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73908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0

第50章 詭異的乘客


我有心想去問一下她的情況,看著不斷升騰的火焰,聽著痛徹心脾的哭喊,我眼神迷離,卻怎麼都邁不出腳步。


「她在馬路上燒紙錢,難道她家裡人就是死在這條路上的嗎?」


「又或者是密雲公館的工人,因為事故死在這裡?」


「哭的這麼傷心,去世的定是至親。」


腦中莫名其妙被雜念充滿,火光變弱,一袋子紙錢很快燒完。


「叔叔,能問一下這裡是14路公交車站牌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去,是個背著書包的女孩。


看樣子也就十二、三歲,應該還沒有讀初中。


「沒錯,這就是14路車的站牌。」


「哦,謝謝。」她甜甜一笑,在我旁邊站定。


我不明所以,再看向路對面時,老人已經離去,只剩下馬路上紙錢燃燒的餘燼。


「走了?」老人甚麼時候離開的我根本不知道,感覺時間上只是過了一小會而已。


「什麼走了?」身邊的女學生晃動馬尾辮,低頭看了我一眼。


「沒事,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婆婆。」我拍了拍灰從地上站起,餘光打量身邊的女孩。


身高150,青澀、稚嫩,打扮的非常可愛,就像一朵正要綻放的花朵,迫不及待準備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給所有人。


「餵,你叫什麼名字?」


「劉依依。」


「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幹嘛來車站啊?」我有些不解,女孩本就是個美人胚子,還化了淡淡的妝,看起來清純動人,這要是遇到了壞人後果不堪設想。


她沒有正面回答,腳尖踢著路邊的碎石子,反問道︰「那你大晚上的為什麼也不回家?非要在這裡等車?」


「我……」這丫頭伶牙俐齒倒是把我問住了︰「快回家吧,你看周圍幾百米連個燈都沒有。」


「我不回去,我要等車。」


「等什麼車?你沒看站牌上寫的清清楚楚嗎?最後一班車九點半發車,現在早就停運了,你要去哪?實在不行,我給你錢,坐出租車去吧。」


「我媽說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女孩很有原則,兩條馬尾辮翹在腦後,看起來頗為有趣。


「你媽肯定還說過天黑別亂跑,趕緊回家去吧,別讓她擔心。」


女孩低下了頭,半晌才說道︰「我媽媽沒在家,我要去找她。」


這是個固執的女孩,我勸不動她,只能陪她等下去。


「你說14路車會來嗎?」沉默片刻,女孩又眨著大眼楮可憐巴巴的看向我。


「會來的。」其實我很不希望14路公交車出現,我甚至願意在馬路邊乾站一晚上,也不願意坐那輛經常晚點的末班車。


大約一點鐘左右,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我都快要睡著時,遠處凹凸不平的公路上,兩道黃中帶綠的車燈刺破黑夜。


「14路,來了!」


公交車開的很慢,從看到車燈到它進站停穩,共用了五分鐘的時間。


「叮咚!密雲公館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車輛進站,請行人車輛注意安全,14路無人售票車,請您從前門上車,上車投幣1元,車上不找零。」


熟悉的廣播聲傳入耳中,我睡意全無,一個激靈竄了起來。


「不會吧,現在凌晨一點鐘,14路公交車還在營運?看樣子上面還有不少乘客,傳聞難道是真的?」密雲公館周圍被濃密的黑暗包裹,僅有的光亮就是14路車燈。


公交車前後門都打開了,我攔住拿著一塊錢紙幣就準備上車的劉依依,示意她稍等一下。


沒過一會兒,一位老先生從後門下來,現在還未入秋,老人卻穿著厚厚的棉衣,脖子上纏著圍巾。他看起來像是身患重病,但走起路來卻很快,眨眼間就走到了路對面,停在那一堆燃盡的紙錢旁邊。


我正要細看,哪成想依依甩開我的手,自己先上了車。


沒辦法,我也取出一元硬幣,從前門上車。


這是輛破舊的不能再破舊的老式「民生」公交車,手動槓啟動,雨刷折斷,車裡面更是斑斑駁駁,彌散著一股怪味。


地上雖然沒有明顯的垃圾,但掉漆情況非常嚴重,座椅也全是木質的,坐上去就像坐在了棺材板上一樣,特別難受。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恩村。」


我沒有馬上坐下,而是藉著找座位的功夫打量車裡的每一位乘客。


司機是個年輕人,看起來比我還要小,他穿著客運公司的制服,眼楮緊盯方向盤,額頭被汗水浸濕。


「有這麼熱嗎?難道是嚇出來的冷汗?」


他的工作證反戴著,貼照片的那一面朝裡,什麼信息都看不到。


我動作磨磨蹭蹭,他也不催促,脾氣好的過分,一點也沒有同齡人的急躁。


緊挨駕駛位,坐在後面的就是劉依依,這丫頭取下書包,還衝我做了鬼臉。


相隔幾個位置坐著一位中年大媽,穿著打扮普普通通,就像是剛跳完廣場舞準備回家一樣。


「凌晨一點,按理說她這個年齡的人早就該睡了才對,她要坐14路去哪?」


大媽斜後方是一對貌合神離的情侶,二十歲出頭,女人趴在男人懷裡不願意離開,男人卻一直皺著眉頭,有些嫌棄。


和情侶隔著一條過道的位置坐著一個病人,準確的說是一個穿著病號服頭上纏著繃帶的怪人。


這個人四十歲左右,臉色異常蒼白,嘴裡一直念念叨叨,靠座位內側的那條腿也在不自覺抖動。


「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個正常人,但為什麼我感覺這一車裡就他最正常?」兩個正常的意思自然不同,我繼續往後看。


公交車倒數第二排坐著一個女孩,和劉依依差不多大,好像剛哭過,眼楮紅腫,懷裡也抱著一個書包。


「有兩個女孩?」我想起陰間秀場發布任務時接通的那個電話,裡面有個女人曾說過一句話︰「答應我,千萬別讓我女兒上車!答應我!」


「哪個才是你的女兒?」陰間秀場任務果真不簡單,不可能被隨隨便便看透,我手頭線索太少,只能順其自然。


公交車最後一排,靠近車窗的地方坐著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燙著大波浪,穿著打扮就像是歌廳的陪酒小姐。


在她旁邊一個披著紅衣,頭髮完全把臉擋住的女人半靠在她身上,更稀奇的是,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就像是看不到紅衣女一樣,專心致志玩著手機。


「這是個什麼組合?」我收回目光,坐到劉依依身後的空位上。


「叔叔,你準備在哪下車啊?」公交車裡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非常安靜,所以劉依依的聲音我聽的很清楚。


「別說話,別亂動,到了地方趕緊下車知道嗎?」我低頭小聲回應,心中卻在疑惑︰「這傻丫頭看不出滿車人都不正常嗎?」


司機見我入座,正要開車,有人忽然扒住關了一半的車門︰「可算趕上了,你們快點啊!」


三個帶著安全帽的工人走上汽車,他們衣服上遍布油漆點,鞋上沾著泥塊,付了車錢,就勾肩搭背找空位坐下。


「不對啊,密雲公館停建多年怎麼可能還有工人在這麼晚的時候上車?」他們身上飄著酒味,臉色泛紅,看樣子沒少喝。


「鬼也會喝酒?」我搖了搖頭,他們可能只是附近農家請來修房子的。


等三人坐穩,車門關上,14路公交車慢慢啟動,我的第三次驚悚直播也就正式開始。


「汽車發動,道路通暢,向北而開,劉瞎子給我的三條忠告,我是一條都沒有遵守啊……」帶著苦笑看向窗外,路邊紙錢灰燼被風吹亂,那位裹著圍巾的老人不知去向,我只能隱約看到鐵盆中放著一個黑白相框,而相框中的老人好像在沖著我笑。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6 13:04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0

第51章 跟我下車!


黑白相片中老人笑的意味深長,我打了個冷顫。


「鐵盆中一開始放有相框嗎?」


14路公交車慢慢啟動,兩邊的窗戶關不嚴,冷風呼呼的灌入車內,吹拂著一車不知是人還是鬼的乘客。


「建邦,往那邊挪挪,哥躺下睡會,到地方了叫我。」一個滿臉酒氣的建築工人把腳翹到座椅上,朝身邊的年輕同伴擠了擠眼楮。


和他同來的兩個年輕人心領神會,取下安全帽,坐在燙髮女前面的位置擋住眾人視線。


那年齡較大的工頭嘿嘿一笑,蜷縮著躺在最後一排座位上。


看起來像是睡覺,但他垂下來的手可不老實,總是藉助汽車搖晃的瞬間,若有若無的觸踫燙發女。


「這傢伙看不見那個披著紅衣服的女人嗎?」我借助手機攝像將一切盡收眼底,汽車最後一排的真實情況是工頭躺在紅衣女懷裡,大半張臉都被紅衣女垂落的長髮遮住,看起來十分滲人。


發現燙髮女沒有反抗,還在專心玩手機,工頭的膽子漸漸變大,坐在前面的年輕人也吞嚥著口水,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後面。


「哥,要不讓我也睡會。」被叫做建邦的年輕人有些眼饞。


「瓜娃子,毛都沒長齊,睡什麼睡?」


通過三人的交談,我大致清楚,他們三個是老鄉,年齡最大的是工頭叫王春富,那兩個年輕人一個叫牛建邦一個叫牛建業,都是王春富從老家帶出來的。


三人都喝了不少酒,此時色迷心竅,發現無人出聲,動作愈發大膽。


可能是終於忍受不了騷擾,坐在最後一排的燙髮女尖叫一聲拍落王春富不斷向裡伸的大手。


「你幹什麼呢!」她提著小包站起,修長的雙腿,看的王春富眼楮冒火,手掌戀戀不捨的拿開。


「美女,我剛喝矇了,對不住啊,沒踫著你吧?」明知故問,王春富醉醺醺的說道。


燙髮女冷哼一聲,知道自己踫見了無賴,起身走到前門處,坐到劉依依對面的位置。


有些詭異的是,那個紅衣服女人緊緊跟在她身後,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樣,坐在她後方,也就是我的對面。


僅僅相隔一條過道,我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紅衣女長裙落地遮住了腳踝,頭髮把臉擋的嚴嚴實實,從哪個角度都看不見五官︰「這姐們該不會沒有臉吧?」


腦補幾張驚悚的畫面,我看向燙髮女,她臉上怒意未消,手機上發信息對方似乎一直沒回,有些委屈的她在公交車裡撥通了一個電話。


「蓉蓉,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不是說了不要打我家裡的電話嗎?!」話筒那邊是一個故意壓低的男人聲音。


「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條信息你一條也不會,你打你公司電話也沒人接,你是不是非要看著我去死你才滿意?」


「蓉蓉,離婚手續正在辦,財產劃分很麻煩,你要給我時間。」


「每次你都這麼說,拖來拖去已經拖了幾個星期了!我告訴你,你要再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挺著肚子去你家找你!」


「胡鬧!別幹傻事,你要相信我。」


「老公,你在跟誰打電話啊,這麼晚了,別吵到孩子。」話筒那邊傳出另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老婆你怎麼醒了?沒事沒事,公司業務,那一群蠢貨離了我什麼都幹不成……」說著說著男人就掛斷了電話。


「餵!餵!李子健你個王八蛋!」燙髮女憤怒的摔掉手機,用力捶打著微微鼓起的小腹。


一車人沒有一個出來制止,司機也不管不問,默默開車,兩眼轉都不轉,只是不時擦下額頭的汗水。


「美女,那樣的衣冠禽獸哪能配得上你?他根本就不準備離婚,就是不想對你負責,所有的說辭都是藉口。」王春富晃晃悠悠從車後面走來,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機︰「呦,還是隻果手機,是不是那個混蛋送你的?」


「把手機還我!」


「哎呦呦,你聽這聲音,跟條小母豹一樣,他不要你,哥幾個要你總行吧。」說完他就伸手去抓燙髮女肩膀。


「住手!」沉默的車廂裡終於有人站了出來,聲音來自我這個方向,但不是我,而是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劉依依。


丫頭抱著書包,怯生生的從座位上站起。


「你跟著瞎摻和什麼?」我嘆了口氣。


「晚上一兩點還在外面亂跑,估計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孩子,看起來倒怪乖的。」王春富盯著依依的臉,越看越覺的心裡癢癢︰「你過來,來叔叔跟前,教教叔叔怎麼住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只能站出來了︰「你想幹什麼?我是她家大人,有事衝我來!」


「你挺橫啊?」王春貴和後面的建邦、建業都走了過來,三人氣勢洶洶,我也握緊拳頭做好了惡戰一場的準備。


「叮咚!恩村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車內廣播聲傳來,原來是車到站了。


前後門打開,一排披麻戴孝臉色鐵青的人站在車門口。


我能看到司機臉上掩飾不住的恐懼表情,冷汗大滴大滴滑落,緊握方向盤的手有些抽搐。


「真晦氣。」發現這些辦白事的人要上車,王春富罵了一句,把手機扔給燙髮女,坐到了那個病號服身邊。


他剛一落座,病號服馬上抱起雙腿,身體緊貼車窗,嘴裡還一直念叨︰「我什麼都沒幹,我什麼都沒看見,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王春富朝他身前吐了口痰,板著臉罵道︰「你有病啊?嚇老子一跳。」


兩人的交談,我並沒有聽到,此時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些辦白事的人身上。


「太古怪了。」


大晚上的不守靈,披麻戴孝到處亂跑算什麼意思?


恩村這一站共上車五人,他們有男有女,面色極差,到了車上也不脫孝服,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衣服,五人全部坐在最後一排。


「是人?是鬼?」他們經過我身邊,帶起一縷陰風,隨著他們的到來,車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山菊園。」


兩邊的景色慢慢倒退,黑暗吞噬了一切,14路車像條孤舟,在無邊際的夜色中心飄蕩。


車內氣氛極度壓抑,我偷瞄坐在最後的五個人,從頭到腳一片白,衣服不鎖邊,腰扎麻繩,面部肌肉僵硬,就像是哭的時間太久了,短暫性失去知覺一樣。


「披麻戴孝有講究,看他們的打扮卻不倫不類。」我總覺得那五個人有問題,但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對勁。


「叔叔,剛才謝謝你。」劉依依偷偷拍了我一下,心有餘悸的說道。


「別說話,別亂動,到地方趕緊走!我最後給你重復一遍,這不是在開玩笑。」皺著眉瞪了女孩一眼,全車人只有她給我的感覺像個正常的人類,所以我不知不覺就想要保護她。


劉依依低頭嘟了嘟嘴︰「知道了。」


無人說話,車內只剩下老式發動機的轟鳴,那聲音就像個快要咽氣的老人在做垂死掙扎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到煎熬。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在高度緊張中時間會變得格外緩慢。


「叮咚!山菊園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14路公交車前後門都打開了,前門無人上車,我把目光放到後門。


那對貌合神離的小情侶站起身,男人不斷催促女人快點,女人不情願的拿起手提袋,兩人一起下了車。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烈士街。」


車輛剛剛起步,我身後坐著的大媽突然跳了起來︰「等等!」


她像瘋了一般掐住我的脖子︰「你是小偷!快跟我下車到警察局說清楚!一定是你偷了我的東西!走!跟我下車!」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6 13:07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2

第52章 魂牽夢縈


我完全搞不清狀況,大媽手勁很大,連拖帶拽的把我拉到後車門。


「你發什麼瘋啊?我在你前面坐怎麼可能偷你東西?你可見我上車後離開座位一步?」我想要辯解,但大媽根本聽不進去。


「就是你!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這麼大的人不學好,居然偷東西!」她把我拉到車門口︰「去警察局,咱們現在就去警察局!」


我莫名其妙的被大媽當做小偷,硬是讓她給拉下了公交車。


看著慢慢啟動漸漸遠去的汽車,我哭笑不得︰「大媽,我真不是小偷,您搜吧,我身上什麼都沒有。」


「大媽知道你是好人。」看到14路車消失在夜色裡,她才喘著氣說道︰「就因為你是好人,所以大媽才想救你一命。」


「什麼意思?」


「剛才外面的風把辦白事那些人的孝衣吹開,你猜大媽看到了什麼?」她神神秘秘,說話遮遮掩掩。


我下意識的問道︰「你都看見了什麼?」


「那幾個傢伙不是人!」大媽臉上的皺紋聚在一起,小聲說道︰「他們孝衣下面根本沒有腿!」


「不、不會吧?」我沒想到表面市儈的大媽居然這麼細心,要知道那些辦白事的人一上車我就開始注意他們,可學過刑偵的我並沒有察覺出異樣。


「難道是因為角度問題?」大媽距離那些人很近,而我只能從手機觀看。


「甭管什麼問題?大媽救你一命也不求你報答,只希望你能把我送回家。」下車後,她變得神神道道和在車上簡直判若兩人。


反正都下車了,我現在去追也來不及,無奈的點了點頭︰「您家在哪?這荒郊野嶺不好找吧。」


「好找,好找,你只要跟著大媽走就行,不要離我太遠,低頭看路。」沿著馬路向北走,沒多遠就聽到一個女人的呼救聲,我正要過去。


「別管!趕緊走!」大媽臉色嚴肅,厲聲催促。


我有些猶豫︰「不好吧,聽聲音好像是剛才下車的那對情侶。」


「讓你走你就走,多管閑事,會把自己搭進去的。」大媽抓住我胳膊把我往前拖,她力氣很大,給我的感覺不輸於一個成年男人。


「不行,我還是要去看一眼!」女人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大,非常淒慘,就好像有人拿著刀在後面追她一樣。


我甩開大媽手臂,不顧她阻攔離開公路,跑向女人呼救的地方。


腳下坑坑窪窪,野山菊的枝條劃破了小腿,疼痛鑽心。


「餵!你沒事吧!」穿過山菊園,黑暗中模模糊糊能看到一個女人倒在血泊裡,我沒有多想趕緊跑過去。


手放在女人鼻間,她已經停止呼吸。


「死了?」可能是職業緣故,我習慣性翻動女人屍體,但奇怪的是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反倒是脖頸青黑有被繩索勒過的痕跡。


「那這些血是從哪來的?」我顫抖著手看向前方,一個男人身中數刀躺在不遠處的土包旁邊。


「死的是男人,那……」


「小心!」大媽用力把我推開,剛才我蹲著的地方正扎著一把明亮的水果刀。


驚魂未定,我轉身看去,剛才明明停止呼吸的女人居然晃動著腦袋爬了起來。


「你沒死?」


「她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屍體估計都發臭了。」大媽擋在我和那個女人中間,看似是想保護我,實際上緊抓我手臂,更像是怕我逃跑。


那女人一擊不中也不懊惱,陰測測的笑道︰「你還有臉說我?自己的墳地都被親兒子刨了,現在無家可歸……」


「住口!」大媽抓的我手臂生疼︰「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去我家,到了咱家裡就看不見這些孤魂野鬼了!」


兩人的對話讓我脊背發涼,此時我哪還敢跟著她走︰「大媽,我估計是沒辦法送你回家了,你倆慢聊,我有事先走了。」


費力想要掙脫,但卻怎麼都甩不開大媽的手掌,她的手就像是長在了我肉上一樣,抓的很緊。


「別走啊,大媽家就快到了,來坐坐,來坐坐!」


她越是熱情邀請,我越是感到恐懼。


抓緊手機,幾乎用盡全部力量才把她推開。


後退幾步,臉色陰晴不定︰「大媽,您家到底在哪啊?」


一直背對我的大媽,頭晃了幾下,腦袋就像是快要掉下來一樣,猛地轉了過來︰「很快就到了,過了這個墳頭就能看見……」


「墳頭?」我這才發現,原來剛才男人背靠的不是土堆,而是一座沒有立碑的孤墳。


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跑去,我本能的想要遠離這兩個詭異的女人。


「別走啊,到我家坐坐,到家裡就不會有孤魂野鬼了!」大媽的聲音有些走調,在夜風中顯得淒涼恐怖,我不敢回頭,手腳並用跑入無盡的夜色當中。


褲子劃破了,鞋子跑丟了,腳上全是鮮血,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時間變得不可琢磨。


我耳邊只能聽見自己重重的喘息,筋疲力盡了,再也跑不動了。


「噗通!」雙腿跪倒,栽在地上。


「不跑了?」


我抬頭看去,眼前的場景讓我臉色煞白,幾米外的墳頭上蹲著一個人,不,現在我已經能夠確定,那墳頭上蹲著的是一個鬼。


把我拉下車的中年大媽,舉著一塊石頭走來︰「一命換一命,殺生渡十惡!」


「嘭!」


石頭落下的剎那,天旋地轉,胸口好像起火,心髒咚咚跳了起來!


……


閉上的眼楮慢慢睜開,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墳地、山菊、惡鬼,眸子中只有一團燃燒的火焰。


看著那不斷升騰的火焰,聽著痛徹心脾的哭喊,我眼神突然清醒,收回已經抬起的腳步。


「什麼情況?」眼前是一條寬闊的馬路,馬路對面還有一個阿婆正不斷將紙錢放入鐵盆中,她正在大馬路上燒紙錢!


「這一幕?難道剛才經歷的只是夢?!」手中夾著的煙還沒有燃盡,我左右看去,自己仍然傻站在密雲公館門口的14路車牌處。


低頭看表,現在還不到凌晨12點!


「不可能啊?」剛才的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我記得很清楚。


「直播,對,問直播間裡的水友。」我拿起手機︰「諸位水友,我有個很嚴肅的問題要問你們,剛才我有沒有上一輛公交車?你們有沒有看到幾個醉酒的工人,還有幾個送喪的人?」


「主播又開始裝神弄鬼了。」


「演的真像,說的就跟真的一樣。」


「鼓掌撒花,奧斯卡欠你一個影帝!」


青城山下劉半仙︰「小友近來可好?剛才看你在路邊愣神,約莫半炷香的時間。」


劉半仙的彈幕一出現,我就鬆了口氣︰「既然半仙也這麼說,看來我剛才確實著了魔怔。」


低頭看去,鞋子褲子完好無損,身上也沒有傷口︰「真的是夢?但未免太逼真了吧。」


當我把手伸到上衣內側口袋裡時才發現不對,這個貼身口袋專門用來存放符紙,手一摸,六張符只剩下四張,有兩張符化為了灰燼。


我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符怎麼也會自燃?」


正好劉半仙在直播間裡,我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給他說了一遍。


青城山下劉半仙︰「聽你所說,感覺似夢非夢,更像是趨吉避凶,難道有高人在暗中助你?」


「別開玩笑了,我認識的高人就一個,還是個瞎子,天天被城管到處追。」我把符紙灰燼從口袋裡倒出來,大致回憶它們的模樣、神紋,然後向劉半仙說明︰「半仙,你說剛才那場夢會不會和這兩張符有關?」


聽完我的話後,劉半仙過了許久才發出一條彈幕︰「怪哉!怪哉!照你所說,我有八成把握確定,那燒毀的母子符,乃小莊觀不傳之秘法!子符魂牽,能使人入夢,母符夢縈,能讓人在夢中經歷兇災!」


「魂牽夢縈?」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6 13:11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3

第53章 車上有鬼


我也懷疑剛才經歷的夢境和這兩張符脫不了干系,只是我並不知符紙使用法門,既沒有結印,又沒有念咒,它怎麼就自己發動了呢?


將心中疑惑說出,劉半仙給出的解釋是,魂牽夢縈母子符並不需要特別的使用口訣,只要你對某樣東西或者事物很在意,很想念,甚至靈魂和它已經相連,做夢都夢到時,符紙自然會生效。


我自從拿到符紙後腦子中一直想著14路公交車的事情,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在不經意間就觸發了子符魂牽,而後在母符夢縈的推算下,經歷了剛才的夢境。


「主播,你當真福緣深厚,若非這子母符提前引你入夢,可能剛才你在夢中經歷的一切都會變為現實。」


「是啊。」我現在回想起來也感覺到絲絲後怕︰「怪不得我一直覺得時間忽快忽慢,就算數心跳都無法確定,原來只是一場噩夢啊。」


路對面的阿婆還在高聲哭喊,我回憶夢中場景走了過去。


「阿婆,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痛苦中的阿婆抬頭看了我一眼︰「走開!別擋住火光,老頭子眼神不好,會不知道在哪裡下車的。」


「下車?阿婆您能不能說的再詳細一點?」


「走開啊!」大把揮撒紙錢,阿婆的哭喊聲在黑夜裡傳出好遠。


我默默退到一邊,從老人的哭喊聲中能聽出,她是給自己的老伴燒紙,風風雨雨一起度過了五十幾年的老夫妻,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我想像不出來的。


火焰燒的再猛烈,也總有熄滅的時候,當一袋紙錢變為飛灰,阿婆擦乾眼淚,佝僂著背朝遠方的村子走出。


等她走遠,我蹲到鐵盆旁邊,翻動厚厚的灰燼。


果然和夢中一樣,在紙錢化作的餘燼下,有一個玻璃相框,裡面的黑白照片是一個不苟言笑的老人。


拍那張照片的時候應該是在冬天,他穿著棉襖,裹著圍巾。


將照片放好,我對他拱了三下手,這是一對從青絲走到白頭的老人,值得尊敬。


回到14路公交站牌處,再次看表,凌晨12點整。


「叔叔,能問一下這裡是14路公交車站牌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沒有馬上轉身,這個熟悉的語調我已經聽過一遍了。


「沒錯,這就是14路車的站牌。」


「哦,謝謝。」她甜甜一笑,在我旁邊站定,似乎有些好奇我這個奇怪的叔叔,一雙大眼楮總是不自覺的看向我。


一切都和夢中一樣,但夢中我的結局應該是死在了山菊園,那個大媽和小情侶中的女人都是孤魂野鬼。


「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幹嘛來車站啊?」我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依依的反應和夢中完全一致。


她沒有正面回答,腳尖踢著路邊的碎石子,反問道︰「那你大晚上的為什麼也不回家?非要在這裡等車?」


我點燃一根煙,眼楮轉動︰「其實是一位母親讓我來這裡接她女兒的,不過我沒見過她女兒的樣子,所以只能在這裡乾等。」


「是媽媽?」依依似乎說漏了嘴,她拉開書包拉鎖,取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你看是不是這個人?」


照片中一位母親身穿淡黃色長裙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在她旁邊,年幼的依依正拿著融化的冰激凌哭的很傷心。


「沒錯,就是她。」我把照片還給女孩,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你該不會就是依依吧?你媽媽讓我來接的女孩叫劉依依。」


「沒錯,我就叫劉依依!」女孩看起來很興奮。


我不知道依依為什麼會這麼開心,心中雖然有一點欺騙產生的內疚,但我知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她。


「好的,既然你就是劉依依,那一會跟我一起走吧。夜路很危險,你要是想見到媽媽,一定要聽我的話。」


「恩。」她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模樣非常可愛。


「14路車在凌晨一點鐘到,車上會坐著一個玩手機的燙髮女,一個紅衣長髮女,一個中年大媽,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還有一對小情侶,以及一個穿病號服的瘋子。依依,你記住了,一會上了車,千萬不要亂動,也不要亂說話,一切都交給我。」


「恩,我都聽你的。」


依依錯以為我是她媽媽的朋友,跟夢中相比,果然變得聽話。


「好了,今夜的驚悚要真正開始了!誰是人誰是鬼,我一定會把你們看清楚!」


時間飛逝,轉眼到了凌晨一點。


遠處青黃色的車燈刺破黑暗,破舊的14路公交車緩緩進站。


「叮咚,密雲公館到了……」


車門打開,一位裹著圍巾的老人從後門下車,他穿著厚厚的冬裝,看到我後朝我善意一笑。


那張臉我見過兩次了,雖然都是在黑白照片裡。


彎腰朝他輕輕拱手,我帶著依依從前門上車。


比我年齡還小的司機緊張的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一言不發。


讓依依坐在司機身後的位置,我目光看向車內。


「中年大媽、小情侶、病號服、小女孩、燙髮女……不對!」我眼皮狂跳,看了一圈才發現車裡竟然少了一個人!


「一直靠在燙髮女身邊的紅衣女去哪了?!」仔細回想夢中的場景,眾人確實對紅衣女視而不見,那個時候唯有我能看見她!


坐在座位上,我心神不寧,現在看似只有九個人的車廂裡,其實坐著的是十個人!


那個紅衣女就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如果夢中場景都是真的,那她現在應該正靠在燙髮女的身上!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


「啪!」車門被拍動,三個醉酒工人上了車,他們和夢中表現的一樣,連神態語氣,說話每個停頓的地方都一模一樣。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恩村。」


借著車起步搖晃的時候,我扭頭看去,叫做王春富的工頭正躺在最後一排座椅上。


現在看去,最後一排確實只有他和燙髮女,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實現在的王春富正枕在紅衣女腿上,整張臉都被紅衣女的長髮蓋住。


「為什麼夢境中會多出一人?那紅衣女肯定不是人,但為什麼連鬼也看不見她?」疑問叢生,隨著時間推移,夢中發生的事情一一應驗。


燙髮女被騷擾,坐到車前門處打起電話,而後王春富不依不饒,直到劉依依站了出來。


「叮咚!恩村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這是第二站。」


隨著五個辦白事的人入座,車內溫度降至冰點,只剩下病號服低聲說著瘋言瘋語。


14路公交再次啟動,我的掌心也開始出汗,下一站就是山菊園,這次絕對不能跟大媽下車。


我已經想明白了,黑夜中隱藏著無數殺機,只有呆在車上才是最安全的。


看了一眼坐在後車門處的小情侶,女人嬌滴滴的在男人胸口畫著圓圈,而男人目光陰鷙,似乎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每多救一個活人獎勵一積分,我要不要出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但在夢境中他確實是被女人殺死的。


「為了積分,還是救他一命吧。」


……


「叮咚!山菊園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時間分秒流逝,當車內廣播再一次響起時,我站起身走到後門處。


那對小情侶此時也從座位上離開,他們準備下車,一切都跟夢中那麼相似。


至少,故事的開頭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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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張蓉


車門慢慢打開,那對小情侶手牽著手往外走去。


「慢著!」我一把抓住欄桿,擋在兩人身前。


「你有事嗎?」男人語氣陰沉,眼裡泛著狠光。


我此時沒有時間跟他講道理,當著眾人的面說他女朋友是害人性命的女鬼他肯定也不信。


所以我想了一個有些極端的辦法,單手叉腰,像個潑婦般罵道︰「你們這對狗男女真當我不存在嗎?」


「找事啊?滾開!哪來的瘋子!」男人摟緊女人,那態度很顯然,這是老子的妞!


「臭不要臉!你給我站住!」我推開男人,抓住女人的右手,把她的中指撇直︰「你們都看清楚了,這手指上還留有戴過戒指的痕跡!這臭婆娘早就跟我訂婚,還敢跑出來勾引男人!」


其實我一直在暗中觀察女人身上的種種細節,她手掌長著老繭,右手中指有佩戴頂針和戒指的痕跡,包裡外露著袖頭一角,又因為密雲公館前一站就是紡織廠,所以她生前很有可能是個已經結過婚的女工。


再結合夢中的經歷女人勾引男人,並將其殘忍殺害,說明他們兩者不是夫妻,很可能只是床上關系。


女人傻了臉,朝男人辯解︰「我不認識他,阿峰,你要相信我啊!」


「被我逮到現行還不承認?快跟我回家,老大、老二都等著你餵奶呢!」


我厲聲呵斥,女人顯得非常委屈,她抓著阿峰手臂︰「阿峰,我們快走吧,不要搭理這個瘋子。」


「瘋子?」我裝出氣急敗壞的樣子,一腳把女人踹下車︰「給我滾回家看孩子去!」


「草擬嗎!你真敢動手!」被叫做阿峰的男人一下子急了,竟然從褲子口袋裡摸出把彈簧刀。


「果真不是個好人。」我並不慌張,小心注意刀子,跟他扭打在一起。


「真熱鬧,這城裡面就是不一樣,坐個公交車都跟看大戲似的。」三個暈乎乎的工人坐在後面有說有笑,卻沒有一點要過來幫忙的意思。


年輕的司機只顧自己擦汗,手指焦急敲著方向盤,偶爾看一眼時間。


倒是那位熱心的大媽晃了過來︰「要打去車下面打,別影響到其他人。」


她說完就拽著我和阿峰的手臂,想要將我倆拖下車,那個女人也裝出勸架的樣子過來拉扯。


「想讓我下車?沒門!」經歷過夢中絕望場景的我哪會如她們所願?


甩開大媽的手跑到車頭,邊跑,我還邊罵︰「臭婆娘想害我?滾回家抱孩子去!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白臉!」


阿峰是跟我打出了肝火,拿著小刀就沖了過來,兩人在車頭又是一陣打鬥。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下了車的女人和大媽,她們似乎沒有辦法再上來,只能拍打車門。


司機對我和阿峰的打鬥視而不見,他只關心車頭的電子表,約莫兩三分鐘後,他一拉手動桿,公交車前後門全都關閉,汽車啟動了。


「槽!停車,讓我下去!」阿峰這才喊道,但司機卻沒有任何停車的意思。


他蒼白的臉偷偷看了阿峰一下,哆哆嗦嗦的說道︰「每個站點停車不能超過五分鐘,否則,會有其他乘客上來。」


「其他乘客?」我注意到司機奇怪的用詞,多問了一句。


「就是跟你們不一樣的乘客……」他沒有多說,專心致志的開起車來。


我朝窗外看去,女人和大媽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阿峰也察覺出公交車裡氣氛詭異,他板著臉收起水果刀,從地上爬起坐回原位。


關不嚴的窗戶透著冷風,經過剛才那出由我主導的鬧劇過後,車內變得更加安靜。


「總算是逃過一劫。」夢中的提示到此為止,接下來的行程將再也無法預知。


拿起手機看向直播間,有一條彈幕引起我注意。


「主播,你不該救那個男人,他好像是正在潛逃的變態殺人狂。」發出這條彈幕的人叫做警犬愛大米。


「變態殺人狂?」我默不作聲,掏出自己的手機上網搜查,現在全國公安系統聯網,所有在逃通緝犯都能查到。


對比那男人的長相,還有他的綽號,我很快就找到了這個人的資料。


「袁峰,25歲,身高173,曾用綽號阿峰、瘋子。」


「5月12日,江城華信區山菊園發生一起持刀殺人案,死者王阿梅為華信紡織廠女工,經偵查確定袁峰有重大作案嫌疑,現在逃。袁峰北京口音,身高1.73米左右,體態中等,逃跑時上穿白色格子襯衫,下穿藍色牛仔褲,腳穿黑色運動鞋。對提供線索的舉報人、協助緝捕有功的單位或個人,將給予人民幣5萬元獎勵。」


默不作聲看完手機上的內容,我心裡翻江倒海︰「救了個殺人犯?」


那女鬼分明是想要袁峰以命償命,但卻被我湊巧給破壞了。


「如果今夜我能活下去,定會把他繩之以法,活人的事還是讓活人來處理比較好。」看了眼窗外濃重的黑暗,我收起手機,握緊了拳頭。


接下來兩站分別經過烈士街、紅九磚廠,沒人上車也沒人下車。但是只要經過站點,司機必定會打開前後門,等待一段時間,不少於三分鐘,也絕不會超過五分鐘。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齊村婦幼保健院。」


汽車剛剛起步,燙髮女的手機就響了,鈴聲在安靜的車廂內顯得十分刺耳。


手機剛一接通,話筒那邊就傳來一個男人的咆哮聲︰「張蓉!你為什麼要把咱們兩個的照片發給我老婆!該死,你不知道她現在正懷著孕嗎?」


「她懷著孕?難道我肚子裡懷著的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嗎?」燙髮女有些歇斯底裡,壓抑許久的憤怒終於忍不住要爆發了︰「李子健,既然你不肯給她說,那我就親自給她說。我趁你睡著拍的照片還有很多,如果你不給我個說法,那我就去問問你老婆,問問她究竟喜歡哪種姿勢?然後專門挑出來裝裱一下送到你們家去!」


「閉嘴!別再說了!」


「我為什麼不說?憑什麼一直受傷害的都是我?」燙髮女高聲尖叫︰「我們都懷了你的孩子,可她卻躺在你的別墅裡,睡著席夢思,而我卻坐在這破公交裡被幾個流氓欺負!」


「張蓉,我老實給你說吧,我不可能離婚,你如果真的還顧忌我們之間的感情,就馬上把那個孩子打掉!我會給你補償……」


「王八蛋!你再說一遍?」燙髮女原以為電話那邊的男人會安慰她一句,可惜她失望了,那個男人只是把她當做一次性的玩具而已。


「咱們兩個之間是錯誤的結合,我不想一錯再錯。如果你繼續任性下去,對我們都是種傷害。張蓉,話說至此,你好自為之。」


電話又被單方面掛斷,嘀嘀的忙音連我這個局外人聽著都覺得有些殘忍。


握緊手機的燙髮女面容扭曲,十分猙獰︰「好,打掉!我就照你說的做!李子健,你別後悔!」


燙髮女蒼白的手按在小腹上,長長的指甲挖出了幾道血痕。


她重重喘著氣,嘴唇浸血,臉上的濃妝被淚水弄花,看起來不人不鬼的。


14路公交車還在繼續行駛,幾個生活毫無關聯的人被強行聚在一起,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但這班車的終點卻只有一個。


時間在黑夜中靜靜流淌,車內廣播沒過多久就又響了起來。


「叮咚!齊村婦幼保健院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6 13:53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4

第55章 死人攔車(上)


車內廣播響起,14路公交車進站。


那個形如厲鬼的燙髮女踉踉蹌蹌從座位上站起,她咬著嘴唇,指甲挖進小腹肉中,朝車門走去。


「對不起,下車請走後門。」司機小聲提醒,那女人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她離前門很近,幾步就走到了門口。


「嘻嘻……」


車門打開,門外傳來孩童玩耍的笑聲,我探頭看去,幾個幼小的黑影將一個菜籃子扔在車門口,然後跑著跳著鑽進了婦幼保健院。


「誰家的熊孩子,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燙髮女穿著高跟鞋,鐺鐺的往下邁,她傷心欲絕看到擋路的菜籃子也不避讓,一腳就要往裡面踩。


「等等!」


尖銳的高跟就要落入菜籃子中時,那破舊的籃子裡竟然傳出嬰兒的哭聲。


燙髮女的腳終究沒有落下,尖細的鞋跟離嬰兒吹彈可破的皮膚只有幾厘米,菜籃子中的嬰兒甚至能抬手抓住燙髮女的小腿。


差點殺死一條幼小的生命,燙髮女心有餘悸,被怨恨充斥的大腦也稍稍恢復理智。


「媽媽……」嬰兒嘴裡夾雜著哭腔,那竭力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媽媽」兩個字。


蹲在車前門,燙髮女愣了一分多鐘,她忽然改變了注意,沒有下車,而是抱起菜籃子坐回座位。


「這個瘋婆子到底準備幹什麼?」不管她是人是鬼,只要下了車對我就沒有威脅,可誰曾想她不僅沒有下車,反而又抱上來一個嬰兒。


不是我沒有同情心,只是這個棄嬰出現的時間地點太詭異了。


荒郊野嶺,試問有誰會選擇在凌晨把嬰兒遺棄在公交車站?


這擺明是不想讓嬰兒活下去,換而言之,這不是遺棄,而是故意殺人!


燙髮女抱著菜籃子不撒手,裡面的嬰兒哇哇哭著她也沒有採取任何措施,反而是打開手提包,掏出化妝盒開始認認真真的打扮起來。


「瘋了吧?」我把手機對準燙髮女,直播間裡也炸開了鍋。


「臥槽,這是個什麼鬼?」


「事實證明,只要人類肯努力,絕對比鬼還嚇人!」


「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只流於表面,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這個燙髮女人身上最詭異的地方嗎?」


「樓上有何發現?」


「現在明明是穿黑絲的季節,而這個女人居然穿著褲襪!」


「去你大爺的!」


簡單補了個妝,剛才被哭花的臉又被厚厚的粉底打滿,她在嬰兒的哭喊聲中塗完口紅︰「我的第一個孩子如果沒有打掉,現在應該也有你這麼大了吧。」


那一笑就會掉粉的臉看了絕對影響食慾,我都有些同情菜籃子裡的嬰兒了。


燙髮女拿出手機,將嬰兒抱起,她揉著嬰兒哭腫的臉︰「真像,你和那個負心的男人長的真像。」


說也奇怪,當嬰兒被她抱在懷裡時,哭聲明顯變小,胖嘟嘟的臉上似乎隱藏著更深的情緒。


「既然沒人要你,那我就做你媽媽,來,咱們給爸爸打聲招呼。」她撥打了那個男人的電話,果不其然被掛斷,她不斷試了好幾個號碼都沒人接聽。


「行,李子健,這都是你逼我的!」燙髮女一手懷抱嬰兒,她乾瘦的胳膊勒的嬰兒生疼,但她根本不在乎。


微信上找了好久,她終於找到自己的目標,點擊視頻通話,將手機高舉臉前,使自己和懷中的嬰兒都能出現在屏幕上。


視頻電話沒過多久就被接通,對方長的文靜內向,穿著睡衣,挺著大肚子,眼楮紅腫似乎剛剛哭過。


「你是誰啊?怎麼會有我微信?」聲音聽起來很溫柔,要比公交車上這個燙髮女好幾十倍。


「我是誰?你忘了自己郵件裡那些照片了?」


「就是你勾引的我老公!」


「勾引?實話告訴你,你老公所謂的加班都是跟我在一起,我們互相了解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住口!不知廉恥!」


「你也配說我?把他從我身邊搶走的是你!我才是他老婆,看見了沒,我懷裡還抱著他的兒子!」燙髮女滿臉獰笑︰「多像啊!你仔細看看,他和你老公長得多像!」


說著燙髮女把嬰兒的臉湊到屏幕跟前,還擺弄著嬰兒的雙手。


「你!你……」屏幕那邊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突然彎下了腰,她痛苦的叫喊著,聽到動靜,門外睡在客廳的男人沖進屋內。


「柔柔!楊柔!」


血浸濕了白色的睡衣,女人翻身從床上摔下,男人趕緊撥打急救電話。


手機視頻將慘劇一五一十的轉播,屏幕這邊,嬰兒哇哇的哭著,但燙髮女卻笑得異常開心。


「活該!」她笑吟吟的將嬰兒放回菜籃子,然後就像是用完了一件工具,把籃子扔在腳邊,任由孩子哭泣無動於衷。


坐在一邊的依依本性善良,看到孩子一直哭,下意識想要去抱孩子。


她剛準備站起,就被我按住肩膀︰「坐下,不該管的事不要管。」


車內廣播響起,汽車啟動,接下來連著三站,差不多開了四十多分鐘的時間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距離終點站沒剩下幾站了。」我不自然的點著腳,心中愈發感到不安。


這一路上雖然詭異,但並沒有出現真正的危機,和新滬高中比起來平靜的有些過分。


「叮咚!青土觀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前後門打開,約莫一兩分鐘過後,車外響起有節奏的銅鈴聲,非常奇怪,就像是小時候在老家趕牛時晃動的牛鈴。


「這次會上來什麼東西?」


鈴聲漸漸清晰,菜籃中嬰兒停止哭泣,幾個乘客感覺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坐在最後一排辦白事的五人齊齊站起,他們鐵青著臉,動作還是那麼的僵硬。


五人起身排隊從後門下車,當他們依次轉身我才看到,原來這幾個披麻戴孝的人後腦都貼著一張黃底紅字的符紙。


「後腦貼符?」我站起身想用手機錄下符紙的模樣,不經意間卻看到車下面站著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士。


他一手搖晃銅鈴,一手揮動柳條,嘴裡念念叨叨。


「難道是傳說中的趕屍?」我拿起手機走到後車門,正在念咒的道士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我。


「你是……」我剛要說話,卻被老道士制止,他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將柳條插在腰間,取出一張黃紙刷刷的寫了幾個字,疊好握在掌心。


銅鈴揮動,他閉著雙眼上車,把黃紙塞到我手中,然後又閉著眼楮下車。


整個過程中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一眼車裡的人。


我沒有直接打開黃紙,而是目送老道士和那幾個辦白事的人走遠。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花園小區。」


與廣播一同響起的還有燙髮女的手機,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臉上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餵?李子健你的寶貝老婆還好吧?」


「蓉蓉,你在說什麼呢?你才是我的心肝寶貝,那個黃臉婆再也沒辦法妨礙我們了。」


電話裡的聲音清清楚楚,語調、聲線和之前電話裡的聲音完全一樣,但是說出的內容,說話的口吻卻截然不同。


「你、你是誰?」


「我是子健啊?我這麼晚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你離婚了?」


「不,比離婚更乾脆,那個婆娘帶著小野種出車禍死了!我既不用分財產,還能從保險公司弄一大筆錢!天意啊!是老天讓我們在一起的!」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興奮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做了好事急於讓老師表揚的孩子。


「別再演戲了!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燙髮女冷冷一笑︰「你大晚上給我打電話,還讓我去打掉孩子,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


「打掉孩子?蓉蓉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從沒有給你打什麼電話啊!再說那是我的親生骨肉,我怎麼會捨得讓你打掉他?」電話裡男人感到疑惑︰「蓉蓉,我沒騙你,不信你自己看新聞。」


我一直注意著那邊的情況,發現劇情反轉超出預想,回到座位,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上網搜查。


「今日下午五時許,江城花園小區門口發生一起嚴重交通事故,一輛私家車和14路公交車相撞,事故造成兩死一傷,其中一名死者為高齡產婦,現已確認身份,姓名楊柔……」新聞中還配有幾張圖片,其中一張打著馬賽克的照片裡有一個身穿紅色孕婦裙的女人。


燙髮女應該也看到了這篇新聞,她拿著手機的手在不斷顫抖。


「餵,蓉蓉,你看到了吧,我沒騙你。」


「子健。」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燙髮女有些呼吸不暢︰「對不起,其實是我欺騙了你,你老婆根本就沒有偷人,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你的……」


頭被強行扭動,燙髮女看向不知何時從菜籃子裡爬出的嬰兒,她盯著嬰兒的臉︰「你看,他跟你長的多像啊!」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6 13:59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5

第56章 死人攔車(下)


燙髮女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並非是她良心發現。


使用陰間秀場手機攝像功能,全車只有我和直播間裡的人能夠看到。


一個長發下垂,外衣紅艷如血的女人從燙髮女身後的座位站起,兩隻手揉搓著燙髮女的臉,沾染血污的黑髮慢慢纏住燙髮女脖頸。


這個曾在夢中出現的紅衣女人,一直都沒有離開,她一直都跟在燙髮女身後。


事情的前因後果,我終於理清,燙髮女誣陷原配楊柔在外偷人,然後小三上位和李子健勾搭在一起。


原配楊柔心中委屈,挺著大肚子一個人到醫院檢查,結果剛出小區門就跟14路公交相撞。


滿腹委屈化作滔天怨念,仇恨讓她死後依舊停留在人間,附著到14路這班本就不祥的汽車上。


深夜給燙髮女打電話,讓她去打掉孩子,以及剛才視頻中的一切都是楊柔化作的厲鬼在作怪。


「怪不得夢中紅衣女緊貼著張蓉,無論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原來是因為無法化解的怨恨。」


仔細回想,紅衣女鬼的衣服極為寬鬆,我在夢中第一次看到還以為她是披著一件紅色外套。其實那是一件染血的孕婦裙,只不過未出生的孩子已經死去,所以才顯得寬鬆。


菜籃中的嬰兒抱住燙髮女的腿往她身上爬,她雙眼外凸充滿驚恐,脖子不斷被拉長,她的頭就像是插在地裡的蘿卜正被人用力拔起。


「救……命……救救……我。」燙髮女命懸一線,厲鬼似乎是在故意折磨,所以才把死亡的過程放緩。


我坐在位置上,透過手機將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燙髮女的呼救就響在耳邊,但我並不準備出手相救︰「自作孽不可活。」


不管是袁峰也好,燙髮女也罷,兩人被鬼盯上,都是罪有應得。


無意間救下袁峰,我還可以等天亮用法律來制裁他。


但張蓉的情況卻不一樣,她本身的行為沒有觸犯任何法律,最多會受到輿論譴責,並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她依舊可以開開心心和李子健一起揮霍原配楊柔的保險理賠。


世間有些公道無法主持,也不會被更多人知道,如果燙髮女的死能夠平息厲鬼的怒火,這在我看來是公平的。


「阿姨,你……」依依剛一開口,就被我制止,作為一個在社會中摸爬滾打過的人,我清楚的知道,這時候應該明哲保身,不要去觸踫厲鬼的黴頭。


但實際情況還是跟我的預想出現偏差,那三個喝醉酒的工人還有袁峰都走了過來。


燙髮女模樣太古怪,想不引人矚目都難。


「救……救我……」


四個大男人圍在一起,陽氣旺盛,紅衣女鬼的動作變得遲緩。


「這妞怎麼回事?犯病了?」


「呼吸不暢,是不是哮喘?城裡霧霾大,他們老多人得這病。」


「你倆青瓜蛋子懂個屁,都閃開!」王春富喝的也是暈暈乎乎,他看著張蓉惶恐的眼神︰「嘿嘿,這時候要胸部按壓,人工呼吸,滾一邊去,保持空氣通常。」


他真是色迷心竅,我不忍看鬧劇發生,但又不好出聲打斷,因為我還沒有判斷出這三個人的身份。


「都給我學著點,這是急救常識。」王春富說的有板有眼,但臉上的表情卻下流齷齪。


他撕開張蓉領口,一邊按壓,一邊裝模作樣的吸了一口氣,而後低頭呼進張蓉口中。


「妹子,感覺好點了嗎?」


陽氣度入身體,張蓉感覺到幾分暖意,脖子上的黑髮也鬆了幾分,她連連點頭︰「救我,救我。」


「好的!我這人就是心軟,不會見死不救!」


王春富又是幾口下去,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本來酒後泛紅的臉縈繞上了一絲灰白色死氣。


「富哥,讓我倆也來幫幫忙唄。」


「行行行,你們來,手往下按的時候一定要用力。」


三人相視一笑,也不言語,輪流進行。


建邦和建業倆大小伙子陽氣比王春富還旺,從陰間秀場的手機來看,紅衣厲鬼頭髮纏繞在四人身上,但是四人平分了怨念,一時半會都沒有性命之憂。


14路公交車緩緩前行,車上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跟司機無關,他只管開車。


在經過一大片荒蕪破敗的玫瑰園後,一個巨大的招商引資廣告牌出現,接著車內廣播響起。


「叮咚!花園小區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楊柔出車禍的地方就是花園小區,按照大媽和紡織廠女工當時的情況看,車上厲鬼必須在自己死亡之地下車,也就說,紅衣厲鬼要在這一站下車了。


「這張蓉運氣不錯,讓她僥幸逃得一命。」


公交車前後門打開,我從手機中密切注視紅衣厲鬼動向,她沒辦法一下殺死四個人,血衣翻動,黑髮如海浪般捲起。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本來趴在張蓉身上的嬰兒皮膚變暗,掉回菜籃子裡。緊接著就像變魔術一樣,一隻雙眼被挖的白貓從菜籃子裡跳出,飛也似逃下車。


前門無人上車,司機拉動手桿,準備啟動。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下一站斷望樓。」


車內廣播傳來,前門也已經關閉,但是車後門卻只關了一半,似乎有什麼東西卡在中間。


「司機,後門壞了!」袁峰在後車門敲敲打打,司機回頭看了一下,但他似乎不敢離開駕駛位,只是低聲說了一句︰「可能是機械故障,你用手拉兩下試試?」


「什麼破爛車?」袁峰起身對著門踹了幾腳,然後用蠻力把門關上︰「行了,開吧!」


看到他的這些舉動,我額頭直冒冷汗,整輛車裡只有我清楚後門為什麼關不上。


不是因為機械故障,而是那個紅衣厲鬼卡住車門,她想殺的人還沒有殺死,怨氣難平。


我在直播間裡看的很清楚,那個厲鬼最後是被袁峰強行趕到車外,而且她還沒有走遠,黑髮遮擋的臉緊緊貼著車門上的玻璃,腦袋不斷撞擊車門。


汽車重新發動,我本以為這一站可以就此平安度過,但沒想到真正恐怖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還沒有出站,14路公交車就又停了下來。


一車乘客紛紛疑惑︰「怎麼不開了?快走啊!」


司機哆哆嗦嗦的從駕駛位上站起,蒼白著臉看向車外。


「怎麼了?」我有些著急,畢竟距離終點站已經很近了,起身跑到前門一看,也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在14路公交車前輪幾厘米的地方躺著一個孕婦!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孕婦的屍體,米黃色孕婦裙被鮮血染紅,一雙眼楮死不瞑目,睜得圓滾滾斜看向車內。


「老天啊!你撞著人了!」三個醉酒工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酒終於被嚇醒。


那個燙髮女更是只看了一眼,就尖叫著跑到車尾,「楊柔!不是我害死你的!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


「這也不是我撞的!剛才離得遠模模糊糊只看見個黑影,我還以為是木頭,開近一看才知道是個人!」司機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一邊擦汗一邊解釋。


袁峰、司機和三個工人站在車頭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沒了主意。


「臉部腫脹充血,死亡時間應該在幾個小時以前。」我拿著手機對司機說道︰「不要慌,能不能繞過她先把車開出去。」


「離得太近了,這輛舊車起步會往前滑,只要一開肯定碾到屍體。」司機不斷搓手,我這才發現他掌心全是汗︰「而且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們……」


司機吞吞吐吐︰「開這輛車的老師傅告訴我,千萬不要在一個站點停靠時間超過五分鐘,否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和袁峰異口同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師傅是昨天夜裡臨死前給我打的電話……」說到這,司機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好辦了。」我皺眉看向車外,汽車每一站最多停5分鐘,但現在死人攔路,肯定是無法發車。


「你們趕緊想個辦法呀,都已經過去四分鐘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6 14:38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6

第57章 不死不休


時間分秒流逝,現在不能猶豫,我沉吟片刻後說道︰「咱們幾個男的一起下車,去把屍體搬開。」


「搬屍?」幾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臥槽!你沒瘋吧!」王春富第一個喊道︰「要下你們下,我可不會染這晦氣!」


「對呀,照我說,直接碾過去,反正她死都死了。」袁峰的話更加極端,一點人性沒有。


我又把目光看向司機︰「你覺得呢?」


「我……我不能離開這個位置,師傅說了司機一旦亂走,車會自己開的。」司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也不知道說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還有五十幾秒︰「不管了,把門打開,我下去搬屍體,你們幾個不想死就都過來幫忙!」


沒辦法,司機又把後門打開︰「下車只能走後門,這是規矩。」


我收起手機,朝車裡幾人招手,但響應我的只有依依一個人,小姑娘把書包放在椅子上跑到我跟前。


「你來幹什麼?回去坐那!」我大聲呵斥,下車很危險,搬動屍體更容易遭到厲鬼襲擊。


「讓我幫你吧,你一個人拖不動的。」


時間一秒一秒減少,我嘆了口氣,掃了一眼車裡所有人︰「行,動作快點。」


我和依依從後車門跑下來,身體感到陣陣冰冷,應該是厲鬼就在身邊。


爭分奪秒,兩人抓住孕婦屍體的雙腿︰「用力!」


按理說拖動一具屍體並不是多難的事情,我在新滬高中還背著郭君傑百米沖刺過。


可眼前這具孕婦屍體就像是被灌了鉛塊,我和劉依依全力拖拽也只是移動了幾厘米遠。


「怎麼會這麼沉?」


「快啊!」車上幾人不斷叫喊,「沒時間了!」


我和依依也急得冒汗,但總感覺屍體越來越沉,自己的雙手用不上一點力。


「槽!直接開車撞過去算了!」袁峰按著車頭玻璃,司機腳也踩在油門上,眼楮直直看著旁邊的電子表。


「下來人幫忙!這東西越來越沉了!」我對著汽車高喊,臉上青筋暴起,但就是拖不動孕婦屍體︰「來人!」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這個不是我殺的……」嘴裡念念叨叨,我沒想到最後下來幫忙的竟是穿著病號服的怪人。


他抱住屍體的腰,三人齊用力,總算是能夠拖動屍體。


「馬上就可以了!」慢慢移開,到了最後忽然感覺屍體變輕,好像附在裡面的東西跑了出來一樣。


「好了!快上車!」我牽住依依的手就朝車上跑,司機只開了後車門,想要上車還要繞一圈。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這個不是我殺的……」身後傳來病號服的聲音,我扭頭一看,這傢伙居然沒跟來,跪在地上正對著孕婦屍體磕頭。


「臥槽!」把依依推上車,我又跑回去拖拽病號服,而此時汽車已經發動,距離五分鐘只剩下幾秒鐘的時間。


「走了!趕緊開車!」袁峰拍打著司機肩膀,不斷催促。


原本躲在車尾的燙髮女也好似看到了什麼東西,她指著窗外聲音走調︰「別過來!別過來!」


提起小包,高跟車踩在車內發出鐺鐺的聲響,燙髮女跑向幾個男人身邊︰「她跟過來了!她要上車了!開車!馬上開車!」


「等等,還有人沒上來!」


「等不了!快開啊!」


這個瘋婆子歇斯底裡沖過來,竟然要去奪司機的方向盤。


「你想把我們都害死嗎?」袁峰急忙攔住張蓉,但張蓉已經被紅衣厲鬼嚇得神誌不清,她胡亂揮手,指甲把袁峰臉上挖出血痕。


「槽!全是瘋子!」袁峰陰沉著臉,把張蓉推倒,一邊的建邦趕緊把張蓉抱在懷裡,他小心扶著張蓉坐到後車門門口的座位上︰「你休息一下,別怕,我們哥仨在這,不會有東西害你。」


車輛慢慢啟動,我拖著病號服有驚無險上車,事情到此看似完美解決。


「關門!快走!」我把病號服按在座位上,自己也坐到一邊大口喘氣。


車越開越快,但後門卻一直沒有關上︰「司機,關後門啊!」


「關了!我已經關過了!」


「什麼?!」我趕緊拿出手機對準後門,屏幕中央,一個渾身鮮血的紅衣女人死死撐在門口,她雖無法上車,但垂在地上的頭髮像湖底的水蛇般遊進車內。


「不好!」出聲提醒已經晚了,沾滿血污的長髮纏住張蓉和建邦,兩個人甚至都沒有發覺自己正在朝大開的後車門移動。


「小心!」我起身想去抓住他倆,可沒想到被建邦抱在懷裡的張蓉心腸毒辣,她穿著高跟使勁踩在建邦的布鞋上,建邦吃痛向後倒去,她又順勢一推,把建邦推到了車外!


「嘭!」車門終於關上,那個年輕的小伙子卻消失在夜色裡。


後門發生的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站在車頭的幾個男人直到這時才發現,有人從車上掉下去了。


「建邦!」


「哥!」


王春富和建業看向窗外,茫茫夜色中建邦早已沒了蹤影。


「停車!我下去找我哥!」


「不行,不到站點不能停車,這是師傅交代……」


建業轉身抓住司機衣領,紅著眼憤怒喊道︰「給我停車!」


「冷靜點。」袁峰伸手阻攔,死的人和他無關,他自然不會難過︰「人死不能復生,你現在下車只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混蛋,你剛才都做了些什麼?」王春富抓起張蓉,一巴掌扇了過去︰「我們三個好心救你,你不知恩圖報還把建邦害死,我這就把你扔下車去,讓你給建邦陪葬!」


說完他就抓著張蓉的頭髮,把她往窗邊拉去。


「不要!不要!」女人的尖叫在車內格外刺耳。


然而包括我在內的大多數人都沉默了,人性醜陋的一面被眾人展示的淋灕盡致。


「住手!」站出來是最弱小的女孩,依依抓住王春富衣服︰「你不能這樣做!」


「滾一邊去!我該怎樣做不用你一個小屁孩指手畫腳!」王春富把依依甩開,但這個倔強善良的孩子又從地上爬起,死死抱住王春富的手臂。


「都停手吧!」我揉著太陽穴,上前拉開三人。


「現在不是爭吵內亂的時候,大家因為各種原因在深夜坐到這輛車上也算是種緣分。」


「誰跟你有緣分?」王春富咬著牙,要不是他看我人高馬大不好欺負,估計早就上手了︰「就是你非要下去搬屍,如果不停車,直接從那死人身上碾過去也不會有這麼多事!」


這些人搬屍體的時候不來幫忙,現在出了事還說風涼話,我冷冷一笑不再言語,畢竟人永遠無法跟瘋狗交流。


牽起依依的手坐回原位,我摸了摸她的頭︰「聽話,一切交給我,你安靜待著就行了。」


後車門處張蓉被王春富拳打腳踢,等他發洩完後,車內只剩下張蓉哭泣的聲音。


依依看著倒在地上的張蓉,有些不忍心︰「你看她胳膊都流血了……」


「和她犯下的錯比起來,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我盡量使自己笑的和善︰「安心待著,快到終點站了。」


昏暗陰森的車廂又恢復平靜,我低著頭等待下一次車內廣播的響起。


「這一夜,好漫長啊。」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司機突然一個急剎車。


「怎麼停了?這可還沒到站點呢?」袁峰匆匆跑到車頭詢問,結果只看到司機顫巍巍的指向窗外。


「有什麼東西嗎?」我也扭頭看去,在一大片荒蕪的玫瑰園盡頭,一個巨大的招商引資廣告牌立在路邊。


「叔叔,這場景我們是不是見過?」依依小手冰涼,有些驚慌的問道。


我握緊她的手,艱難的點了下頭︰「沒錯,我們又回到花園小區了!」


極目遠眺,那具橫欄在路中央的屍體保持著原樣,雙眼圓整,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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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7

第58章 引路符


「怎麼辦?怎麼辦?」車內幾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全都沒了主意,一個個心慌意亂,在原地轉著圈。


「這難道就是鬼打牆?」剛剛失去親人的建業趴到窗邊,孕婦的屍體還在,但他哥哥卻像蒸發了一樣,完全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袁峰臉色陰沉,他忽然掏出彈簧刀架在司機脖子上︰「老子不信邪,說!是不是你在搞鬼?」


「大哥,跟我有什麼關系?我也是第一次開14路車。」司機不敢亂動,臉上的汗水一直在往下滴︰「開其他車一月也就三千多塊錢,這14路末班車,每月只需開四次,一個月就能額外拿四千獎金。」


「我也是結婚急用錢,才迫不得已接了師傅的班。要是早知道會出這檔子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來。」司機語氣中帶著哭腔,聽起來不像是在撒謊。


「你要是敢耍小動作,別怪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袁峰惡狠狠的說完,然後收起刀子,走到我的身邊︰「你有主意沒?我看你一副淡定的樣子,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又不是神仙,能有什麼辦法?」我抓緊依依的手︰「公交車停在半路也不是個事,你讓司機先開起來,繞過孕婦屍體,說不定再跑一圈就能離開這裡。」


事到如今只能嘗試,但半個小時後,眾人臉上如同鋪了一層死灰。


「又回來了?!」


窗外巨大的廣告牌子立在路邊,荒蕪的玫瑰園好像挖開的墓地等待埋葬14路公交。


「怎麼辦?」


「你們除了會說怎麼辦?還會說別的話嗎?用自己的大腦想想,這車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快到終點站了,居然遭遇鬼打牆,我心中也壓抑著一團怒火。


建業埋著頭似乎還在想自己的哥哥,王春富拿著脖子上的觀音吊墜,嘴裡念著誰也聽不懂的經文,只有袁峰站在車頭,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這車上確實不止你一個人,但要說起來,你的表現卻最不正常。」袁峰把手伸入左邊口袋,我清楚的記得他的彈簧刀就是放在左邊口袋的。


「我的表現不正常?」袁峰竟然開始懷疑我,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沒錯,你從一上車開始就表現的很鎮定,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很強的目的性,我懷疑你不是沒有道理。」袁峰始終跟我保持著兩米以上的距離,他能在被通緝的情況下逍遙法外,和他自身性格謹慎是分不開的。


被他這麼一說,車裡剩下幾個人也都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只有依依堅持跟我站在一起。


「我所做的事情有沒有傷害到你們?」眼楮看著車內幾個充滿劣根性的活人︰「你們是自己把自己推到了死路上。」


「你可能沒有傷害過他們,但我覺得你應該會對我不利。」袁峰靠著汽車前門︰「你是警察,之前跟我打鬥時,雖然你留手了,但有些習慣性動作卻無法改變,那是刑警統一練習的空手擒拿。」


我沒想到袁峰會這麼敏銳︰「我是警察跟你有什麼關系?我今天只是幫朋友帶孩子,把這個小女孩送到她媽媽身邊才是主要任務。」


現在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能拖一會是一會,只要袁峰還想要活命,就不會在這時候跟我翻臉。


「叔叔,你是警察!」全車最興奮的要數依依了,看來人民警察在她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


「警察同志,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警察的身份果然好用,王春富態度比以前好了很多。


我摸了摸胸口貼身放置的符紙,解決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但不到最後關頭,我絕不會用。


「再開一圈,大家仔細留意,說不定能有意外的發現。」


「再開十圈也是白搭。」袁峰走到車尾,單手抓住坐在地上的張蓉︰「我有一個方法能讓大家逃出去。」


「什麼辦法?」連我也有些好奇。


袁峰笑的十分殘酷︰「很簡單,外面那個孕婦是間接被這個女人害死的,我們只要停到那具屍體旁邊,把這個女人扔下車去就行了。」


「不!不要!別把我扔下車!」張蓉不顧頭髮被拉扯的疼痛,抱住袁峰大腿︰「車窗外面有一個女鬼,她一直都在外面,我出去就會死的!」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早就該死了。」袁峰一腳把她踢開︰「佛教不是常說因果報應嗎?照我看只要張蓉死了,咱們就都能獲救。」


他本就是個漠視生命的人,只要自己能活著,多少人去死都無所謂︰「同意我這麼做的舉手,咱們少數服從多數。」


車內算上司機和坐在後排一言不發的詭異小女孩在內,一共有九個人。


「現在開始表決吧。」袁峰說完自己先舉起了手,接著王春富、建業也都相繼舉手。


「你們想清楚了,現在不是同情弱者的時候,這次表決會決定我們的生死。」


聽到袁峰這話,司機也舉起了手︰「對不起,我未婚妻還在家等我回去,我是家裡的頂樑柱,不能死。」


現在是四比五,袁峰把目光投向我︰「你是想犧牲大家,保全她一個嗎?」


我皺著眉,正要說話,坐在車尾的小女孩慢慢舉起手。


「五比四,你們兩個過來幫忙,一會開車門,我們合力把她扔下去!」


張蓉瘋狂掙扎,但三個男人沒有一丁點同情,按住她的雙手,將她橫著抱起。


「準備開門,我數三聲,咱們一起放手!」三個男人走火入魔,為了活命真要把張蓉從車上扔下去。


「住手!」活生生一條人命,我就算是鐵石心腸也不能做到無動於衷︰「你們的這種行為叫謀殺,就算你們今夜能活下去,也都觸犯了法律……」


「你少跟我講大道理,不殺了她咱們都要死。」


汽車進站,眼看司機就要打開後車門,我知道自己不能在等下去了︰「放開她,我有辦法救你們!」


拿起手機大步走到車頭,我從會懷中取出一張黃底黑字的符——茅山引路符。


「半仙在嗎?我們可能是遇到了鬼打牆,不知這茅山引路符能不能破開迷障。」向直播間裡求助,青城山下劉半仙果真沒讓我失望。


「小友身上總有些奇奇怪怪的符紙,你吉人自有天相,手中之符乃茅山天師所繪,破解鬼打牆綽綽有餘。」


「多謝半仙,只是不知這引路符的法訣和手勢要如何去做?」


「你這可是為難我了,青城和茅山相距千里,我只能告訴你青城引路的口訣,你姑且試試,畢竟大道想通。」


「麻煩半仙了。」我朝直播間彎腰拱手,要沒有劉半仙,我今晚可真就懸了。


「你聽好了,我只說一次︰清心法旨,開闢通道,引路神符,急急如律令。」


「完了?當初雷符口訣不是很長一大串嗎?」


「世間符分為下乘、小乘、上乘、大乘,引路符只是小乘符紙中最常見的一種,口訣自然簡單。」


再次向劉半仙道謝,我兩指掐符站在車頭。


「這傢伙在跟誰說話?」


「怎麼警察忽然間變成了道士?我看他還拿著符紙。」


三個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得救的張蓉爬到車尾,縮在座椅下面。


袁峰朝我走來︰「你又準備出什麼⼳蛾子?」


「站一邊老實看著!」我大喊一聲,全神貫注拋卻腦中雜念,就像閱讀天目修習總綱時那樣,放空身心,觀想雙眉中間一點︰「清心法旨,開闢通道,引路神符,急急如律令!」


兩指間符紙燃燒,窗外的夜色飛速倒退,就像是打碎了一面玻璃鏡子。


「成功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6 14:52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13 14:48

第59章 三號橋火葬場


呼呼的冷風灌入車內,感覺就像是一直蒙在臉上的保鮮膜被撕掉,終於能暢快呼吸。


破開迷障後,車內眾人看我的眼神立馬不同。


「感情咱車上還有個道士,兄弟你懂的不少啊?」王春富見風使舵,彷彿忘了之前跟我的不愉快,捧著張虛偽的笑臉湊過來。


我沒有搭理他,拍了拍司機肩膀︰「擦擦汗,趕緊開車。」


坐回座位,依依轉過身覺得不可思議︰「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問出了車上絕大多數人的心聲,一個個都豎著耳朵準備偷聽。


「是你媽媽教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功勞。」把符紙來源推給一個不存在的人,這是我拿出符紙之前就計劃好的。


「媽媽?她還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當然有啊。」我摸著依依的頭,編了個善意的謊言︰「她說只要你聽話,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叮咚!斷望樓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到站了,我查詢14路線路圖,斷望樓下一站就是三號橋火葬場,今夜的直播任務馬上就能夠完成。


「下車,別擔心你哥了,咱能保住一條命就算不錯了。」王春富安慰建業,兩人要在這一站下車,袁峰也蠢蠢欲動想要離開詭異的14路公交車。


「餵,不想死的話就跟我一起坐到終點站。」我站起身冷冷的看著眾人︰「我只提醒你們一次,做人要有始有終。」


我剛才使用引路符破開迷障的樣子已經印在他們心中,此時我一開口,幾人變得猶豫。


坦白講,我根本不關心這幾個人的死活,只是為了完成陰間秀場的可選任務——每多活一人獎勵一積分。


「不走了,不走了,我們聽你的。」


三分鐘過去仍沒人下車,司機關了車門,準備駛向最後一站。


我心中也鬆了口氣,好不容易救了這群混蛋,如果他們最後再下車作死,那我真是白費功夫了。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14路無人售票車,上車請備好零錢,投幣一元,上車的旅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三號橋火葬場。」


扭頭看向窗外,現在大約是凌晨三點種,也就是夜色最深的時刻。


「馬上就要到站了,但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這不像是陰間秀場的風格。」總覺得有些不踏實,我忽然想起青土觀道士給的那張黃紙,悄悄打開,裡面雖然只有短短一行字,但卻讓我脊背發涼。


鬆開依依的手,我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拿出火機,但無論如何都點不著火。


「叔叔,用我幫你嗎?」


看著依依單純明亮的眼神,我默默搖頭,黃紙上的信息告訴我,之前我的全部推理很可能都是錯的。


道路愈發難行,破舊的汽車上下顛簸,兩邊的土地荒蕪,一戶人家都看不到。


黑夜裡,只有青黃色的車燈照亮前路,好似擺渡在黃泉之上的一條小船。


大約十幾分鐘後,一排排建築出現,復古的青瓦,淡紅色的院牆,那就是三號橋火葬場。


道路中間出現越來越多的紙錢,晚風一吹,白茫茫一片,再往裡好像是垃圾堆的地方,被各種靈偶紙馬殘骸塞滿,一張張色彩鮮艷的誇張面孔在風中抖動著。


我打了個寒顫,變得更加沉默。


「叮咚!三號橋火葬場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廣播聲剛一響,車內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起,就好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樣。


「下車吧。」該來的總會來到,我拍著胸口,等手落下時,那張茅山七罡符已經藏在掌心。


三號橋火葬場的大門正對車站,當我離開14路公交,雙腳踩在地上時,陰間秀場的短信如約而至。


「叮!」


「直播任務︰午夜凌晨抵達密雲公館,乘坐14路公交車並活著到達終點站完成。」


「現開始評分……」


「完成直播任務獲得一分;直播觀看人數峰值超過1000人,獎勵三分;直播期間獲得禮物總額超過1000冥幣,獎勵兩分;來自陰間的委託沒有完成,扣除一分。」


「可選任務︰保護車上乘客完成,額外獎勵兩分。」


「統計完畢,本次直播共獲得七積分。」


看到陰間秀場的短信,我臉色變得更差,並不是因為這次直播積分少的可憐,而是因為那個可選任務。


我清楚記得,可選任務上說的非常明確——保護車上乘客,每多活一人,獎勵一積分。


可現在呢?加上司機在內共有八人到達終點站,卻只獎勵給我兩分!


這說明他們八個當中有六個都不是人!


「成功抵達三號橋火葬場,未完成來自陰間的委託,觸發強制任務——存活到天亮!」正如我料想的那樣,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司機、袁峰、王春富、建業、張蓉、依依、病號服,還有那個坐在車尾的詭異小女孩,他們八個裡面誰才是人?而誰又是鬼呢?」


我取出青土觀道士給的黃紙,又看了眼上面的字。


「是依依嗎?」


「你在看什麼?」袁峰見我久久佇立,眼珠子一轉走到我面前。


「我幹什麼需要向你匯報嗎?」在車上的時候我上網查過他的底細,新聞中只說了他下落不明,至於是生是死沒人知道。


「別吵,咱們幾個也算是生死與共了,沒必要傷了和氣。」王春富勉強一笑,聲音哆哆嗦嗦,公交車停到火葬場門口,任誰都會感到害怕。


高跟鞋丟了一隻的張蓉也走下車,像個偷東西的小賊般左顧右盼,確定紅衣厲鬼沒有跟來才跑到幾個男人身後。


「滾一邊去,要不是被你害的,我們也不會這麼狼狽。」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們讓我跟你們一起吧。」她聲淚俱下,苦苦哀求。


袁峰看見張蓉就是一腳踢過去︰「喪門星,滾開。」


幾人對張蓉態度都很差,唯有我沉默不語,張蓉以為我同情她,捂著踫爛的胳膊跑過來抱住我雙腿︰「你是警察,你救救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做什麼都行?」我雙眼輕瞇︰「那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嗎?」


張蓉因為我突如其來的問題愣了許久,她錘著自己腦袋︰「頭疼……」


掰開她的手,我站在幾人中間,但卻感覺孤零零的,「八名乘客裡居然只有兩個活人,開什麼玩笑?」


「現在去哪?我們要在這鬼地方等到天亮嗎?」王春富明顯是在徵求我的意見。


「哪也不去。」我朝依依招手,然後尋找起另一個小女孩的身影,我有預感,她們才是今晚的關鍵。


「諸位,三分鐘已過,咱們該上車了。」司機從窗戶探出頭,他那張臉上似乎有永遠都擦不完的汗。


「走?都到終點站了還要去哪?」


「準備返程,大家動作快點,每個站點最長不能停留五分鐘!」司機的話讓大家心慌,「你們該不會準備在火葬場呆一晚上吧?這地方連他們自己的工作人員都不敢在晚上停留的!」


確實深夜留在火葬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停在不遠處的14路汽車似乎更加詭異。


「你一直在強調不能停留超過五分鐘,今天我倒要看看超過五分鐘會發生什麼?」袁峰冷冷一笑,打定主意跟我站在一起。


「你們幾個呢?」


「我們家在上一站斷望樓,要不……」


「都給我安靜!」牽著依依的手,我從公交車後面走來︰「咱們之中少了一個人,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


找了一圈我都沒有找到一直坐在車尾的小女孩,似乎14路汽車剛到三號橋火葬場她就消失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6 14: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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