下,末了兩眼,呼的一下,兩道殺氣就騰空而起。

  轉眼功夫啊,大馬刀抬腳就要踢那牌子。

  我前狀一把給她攔了。

  「別,別!葉凝,別的,先別……咱們找老闆談談去。」

  葉凝讓我拉住,她冷了個臉說:「行,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老闆。」

  我看這神情好像還是不對,忙說:「得了,咱也別找老闆了,咱先回車裡,回車裡坐會兒行不?」

  葉凝咬牙切齒:「我不管,我要上去找這豬八戒好好的嘮一嘮。」

  我就知道麻煩來了。

  先不提那邊的,單說這大妖蛾子就不好擺弄。老太太通過七爺遞話,把她交給我那是一般的活兒嗎?這不好辦呐。

  當下,我說:「葉凝,你來!你上車裡來,我有話跟你說。」

  「一會兒再說,我先找這老闆。」葉凝還是咬牙切齒。

  「葉凝……這個,我……我有點悄悄話跟你說。」

  我實在沒轍了,只好想出了這麼個損招。

  「噢……」

  葉大妖娥子一下就轉過頭來:「什麼悄悄話呀。」

  我低頭不好意:「咱車上說唄。」

  葉凝拉長聲兒:「好呀。」

  當下,我跟她轉身回到車裡坐了。

  葉凝在駕駛座上側了頭看我說:「仁子,什麼悄悄話呀。」

  我笑了下:「就是,葉凝我發現你今天很漂亮。」

  葉凝一拉臉:「你要跟說這個,你一邊去!別煩我。」

  唰!

  一刀就砍來了。

  我深吸口氣,暗咽了口無奈,接著說:「這樣葉凝,我也不跟你繞了,你說你上去見到老闆,你跟他怎麼說?」

  葉凝:「我能怎麼說?我拎他衣領子給他倆大嘴巴,我打的他服服的。」

  我說:「行了,行了,你別鬧了。這樣葉凝,你找來我鎮場子,那麼這些事,就屬我的活兒,你呢,負責教學員拳,然後跟他們聯絡感情,其餘東西,你交給我做,好不好?」

  葉凝一怔。

  旋即她狐疑:「你真有這麼好?」

  我攤手:「要不怎麼辦,你辛苦支起的攤子,咱不能就這麼讓它毀了是不是?」

  葉凝:「好,這樣,你先跟豬八戒說,把我那牌子亮出來。然後,上面寫上,葉凝太極拳報名處!」

  大馬刀就是大馬刀哇。

  她這是想拓宗立派呀,還葉凝太極拳,猛,我服了。

  看來她師父不讓她辦班,不是沒道理的。

  就這樣,好歹先把大馬刀的情緒給穩定了。

  我怕她坐不住,又特意把後排座一個IPAD給她拿出來,告訴她在車裡玩這個,一會兒我辦好了下來找她。

  葉凝回個好,就打開那東西玩起了一款格鬥遊戲。

  她全神灌注地玩,還邊玩邊喊。

  殺,殺殺!

  見狀我倒吸了口涼氣。

  這大馬刀,讓她入江湖,且不說人命了,她得惹多大禍呀。

  搖頭一笑,我關上車門,走到這個山莊的正廳門口處,我找到一個服務員問朱總在哪裡。

  服務員告訴我,二樓左拐,靠南第四個房間就是朱總辦公室。

  我回了謝謝,這就奔二樓去了。

  我到樓上。

  拐到房間門口,聽裡面笑哈哈挺熱鬧。

  我敲門,屋裡有個很含糊的聲音說了一句:「請進。」

  推門,見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屋裡擺了幾大盆花,還有兩排沙發,老闆台後邊坐了一個胖子。

  你別說,這胖子油光滿面,看上去真跟悟能兄有得一拼。

  不過他可沒悟能兄那造化,人家是天蓬元帥,他只是一介凡軀。

  除了老闆台後邊的人,旁邊沙發上坐的這二位……

  咦,這哪個道觀的道士啊。

  這兩位打扮,清一色的深藍道袍,道鞋,道襪,道內衣,道……

  一人手上還拎了個拂塵。

  頭上頂的還有道冠,下巴有鬍子,都挺長的,此時正一邊說笑,一邊習慣性地去捋那個鬍子。

  兩人年紀都三十左右,長的精瘦枯乾,但面色也是紅光四溢,一副掩不住的酒色財氣相。

  自打我見過古道長。

  很多照片,電視,電影裡演的道人我就看不進去了。

  古道長身上那個勁,一般人沒有,學也學不來。那是功夫到了一定層次,自然而然顯露的東西。

  至於這兩人。

  說白了就是穿了道袍幹賣大力丸勾當的江湖中人。

  這時,朱老闆看到我他一愣:「你是哪位呀?」

  我笑了下:「朱總你好,我是葉凝太極拳的助理。」

  「哦,知道,知道了,你先那邊坐,先坐啊。」

  兩假老道一聽太極拳,馬上轉了身,仰首打量我一下,完事兒好像沒看出什麼來,又回過頭去自顧捋那個鬍子。

  我找了個沙發坐下。

  朱老闆說:「於道長啊,你說我這前列腺不治的話,真得切了嗎?」

  道人回話說:「朱總,你那前列腺已經是末期了,再不治的話,休說你的性功能受阻,性生活不愉快,你後期,你會得癌,到時候癌細胞再一擴散,轉到全身,你全身都是癌。再到後來,你就死啦!你的老婆,得讓別人睡,你的家產,得讓別人花!」

  朱總一哆嗦:「不是吧,不會這麼嚇人吧。」

  姓於的道長,就是鬍子稍長的,他一捋鬍鬚說:「怎麼不會,但你放心,只要讓我發功一次,我就能給你治好了!」

  朱老闆:「真的假的?」

  於道長:「那是自然了,不信,你現在試試,你試試。」

  朱老闆:「好,那我……我怎麼來。」

  於道長起身:「你把這外衣撩起來,你露出後背,你試試我的氣。」

  朱老闆:「好好!」

  說了話,他費勁地把衣服往上一撩,然後露出了後背。

  於道長走過去,他看了我一眼,接著給另一道長使個眼色。後者對我說:「這位小兄弟,我們道長髮功,你最好不要看,轉過一下頭,不然讓雷念震傷了你,我們可不管。」

  我說:「好好……」

  說話轉頭同時,我留個心,偷眼去看。

  正好見到於道長悄沒聲地把兩掌對在一起,快速地,小幅度地搓呀搓。

  就這麼搓了六七秒後,他對朱老闆說:「來了,來了啊。」

  說完,他把掌往朱老闆後背一按。

  那後背在空氣裡晾這麼長時間早涼了。於道長又把手搓的這麼熱,結果呢?

  朱老闆:「哇……好舒服,好舒服啊。」

  「舒服吧,哼!發一次功,我們正常收費是一千一。朱老闆你呢我們不要錢了。晚上,給你來更舒服的。」於道長得意洋洋。

  朱老闆把衣服放下,低頭琢磨一會兒說:「可我這前列腺,現在怎麼還是脹脹的呢?」

  於道長:「你這,不可能好那麼快,這是周天功,行完要好,得過一個周天才行。一個周天是八八六十四天,過了八八六十四天,你這就痊癒了。」

  朱老闆:「不是九九八十一嗎?」

  於道長面不改色:「九九八十一是大周天功,那個是治癌的,你沒癌變,用八八六十四小周天功就行了。」

  我偷眼打量這一幕,說實話,我有點不會了。

  我被二位道長的丰姿給徹底震撼了。

  那種從容不迫的信口開河,那種信手拈來的胡扯,是那麼的自然,流暢,絲毫沒有表演的成份在裡面。

  他們的態度是真誠的。

  非常,非常的真誠。

  但恰恰這種真誠,它比流露的那種虛假還要可怕。

  道門,武學,等等一切老祖宗的東西,全是讓這幫玩意兒毀去的!

  說實話我很想打人。

  可是我需要一個突破口,一個藉口,理由。

  正忖著呢,朱老闆喊我過來了:「哎,你也教太極的吧,你來來,什麼事兒來著。」

  我走過,把來的目地跟他講了一下。

  朱老闆好像很開心,也沒說別的,聽過後他打了個電話,讓手下人幫忙辦。

  完事兒,他對我說:「行了,一會兒你到大堂,找吧台的人,她們就給你弄了。」

  我回說了一個謝謝,又看了二位道長一眼。

  兩道長牛氣沖天,不服不忿的架勢,根本不正眼瞅我。

  妥,我且先記下這筆帳。

  左右你們不走,等我找到機會的,好好領教一下你們的雷霆霹靂功。

  這就跟朱老闆告辭。

  我下樓,回到車裡,把情況跟葉凝一說。

  葉凝噗嗤笑了:「我當是哪路大仙呢,原來是這種貨色,哎!跟他們較勁,真都丟咱們面子,行了,我知道了,這氣也消了。還有仁子!」

  「姐想給你六十四個贊。」

  葉凝歪頭看我,眸子裡滿滿的都是喜歡。

  我一羞,低頭喃喃:「幹嘛不是九九八十一呀。」

  葉凝又是一樂:「九九八十一那是‘難’呀。行了!姐晚上請你吃大餐。」

  我說:「那學員呢?」

  葉凝:「他們明兒早上才陸續到呢,我這不提前一天過來安排嘛。」

  下車到了大堂,我倆先開了兩間房,把住的問題解決了。

  到了樓上房間一看,條件還可以,湊和的三星水平吧。

  接著又下來跟葉凝一起在他們的餐廳吃了頓好吃的。

  吃完了飯,眼瞅天兒還沒黑,我和葉凝就一起擱這附近遛彎,順便多呼吸一下小五台的清新空氣。

  你別說,小五台這地方真挺不錯的。

  空氣清新不說,還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靈氣兒。

  我倆在這處山莊的外頭沿路走了一個來回。

  葉凝跟我講她的生意。

  我這才知道,葉大小姐原來是做金錢買賣的。

  說白了就是,融資啊,風投啊,等等這些東西。

  基本全是大手筆的東西。

  按葉凝說法,玩這個東西,除了要有冷靜頭腦,還得有靈氣兒,周邊知識多。擅於發現紛雜信息中的商機,並把握商機,做出準確判斷。

  往往一個念頭,可能賺上千萬。也可能賠上千萬。

  但這些錢,並不都是她自已的,有一部份是她,還有大部份是她客戶的。

  同樣,她也不是單槍匹馬幹,她有公司,有智囊團。

  可葉凝坦言,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工作。

  相對這樣的工作來說,她更喜歡跟著一個她信得過的男人一起,兩個人浪蕩天涯之餘,用一身武學功夫,打出一個大大的天下。

  縱使吃的是糠,咽的是野菜,喝的是粗制的米酒,那也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事!

  她還說,她喜歡古代。尤其喜歡西漢。

  霍去病是她喜歡的英雄。

  那種少年英傑,單槍帶領大軍,縱橫千里,血染沙場,馬革裹屍痛擊匈奴的畫面只要在腦海一迴響她就會激動不已。

  她喜歡西漢,唐。

  不愛秦,說秦太冷,太壓抑。宋的話,又太柔,太軟了。

  我問她為什麼不自已選擇事業。

  葉凝黯然,稍許她說,她母親堅決不允許她這樣。另外,母親身上有病,血壓一直不穩。她怕真要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會傷害到母親。所以只好壓抑住內心深處的想法。

  另外,她師父也說她不能一個人蠻幹。

  除非……

  葉凝眺望遠方夕陽說:「我葉凝,能夠找到那個陪我一起浪蕩天涯快意恩仇的血性男人!」

  我心動了一下。

  但只是輕輕一動,轉瞬我眼中又浮現唐燕的面孔。

  唉……

  我對著夕陽,輕輕歎了一口氣。

  散了一圈的步,眼瞅太陽快落山,我們一起往回走。

  進到山莊,來到大院兒,發現我們的牌子還是沒有立。而那個什麼太極雷霆什麼功的牌子則擺在正中央,此外,二位道長還拿了桌子,擺在那裡,坐在桌子後面。桌子前頭,排了二十來個人,正排隊,跟道長們簽到打招呼。

  葉凝見狀說了一句:「這豬八戒,存心想挨打嗎。」

  我正要勸她點什麼。

  就在這個節骨眼,突然打從大門口,嗖,開進來一輛車。

  車到了裡邊,吱嘎一聲停穩當了後,打從車裡面,嗖嗖就跳下來兩個年青人。

  這倆年輕人看樣子歲數都不是很大,充其量二十六七吧。

  但長的很高大,但不胖,很瘦,眉宇間凝了股濃濃的殺氣。

  其中一個穿夾克的,下車就把外衣脫了,露出裡面的半袖。

  搶過兩步,指著那個太極雷霆功的攤子說:「這誰,誰在這兒教太極拳?」

  於道長一捋須,冷眼看著來人說:「貧道在此授徒,怎地,妨礙你何事了。」

  半袖年輕人二話沒說。

  抬起腿來,往空中一掄又一砸。

  喀嚓一下子。

  那個單人的實木桌,徹底碎成了兩半。

  「啊……你,你什麼人,你?」

  道長急了。

  半袖年輕人又猛一擰身,砰的一聲,將於道長的牌子給踢了個稀巴爛。

  於道長急了:「你,你個野人,我……我七星指,我截你的命。」

  說了他提起手指對著年輕人亂點。

  年輕人不說話,上前,一抓於道長手腕,再一抖,一背。

  砰!

  給於道長就摔地上了。

  道長落地後,年輕人拿腳就踩了他的頭說:「告訴你,我姓盧,我叫盧剛,那是我哥他叫盧勇,我倆是打八極拳的!聽說你這兒教太極,我來把你砸了,想告訴你的就是,以後別教,聽到沒有!」

  於道長:「哎喲,哎喲,我這是道家秘法,我……我雷霆功啊。不是太極呀。」

  盧剛一使勁說:「我管你什麼功,只要跟太極搭邊,我就砸,我砸的你心服口服為止。」

  於道長:「哎喲,這何苦哇,這何苦哇……」

  彼時,于道長助手站在盧剛身側,蹲了馬步,比劃快有半分鐘了。

  末了,他抬起兩掌,對著盧剛虛虛一拍,同時說:「呔,看我五雷掌!」

  盧剛回手。

  啪!

  一個大嘴巴子。

  五雷掌那位,倒地上不起來了。

  四周的空氣很冷,真的很冷。

  剛才排隊那二十多號人,多愣了,一個個地站在原地不說話。

  盧剛踩著於道長,眼睛在四周巡視,似乎想找於道長的同黨。

  地下,於道長的助理,一手捂了臉,一手反復看自已的掌,找那個雷在哪裡,怎麼剛才沒有發出去。

  而盧剛的哥哥盧勇,則倚車而立,手裡掐了根剛點的煙,冷冷注視這一切。

  葉凝這時笑了下,扭頭輕聲跟我說:「雖說這兩人跟太極不對付,但不得不說,打的好。」

  我笑了下,正要說什麼,突然就看到山莊兩服務員,小心抬著我們那塊葉凝太極拳的牌子從大廳出來了。

  葉凝苦笑,表情頗有些複雜。

  我則微微一笑,大踏步穿過驚愕的人群,把牌子從服務員手裡接過來,又挪步到門口,一伸腳將那個踢的稀巴爛的假太極牌子弄一邊,然後把我的葉凝太極拳牌子穩穩地立在了那裡。

  盧剛一愣,側頭眯眼打量我。

  盧勇也是一呆,旋即咬牙盯著我。

  我站在牌子邊上,背了兩手,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倆。

  時間,就定格在這一秒了。

  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七章 痛快打一場,痛快喝一頓

  盧剛看著我慢慢鬆開了他的腳。

  假老道終於解放了,一邊哎喲,哎喲地喊疼,一邊慢吞吞挪著向外爬。

  盧剛活動下肩膀,慢條斯理走到我面前說:「啥意思?」

  我笑了:「你啥意思?」

  盧剛擠牙縫擠出兩個字:「找打!」

  兩字一出,這小子上前就要掄腿!

  就在這個節骨眼,突然他開來的那輛車的車窗裡發出一記懶洋洋的聲音:「小剛啊!先別打。」

  這聲音懶洋洋,就好像是一個剛睡醒人說的話。

  我立在門廳處,朝院裡那車一看。

  就見車後排的窗子開了,那裡邊探出了一隻手。

  這只手可不簡單。

  最外邊貼手是一串檀香紫檀的大珠子,中間是一串蜜蠟珠子,後邊是一串一百零八顆的綠松石珠子,再往後是一串……看著像是沉香。

  這人是賣珠子,文玩兒的嗎?

  手上珠子這麼多不知道他怕不怕墜手。

  除了珠子,他手和手臂皮膚也是極好,看著不像男人,像是女人,因為那皮膚太白了,白嫩嫩的,白裡透粉,粉裡透著一丟丟的紅。

  就是一個字,嫩!

  這人是男是女呀。聽聲音是一個男的,但看這手卻又是一個女人手。

  正打量間,那人又說話了。

  「小剛啊,咱們先去把房開了,住下。然後有些事,慢慢聊,慢慢說。」

  盧剛:「哎,師父,知道了。」

  師父?這人是盧剛,盧勇的師父?

  我心裡揣了疑,就這麼盯著看,不大一會兒盧剛過去把車門開了。就從裡面出來了一個跟我歲數相仿的兄弟。

  這人長的很高,個子跟我差不多,腦上燙了一頭的短羊卷毛,臉上兩道眉毛極粗且濃,鼻樑挺直,嘴唇很薄,眼睛大,但這會兒一點神都沒有,給人以怯生生,病懨懨的樣子。

  這人一下車,盧剛,盧勇兄弟像接大仙兒一樣,無比恭敬地迎著他,護著他慢慢一點點走到了門廳。

  到我近處,這人扭頭,朝我咧嘴一笑說:「你好。」

  我習慣性微笑:「你好。」

  對方點了下頭,這就轉身走了。

  我目送此人進廳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種要打架的感覺。

  彼時,院子裡亂成了一團。

  兩位道長極其狼狽。

  眾多追隨他們的弟子也是一臉驚詫和不解。

  道長們沒說別的,只是低頭匆忙收拾一下,就互相扶著胡亂走進了大廳裡邊。

  這會兒,正好葉凝過來了。

  大馬刀伸手拍我肩膀一下說:「爺們兒!」

  我笑著問她:「認識這男的嗎?」

  葉凝搖了搖頭,轉爾鎖了兩眉說:「這事兒等下再說,我們先回房間。」

  我點下頭,將牌子立好,轉身跟她一起回了房間。

  到房裡。

  拿了兩瓶水,我們邊喝水,邊說話。

  葉凝說:「武行中有四大忌諱,什麼,和尚,道士,小孩和女人。但除了這四大忌諱外,還有一大怕,那就是病漢。」

  「病漢很可怕,有些是練什麼功,練岔頭兒,走火入魔練出來的病,這種人雖說壽命短,但身上能耐奇大,一般人惹不起。還有一種是練藏字功夫的,但卻把這功夫藏的有些過了頭,外表看上去好像是病秧子,但那是沒發狠,發起狠來,往往能嚇死人。」

  我喝口水說:「那你的意思,這滿手都是珠子的病漢,他是這一種人了。」

  葉凝側頭思索:「也不一定,我看不太出來他身上功夫。這個,一來可能是他藏的特別好。但也不排除,他沒有功夫,真就是個病漢,但因為出身好,背後有人罩他。所以盧家兄弟倆才這麼聽他的話。」

  「總之不管怎樣,你多小心,趁機會先休息一會兒,我推測沒錯,今天晚上他們可能會找你。到時候,你給我電話。」

  葉凝抬了頭,注視我小聲說著。

  我說:「好,你先回去休息,我在這裡,恭候他們大駕。」

  葉凝起身,剛走到門口,她忽然轉身說:「我跟你一起吧,我先在這屋對付眯一會兒。」

  我說:「別地!姐姐,你先回房間,一會兒等我電話。」

  葉凝看著我,盯了三秒,末了一歎氣:「好吧,我在房間等你消息。」

  我目送葉凝離開。

  然後,排空心思,等待來人敲門。

  我不想留葉凝是因為,我有種強烈預感,今晚可能會有一場大戰。並且這場大戰是直接針對我的!

  葉凝要在房間的話,她的性子一起來,那接下來發生的事,可能我不好掌控了。

  我排空雜念,靜坐了N久。

  晚九點。

  房門敲響了。

  我過去開門。

  門開刹那,我見到滿手珠子的病漢正獨自一人站在門口朝我笑。

  此時,他手上的珠子已經沒了,另外他換了一身很漂亮的加棉黑唐裝。

  我看到他這副打扮,模樣兒,我已經知道了一切。

  我笑了下說:「等下,我換身衣服。」

  病漢:「好啊,我等你。」

  我轉身回房間,把葉凝買給我的唐裝練功服,布鞋,襪子什麼的找出來,一一都穿戴好了後。我到了門口,把門打開了。

  對方眼睛一亮說:「好,咱們走吧。」

  我說:「地方你知道嗎?」

  對方:「來的時候,我見到一片小樹林,林子裡有處空地,那地方幽靜,四周沒人,我覺得挺合適。」

  我說:「好,那就帶路吧。」

  於是,我們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就仿佛多年沒見的老朋友一般,一起笑著離開房間,下樓。

  到大廳,又互相敬著給對方開門。

  走到外面,不巧下了小雨。

  對方說:「喲,這秋雨凍人呐,你身上這是單的,還是棉的?」他扭過頭,看了眼我的衣服。

  我說:「棉的。」

  對方:「嗯,這雨也不大,既然都穿了棉,那咱們就頂雨去吧,要不的話,我在吧台那兒給你借把傘。」

  我擺手:「不用,不用,就這麼走吧。」

  「好!」

  說好了後,我倆一起步入雨中。

  走的路上,我問他:「兄弟怎麼稱呼?」

  「免貴姓駱,名小樓。家父性子雅,取的是小樓一夜聽春雨的詩意。可偏我生在冬月,生的時候,又逢金陵降了場大雪。所以春雨是聽不成了,聽聽冬雪落梅,聞一聞梅骨寒香,倒也還將就對付。」

  對方朝我淡淡一笑說。

  我點了下頭,又說:「免貴……」

  駱小樓又是一笑,接著伸手打斷我說:「不好意思,我可否講一下我知道的。」

  我說:「行。」

  駱小樓:「你姓關,單名一個仁。生長東北苦寒之地,身上學的是形意門的功夫。之前你露過一次手,將一個巴西的空手道高手打成了重傷。」

  「那天起,你的名字就傳開了。也是那天起,我駱小樓就想著北上找你試一次拳。後來一次偶然,家父給我看了你照片。我北上找你試拳的心就更強烈了。」

  「這次,家裡出了一點事,我領人北上查事件的原因。但北邊太極門的人一直不肯出來跟我說話。無奈,只好用這樣手段逼他們出來。」

  駱小樓淡然說著,隨之話音一轉說:「那個葉凝是太極門的,我不認得人,但我認得字,我知道北邊太極門有這樣一個人。」

  「你是形意的,你過來應該是幫忙。我呢,也不攪合你的場子了。但我有個條件……」

  駱小樓側對微笑看著我。

  我迎細雨,打量駱小樓:「我不是,已經答應你的條件了嗎?」

  駱小樓淺然一笑,沒說什麼,只是朝前緊走兩步說:「秋雨寒呐,咱們快去快回,我這次北上帶了一點桂花酒,一會兒我們打完,回去溫一溫酒,喝上兩杯可好。」

  我說:「好!那我們快去!」

  我跟駱小樓一路悠悠就走到了他說的地步。

  走路期間,我發現駱小樓一直很小心,生怕碰到路上的螞蟻,蟲子之類的東西。在朝小樹林拐的時候,他踩那些小草,也是十分的小心在意,好像怕自已將草給踩傷了一般。

  不大一會兒,到了小樹林。

  我發現果然是個試拳的好地方。

  面積,差不多有籃球場那麼大,四下很平整,都是堅實的泥土地。

  我倆到了後,面對面站好了。

  駱小樓說:「關仁,我學的是八極,路子有點猛,但收放還是可以的,一會兒見笑了。」

  我微笑:「不敢,不敢!」

  說了話,我擺了一下打的架子等他。

  駱小樓站在原地,低頭似在思忖。

  過了大概兩三秒吧。

  他突然,猛地一跺足。

  砰!

  一腳就給堅硬的泥土地面,跺出一個坑來。

  隨即他:「哈!」

  一記大喝,那身上的氣勢,轟的一下,就像騰空而起的太陽般,熾熱猛烈。

  「哼!」

  一記重哼。

  駱小樓整個身體好像出膛的大炮彈,呼的一下就沖上來了。

  「好!」

  我叫了一聲,豎起兩臂,把小臂橫在胸前,往前一迎一架。

  砰!

  我倆對著就磕上了。

  這一下的力真猛,我的兩腳直接就深陷到了泥土中。

  並且,那股子強勁的衝力,竟沖的我腰眼兒一陣發癢。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跟扣腳老大對招時,我都沒有這種把勁打透了後,身體產生出來的舒服感覺。

  那是一種暢快,一種舒適。

  「好!」

  叭!

  我震開架子,直接用明勁功夫,呼!大拳奔他轟去了。

  砰!

  他攔了一下,欺身,肘撞。

  我抬手拿雲手擋了下後,他一發力,我也一發力。

  「哼!」

  我倆都是低低一記悶哼,接著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痛快!」駱小樓喊了一嗓子。

  「看我貼山靠。」

  他一擰身,整個後背好像一座山般,呼!就撞來了。

  我抬兩臂,用掌迎了他的後背,一發勁,頂!

  駱小樓:「靠!」

  他發力,往前一陣陣的貼打。

  我沒有硬靠,而是小退著步子,向後一步步的退,退了六七步後,後面突然有一個棵樹給我貼了。

  我一運勁,用了虎撲的力,喝了一聲:「開!」

  喀嚓!一記脆響,我後背貼的小碗粗細的一顆樹就這麼斷了。

  駱小樓步子也是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兩步後,他呼,再次沖了上來……

  那天,我們打了十分鐘。

  十分鐘後,我倆一邊調著息,一邊相視而笑。

  駱小樓伸了個腰,喊過一句說:「痛快,走!兄弟,咱喝酒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八章 約定了十五天期限

  秋雨濛濛。

  不過我和駱小樓卻興致極高。

  離開試拳樹林,我倆回到山莊,駱小樓帶我去了他住的房間。

  單間,沒見盧家兄弟倆。

  駱小樓當我面打開他的皮箱,取出一個小泥爐子,一個小瓦罐,外加一堆黑色的,棗核般大小的焦碳。

  我對這些物件都很陌生。

  問過駱小樓這才知道,小爐子叫紅泥爐,它是產自福建的東西。福建人愛喝茶,常用這個來煮茶喝。煮的茶也有講究,必須得上陳上十幾二十年的老茶。然後,用的炭也得是專門燒制的橄欖碳。

  駱小樓今兒不煮茶。他說了給我煮酒。

  他用的是也是橄欖炭。

  當他拿著那個打火器,把炭火引燃後,一縷幽香就在房間散開了。

  爐子上坐的是他從南京帶來的桂花酒,是私釀,自家喝的東西。

  佐菜的有一包南京的鴨舌,外加幾大包的花生。

  我和駱小樓就著房間的桌子,對面坐了,拿著這幾樣東西,品著溫熱,散發桂花香味的酒,吃著南京的特產就跟他就聊起了拳。

  我們都是習武人,並且我們都是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張揚的習武人。

  但與我不同的是,駱小樓他是家傳武學。

  駱鐵書不是他親爺,是他的大爺爺。

  駱家他父親那一輩,兄弟三個,只有駱小樓父親得了駱鐵書真傳。

  駱小樓打小是大爺爺駱鐵書帶大的。

  用他話講,那個苦,不是語言能形容。每每回憶起小時候練武的經過,駱小樓覺得他現在沒瘋,沒精神失常,已然是一種造化了。

  那絕非一個孩子能吃的苦。

  那種苦,就算是不認不識的人見了,也會掉下眼淚,也會大罵駱小樓爺爺不是人,怎麼能這麼禍害孩子。

  練的苦不說,也是極費錢。

  駱小樓講,他這一身功夫,費了駱家在南京新街口附近一個百多平米的商鋪。

  苦功,外加大把的錢,購置稀罕的草藥,通過熏洗,內服,等等不同的方法。這才造就出他一身的八極真傳功夫!

  功夫出來了,藏也是一門學問。

  駱小樓住了一年半的廟。

  是在寒山寺。拜了裡面的一個老師父來念經,修禪定。

  不過,他沒有出家,就是住廟,修持了一年半,把這門藏的功夫修好了後,父親和駱鐵書才准他四處走動。

  在我之前,駱小樓跟人試過三次拳。

  都沒有超過一秒,就是沖的那一下,基本對方就飛了。

  三次拳花了駱小樓四萬六。

  錢是給人醫傷的錢,沒辦法,打壞了就得醫。

  我是駱小樓第四次試拳。

  他說,他痛快,爽,心裡邊壓了十來年的東西,一下子就全出來了。特別的透亮,特別的舒暢!

  轉過話又聊到了葉凝,太極門。

  駱小樓說他這次北上,想找太極門的幾個大佬好好談一談。

  但對方都不見。

  他無奈,只好用這麼個損招一路從石家莊砸到了京城周邊。

  小五台是最後一站,他說砸完就要進京砸,砸太極的館子,有一家砸一家,直到把大佬砸出來跟他說話為止。

  至於為什麼,駱小樓沒說。但我知道,他好像明白我懂……

  練八極的人,身上有這麼一股子勁。

  狠,瘋,野!

  包括駱小樓在內,我看他端了小碗,一口口品那桂花酒,眉宇間顯的是江南書生的味道。他說到找太極門,眸子裡的狠勁就透出來了!

  我問駱小樓這次他一共帶了多少人來。

  駱小樓說,他和盧家兄弟三個。

  我靜心想了想,末了跟駱小樓說:「駱老弟,你這樣不是辦法。這麼砸,真的不是辦法。」

  駱小樓喝口酒:「仁哥,迫不得以呀!走前,我給大爺上香,磕了九十九個頭!我說了,這個公道給大爺找不回來,我容不了我自已,我得死!」

  「你明白嗎?仁哥!」

  駱小樓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續了杯酒:「這樣,你先在京城住下,給我半個月。我幫葉凝把這個班辦下來。我回京城找你。你看怎麼樣?這半個月,你在京城打探,先看看太極場子,再找找你們八極的人。你覺得呢?」

  我望著駱小樓。

  駱小樓仰頭給碗裡幹了說:「仁哥,我聽你的!就聽你的消息。你不給我消息前,我在京城寸步不動。」

  說完,他又給自已倒了碗酒。

  我嚼花生望著他說:「幹嘛這麼信任我?」

  駱小樓:「仁哥呀,這跟信任兩碼事。你聽我說,葉凝是什麼人?京城太極年輕一輩中,那麼幾個得了真傳的,就有她一個名位。葉凝辦班能把你叫來鎮場,你跟葉凝又是什麼關係呢?」

  「所以,我到了這地方後,我就知道,我找的人其實是你!」

  駱小樓端酒。

  我端酒,跟他碰了一下。

  「等我十五天,十五天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望著駱小樓,想到了七爺。

  駱小樓:「好!我也不急這一時,找到你。我就安心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

  有些我們每天見七八個小時的人,在一起待上個十年八年都成不了朋友。

  而有的人,見一面,說幾句話,喝一回酒,打一次拳。

  就成了真正的朋友,兄弟!

  雖然我和駱小樓的性格,各個方面都有很大不同。

  但我們都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屬自已的影子。

  或許,這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喝了很多酒,熱熱的桂花酒,越喝,越暖。

  臨走,我和駱小樓留下了聯絡的手機號。

  在門口,我倆對抱了一拳,這就先別了!

  我拐回自已房間,想拿房卡開門,卻發現門已經開了,推門進屋,正好見葉凝坐在椅子上,一臉企盼地看著我。

  我朝她一笑。

  葉凝說:「你們試拳了。」

  我說:「試了。」

  葉凝:「他功夫怎麼樣?」

  我說:「這人藏的很好,跟我試,表面上看好像在我之下,但我們都沒有發暗勁,所以不知道全力之下,誰會贏。不過……」

  我笑了下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葉凝也笑了。

  「知道你們會成為朋友,所以你跟他換了衣服出去的時候,我就沒有跟。要換了別人,我一定得跟過去。咦,你喝酒了?」

  我說:「桂花酒,很暖的。」

  葉凝:「切!我最討厭喝酒的男人了,行啦,行啦,你快洗洗睡吧,我回我房間去了。」

  葉凝起身。

  我咧嘴一笑說:「不多坐會兒嗎?」

  葉凝:「哼!等你醒酒再說吧,快睡吧,睡吧。」

  我目送葉凝離開,搖頭一笑,上床死覺。

  第二天清早,我起床時候,正好在窗口看到駱小樓一行拿著行李,開車離去。

  我目送之……

  當天,葉凝張羅的人陸續就來了。

  然後,我跟著忙活簽到,後又安排房間。接著又聚餐,下午時候,太極拳第一堂課在這個山莊後院的一個小花園裡舉行。

  我做為鎮場旁聽。

  然後,我聽葉凝講。

  太極拳我教大家的是套路,套路一樣能出功夫,但套路怎麼打?是像打廣播體操那樣,生硬的對著對動作嗎?不是!套路是要用肚子,腰,肩,肘,膝,腳踝,這些關節來打。

  要用關節的力,要提會那種劃圓的感覺,要有那種,先松,再動,動中出圓的意出來。

  領會了這個東西,才能真正學好太極拳的套路,才能達到養生目地。

  不然的話,就是照葫蘆畫瓢,那樣還不如做廣播體操呢!

  首先第一個動作,起手式,這個微蹲,就要領會,腳踝,腰,胯,膝這些關節的活動。我們看分解動作……

  葉凝在前比劃,接著,又一一去指導學員。

  我聽著,我感覺葉凝這學費收的不高!

  全是真東西!

  尤其開頭那幾句話,已經把太極拳套路的真義給講出來了。

  這屬是千金難求,師父不到緊要關頭,絕不肯吐的真章。

  對,就是這麼幾句話。

  領會了,堅持打,打的熟了後,自然就有了那個動中出「圓」的意韻出來。

  因為很多打太極的人,沒練過基本功,也沒那時間來練基本功。大家求的就是養生,是以將這個松,圓的意講明白後,打套路本身,也是在練基本功了。

  葉凝這個班,辦的好。

  我就這樣,守了三天,到第三天的時候,山莊老闆,朱先生把他的那份學費交給了葉凝。

  葉凝則給他打了六折!

  第四天,大家已經很熟悉了,白天上午我們一起交流一些心得。

  下午,葉凝開始授課。

  她講的很認真,是從套路基本動作開始,分解一個動作跟一個動作,手把手的調架子,講要領。且依據不同人的身材特點,來給以不同的點撥。

  這個非常重要,同樣這也是內家拳必須得有師父手把手當面教的主要原因。

  因為,人真的不一樣。

  每個人都不一樣!

  第五天的時候,我沒什麼事兒了。

  於是跟葉凝告了一個假,我去附近走走。

  而去的地方,就是葉凝說的,她師父那幫人弄的那個大房子。

  房子距離山莊大概有一公里。

  建在一條幽靜的小山谷入口處。

  往房子裡走的道邊,立了一道大鐵門,我走到時,抬頭去看,赫然發現鐵門頂上支起了一行的字。

  「中國古代兵器展覽館」。

  咦這個有意思呀。

  我看到鐵門旁邊好像有一個門鈴似的東西,我就過去把那個盒子往前一掀,蓋子下面就露了一個綠色的大按紐,我按了一下,依稀聽到院裡傳來一陣鈴音。

  差不多五分鐘吧。

  一個一條腿有點瘸,走路一顛一顛的老頭兒牽著一條很大的狼犬從院裡走過來了。

  到近處,我看老頭兒長的很瘦,頭髮都是白的。

  他穿了一件很舊的軍綠色棉服,到門口那兒看我一眼說:「你作啥。作啥摁鈴?」

  我想了下笑說:「老人家,這不是兵器展覽館嘛,我想進去看看,可以嗎?」

  老頭兒說:「招待旅遊團的,個人不接待。」

  我說:「我給錢行嗎?我給錢。」

  老頭兒想了想,又歪了個頭仔細地看我,看了半天後,他好像有點恍然似的說:「噢,給錢,那你給一百吧。」

  我說:「啊!這麼貴?」

  老頭:「參觀免費,一百是導遊錢。」

  我說:「誰是導遊哇。」

  老頭兒咧嘴一笑:「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0
第九十九章 閉關,參大錘

  我從老頭兒的笑容裡一下就讀到了些東西。

  這次參觀將會很不一樣。

  我在心裡如是說的同時,我掏出一張百元人民幣遞給了老頭兒。

  「沒有發票,回頭給補張收據吧。」

  老頭兒一邊把門一邊對我說著。

  就這麼,我進了這間院子。

  先是走一段路,大概有七八十米長,路是青石板鋪成的,路兩旁還有路燈聳立,但燈都是按古代風格打造,一個個的造型極具古韻。

  沿路走到近頭,就是一個大大的四合院式的建築了。

  老頭領我上臺階,把狗拴在門口,後又到大門處掏了一張門禁卡,對白鋼門一唰。

  這就領我進屋了。

  這是個大廳。

  如老頭所說,果然是個古代兵器陳列室。

  放眼四周,擺了很多的櫃子,櫃子都是很厚的玻璃打成,裡面安放的全是一件件的古代兵器。

  「大爺怎麼稱呼啊?」我問老頭。

  老頭回:「:李有庫,叫我老李就行了。」

  我說:「李大爺好。」

  老李笑了笑,拿過旁邊放的一個小帽給頭上戴了,又拿了一個擴音喇叭。

  我說:「李大爺這就不用了,就咱們兩個人,這說話能聽著。」

  李大爺:「不行,得拿上這個,要不找不到感覺。」

  說完,他將喇叭開了,輕咳一聲對我說:「咱們這個展館收藏的,都是古代非制式的兵器。什麼叫非制式兵器呢。就是這些兵器,全是私人根據自已的特長來打造的,不是統一生產發給士兵們使用的武器。」

  我聽了恍然,原來這是古代將領,高人們用的東西呀。這回,我得好好,仔細認真看了。不要讓這一百塊錢白花。

  大爺給我領到一個櫃子前,指著裡面安放的一根長達四米左右,好像胳膊粗的大鐵杆子說:「這是鐵槍,重四十二公斤,這是明代四川一位將軍使用的武器。」

  「我們再來看這個,這個就是苗刀。苗刀,不是苗族人使用的刀,而是它長的像禾苗,很修長,所以這個就稱為苗刀。」

  我又看到一把安放在櫃子裡的長刀。

  真的很長,很長,並且那刀鋒現在看還有鋒銳的透感呢。此外,刀背顯的很厚,顯然與我知道的苗刀有很大不同。

  「這把刀,也是特製的,刀身加厚加長,用的是鋼包鐵的工藝。鋼是鋒,它快。鐵是心,它有韌性不容易斷。這苗刀,也是特製的,雖說是明代時候的東西,現在也很鋒利呢。」

  講過苗刀,老李頭領我又看了劍,還有幾個不同的槍頭兒。

  接著就往裡走了。

  「這個是鐵胎弓,跟一般鑲嵌鐵條,還有用特定竹片的鐵胎弓不同,這個弓身完全是用鐵做的,這個厲害著呢,你看現在是沒弦了,搭上弦好像沒什麼人能拉動,這是宋朝時候的東西,現在很難見到的。」

  我面前的這個櫃子,裡面躺的就是這個鐵胎弓。

  弓身很長,得有個一米三四的樣子。弓柄很厚,堅實,並且上面布了一層層的鐵銹,除外還有雕花什麼的,總之看上去很霸氣的樣子。

  跟著老頭腳步,我看了很多兵器,真正是開眼了。

  這些兵器全是非制式的東西,博物館都不一定能有收錄,這裡主人竟然能收集這麼全,可見是花了很大的一番心血。

  轉過了一大圈,也就十多分鐘,基本就把展館裡的東西看完了。

  什麼斧,鉞,鉤,叉,還有特製的箭頭,那種帶一排倒鉤的箭頭,看著人心就生寒意。

  除了這些,還有暗器。

  比如袖箭,我是真真見到這東西了。

  那是很沉的一個鐵管子,長滿了鏽,據說用的時候,把短箭裝到裡面,然後再拉一個東西上了繃簧的勁兒。將這個管子拿在手裡,遇到人了,幾米之內,嗖!

  就射出去了。

  老李說這袖箭就能打六七米,遠了失了準頭不說,也沒多大勁了。

  六七米內,打中胸口的,能馬上要了人的命。

  古時候,多是女孩子拿這東西來防身。

  除了袖箭,還有一種好像小鬼子忍者用的那種五星鏢。這個是用一個帶把的圓盤子放,說是先把圓盤轉動幾圈,上足了勁兒後,將這個鏢,卡到上面,再按個東西觸發機關。

  嗖!

  飛出去傷人了。

  一樣,也是六七米內有大威力,遠了就沒什麼大用了。

  暗器挺多,包括還有手上套的東西等等一系列吧。

  我轉了很大一圈,到後來,我站在廳裡,感覺好像少什麼東西。

  於是我問老李:「這兵器,怎麼沒有錘呀。」

  老李看著我就笑了……

  笑的那叫一個難看呐,真的是沒辦法恭維。

  「想看錘,二百!」

  老李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

  我一怔:「導遊費嗎?」

  老李:「不是,導遊費再加五十,合起一共,二百五!」

  我歪頭想了下:「二百四十九不行嗎?」

  老李堅決:「二百五,少一分也不行。」

  我冷哼,掏出三張百元人民巾說:「好,就給你三百,不用找了。」

  老李翻出五十塊錢:「三百多了,找你五十!」

  我無語了。

  老李:「走吧,跟我到後頭看看。」

  我接了這五十塊錢,笑了笑,這就跟老李一道走過這個廳的後方,來到了這個四合大院。

  到院裡,直接奔前走。

  橫在面前的是一座很有氣勢的房子,這房子舉架很大,窗子開的都小,並且都高高在上。另外牆壁用的竟然是那種古建築物才有的青磚。

  轉眼到門口。

  這房子的門,打造的也是格外牢固。

  看上去好像是銀行裡的金庫防盜門一般。

  老李到門前,掏出一大串的鑰匙,然後依次在三個不同的鎖眼,插進入三把鑰匙,又按照不同次序擰開。最後,他拿了一個門禁卡,對著一晃。

  我耳聽到叭嗒一聲響。

  老李這才費用推開沉重的大鋼門。

  轟……

  嗡……

  這架勢,好像開啟一扇沉睡了幾百年的大古墓似的。

  門開了,從裡頭傳出一股子很妙的檀香味兒。

  但由於有光差,黑呼呼的看不太清楚裡面情形。

  這時,老李站在門口,稍微欠了下身,朝我一揮手示意我進去。

  我愣了一下。

  老李再次揮了一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心裡反復想了想,找那個不好的感覺,但是我沒找著。

  妥!

  那就進吧。

  我邁腿走進了這間禮堂似的大屋子,到裡邊走了七八步後。身後,轟,咣!

  一聲巨響,門鎖了。

  我沒亂動,心裡保持著冷靜,同時我讓自已閉眼,以便熟悉這裡面黑暗的光線。

  等了差不多有三四分鐘。

  還沒等我睜眼,我聽到牆角一個位置傳來了那種音箱發出的聲音。

  「關仁,你無門無派,又有一身奇高的本事,註定會成就一番不同尋常的霸業。眼下太極門有一難。你本家關胖子舉薦你,幫太極門查清此事。太極向來不白用人,本想許你金錢,但念你年少,財多難免會讓你心生旁念。因故,贈財不如傳藝。這才與門中長輩商議,傳你一套現今已經絕了的功夫。」

  「太極門傳功,傳內不傳外。你是外人,所以,太極拳功我們沒法兒傳你。拳功傳不了,但是我們能傳你錘法!這屋子裡,擺的是古將用過的大錘,現今市面,已然是絕了。桌案上,寫的是現今這些太極名師的感悟。」

  「這屋子,自打建成,一共就進來過十六個人!而今這十六人分佈世界各地,隨便叫出來一位都是獨霸一方的太極大人物!」

  「我不能言傳身教,你看那感悟,用這屋子東西。一共十日期限。十日內,我拿你這三百五十塊錢,供你的吃喝。」

  「能學多少,就看你這十日的造化了!太極老李,先告退了!」

  老李說完。

  這屋子的棚頂,唰唰唰,就亮起了一排的大燈。

  我站在原地,還是沒動。

  我在聽,分析老李的話。

  然後我在心裡笑了。

  我得慶倖,我早一天來不。

  倘若我晚幾天,或者是拖後幾天再來,或許我能留在這屋子裡的時間就更短了。

  更加有可能的是,如果我不親自來的話。

  葉凝或許會在師父的提示下領我來。

  到那時,沒准我只能是看一眼,就得走人了。

  不過轉過來,想想也是,我壓根不是太極的人。

  太極門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很開明的了。

  我感慨,沒再多想,而是信步走到了這個禮堂似的房間裡。

  禮堂很大,差不多有一個半籃球場那麼大吧。

  這裡分了四個區,一個是生活區,有張床,還有一個獨立的洗手間。

  另一個是書案,上面有香爐,茶案,茶葉,各式的茶具,等諸多設備。

  我聞到的那檀香,就是那香爐裡飄出來的。

  另外還有一個區是一個又一個吊起來的靶子。

  這些靶子好像是沙袋,便又不是,其中有人形,有動物形,還有怪模怪樣的形狀。它們共同的特點呢,就是大,特別的大。那個人形的,看樣子,足有三米來高。

  我過去了,拿手試了試。

  都是用好幾層的牛皮包起來的,裡面不知放了什麼東西,極有彈性不說,還很重很重。

  單一個靶子,估計就得有個六七百斤的份量。

  繞過這些靶子,面前就是一個大桌案。

  案上,一共擺了八對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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