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逆流純真年代 作者:人間武庫 (已完結)

   
pontus 2017-7-28 08:13: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0 2859696
pontus 發表於 2018-6-1 08:02
第646章 林俞靜的準備
  
  林同學的性格裡有孩子般的透澈,也有孩子般的直接和較真。
  
  她說給看,真就是看,最多到江澈上手,她就會開始表現出明顯的慌張和恐懼,先是忍耐,然後反抗。
  
  這一夜有動人心魄的白皙嬌嫩,
  
  還有江澈右手臂的一團烏青。
  
  兩天後的那場“方案闡述”,江澈偷偷去看了,獨自坐在角落裡,沒讓林同學看見。
  
  像這樣一個用來投標的建築方案,當然不可能只是單個人的作品,何況林俞靜現在還在實習期。
  
  但既然公司選擇讓她來講,想必她在其中的作用不小。
  
  然後到林工出場,江澈開始懷疑公司可能還有一些形象上的考慮。
  
  他已經看過林俞靜在家穿這身衣服,當時就覺得好看且有氣質,很滿意,但是現場,在這樣一個公開場合再次看見,依然感覺有些驚豔。
  
  差異來自於氣場的變化。
  
  相比林同學在日常生活中的糊塗可愛,這一刻肩負責任,沉浸在專業領域裡的林工,是江澈幾乎沒怎麼見識過的。
  
  今天,人和服裝更相襯。
  
  落落大方的林工站在臺上,邏輯感和節奏感滿分的陳述,自信、沉穩的氣質,乾脆俐落的動作……配合淡妝、她的神情,就連那頭短髮都變得順眼了。
  
  所以,果然還是得承認人家是學霸啊。畢竟才只學生時代,林同學就已經拿了許多比賽的獎項,像這樣的公開闡述,早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
  
  江澈不懂建築專業,私心認為林工的設計最好也最漂亮。
  
  現場的回饋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掌聲和議論聲裡透露出許多贊許,林工下來後和老闆擊掌,兩個人都笑得很燦爛。
  
  散場,林俞靜看到了等在車裡的江澈。
  
  “原來你真的有來看,難怪我當時瞥了一眼,覺得像你……”坐在車上,林俞靜有些後怕說。
  
  江澈點頭,說:“還好沒影響你發揮。”
  
  “嗯。”林俞靜點頭翻包,認真說:“還好我當時就趕緊跟自己說了,眼不見為淨。”
  
  “……”
  
  這話聽著怎麼有點不對呢?江澈想著。
  
  “啪啪。”
  
  林俞靜左手手掌上捧著一個信封,右手拍兩下示意,然後得意說:“錢哦,剛剛師姐把後面這兩個月的實習工資都提前結給我了,還有這次的獎金。”
  
  “多少啊?”
  
  “不知道呢,我數數。”林俞靜在車上認認真真數完了,扭頭瞪大眼睛看著江澈,說:“一千八!”
  
  江澈:“好多。”
  
  “是啊,我才實習。而且今天這個作品,主要也是師姐做的,我就幫忙而已。我跟你說哦,師姐真的很有才華。”林俞靜感慨完想了想:“我們公司要是有個孔德成孔主任這樣的人負責那些交際,肯定就厲害了。”
  
  想不到林俞靜還能悟到這一層,江澈扭頭看她一眼,笑著說:“像孔德成這樣的人可不好找……這社會上愛拍馬屁的人是不少,但是大部分蠢而容易讓人尷尬,孔德成不一樣,他在態度和方式之外,本身有能力,且很聰明。”
  
  林俞靜點了點頭,“嗯。”
  
  “你們可以試著招一下人啊,現在辭職來深城的能人挺多的。”
  
  “好,我回頭跟師姐建議一下,我來幫她一起面試。”林俞靜說完把信封舉起來,“對了,我請你吃飯吧,江澈。這段時間辛苦你一直照顧我了。”
  
  “好啊……”江澈打了一下方向盤。
  
  “欸欸欸,你去哪啊?”
  
  “去上次咱們沒去成那家法國餐廳啊。”
  
  “啊?!不要不要,你善良一點啊江澈,那樣我會死掉的。”
  
  …………
  
  已經是寒假,離回家過年沒多久了,林俞靜請了一天假。
  
  趁著大太陽,她把那件只穿了一天的高檔白襯衫用手洗了,把自己的床單、被套、枕套也都換下來,放洗衣機洗了,統統晾曬出去後,又把房間細細整理了一遍。
  
  江澈怕她辛苦就說不用,等放假前雇人來做就好。
  
  “可是我每次都是自己洗的啊,江澈你也太資產階級了。”林俞靜數落完似乎想到了什麼,站那兒思索了一會兒,回屋,拿了那個信封出來,抽回三百,把剩下的遞給江澈,說:“江澈你明天出去一趟,幫我把給爺爺奶奶還有爸媽的過年禮物買一下好不好?我都開始工作賺錢了。”
  
  “倒是應該。”江澈伸手接信封,接、接、接……“你到底給不給?”
  
  “我…嗯。”林俞靜打開信封看了看,又抽了吃飯找回來的兩張十塊,偏過頭,咬牙把剩下的裝一起遞給江澈,“還一千三百一,你拿了要藏好哦,可不要再被我看到。我沒有捨不得,只是有點心痛。”
  
  “好的。”江澈接了說:“那你不一起去嗎?”
  
  “不去,眼不見,心不疼。”林俞靜說:“反正你會挑,而且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江澈想想也對,同時也想好了,要花完那一千三。
  
  因為林同學說的其實很實在,她雖然會心痛,但是拿自己終於開始上班賺的錢給爺奶爸媽買禮物,那份成就感、滿足感,包括幸福感,都會是滿滿的。
  
  隔天,江澈很早被叫醒,趕上街。
  
  “不一起走嗎?我順路送你。”江澈說。
  
  “不要,我還沒洗漱呢。”
  
  “啊,你都吃過飯了,竟然還沒洗漱?”
  
  “嗯,怎麼了,要你管?走走走。”
  
  林俞靜把人推出門,把門關上了……背身靠在門上,有些心虛慌張的樣子。
  
  她其實又請了一天假,一會兒不出門……
  
  “嗯,一不做,二不休。”
  
  江澈站在門外聽見屋裡林俞靜突然這麼說了一句,有些糊塗,想想:一不做,二不休,這是說的今天要去上班了的意思吧?
  
  想罷不確定,搖搖頭,還是上街去了。
  
  今天有得忙了,除了林俞靜的那份,江澈自己也得備上一份新年禮物。未來丈母娘那麼好哄,已經是很難得的好事了,最怕就是那種啥啥都說沒關係,用不著,偏又拿什麼都沒點笑臉的,讓人猜著難受。
  
  這樣,江澈就沒聽到的後一句,屋裡林俞靜一邊走向江澈的房間,一邊嘀咕:“不害怕,痛就痛一下,說好的回來實習就……我都已經賴了這麼久了……而且我反正肯定要嫁給他。”
  
  這天上午,林俞靜把江澈房間的被套、床單、枕套,連同備用的一套,都一起拿去洗了,晾起來。
  
  這季節,哪怕有大太陽,終歸一天時間是乾不了的。
  
  做完這些,林俞靜有點累,獨自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突然開始愁。
  
  “哎呀,那個,計生工具……可怎麼辦好?”
  
  “去街道領嗎?那要不要結婚證啊?”
  
  “要不然,我去問沫沫姐或者小英姐要?呃,這個是她們管的嗎?而且,萬一她們說了……不行不行。”
  
  “去買的話……我自己去?!我一個小姑娘……”
  
  糾結思考了好久,林俞靜突然起身,在房子抽屜裡翻出來一個紙袋子,拿剪刀剪出來留給眼睛看的兩個孔孔……
  
  “反正沒人看到。”林俞靜嘀咕一聲,咬咬牙,戴起來,走到鏡子前看了看。
  
  “哎喲……這樣上街,我會被抓走吧?”
  
  “不行,不行。”
  
  萬事俱備……備不動!
  
  林俞靜跟自己生氣,把紙袋子揉爛了,狠狠砸在垃圾桶裡,坐回沙發上,繼續愁。
  
  一直到肚子餓了,她想著吃飯,想著今天午飯得一個人吃了,得吃飽,要不沒勇氣……才把這事給忘了。
  
  人吃飽後腦子慢,下午,這件事,林姑娘就沒再想起來。
  
  PS:兒童節湊上這情節,有點尷尬了,大家假裝沒看懂吧,都是小朋友。另外,擺碗求兒童節禮物:月票給幾張唄。六月,想試試多寫點。

     註:大陸兒童節為六月一日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8-6-1 08:04 編輯

pontus 發表於 2018-6-1 08:07
第647章 不會撩人的林姑娘
  
  下午四點,林俞靜回到房間,把之前洗了的床單收回來鋪上,再是被套和枕套。
  
  枕頭放了一對。
  
  跟著自己撲上去聞了聞,白色有粉草莓圖案的床單上,現在有陽光和皂角的味道。
  
  這感覺讓人愉悅而溫暖,她心安了一下,又突然尷尬起來,抱著枕頭在床上打了個滾。
  
  不丟人的,有什麼好丟人。也不用瞎擔心,他那麼聰明,肯定自己就看出來了。
  
  然後肯定就會自己動手動腳。嗯,我就只要不反抗,不掐他就好……
  
  想著,想到細節,林俞靜突然一下坐起來,要不要抓緊再看一下抽屜裡的VCD?
  
  算了,還是不要,書上說以後自然就會了,嗯,總之我才不要像那樣出怪聲。
  
  她就這麼不安忐忑著,一直到外面,她期待又害怕的那一聲,鑰匙開門的聲音傳來。
  
  “你……回來了啊?”林俞靜從房間裡跑出來,跑到江澈面前急刹車,說。
  
  “是啊,累死我了。”江澈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二哈不就這樣。把大包小包放下,看一眼手錶,說:“哎喲,五點多快六點了,我先做晚飯,一會兒再給你看東西。”
  
  他走了兩步定住,又回頭,神情疑惑地看著林俞靜。
  
  “你,你這樣看我幹嘛?我又沒怎麼……”
  
  “沒有麼?”
  
  “……沒有啊,難不成我還想……幹嘛啊。”怕掩飾不住,林俞靜乾脆一下凶起來,“別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看人好奇怪。”
  
  “哦,我只是看你狀態有點怪,下班又這麼早,以為你身體不舒服呢。”江澈無辜說:“沒事就好,我先做飯。”
  
  “嗯。”林俞靜在江澈身後抓狂……我都說了些什麼啊?竟然還發脾氣,唉。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江澈還是懷疑林俞靜身體不舒服。
  
  因為她吃得不香,而且不看人,不嘰嘰喳喳,總是問一句,才說一句。一句也只幾個字。
  
  晚飯後,江澈又給林俞靜看了自己選的禮物。
  
  然後,他確定林姑娘今天不對勁了,“你真的沒事吧?”江澈有些擔心問。
  
  “我,你……我真的沒事,倒是你,一身臭汗,為什麼還不去洗澡?!”林俞靜說完,愣一下,她被自己的機智嚇了一跳。
  
  江澈低頭聞了聞,乾笑說:“也是哦。”
  
  他回房間拿了睡衣去洗澡,出來問:“我床單被套呢?”
  
  林俞靜:“我幫你洗了。”
  
  “哇,這麼勤勞。”江澈說著進衛生間,洗了澡,出來回房間打算把備用的床單被套換上,才發現找不著。
  
  “靜靜…欸,人呢?”江澈出門到客廳看不見人,聽見衛生間裡傳來水聲,心說怎麼這麼快。
  
  “靜靜。”他走到衛生間門口,問:“我備用的那套床單被套呢。”
  
  “也洗了。”
  
  “啊?”
  
  “都有黴味了。”
  
  “哦。”江澈順嘴說:“那我今晚怎麼睡啊?”
  
  浴室裡正仔仔細細洗澡的林同學心裡咯噔一下,有點心虛,又有點激動,最關鍵的問題,終於來了……我終於被發現了。
  
  “你說呢?”林俞靜擱心底應看了一聲,嘴上沒答。
  
  然後就是江澈漸遠的腳步聲。
  
  唔,幹嘛去呢?其實如果就這樣,出去直接被抱起來扔床上的話,可以假裝完全沒有故意準備,好像也可以,嗯,好像還不錯的。
  
  …………
  
  林俞靜覺得江澈笨死了,這是第一次,認真的覺得。
  
  過往哪怕他學習很差,林俞靜都沒這麼想過。江澈之前沒想明白就算了,剛才她出來,身上只穿了白襯衫和小褲褲,光著腿……
  
  明明他眼睛都直了。
  
  可是當她解釋,說忘了拿褲子了。
  
  他竟然趕緊扔了一條毛毯過來。
  
  毛毯!!!神經病啊。
  
  現在,電視機裡洪七公還在和歐陽鋒打架。八十九十年代香港電視劇的武打配音很誇張。
  
  打打打,打你個頭啊……臭蛤蟆、老乞丐,你們一會兒就都死了,還打,我都看了三遍了。
  
  林俞靜裹著毛毯,捧著一杯熱水坐在沙發上,看一眼電視,又看一眼正看電視的江澈。
  
  林俞靜:“這個看過了。”
  
  江澈:“那換一個?”
  
  林俞靜搖頭,“不想看電視。”
  
  江澈把電視關了,坐回沙發上。
  
  客廳裡完全安靜下來了,林俞靜醞釀了一下,用很溫柔地聲音說:“對不起啊,把你床單都洗了。”
  
  “沒事,你……”
  
  “什麼叫沒事,那你今晚怎麼睡啊?天又這麼涼了。”
  
  以為她慚愧呢,江澈指了指林俞靜身上,說:“毛毯囉,正好夠大,一半墊著,再一半……”
  
  “……”
  
  林俞靜正喝水的杯子突然就整個翻掉了。
  
  水灑了一毯子,順著絨毛滴答滴答往地上滴。
  
  她豁出去了,也不解釋,也不動作,就這麼看著江澈。
  
  江澈趕緊把毯子拿掉了。
  
  毯子下是一雙纖白修長的大長腿,江澈怕自己扛不住,趕緊轉過頭去,然後愣住一下——我去。
  
  他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關於今天的各種巧合,以及林同學為什麼這麼奇怪。
  
  七成把握吧,江澈心裡有點想笑,覺得自家林同學可愛極了,同時又有點兒伴隨著緊張地期待和激動,前世今生,幾十年啦啊。
  
  林俞靜就這麼穿著白襯衫,抱著微曲的雙腿坐在沙發上,鼓氣,生氣,哀怨。
  
  “以前你跟我說,你喜歡大長腿。”
  
  “是啊。”
  
  “騙人。”
  
  “……”
  
  “前幾天你還說,那個也夠大了,很好了。”
  
  “是啊。”
  
  “騙人。”
  
  “……”
  
  林俞靜覺得自己這都算已經動用色相了,江澈竟然還是這樣,一點都不流氓……深深的挫敗感,讓她很失落,很生氣,林俞靜說完直接起身回了房間。
  
  重重地關門,躺床上,繼續生氣。
  
  也許過了十分鐘,或者二十分鐘,或者五分鐘……腳步聲突然到門外。
  
  林俞靜身體陡然一個激靈,連忙扯起來被子,把自己埋住了。
  
  “篤篤……”敲門聲很輕,“靜靜,林同學,林工……”江澈說:“我沒地方睡。”
  
  “不管。”發悶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來。
  
  “冷啊。”
  
  沉默,好幾秒鐘。
  
  “……你就不會自己推下試試?我又沒反鎖。”
  
  躲在被子底下,林俞靜聽到了門軸轉動的聲音,以前怎麼沒發現呢,這門軸響聲這麼大……門向裡打開了,然後是腳步聲,到床邊。
  
  他似乎站了一會兒,終於坐下來了。
  
  躺下了,也不扯被子。
  
  雖然並不是沒有睡在一張床上的經驗,但是今晚不一樣,今晚太特殊了,在床頭燈暖黃的燈光下,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江澈大概回溯兩世,甜蜜地感慨了一番。
  
  而林俞靜想的是:“難道他真的只是來睡覺的麼?!”
  
  不會撩人的林姑娘實在是惱火極了,想了想,側了個身,說:
  
  “江澈,我跟你說哦,那天我要上去闡述方案之前,其實很緊張,我緊張就不說話。然後師姐問我,準備好了嗎?
  
  我說,準備好了。
  
  記得以前高考也是,媽媽送我到學校,念叨半天,我都沒反應,她就問我說,準備好了嗎?
  
  我說,準備好了。
  
  連跟同學跳繩都是,她們問我,準備好了嗎?
  
  我說,準備好了。
  
  ……”
  
  她盡力用閒話家常的語氣舉了很多例子,很多,最後實在想不出來了,才從被子裡探出來,趴在江澈胸口上,拿一雙水汪汪地眼睛看著江澈的眼睛。
  
  “江澈,你要不要問我什麼啊?”
  
  “嗯。”江澈伸手托在她的面頰上,斗膽,挑起來林同學精緻的下巴,“靜靜…你,準備好了嗎?”
  
  林俞靜點一下頭,咬一下嘴唇說:“嗯,準備好了。我都準備一天了……不,兩天,好幾天。”
  
  PS:六一快樂啊,情節巧合大尷尬啊。(求月票,求月票,感覺這個月月票會很慘的樣子。)
pontus 發表於 2018-6-2 10:57
第648章 咬人的貓(感謝白銀萌【格格瘋了】)
  
  林俞靜:“下雨了。”
  
  江澈:“嗯。”
  
  江澈:“看來床單且得曬幾天呢。”
  
  林俞靜:“是…是哦。”
  
  隔窗的沙沙聲和房間裡的安謐氣氛對照明顯。
  
  江澈手掌貼在林俞靜面頰上,指尖觸碰耳垂,拇指肚輕且緩慢地劃過她眼眶下緣,一時間有些恍惚和感慨。
  
  “如果我說其實上輩子我就見過你,喜歡你,你相信麼?”
  
  林俞靜沒猶豫,在江澈手心裡點一下頭,下巴磕在厚肉上,笑著說:“信。”
  
  暖黃的燈光打在她眸子裡,像前世今生一樣保存多年的那張泛黃的舊照片。
  
  江澈緊張加困惑一下,“真的?”
  
  “真的呀。”林俞靜狡黠地笑起來,“書上說男人在這個時候總是什麼甜言蜜語都說得出來,喜歡聽,就聽著好了,不要想太多。”
  
  到底是看了多少書啊,這都看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江澈苦澀:“…什麼書上還教這個?”
  
  林俞靜笑:“灣灣的言情小說。”
  
  一個話題終止,接著又是一段沉默,雨聲主導了一會兒這方小世界。
  
  但是眼神和呼吸在空氣裡,仿佛都有紋路。
  
  終於,林俞靜從江澈懷裡拱上來,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抿住,又鬆開。就像當初茶寮山上的第一次親吻……
  
  “這回不是拿親嘴頂了。”她說。
  
  “我就努力到這裡。”她躲回去,盡力掩飾緊張,用歡快的語氣地說:“剩下,就,就靠你啦。”
  
  “對了,關燈。”躺下前,林俞靜想起來,提醒了一句。
  
  “這個,能不能留一點?就一點。”江澈旋轉開關,把燈調到將熄未熄,然後用眼神徵詢林俞靜的許可。
  
  “唔……那,我閉眼睛。”
  
  林俞靜用力把眼睛閉上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江澈靠上去,她整個顫一下。
  
  俯身看著她仿佛準備受刑的樣子,江澈想起來一件事,說:“可是手刀還沒練好。”
  
  “那個,沒事的。”林俞靜意外地自信滿滿,閉著眼睛朝旁挪了挪,手朝床頭櫃摸過去,拉出來半扇抽屜。
  
  江澈看了一眼,裡面有團成一團的乾淨毛巾,還有一瓶小二鍋頭。
  
  大概……前者咬著忍疼,後者直接昏迷止疼?
  
  難怪她說準備了好幾天,準備好了。
  
  江澈有些哭笑不得,順手給關上了。
  
  “什麼啊,這都是。”他苦笑,打趣埋怨說:“氣氛都被你破壞了。”
  
  “哦,那對不起嘛。”
  
  似乎真的有些歉意,為了補償,依舊緊閉著眼睛的林俞靜伸手摸索到江澈的衣扣,說:“這樣呢?”
  
  她試著要幫忙解開衣扣,雙手指尖像是受驚的小鳥,躍起時撲棱著,落下淩亂著,點在江澈胸口。
  
  “別慌。”江澈努力鎮定,柔聲安慰了一句。
  
  “嗯。”
  
  林俞靜試著平靜,說:“書上說……”
  
  “你好美。”
  
  “嗯?…唔。”
  
  明明書上不是說的這個,但是林俞靜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江澈的平穩氣場終於還是怎麼都穩不住了……
  
  ……
  
  “你,哭了啊?”
  
  “沒,沒有。”說著沒有,其實眼角都是眼淚,林俞靜拿手背抹了一把,說:“主要是嚇的,其實沒有師太說的那麼嚴重……你呢?”
  
  “我…”江澈偏過頭,借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都有點兒出血了,“我還好。”
  
  “嗯,那就好,我還以為我咬的太狠了呢。”
  
  ————
  
  下了一夜的小雨停了,微光時分,清新的空氣從窗子縫隙裡透進來,沁在臉上,有一絲涼。
  
  江澈懷裡人慵懶得像只貓,整個埋在他的肩窩裡,露出來白皙炫目,漂亮的肩膀和鎖骨。
  
  是瘦哦,腳也涼。
  
  江澈一手扯住被角,試著用腳把不知何時打橫的被子捋直來。
  
  “嗯?”
  
  林俞靜迷糊一聲,悠悠醒過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看了看江澈,綻出來笑容說:“你醒了呀?醒很久了麼?”
  
  “也才一會兒。”
  
  “嗯。”跟著,林俞靜不經意瞥了一眼,看到江澈的肩膀,有些驚慌,說:“我,我咬的啊?”
  
  “不是,貓咬的。”江澈笑了笑,輕鬆打趣說:“我正在想呢,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你……”林俞靜惱羞成怒,看動作大概準備動手,但是剛一步動作,自己先“嘶”了一聲……蹙著眉,苦著臉,小心收斂回去。
  
  “我,我現在一點都不愧疚了。”看著江澈肩膀上的傷口,林姑娘惡狠狠說。
  
  江澈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摸她的頭。
  
  林俞靜朝後躲開,凶巴巴威脅說:“不許笑,不許得意……看,你還得意。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書上說的?”
  
  “唔。”
  
  大概這樣特別的日子,略微嬌一點也正常,林俞靜在江澈懷裡又窩了一會兒。
  
  她開始喜歡上這種感覺了,跟以前很像,但又有些不一樣……偷偷想了想,這樣的日子,一定會很長很長啊,那真好。
  
  其實大概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會嫁給他,也從未懷疑過他的決心,但是提前把自己交給他,肯定還是不對的……
  
  “可是,我都22了。”林俞靜嘀咕出聲。
  
  “什麼?”
  
  “沒,沒事。”林俞靜掙扎了一下,試著坐起來的同時說:“我是說,我要起床去上班了。”
  
  江澈:“這樣也要去麼?方便嗎?”
  
  林俞靜皺了皺眉:“可是我都兩天沒去了。拿了工資就連續請假,好尷尬啊。”
  
  “兩天麼?”
  
  “呃……不許問我問題,不許你思考。”
  
  “好的,反正我也沒空思考別的”,江澈說:“倒是你,乾脆再請一天好了,反正你之前說的,公司從上次投標後也沒什麼事情。”
  
  “……好吧。”林俞靜想了想,說:“那我起床去給師姐打電話。”
  
  林俞靜咬咬牙準備掀被子,突然定一下,看江澈,“你,你能不能先出去?”
  
  江澈也掀了一下被子,“我這樣出去麼?”
  
  “先穿衣服。”
  
  “找不到啊,我的衣服昨晚是你扔的。”
  
  “哦。”明知他是故意耍賴,可還是沒辦法,林俞靜裹著被子好不容易在床尾找到了江澈的衣服,扔給他,然後閉眼睛,不斷催促:“你快點啊,快點穿,快點出去。”
  
  江澈手忙腳亂穿著褲子,“不就打電話麼,幹嘛這麼急?”
  
  “我…”林俞靜苦著臉,“我尿急。”
  
  原來是這樣,江澈笑起來。
  
  再細寫就要被舉報了,盯著咱書的“人”一直齜牙呢。另外,這個月會試著多補一些盟主加更。看在我昨晚就沒睡的份上,給張月票吧。
pontus 發表於 2018-6-2 11:01
第649章 林同學的就業危機(感謝白銀萌【好萊塢群英會】)
  
  “以後我也會給你做早飯。”
  
  洗漱,然後穿戴整齊,林俞靜行動依然有些許不便,但是怕羞不肯表現出來。
  
  一眼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肚子也餓了,她還特意先墊了這麼一句,才安心坐下來吃。
  
  大概總算是有了那麼一點,從此就是別人家小媳婦兒了的覺悟。
  
  這一天,距離他們茶寮山上的初見,已經三年有半,又其實已經滄海桑田。
  
  坐在餐桌上,吃著早餐,林俞靜心裡其實是有期待的,比如期待江澈突然改口叫一聲俗裡俗氣的“老婆”什麼的,再不然,像“honey”這樣的也行,叫了她會說嫌棄,但其實心裡歡喜。
  
  可是江澈就只看不說話。
  
  本就藏不住心思的林俞靜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呀?”
  
  “沒。”江澈應了沒,偏又笑著說:“話說,我以為得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呢,比如生日、節日什麼的。”
  
  “哦,兒童節麼?!”
  
  林俞靜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心想著:果然是得了便宜就要賣乖,竟然還想挑日子,那以後,這日子可不就得是特別的呀?!
  
  “那,還不是因為我再一兩天就要來那個了,然後估計還沒好,又要回家過年了,過完年就要回學校呆到畢業,總之大概很長時間見不到……”
  
  林俞靜試著解釋。
  
  原來是這樣,那接下來也是很慘啊,吃過肉,接著大半年難得吃上,江澈算了算說:“那你四月份估計得請個假,鄭書記結婚大概就那會兒,到時候曲沫肯定找你當伴娘,畢竟你和她……也很熟了哦。”
  
  “嗯。”林俞靜點了點頭,耳後的短髮落下來,她撥了撥,但隔一會兒還是落下來。
  
  扯了手腕上的髮繩想去紮起來,又突然意識到短髮紮起來大概不好看。
  
  不好看這個問題,太嚴重了。林俞靜看了江澈一眼,說:“我短頭髮是不是很難看啊?”
  
  “不會啊。”江澈忙說。
  
  林俞靜:“可是你不是很喜歡。”
  
  江澈:“也喜歡的。”
  
  “騙人,這個你騙不過我的。”林俞靜吃完了,擱下筷子說:“其實我倒不是能區分你什麼時候騙人,畢竟那是你看家的本事,我知道。但我也有厲害的,懂得看你的眼神,能看出來喜歡、慚愧、得意這三樣。”
  
  “……”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江澈怕是個坑,認了林同學就生氣,正想著該怎麼分辯。
  
  “那,我錯了嘛。”
  
  意外地,林俞靜走過來,拉他手說。
  
  然後她側身,拿手比量了幾下,從肩到腰,說:“那以後我都留著好不好,到這,到這……養長了,等你來娶。”
  
  江澈忙不迭點頭。心說那不得飛個頭紗什麼的啊?2018年的爛套路,擱90年代肯定驚豔……
  
  重生終於又可以抄點什麼了。
  
  另一邊,林俞靜顧自突然開始嘟囔:“唉,明明比我老一歲,竟然比我晚一年畢業,說不好別人還以為我老牛吃嫩草……”
  
  江澈建議:“要不,你讀研究生?”
  
  林俞靜堅決拒絕:“不,我要先工作,研究生以後再說。”
  
  這一上午的林俞靜溫柔好說話,更難得思維也一直線上,直到江澈再次跟她顯擺自己幫忙挑選的禮物……
  
  “那錢都花完了嗎?”林俞靜看似隨口問了一句。
  
  “嗯,都花完了。”江澈說。
  
  一、千、三,花、完、了?!
  
  林俞靜的指尖緩緩離開地面上的高檔皮帶盒子,人緩緩地抬頭,看著江澈,“沒事,真的沒事……就是突然不想嫁給你了。
  
  嗯,還想把頭髮再剪短點。反正討厭你。”
  
  江澈看著可憐,忙說:“要不我給一本存摺你放著用?放著看?反正都一樣。”
  
  林俞靜委屈地搖頭,“才不要,那又沒有成就感,也沒有存錢的快樂。”
  
  這個世界上有一類人,他們容易滿足,只因為善於在生活中捕捉點滴小小的成就,不求高大上,也不苛刻,以此收穫幸福感,樂此不疲。
  
  …………
  
  隔天,林俞靜身體基本無礙,一大早回去公司上班。
  
  學姐兼老闆滿庭芳中午時間才出現,見她在,就喊了她一塊吃午飯。
  
  吃飯的時候,林俞靜覺得現在也是時候了,實習期就要結束。學校老師教的,說實習到最後,如果確定喜歡一家公司,就可以先探一探對方的意思。
  
  “那個,師姐。”
  
  “嗯?”
  
  “我要是畢業想來咱們公司,你覺得,你能不能要啊?”把握其實挺大的,可還是略微有些不安,林俞靜問完偷偷仔細觀察著師姐臉上的表情反應。
  
  師姐滿庭芳眉頭蹙了蹙,抬頭卻笑著說:“以師妹你的能力,還你拿過的獎項,你大可以去更好的公司的。來,師姐祝你前程似錦。”
  
  滿庭芳把水杯舉了起來,示意一下。
  
  要是一般人的理解,這情況應該就是被禮貌地拒絕了,也不好再說什麼,互相客套一下完事。
  
  但是林俞靜不一樣,她還是不舍,也不擅長掩飾,所以仍然說:“那我要是很想在咱們公司,師姐能不能再考慮一下啊?或者我哪方面不足,師姐也可以說,我還有時間改進呢。”
  
  滿庭芳凝神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慘澹,把水杯放下了,苦笑說:“乾脆我說實話吧……咱們公司,大概沒辦法繼續維持下去了。”
  
  “啊?”林俞靜突然一下明白了,師姐為什麼會提前給自己結獎金和工資,但仍有一點不解,“可是上次的那個項目……”
  
  “沒拿下來,怎麼說呢,那個項目本來就是我給自己設定的最後一次嘗試,成就繼續,不行就放棄。事實不放棄也不行了,我已經沒錢了。”滿庭芳自己倒還豁達,反而似乎對林俞靜的信任和付出有點兒愧疚,說:“抱歉啊,師妹。”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可惜,咱們的方案明明很好,連石教授後來看了都說很好。”
  
  林俞靜對師姐的水準和為人都很認可,甚至就連她和江澈在盛海那棟私宅的園林和裝修方案,林俞靜都假裝是作業,偷偷讓她幫忙修改過。
  
  “是啊,可還是沒辦法……我打算到年前放假就結束了,然後自己也找一個地方上班。”
  
  滿庭芳頓了頓,再次舉了舉水杯。
  
  “祝師妹前程似錦。”
  
  “嗯……師姐也是。”
pontus 發表於 2018-6-3 08:35
第650章 保衛自己的生活
  
  親戚如期而至,身體有些不適的林姑娘依然一大早出門去了。
  
  江澈坐在客廳沙發上,準備一會兒出門繼續走訪各大家電廠商,明確新一年的合作計畫和協議。這個寒假他幾乎一直在做這件事。
  
  他的側邊牆上掛著一本風景系列的大日曆,時間定格,是1996年2月6日。
  
  這是林俞靜住進來之後才有的事情,姑娘知道自己迷糊,總是容易忘了日子,在學校宿舍和公司辦公室也都用日曆。
  
  她在掛曆格子裡寫重要行程和備忘錄,哪哪天該幹嘛,用英文寫。又用秘密的符號記錄生理期。
  
  這大概是一件有趣而生動的事情,有一天,你的家裡有了一個姑娘,在日曆本上記錄親戚來訪和離開的日子。
  
  其實江澈本身並不喜歡掛日曆,或者說,他實際並不喜歡日子每天被太過明確。
  
  因為那樣,他就容易時不時地出現一種“時不我待,我該幹嘛”的緊迫感,變得患得患失。
  
  哪怕他一直告誡自己,先知其實並不意味著要去實踐和把握每個大大小小的機會。
  
  1996年,改革開放政策開啟的第18年,明確地市場經濟體制建設也走進了它的第5個年頭。
  
  經濟的迅速發展加上急劇的通貨膨脹正打碎一切,包括觀念、夢想、價值以及生活。
  
  中國的企業家們喊出了500強的口號。然而增長速度最快,銷售額最大的,卻是保健品行業裡的幾家企業。
  
  央視的黃金時段廣告拍賣價去年6666萬,今年預計三億。
  
  鄭忻峰去年也去了競拍會,但是最終選擇了放棄,改拍其他時段,而實際中標的那位“標王”,資產總值不足登峰的一半。並且江澈知道,今年的標王還會是他——甚至會一直是他,直到他領導下的那家國企最終死去。
  
  巨人大廈眼看就要蓋不動了。一家鄭州的連鎖商場站出來,宣佈要在燕京和盛海各建一幢亞細亞摩天大樓,至少120層,大家依然都信。
  
  瘋狂的行銷時代,吹不盡的牛皮,瞎把式也能登上頂峰的狂想曲轟鳴之下……那些後來成功的實幹家們,反而大多暫時都還不顯山不露水。
  
  普通人的生活也在劇變。
  
  一方面,下崗潮正在波及越來越多的人,失業的人們茫然痛苦,然後不得不開始尋找新的生活。
  
  有人下海發了財,也有人進了監獄,或者一去不歸。
  
  民工潮已經大到讓廣州站不得不在春運開啟階段就派出上千警力持盾維護秩序,而角落裡,買到假票的一家人正蹲在牆角哭泣。
  
  有人手裡突然被拍了一張列車時刻表,接了,就要一百塊,不給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另一方面,確實更多的機會,也正讓更多人的生活正在變好。這一點從宜家去年的銷售資料就能看出來。
  
  江媽說家裡原先開店的那條街上,十個老闆九個發了財。
  
  鄭忻峰說那年選擇去替老同學開車門的那個老師,最近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公司,前陣子碰巧遇見,過來敬酒的時候幾乎把杯子低到地上去,害得他不知所措。
  
  深城街道兩邊的門臉,幾乎每天都在改頭換面。
  
  …………
  
  在一片“積極進取”和“不得不積極進取”之中,林俞靜不思進取,她要保衛她的生活。
  
  就在昨天晚上,師姐打來電話,情緒有點兒激動。
  
  “師妹你畢業後真的願意來咱們公司嗎?”
  
  “嗯啊,我想來著,可是師姐你不是說……”
  
  “有人投資了咱們公司,而且可以提供一定的人脈資源,我正計畫年後招人呢,第一個就想到你了。”
  
  “啊,真的啊?那……可真好。”
  
  說“真好”的時候,林俞靜正一邊打電話,一邊揚頭看著江澈賤兮兮地走到她面前,放下兩份文件。
  
  有一家投資公司投資了師姐的“新庭建築設計”,那個負責人,林俞靜甚至都不認識。
  
  然後這家公司實際又被另一家投資公司完全控股,這一家的老闆,林俞靜認識,因為她就叫做林俞靜。
  
  儘管也沒多少錢(江澈是這麼說的),儘管師姐的公司如果能繼續開下去,好起來,林俞靜也會很高興,可是……老娘才不要成為什麼老闆呢,那個東西想到就害怕。
  
  最後,江澈只得說:“那你不說就好了,反正投資的時候就協定好了,投資公司並不會過度干預公司的經營……你就踏踏實實工作,當做幫我賺錢,被我剝削好了。”
  
  林俞靜覺得這樣還行。
  
  哪怕有點兒自欺欺人吧,她也要保衛自己的生活。
  
  辦公室裡一片歡騰。
  
  林俞靜觀察了一上午,稍稍安心,師姐提供的說法和江澈說的基本一致,公司得到投資的同時還接到了一個新項目,正計畫年後招人呢。
  
  計畫中既要招專業人才,也渴求有能力的公關人才。
  
  林俞靜在一片熱鬧中想像著自己的生活,上班,回家,和江澈一起吃飯,出差,下工地,被江澈想念……嗯,還有那個事情。
  
  而那些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現在又重新佈置好辦公桌的同事們,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公司擴張後的部門架構,以及自己可能可以拿到的位置了。
  
  如果能憑自己的能力,做到很高很重要的位置,就不用覺得不安了吧?林俞靜這麼想著,對於專業,她還是很有信心的,同時也並不打算“淡泊名利,與世無爭”。
  
  她知道自己身後有一座高大的山,可以依靠,但還是清醒地知道,不能失去自己的生活。用爺爺的話說,那樣會帶來的改變,也許你自己都意識不到,更無法控制。
  
  幾天後,2月13.
  
  隔天是西方情人節,但是林俞靜暫時沒什麼概念,她明天要回家。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晚飯後洗過澡,一起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
  
  “江澈。”
  
  “嗯?”
  
  “你明天也回家嗎?”
  
  “後天。”
  
  “對哦,我記錯了。江澈。”
  
  “嗯?”
  
  “那個,日曆上我畫的小符號是什麼意思,你猜得到嗎?”
  
  江澈搖頭。
  
  “哦。”林俞靜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咬咬牙,有些害羞說:“是那個,我的生理期……呃,你不去看看嗎?梅花是來,桃花是走,我新設計的。”
  
  江澈心說我哪知道桃花和梅花什麼區別啊,看了看,指著當天的格子問:“這,是桃花吧。”
  
  林俞靜看他,點了點頭。
  
  …………
  
  “幹嘛啊?”江澈的眼睛被用毛巾蒙住了。
  
  “不許摘,不許看,不許笑…不許你思考。”林俞靜咬了咬牙,“我,我在上面試試。”
  
  她仰臥起坐一直很厲害的。
pontus 發表於 2018-6-3 08:51
第651章 周映的冠軍夢
  
  大概因為林同學日常時不時的幼稚,以及時常性的糊塗,江澈其實並沒有想到“情況”會是這樣,或至少,不敢奢望林同學的學習進程會這麼趕。
  
  他忘了林姑娘一向的坦蕩和直接,還有難能可貴的探索精神。
  
  實在說,這丫頭臉皮其實也是有點兒厚的,想什麼,好奇或期待什麼,通常都藏不了也憋不住,更不多加掩飾。
  
  曾經在茶寮,她從醫院跑回山上要江澈說話算話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這很好,畢竟日子是一天天過的,就算是再富有,再高大上的人,日常一樣逃不過飲食、嗯哼……這麼幾件事。
  
  要真給來一個愛裝“白蓮無知”,“聖女無欲”那樣的,那日子才真叫慘呢。
  
  畢竟哪怕有人喜歡吃鹹魚,也肯定不喜歡在自家床上擺上一條硬邦邦的鹹魚。
  
  所以,這一個色氣滿滿,不會撩偏又好撩人的林姑娘,給江澈感覺可愛極了。
  
  “靜靜,林俞靜同學,林工……”隔天一早,晨光在窗外,江澈準備好早飯後在床邊喊了一會兒,嗓門逐漸放大仍然沒用,最後不得不動手去推了一把。
  
  “唔,江澈”,林俞靜裹著被子抬頭看江澈一眼,眼神迷茫又可憐,“你不要吵我,讓我再睡會兒,好不好?”
  
  江澈:“該起床了。”
  
  “不要…我很困。”
  
  “已經八點多了”,江澈說:“起床吃早飯了。”
  
  “啊~~好煩人啊。”林俞靜:“我都很累了。我也不要吃早飯。”
  
  “可是你今天要回去了啊。”
  
  “嗯,但是下午的飛機呢。”
  
  林俞靜說罷乾脆又埋回被子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起來不動。慵懶的樣子無形撩人。
  
  江澈想了想,忍住了,說:“起吧,上午帶你去買過年的衣服。”
  
  “……真的嗎?”林俞靜遲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嗯啊。”
  
  “…那好。”
  
  依靠著強大的意志和對新衣服的渴望,林俞靜起床了。
  
  之前因為過年回家最終選擇了飛機,買了機票,她現在已經沒錢了,還倒欠江澈幾百塊,慘連自己過年的新衣服都買不起。
  
  明明就是因為想多在這陪他呆兩天才選的飛機啊,偏偏江澈不體諒,還在這種小錢上,老和她死計較。
  
  眼下,要不是盛海的房子裡還藏著69個銀元,手上還有真金白銀投資的一點宜家原始股,林姑娘就要破產了。
  
  不過那兩樣,她都捨不得動。
  
  早飯後出門,江澈沒有開車。1996的深城已經開始偶爾堵車了,不過車流中仍以銀色或白色的麵包車為最多。
  
  城市一眼望去到處都是蒙著防護網,正在建築的高樓,街道整齊,櫥窗明亮。理髮店門口已經有了會轉啊轉的圓筒,街上的人很多都穿著牛仔褲。
  
  兩個人逛了一上午,買下來一件米色的長款小風衣加一條牛仔褲,花了400多塊,林俞靜滿心歡喜。
  
  在外面一起吃了午飯。
  
  回家拎行李的時候,林俞靜開始有些不舍和難過,這一回去過年,年後她就得回學校了。
  
  江澈也一樣,牆上的掛曆大概會空白好幾個月,他會不習慣。
  
  這樣,格子裡那朵大概會一直開著的小桃花,就該有點兒饞人又不給,欺負人的感覺了。
  
  “唉,早知道就一次都不和你拌嘴賭氣了。”
  
  林俞靜說的是實情,實際不管感情多好,在兩個人真的住在一起後,偶爾一兩句的拌嘴或意見衝突,還是免不了的。
  
  像這種的情況一旦發生,林姑娘也會賭氣,好在氣性都不大,也不長。事後兩個人互相該認錯認錯,該討好討好的,總是很快就能和好。
  
  其中最嚴重的一次,林俞靜一天一夜沒和江澈說過話,要不是後來實在餓了,她都不會從房間裡出來。
  
  那次,記得好像是因為她亂給做推銷的開門,被江澈很凶很凶地訓了的緣故。
  
  林俞靜委屈,是因為家裡進出一向都只有她和江澈兩個人,她又不知道那天敲門的會是做推銷的人。
  
  然後之所以原諒,是因為江澈哄了,同時她其實也能理解江澈的擔心……1994、95年的深城,發生過好多起嚴重的搶劫殺人案。
  
  自那以後,兩人就都帶鑰匙了,備用鑰匙不再藏門外,隔壁的房子也被人買走,住進了新的“住戶”。
  
  “等下次回來,我的頭髮應該長長一些了,也許到這。”
  
  “我也不賴床了,以後我來做早飯。”
  
  江澈心說得了吧,像賴床這種事要改,也就說說容易,但是面上還是很開心地說好,並表達了期待。
  
  “那要是我做早飯,我,我就不在上面了。我現在就腰酸腿疼。”林俞靜說完看了江澈一眼。
  
  這暗示簡直不要太明顯。
  
  江澈直接把人扛起來了。
  
  …………
  
  林俞靜回南關後,又隔了幾天,再三推遲行程的江澈才終於也踏上了回家的火車。
  
  他沒坐飛機,而是乘火車先到湖建漳州,去接一個人。
  
  女排正在漳州集訓備戰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周映跟訓。因為過年只放三天假的緣故,她趕不及回茶寮,也不準備回去。
  
  江澈在電話裡知道情況後,決定帶她回臨州,到家裡一起過年。
  
  周映現在身高是1米88,而江澈是1米78,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見面他得躲著點走了。
  
  用周映自己的話解釋,大概是因為跟訓國家隊,訓練和飲食都更加科學的緣故,就還在長。
  
  另外教練組的醫療專家還估測了一下,說她有機會長到1米90到93左右。
  
  在剛過去的1995年,7月份。16歲的周映作為絕對主力參加了在泰國曼谷舉辦的第八屆世界青年女子排球錦標賽,搭檔隊友馮坤等人,在決賽中3比0輕取巴西隊,一舉奪冠。
  
  但是這次比賽在國內並沒有直播,所以江澈並沒能看到周映在賽場上的表現,也沒能看到她登上領獎臺的樣子。
  
  而後,11月份,國家女排又參加了在日本舉行的第7屆女排世界盃。這次比賽有央視的全程轉播,但是郎指導並沒有帶上此時仍嫌稚嫩的周映。
  
  據說小丫頭落選後在宿舍裡哭的稀裡嘩啦。
  
  漳州女排訓練館大門外。
  
  江澈仰著頭,剛跟周映聊了幾句,突然感覺又一個有些高大的身影向他籠罩過來。
  
  “……郎,郎指導?!”江澈扭頭看著正逐漸走近的那個人——曾經女子排球世界裡的王,也是現任女排主教練,鐵榔頭郎平。
  
  一下有點激動了,江澈想著趁這機會怎麼也得要個簽名。
  
  他正準備翻包呢。
  
  郎指導走到近處停住,看了看江澈,笑著說:“你好,你就是周映的哥哥啊?孩子說哥哥來接她回去過年,我過來看一下。”
  
  “嗯,我是。”江澈應了一聲。
  
  “嗯。”一旁的周映也跟著應。
  
  “這樣。”郎指導似乎納悶了一下,轉向周映,小聲地問:“怎麼會這麼矮啊?!”
  
  江澈:“……”
  
  能怎麼辦呢,“事實”擺在眼前。
pontus 發表於 2018-6-4 08:12
第652章 年在晉西北(感謝盟主【啤酒香煙】)
  
  據說郎指導當年還是賽場上那個鐵榔頭的時候,直球重扣快速兇狠,常被以“釘地板”來形容。
  
  果然,說話也直,也重。
  
  不過被郎平說一下矮,其實也沒什麼,畢竟她自己,連同她每天看的人,基本都是大高個。
  
  何況江澈現在還是以周映哥哥的身份被拿來衡量。
  
  “那個,我們,不是親的。”江澈連忙解釋了一句。
  
  “哦?”郎指導的神情一下警惕起來,對江澈說:“那你的身份證得給我看一下,複印一份留底……另外,你再寫個情況說明吧,不然人不能讓你帶走。”
  
  “還有你,周映。”郎指導說完江澈又轉向周映,嚴肅說:“你也給我寫一份,我抓緊研究一下,再決定放不放你。”
  
  江澈只好交了身份證,又把在茶寮的故事大致寫了一遍。
  
  周映也一樣。
  
  她還被單獨審了一段——大概郎指導擔心她受騙上當談戀愛什麼的。
  
  就這樣,兩個人口供什麼的全都對上了,郎指導還是特意打電話到茶寮詢問了一番,才給周映簽字放行。
  
  江澈也終於拿到了她的簽名……就是上頭多了“同意”兩個字,並幾句交代的話。
  
  在這個過程中,江澈還見到了時任國家女排助理教練的陳忠和陳指導。
  
  “如果歷史沒有大的改變,周映的身體和狀態也都能一直保持下去,她拿奧運冠軍,或就是在陳指導麾下了吧?”江澈一邊搜索記憶,一邊這麼想著。
  
  另一邊,陳忠和指導正仔細給周映交代關於過年期間身體狀態的保持以及飲食方面的一些注意事項。
  
  說到最後,最後還特意鼓勵了一句:“加油,這次能不能去亞特蘭大,就看你接下來這半年的成長了。”
  
  江澈被震住一下。
  
  要知道奧運會就在7月份,屆時的周映,才剛滿17周歲而已。印象中郎平是帶過一個未滿18歲的人去奧運會,但是那個人,好像是二傳吧?
  
  “你有機會去今年的奧運會?”去車站的路上,江澈忍不住問。
  
  “就可能有一點點機會。”周映認真說:“我是打主攻的,但是現在隊裡詠梅姐的扣球太強了,也不知道郎指導會不會帶我替補。”
  
  崔詠梅的重扣是超級大炮,奧運最佳扣球手,江澈知道,他點了點頭。
  
  “郎指導和陳指導的意思,是我要能和詠梅姐形成打法上的互補才行,那樣我偶爾替補上場,就可以變換打法,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周映說到這,表情稍有些尷尬,小聲說:“我在彈跳速率和扣球高度方面,還行。”
  
  以周映的性格,當她說自己這兩樣還行……基本就是超級厲害的意思。
  
  突然有些欣喜和期待,江澈自忖懂的不多,就沒多嘴,只說:“那你要加油。但同時也要注意,別太勉強自己,你還不滿17周歲呢,還有大把時間……說不定將來還能再咱們自己家門口打奧運。”
  
  “嗯。”皮膚微有些黝黑的周映咧嘴一笑,一口整齊的大白牙,透著一如她十三歲站在茶寮村小門口那般的真誠和樸實。
  
  誰能想到,如今,她都有機會去奧運會了!
  
  這一刻的江澈還不知道,在郎指導的筆記本上,他已經被記作周映的第一任啟蒙教練了。
  
  同時周映自己寫的那份情況說明,也被管理人員作為檔案保存了起來。
  
  火車站人潮密集,從進站到上車,江澈連同隨行的兩名“大招團隊骨幹成員”一起,被“羞辱”了兩回。
  
  第一回是他們擠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裡,看不到車廂號,周映在上面看了看,說:“這邊,老師你抓住我衣服吧,跟著我走。”
  
  第二回是在車上放行李,江澈剛想逞個強,周映已經都放好了,正看著他手裡最後一個行李袋,說:“老師,給我吧。”
  
  呵呵……
  
  火車搖搖晃晃行駛在路上,因為周映穿著國家隊運動外套的關係,胸口有國旗,江澈幾個人一路都是被指點議論和羡慕的焦點。
  
  “老師,我,我給你看個東西。”
  
  聊到半途,周映遞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過來。
  
  江澈打開看了一眼,連忙關上,小聲說:“金牌啊?你怎麼把金牌帶來了?”
  
  “我,我想給你看看,不過這個是青年賽的”,周映說著又遞了一張照片過來,“還這個,老師你看。”
  
  江澈接過來看了看,照片是周映和隊友們在領獎臺上佩戴金牌看著國旗升起的集體照。
  
  畫面裡的周映目光堅毅。
  
  “小周映真厲害啊。”江澈說著扭頭……仰頭,看了周映一眼,想伸手摸摸頭以示表揚和鼓勵來著。
  
  想想,還是算了。雖然夠得著,但是夠著鼓勵,不太好看啊。
  
  到臨州,周映很緊張,但是這種緊張並沒有持續太久。
  
  江家的年過得一如當初在農村那般樸實而熱鬧。江媽熱情有趣,江爸和藹,江老頭慈祥……另外還有江澈的表妹玲春,可以跟周映作伴。
  
  “對了,你給小周映買過年衣服了嗎?”江媽問江澈。
  
  “我……忘了。”看著老媽好像要發飆的樣子,江澈眼神有點慌。
  
  “不是的,阿姨”,周映在旁,連忙幫腔解釋,說,“我的衣服太難買了呢,偶爾跟隊友逛街,女孩子的衣服,大多都沒有我們的號,嘿……我穿運動服就好了。”
  
  “說難買倒是真的,但是那怎麼能行?放心,有阿姨的。”
  
  年三十的下午,工人都已經放假了,江媽自己跑到廠裡找了最好的布料,又挑了款式,親手給周映做了一身新衣服。
  
  “先穿一套,等回頭,阿姨找幾個厲害的師傅一起,再多做幾套給你帶去。”江媽說著就開始盤算起來,“年輕人,牛仔服得要一套,再皮衣也要一套……”
  
  周映有些不安地轉頭看江澈,眼神慌亂。
  
  “沒事的。”江澈笑著安慰。
  
  周映點頭時眸中已是水光盈盈。
  
  大概是從十三歲那年,爸媽選擇用四百塊錢把她“嫁”給一個中年人開始吧,周映的親情溫暖,多數都來自江澈。如今也來自江媽,以及每個江家人。
  
  年在臨州溫馨。
  
  年在晉西北,略有些“悲傷”。
  
  和平飯店如今儼然已經是周邊一片江湖的消息集散地了,偶爾有人衝突談判,也都會選擇在這裡擺場面。
  
  老彪和三墩今年都沒有回家過年,年三十的晚上,都有點兒想老婆孩子了。
  
  突然,有人敲窗,打開,窗臺上擺了兩瓶已經打開,且喝了一半的茅臺。
  
  陳有豎和秦河源站在暗處,沖老彪和三墩揮手抱拳,然後一起消失在黑暗裡。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老彪和三墩面前出現。
  
  兩個人都很清楚,老彪和三墩是因為什麼被江澈扔到晉西北來的。對此,秦河源和陳有豎既感謝,又很怕拖累了他們。
  
  “這是就當坐一起喝了的意思吧?”
  
  三墩看著桌上那兩個半瓶,說。
  
  “想的簡單了。”作為軍師,以及一個腦補大師,老彪沉吟了一會兒……屁都沒想出來。
  
  當然,這一點他肯定是不能承認的,他選擇硬掰:
  
  “兩個半瓶,空一半,半不空……明白了,這是問我們‘有空沒空’啊,大概,他倆要動手了,要咱們幫忙呢。”
pontus 發表於 2018-6-4 08:17
第653章 來自老彪的暗號
  
  茶寮新村的房子是一幢幢帶小院的鄉間別墅,小三層。在緩坡上排列得錯落有致。
  
  因為自身不缺沙石,所以造價倒是不高。
  
  實際高點也不怕。這兩年,碼頭和運輸這兩塊伴隨著周邊經濟的發展一直在擴大,以辣條為首的零食廠也出到了第十個系列,茶寮有了自己的速食麵品牌。
  
  要不是江北面的山頭上,破敗的茶寮老村依然在望,很多人大概都會有一種不真實感。
  
  曲冬兒去年下半年去了慶州讀初中,回來長高了一些。就是同一個人,昨個兒剛坐在茶寮村委的椅子上開了會,今天又在院子裡帶著鷗妹、船娃等一群孩子玩跳皮筋玩得特歡……生叫人看不懂。
  
  總之這是一個極聰明的孩子就對了。得有多聰明呢?茶寮人可想不出來。
  
  “聰明孩子容易收不住韁。”這話是老村長說的,他還說:“能攥住她的那個人又不在,那就多讓孩子們纏著她吧。”
  
  “好了,讓你們冬兒姐歇歇,那讀中學可累,可不像你們。”
  
  老彪媳婦兒一邊洗菜,一邊數落自家的兩個孩子。
  
  “冬兒姐姐才不累呢,她都又是第一名。”倆孩子頂嘴。
  
  當媽的只好笑笑,她也不懂中學是個什麼情況啊,只覺得很高,老彪說的。老彪今年沒回來過年,她過往習慣了,覺得還好。而且較之以前的擔驚受怕,如今多了許多安心。
  
  一旁,曲冬兒也說:“沒事,嬸嬸,我不累,我還得多蹦一蹦好長高呢。”
  
  她累倒是真不累,就是有點兒委屈:周映姐都在臨州過年呢,都不喊我,生氣。
  
  隔了兩堵院牆,一條過道,是另一個幾乎同模同樣的院子。
  
  這院裡的柳將軍,就比較煩躁了。
  
  三墩這一去這麼久,她怨三墩,但不是最怨,有時候做飯剁菜頭,菜頭都會變成江澈的樣子。
  
  “把人老公遣那麼遠去做事,年都不給回,那是好人能幹的事麼?”將軍嘀咕了一句。
  
  “媽,誰是好人?”小墩墩站地上仰頭著問。
  
  “管呢,總之不是你,你這莽貨的種,長大也好不了。肯定不知要給我闖多少禍。”將軍罵兒子,罵完自己忍不住笑起來,這莽貨的種,還不是她甘心情願下的?
  
  小墩墩肯定比三墩聰明,但也肯定長不成有多大心思本事的人。
  
  這一點柳將軍心裡一直都明白,越是這樣,她就越清醒,知道自己一家人好不容易握住的富貴前程,其實說到底都系在那個姓江的身上。
  
  那是個騙子沒錯,可是有情義啊。
  
  所以,他越看重三墩,越是給三墩事做,自己一家人未來的前景就越大。這是好事。柳將軍明瞭,但就是要罵。
  
  “我好得了哦。”兒子跟她較勁,梗著脖子一板一眼說:“我爸都說了,讓我長大去當解放軍,解放軍就是好人。江叔叔說我得當兵王,保家衛國……”
  
  柳將軍:“狗屁就你……”
  
  “你敢說不是?敢說解放軍?”
  
  “我,我敢揍你!管你什麼兵王,我都是你娘。”
  
  院子裡雞飛狗跳。
  
  趙三墩的兒子已經會跟他親娘頂嘴了。
  
  港城,小杠杠還只會對著電話含糊咿呀幾聲,再“叭叭”。
  
  “聽見了嗎?杠杠叫爸爸呢。”
  
  深更半夜把兒子叫醒,就為了讓電話那頭的陳有豎聽這一聲“叭叭”,劉素茹已經教了好久了。
  
  那邊的國際長途要到郵局才能打,不方便也不安全,她等陳有豎一個電話,並不容易。
  
  “嗯。”
  
  對面那頭應聲,聲音哽咽。
  
  …………
  
  年初一,和平飯店後闖外擺了幾件東西。
  
  一杯水;一碟子老鼠屎;一桶油;一個漏勺。
  
  賭輸了錢的人走過看見了,叼著煙笑駡說:“哎喲,虎哥,三哥,你們這擺的是風水局吧?難怪我說今天帶這點錢,一上午就都輸給莊了。”
  
  老彪覺得他發音不准,應該是斧哥才對,也沒計較,說:“夠屁,我就晾晾東西。”
  
  “晾東西?”對方指著碟子裡的東西說:“那怎麼連老鼠屎也晾上了?”
  
  老彪:“那他媽是濟公丹。零嘴,知道吧?”
  
  初一清閒,不一會兒屋外聚集的人就多了起來,閑著沒事都在瞎幾把揣摩,這到底是個什麼局,亦或者,真的就是晾曬東西。
  
  有孩子眼巴巴想著偷一把濟公丹,無奈三哥很凶,得等入夜。
  
  “不會被看出來吧?”屋裡頭,趙三墩有些擔心。他的性子是這樣的,你讓他去衝殺,他興致高昂,義無反顧,但你讓他潛伏偽裝玩暗號,他總是不安。
  
  這要擱以前,讓他去當臥底間諜什麼的,他就得憋不住主動自爆跟敵人幹起來。
  
  “看出個屁,這他媽要有人能看懂,我老彪就跟他姓。”
  
  胡彪碇心安得意,“水,屎,油,孔——隨時有空”,這是他給陳有豎和秦河源的回應,尤其最後用那個漏勺來表這個“空”字,老彪最得意。
  
  他相信外面肯定有秦河源和陳有豎的人,肯定能把意思帶回去,再把計畫帶過來。
  
  老彪是對的,不愧江湖大佬。
  
  但是陳有豎和秦河源已經跟不住了,他們昨晚上送的酒,意思就當一起喝過了,謝謝兄弟。那麼,老彪今天擺出來這四樣東西,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呢?
  
  陳有豎自知不擅長這個,就沒吭聲。
  
  秦河源杵著額頭,思忖半天,“潑髒水,才(油)有漏洞?……和平飯店現在是這一片訊息源,老彪的意思,是要幫咱給他們栽贓,讓他們先跟別人鬧起來,然後再讓我們找空子上?”
  
  陳有豎搖頭:“我覺得不是。”
  
  秦河源扭頭看他,眼神困惑。
  
  “三墩在宜家呆了那麼久,你處得長,應該知道他做事什麼樣。”陳有豎說:“但是老彪你處得少,我接觸反而多些……”
  
  “嗯。”秦河源點頭,等著陳有豎分析,畢竟他更瞭解老彪。
  
  陳有豎繼續,說:“實際就是處長了,你也一樣不知道他想什麼……這個連澈哥都猜不到。”
  
  秦河源:“……”好不容易撐住了,“那要想辦法遞消息麼?”
  
  “我不知道。“陳有豎想了想,說:“但如果這個問題你是問澈哥,我猜他會說,千萬別。”
  
  “澈哥自己跟老彪還有三墩說話,都得很小心,生怕他們一個會錯意,就不知歪到哪裡去,又折騰出什麼來。”陳有豎說:“澈哥應該就是讓他倆來把水攪渾的。”
  
  秦河源,“那他們上次幫咱弄破產那個……”
  
  “大概不小心的吧。”陳有豎說。
  
  秦河源有些緊張,倒不是擔心被暴露,而是怕老彪和三墩自己折騰出事,“那現在怎麼辦?”
  
  “沒事,他們倆再怎麼折騰,最底線肯定會守著的。”三墩和老彪的底線就是江澈的交代,對這個,陳有豎還算有點兒信心,因為在老彪和三墩的眼裡,江澈已經有些被神化了。
  
  “咱們讓人把那邊情況看緊點就好了。”他最後說。
  
  …………
  
  老彪這邊,初一夜裡,老鼠屎被人偷光了,其他都沒動。
  
  這是怎麼個意思呢?
  
  老彪說:“簡單,先玩髒的。”
pontus 發表於 2018-6-5 08:17
第654章 這個亂七八糟的江湖
  
  夜裡偷零嘴的小朋友們大約能先聞著味,所以應該不會真的把老鼠屎吃下去,但是他們也絕不敢往外說。
  
  和平飯店的斧哥和三哥可都是凶相的人,又整日不幹好事……就,反正很嚇人就對了。
  
  年初一過後,秦河源和陳有豎交流過意見,最後決定往後躲了,躲著胡彪碇和趙三墩。之前心血來潮接觸了那麼一下,後續就沒完沒了的樣子,看得兩人有些害怕。
  
  對於老彪和三墩,兩人實際既不願多接觸,更不敢多接觸。
  
  這既是為他們自己好,更是為了老彪和三墩好。
  
  打從上一次,秦河源暴露、遇襲之後,他們那一片就一直被盯著。想要動彈一下都很難,也很險。
  
  同時秦河源也不認為像老彪和三墩這種情況,作為外來戶這麼瞎幾把折騰,會真的沒人暗中觀察,注意著他們。
  
  總之,要永遠相信江澈的安排,肯定是最有道理的。
  
  他既然放老彪和三墩自己倆瞎折騰,那就讓他們自己玩兒去。
  
  然而他們倆並不知道,其實老彪和三墩這會兒,已經知道他們剩下的三個仇家是誰了……
  
  他們聽過陳有豎和秦河源的故事。那同時也是這一塊土地上的江湖故事和秘聞,總有人說道,且很容易對上號。
  
  年初二。
  
  “于老摳,趙六山……算算都是爺啊,就是板雞,也有堂門邊上一把椅子坐。”老彪說著看一眼三墩,“拳頭,鬆開……江澈說的你忘了?再說你這樣莽過去就是送菜,知道吧?”
  
  打從發現自己莽不過趙三墩之後,老彪就決定假裝不莽了,順便時不時歧視一下三墩的莽。
  
  不過他說的道理是對的,他們在這根本沒有莽的能力和餘地。
  
  和平飯店這樣一個東西之所以能在這裡存在,甚至成為最大的訊息源,老彪和三墩之所以可以這樣瞎折騰,實際都逃不過一個極重要的因素——他們沒勢力,也沒有明確去靠的碼頭。
  
  沒勢力,才被眾人容下來。
  
  沒碼頭,才沒被別家打壓。
  
  同時晉西北股神老彪同志作為一個曾經的江湖大佬,對於利益分配那一套,自然也是熟練的。
  
  “那行,那就聽你的,你說,髒水怎麼潑?”趙三墩說了一句,對於這種事,他不認為自己有出主意的能力。
  
  胡彪碇沉吟,再沉吟……
  
  這個,真不會啊。老彪哪怕當年縱橫海上,也從來不是一個攻心的人,像這樣的事都是板槳他們在做。
  
  要是於老摳睡了趙六山老婆就好了,再板雞睡了于老摳老婆,再……
  
  想來想去還是男女和帽子這點事,老彪能想到的,和市井裡阿婆阿嬤們差不多。
  
  “老彪?”趙三墩催促。
  
  胡彪碇抬頭,惱火,“哎呀我這剛有點頭緒,被你一喊,驚飛了……唉,我剛想什麼來著?亂了,亂了。”
  
  正說著話呢,外面傳來聲音有些嘈雜。
  
  服務員敲門,說:“斧哥,三哥,外面來了幾個生人,說找老闆。”
  
  “哦?”
  
  老彪和三墩開門出去。
  
  飯店用餐的大堂裡,一方桌子旁,錯落站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扎眼的,身高兩米打底,體重260往上,倒不說有多壯實,但就光是站那兒,也頗有些壓迫感。
  
  “也不點東西吃,就說要找人,而且口氣還不善。”服務員在身後小聲說:“怕是要找事,咱店裡已經出去人找各家老闆了。”
  
  “行。”
  
  老彪說著迎上去。
  
  店裡店外都站了不少大人孩子,就是裡頭賭錢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跑出來看熱鬧,有人手裡還攥著牌。
  
  “兄弟,吃飯?”老彪笑著問。
  
  “是沒飯吃了。”對方悶聲應。
  
  “那好說,大過年的,一頓飯我們還請得起。”老彪在心裡拼命跟自己說,不莽,不莽,不能莽,我是軍師。
  
  順便他還用眼神提醒了一下三墩。
  
  “飯要吃,另外想再跟兩位老闆借點錢花。”對方伸手,張開來五個手指頭,沉聲說:“江湖救急……五萬。”
  
  數額報出,店裡店外同時嘩一聲哄鬧議論起來。
  
  明眼人到此就都看明白了,這是故意找事來的,真要說敲詐勒索,不可能什麼都不先打聽。
  
  和平飯店作為一個關係平衡點,與這一帶不少老闆的關係都還不錯,有事各家也都算照顧,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敲詐物件。
  
  否則它早該倒了。
  
  “兄弟……你賣娘呢?!”知道這事肯定沒辦法善了,老彪莽了。他本質上終究是個莽貨,還有一方大佬的自尊。
  
  “嗯?”對方愣一下,嘴裡罵著髒話,就是一臂膀掄過來。
  
  老彪抬雙手架了一下,啪,整個人退出去七八步,撞在牆上。雙臂陣痛。
  
  昔日大浪立船頭的海上梟雄這一刻內心微有些悲涼:是老了麼?我也才四十多啊。唉,終究是後來的日子太安逸了。嗯,找傢伙,幹死他。
  
  這是純粹的力量,單此一點,老彪知道三墩肯定也不是對手。
  
  偏這個時候,店裡店外早就在的,剛趕到的,各種身份立場的人,包括原本是趕來幫忙的人,都把自己穩住了,沒動,也沒急著上去幫忙。
  
  過往除了幾個不開眼的小混混,就沒見和平飯店的這倆人應對過什麼事,正好,他們可以借這個機會,先看看虛實斤兩再說。
  
  店內,趙三墩踏前一步,看著對方的同時,上半身微微弓起來些許。
  
  這動作有點像陳有豎,本不是趙三墩該有的姿態,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悶頭上去就是一拳才對……就這,還是當初江澈給他指出來的。
  
  大個居高臨下看他一眼,也不吭聲,直接一步,左手來抓三墩衣領。
  
  三墩一閃。
  
  呼,右拳已經到頭邊上。
  
  趙三墩往前一步,抬手臂,砰,沒挨著拳頭,但還是跟對方的肘彎部位撞上了一下。
  
  身形微晃,後手出不去,但是他站住了。
  
  大個手臂往後一攬,順勢要把他箍住。
  
  三墩低頭撤步。
  
  大個跟上就是當胸一腳。
  
  砰。
  
  三墩連招架的雙臂和胸膛一起挨上了這一腳,整個人倒退出去十幾步,堪堪站住,表情和眼神雖然都沒怎麼變化,但是實際,已經傷了,有些狼狽。
  
  “看來也不行。”屋外有人笑著說:“這要是被砸了場子,認過一次栽,以後和平飯店就立不住了吧?”
  
  “那是肯定。”另一個點頭,“所以,這事是有人要探他們背後有沒有切實關係的人,逼那人著急跳出來啊。不然就廢他人,也廢他的佈置。”
  
  “那要是真沒有呢?”早先說話那個問。
  
  “誰知道呢?”答話的這個指了指飯店招牌,說:“也可能指使的那位,想就此私底下把飯店和人都收了吧。不過這樣的話,其他老闆怕也未必會讓。”
  
  外邊說話的同時,屋裡頭大個已經追上去,又是連續幾次出手。
  
  三墩連接幾下,嘴角滲血。
  
  而老彪被另外幾個人盯著。他這一刻也想明白了,鬱怒,擔心三墩的同時,更怕陳有豎和秦河源那邊會忍不住跳出來。
  
  說起來,他們現在是交遊廣闊,路路皆通,但是那些都不過是利益之交。這一點看看眼前的情況就很明瞭了,真正會著急,忍不住跳出來的人,只有可能是陳有豎和秦河源。
  
  千萬別啊。
pontus 發表於 2018-6-5 08:21
第655章 亂潑的髒水
  
  “兩個外地人,拿錢跑來包礦,礦沒見做起來,倒是一通瞎折騰。到處結交,但又誰都不歸附……你覺得真這麼簡單嗎?”
  
  不大的房間裡煙霧彌漫。
  
  趙六山也是晉西北的一號人物,今個兒和平飯店找事的人,就是他從外地找來的。
  
  之所以藏著掖著,是因為這地界上的人物,並不止他,就是比他強勢的也還有幾位。
  
  說話磕了磕杯子,趙六山面色陰沉,繼續向於老摳說道:
  
  “我們怎麼能保證他們跟那兩個小畜生沒關係?如果有,那這個狗屁和平飯店擺在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那就好比給了他們孫猴子的千里眼、順風耳。”
  
  “倒也是。”說到點子上了,於老摳點了點頭,心說千里眼和順風耳明明就不是孫猴子的,但是……算了。
  
  “雖說這些年咱們自己兩個,也有些磕磕絆絆,但是不管怎麼說,在這件事情上,當年咱們是一起做的,如今自然也該一起應對,一起……”趙六山說熬這比了個手勢,“斬草除根。”
  
  無非也就是塌了一座小礦的事,他說得輕描淡寫。
  
  一旁的板雞發現自己被無視了。
  
  他當年也是參與者之一,但是如今分量不夠。話說上次發現秦河源,並讓人捅了他兩刀的,可正是他。
  
  “那要真不是呢?”於老摳說,“這和平飯店多少人都盯著,盯了這麼久了,也沒見他們背後有誰啊。再一個,那倆老闆,分明就是兩個莽貨啊,除了會一手炒那個什麼股票……”
  
  “板雞,你是不是也跟著買過?”於老摳扭頭問了一句。
  
  “啊?”終於有畫面了,板雞連點幾下頭,“買過。”
  
  “賺了嗎?”
  
  “……賺了。”
  
  “那黑狗怎麼回事,怎麼跑了?”
  
  “他自己心大,還倒楣。”板雞說:“話說他還欠著我一筆錢呢,十多萬啊,就他媽這麼跑了……”
  
  絮叨了幾句,板雞發現自己又被無視了。
  
  “話說,我手下也有幾個管山頭的跟著買過,也都賺了些。”於老摳轉回去,向著趙六山說:“所以,他們如果真的不是……”
  
  他自然不會說,他自己其實也讓人幫著跟買過,賺了錢,很是心動。之所以不敢多投,其實原因跟大家一樣,私心都怕是有人做的局。
  
  “那就不是唄。”趙六山笑了笑,一擺手,大方說:“那就隨他們去,又不礙我什麼事。”
  
  “也是。”
  
  于老摳神情平靜,點頭表示贊同。同時心說攮你娘哦,今個兒都搞成這樣了,私下會沒人打主意把人拉過來?!
  
  你趙六山心底會沒點兒想法?
  
  我於老摳就不能打這個主意?
  
  那地方可是既有消息,又好用來周旋……關鍵還生財。
  
  另一邊,板雞也在琢磨呢,他當然也有想法,或至少,他並不希望面前這兩個有任何一個得手。
  
  “說遠了,遠了。”趙六山笑一下,把話題掰回來,沉聲道:“說正事,那倆狗崽子,也不知是真跑了,還是其實還在這呢。”
  
  …………
  
  陳有豎和秦河源當然還在。
  
  而且秦河源一眼就看破了事情內藏的邏輯,剛想好了要躲著三墩和老彪,他們就遇上這種事,怎麼辦?
  
  明知是試探,可是對方擺出來是真的不低頭,就敢把人打死的架勢。
  
  “連三墩都架不住,那還真有點猛。”
  
  陳有豎握了握拳頭,動手這回事吧,只要技巧差距不算大,歸根到底還是要看身高、體重的,力量的決定性很大。不然那些拳擊散打比賽,就不會分重量級了。
  
  動刀槍另說。
  
  “怎麼辦?”陳有豎問。
  
  他和秦河源如今自然也是培養了一些勢力的,也有擺在明面上的煤老闆,站住了腳。
  
  如果他們擺在明面上的人先出手幫忙,會不會突兀?會不會被有心人盯上?
  
  “我其實希望他們可以認栽,飯店廢了就廢了,什麼消息咱們也不要了,讓他們人先回去。就怕……”秦河源說著。
  
  “他們倆,不可能。”陳有豎說:“肯定死扛。”
  
  “那……”秦河源猶豫了一下,“實在不行,就讓咱們的人上吧。”
  
  實在不行這幾個字,還好沒讓三墩聽到。
  
  他已經很憋屈了,面前這玩意兒跟頭熊似的,儘管也挨了他幾下,但是問題都不大……
  
  打不過?打不過?!
  
  “怎麼著,給兄弟救個急吧?”另一邊,擋著老彪的幾個人裡一個說話,得意道:“不過既然已經動過手,怎麼也得再跪下磕個頭,你覺得呢?”
  
  “……”
  
  這就逼到懸崖邊了。
  
  今天只要翻不過來,和平飯店立馬就廢。老彪和三墩就會落到“一塊肉”的地位和處境,誰都想撲過來咬一口。
  
  “老三。”胡彪碇喊,不行他只能動傢伙,雖然江澈再三叮囑不許,但是她是胡彪碇啊,他咽不了這口氣。
  
  “放心,我幹死他。”趙三墩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整個人再往下沉。
  
  當年的臨州城裡第一莽,單挑群架從來都是悶頭就上的趙三墩,這個剛直到江澈都怕的人,彎腰俯身,開始不接拳腳,而改為躲閃。
  
  雖然不能都躲掉,但是效果還行……畢竟他的老大的老大,就是一個專業落跑的人。
  
  像是正式的單挑開始,只不過場面依然有些一邊倒。
  
  看客們有的看熱鬧,有的多少有點為“老三”擔心,而有的,正在人群裡仔細觀察著周邊的人。
  
  “給我死。”大個一拳暴沖,三墩閃不過,架了,人往另一邊傾去。
  
  大個右擺拳跟上。
  
  三墩矮身一個箭步從他手臂下躥了過去,人到側面,斜向上躥起來,同時手臂在大個脖子上一掛,借著全身體重和力量朝後拉去……
  
  “砰。”
  
  兩個人同時倒地的響聲,悶而大。
  
  趙三墩倒在大個身後,被壓住了接近一半身體……
  
  “得不償失啊。”外頭有會打架的說:“地上他更弄不過。”
  
  話音沒落,屋裡頭,趙三墩迅速把上半身翻過來,右手臂死死勒住大個脖子,搭住自己左手臂肘部,作為支撐點發力,同時,左臂向後,整個壓在大個頭後,朝前壓。
  
  大個開始掙扎,用手肘打擊了幾下後,又改來抓三墩的手。
  
  喝啊一聲,趙三墩大吼同時全身力量一齊用上,“死!”
  
  大個不動了。
  
  面色急速變化……
  
  “這……”
  
  “這什麼東西啊?”
  
  “要死人了。”
  
  “欸,要死人了。”
  
  大個已經窒息昏迷了,趙三墩整個失控,依然用力不放。他會這個,是因為唐連招之前專門練過一年多的散打和格鬥,他也跟著看了點,學了點……
  
  他剛差點打不過,這事超級嚴重。
  
  “三哥牛比啊。”
  
  “三哥,差不多。”
  
  “三哥……”
  
  一片嘈雜,趙三墩充耳不聞。
  
  “老三,老三……”老彪擋著人呢,回頭也喊了幾句,但是三墩都沒反應,“你忘了那王八蛋的交代了?”
  
  趙三墩扭頭看老彪一眼,緩緩鬆手,朝後坐了坐。
  
  大個的腦袋砰一聲砸在地面上。
  
  剩下幾個人連忙繞過老彪,沖過去各種搶救。
  
  趙三墩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土,嘴角帶血,看一眼門外站著的那些人,這一眼,很沉,很沉……
  
  他累了嘛。
  
  但是很多人都在找他目光的方向。
  
  同樣是目光含怒,看著門外的人,胡彪碇低聲罵了一句:“我懟你老母。”
  
  他怪他們不幫忙嘛。
  
  但是當場,很多人都覺得,他倆是意有所指的。
  
  所以,這是鬧翻了啊?
  
  一時間很多人都想著,得抓緊機會私下跟和平飯店這二位好好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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