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43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13:35

第90章 撒旦的女人(上)


修長的雙腿跪在濕滑的地面上,鎖鏈鎖住了她的腳踝,凹凸有致的身體上僅僅披著一件單薄的睡衣,裡面若有若無,似乎是故意想要誘人犯罪。


通常身材如此火爆的女人,長相都很一般,可眼前這位就算素顏也能給九分。


她和我目光相對,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


有意外,有驚喜,也有羞澀和不安,好像被我看到這副落魄的模樣是一種天大的恥辱。


「江霏?」我的反應和她相比就簡單的多︰「不要激動,我是來救你的。」


不管最後能不能救人,至少先在道義上站住腳,裝出一副我是為了她才陷入絕境的模樣。


這樣做不是為了讓她感動,只是為了給自己出現在這裡編造一個合理的緣由。


「你是為了我?」江霏一字一頓,她心中此時早就掀起狂瀾,本以為陷入最深的絕望,沒想到峰迴路轉又遇到了最美的意外。


心中感動,但她臉上卻不願意表達出來︰「是不是我爸爸給了很多錢?我聽嫂子說過,你明面上開著成。人店,實際上接受各種委託。」


她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對誰都頤指氣使,早已習慣用高人一等的語氣說話,就算淪落到此,糟糕的性格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的。


「江霏,你這種性格其實特別受人歡迎,你知道嗎?」我含笑看著如落地鳳凰的江霏,堂堂江家董事長的女兒,江錦地產的掌上明珠,此時跪坐在冷硬骯髒的地面上,就好像失去了法力的女妖精,只能任人欺負。


「你少冷嘲熱諷,我的性格我自己清楚!」江霏還在嘴硬,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我在幹什麼啊?他歷經千辛萬苦,把生死置之度外只為了救我,而我卻說不出謝謝,他會不會生氣?難道我在他眼裡真的是個那麼糟糕的女人嗎?」


「我並沒有冷嘲熱諷,你強硬蠻橫的性格,對於酷愛折磨、追求心理享受的罪犯來說堪稱極品,再加上你絕美的面貌,我想你應該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玩具了。」我並沒有靠近江霏,而是坐在水渠的另一邊,掌心被劃破,鐵銹以及污水都混入其中。


我雙手用力擠開傷口,想讓血流出,可是效果並不好。


「你受傷了?」江霏眼中露出幾分擔憂,這是自然流露,沒有任何修飾,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註意到︰「你、你過來。」


江霏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我招手,她被鐵鏈鎖著移動範圍有限,我正覺得莫名其妙,誰知這女人雙手抓住睡衣下擺,滋啦一聲,從高檔睡衣上撕下一塊布來。


她單手摀住平坦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另一隻手朝我揮動︰「包紮一下吧。」


江霏是出於好心,這點我能看出來。


起身朝她走去,可我剛邁過水溝,她又尖叫了一聲,嚇得我立馬蹲下,屏住呼氣傾聽門外走廊裡的動靜。


許久過後,沒有腳步聲響起,我才鬆了口氣,皺著眉看向江霏︰「你到底準備幹什麼?」


「你。」她咬著嘴唇把臉轉到一邊︰「你的褲子呢?」


被她一提醒,我才覺得有些尷尬,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對。


「布料你先拿著,我傷口裡進了鐵銹,暫時不能包紮。」一本正經的板起臉,我坐回原位。


褲子在塑料袋裡,我一會還要前往其他房間查看,所以並不急著穿。


一開始我也沒在意,但被江霏特意點出來後,總感覺身上涼絲絲的。


「好了,剛才是我態度不好,下面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江霏臉色泛紅,我也不知道她在姻緣紅繩誘導下會胡思亂想些什麼,所以直接進入正題。


「恩,你問吧。」


「你被綁架的時候有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面目,或者對方的某些特徵,無論長相還是穿著說的越詳細越好。」我滿懷期待,但江霏的回答卻給我澆了一盆冷水。


「我什麼都不知道,本來在家裡,後來感覺特別困,等我再睜眼時就已經在這裡了。」


「這麼說你是在家裡,忽然就失去了意識,對嗎?」我摸著下巴,露出不解︰「你在昏迷前,有沒有喝飲料或者服用安眠藥之類的東西?」


江霏搖了搖頭︰「沒有,我什麼都沒做。」


她失蹤的時候,我曾被陳警官強行帶入案發第一現場,當時我也觀察過,門窗完好,沒有被撬動的痕跡,而且陳建國也說了,江霏是一個人外出的,並沒有遭到挾持。


「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你平日裡有過夢遊的經歷嗎?」


「從沒有過,那一天我只是有些失眠,很晚才睡。」她偷偷看著我,失眠的對象現在就坐在不遠處,雖然不是時候,但她的心還是跳得飛快。


「這就奇怪了。」江霏沒必要撒謊,除非這是她自導自演的鬧劇,我有些不甘心︰「你在感覺到睏意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別急著回答,想清楚,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江霏雙手托著臉,坦白說這個女人認真思考的樣子挺美︰「我那天晚上睡不著,起來打開窗,本想吹一吹夜風冷靜一下。對了,我好像聽見公主慘叫了一聲。當時半夢半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杜賓犬算是名貴犬種,在主人身邊溫順聽話,遇到陌生人則凶狠勇敢。」我陷入沉思,江霏失蹤的那天晚上我正巧在醫院追查降頭師,對方最後消失的方向也是南方。


「一路往南都是動物的干屍,江霏的別墅也在南方,他的狗會不會就是被降頭師殺死的?江霏的癥狀和蔣詩涵臨死前恍惚的表現一樣,都像是被操控了心神,好似夢遊般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可惜我沒有見過杜賓犬的屍體,否則現在就能確定綁架者的身份。


「降頭師逃往南方,江霏的別墅在南方,李主任深夜撥打電話,裡面提及的恨山精神病院也在南方,這三者間又有什麼聯繫呢?」


捆綁我雙手的繩子一長一短,用的是控制精神病人的老虎咬,砍斷手指的刀法非常專業,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


我慢慢將一切串聯起來,看似雜亂無序的人物和地點,其實好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線連接。


「你在這被關了一天一夜,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我打量著江霏,其實也差不多能猜到答案,如果她被欺負恐怕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了。


「沒有,我醒來就被鎖鏈鎖著,也沒見到其他人,要不是你過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江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她斜著身體,半坐在地上。


「對方有沒有給你送過飯或者水?你沒有聽到過他們之間的交談?」


「飯送過兩次,是從門下面那個小窗口扔進來的,不過我沒吃。」按照江家大小姐的標準,對方送的東西,估計還沒有她家狗吃的好。


江霏從衣服裡取出兩個饅頭,我放在鼻尖聞了聞,就是很普通的食物。


「至於聲音,除了慘叫,我好像還聽見過一個女人的哭聲,很傷心,很詭異,我形容不出來,等一會你可以自己聽聽。」


「哭聲?」隔壁房間的小男孩也聽到過類似的聲音,往後的幾個房間裡應該還囚禁著一個女人。


「饅頭收好,盡量別吃,小心裡面注射有藥物。」我邁過水渠,看向江霏。


她的小腿被鎖鏈勒出青紫,有些地方還磨破了皮。


蹲下身,捧起她的腿︰「疼嗎?」


江霏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46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13:36

第91章撒旦的女人(下)


我嘗試著用紙幣開鎖,但用過一次的紙幣皺皺巴巴,很難再用第二次。


「你先留在這裡等我,我今晚肯定會把你救出去。」


起身走到水渠上游,我忍著掌心傳來的疼痛,又一次抓住生銹的鐵柵欄︰「這是第三個房間,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囚禁了多少人。」


拆下鐵柵欄,我屏氣鑽入水渠。


惡臭從四面八方襲來,淹沒我的五感,當頭頂重現亮光,我迫不及待的仰起頭,想要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可就在我腦袋伸出水面的瞬間,脖頸被一股大力勒住。


天旋地轉,雙手揮動,骯髒的水滴四處飛濺,鎖住我脖頸的力量越來越大,而我的下半身還被卡在溝渠當中。


我賣力掙扎,雙腳蹬著濕滑的水渠底部,想要藉力,但卻很難做到。


大腦缺氧,呼吸困難,我此時只能遵循生物求生的本能,張口對勒住我手臂的東西咬下去。


這一咬我用上了全部力氣,嘴裡馬上感覺到血液的腥咸。


「啊!」身後傳來一聲慘叫,脖子上束縛出現漏洞,我趁機把自己的下半身從水渠拉出,一腳踹在牆壁上,借助反震的力道將勒住我脖子那人撞倒。


「找死!」我那一刻是真的動了殺心,在這種極度危險的環境下,容不得仁慈,況且我剛才確實感覺到死亡臨近,脖子現在還有些疼痛。


轉身和那人扭打在一起,對方體格很壯,但打架毫無章法。


一記重拳砸歪了那人下顎,他捂著嘴哼哼唧唧躺在地上,這時候我才看見了他的臉。


「是你?」


眼前的男人正是出租車司機︰「我記得你沒係安全帶,最後好像從車裡飛出去了。」


男人身上並沒有太嚴重的傷,只是右腿一瘸一拐的,應該是在車禍中骨折。


也幸好他有一條腿受傷,否則我剛才那一撞很難將他直接撞倒。


「草!原來是你啊!」司機看著我也瞪大了眼楮︰「整差了,我還以為是壞人來了!不過你不能怪我,誰大晚上發現下水道裡鑽出來一個人應該都是我這個反應吧!」


我摸著脖子上的勒痕,眼楮慢慢瞇起,司機絕對是在說謊,我剛進入這間囚室就被勒住脖子,他下手很準,顯然是蓄謀已久。


而且他剛才所在的位置明顯靠近江霏的囚室,很可能我和江霏的談話,已經被他一字不漏的偷聽到。


「都是誤會。」他下巴被我打歪,嘴巴合不攏,說起話來有點跑風。


司機是跟我同時被抓進來的,從他身上應該得不到有用的線索,我打量了他半天,忽然問了一句︰「為什麼你身上沒有鎖鏈?」


不管是我還是江霏,都被鐵鏈捆綁,限制自由,可見綁架者對於囚犯特別謹慎,而司機身上別說鎖鏈,連繩子捆綁的痕跡都沒有,他可以隨便在囚室內走動。


「難道你跟綁架者是一伙的?」


「扯什麼犢子?你一個健全人身上都沒有鎖鏈,我一個瘸腿還用得著鎖?」


司機的辯解在我看來蒼白無力,他身上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不管怎麼說,咱們現在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剛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司機朝我伸出手︰「我叫王英男,你怎麼稱呼?」


「高健。」現在確實沒必要和他翻臉,逃出去才是首要目標。


叫上司機幫忙,兩人合力拆掉通往下個房間的鐵柵欄。


「你沒有被限制自由,過會我萬一跟人發生沖突,你就從水溝鑽過來,準備偷襲他。咱們兩個合力,逃出去的幾率會大很多。」


「從水溝裡鑽過去?」司機搖了搖頭︰「你牛逼,讓我鑽這臭水溝,還不如讓我去死。」


「那你就在這等死吧,沒有鑰匙,水溝是唯一的通道。」我看了他一眼,人已經站在水渠當中。


「臥槽!你以前是不是特種兵啊?水裡面剛才還飄過一大片血污,指不定裡面就有人頭、斷肢什麼的東西,還有這味道,你居然能忍住?」司機盯著渾濁的水面,堅決的搖了搖頭︰「我真做不來。」


他態度堅決,我也不好說什麼,深吸一口氣,蜷縮身體鑽入水渠。


宋小鳳,江霏,王英男,我現在所在的應該是第四間囚室。


被司機擺了一道,這次我動作變得更加麻利,生怕會被人襲擊。


仰頭看去,淡淡的亮光照在地上,囚室當中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


我從水渠中爬起時,他的目光就一直放在我身上。


「別怕,我沒有惡意。」事先聲明自己的立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沖突,可很快我就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囚室當中的男孩是個傻子,而且是那種讓人只看一眼就心中直冒涼氣的傻子。


他頭髮凌亂,散發臭氣,眼楮一直在流淚,嘴卻不斷發出嘿嘿的傻笑。


如果只看這些,恐怕大多數人都不會覺得恐怖,甚至會產生一種同情。


可繼續往下看,男孩衣服破舊,凝固著大片烏黑的血跡,寬鬆的褲子搭在腰間,他一手抓著褲腰,另一隻手拿著一隻手。


沒有絲毫語法錯誤,男孩的手中正握著一個滴答著污水的斷手。


他似乎並不知道手中拿著的是什麼,他只是把那東西當成了一個玩具,拿在手中,掰著斷掌的手指。


伴隨著無意義的傻笑,男孩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他拿著斷手走來,每靠近一步都讓我覺得不安和驚恐。


這孩子帶給我的恐怖感和鬼怪不同,是一種能夠看得見摸得著還正在慢慢接近的驚悚。


「站住!別再靠近了!」我抬起手,但男孩彷彿聽不懂我的話,一直把我逼到牆角才停下。


他距離我只有半米的距離,嘟嚕著嘴,把那個斷手遞給我︰「給、給你。」


男孩說話斷斷續續,我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個兔唇。


「你為什麼要給我?」男孩智力和身體都有先天缺陷,我雖然感到毛骨悚然,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


「給、給你。」他揮著斷手,硬要塞給我,臉上的表情慢慢急躁起來,兔唇張開,看起來更加恐怖。


我不想過多的刺激他,趕緊接過斷手︰「你是從哪弄來這東西的。」


男孩見過收下斷手,搖頭晃腦很是高興,指了指水溝︰「裡、裡面,還有好、好東西。」


他說完就蹲到水溝旁邊,也不嫌髒,兩手歡快的在裡面撈著。


我沒有阻止他怪誕的行為,這孩子明顯智力有缺陷,想要從他身上獲得有價值的線索,不能急躁,只能順著他的心意,慢慢誘導。


我也蹲在他旁邊,裝出和他一樣的姿勢,他似乎感覺找到了同伴,看起來很開心。


「你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面?」


「撈肉、肉。」


「你今年多大了?」


「摸摸……」


男孩的回答驢唇不對馬嘴,我連續問了幾個問題都沒有收獲。


「不能在這耽誤時間了,我要去下一個房間看看。」掌心被劃破的傷口表面已經潰爛,整個手都感覺刺痛和鑽心的癢。


走到水渠上游,我剛抓住鐵柵欄,沒想到男孩也跟了過來。


他學著我的樣子,一手抓著銹跡斑斑的鐵欄,嘴裡還嘿嘿傻笑,另一隻手指著隔壁房間︰「哭、哭、哭。」


「是一個女人的哭聲嗎?」我有些好奇,仔細觀看男孩的臉,因為兔唇的關系,整張臉看起來有些別扭,很容易忽略一些細節。


比方說男孩清澈的雙眼,以及滿臉止不住的淚痕。


「你叫什麼名字?」


「宋小、小汪。」


熟悉的名字讓我想起了另一個人︰「原來眼前這個男孩就是宋小鳳的哥哥,他們一家人到底是得罪了誰,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隨著房間的一個個打開,我對真相愈發的好奇了。


拆掉鐵柵欄,進入下一個房間,根據之前腳步聲的判斷,我現在距離走廊盡頭已經越來越近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本來已經習慣的惡臭似乎變的更濃烈了一點,從水渠裡鑽出,一眼看去,盡是血紅。


「太血腥了。」


出現在我面前的並不是什麼碎屍、肢解之類的場景,而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畫作。


和進入蔣詩涵病房的第一感覺類似,只不過這一回眼前的畫作不是用口紅、藥水所畫,而是用真正的血液。


大大小小,塗滿了整間囚室的猙獰血液。


我呆立在水渠當中,好像被一隻血色大手扼住喉嚨,眼楮漫無目的的看著一幅幅驚悚,最後停在囚室的角落,那裡有一個被鎖鏈栓住的女人。


她的四肢,她的脖頸,她的每一個關節都套著沉重的鎖鏈。


她也在看著我,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眼楮冒著淚花,嘴裡好像唱歌般說著奇怪的話語。


「一旦被認定是上好的材質,人就不可能從大門作為廢料走出。」


「每個病室都是絕密的加工車間,人一旦被輸液的導管拴住,便只得束手就擒。」


「他們醉心於加工過程,把加工作為樂趣和績效。」


「他們強調精細、講究耐心。」


「如果沒人提出異議還可以理直氣壯把身體拆開,清洗,消毒,除銹,打磨。」


「然後按照太平間的施工圖紙,重新組裝變成送給魔鬼的禮物。」


我在水渠中慢慢移動,女人的歌聲似乎有種特殊的力量,能讓人每一根汗毛都倒立起來。


「你是……」


她笑的有些殘忍︰「我是禮物,我是賤貨,我是撒旦的女人。」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48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13:37

第92章血跡中的故事


女人說話的方式很詭異,像是在唱一出優雅的歌劇,但無論她現在的姿勢,還是她口中的內容,都跟高雅無關。


掌心又痛又癢,我在水溝中站了十幾秒,愣是沒敢靠近這個女人。


很難想像,我竟然會被一個失去行動能力的女人嚇住。


坦白說,角落裡的女人相貌還算中上,五官精緻,身上也很乾淨,只是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另外她的皮膚有種病態的蒼白。


很嫩,不是那種水靈的鮮嫩,給人的感覺就薄薄一層,好像輕輕用手指一戳就能濺出血來。


我猶豫好久,還是沒有從水渠中走出,囚室裡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除了女人自己身下,地面牆壁和屋頂全都被畫作佔滿,猙獰的圖案有的看起來還很新鮮,應該就是在不久之前畫好的。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思考很久,在看見女人的瞬間,我竟然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或者說要問的東西太多,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女人一直凝視著我,她的表情很奇怪,臉上明明帶有淚痕,卻一副很享受的姿勢趴在鮮血塗繪的畫作當中。


「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仍舊沒有得到回應,我順著水渠走到牆邊,在盡量不破壞血跡圖案的情況下,朝女人走去。


靠的越近,越覺得女人身上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我不會傷害你的。」


察覺到有人過來,她的反應很是特別,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嘴角掛著諂媚的笑容,好像是夜場裡的舞女。


但是和她表情相反的卻是身體的反應,她合攏雙腿,向後縮去,鐵鏈被拉直。


她在諂媚的笑著,但眼楮裡卻流出淚水。


我沒看錯,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很明顯,她在害怕,她怕被侵犯,她怕受到傷害,可她為什麼又要露出如此卑賤的笑容呢?


從她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影子——蔣詩涵。


「抱歉,我沒有惡意。」退回水渠,我先把女人放在一邊,打量起囚室當中的畫作。


這些用鮮血畫成的圖案十分抽象,而且有的已經乾枯成深紅色的血污沾在牆上,根本看不出什麼東西。


「這些畫跟蔣詩涵病房裡的差不多,只是太亂了,無從看起。」女人也不知道被關在這裡多久,牆壁上被畫了一層又一層,似乎用鮮血作畫,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走到水渠另一邊,剛要邁腿準備拆掉通往下個房間的鐵欄,女人忽然喊了一句︰「兒子!」


「你剛說什麼?」


她指著差點被踩到的一副畫重復道︰「兒子!」


「這畫的是你兒子?」我停下手裡的動作,蹲在地上從繁亂的圖案中找到女人手指的地方。


那一片血跡很是模糊,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畫中有一個穿著裙子的小人,身邊圍著三個大小不一的圓圈。


圓圈上還標著序號老大、老二、老三。


這副畫的出現就像是一個點,以它為中心,房間裡的所有畫似乎都是在圍繞著它。


「三個圓圈分別代表三個孩子,那這個穿著裙子的小人應該就是她自己。」


順著圖案繼續看去,在她們這一家人旁邊還有一個猙獰的、被指甲挖的全是坑的小人。


「一個母親帶著三個孩子,那旁邊這個應該就是父親才對。」


在女人的畫作當中,父親這個角色身上總是布滿傷痕、坑坑窪窪,都是女人用指甲挖,甚至用嘴咬出來的。


由此可見,女人對這個男人恨之入骨。


「是有多大的仇怨啊?」


接下來的畫正好解答了我的疑問,男人常常對家裡其他人使用暴力,無論孩子還是女人都沒有逃過他的毒手。


再往後,男人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竟然用繩索將女人捆綁關進閣樓,強行拆散了她們母子。


畫中男人似乎是一個心理極度扭曲的變態,他不僅僅滿足於身體上的折磨,更喜歡從心靈上拷打一個人的靈魂。


比如說限制母親的行動,然後強迫她觀看自己的孩子被欺負毆打,做出種種令人發指的事情。


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一個人痛苦絕望時,逼迫對方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讓對方更加的煎熬、難過,最後精神不堪重負,變得痴痴傻傻。


圖畫中大部分都是在描述男人的暴行,畫中的父親折磨手段陰毒、狠辣,根本就沒有把女人和三個孩子當成。人看。


後來男人變本加厲,甚至每次折磨都要把過程全部錄制下來,無事時反復觀看。


只到有一天,畫中穿著裙子的女人掙脫了繩子,她好像是準備報警,但是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男人故意設計好的,男人已經不滿足於順從的折磨,他想要嘗試更新鮮的東西,比如假裝給予希望,而後再一腳踢入更黑暗的深淵。


男人不顧女人的百般哀求,當著她的面,殺死了最年幼的那個孩子。


再後來精神恍惚的女人被關進了一個箱子裡,變成了男人的私有玩物。


看完這一幅幅畫面,我不自覺的咬緊牙關。


那男人連畜牲都不如,如果我能把他抓起來,定要把他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痛苦一樣一樣的在他自己身上嘗試一遍。


幾分鐘後,我心情平復下來,看向女人︰「你畫的是自己的故事嗎?」


女人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她諂媚的笑著,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嘴唇青紫,不斷重復著那句話︰「我是禮物,我是賤貨,我是撒旦的女人。」


地面和牆壁上的畫大多是在講述女人自己的故事,不過其中也穿插有另外一些人被殺害的畫面。


感覺殺人者並非一個兩個,而且他們殺人的目的也不是圖財圖色,只是單純為了追求一種心理上的慰藉。


「一群瘋子!」


我全部看完後,站立在屋內,女人瘋瘋癲癲,但從她身上透露出了很多信息,至少她是這幾間囚室當中唯一一個知情的成年人。


慢慢靠近女人,她身上穿著病號服,衣服髒亂不堪,但她的皮膚卻很乾淨,散發著一種病態美。


我蹲在她旁邊,輕輕觸踫鎖鏈,也不知道她到底被關在這裡多久,粗糙的鎖鏈把肉磨破,然後又跟癒合的肉長在了一起,看起來格外嚇人。


「被囚禁在這麼差的環境裡,皮膚卻出人意料的潔淨,難道有人會定期給她清洗嗎?女人說過她是禮物,是撒旦的女人,那有沒有可能她所說的撒旦指的就是自己的丈夫?」


畫中她有三個孩子,我在囚室裡遇見宋小鳳時正好聽他說過,他們是兄弟三個,這之間是不是也有某種關聯?


我站到女人正面,看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盯著她的眼楮︰「我在相鄰的囚室遇見過兩個孩子,他們分別叫做宋小汪、宋小鳳,據說他們還有個弟弟叫宋小瑤。」


說到這裡,女人臉上諂媚的笑容僵住了。


我發現女人神態出現變化,趁熱打鐵的說道︰「聽說他們的媽媽叫汪鳳瑤。」


汪鳳瑤三個字一說出來,女人臉上笑容全無,取而代之的是猙獰和痛苦,她眼底布滿血絲。


「你有沒有想起什麼?那三個孩子都在等他們媽媽回去,他們都以為自己的媽媽已經死了。」


「閉嘴!」女人口中忽然冒出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我被嚇了一跳,緊接著女人便開始瘋狂的用頭撞向地面,她用盡全力,就像要把腦子裡的東西甩出去一樣,沒一會額頭就流出鮮紅的血液。


「你這是在幹什麼?!」我見狀趕忙抓住她的肩膀,把手墊在她的額頭上。


囚室內動靜越來越大,大約二十幾秒後,外面的走廊裡傳來鐵門被打開的聲音,有人正快步朝這間囚室走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49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13:39

第93章八個房間


「有人來了!」我驚出一身冷汗,顧不上阻止女人瘋狂的行為,靠牆藏在門口。


鑰匙插進鎖孔,齒輪轉動,加厚的鐵門被人推開。


隨著門縫不斷擴大,我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掌心汗水和污水混在一起,傷口刺痛,但我卻毫不在意,全神貫注死死盯著推開的鐵門。


「機會只有一次!」


我繃緊全身肌肉,小腿用力,重心下移。


門被推開了十厘米左右,外面卻久久無人進入。


「被發現了?他們察覺到我了?」各種想法冒出在腦子裡飛速閃過,我幾乎按耐不住想要沖出去。


打開的門就在眼前!自由和安全似乎離我只有一步之遙!


我的身體不自覺前傾,手已經伸出,但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抱怨︰「媽的,這門上到底有幾把鎖?老鬼也太謹慎了吧。」


開鎖的聲音連續響起兩次,鐵門才被推開一半。


我不禁感到慶幸,如果剛才自己沖動,那麼一切就完了。


透過縫隙觀看,外面那個男人穿著白大褂,還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目光卻不懷好意。


他還沒完全進來,手就黏在了女人小腿上︰「怎麼又犯病了?難道是上次玩的太過火了嗎?」


和他輕柔語氣相反的是他粗暴的動作,站在門口拽動鐵鏈,完全不顧及犯病的女人,將其身體拉成y形,鐵索劃破女人的皮膚,血從鎖鏈捆綁的地方流出。


在他眼裡,那女人似乎只是個玩具。


我咬著牙等他玩夠,本以為他會進來給女人餵藥,誰知道他竟然在門外脫起衣服︰「犯病是吧?我這就來給你好好治治病!」


他怪笑一聲,得意洋洋,好像是要給寵物餵食的貴族,終於走進囚室。


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僅憑外貌根本無法跟施虐者聯繫在一起。


他興奮的走進屋內,想條狗一樣撲向犯病中的女人。


「敢打擾我睡覺,這回我要……」


他已經說不出後面的話了,因為我看準機會從門後竄出,死死摀住了他的嘴,並勒緊了他的脖子。


看著他眼中的震驚和恐懼,聽著他喉嚨中痛苦的嗚鳴,我竟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暢快!


「你也會害怕?你也會恐懼?」我將他按在地上,腦中閃過屋子裡那些殘忍血腥的畫面,心中殺機已起。


如果我不會開鎖,如果我口袋裡沒有湊巧裝那張一元紙幣,等待我的下場恐怕會比這個瘋女人更加淒慘!


他們已經算不上人,他們是披著人皮的野獸,甚至不如那些遊蕩的孤魂野鬼。


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與其冒著風險從他嘴裡得到不知真假的消息,還不如讓他安安靜靜的永遠閉上嘴巴。


憤怒沖昏了頭腦,我勒住他的脖頸,用上了全部力氣,手臂青筋暴起。


我不能給他機會,如果讓他喊出聲來,或者鬧出更大的動靜,很可能會把外面的人引進來。


殺心一起,升騰的殺意便再也控制不住,我的眼底泛起淡淡的血色,瞳孔慢慢豎起,那雙眸子看起來不像人類,反而更像是一頭饑餓的血狐!


我的力氣越來越大,年輕醫生的脖子扭曲成畸形,他的眼珠子向外凸起,臉和身體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顏色。


人在臨死前總能爆發出想像不到的潛能,他雙手扒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入肉,挖出道道血痕。


我們僵持了很久,直到他停止掙扎,我才慢慢松開手。


地上的年輕人像條死魚般眼楮外凸,五指伸開趴在鮮血塗繪的畫作上,我也用盡了全部力氣,坐在門口。


「死了嗎?」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身體,我才產生巨大的驚恐,無法言說,好像一個人被扔進了漆黑的山谷裡,四面八方都是呼嘯的寒風。


衣服和鑰匙都在外面的走廊上,可我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手臂現在還有些痙攣,指尖不斷抖動。


我把趴在地上的年輕醫生翻了過來,他沒有完全斷氣,胸口仍在起伏。


理智告訴我現在最保險的方法是將他按在水渠裡,徹底結束他的生命,但這一步我卻無論如何都邁不出去。


眼底的血色漸漸消散,我默念妙真心法平復躁動的內心。


「殺還是不殺?」


這個醫生年齡和我差不多,只從外貌上誰都看不出他其實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


在我猶豫的時候,女人停止了自己瘋狂的行為,她滿臉鮮血,屋子裡響起她哭喊的聲音。


哭中帶笑,我總算知道江霏的意思,這哭聲確實太詭異了。


從地上爬起,此時我才感覺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


走出囚室,外面是一條兩米寬的走廊,只有一邊建有囚室,另一邊是厚重的牆壁。


走廊中同樣潮濕陰森,屋頂很低,抬手就能踫到。


「和我之前猜測的一樣。」


走廊全長三十米左右,一共有八個囚室,每個囚室的門牌號也很別致。分別寫著星期一、星期二,一直到星期日,只有第八間囚室沒有任何標注。


瘋女人所在的囚室標注著星期二,我原本所在那間囚室則寫著星期日。


「這些門牌號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線索太少,再說現在也不是分析的時候,我把年輕醫生的衣褲拿入瘋女人房間自己換上,我和他體型差不多,穿上他的衣服也挺合身。


從口袋裡翻出一大串鑰匙,我挨個在女人身上嘗試,結果只打開了她手腕、腳腕上的鎖鏈。


她脖頸上那個大鎖嚴絲合縫,我仔細翻看卻沒有發現鎖孔,也就是說她脖子上那把鎖從製造的一開始就沒有準備鑰匙,施暴者根本就沒考慮過有一天給她打開,放她自由。


「這幫禽獸!」套著大鎖,女人沒辦法離開,我只能先去救其他人。


把原本銬住瘋女人四肢的鎖鏈捆在年輕醫生身上,確定他無法掙脫後,我才放心離開。


來到門牌為星期五的囚室,我首先決定把江霏救出來。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是我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打開門上的三把大鎖,推開房門,江霏的表現讓我感到意外,她一直藏在門後,在我開門的瞬間對我發動攻擊。


如果不是我剛用過類似的招數,並且性格本就謹慎,很可能會中招。


攥住她的拳頭,我壓低聲音︰「看清楚,我是高健!」


「高健!」她眼中的絕望剎那間化為吃驚,然後轉變為喜悅,她幾乎眼中含淚,嘴裡小聲說了幾句話。


我沒有聽清,也沒有追問,蹲下身幫她把鎖鏈打開︰「你不必對我表示感謝,我救你就是在救自己。出去後可能還會遇到更多危險,一會不管遇到什麼你都要聽我的,按照我說的去做。」


「恩。」在生死面前江霏終於收起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氣,老老實實的點著頭。


救出江霏後,我沒有急著去救其他人,而是扶著牆壁冷靜思考。


其他囚室裡的幾個人對我逃生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宋小汪和宋小鳳只是孩子,智力還有缺陷,出租車司機則心術不正,我總感覺他身上有問題。


現在逃生概率最大的方法就是只帶著江霏,兩個人目標小,應變靈活,但這卻是極為自私的一種行為。


因為不管我們能不能成功逃走,留在這裡的人肯定會遭殃,對方不是傻子,年輕醫生下來這麼久沒有回去,他們絕對會派人來查探。


「要不要救他們?」


鑰匙就在手中,自由似乎正在向我招手,兩種選擇,一念地獄,一念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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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13:40

第94章遊戲開始


生死攸關,我自然慎重。


捫心自問,為了幾個不相識的人增加自己逃生的難度,這究竟值不值得?


幽暗的走廊裡,我的臉色陰晴不定,手握鑰匙,在做最後的選擇。


「嘭!」江霏的囚室當中忽然傳出響動,沒過多久,一個渾身濕透的小男孩爬出門縫。


「宋小鳳?」我看著趴在地上的男孩,這個小傢伙竟然順著水渠爬到了江霏房間裡︰「誰讓你亂跑的?」


男孩有些委屈︰「你不是說一有人進來,就順著水溝逃到其他房間去嗎?我聽到這個屋子裡有人進來,所以就趕快爬了過來。」


「這算是傻人有傻福嗎?幸好進來的是我。」孩子痴痴傻傻,我面帶苦笑︰「看來是天意如此,那我也不用糾結了。」


拿著鑰匙先把老大宋小汪放出來,江霏看到他那張長著兔唇的臉,下意識躲在我身後︰「好可怕。」


「他們兄弟兩個都是可憐人,雖然外貌醜陋,但沒有壞心眼的。」我把兩個孩子帶到瘋女人的囚室裡,本以為他們親人重逢會特別感動,但三人的表現卻讓我產生幾分疑惑。


兩個孩子根本認不出女人,躲在走廊陰影處,好似特別害怕跟外人接觸。


女人的反應倒有些激烈,脖子上的鎖鏈被繃直,她像一頭垂死掙扎的野獸,朝兩個孩子伸手,嘴裡胡亂喊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你看住他們,別讓他們亂跑。」我指著那哥倆對江霏說道,自己則拿著鑰匙來到中年司機門前。


所有人中我最不願意放出來的人就是他,這個人心術不正,更關鍵的一點是,他曾對我起過殺心。


開鎖的聲音響了三次,我推開鐵門,中年司機站在屋裡一臉驚訝︰「哥們,可以啊!」


「要想逃出去,需要大家全心全力的合作,我希望你別打什麼歪主意。」


「那是必須的。」中年司機答應的很好,可他剛出去,眼楮就好像帶有鉤子一般死死黏在江霏身上。


單薄的睡衣根本無法掩飾她魔鬼般傲人的身材,中年司機幾乎是一點點移動目光,好似在品味一盤絕味珍饈,細嚼慢嚥般掃過江霏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長得真得勁!」他嚥下口水的聲音我在兩米之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盯著他的後背,想了想並沒有多說什麼。


緊接著我又打開了標注著星期一的那間囚室,裡面還有濃重的血腥味沒有消散,地上扔著一些用過的消毒手套和沖洗血跡的皮管以及拖把。


「之前從水渠裡沖下來的血液和斷指就來自這個房間。」雖然囚室被打掃了一遍,但是屍體處理並非想像中那麼容易,很多脂肪殘留物和細小的骨渣都沒有處理幹淨。


「他們不僅在這間囚室裡殺了人,而且還做了非常殘忍的實驗。」囚室中央放著一張大桌,估計是還來得及撤走,桌面上依稀殘留著刀痕和斧子劈砍留下的印記,還有種種不規則的傷痕應該是人的指甲留下的。


「到底遭受了怎樣的痛苦,能讓人在木頭表面留下這樣猙獰的痕跡?」


再無發現,我走出囚室來到走廊最末端。


「按理說一個星期七天,正好對應七間囚室,那這多出來的一間是乾什麼用的呢?」我一直在猜測,對方為什麼會用星期來做門牌號,其中可能性最大的應該是,按照時間順序,星期一就殺死一號病房裡的病人,星期二就殺死二號囚室裡的病人,依次類推。


但如果這樣推測,那這個沒有任何標注的第八間囚室又是乾什麼的呢?


我挨個嘗試手中的鑰匙,可一大串鑰匙全試了一遍都打不開這扇門。


「奇怪了,這個房間有那麼特殊嗎?它裡面又會關押著什麼人?」


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放棄。


我把眾人叫到一起︰「這個地方的大致位置我已經猜了出來,一會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要慌,保持冷靜。江霏留在後面照顧兩個孩子,別讓他們亂跑。王英男你跟我走在前面,咱們兩個保持一米的距離,如果我出了事,你就帶著他們逃跑。」


交代完後,我取下塑料袋,拿出陰間秀場的手機,長時間處於黑屏人氣掉了很多,但也有人堅持等待。


「各位水友抱歉,事出緊急,剛才只能委屈你們了。」我沒有避諱江霏和王英男,當著他們的面拿出了手機。


「你小子藏得好深啊!居然還有手機?」王英男看到大屏手機吃了一驚︰「這下有救了!趕快報警啊!」


「我也想報警,但這個手機沒有那項功能。」


直播間裡彈幕漸漸變多,人氣也開始回升。


「剛才怎麼信號中斷了?主播,我需要一個解釋!」


「啥情況?黑屏那麼長時間,一上來就是睡衣誘惑,放開那個小姐姐,我要舔屏!」


「囚室、鎖鏈、美女,主播你究竟背著我們做了什麼!?」


「或許,這就是男人吧……」


水友們一個個騷話說的賊溜,就是沒人能看出我的窘境︰「諸位稍安勿躁,我確實身不由己,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如果有江城的朋友正在看我直播的話請馬上報警,根據我的推測,這裡應該是江城南郊恨山精神病院!」


線索很多,都指向同一個地方,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確定,這裡就是恨山精神病院。


「高健,你這是在幹什麼?」江霏有些好奇,我看她過來馬上移開手機。


「不該問的不要問,今天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說出去。」跟陰間秀場扯上關系的人都沒能落個好下場,黃警官和黃冠行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站在隊伍最前面,走廊盡頭的鐵門並沒有上鎖,拉開後是一條一米半寬的樓梯。


彎腰走上去,昏暗的燈光從頭頂傳來,空無一人的大廳裡整整齊齊擺著一排排長椅。


這裡的裝飾好像是一個教堂,在大廳最前方還擺著一座塑像,雕刻的是耶穌受難日。


不過和正常的雕塑不同,這裡的十字架是倒著放的,耶穌頭朝下,臉還被一本書擋住。


我拿起那本書翻看,是一本漢化版的聖經。


「地形完全陌生,最好不要亂跑,大家別分散,一起尋找出路!」大廳在整棟建築中央,要想出去還要走過很長一段路。


我舉著手機走在最前面,這棟建築看起來像是廢棄了許久,但處處都有活人留下的記號。


「二級病療區,強制糾正病室,處罰室,公共浴室……」精神病院佔地很大,我繞了一圈竟然又轉回大廳。


「你帶的這是什麼路啊?」中年司機在身後催促︰「要不你把手機給我,讓我拿著找路?」


聽到他這話,我皺起眉︰「難道他是在打陰間秀場手機的主意?」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往前,這次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可剛走出去幾步我就停了下來。


我左邊是全部密封的牆壁和釘著木板的窗戶,右邊是一個大約二十平方米的小屋,而就在這個小屋裡站著幾個身穿病號服的病人!


厚實的衣服蓋在身上,黑暗中分不出男女,只能看見一個個搖晃的影子。


「他們在幹什麼?」房門上寫著「康復治療室」,可屋子裡的人卻更像是在接受體罰。


我示意大家停下腳步,本想著避開這裡從其他地方離開,可誰知道意外卻突然發生。


整棟建築裡的燈全部熄滅了,我手中的手機成為了唯一的光源。


「怎麼回事?!」背靠牆壁,我朝江霏所在的地方移動,漆黑的走廊裡一切都變得恐怖起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50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13:41

第95章 死亡進行時


我沒敢說話,貼著牆壁慢慢移動,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我很不適應,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我的手忽然被人牽起︰「江霏?是你嗎?」


指尖傳來的觸感冰冷、光滑,這應該是一個女人的手。


我正要抬起手機,大廳裡的燈光又恢復正常。


昏暗的光線照在臉上,我皺著眉看向四周,江霏和兩個孩子站在距離我兩米左右的地方︰「不是江霏,難道牽我手的是王英男?」


心中沒來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我扭頭看去,康復治療室的房門被打開,一個臉色蒼白身材瘦小的女人正抓著我的手。


「病人?他們什麼時候跑出來的?!」


我打量女人的臉,她留著短發,此時似乎很緊張,嘴唇哆哆嗦嗦,反反復復說著一句話︰「不是我、不是我……」


「你怎麼了?」


「不是我!」女病人忽然激動起來,她左手直接扣進我掌心的傷口,藏在身後的右手更是揮舞起一把半尺長的手術刀!


「冷靜!」我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跟精神病人打交道的經歷,他們不按套路出牌,做事沒有規律和邏輯,很難判斷下一秒會做出什麼。


我往後退了一步,腳好像踩在了水坑裡,鞋底感覺黏黏的。


「這是?」低頭一看,我倒吸一口涼氣,腳下不知何時流滿了鮮血,而王英男此時正躺在血泊中央!


他吐著血沫,想要說話,可一張嘴卻溢出了更多鮮血。


我瞳孔縮成一點,盯著王英男的脖頸,那裡有一道極深的割痕。


我想要俯身細看,但手還被女病人抓著,她力氣很大,枯瘦的手指好像魚鉤一般。


「不是我,不是我!」女人也看到了地上的王英男,她情緒開始失控,手術刀揮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別沖動!我知道不是你!」面對精神病人,我說再多的話都顯得蒼白,她根本聽不進去。


無奈之下,我只好抓住她握刀的手腕,把她按在地上。


「江霏,來幫忙!」奪下手術刀,控制住發瘋的女人,我這才有時間檢查王英男的屍體。


「一刀致命,不過這割喉的手法怎麼看起來有些奇怪?」我拿著手術刀在王英男脖子上比劃了兩下。


「高健,這個女人怎麼處理?」江霏一個人按著瘋女人手腕,臉上的表情十分驚恐,江家大小姐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死人。


「別急,我看剛才病室裡不止她一個人,兇手可能不是她。」現在不是判斷誰是兇手的時候,首要任務是逃出去。


周圍沒有出路,而且有些通道被鎖鏈鎖住,我手裡的鑰匙根本打不開。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我把瘋女人的臉扭向自己,她忽而暴躁,忽而大喊,就是不回答我的問題。


「江霏,手術刀你拿著防身,我們恐怕已經被盯上了。」無處可逃,我心生退意,距離天亮也就幾個小時,我們完全可以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鎖上門等到天亮,或者寄希望於警察能早一點到來。


這一次直播跟以往不同,並不是陰魂鬼怪作祟,而是有人在搞鬼!


和僅憑執念行事的厲鬼不同,人更加的復雜,需要考慮的事情也更多。


「現在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把所有懷疑對象全部殺掉,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和那些施虐者又有什麼區別?」等短發瘋女人平靜下來,我壯著膽子進入康復理療室,那幾個病人還在屋裡傻傻的站著。


「你們在幹什麼」突然被幾道冰冷的目光注視,我冷汗瞬間就浸濕額頭,一手牢牢抓住門板,只要他們有人做出攻擊性行為,我會立刻鎖上這扇門。


「接受治療。」


「不,我們是在贖罪。」


讓我驚訝的是屋內竟然有人回答了我的問題,我終於找到了能和我正常溝通的人!


「剛才是誰在說話?」


「是我。」


「不,是我。」


屋子內一共站著四個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一個痴痴傻傻的孕婦,一個目光陰鷙的中年人,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年輕人。


之前說話的就是那個年輕人,他臉上有好幾處被煙頭燙傷留下的疤痕。


「是我說的。」


「不,是我說的。」


年輕人撕扯著自己的臉,他在自言自語,表情糾結痛苦。


我看了半天︰「這該不會就是精神分裂吧?」


「我沒有病!」


「我沒有病!」


即使是相同的意思,他也會說兩遍,然後又陷入自己編織的矛盾中。


「我沒病,有病的是你才對!」


「不,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會被關進來!」


雖然交流起來很費勁,但我卻從年輕人這兩個不同人格的對話中獲取了很多寶貴信息。


恨山精神病院是一家私人開辦的精神類試驗機構,他們的院長據說是海歸心理學博士,對外這所精神病院還在正常營業,只不過他們一般不接收普通的精神病人。


通常精神病院都會劃分一級病區和二級病區,剛入院的病人會在一級病區觀察,活動範圍有限,當其表現良好才會允許進入二級病區。


而有些病情不斷惡化,在一級病區滯留長達幾年時間的人則會被轉送到隔離病區。


恨山精神病院接收的病人大多就來自隔離病區,他們把其他醫院束手無策的病人通過非正常渠道引入自家醫院,然後進行種種心理試驗。


試驗聽起來是個溫柔無害的詞匯,但實際上卻象徵著一種無法想像的殘酷。


例如局部電擊刺激法,還有種種危險藥物嘗試,這家精神病院很多時候並不是在幫助精神病人康復,而是在摧殘他們的精神。


讓一個瘋了的人恢復正常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但要讓一個瘋了的人徹底變成傻子,只需要幾個小時。


在年輕人兩種人格的爭吵中,我也知道了他們幾個的名字,年過半百的老人叫張忠友,是個被精神病院收留的流浪漢,患有癡呆。


那個孕婦叫做美豬,這是醫生給她起得外號,至於本名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目光陰鷙的中年人叫做老g,患有多種心理疾病,幽閉恐懼癥、暴躁癥、被害妄想癥等等。


拿著刀在外面的那個短發病人叫草莓,據說她特別喜歡草莓。


年輕人自己叫做韓樂,精神分裂,他有三個人格,不過主人格不喜歡說話。


大致了解完這幾個人的情況後,我問出了一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你們幾個病人在康復室接受治療,可我怎麼沒有看見醫生的身影?」


「醫生剛剛走了。」


「不,是走了有一會了。」


根據韓樂所說,屋子裡原本有六個人,消失的那個就是醫生。


「看來殺死王英男的人很可能就是消失的醫生。」我看過王英男脖子上的傷口,手法很專業,只有經常握手術刀的人才能切出如此流暢的傷口。


但這時候又一個疑惑浮上我心頭︰「不對,治療精神疾病的人,為什麼能這麼嫻熟的運用手術刀?難道對方暗地裡經常對著活人練習嗎?」


我正在思考,外面的電燈閃了幾下,緊接著建築內的所有燈光再次熄滅!


「壞了!」


深深的黑暗帶著恐懼襲上心頭,我跑出房間,可還是晚了一步。


尖銳的女聲從外面傳來,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咯 跳了一下。


踩著王英男還沒幹的血跡,我在漆黑的走廊裡艱難前行,兇手不知藏在何處,每一處視線的死角都有可能伸出一把奪命的手術刀。


「每一次燈滅就要死一個人!我早該想到的!」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51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13:42

第96章 接二連三


十幾分鐘後,精神病院中亮起昏暗的燈光,我扶牆而立。


一明一暗造成的心理壓力讓我說不出話來,這種感覺就好像開燈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鬼影,正要過去忽然燈光又熄滅了,等到燈光再亮起,鬼影已經來到了身前。


我跑出拐角,流滿鮮血的走廊上,江霏抱著兩個孩子蹲在牆邊。


「被殺的人不是江霏。」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短發女和屋裡的幾個病人都沒有出事,可我剛才明明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這屋子裡還有其他女人?


「地下囚室!」


猛然間我想到了什麼,讓江霏拿著刀跟在身後,我和她折返回地下的八個房間。


新鮮的血液從囚室中流出,我推開標注著星期二的那扇鐵門。


女人脖子上套著大鎖,滿臉驚恐蜷縮在角落,她還活著,死的人是那個年輕的醫生!


四肢捆綁,醫生的頭被埋在水渠裡,一把手術刀從後面刺穿了他的脖頸。


「橫貫大動脈,一擊致命!」


這高超的殺人技法讓我膽寒,就算是警局裡幹了十幾年的法醫估計也沒有此種能耐。


我將年輕醫生的屍體從水渠裡撈出,他被殺時應該正處於昏迷狀態,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


「對方為什麼要殺自己人?是怕我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線索嗎?」我一定忽略了很關鍵的一點,對方殺人滅口就是為了隱藏這一點。


殺人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是被鎖鏈套住脖頸的瘋女人,我仔細端詳她的面部表情希望能獲得某些線索,可是女人臉上除了恐懼就只剩下隱藏很深的怨恨。


我還記得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時,女人臉上帶著諂媚卑賤的笑容,就好像戴了一副假面,無論流淚、痛苦抑或憤怒,她臉上諂媚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消失。


我不知道她到底經受了多少折磨,才會習慣性保持卑賤諂媚的微笑。但此時此刻我卻驚訝的發現,女人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因為害怕,她的牙齒不停在嘴裡踫撞。


她看到了什麼?為什麼會如此驚恐?她最害怕的人是誰?


兇手動作很快,目標明確,殺完年輕醫生後毫不停留,立刻撤走。


這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心理素質強大,殺人技法高超,而且思維縝密,行事極具目的性!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時間倉促,他一定會留下破綻!」


我還在囚室內尋找兇手可能留下的漏洞,就在這時,整棟建築裡的燈再次熄滅!


黑暗降臨,我明知道會有一個人被殺,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


因為我本身也是兇手的獵物之一,隨便在黑暗中行動,很可能正好中了對方的詭計。


把江霏拉進囚室內,我和她背靠牆壁,用手機微弱的光芒照著半開的鐵門。


夜色凝重,我連眼皮都不敢眨,生怕在閉眼的瞬間會被人襲擊。


又是難熬的十幾分鐘,這一次我並沒有聽到慘叫,帶著幾分僥幸回到大廳。


「有人受傷了!」


「不,是有人被殺了!」


韓樂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我聽到後立刻跑到走廊上,死的人是宋小汪。


這個長著兔唇,模樣有些奇怪,但心地單純的孩子躺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


他撲哧撲哧的喘著氣,身體卻像一個破了口子的暖水袋,鮮血承載著生機一點點流出。


殺死小汪的凶器不是手術刀,而是一根削尖的椅子腿。


木頭尖端刺透了孩子的心髒,兇手力氣極大,他為了確保能將人殺死,將木刺完全沒入宋小汪胸口。


身後的江霏看到此景臉色蒼白如紙,要不是我扶著她,恐怕已經坐倒在地。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剛才應該帶著他一起走的。」十幾分鐘前還活生生站在身邊的人,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今夜發生的事情對江霏來說大大超出了心理承受極限。


「我們會不會死?下一個是不是就要輪到我了?」捂著嘴,江霏正處在崩潰的邊緣。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看著地上痛苦抽搐的男孩,死亡如影隨形,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活著看到太陽升起。


「江霏,對方一次一次殺人就是為了擊潰我們的希望,他把自己當做是主宰別人生死的上帝,對我們來說的生死危機,其實只是那個變態的一種遊戲。」


「他在故意折磨你的精神,如果你崩潰了,那就正如他所願。」宋小汪在我的注視下慢慢停止掙扎,我救不了他,眼睜睜看著他死去,那種感覺很無力,也讓我多出了一種很少出現的情緒——憤怒。


沖動和怒火會影響思維判斷,我很多時候都是在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緒。但這一刻,在對方一次次肆無忌憚的殺戮中,在對方好像貓捉老鼠的遊戲中,我真的無法再管理自己的情緒。


「我要抓住你,我一定要抓住你!」


拿過江霏手裡的手術刀,我把手機亮度調到最大,讓那幾個瘋瘋癲癲的病人全都坐在大廳當中。


每人佔據一條長椅,面對著倒立的十字架。


手機屏幕正對大廳,就算燈光熄滅,借助手機屏幕的光,我也能看清楚在場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這麼做能確保大家的安全,但卻將我自己置於危險當中。


背光而站,能看到大廳裡的每一個人,但是我卻看不到自己的後背。


「江霏,你坐在我面前,一會燈滅掉以後,你要時刻注意我身邊的情況,有人靠近……」


我的囑托只說到一半,頭頂的燈就滅掉了,突如其來的黑暗將我剩下的話噎在喉嚨裡,戛然而止,大廳中恢復死一般的寂靜。


我目光掃過大廳,從每一個病人的臉上劃過,把他們在黑暗降臨時的表情全部記在心裡。


時間一分一秒煎熬度過,這一次的黑暗時間似乎格外的漫長。


握著手術刀的手被汗水浸濕,有些黏滑,長時間保持緊張的姿勢,讓我的身體緊繃,變得僵硬。


我在心中默數時間,十分鐘、十五分鐘,整整二十分鐘過去了,兇手仍沒有行動。


汗水順著鬢角滑落,到了第二十五分鐘,我能感覺到屋子裡好像多了一個人,也不知是多次直播磨煉出的直覺,還是妙真心法強化五感的結果,我隱隱能感到一股渾濁的氣正朝我逼近。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小心!」黑暗之中,江霏猛地從座位上站起。


我聽到她的提醒,揮動手術刀劈向身後。


「呯!」


金屬相踫產生清脆的聲音,我手掌發麻,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轉身跑向二樓!


「站住!」我和那些恐怖片主角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花瓶,而是在警校因多次打架鬥毆被警告的刺頭。


握緊手術刀,我在後面緊追不放。


我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絕不會手軟,只要抓到他,就先廢了他雙腿!


黑暗中我和那團模糊的影子在二樓狂奔,整棟建築都能聽到嘈雜的腳步聲。


我整整追了五分鐘,最後把他逼進一個奇怪的房間。


可等我用暴力破開房門,兇手已經從屋子裡的另一扇門離開了。


黑暗並沒有持續太久,在燈光重新亮起的時候,一樓大廳傳來江霏的尖叫。


我匆匆離開房間來到一樓,看到大廳裡的場景我也被嚇了一跳。


那個叫做美豬的孕婦倒在十字架旁邊,胸口被血液浸濕,兇手十分殘忍,用刀技術也是一流,孕婦甚至來不及叫喊就被割斷了氣管。


剛才在黑暗中我緊緊追著一個身影,可大廳裡還是有人死去,看著孕婦的屍體,我慢慢冷靜下來︰「兇手很可能不止一個!」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52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23:56

第97章 你看過殺人影片嗎?


大廳之中包括幾個病人在內,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接二連三的死亡彷彿法老的詛咒,只要是進入這棟建築的人就無法逃脫。


我走到孕婦屍體旁邊,此時心已經涼了半截,在孕婦的腦袋下面壓著那本聖經,翻開後上面用血水潦潦草草寫著一句話。


「你必須死!」


大廳裡只有我會翻動死者屍體進行查驗,所以這句話是兇手故意寫給我看的。


「高健,那上面寫著什麼?」屋子裡又死了一個人,江霏緊緊貼在我身後,跟我寸步不離。


「有人想要我死。」把聖經拿在手中,這本書我當時看完後隨手放在了十字架旁邊,兇手能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殺死孕婦,又能從容在書上寫下字跡,他應該不會距離案發地太遠,甚至有可能……


我看向大廳裡的幾個病人︰「甚至有可能就藏在我眼前。」


短發女草莓第一次見面時拿著手術刀,她本身就有極大的嫌疑。


中年男人老g目光陰鷙,面相上看給人不好的感覺。


韓樂精神分裂,我所有的信息都是從他口中得知,如果他是在故意誤導我,告訴我虛假的信息,我也無法分辨。況且精神病院中有一個這麼奇特的病人,本身就很詭異。


張忠友患有老年癡呆,沉默寡言,看似是最無害的一個,但誰又能保證這一切不是他故意裝出來的呢?


四個病人一個比一個嫌疑大,我手頭線索太少,時間又緊,不知道什麼時候頭頂的燈就會熄滅。


「燈?」我腦袋中忽然閃過一道光︰「對啊,兇手一直在用燈做文章,他來來回回切斷整棟建築電路,肯定要去配電房,或者控電室!」


「韓樂,你知道這棟建築的配電房在哪裡嗎?」


「二樓左拐最裡面有一個上鎖的房間。」


「三樓也有一個電閘,可以控制部分建築電源。」


「要不我帶你去吧?」


「不,還是我帶你去吧!」


聽完後我點了點頭︰「那你在前面帶路,江霏、宋小鳳,你們兩個也跟著我上樓。」


我決定主動出擊,這幾個病人跟我非親非故,其中或許還隱藏著殺人的兇手,所以我沒必要為了保護他們把自己放在極為危險的位置。


「要想同時關燈並且行凶,至少需要兩個人。」走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我回想著幾個病人的種種異常表現︰「他們之中誰是兇手呢?」


四個病人中隱藏著一個殺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四個人都是殺手,他們只是在享受獵殺折磨的過程。


我很快打消了這個糟糕的想法,因為大廳裡的燈又一次熄滅了!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對方加快了殺人的節奏,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來到二樓配電房,房門果然沒有上鎖,門把手上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跡。


「裝神弄鬼,真的厲鬼我都見過,還會被你們的小手段嚇到?」


一片漆黑中,陰間秀場手機成了唯一的光源,我仔細觀看門把手上的血痕,「指肚很粗,是一個成年男人留下的指印。」


示意江霏靠後,我把手術刀立在胸口,推門而入。


配電房只有幾平方米,但卻擺的滿滿當當,除了電機,還有兩台電腦。


我進來時電腦沒關,其中一台屏幕上正顯示著大廳當中的畫面。


「原來還裝有監控,怪不得每次時機都把握的那麼精準。」關上房門,讓江霏他們站到屋裡面。


我開始擺弄兩台電腦,左邊的電腦聯通外面監控,右面的電腦裡我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在桌面上有一個十g大小的文件夾,打開後發現裡面全都是視頻和照片。


隨便點開一個,只看了十秒我就匆匆關掉。


「這、這是什麼?」說話的是江霏,她和宋小鳳都看到了剛才的畫面,胃裡翻江倒海,臉色如白紙一般。


電腦中剛才播放的視頻是以第一視角拍攝的虐殺畫面,穿著病號服的精神病患者被捆綁在木桌上,然後被人殘忍殺害,這期間病人幾次疼痛暈厥,但都被行凶者註射藥物,強行使其清醒過來。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讓人彷彿身臨其境,體驗非同一般的絕望。


連我這個見慣了死人的陰間秀場主播,在看到畫面的瞬間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殺人影片?」


「這是一種在片裡加入大量虐殺劇情,只有熟人才知道的地下影片,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兇手自己拍攝的真實殺人事件哦。」


韓樂好似想到了什麼,神秘一笑給江霏講解道。


聽完他的話,我總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此之前的某個地方,有人曾原封不動的對我說過這番話。


究竟是在哪裡聽過?


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這種感覺特別難受。


「電腦能夠正常運轉,但是燈光卻全部熄滅了,看來兇手是在三樓,通過那個局部控電開關進行操控的。」


在沒有弄清楚幾個病人身份之前,我本來不準備出去,可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


「都別亂動!」敲門聲很急促,我不知道門外站著的是誰,所以格外小心。


「會不會是兇手?」一手握刀,慢慢扭開門鎖。


房門剛打開一條隙縫,就被人用力推開,我神色一變,差點把手術刀刺過去。


「不是我!不是我!」


擠在門縫裡的人是短發女,她拿著一把滴血的刀,嘴裡不斷叫喊著。


此時外面黑燈瞎火,我哪敢給她開門?


用身體頂住房門,讓江霏和韓樂把桌子移過來,屋內亂作一團,就在這時,外面的燈又亮了。


「不是我!不是我!」


短發女一直叫喊,人心惶惶,別說江霏就是我也被她喊的心裡發毛。


「算了,放她進來吧。」


「不行!她拿著刀,太危險了!」江霏拼命搖頭,短發女歇斯底裡,完全處於犯病的狀態。


我沉默片刻︰「讓她進來,過會燈熄滅以後會變得更加麻煩。」


慢慢打開房門,短發女拿著刀沖了進來,但她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揮動著刀,一直高喊︰「不是我!不是我!」


刀子上沾了血,不管兇手是不是她,外面肯定又有人出事了。


江霏和韓樂離短發女遠遠的,只有宋小鳳專注的看著女人,似乎在猜測這個人是不是自己的媽媽。


我關上門,把短發女按在桌上,此時不能有婦人之仁,為了大多數人的安全,我奪過刀子扔在牆角,用電線把她雙手捆死。


「你看住她,我去樓下看看死者。」扭頭對江霏說了一句,我趁著燈光還沒有熄滅,抓緊時間來到一樓大廳。


「人呢?」


空空蕩蕩的大廳裡只有倒立的耶穌神像和孕婦的屍體,這一次滅燈似乎並沒有人被殺害。


「那個老人和中年男人去哪了?該不會……」我轉身朝二樓跑去。


配電房裡,雙手被捆的短發女晃著腦袋自說自話,江霏遠遠避開,站在電腦旁邊。


無意中她的手踫到桌子上的鼠標,她又想起了剛才看到的血腥畫面。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人?他們簡直是魔鬼!」蔥白的手指點擊文件,裡面類似的視頻有幾十部,照片更是數不過來。


江霏大致掃過,她忽然發現有張照片上的人似曾相識。


她把那張照片放大,上面是一個拖著屍體,外衣被血液染紅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一臉陽光,看著鏡頭笑的很開心,很快樂,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


「韓樂!」


恐懼如潮水漫過江霏的身體,她僵在原地,連頭都不敢回!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53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23:57

第98章 噩夢醫院


黑色的髮絲貼在臉上,江霏拿著鼠標的手好似灌了鉛水,無法將點開的圖片關上。


彩色照片裡,韓樂笑的那麼開心,他拖著那具殘缺的屍體,就像是釣到大魚的船夫,驕傲的對著鏡頭比劃。


「被發現了。」


「不,是暴露了。」


江霏感覺到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灼熱的氣體噴上她的脖頸。


她害怕極了,用盡全身力氣才轉過頭來。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照片裡的那個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我的哥哥。」


「為了證明我沒有說謊,我這就幫你把他叫醒。」


韓樂直直的看著她,好似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哥,你快出來澄清一下,肢解病人的是你,我和三弟可什麼都沒做啊!」


狹窄的配電房裡,韓樂一個人在屋子裡自言自語,他每一種性格都有很大差異,離得近了可以看的十分清楚,這個瘋子的表情在同一張臉上不斷變換。


「哥,殺人的是你,跟我們可沒有關系。」


「這一點無可否認,我討厭鮮血。」


片刻後,韓樂嘴裡又傳出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粗暴、滿含戾氣︰「混蛋!誰讓你們倆個偷偷跑出來的!要是被外人發現,我們會被當做病人的!」


韓樂咆哮完後,好似第一次見到江霏,他的嘴巴慢慢張大︰「真美啊!」


江霏婀娜的身段靠在電腦桌旁邊,因為害怕,俏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現出一種我見猶憐的蒼白。


「這個女人歸我了!」韓樂大喊一聲,伸手就去抓江霏的臉蛋,他的主人格非常霸道。


「喂喂!這是我先發現的女人,她應該歸我!」


韓樂的手伸到一半停在半空,他臉上表情一變,眼中透著幾分貪婪。


「其他東西我可以讓,但這個女人不行,我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麼美的材料了!」


韓樂收回自己的手,托著下巴,一雙眼楮好似審視上等的玉石般,在江霏身上打轉。


靠在電腦桌邊的江霏臉色煞白,她想要逃跑,但是卻發現雙腿無力,連站起來都很困難。


「這麼美的人我肯定不會放棄!」


「我要第一個嘗試!」


「滾開,她是我的!」


江霏的手在桌子上摸索,但除了鼠標、鍵盤外,桌子上什麼都沒有。


「老大、老二你們能不能別吵,我想到了一個很公平的方法。」


韓樂又換上另外一種表情,眼中透著狡黠和得意︰「咱們有三個人,那就公平的把她切成三份算了,一人一份,我要她一隻手和腦袋!」


「這個方法好,不過憑什麼你先選?我也想要她的腦袋。」


「你們要她腦袋,那我就要她下半身。」


同一個身體裡居住著三個惡魔,他們品頭論足的話語,讓江霏被恐懼包裹,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滿腦子都在想著一個人的身影︰「高健,你在哪裡?」


「好了,就這麼決定吧。頭和左手歸老三,兩條腿歸老二,剩下的歸我!」韓樂心滿意足,從厚實的病號服裡拿出一把尖刀︰「讓我看看該從哪裡下手?」


他力氣很大,一手壓住江霏的肩膀,另一隻手將刀放在江霏雪白的脖頸上︰「真美,就像是絲綢一樣,你別怕,我會割的很慢,我會讓你充分享受這個過程。」


刀尖下滑,韓樂的雙眼快要噴出火來,他臉上血管凸起,看起來醜陋猙獰。


「刺!」


刀鋒刺破皮膚,就像是劃開破爛的麻袋,鮮紅跳動的髒器被攪動,然後從破損的皮囊中滑出。


韓樂捂著自己的肚子,他不可思議的看向身側,一個痴痴笨笨的小男孩,正傻笑著把血紅的手術刀拔出。


「不準欺負媽媽!」


韓樂的三個人格似乎能夠共同分擔身體的疼痛,他像條烤紅的大蝦慢慢弓起身體,揮動拳頭將小男孩砸翻。


「老大,我肚子好疼!」


「閉嘴,快把掉出來的東西塞回去。」


「好多血,船漏了,堵不住了!」


等我推門進來時,正好看到韓樂拿著刀趴在地上。


「他是殺人狂!我在電腦裡發現了他的照片!」江霏見我進來,總算是緩了一口氣。


我拿起屋子裡的椅子將他擊暈,然後把尖刀遞給江霏︰「你把他刺傷的?幹得漂亮。」


「是這個孩子。」江霏有些後怕,她指著宋小鳳,雖然小男孩剛才救了她一命,但她仍不敢距離小男孩太近。默默躲在我身後,似乎整棟建築裡除了我,她誰也不會相信了。


「宋小鳳?」進來時我看到小男孩手裡拿著一把刀,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往這方面想。


「小鳳,把刀給我。」


孩子被韓樂一拳錘到了胸口,半晌才站起來,不過一直痴痴傻傻的男孩,這一次極有主見。


他搖了搖頭,握著手術刀的手背到身後︰「不給!」


我看他態度堅決,只好多留個心眼︰「不要傷到自己。」


把韓樂的屍體拖到門口,我鎖上配電房的門,翻看電腦中的文檔。


剛才太過匆忙沒有細看,差點就釀成大錯。


打開文件,將那些正常人根本無法堅持觀看一分鐘的視頻逐條快進。


其中不止發現了韓樂的身影,短發女、中年男子,還有死在星期二囚室中的年輕醫生,他們幾個全都在視頻裡出現過。


「弟弟!」在觀看文件最下面的幾段視頻時,宋小鳳走到電腦旁邊,指著畫面中一個不斷哭喊的孩子說道︰「小瑤!」


「他是宋小瑤?你能確定嗎?」


「恩!」


這段視頻是在幾個月前錄制的,背景也不是精神病院,而是在一個浴室裡,帶著面具的男人把孩子殘忍殺害,整個過程令人發指。


而且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在視頻當中,還有一個手腳被捆的女人被迫在一邊觀看整個過程,她的雙眼幾乎都要哭瞎了。


暫停視頻,放大女人的臉,她正是地下囚室裡的瘋女人。


視頻末尾,帶著面具的男人還強迫女人露出笑容,否則就揚言要殺了另外兩個孩子。


「真是個瘋子!」我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麼瘋狂的人,他居然會對自己的家人下手。


從後面的視頻和照片資料裡,我漸漸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身份,他就是恨山精神病院的院長,年僅三十四歲的心理學、人體解剖學雙料博士。


這個人是海歸精英,據說當初在江城建立精神病院時還上過報紙。


他本人則特別低調,深入淺出,醉心於學術,很少和外界交流。


電腦裡的文件大致分為兩類,一種是純粹的學術性報告,一種就是殺人影片。


我還留意到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電腦中最早出現的第一部殺人影片是今年一月一日拍攝的,恨山精神病院也是在今年一月一日起實行封閉治療,大費周折從江城北郊搬到了南郊。


上次直播結束的時候,我曾在靈車上和公交公司經理有過一段對話,他告訴我原本恨山監獄就是在南郊,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才搬到北郊去的,因為恨山這個名字叫了好多年所以並沒有改名。


而恨山精神病院則是在恨山監獄搬走後,特意從北郊遷到了南郊,此地正是原本恨山監獄的所在地,甚至裡面好多病室都是用監獄囚室改造的。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一月一日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看著文件裡密密麻麻的殺人影片,忽然又有了發現︰「每段視頻開頭都標注著日期和『試驗』地點,正好對應著地下囚室的門牌號,星期一就折磨一號囚室裡的人,星期二就折磨二號囚室裡的人,每天都如此對應。」


「可是地底下一共有八間囚室,所有殺人影片裡好像都沒有出現過第八間囚室中的場景,那間囚室到底有何不同呢?」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55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23:57

第99章十字架上的罪人


當初從昏迷中醒來,第八間囚室跟我只有一牆之隔。但陰差陽錯,我向水渠上游探索,唯獨忽略了這最後一間。


把電腦中資料看完,我心神不寧。


恨山精神病院的改變全都是在搬遷以後才發生的,殺人影片,用活人做試驗,種種試驗記錄表明,一月一日那天一定發生了恐怖的事情。


這被時間掩蓋的真相或許就是陰間秀場讓我來此地直播的原因,恨山精神病院和前幾次直播相比太特殊了,我至今為止還沒有遇到厲鬼妖邪,只是看到了一個個比惡鬼還要醜陋、可怕的瘋子。


「要想真正破解謎題,恐怕還要回到最開始的地方。」我握緊了手術刀,殺人影片中的場景歷歷在目,這些瘋子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用電線把韓樂和短發女捆在一起,帶著江霏、宋小鳳下樓來到大廳,倒立的耶穌被孕婦的血染紅,聖經攤開,上面依舊是那句惡毒的詛咒︰「你必須死!」


大廳的燈光明滅不定,我仰頭看去,不管三樓還是二樓,一個人都沒有。


「高健。」我的手臂被江霏緊緊抓著,她半邊身體都靠在我肩膀上,沒有復雜的感情,這甚至不是姻緣紅繩的效果,只是因為她心中單純的恐懼。


「別怕,我說過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


掌心的傷口流出腥臭的血,隨著時間推移,我的狀態越來越差。


「加快速度,現在的我很難跟那幾個瘋子正面搏鬥。」


進入地下囚室,宋小鳳的母親還趴在地上,她似乎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了,每次我們從她身邊經過,她都會瞪大了眼楮看向我們。


「跟我來。」我把江霏和宋小鳳帶到最開始囚禁我的那個房間,關上大門,用鎖鏈纏住鎖頭。


「你和宋小鳳在這間囚室裡等著,我要去隔壁看一下。」脫掉外衣,我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注意水渠和房門,對方很可能從這兩個地方摸進來,我把手機留給你照明,但是你絕不要看上面的東西,明白嗎?」


「恩,你也要小心啊!」江霏戀戀不捨的松開雙手,接過陰間秀場手機,拿著刀守在水渠旁邊。


我拆掉鐵柵欄,再次鑽入充滿異味的水渠,由於不知道在第八間房內會遭遇什麼,我小心謹慎,反握著手術刀。


渾濁的水面蕩起波紋,幾只肥大的老鼠倉皇逃竄,當我從水渠中爬出的時候,本以為已經麻木的鼻子又遭受重創。


「太刺鼻了!」


最後一間囚室裡彌散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直燻得我睜不開眼楮。


手扶著牆壁,指尖傳來濕滑的感覺,扭頭看去,牆壁上是厚厚的苔蘚和鮮紅的血液。


我從水渠中站起,第八間囚室佈局和其他房間一樣,只不過在屋子正對門的牆壁上,裝了一塊巨大的木質十字架。


十字架是倒著放的,就跟大廳裡倒立的耶穌神像一樣,這十字架上也釘著一個人!


十五厘米的鋼釘穿透那人手腕,將他牢牢釘在木質十字架上。


眼前的畫面讓我有些不敢相信,站在水渠中許久才敢靠近。


「胸口輕微起伏,有呼吸,這人還活著。」


我走近看去,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蓬頭垢面,長長的頭發幾乎把臉遮住,要不是喉結凸出,我估計還分不出他的性別。


這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我翻動後發現,並非是自然穿破的,而是被人用鞭子抽打爛了。


他皮膚上是一道道未癒合的傷口,身上要找到一塊好肉都很難。


「為什麼這個人會被如此針對?他究竟犯下了什麼錯?」我撥開男人的頭發,一雙有些滄桑的眼楮正牢牢注視著我。


我吃了一驚,但很快平靜下來︰「我是來救你的,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男人和我對視許久,乾裂的嘴唇說出了三個字︰「你是誰?」


他的聲音非常微弱、沙啞,聽起來很難受。


「我叫高健,是被綁架進來的。」


他點了點頭,沉默很久才說道︰「我的嗓子被人用化學藥劑弄啞了,不能大聲說話,你能離我近一點嗎?」


我反手握刀,把耳朵湊了過去,可剛剛靠近,那男人就伸長脖子對著我的臉咬來!


「找死!」側身躲開,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男人痛苦的低下頭,因為雙手被釘在十字架上,所以他動作稍一大就會讓傷口出血。


我後退一步,冷眼觀看︰「我問你幾個問題,老老實實回答,如果我能逃出去,定然會帶著警察回來救你。」


「逃出去?別做夢了,只要被關進來,你的下場只有一個。」他仰起頭,乾裂的嘴唇崩出細小的血口子︰「那就是死!」


男人極不配合,根本不相信我能逃走。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如果我能逃出去,你不是也可以解脫了嗎?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劃算的交易。」我看著男人的臉,總感覺有些熟悉。


「劃算嗎?我並不覺得,還是大家一起下地獄的好,如果這個世界有地獄的話。」他低下頭,剛才只是說了短短幾句話似乎就耗費了他全身的力氣,他真的太虛弱了。


我還想說些什麼,這時候水渠裡冒出幾個氣泡,宋小鳳拿著手術刀鑽出水面跑到這個房間裡︰「有、有人來了!」


這孩子現在還記得我跟他說的那句話,有人進來就趕緊從水渠跑到其他房間去。


「幾個人?不行,要讓江霏也過來!」我正打算去看一下隔壁房間的情況,一直痴痴傻傻的宋小鳳忽然大叫了一聲。


「你怎麼了?」


小傢伙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抬起手術刀,把牙呲出嘴唇,臉上的表情猙獰憤怒,我是第一次在這麼小的孩子臉上看到如此可怕的表情。


「宋小鳳,你別嚇我,把刀子給我!」


男孩根本不聽我的話,他像個受傷的幼獸,拿著刀沖向十字架上那人!


「把刀給我!」畢竟是個孩子,力氣不大,我奪過他手裡的刀,但他仍舊沖到男人面前,用手挖,用牙咬,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


「發什麼瘋!別鬧了!」我大聲呵斥,想把男孩拉到一邊,但卻被男人阻止。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種極為復雜的情緒︰「你不要攔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覺察到男人奇怪的語氣︰「你什麼意思?」


男人抬起頭,飽經滄桑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我︰「如果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幫助你逃走,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帶你一起逃走嗎?你手腳殘廢行動不便,我不敢給你百分百的保證。」


男人搖了搖頭,用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口吻說道︰「我將一切都告訴你,等你滿意後就把刀子還給這個小孩,讓他親手殺了我吧。」


「什麼?!」這算哪門子請求,我瞪大眼看向長發後面的那張臉,忽然驚叫出聲︰「原來是你!」


我擦去他臉上的血污,這個人正是宋小鳳的父親,那個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惡魔!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關於我的一些事情,好吧,趁我還沒有完全斷氣。」他抬起頭,緩緩張開乾裂的嘴唇︰「讓我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你吧。」


「洗耳恭聽,心理缺陷導致的犯罪我見過很多,但像你這樣喪心病狂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把宋小鳳拉到一邊,握緊手術刀,看著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沙啞的聲音在囚室中響起︰「我叫宋文軒,曾經是一位好丈夫,一位好父親,一位全國範圍內都稱得上頂尖的心理學專家……」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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