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白銀霸主 作者:醉虎(全書完)

 
V123210 2017-6-18 13:59: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1 1933118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5 22:39
第五百二十一章 塢堡初成


    一直到司徒飛星最後離開,嚴禮強桌子上的那瓶酒還沒有喝完,酒樓的掌櫃重新來到了嚴禮強的面前,戰戰兢兢陪著笑站在酒桌的旁邊,「這桌上的酒菜都有些冷了,嚴公子可需要再上一桌!」

    「楚掌櫃是吧?」

    「是,是,是……」酒樓的胖展櫃點著頭,臉上笑得花團錦簇,既謙卑又熱情,「我們大掌櫃剛才離開的時候已經交代了,以後在平溪城中,小的就聽公子的吩咐,公子的話就是大掌櫃的話,公子有什麼儘管吩咐就好!」

    「既然你們大掌櫃交代過,我也就不說了!」嚴禮強摸了摸自己幹癟癟的肚子,又看了看桌上已經冷掉的菜餚,苦笑了一下,今日不知道走什麼運,兩頓飯都吃得不踏實,說是吃飯,其實都是在說著話,談著事情,現在肚子真有些餓了,嚴禮強甚至能感覺到肚子裡的腸子在快速的蠕動著,這是要叫起來之前的徵兆,然後嚴禮強問了楚掌櫃一個最直接的問題,「還有饅頭麼?」

    「啊,公子也吃饅頭……」楚掌櫃愣了一下,在看到嚴禮強看他的眼神之後,然後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有,有,有……」

    「那就給我來六個饅頭墊墊肚子,其他的也就不必麻煩了!」

    「是,是,是,請公子稍等,馬上就幫公子把饅頭端上來!」楚掌櫃點著頭,然後親自下樓去張羅,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饅頭和一碗熱好的雪參雞湯上來了,嚴禮強也沒有再說什麼,直接風捲殘雲的把六個饅頭和一碗雪參雞湯都幹完,這才摸摸肚子,站了起來。

    「多少錢?」

    「這……哪裡能收公子的錢?」楚掌櫃有些侷促的說道。

    嚴禮強笑著,「我們非親非故,我只是一個食客,來這酒樓吃飯為何就不要錢呢,這酒樓的口味做得還可以,以後說不定我還要常來,難道楚掌櫃遇到我就甘心要做賠本買賣,楚掌櫃你說呢?」

    楚掌櫃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倒是小的糊塗了,嚴公子這頓飯總共七錢六分銀子,抹去六分的零頭,就收公子七錢銀子好了!」

    「哈哈哈,你這個掌櫃倒是會做生意,不用找了!」嚴禮強直接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子上,然後轉身就朝著樓下走去,楚掌櫃親自把嚴禮強送到了樓下。

    這個時候九龍橋大街上的人徹底少了下來,街上巡邏的軍士卻多了一些,嚴禮強再看了看沙突人聚集區那片沉悶的景色一眼,然後就直接邁步朝著九龍橋的另外一邊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想著事情。

    今日能在平溪城中見到司徒飛星,絕對出乎嚴禮強的預料之外,不過能一下子平添一大助力,手下多一員大將,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司徒飛星和一片雲可用,但現在卻不是用他們的時候,這點人馬還無法摻和到古蘭草原的亂局之中,所以自己之前的計畫,還是要按部就班的進行,嚴禮強交給司徒飛星和一片雲的現在的任務,就是繼續發展壯大,爭取把手上的人馬擴張一倍,同時密切關注著古浪草原的動靜和黑羯人那邊的情況,為此,嚴禮強會動用自己手上的力量給司徒飛星以巨大的支持。九龍橋這裡的這個酒樓就是以後嚴禮強和司徒飛星與一片雲聯繫的一個據點,酒樓的楚掌櫃,以後也聽嚴禮強的調遣。

    暫時,就只能如此了,有些事情,急也急不來,不過,自己現在,應該可以進行接下來的計畫了吧,轉運衙門和飛天門都低頭了,這西北第一弓道強者的名頭,還是有些效果的,在這甘州,暫時應該找不到還敢來找自己麻煩的人了,嚴禮強一邊走著一邊想著,臉上慢慢的出現了一個有些冷冽的笑容,沙突七部,準備好迎接我即將送給你們的大禮吧……

    半個多小時後,在城門關閉之前,嚴禮強出了城,然後一眼就看到還等著城門口的胡海河與兩個侍衛,嚴禮強走了過去。

    「公子……」胡海河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為嚴禮強打開車門。

    「好了,回製造局吧!」嚴禮強交代了一聲,就上了馬車。

    ……

    兩天後的中午,天氣徹底轉晴,嚴禮強也返回柳河鎮。

    只是這一次,在進入柳河鎮的時候,嚴禮強的車馬,卻被堵在了柳河鎮的入口。

    嚴禮強一打開四輪馬車走下來,就看到陸文斌幾乎小跑著跑了過來,給嚴禮強行禮,「見過公子!」,這個時候的嚴禮強,已經是陸家的準女婿,作為陸家管事的陸文斌,對嚴禮強的恭敬,更是發自肺腑,不敢有半點怠慢,同時,在這份恭敬之中,陸文斌的聲音,也多了兩分之前沒有的親切,因為現在他和嚴禮強的關係,差不多算是「親戚」了。

    「怎麼,在安裝大門麼!」嚴禮強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柳河鎮的堡牆,之前大開的柳河鎮的堡牆入口,這個時候正有一大堆工人在忙活著,把柳河鎮南邊入口的兩道主門給吊裝起來,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前面進入鎮子的入口處的道路,就暫時封閉,無法通行。

    之前嚴禮強都沒有怎麼注意,一直到這個時候,嚴禮強仰著頭看著橫亙在自己不遠處的那一道堅固高大的堡牆,才發現,經過一年多晝夜不停的施工,這個時候的柳河鎮的堡牆工程,已經進入了尾聲,堡牆上的箭垛和箭塔都已經建好了,整個柳河鎮,就像陸家莊一樣,已經被高大堅固的堡牆包圍了起來,一看就讓人感覺踏實和放心,柳河鎮的堡牆,比陸家莊還高,全被由青磚和青石壘砌起來,武師以下的修煉者,幾乎完全無法踰越,遠遠地的看起來,整個柳河鎮的塢堡,更加的威嚴和有氣勢。

    在整個西北和甘州,這樣擁有強大防禦能力的塢堡,就是地方上豪門大族的標配,也是一個家族在地方上實力和影響力的象徵,整個大漢帝國都講皇權不下縣,為何不下縣,因為在地方上,就是由建起這樣塢堡的家族說了算,只要不是涉及到造反之類的大罪或者是時局上有大變,一個家族在地方上能建起這麼一個塢堡,幾乎就能保證一個家族兩百年之內都能長盛不衰,在地方上擁有巨大的影響力。

    看著面前的塢堡,嚴禮強的心不知為何,也一下子放鬆了不少,感覺鬆了一大口氣,那未來的壓力,在此刻,似乎被那高大堅固的堡牆消弭了不少。

    「公子請稍待,我也不知公子今早會回來,那大門已經安好了一邊,最多再需半個時辰,另外一邊就可以安好,進堡的道路也就能通行了!」

    「沒事!」心情大好的嚴禮強笑著擺了擺手,「走,我們過去看看……」,嚴禮強說著,也不顧腳下的灰塵和泥濘,就直接朝著柳河鎮塢堡的大門走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6 20:38
白銀霸主 第五百二十二章 安排

    「嚴公子來了……」正在堡牆的門洞下面安裝著塢堡大門的工匠們一陣騷動,許多人紛紛停下手上的事情,朝著嚴禮強這邊張望過來,嚴禮強此刻的名氣,對這些工匠們來說,是真正的大人物,就像嚴禮強前世的明星一樣。

    「大夥辛苦了,大夥辛苦了,今日裝好大門,晚上我讓人給大夥加餐,打牙祭……」嚴禮強笑著,對著一堆工匠們拱拱手,工匠們一下子歡呼起來。

    「嚴公子,你發明出來的這個鐵葫蘆可太好用了,給咱們這些干苦力的省了大力氣啊,以前七八個人未必能吊得起來的東西,現在一個人輕輕鬆鬆就能吊起來……」一個正在門口指揮著一群工匠的匠頭對著嚴禮強豎起了大拇指,「以前別人都說嚴公子能文能武,能拜神仙做師父,我可是不信的,現在我可是信了……」

    鐵葫蘆就是嚴禮強發明的滑輪組,在用到工地上之後,工地上的工人們看著那個東西的外形有點像是葫蘆,所以,也不叫什麼滑輪組之類的拗口名字,直接稱呼為其鐵葫蘆,倒也方便好記,朗朗上口。

    「哈哈哈,能用就好,這機關格物之道,原本就是以人為本,用來方便人的,這鐵葫蘆能給大夥省點力氣,讓大夥幹活的時候少點辛苦,它就沒算白來這世上走一遭……」嚴禮強說著,預計走到了堡牆的門洞下面,摸了摸那已經安起一邊來的厚重包鐵大門,伸手拍了拍,那一尺厚的堡牆大門,發出沉悶的響聲,分毫未動,嚴禮強看了看,點了點頭,「不錯,不錯,這東西里面應該是木頭吧,感覺還挺結實的!」

    「這大門裡面包著的是用桐油浸泡了大半年的黑鋼木,堅硬如鐵,但卻沒有鐵重,用在這包鐵大門裡面,最合適,這黑鋼木的外面包的鐵有一寸厚,這樣的大門,刀斧難傷分毫!」陸文斌解釋著,指著大門兩邊的地基,「這大門下面的地基用的都是六尺以上的大條石,每塊都用幾千斤重,這兩道鐵門的後面的門洞裡,還有一道鐵閘,那鐵閘平時用絞盤拉起,需要的時候就放下來,這樣一來,這鐵門和鐵閘加在一起,這門洞,就算用沖車也很難撞開,想要強攻的話,只能爬城牆……」

    嚴禮強看著陸文斌黝黑消瘦了不少的面孔,有些感嘆,「這一年多來,倒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為公子做事,是我的福分,這一年多在柳河鎮,跑前跑後,我也跟著長了不少本事!」

    嚴禮強點了點頭,在門洞下面看了一遍之後,然後就退了出來,「對了,上次和你說的事情怎麼樣了?」

    陸文斌當然知道嚴禮強說的是什麼事,「公子讓我看的燒大磚的磚窯,我已經看好了,就在青禾縣的白羊坡那裡,就有一個大窯,燒的大磚不錯,剛好那個磚窯的掌櫃想要出手,我就買了下來,只花了3000多了兩銀子,裡面的工人也都留了下來,這城牆上的不少大磚,都是讓那個窯子燒出來的,那建築商團的事情,我也拉了幾個匠頭,挑了一批能吃苦又會幹的人,他們聽說是背後的掌櫃是公子,都非常積極,願意加入!」

    「不錯,你先帶著他們把柳河鎮這裡的塢堡和鎮裡的房子建好,等弄好這些,找個時間,就正式把建築商團成立起來,前幾天我和老爺子說了你的事,老爺子也支持,等建築商團成立之後,我們嚴家出資,你做掌櫃,商團的股份嚴家佔五成,陸家佔一成,你以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入股佔四成,我和陸家只是股東,不過問建築商團的具體事務,建築商團日常都由你說了算,後面我還有事情要交給你們去做!」

    陸文斌難掩激動的心情,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切聽公子安排!」

    「對了,這兩日我爹在做什麼,以我對他的瞭解,那水火機出來之後,他肯定閒不住!」嚴禮強問了一句題外的話。

    「老爺子打算用水火機在鎮上開了一個磨坊,這兩日老爺子就在磨坊裡泡著,調弄著那台水火機……」

    「哈哈,這倒和我想得差不多!」

    「今日那水火機的磨坊正式開張,就在鎮裡的新街上,半個鎮子裡的人都去看熱鬧了!」

    嚴禮強笑了笑,他甚至不用去看,也能想像得出嚴德昌此刻的樣子,這水火機對嚴德昌這個老鐵匠來說,更像是一件大玩具一樣,把嚴德昌的激情和好奇心,一下子就激發出來了,在製造局的時候嚴禮強就發現,嚴德昌對水火機特別的感興趣,為了搞懂水火機的原理和其中一些零部件的製造過程,嚴德昌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也罷,就當老爹找個樂子好了。

    「這幾日柳河鎮上可有什麼事?」

    「大事倒沒有,只是在公子這次從天池回來之後,不斷有人不遠千里的跑到柳河鎮來,要找公子拜師學藝!」陸文斌也笑了笑,「不過那些人找到嚴家之後,都被打發走了,嚴老爺子讓人告訴他們想要學藝就去弓道社,然後弓道社那邊告訴他們等到今年弓道社招人的時候再來……」

    嚴禮強也笑了起來……

    ……

    差不多等了半個多小時之後,門洞裡的另外一邊的大門也初步安好,可以開闔,門洞被清理了出來,嚴禮強也就直接帶著人進入柳河鎮。

    和陸文斌說的一樣,此刻的柳河鎮,大半個鎮子的人都跑去新開的磨坊那裡看熱鬧了,之前靈山派把水火機送來的時候,是在嚴家的院子裡,看到的人不多,這次嚴德昌直接用水火機開了一個磨坊,所有人都可以去,所以一下子就轟動起來……

    遠遠的,嚴禮強還沒有到鎮上的新街,就看到新街上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大片,圍在新街上的一棟房子周圍,鬧哄哄的,無數人不斷發出驚嘆聲。

    「動起來了,動起來了……」

    「面出來了,面真出來了……」

    ……

    嚴禮強當然沒有過去湊熱鬧,而是直接返回了嚴家,一回到嚴家,嚴禮強就讓人把周管家叫了過來。

    周管家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花廳。

    「我記得咱們青禾縣也有不少地方有人養羊是吧?」嚴禮強直接開口問道。

    周管家愣了一下,沒想到嚴禮強會關心起這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不過嚴禮強問了,他還是得開口,「公子說得不錯,青禾縣的確有不少地方在養羊,有不少村子裡的百姓,就靠養羊過活,咱們家也養著羊!」

    「哦,咱們家也養著羊?」嚴禮強倒是真不知道家裡什麼時候養起羊來了,這家業大了,這些事情他的確沒有關注了。

    「嗯,咱們家裡養了一百多隻羊,那是老爺子看鎮上有兩個無兒無女的老佃戶可憐,幹不動重活,又沒有收入,所以平時也就經常讓我給他們送點米面,那兩個老頭不好意思平白受老爺子的恩惠,說他們會放羊,想給咱們家裡放羊,所以我就買了點羊羔讓他們每天去放放羊!」

    「哦,咱們家裡放的是什麼羊?山羊還是綿羊?」

    「當然是綿羊,那山羊吃草拔根,山羊一多,山坡,草地還有路邊的草都能吃光,要到處趕著羊去尋草,累得慌,這綿羊吃草不拔根,吃完草過兩天草還能長出來,就好養活,青禾縣養羊的人大多也養的是綿羊!」

    嚴禮強摩挲著下巴,「嗯,我交代你一件事,找一個家中的得力管事,到那些養羊多的村子裡和大戶家中,把羊毛都給我買回來……」

    「什麼?」一臉憨厚的周管家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公子是要去買羊皮?」

    「不是買羊皮,是買羊毛!」

    嚴禮強又說了一遍,周管家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只是他一臉不可思議,吞了一下口水,「公子,那羊毛是無用之物,殺羊的時候要的都是羊皮,吃的也是羊肉,那羊毛都丟了,根本沒有人要,公子要買來做什麼?」

    如果是陸文斌在,就不會問嚴禮強要買羊毛來做什麼,因為那不是一個聰明的下屬該問的問題,不過嚴家的這個管家卻老實得很,心裡有什麼也就說了,嚴禮強也不介意,還耐著性子解釋了一下,「等以後你就知道了,先去做吧,這事要專人負責,不能馬虎,收來的羊毛要越多越好,河邊不是新建了一個倉庫麼,收來的羊毛,就用麻袋裝好,放到新的倉庫之中入庫,讓人看好,不要失火,再讓去收羊毛的管事在平溪郡到處看一下,平溪郡中哪裡的地適合養羊,過些日子,我要去大大的買上幾塊適合養羊的地!」

    「好,公子放心,我這就去安排!」周管家雖然不理解,但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公子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麼?」

    「沒有了,就這件事,你下去吧!」

    「是!」周管家行了一禮,然後轉過身,離開了花廳……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6 20:39
第五百二十三章 鐘家到訪

    看著周管家離開的背影,嚴禮強坐在花廳之中的一把椅子上,一個人安靜的思考籌謀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絕對無法再停歇下來。

    嚴禮強讓人去收羊毛,那羊毛收來,自然不是拿來看,而是要拿來用的。

    說起來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為嚴禮強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發現了一個現象,就是這個世界上,似乎就根本沒有毛紡織技術,整個大漢帝國,幾乎就沒有毛紡織物,人們穿在身上的衣著的原材料,有粗布,有麻布,有緞子,有綢子,有各種紗,還有各種錦,甚至還有獸皮,各種棉,各種麻,還有各種絲織品,五花八門,滿足著不同階層的人群的需要,唯獨只有毛紡織品,甚至是應該最常見的羊毛紡織品,卻沒有出現過。

    穿羊皮的人,嚴禮強看到過很多,唯獨是穿著羊毛紡織品的人,嚴禮強幾乎一個人都沒看到過。

    開始的時候嚴禮強以為只有大漢帝國才這樣,但到後來他才發現,不是只有大漢帝國是這樣,而是這個世界的人,至少到目前為止,根本沒有掌握簡單有效的羊毛加工的技術,羊毛想要變成紡織品,要經過的第一道工序,也是最有技術含量的第一關,就是羊毛的脫脂,也局勢這一關,成了一座無法踰越的大山,把羊毛擋在了紡織品原材料的大門之外。

    嚴禮強也聽說一些遊牧部族之中有羊毛紡織品,但這種遊牧民族的羊毛紡織品卻很少,很少有人穿,根本沒有普及和推廣開來,嚴禮強之前見過一次那樣的羊毛紡織品,不說別的,那樣的紡織品,變成馬褂坎肩之類的穿在身上,隔著幾米之外,就能聞到上面的腥羶味,能把人熏翻了,這就是羊毛在沒有完全脫脂的時候強行弄出來的東西,而且那樣的衣服非常不美觀,加工過程應該非常的粗糙,看起來又髒又灰,上面的羊毛全部凝結成團,還不如最低級的粗布,甚至直接穿羊皮都比那個要好。

    羊毛的脫脂對別人來說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對嚴禮強來說,得益於大腦中留存的前世的知識儲備,這羊毛的脫脂,對他來說卻是一件簡單至極的事情。

    沒有脫脂的羊毛就是一團團無法使用的垃圾,而脫脂後的羊毛,經過簡單處理之後,就能變成紡紗,有了紡紗,精美溫暖的羊毛布和羊毛與棉麻的各種混紡布就能輕鬆製造出來,毛紡織業也就能發展起來僅僅從棉布產業的發展水平和利潤來看,如果再加上一點技術手段,把生產效率提高一點,毛紡織業完全可以發展成暴利行業。這不是嚴禮強武斷的判斷,而是在嚴禮強前世的歷史上已經被證實過的事情。

    大漢帝國是一個巨大的市場!自己帶頭第一個吃螃蟹,羊毛脫脂的技術眨眼的功夫就會擴散出去。

    甘州和西北各州能飼養羊的地方其實並不多,很多地方都是荒野,不長草,能養的羊數量有限,而臨近大西北的古浪草原,卻是一個天然的大牧場!

    一邊是豐厚的利潤和稀缺的羊毛資源,而另外一邊則是被沙突七部佔據的,可以養許多許多羊,在道理上是屬於大漢帝國領土的古浪草原,這就是矛盾!

    資本逃避動亂和紛爭,它的本性是膽怯的。這是真的,但還不是全部真理。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

    這是馬克思的話,那驅使資本的,其實是人性,人性會在矛盾出現的時候做出最適合它的決定!

    而自己需要的,只是做好準備,然後按下啟動按鈕,再踩一下油門,歷史的列車,就會以巨大的慣性,轟隆隆的朝著前面衝過去……

    這樣的視角和眼光,是這個世界其他人所沒有的,這也是嚴禮強真正的殺手鐧。

    就在嚴禮強在梳理著自己腦袋裡的思路的時候,於晴那個小丫頭,已經輕手輕腳的來到了花廳之中,站在了嚴禮強面前,神態有些扭捏和忐忑。

    「咳咳……怎麼了,看你這臉色,不太好啊,難道這嚴家還有誰敢欺負我的晴兒?」嚴禮強原本還想去捏捏小丫頭的臉蛋,但是在想伸出手的剎那,看到了這個小丫頭那已經開始飛速發育的身材還有那已經帶著一抹桃花色的俏臉,感覺捏臉的動作太過曖昧了一些,所以才忍住了,乾咳了兩聲,笑著問了一句。

    「公子,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和陸家的小姐結親……」於晴低著頭,揉著自己的衣角,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小聲問了一句。

    「呵呵,你聽誰說的?」

    「家裡的下人都知道了,連吳媽都知道了,他們都說公子前兩天已經到陸家去把親事定下來了!」

    「是,我和陸家的確已經把親事敲定下來了,就等三年,我弱冠之後,我就和陸家的小姐結婚!」嚴禮強坦然的說道。

    「那公子……和陸家小姐結婚後還會要我麼,會不會趕我走?」於晴抬起小臉,有憂心忡忡目光的看著嚴禮強的眼睛。

    「要,當然要,誰說我不要你了,除非你以後你也想嫁人了,我就給你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把你當妹妹一樣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於晴連忙搖著頭說道,「我不嫁人……我一輩子都不嫁人,我就喜歡一輩子跟在公子身邊,服侍公子!」

    嚴禮強只當是小女孩的玩笑話,就點著頭,「行,你只要喜歡,那就永遠跟著,我永遠不趕你走!」

    「公子可是說真的?」

    「大膽,你這個小丫頭居然敢質疑身為大漢帝國西北第一弓道高手兼皇上親封的祁雲督護與平溪郡青禾縣柳河鎮四大傑出青年的本公子的話?」嚴禮強假裝板起臉來,對著於晴唬唬的說道,「本公子說的話,哪裡還有假的!」

    於晴這個小丫頭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嚴禮強剛才說的那一連串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一瞬間,小丫頭就笑得像花一樣,「我就知道公子最好了!」,說完這個,小丫頭就一溜煙的跑了,在跑出門之後,才又從門後露出一張俏臉,「對了,我差點忘了,吳媽讓我來問一下公子晚上想吃什麼,吳媽要教我親手給公子做菜……」

    「哈哈,我也好久沒有吃過吳媽做的飯菜了,那就告訴吳媽來一個芋頭丸子,再加上一個紅燒肉!」

    「好咧……」小丫頭帶著一串銀鈴一樣的笑聲跑遠了。

    傍晚的時候,嚴德昌笑容滿面的回來,顯然今日水火機磨坊的開張,讓他非常高興,也就是在父子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嚴德昌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禮強,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今日六阿公和鎮上的幾個老輩人來找我,說是按照咱們甘州和西北的風俗,咱們家修了這柳河鎮的堡牆,護得鎮上一干鄉親們的平安,這柳河鎮就要改名了,以後這柳河鎮要姓嚴,讓人一看就知道這裡是嚴家的地盤!」

    「啊,還有這樣的規矩!」嚴禮強有些驚訝的看著嚴德昌,不過想起陸家莊,就一下子釋然了,估計陸家在陸家莊的地位,也是從給陸家庒建起了塢堡後穩定下來的,他想了想,「鎮子改名是大事,那鎮上的鄉親們有什麼想法?」

    嚴德昌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都贊成,六阿公他們就是代表鎮上的鄉親們來找我說的,六阿公說禮強你現在是那麼有名,柳河鎮要是改了名姓嚴的話,鎮上的鄉親們出去說起自己從什麼地方來的,也能沾點光,沒有人敢隨便欺負!幾個鎮上的老輩人都想讓你來給這鎮子重新取個名字……」

    嚴禮強想了想,就開口說道,「那就叫嚴安堡吧,咱們嚴家在這裡,就護衛鎮上鄉親們一方平安……」

    嚴德昌咂摸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嚴安堡,這名字好,這名字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7 18:01
第五百二十四章 到訪

    四月,暮春之季,初夏未至,草木芳菲,氣候宜人,整個平溪郡,在四月的時候,到處都是一片春意盎然鳥語花香的景象。

    四月六日的傍晚時分,天高氣爽,一輛由兩匹神駿的黑色犀龍馬拉著的黑色的豪華四輪馬車,出現在了平溪城的的東邊的城門入口。

    黑色的馬車車廂帶著一股從容的氣質,車門上的玻璃是純銀為邊的琉璃拼花玻璃,精緻典雅,馬車車廂靠近車伕座椅的一側,還有一個考究的銅製的龍虎標識,這些種種加起來,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馬車正是製造局出產的款式,聽說現在製造局四輪馬車的訂單,已經排到了三年之後,還供不應求,而出行能乘坐這種四輪馬車的人,自然非富即貴。

    這馬車的前後,還有八名氣息深沉背弓挎刀的武士騎在犀龍馬上在護衛著,有這種氣場和出行派頭的人,當然不可能是什麼偷雞摸狗之輩,所以守在城門口的軍士,只是掃了掃這些人,就把馬車和隨行的護衛放到了城中。

    馬車駛入城中,還沒走上百米,發現前面街邊的一個巷子裡擠著不少人,非常熱鬧,一大堆人在巷子裡排著隊,那隊伍都從巷子裡延伸到街上,排隊的人拿著口袋,罐子之類的東西,一個個在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麼,在這邊的人排著隊的時候,還有人背著一個個的口袋或罐子之類的東西,從遠處趕過來,加入到這排隊的隊伍之中。

    如果是別的馬車,或許就已經無視街上排隊的人過去了,但是那輛黑色的馬車在看到有人排隊的時候,就在街邊停了下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馬車的車窗裡傳出來,「仁貴,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二爺!」聽到馬車裡傳來的聲音,旁邊的一個年輕護衛一下子跳下了犀龍馬,然後走到了街邊排隊的人群之中,和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聊了幾句,隨後就來到馬車的車窗邊上,恭敬的回答道,「二爺,這個巷子裡面今日新開了一個用水火機的磨坊,磨坊老闆今日開業優惠,可以免費為周圍的街坊鄰里磨上兩升米面,所以周圍的人聽到消息,都來這裡排隊……」

    「好,知道了,走吧!」在這個聲音傳出來後,馬車精緻的琉璃拼花車窗再次關上了,坐在車裡說話的那個「二爺「轉過頭,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女子,有些感嘆的說了一句,」家中上個月才託人從製造局買了兩台水火機回去,現在那兩台水火機交給了你六叔,你六叔正帶著家中的匠人在拆開研究,聽說已經有了眉目,仿造也不算困難,卻沒想到這平溪城中已經有水火機的磨坊了,這速度太快了……」

    這個「二爺」,也不是別人,正是一月一日嚴禮強在天池之畔與飛天門蔡英武比武較量時在山坡上觀戰的那個二叔,這個二叔的全名叫鐘鴻章,乃是聲西北蘭州鐘家的二當家,蘭家家主鐘鴻炎的二弟。

    鐘鴻章的旁邊端坐著一個穿著一身白裙,眉目如畫端莊大方的美麗女郎,那女郎聽了鐘鴻章的話,笑了笑,「製造局造一輛四輪馬車最少要賣5000兩銀子,還不講價,簡直是大漢帝國第一賺錢的生意,而這水火機他們造出來一台就只賣800兩銀子,不到一輛四輪馬車的六分之一,而我看那水火機的製造工序卻不比四輪馬車要簡單,甚至還要更複雜,更費心,成本上也不算能便宜多少,製造局有這樣的人手,不去忙著造四輪馬車賺更多的錢,反而願意把人手精力投入到這相對不賺錢的水火機上,二叔你說那嚴禮強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呃……」在旁邊那女郎閃亮目光的注視中,鐘鴻章眉頭微微一皺,然後摸著自己的鬍鬚,思考了一陣才開口說道,「聽說那水火機乃是嚴禮強和天下第一機關大師張佑榮一起發明出來的,連靈山派千機堂都承認這一點,因為這個原因,現在許多人已經把嚴禮強在機關格物之道上的造詣與張佑榮相比,認為嚴禮強在機關格物之道上的境界,不在張佑榮之下,嚴禮強讓製造局造水火機出來,不圖賺錢的話,自然就是圖名,這水火機傳到哪裡,他的名聲自然也就響到哪裡,一個人有了好名聲,自然能帶來無數好處,就像現在,這天下的機關格物大師,已經有東張西嚴之說了!」

    「二叔說的當然是對的,只是不知為什麼,我卻總感覺嚴禮強讓製造局費心造出水火機,或許另有用意!」

    「哦,按若蘭你這種說法,如果嚴禮強不為錢,也不為名,那又是為何呢?」

    鐘若蘭的眉頭微微蹙起說道。「或許,他就只是純粹的想讓水火機變得更普及,被更多人使用,認識,甚至不介意別人買了去隨意仿造賺錢槍製造局的生意!」

    「以我這一輩子的經驗看來,一個人做一件事,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果嚴禮強做這事不是不為錢,也不為名,那就只能是因為更大的目的,但別人買了這水火機或者仿造出來,不管怎麼用都和他沒有任何干係,甚至是宰相大人和那個西北轉運使都可以買去找人仿造使用,他也管不著,他這麼做,費心費力又是為何?」

    鐘若蘭幽幽嘆了一口氣,「這也正是我疑惑和想不明白的的,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還真看不透這個人啊……」

    「沒關係,看不明白的可以慢慢看,我們這次來平溪郡,就是為他而來的,我們鐘家年輕一輩之中雖然人才濟濟,但這次家主選來選去,在眾多年輕人中,論年齡,論能力,論姿容,論各方面條件,就只有若蘭你脫穎惹出,最能擔此職責,適合與我來一趟平溪郡!」鐘鴻章用大有深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這個侄女,「這次的重任,也就放在你身上了。」

    聽到鐘鴻章的話,鐘若蘭眼波流動,臉上飛起一層鮮豔的雲霞,美豔不可方物,但表情依然平靜,甚至臉上還略帶一絲堅決和傲氣的說道,「二叔放心,我來之前家主已經和我談過了,家主說這鐘家,不是一個人的鐘家,而是所有鐘家人的鐘家,我也是鐘家之人,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好,放眼西北各州這一代的青年才俊,的確無人能與嚴禮強相提並論,上次我在天池遠遠見過他一面,遠遠看去,那嚴禮強還是一個身材挺拔玉樹臨風的俊秀少年!」

    「二叔……」鐘若蘭的臉色更紅了一分,嬌嗔了一聲……

    「哈哈哈,不說了,不說了,等你見到那嚴禮強就知道二叔沒有騙你了……」鐘鴻章一下子笑了起來,然後又感嘆了一聲,「這平溪郡陸家倒是好運氣!」

    黑色的馬車不緊不慢的在平溪城中穿梭著,不一會兒的功夫,馬車來到平溪城的另外一條大街之上,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吃完飯的時候了,在那個大街上一家新開的「嚴氏善義堂」的門口,有不少乞丐和老幼正在排著隊,拿著碗筷,在善堂的門口領粥菜和饅頭,一個個領到之後就蹲在路邊,吃得津津有味……

    黑色的馬車在路過嚴氏善堂的時候,車廂的車窗再次打開,裡面的人看了看那「嚴氏善義堂」的招牌一眼,也沒有讓馬車停下,而是繼續走著。

    不到一刻鐘,那黑色的馬車和隨行的侍從就來到了平溪城的富人區中一片幽靜的豪宅門口停下,一個穿著管家服飾的老人帶著十多個下人恭恭敬敬的等在門口,馬車上的人一下來,就把人迎了進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8 00:33
第五百二十五章 變化

    這座位於平溪城中富人區的大宅,佔地七八畝,宅中庭院重重,養了不少花草綠植,到處鬱鬱蔥蔥,幽靜得很,平日在這宅中,只有下人,護衛和管家出入,就算是同樣住在附近的鄰居,也沒有幾個知道這座大宅是名震西北的蘭州鐘家在平溪城的產業。說來也巧,這座大宅,距離嚴禮強上次發現的葉逍事發的那棟豪宅,也就隔著半條街的距離。

    大宅的管家直接把鐘鴻章和鐘若蘭兩個人迎到了客廳之中,在洗面,淨手,安排香茗之後,就肅立在一旁,而鐘鴻章和鐘若蘭兩個人,則在客廳主位的左右兩邊坐下。

    「剛才我們在城中,看到有一個嚴氏善義堂,不少乞丐和窮困之人在那個善義堂的門口拍著隊領粥,這善義堂可是嚴家的?」在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口之後,鐘鴻章就開口問道。

    「回二爺的話,那嚴氏善義堂正是嚴安堡嚴家在平溪城中開辦的,已經有一個多月,在嚴氏善義堂開辦之後,每日施粥舍衣,扶危濟困,修橋鋪路,為城中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除了平溪城之外,在平溪郡下面的每個縣城,也有一個嚴氏善義堂,各個善義堂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就這一個多月,嚴家的善義堂倒是贏得平溪郡內外無數人的讚譽,嚴家在平溪郡內的聲望,也越來越大……」

    鐘鴻章和鐘若蘭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後鐘鴻章才開了口,「嗯,好了,我知道了,去讓人去通知何掌櫃一聲,讓何掌櫃來這裡見我!」

    管家領命退下,去安排人通知何掌櫃,那個何掌櫃,就是鐘家大通錢莊在平溪城的掌櫃。

    「若蘭你怎麼看?」

    「若是想要沽名釣譽,嚴家只需在平溪城設置一個嚴氏善義堂就夠了,而嚴家卻在平溪郡的每一個縣都開辦了一個嚴氏善義堂,這就不是想要沽名釣譽那麼簡單,這樣看來,要麼嚴禮強是真的賺錢賺得太多感覺燙手,想要誠心散點財做好事,要麼就是嚴禮強覺得他現在的名聲和威望還不夠,他還想要更高的名聲,更大的威望和在平溪郡中有更大的影響力!」

    「我也這麼覺得,只是那嚴禮強年紀輕輕,現在的名望已經很高了,簡直如日中天,特別是他在一箭轟殺了蔡英武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西北第一弓道強者,他連轉運衙門和飛天門都能壓得壓來,難道這樣的名望還不夠麼?不管怎麼樣,雷司同也不可能任命他做平溪郡的郡守啊!」

    「二叔你難道忘了嚴禮強還有一個身份,是皇上任命的祁雲督護麼?」鐘若蘭眼光閃閃的說道。

    「祁雲督護?」鐘鴻章一下子啞然失笑,搖了搖頭,「無論他再怎麼折騰,這平溪郡的百姓也不可能幫他跑到白石關外去打沙突人啊,雖然聽說現在古浪草原有些亂,但沙突七部的實力,隨便一個,都不是平溪郡能應付得了的,想要打沙突七部,雷司同把整個甘州壓上去都沒有這個能力,他想要靠甘州的百姓幫他奪回古浪草原,把他的這個祁雲督護的職位坐正了,完全不可能,無論是雷司同還是朝廷,都不可能同意!」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如果他做什麼我們都能事先預料到,他現在恐怕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吧,我們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找他呢,除了嚴禮強之外,二叔可又見到過有誰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武功修為,機關格物之術,甚至是賺錢都能讓人望塵莫及的人呢……」

    「若蘭說得有道理!」鐘鴻章的臉色慢慢的嚴肅了起來,緩緩點了點頭,「或許是我想得簡單了一點,但嚴禮強這個人,行事的確出人意料,高深莫測,何掌櫃在平溪城紮根多年,平溪郡中的大事和各方動向,基本沒有能瞞得過他的,等待會兒何掌櫃來了,我們倒可以先好好與何掌櫃聊聊,以做到心中有數,等見了嚴禮強,也才好應對!」

    ……

    何掌櫃身材圓滾,圓面細眼,嘴上留著兩撇黑色的鬍鬚,遠遠一看,就是一團和氣,而走近一看,給人的感覺卻又是一團精明,在平溪城中的商圈之中,何掌櫃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地位非凡,只要是做生意的,各方差不多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聽到二爺來到平溪城要見自己,剛剛還在大通錢莊和客人喝著茶的何掌櫃立刻就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這裡趕了回來。

    鐘鴻章和鐘若蘭兩個人只是在客廳裡坐著喝了兩杯茶,聊了一會兒天,那何掌櫃就已經到了。

    在與鐘鴻章和鐘若蘭兩個人見過禮之後,何掌櫃就恭恭敬敬腰桿挺直的坐在了客廳的一張椅子上,鐘鴻章在與何掌櫃聊了幾句大通錢莊的經營狀況之後,就開門見山,問起了何掌櫃關於嚴禮強和嚴家的事情。

    「就算二爺不問,有一件事我也正要想用飛信傳信給家中,讓家中的幾位主事和掌櫃們分析一下看看,其中到底有何名堂?」

    「哦,是什麼事?值得你用飛信傳書回鐘家?」鐘鴻章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發現嚴家和黃龍縣的陸家最近兩個月在到處收購羊毛,這事些異常,甚至匪夷所思,讓我完全看不明白,所以想讓家中的主事和掌櫃們留意一下!」

    「嚴家和陸家在收購羊毛,而且還很多?」鐘鴻章也有些莫名其妙,還以為聽到了什麼笑話。

    「是這樣的,嚴家和陸家收購的羊毛,要多少他們買多少,價格雖然不高,每斤羊毛也就十來個銅板,但也不算低,這原本無用的羊毛居然還能從羊身上褥下來賣錢,這可讓一干養羊的人高興壞了,紛紛把自己養的羊的羊毛褥下來,賣給嚴家和陸家,甚至有外郡養羊的大戶都把羊毛褥好了運到平溪郡來販賣,刨去路費,依然還有利可圖,就在上個月,嚴家和陸家都以大手筆,把平溪郡各縣內的幾個牧場和可以圈羊的山坡荒地都買了,總數加起來有兩萬多公頃,花費巨大,在買了這些地方之後,有消息說嚴家和陸家準備在這些地方養羊,現在已經讓人在收購羊羔和招募人手,聽說收購羊毛的命令最早就是嚴禮強下的,現在整個平溪郡的商人都不知道嚴陸兩家人收購那麼多羊毛到底要用來幹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9 16:43
第五百二十五章 拜訪


    「這就是嚴安堡麼?」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鐘家那輛黑色的四輪馬車,就出現在了改名後的柳河鎮的堡門入口處,鐘鴻章打開了馬車的車窗,打量著眼前這座嶄新的塢堡。

    四丈多高的青色堡牆,對於一個鎮子來說已經是奢侈至極的配置,高高的堡牆下面壘砌的是一塊塊巨大的青石,上面是大塊的青磚,嚴絲合縫,那高高的堡牆看起來堅固無比,同時,堡牆上有著密密麻麻的箭垛和射孔,每隔百米,還有一座箭樓,看起來充滿了威懾力,這大白天的,堡牆上面,還可以看到有一隊隊統一著裝的護衛在巡視著,而就在門洞的上面的一塊是石匾上,就是三個金色的大字嚴安堡!

    嚴安堡的堡牆門洞下面很熱鬧,不斷有馬車和行人來來往往,入口處有兩隊侍衛,不過那侍衛卻只是維護秩序,所有人進出嚴安堡都非常的自由。

    「這嚴安堡的堡牆規格和設置,已經超過了青禾縣的縣城,就像邊寨的營壘,像這樣的塢堡,只要防守的軍士足夠,就算幾萬人也不一定能攻得下來!」鐘鴻章說著,然後轉頭看了一眼同樣坐在車裡的何掌櫃,「聽說位於黃陵縣的製造局也是如此,外面看起來壁壘森嚴……」

    「二爺和若蘭小姐這次若是有時間也可以到製造局看了一看,那製造局從嚴禮強返回甘州接手製造局開始,就不斷在改建和擴建,速度不慢,這一年多來,那製造局已經變了模樣,如果說這裡的堡牆防禦堪比大軍的營壘,那製造局簡直巨石要塞了,製造局外圍的堡牆有五丈多高,內部核心區的堡牆更是高達十多丈,其中還有眾多的塔樓環繞,許多的作坊分開設置,又彼此協作,那製造局把作坊叫廠房,聽說在還佈置了不少厲害的機關,內部的守衛不亞於深宮大院,什麼人能進入什麼區域,都有嚴格的限制和規定,如果不是製造局的人在裡面瞎闖,任你什麼高手進去,血肉之軀在那些鋼鐵機關面前,也是不堪一擊,就在半個月前,被朝廷統通緝的一個叫九尾貓的黑道匪類就是在晚上悄悄闖入到了製造局,聽說想在製造局中探查出製造彈簧的機密,只是那九尾貓已經是大武師一級的高手,但在進入製造局之後,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只是第二天被人抬出來,身上起碼有上百個窟窿,全身的骨頭也碎了大半,而製造局那邊卻沒有折損半個人手……」

    這輛四輪馬車的車廂裡有前後兩組帶蒙皮靠背的軟凳,可以輕輕鬆鬆坐下四五個人,大通錢莊的何掌櫃單獨坐在馬車靠前的那條軟凳上,面對著鐘鴻章和鐘若蘭說這話,卻也不覺得擁擠。

    「那製造局是嚴家的錢袋子,嚴禮強自然會看中,人人都說嚴禮強的機關格物之術可與張佑榮比肩,他在製造局中佈置一些機關手段,也屬正常,所謂高手,也並非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如果一個人落在一個通道之中,四面八方萬箭穿心之下,任你什麼高手,也只有死路一條,我想經過這件事,敢打製造局主意的人就要收斂不少了……」鐘鴻章點著頭說道。

    「的確如此,九尾貓之事後,平溪城中很多外來的扎眼的江湖人物都消失了大半……」

    「二叔你不覺得嚴禮強把嚴安堡和製造局弄得固若金湯,或許是在擔心著什麼?」鐘若蘭看著窗外熱鬧的景象,突然開口說道。

    「哦!若蘭何出此言……」

    「沒什麼,只是一說罷了!」鐘若蘭嫣然一笑,如百花齊放,讓何掌櫃都連忙垂下眼睛,不敢多看,「一個人做什麼事,總得有理由,嚴禮強把這嚴安堡弄成這樣,不會是心血來潮錢多了沒處花就是了……」

    「嗯,咱們在這嚴安堡中倒可以多看看,那嚴家到處收購的羊毛,是不是也放在延安堡中?」鐘鴻章問何掌櫃。

    「不錯,就在嚴安堡河邊的一個倉庫之中,隨時都有人看守,二爺你看,那輛車上就是拉到嚴安堡中的羊毛……」何掌櫃說著,就用手指著窗外,鐘鴻章和鐘若蘭看過去,就看到一輛由老黃牛拉著的四輪馬車,上面壘著十多個鼓鼓囊囊高高堆起的麻布口袋,從那麻布口袋的開口的縫隙裡,還可以看到一堆堆的羊毛,一個車把式,正趕著車,朝著入口的門洞行去。

    幾個人說著話的功夫,馬車已經駛入到了鎮子內,那門洞正對的,就是一個鎮子上的圓形廣場,三條寬闊的街道就從廣場的左右兩邊和前面延伸出去,街道的兩邊,一個個的鱗次櫛比商店,人群車馬在街上來來往往,非常熱鬧。

    「這鎮上為何如此熱鬧,我看青禾縣縣城恐怕也不過如此……」

    「這鎮上有兩個搭起了瓦簷的大市場,敞亮乾淨,太陽曬不著,雨淋不著,嚴家在那兩個市場之中劃分了許多攤位,免費提供給人擺攤設點,除了鎮子上的人之外,周邊鎮子村子裡那些做小買賣的,那些手藝人,想要趕集買賣東西的,都願意來這裡做生意和買東西,再加上嚴禮強現在名氣太大,許多外地人都慕名而來想要看看這西北第一弓道強者的家鄉是什麼模樣,再順帶買一點嚴家鐵匠作坊的刀劍,鐵葫蘆之類的東西帶回去,這嚴安堡,人也就越來越多,各行各業的生意買賣也就越來越好做!」

    鐘家的黑色馬車在鎮上轉了一圈,到處看了看,然後才繞到了嚴家的大宅,隨後由何掌櫃遞上了鐘家的拜帖。

    ……

    當鐘家的人來到嚴安堡的時候,嚴禮強正在弓道社中,頭頂烈日,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馬場上的幾百號弓道社的學員一邊騎在犀龍馬上開弓,嚴禮強的大吼的聲音響徹整個馬場……

    「以腿控馬,拋射,在採用衝鋒隊形的時候,第一排的人可以直射,後面的人只能拋射,你們不用擔心射不到目標,只要箭矢能夠覆蓋目標所處的區域就行,最關鍵的是而要統一拋射的節奏,不能稀稀拉拉,箭矢要像一波落下來的雨點一樣的射過去,你們拿著弓騎在馬上的時候,要把自己當成狼,一群野狼,你們手上的戰弓和箭矢,就是你們的牙齒和利爪,不要捨不得箭矢,箭矢幾個銅板一根,你們要多少有多少,而你們的命不止幾個銅板,騎著犀龍馬是讓你們跑得比敵人快,讓敵人追不到你,拿著戰弓是讓你們可以打到別人而別人打不到你們,記住,速度就是你們的命,你們停下來的時候就是你們要死的時候……」

    在嚴禮強的怒吼聲中,犀龍馬鐵蹄轟鳴,500把長弓在馬上拉開,然後一片箭雨飛出,在一片嗤嗤聲中,百米之外地上一片用稻草扎出來的兩三百個人形靶子,瞬間倒下一大片,500匹犀龍馬在奔跑中一個漂亮的迴旋,從那片稻草人的兩側饒了過去,然後又是一片弓弦震動之聲,剩下的還沒有倒下的稻草人,一下子又倒下了大半,只剩下孤零零的幾個稻草人還矗立在地上,等到弓弦第三次響起的時候,所有的稻草人都倒下了,那地上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矢……

    這500人完成了訓練,馬上下馬,然後下一批500人,又再次上馬,繞著那片稻草人開始了衝鋒,張弓……

    「不錯了,這訓練還不到一年,這些學員能把你教的弓馬合一之術練到這個地步,已經難能可貴了……」史長風在旁邊看著,輕輕的點了點頭,「只是我怎麼感覺還差點什麼……」

    「就差見血!」嚴禮強眯著眼睛看著500騎兵在塵土飛揚的馬場上飛馳著,語氣平靜,「不見血,在這裡用稻草人練得再好,用包了布團的箭桿對抗得再好,也總缺少一股悍勇精銳之氣!」

    史長風轉過頭來看了嚴禮強一眼,以他對嚴禮強的瞭解,嚴禮強既然這麼說出來,恐怕心裡已經在醞釀著什麼。

    就在這時,一隻信隼從天上飛來,嚴禮強身邊的一個侍衛一抬護手,那隻信隼就落在了那個侍衛的手臂上,那個侍衛從信隼的腳上解下一個銅管,遞給了嚴禮強。

    嚴禮強接過那根銅管,拔開上面的封蠟,把裡面的字條取了出來,臉上神色一下子就古怪了起來。

    「又有誰來家中找你了?能讓家裡用信隼來傳消息,看來不是一般的人物!」史長風問道。

    「是蘭州鐘家的二當家鐘鴻章來了!」嚴禮強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字條收了起來,「這裡交給史總長了,我回去一趟……」
V123210 發表於 2018-4-30 00:30
第五百二十六章 見面禮

    鐘家在西北的地位非同一般,所以嚴禮強也沒有託大,在接到家中的消息之後,就立刻離開了弓道社,返回嚴安堡的家中,周管家看到嚴禮強一回來,就直接帶著嚴禮強朝著家中的客廳走去。

    「對了,我爹呢,現在是不是在陪著鐘家的人?」家中的僕役侍女看到嚴禮強回來,都一個個站在路邊,給嚴禮強行禮,嚴禮強微微點頭,一邊穿過家中的門廊,一邊問周管家。

    「嗯,正是老爺在客廳裡作陪,老爺也知道這鐘家的地位,不願失了禮數,老爺剛才還在鐵匠作坊裡,在鐘家的人遞上拜帖之後,才換了一身衣服,去見鐘家的人,老爺讓我在這裡等著少爺,說讓少爺一回來就趕緊帶少爺過去!」周管家也是快步的走著,幾乎是小跑,才勉強跟得上嚴禮強的腳步。

    嚴禮強輕輕一笑,他知道嚴德昌的性子,自己的老爹不善言辭交際,也很少親自陪什麼客人,和熟人在一起嚴德昌倒可以聊一會兒天,說幾句話,和鐘家的人在一起,嚴德昌恐怕也是硬著頭皮上,這種時候,對嚴德昌來說,估計巴不得自己早點回去。

    來到嚴家客廳的外面,嚴禮強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哈哈大笑著,「嚴老爺子謙虛了,謙虛了,現在整個甘州,誰不知道嚴老爺子的這一身鐵匠手藝也是千錘百煉,半點不摻假,嚴氏刀劍專做精品,我自己在平溪城,也收藏了兩把老爺子打造的彎刀……」

    嚴禮強一聽,就知道這個人在活躍著氣氛,自己的老爹是鐵匠,估計那個人就投其所好,和自己的老爹聊著打鐵盒作坊裡的事情,這樣不至於冷場。

    那個人話音一落,嚴禮強已經穿過花壇,一腳跨進了客廳之中。

    客廳裡坐著四個人,嚴德昌坐在主位上,坐在嚴德昌旁邊的,不用人介紹,嚴禮強就知道那個人是鐘家的二當家鐘鴻章,在鐘鴻章的旁邊,坐著一個眉目如畫的美麗女子,再旁邊,則坐著一個身材圓滾滿臉笑容的男人,剛剛那句話,估計就是那個男人說的。

    嚴禮強一看這個女子就覺得莫名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突然想起,這個女子不就是當初自己回到平溪郡時在平溪郡馬頭上遇到的那個坐在馬車裡的女人麼,當時這個女人車上的東西被一個小偷偷了,自己在馬頭上把那個叫水麻蛇揚四的小偷抓住了,所以和這個女人有過一面之緣。

    鐘若蘭顯然也認出了嚴禮強,眼中閃過一道異彩,她也沒想到當日在平溪郡馬頭上那個見過一面的少年,居然就是嚴禮強。

    兩個人的眼神碰了一下,然後就各自若無其事。

    嚴禮強一回來,客廳裡的四個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看到嚴禮強的嚴德昌更是一下子就像是鬆了一大口氣一樣,嚴禮強剛剛進門,就給嚴禮強介紹起旁邊的人,「禮強你來得正好,今日鐘家的客人來家中拜訪,這位是鐘家的二當家鐘鴻章鐘先生,這位是鐘先生的侄女鐘若蘭,這位是平溪郡大通錢莊的何滿城何掌櫃……」

    「久仰,久仰……」嚴禮強笑了起來,對著三位拱手,「今日實在沒想到三位大駕光臨,家中準備不周,還請三位莫要見怪!」

    「哈哈,嚴公子客氣了,客氣了,說到久仰,那應該是我們久仰嚴公子大名,今日我們不請自來,唐突之處,請多包涵!」鐘鴻章也笑著對嚴禮強抱拳說道。

    「咳……咳……禮強既然你來了,那這裡就交給你,你和鐘先生他們好好聊聊……我……我去作坊裡看看!」看到嚴禮強和鐘家來的三個人見過面,開始說話,嚴德昌如釋重負,立刻找機會開溜。

    看到嚴德昌離開,嚴禮強和鐘鴻章三人互相看了看,相視一笑,這才重新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在先互相說了一會兒客套話之後,鐘鴻章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正式進入正題,腦子裡有念蛇的嚴禮強幾乎不費半點吹灰之力,就已經知道鐘鴻章腦袋裡在轉著什麼樣的念頭,鐘家一行人的來意也就完全搞清楚了。

    嚴禮強非常意外,他沒先到天池一戰之後,鐘家居然這麼捨得在自己身上下注,這一次,鐘家的最終目的是要和自己聯姻,而和自己聯姻的人,正是在座的那個叫鐘若蘭的女子,當然,聯姻這種事是非常講究技巧和策略的,特別是對像鐘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不可能不要臉面一來就把自己家的女人硬往別人的懷裡去推,所以這次,鐘家是來和自己談生意,以後那個鐘若蘭就會作為鐘家與自己生意的負責人,在平溪城中住下來,找機會和自己接觸,日子久了,那一切就水到渠成。

    為了找一個適合與自己聯姻的人,鐘家在過去幾個月可是把家中沒有結婚的適齡的女子都翻了一遍過來,鐘家家大業大,人口眾多,情況比較複雜,這個鐘若蘭以前在鐘家可不是家主這支的嫡脈,而是鐘家的旁支,卻又和家主這支有點關係,處境比較微妙……

    在和嚴禮強說了一會兒話,基本也就是互相吹捧讚揚一陣之後,鐘鴻章伸手到自己懷中,然後拿出一個盒子,放在了嚴禮強面前,一臉認真,「上次轉運衙門之事,還要多謝嚴公子給我們鐘家幾分薄面,江天華和轉運衙門所做之事,說實話,鐘家事先並不知道,知道以後也不贊同,覺得江天華的手的確伸得太長了些,但鐘家家大業大,做很多事情都離不開朝廷和地方官府衙門的支持,鐘家和轉運衙門也有些來往,這才在其中斡旋,希望大家和氣生財,大事化小,這裡的東西,是鐘家對嚴公子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嚴禮強其實早就知道里面是什麼,但臉上還是裝出幾分愕然和好奇的樣子,「鐘先生,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鐘鴻章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這裡面的東西,是鐘家在甘州康城郡康山鐵礦的契約文書,這康山鐵礦是甘州的大礦,礦藏多,產量高,可以年產生鐵一千萬斤以上,公子家中作坊和製造局所購鐵礦生鐵,基本上都是康城鐵礦所產,嚴公子又精通機關格物之術,這鐵礦送給嚴公子,剛好相得益彰,還請嚴公子不要推辭……」

    奶奶的,西北第一家族就是第一家族,果然大手筆,這一出手,就是一個大鐵礦砸了過來。

    嚴禮強舔了舔嘴唇,雙眼盯著桌上的那個盒子,心中暗暗震驚於鐘家的魄力手腕……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 13:07
白銀霸主 第五百二十七章 合作

    年產一千多萬斤生鐵,也就是5000噸生鐵,這個數量,放在嚴禮強前世來說,有可能也就是一個地方上的小鋼廠一天的產量,但在這個世界,在大漢帝國來說,卻已經是一個超大鐵礦的生產規模,在整個甘州甚至是整個大漢帝國來說,鐘家給出的這個康山鐵礦,都是規模可觀的大鐵礦,一個這樣的鐵礦,刨去生產成本,一年的利潤估計都要在七八萬兩銀子以上。

    製造局和家中的鐵匠作坊都是生鐵和鐵礦的消耗大戶,特別是在水火機發明出來之後,嚴禮強早就想有心想收購一座合適的鐵礦來補齊製造局這邊的產業鏈佈局,也為將來的亂世做準備,這鐵礦是生產機械和刀劍武器必不可少的原材料,只是平溪郡這邊只有幾家零散的小鐵礦,根本沒有上規模的鐵礦,嚴禮強有些看不上,也就只能暫時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壓住了,沒想到這次鐘家這麼大方,這送來的東西,一下子就送到了嚴禮強的心坎上,看來鐘家這次對送自己什麼東西好把關係拉近,的確是下了一番功夫來研究的。

    「哈哈哈,鐘先生客氣了客氣了,實不相瞞,這康山鐵礦對我來說的確有大用,我的製造局和家中的產業,都離不開鐵礦生鐵,我早就有心想買下一兩個大礦,既然這是鐘家的心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嚴禮強哈哈大笑著,一伸手,就毫不客氣的把鐘鴻章放到茶几上的那個盒子劃拉到了自己面前。

    鐘鴻章依然微笑著,「這康山鐵礦有工人匠人上千,現在依然還在生產,一切未變,嚴公子只要派人去接手就好,鐘家在康山鐵礦那邊的管事和掌櫃都會配合交接,交接之後一切的人事都可以由嚴公子這邊安排!」

    「交接就不必了!」嚴禮強大度的笑了笑,「既然鐘家的人手把這個鐵礦經營得順風順水,我也沒有必要再去攪和,鐵礦上的管事掌櫃人手之類的安排,一切照舊,鐘先生雖然把這鐵礦給了我,但我也只要鐵礦的六成股份,剩下的四成,就算是鐘家用鐵礦上現在的人手和管理入的乾股,這個鐵礦算我與鐘家合營,以後平溪郡這邊鐵礦生鐵消耗量有可能會很大,只要讓康山鐵礦那邊優先滿足平溪郡這邊的供應就好,鐵礦自負盈虧,所以供應給平溪郡這邊的鐵礦生鐵之類的價格,也照行價來,無須特意優惠!」

    嚴禮強一番話,一下子就讓鐘家的三個人再次對他刮目相看,鐘家這邊出手的確大氣,但嚴禮強卻也不含糊,一開口,就又返還了鐘家四成的鐵礦收益,同時不動鐵礦上的半個人,依然交給鐘家管理,顯現出了對鐘家的信任,讓鐘鴻章聽了,心中大是受用,暗暗稱讚嚴禮強的老到。

    而對嚴禮強來說,鐵礦雖然重要,卻不是他現在的頭等大事,既然鐵礦的所有權已經到手,那麼誰管理都是一樣,他沒有必要事無鉅細的都要去管,去抓在手裡,鐵礦沒有問題就一切照舊,真要有了問題,康城郡就緊挨著平溪郡,他帶著人馬兩天不要就能殺到康山鐵礦,誰能翻得起浪來,那鐵礦就放在那裡,沒有人能夠把礦山搬走,他何須擔心。

    「哈哈哈,沒想到嚴公子也是爽快人……」鐘鴻章心情大好的笑了起來,就算對鐘家來說,為了和嚴禮強拉近關係,砸出一座康山鐵礦也有些肉疼,當時在家中商議的時候幾個家中的長老都有些捨不得,最後還是鐘家的家主力排眾議,把康山鐵礦拿了出來,現在嚴禮強把康山鐵礦當做與鐘家合營的項目,鐘家在康山鐵礦的利益還能得到保障,這已經是超出鐘家所有人預想的最好的結果。

    有了鐵礦這個開場,客廳之中的氣氛,一下子就活躍熱烈了起來,就像完成暖場後的酒桌上的眾人開始互相敬酒一樣。

    「我這個人其實很簡單,生意什麼的我很少插手具體的細節,對我來說,只看人,只要人對了,那就什麼都對了,人不對,那你再操心也沒有用,這世間的一切問題,說到底,都是人的問題!」

    「此乃至理名言,家兄在家中也經常說,想要做事,先學做人,會做人,才能會做事!」

    「哈哈,若以後有世間,我倒想要到蘭州親自去拜會一下鐘大當家的,向鐘大當家的親自請教一番,聆聽教益!」

    「鐘家隨時歡迎,嚴公子若來,鐘家是蓬蓽生輝啊!」鐘鴻章笑著,「對了,嚴公子,以後鐵礦上若有什麼事,嚴公子就只需找我侄女若蘭就行,我們鐘家今年要在平溪城中開一個商行,要投一些買賣,若蘭以後常駐平溪城,負責我們鐘家在平溪郡的各項產業,與鐘家的生意合作,若蘭均可做主……」

    「若蘭小姐能為鐘家在平溪郡獨當一面,也算是巾幗不讓鬚眉啊,佩服,佩服!」嚴禮強看著那個美目如畫的鐘若蘭說道。

    鐘若蘭眼波流轉,輕輕一笑,「若蘭一介女流,在平溪郡人生地不熟,以後還多有仰仗請教嚴公子的地方,到時還請嚴公子莫要推辭才是!」

    「若蘭小姐若遇到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找我就是,只要我力所能及,絕不推辭!」嚴禮強輕輕喝了一口茶,笑著問道。「今日幾位到嚴安堡,可曾在鎮上到處轉轉?」

    「當然,我們今日在嚴安堡轉了一圈,也算是大開眼界,以這嚴安堡的格局,我看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要比青禾縣城更加的繁華!」鐘若蘭微笑著接過話,一雙美目閃動著異彩,「只是我在鎮上也看到有許多拉羊毛的車,聽人說嚴公子現在正在到處收購無用的羊毛,實在讓人費解!」

    嚴禮強心念電轉之間,當機立斷,就決定把鐘家先拉過來,綁在羊毛的戰車上,他微笑的看了鐘家的三人一眼,「我收購羊毛,自然是有用的,眼前就有一筆大生意,不知道鐘家想不想試上一試……」

    鐘鴻章的目光微微一閃,笑著問道,「能讓嚴公子說大的生意,想必是真的大了,但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這生意比肩食鹽,真要做起來,一年隨隨便便賺個千萬兩銀子,不在話下!」嚴禮強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年賺千萬兩銀子的生意?哪怕鐘鴻章是鐘家的二當家,也被嚴禮強的話嚇了一跳,要知道現在鐘家雖然號稱西北第一家族,但是鐘家的所有家業加起來,可能也就是兩千多萬兩銀子而已,什麼生意一年可以賺半個鐘家?

    ……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 13:08
第五百二十八章 新的世界

    「不知是什麼生意,一年可以賺上千萬兩銀子?」鐘鴻章好奇的問道,旁邊的鐘若蘭和何掌櫃也看著嚴禮強,唯恐漏掉嚴禮強說的每一個字。

    「當然是變廢為寶的生意!」嚴禮強從容的笑了笑,「鐘家要是相信我,鐘先生這次回去,就讓鐘家傾盡全力囤積羊毛,收購牧場準備養羊,因為在未來的幾年,西北的羊毛會變得很搶手,那些現在無用的羊毛,會變成精美昂貴的布料,這個生意真要做起來,一年賺千萬兩銀子並非不可能!」

    鐘鴻章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雙眼一下子瞪圓,「公子找到了能讓羊毛用於織物的法子?」

    「不錯,我已經知道怎麼能把羊毛變成織物的辦法了!」嚴禮強平靜的說道,再過去的兩個月中,嚴禮強早已經成功了,理清楚了所有的步驟,只要用最廉價的草木灰製作成純鹼,經過簡單的清洗步驟,就能輕鬆的解決羊毛的脫脂問題,而脫脂後的羊毛經過晾曬和梳理之後,就能像棉花一樣,直接用於紡紗,用普通的紡紗機紡紗效率太低,所以嚴禮強又把紡紗機做了一番改進,手搖珍妮紡紗機的原理其實並不複雜,和普通的作坊和家庭的紡紗機比起來也沒有什麼製造難度,幾個合格的木工就足以勝任,而在採用了嚴禮強改進後的紡紗機後,一個人紡紗的效率,比起傳統的紡紗效率,可以提高整整十六倍,紡出來的紗,由改進後的飛梭的織布機就能織出布匹來,效率同樣提高很多倍。

    鐘家的三個人震驚的看著嚴禮強,看著三個人那難以置信的目光,嚴禮強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站了起來,「三位跟我來,我帶三位去一個地方看看就知道了……」

    鐘鴻章,鐘若蘭還有何掌櫃自然跟著站了起來,嚴禮強就直接帶著三個人走出了嚴家的客廳,朝著嚴家的後院走去。

    走了幾步之後,鐘鴻章發現了嚴禮強要帶著幾個人往後院走去,還特意提醒了一句,「嚴公子,這個,方便麼……」

    「哈哈,鐘先生放心,嚴家後院沒有女眷,後院也就我和我父親分開居住,還有幾個僕役侍女而已!」嚴禮強說著,腳步不停,直接帶著三人穿過迴廊和兩個院子。

    這一路上,越往裡面走,鐘家的三個人就越感覺後院的戒備越加的森嚴,那一重重的門口,都有嚴家的侍衛在守護,等閒之人,想要進來,基本不可能。

    在嚴家的大宅裡饒了兩分鐘後,嚴禮強把三人帶到了一個大大的院子內,這院子的守衛更加的森嚴,在院子的門口,直接有六個侍衛在守護,而院子的大門,是鎖起來的,一直到嚴禮強來到讓人打開那守門的侍衛才把院子的門打開。

    這院子很空闊,也很大,院子的一邊是幾間可以住人的房間,院子的中間空空蕩蕩,沒有什麼花台和植物,只有平整的地磚和放在院子裡的一個個木架,木架上就像蒸包子的蒸籠一樣,層層疊疊的放著一層層的簸箕,而在院子的另外一邊,則是一間偌大的房間,那房間裡隱隱傳來類似的機杼和木輪轉動的聲音。

    一來到這裡的鐘鴻章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院子裡那一層層晾曬著的東西吸引住了,那木架上晾曬著的,就是一片雪白柔軟的東西,遠遠看去,就像是棉花一樣,嚴禮強帶著三個人來到一個木架面前,從木架上晾曬的一個簸箕裡,伸手抓出一團裡面晾曬著的東西,遞給了鐘家的三個人,「鐘先生,若蘭小姐還有何掌櫃還認得出這是什麼嗎?」

    拿在手上的東西,像雲一樣潔白柔軟,在陽光下白得刺眼,拿在手上毛茸茸的,有一種特別的細膩手感,和棉花截然不同,更加的有質感,看著眼見的東西,不知道的人絕對難以把它和眾人印象中那半黃不白,夾雜著泥沙,雜物,糞便,羊毛脂,一片片一團團粘在一起的羊身上的羊毛聯繫在一起。

    「這就是……羊毛?」鐘鴻章震驚的問道。

    「嗯,準確的說是綿羊的羊毛,在經過特殊的處理過程之後,之前那些不能用於紡織的綿羊羊毛,就變成了鐘先生手裡的東西,這東西已經乾透,變得和棉花差不多,只要再經過一遍簡單的工序,基本上,就能用來紡織東西了……」

    「那邊的房間裡,可是有人在用這個東西紡織著東西?」鐘鴻章指著不遠處的那個傳來聲音的大房間問道。

    「哈哈哈,既然都來到了這裡,三位跟著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嚴禮強帶著三人朝著那個大房間走去,「這個院子是我在家中安排的一個特殊的實驗之地,我在鎮上找了六對可靠的夫妻,許以重金,讓他們在這個院子裡住上兩個月,不和外面聯繫,而按我的吩咐和要求摸索利用羊毛進行紡織的步驟,除了我之外,三位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參觀的人……」

    嚴禮強說著,已經來到了那個大屋的門口,輕輕一伸手,就把房間的門推開了。

    屋子裡有十多個人,有男有女,還有嚴家府上的一個管事,看到嚴禮強一推門進來,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停下了手上的活兒,和嚴禮強見禮。

    嚴禮強笑著和所有人打了一個招呼,「大家不要停下,繼續就好,我帶人來看看……」

    聽到嚴禮強這麼說,剛剛停下來的一干人,又立刻忙碌起自己手上的活計來。

    看著和屋子裡的東西,剛剛被那潔白的羊毛鎮住的鐘鴻章,鐘若蘭還有何掌櫃三個人再次大開眼界,刷新了三觀這間大屋子裡擺放著好多台奇怪的用具,那些用具幾個人都從來沒有看到過,其中有一種用具,有床那麼大,似乎是紡紗機,但又和幾個人見過的紡紗機截然不同,傳統的紡紗機,紡錠是橫著放的,只有一個,而眼前的紡紗機,個頭比傳統的紡紗機要大不少,紡紗機上的紡錠也不是橫著放的,而是豎著放的,一台紡紗機上面,足足有十六個紡錠,隨著坐在那紡紗機面前的女子搖動著手柄,紡紗機上掛著的十六條白線就飛旋了起來,猶如世間最神奇的魔法一樣……

    只是看了那紡紗機一眼,鐘鴻章就知道這紡紗機的價值,難以估量,這可是能把一個人紡紗的效率提高十六倍的東西,不說別的,只要一個人家裡有這麼一台東西,那就了不得,一個會紡紗的女人,搖動起這個來,就足以養活一大家子人……

    而另外一邊,那台飛梭織布機更是讓鐘鴻章一下子挪不開眼睛……

    「這裡的這些用具,都是我自己製造,在這裡試用改進,已經定型,說來倒也巧的很,就在明天,由製造局造出來的第一批的紡紗機和織布機就會送到鎮上來,我會在鎮上開辦一個大型的作坊,生產布匹,最快不到半個月,第一批的羊毛布料就能問世……」嚴禮強一邊帶著三個人在房間裡轉悠著,一邊說道。

    眼前的一切,對那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來說,或許還看不明白,不知道其中的意義,但對鐘鴻章這種見多識廣,在世間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來說,眼前的這些東西,簡直就像是給他推開了一道嶄新世界的大門一樣,和眼前的這些比起來,他們家裡送出來的那一座小小的鐵礦又算什麼,根本什麼都不算……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 00:54
第五百二十九章 開天闢地(一)


    雖然沒有進行大張旗鼓的宣傳,甚至嚴禮強也沒有特意想要弄出多大的場面,但大漢帝國第一個毛紡廠正式開張的那一天,整個平溪郡還是轟動了,甚至不能說是轟動,而是燃了,爆了。

    四月八日中午,將近六十多輛從從黃龍縣製造局出發的載貨的四輪馬車如一條長蛇一樣的抵達了嚴安堡,這第一批馬車上拉著的,就是第一批毛紡廠用的紡紗機,織布機還有洗羊毛用的工具,從這些馬車駛入嚴安堡的那一刻開始,隨後的兩天,源源不斷的紡紗機,織布機之類的東西就從製造局拉到了嚴安堡,然後被放入到了進入到嚴安堡內建好的廠房之內。

    到了這個時候,萬事俱備,嚴禮強就已經沒有再讓製造局和嚴安堡這邊刻意保守什麼秘密,所以無論是那些車從製造局出來,還是來到嚴安堡之後卸貨入庫的過程,都有無數人看到了。

    因為嚴家和陸家收購羊毛的事情鬧得太大,平溪郡裡早就有無數嗅覺靈敏腦袋靈活的人在盯著製造局還有嚴安堡內的動靜,製造局內生產大批神秘的工具器械運送到嚴安堡的消息,只是在四月八日的晚上,整個平溪郡內有心的人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而隨後的四月九日,嚴安堡嚴家在嚴安堡內和青禾縣內招募紡工的的消息就再次轟動四方那些大戶人家或者是開作坊的,招募紡工的事情並不稀奇,很正常,但讓人震驚的有兩點,第一是嚴安堡內這次招收的紡工的數量,整整六百八十名女工,年齡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只要是青禾縣的女性,會在家中紡紗和織布的,都可以來試試,要知道,整個平溪郡內,最大的織布作坊,到現在為止,招募的紡工的數量也不到一百人,那個作坊就在黃龍縣,這嚴家招募的紡工的數量,一下子就六七百人,這是要辦多大的作坊?

    更讓人疑惑的是,青禾縣內種的棉花和苧麻也不多,之前並未看到嚴家涉足紡織行當,怎麼這一次,嚴家一來就是這麼大的手筆呢?

    除此之外,嚴家給出的紡工的待遇,也讓人驚掉了下巴只要被嚴家錄用的紡工,一個月保底就是四兩銀子的月錢,一個月四兩銀的月錢,不說是青禾縣,就算是在整個平溪郡內,也是非常高的月錢了,要知道在其他的那些作坊裡,一個手藝熟練的紡工每月能拿到的月錢也不到二兩銀子,普通的紡工一個月能拿到一兩銀子就不錯了,這個世道,能給女人掙錢的工作機會本來就不多,青禾縣刑捕衙門裡的刑捕一個月能拿到手上的俸祿也不到三兩銀子,就足夠養活一家人,這一個月可以掙四兩銀子的工作,光明正大,而且還是女人可以干的,絕對是天下頭一份,如果不是發佈消息的是大名鼎鼎的嚴安堡的嚴家,聽到這個消息的人,幾乎就以為是誰在開玩笑。

    但這的確不是開玩笑,因為就在四月十日一大早,嚴家的幾個管事和幾個大媽,就已經在嚴安堡的廣場上,擺開了陣仗,開始光明正大的招募紡工,招募點上白紙黑字,張榜寫明了對招募紡工的要求,同時,也寫明了招募後的待遇月錢四兩,管一頓午飯,每七天可以休息一天,除了那白紙黑字的招募告示之外,廣場上還一字排開的擺放著十多的台紡機,十多台的織機,還放著一堆堆的棉花,想要來應聘的女子,只要當眾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藝就行從清棉開始,然後就是梳棉,條卷,精梳,並條,粗紗,細紗,絡筒,捻線,搖紗,成包,整經,漿紗,穿綜,上機,織布整套流程……

    只要手藝合格,當場就能錄用,月錢從明天就開始算起。

    這些織布的工序對男人來說絕對是撓頭的事情,但是對這個時代的許多女人,特別是生活在農村之中的女人來說,大多數人,都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男人管吃,女人管穿,織布之類的手藝,她們從小就耳濡目染,許多人家中都有紡機和織機,會的人實在太多了。

    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在廣場上圍觀的人太多了,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大家議論紛紛,許多女子根本不好意思上去,只是在旁邊看著,在這種鬧哄哄的場合下過去展示自己的手藝,就像是要上台表演節目一樣,對許多女子來說是一個挑戰。

    這麼一來,可把主持這次招募的周管家急壞了,這可是嚴公子交給他的差事,要知道現在嚴家越來越今非昔比,靠著嚴家吃飯的人也越來越多,他手下的管事,家丁之類的,已經有不少人慢慢冒出頭來,他身為管家,要連這麼一點差事都辦不好,那他在嚴家還怎麼混,嚴公子又怎麼看他。

    「各位鄉親父老,嚴家這次招募紡工,一切待遇,都已經寫出來了,白紙黑字,以嚴老爺子和嚴公子的名望,當然不會騙大家,有不識字的我再給你們讀一遍,只要會紡織的,手藝好又聽安排的,也不管是誰家的姑娘媳婦,一經錄用,以後每天都包一頓中午飯,每個月最少就是四兩銀子的收入,如果表現好,被提拔當了班頭的,收入還會更多,這可是每月四兩白花花的銀子啊,除了在咱們嚴安堡,你打著燈籠走遍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份這麼好的差事!」額頭上有一層細微汗珠的周管家手上也拿著一個鐵皮捲起來的大喇叭,對著廣場周圍圍觀的人嘶聲力竭的吼著,」我們這次招募的紡工可是有人數限制的,招滿了就不招了,先到先得,錯過了這個機會,可要懊悔終身啊,那些家裡有婆娘閨女的男人,叫你們家裡的女人來試試,以後說不定你們女人每個月掙到的錢都比你現在掙得要多……「

    「周管家,你說得可是真的,一個月四兩銀子,我昨天就聽到這個消息了,嚴老爺子和嚴公子我也是見過的,上次我還到嚴家去幫廚,你要是在這裡胡咧咧,小心我到嚴公子那裡去告你!」終於,在周管家說完之後,那圍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終於有一個穿著大紅長裙,體型有些發胖,年紀三十多歲,看起來有些潑辣的女人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大聲的開口說道。

    周管家一看,這個女人不就是王老實他媳婦麼,王老實雖然老實,但他這個媳婦,在鎮上卻是一個潑辣的娘們兒,又能幹又持家,聽說還是一個巧手,紡布紡得好,繡花也繡得好,那王老實的兩個小女兒身上一天穿得花紅柳綠的,都是這個婆娘的手藝。

    「等你拿了錢,你就知道我說得是真是假了!」周管家說道。

    「那行,我就來試試,不就是當眾紡布麼,老娘閉著眼睛都能紡出來,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王老實的媳婦說著就走了過來,開始麻利的從清棉開始,在一堆人的目光下展示起自己的手藝。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王老實的媳婦,憑著自己過硬的手藝,一下子就成了這天的第一個應聘的成功者。

    有了這個榜樣,那些在廣場邊上圍觀著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再也不緊張了,不少人抱著試試看的心情,第二個人,第三個,第四個人陸續走了出來,開始展現自己的本事。

    這個時候敢上來的當然是有本事的,所以一個二個接連被招募,到了後面,廣場上越來越熱鬧,來試試的女人越來越多,等到了下午,那些從十里八鄉趕來想試試的女人,已經在廣場上上排起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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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