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58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23:58

第100章他的回憶


這個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人居然當著我的面,堂而皇之的說自己是個好父親、好丈夫。


我冷冷一笑︰「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也配說自己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那時的我已經身不由己。」宋文軒眼中蘊含著非常復雜的情感︰「請讓我說完,至少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給我一個辯駁的機會。」


「你說吧,我也想聽聽魔鬼是怎樣變成的?」


「五年前我在國外攻讀心理學博士學位,我當初的論文課題是人體應激性和精神自我保護,主要就是測試人體的精神承受極限,從而探索出大腦內部自我調節的原理。」


「試驗的過程有些殘忍,但只要讓我試驗成功,那以後人們就可以人為調控情緒,抑鬱癥、狂躁癥等等精神疾病都可以迎刃而解。」


宋文軒的初衷是好的,這也是他埋頭試驗支撐自己走下去的理由。


「我的課題一開始進行的很順利,但隨著試驗程度加深,漸漸找不到合適的志願者。沒有辦法,我只好使用非正常渠道引入的患者,但在試驗後期,因為一個極小的失誤,導致患者死亡。出了人命,我的研究課題被叫停,資助我試驗的公司也撤除資金,不再對我進行資助。」


「沒有辦法,我當時只好暫時放棄這個課題,選擇其他方向先拿到了博士學位,再後來我就帶著家人回到了國內。」


「當時我國的心理學水平相對來說還有些落後,所以我年紀輕輕就被委任為某精神病院院長,在任期間,我對自己曾經放棄的課題念念不忘。」


「所以我又利用自己手中的資源,繼續當時沒有完成的試驗,一連幾個月都沒有任何進展,直到後來我遇見了一位與眾不同的病人。」


宋文軒臉上露出捉摸不透的表情︰「我從業期間見過上千名精神病患者,但他是個絕對的例外,一直到現在為止,我都無法判斷他到底是不是一個瘋子。」


「他不喜歡說話,沉默寡言,看起來六十歲左右,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家人,全部資料只是一張白紙。」宋文軒嘆了口氣,聲音終於有了變化,帶著一絲絲悔恨和畏懼︰「他身上唯一的特點就是佩戴著一個佛頭吊墜,無論做什麼吊墜都不會離身。」


「佛頭?」


「是的,佛頭長著兩張不同的臉,我從沒見過類似的神佛,現在想起來,那可能是某個邪神的象徵吧。」


宋文軒的話在我心中掀起軒然大波︰「又是雙面佛!」


「我一開始懷疑他得的是老年癡呆,後來才發現事情遠非我想的那麼簡單。」


「老人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場,不管是多麼狂躁瘋癲的患者只要跟他在一起都會變得老老實實。」


「我甚至見過一個先天性腦癱,智力一輩子都只能維持在三歲的患者,寸步不離跟隨在老人身後,甚至學會了端茶倒水!」


「這在我看來無法想像,根本不能用醫學來解釋。」


「於是我開始主動接觸老人,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老人才總算開口,他說這不是特異功能,而是降頭!」


「降是指通過邪術、下蠱、用藥等等方法,頭則是指受術者本身。」


宋文軒停頓了片刻︰「也許你會覺得我一定是瘋了,專修心理學兼修西醫的海歸居然會去相信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起初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但隨著老人為我展示出更多超出科學解釋範圍的手段後,我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我用十幾年建立起的心理學體系轟然倒塌,我開始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偷偷研究起降頭術。」


「降頭練至高深處,可以無聲無息操控別人的心神,這種對精神的掌控,和我最開始的研究課題不謀而合。為了獲得更多修煉上的指點,我利用手中職權幫老人更換了病房,滿足他一些奇怪的要求。」


「比如每天抓幾只活的老鼠、麻雀放入他病房裡。」


「彼此相安無事,利用豐富的心理學知識和藥理常識,我的降頭術進步很快,就在我以為自己能夠為全人類打開一扇心理學窗戶時,老人突然停止傳授我降頭,並提出了新的要求。」


「他讓我每星期往他的房間裡送幾只貓、或者狗。」


「城市後巷裡到處都是流浪貓和流浪狗,我雖然奇怪,但為了獲得下面的法門,還是滿足了他的要求,每到深夜我就開著車獨自外出抓那些流浪的貓狗。」


「大約一個月後,貪得無厭的老人再次提出新的要求,他需要更大的動物,比如豬和羊。」


「當時精神病院收入還算不錯,我咬著牙為他買來活豬和活羊,並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幫他,希望他能好自為之。」


宋文軒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可是我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三個月後,老人向我提出了最後的要求,這次他需要的是——活人!」


我只是旁聽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氣,忍不住插嘴道︰「你滿足了他嗎?」


宋文軒搖了搖頭︰「沒有,但這也正是噩夢開始的時候。」


「我拒絕了老人的要求,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意味深長的說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跪在他面前,哭著喊著求他幫忙。」


「當天夜裡回到家中怪事就發生了,先是頭頂傳來小孩玩彈珠的聲音,緊接著地板上能清晰看到一個個小孩子的腳掌印。第二天起床後還發現,陽台上留有小孩子的排泄物。」


「往後幾天,事情越來越嚴重,我的孩子們精神成日恍惚,每天都說屋裡有一個不認識的小孩要跟他們玩捉迷藏。」


「我知道自己被老人下了降頭,到處請大師來看,但當時我作為精神病院院長的身份很敏感,這些行為在外人眼中顯得怪誕,包括我的妻子汪鳳瑤在內,他們都覺得我是壓力太大,精神出了問題。」


「我的生活變得一團糟,後來在我出差回來後更是發現,妻子每天早上醒來都感覺自己在夢中被人侵犯,她的身體也確實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三個孩子則常常跟一個叫不上名字的小孩玩耍,哪裡危險他們就去哪裡。」


「甚至有一次,三個孩子跑到了枯井下面,要不是被好心人看到,他們三個都會窒息而死。」


「事後我問他們時,他們的回答總是一句,有一個不認識的小孩非要跟他們玩做迷藏。」


「我不能再繼續沉默,這樣下去我的家人一定會有危險。」


從上面這段話能夠看去,那個時候的宋文軒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家人,在努力維護自己的家庭。


「後來發生了什麼?你為何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我雙手按住宋小鳳的肩膀,孩子聽不懂宋文軒的解釋,他幼小的心裡只想著把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殺死。


「我怎麼會忍心做那種事?殺死宋小瑤的不是我,或者說,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是我了。」宋文軒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出差回來後我又去隔離病房尋找老人,我本想好好和他談一談,可是卻看到了終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那是下午三點半,我支開護工,一個人進入隔離病區。」


「剛推開門就聞到一股血液的腥臭味,等我緩過神來才發現,屋子地板上有一個用鮮血畫成的奇怪圖案,老人坐在圖案中央,他雙手各拿著一個人頭,床板下面還並排放著兩具屍體。」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8:30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3 23:59

第101章前因後果


「當時我害怕極了,想要逃走,但身體卻不受指揮,這時候我才知道,老人之前教我的根本不是修煉降頭的法門,他只是準備把我煉成一具聽話的人偶。」


「我還記得當時老人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他拿著兩顆人頭問我︰你覺得哪一個更好看呢?」


宋文軒學的惟妙惟肖,我打了個寒顫追問道︰「然後發生了什麼?」


「老人早知道我會過來,在我出差的那段時間,他已經控制了很多病人,就連護工和護士裡也有他的信徒,在所有人眼裡他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如果他有這麼大的本事,為什麼還要在精神病院蟄伏一年多的時間?他有什麼目的?」我出聲打斷。


宋文軒低垂著頭︰「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老人的來歷無處可查,我只知道他是因為修煉飛顱降被一個劉姓道士破功,元氣大傷倉皇逃竄,無奈之下才裝成普通人的模樣混入精神病院。」


「可笑我自以為遇到了高人,其實不過是個修煉邪術的修士。」


「在我的幫助下,他慢慢恢復元氣,只是此人貪得無厭,他發現精神病院是一個很適合他修行的地方後。不僅沒有急著離開,還打起了病人的主意。」


「降頭術五花八門種類繁多,其中修煉過程最為血腥,煉成後威力最大的一項就是飛顱降!」


「飛顱而出,牽腸掛肚,需要血祭七七四十九天,讓精血洗刷腸肚,歷經七重境界才能煉至大成。」


「這是一門極為陰邪的術法,殺生造孽,但與之匹配的是強大的能力。老人可以同時操控三至四個人的心神,還能遠距離對人下咒,讓人暴斃在荒郊野外。」


「我那天進入隔離病房時,老人已經第四重圓滿,可以飛顱而出,攜鬼夜遊。但他並不滿足,他為了將精神病院完全變為自己的修煉聖地,所以打起了我的主意。」


「他要我主動配合,為他提供病人,為他尋找合適的目標,我之前雖然也因為試驗做過很多違背道德的事情,但至少我還有做人的底線。」


「我沒有同意,然後他就從床下取出一個用我頭發編織成的人偶,那是施咒的媒介,雖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憑借那個東西他可以很輕易的操控我心神。」


「不過我的身份畢竟和其他被下降者不同,我不是病人,也不是臨時護工。我是醫院院長,外界很多場合都需要我來應酬,他不敢殺我,更不敢抹除我的意志。」


「因此他想到了一個十分歹毒的方法。」宋文軒慘然一笑︰「他操控我的神智,讓我對自己最愛的妻子大打出手,甚至佔據我的身體去強迫我的妻子,他把我的家庭搞得支離破碎,把我的孩子搞得痴痴傻傻,但他還沒有滿足。」


「人在遭受打擊,意志消沉的時候更容易被操控,為了徹底摧毀我,他做出了最令人發指的事情。」


「正如你們知道的那樣,他殺死了小瑤,當著我妻子的面。」宋文軒波瀾不驚的臉皮輕輕抽搐,時隔多日,提到這段回憶,他仍舊感覺歷歷在目︰「是他殺的,不是我……」


聲音越來越低,我走近看時,發現他眼角掛著一滴水漬,我不相信那是眼淚,我寧願自己看錯了。


「為了逼我就範,他限制我行動,把殺戮的場景錄製成影片,強迫我一遍遍觀看。」


「看的多了,我也就麻木了。」宋文軒仰起頭︰「一個人最強大的地方永遠不可能是**上的某一個器官,而是看不見卻有真實存在的心靈。」


「可能這就是因果報應吧,我在國外妄圖通過外界手段測試人類的精神承受極限,而被老人控制心神後,我每天都在經受著人性最猛烈的拷問。」


「操控心神對老人來說也是一種消耗,一天操控心神的時間不能超過六個小時,所以在外界公眾視線當中,我只能出現六個小時,剩下的時間我都被他鎖在病房裡。」


「我當時心中暗暗期盼,希望有人能發現異常報警,到時候就算是槍殺我,我也認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去年年末,老人的隔離病房裡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那人年齡不大,左臉白皙俊美,右臉被烈火燒灼全是傷疤。」


「兩人都佩戴著佛頭吊墜,聽對話他們好久之前就相互認識。」


「在年輕人的建議下,他們決定把精神病院遷到南郊,就建在原本的恨山監獄上。」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但自從動遷以後,老人就變得肆無忌憚,全院封閉,嚴禁外人進出。雖然每天接收的病人少了,但相比以前卻更加不容易被人發現了。」


「在我被操控的那段時間裡,老人又通過我的關系,暗中給大醫院的某個高層下了降頭,恨山精神病院也就有了新的保護傘。」


「再後來就正如你看到的,我失去了利用價值,被他囚禁在這裡。」宋文軒講完以後,發現我一直在思考,以為我對他仍保持懷疑。


「事實就是這樣,其實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我也沒有相信你,直到看見小鳳,我才下定決心賭一把,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宋文軒似乎好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他氣力衰竭,看起來命不久矣。


「我的時間估計不多了,下面我說的話你要記清楚,老人現在應該修煉到了飛顱降第六重最關鍵的地方,他可以同時控制五六個人的神智,但是自身卻很脆弱,需要用鮮血溫養。」


「此時是你逃跑最好的機會,不要跟病人發生正面沖突,自己尋找沒有封死的窗戶,帶著小鳳趕緊走吧!」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身,首先我不能確定宋文軒有沒有騙我,其次想要找到沒有封死的窗戶逃到建築外面談何容易?


「你說的那個老人長什麼模樣?是不是沉默寡言,一副棺材臉,看起來年過半百,但身體很硬朗。」我把玩著手術刀,心中有了一個計劃。


「應該是他,你一定要離他遠點,被他弄到你身上的毛發,那他就能對你下降了!」


宋文軒善意提醒,我卻只能無奈一笑︰「我在囚室中昏迷了一個半小時,在這段時間內,對方應該已經獲得了我的毛發。」


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逃避的,這種時候,只有背水一戰或許才能爭取到一線生機。


「宋文軒,我給你一個向自己妻兒贖罪的機會,告訴我那個降頭師的所有弱點。殺死他,降頭術自然就會破解!」


「你殺不掉他的,等你降頭術發作你就會知道那種絕望了。」宋文軒搖著頭︰「身不由己,你會做出自己最不願意做的事情。」


「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他的弱點就行,其他的交給我來辦!」雙目露出堅定的光,我今夜要手刃那個魔鬼!


宋文軒看了我半天,終於開口說道︰「修煉飛顱降,需要飛顱離體,吸食精血,其中以胎兒精血最為適宜。老人為了速成功法,經常將自己的髒器泡在幼兒精血當中。」


我暗自思考︰「修煉邪術的人最喜陰邪,現在初陽未升是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候,他一定不會錯過。」


「他的房間在三樓,你去找到一個被精血孕養的容器,將其打碎,把裡面的東西割斷砸爛,老人應該就會被重創。至於如何才能真正殺死他,那我就不知道了。」


宋文軒想了一會又補充道︰「一定要小心周圍的人,如果他們都被下了降頭,那麼你最大的危險很可能就來自身邊。」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7:58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4 00:00

第102章降頭發作


宋文軒說的也正是我最擔心的一件事,我和江霏在昏迷的那段時間內可能已經被下降。


一旦到了關鍵時刻,老人對我和江霏發動降頭,那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沉思片刻,我向宋文軒問道︰「如何才能分辨一個人有沒有被下降?」


「降頭不到爆發的前一秒和常人無異,如果你感覺到身體不適的時候,那就要小心了。」宋文軒教給了我一個簡單的辨別方法︰「被降頭操控心智的人,雙眼和正常人不同,你要留意他的上眼白。」


「上眼白?」


「健康正常的人一般上眼呈青白色微帶血絲,滿布血絲那可能是因為熬夜、喝酒過度,剛哭過或得了結膜炎。但如果血絲深紅,而且血絲的末端有血球,那就說明身體的某個部位出現問題,降頭可能已經要發作了。」


「而被控制心神的人,常常上眼白中間部份會豎著一條暗灰色的直線,這個階段表示符術入體,自我意識開始模糊。當直線顏色變為深黑色時,心智被蒙蔽,降頭術完全發作。」


為了檢驗他說的真偽,我掀開他髒亂的頭發,看向他的雙眼。


上眼白血絲密布,除了一道深黑色的豎線外,還有很多黑色小點。


宋文軒沒有反抗,慘笑著說道︰「老人曾用蠱毒來折磨我,所以眼底會出現黑點,你放心吧,我是不會欺騙你的。」


我本性謹慎,剛才只是下意識的行為︰「現在除了相信你,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在第八間囚室裡呆的時間太長,我怕江霏一個人在外面遇到危險,所以就準備從水渠鑽回去,離開這裡。


「且慢,你是不是還忘了一件事情。」宋文軒將已經轉身的我喊住。


「怎麼了?你我兩不相欠,若我能殺了降頭師,也算是幫你報了血仇。」


宋文軒很是復雜的看著宋小鳳,在這之前他一直都不敢正視宋小鳳的眼楮︰「我不管你最後能不能擊殺老人,現在請把刀還給孩子。」


「這孩子情緒不穩定,他會捅死你的。」


「這正是我想要的。」宋文軒看著自己的孩子慢慢把頭低下來︰「我罪該萬死,也沒有資格去面對他們,如果親手殺死我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那我寧願死在他的手裡。」


「快點把刀給他,這是我們一開始談好的條件!」


「給他!」


宋文軒有些失控,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咆哮,整間囚室內都回響著他的聲音。


很難想像一個人生前最後的願望,竟然是想被自己的兒子親手殺死,這在我看來是瘋狂的,但也能夠理解。


「你想要的解脫,滿足你。」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也不像那些衛道士般堅持**綱常,我所認為的正確,僅僅是一種邏輯上的通順。


一個求死,一個想殺,這本就是一出慘劇,誰也不想看到,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它早早落幕。


我把手術刀遞給宋小鳳,不再阻攔。


孩子拿著一把鋒利的刀,過了最初的沖動後,宋小鳳慢慢冷靜下來。


這個痴痴傻傻的孩子在這一刻竟然讓我有些琢磨不透,他拿著刀站在原地,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難道……他聽懂了你的話?這孩子不是低能兒?」我這麼說可能不太禮貌,但宋小鳳的舉動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


水花四濺,宋小鳳已經離開,屋子裡只剩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宋文軒和準備離開的我。


「為什麼?」看著水面上的漣漪,宋文軒喃喃自語。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鑽進水渠回到隔壁房間,江霏正彎著腰半蹲在牆角︰「怎麼樣?有收獲嗎?」


「收獲很大,我們現在至少有一搏之力了!」穿上年輕醫生的外套,我把陰間手機拿回自己手中︰「你沒有看我手機上的東西吧?」


「絕對沒有,我一直把屏幕對準門口。」


江霏再三保證,我也沒有細問,看了眼直播間。


「臥槽!」就這一會時間,人氣已經突破三千,這在我歷次直播中都是極為少見的。


直播間裡各種彈幕節奏飛起,應接不暇,一時之間讓我看不過來。


「江霏,你剛才拿著我的手機都做了什麼?」


江霏很是無辜︰「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就是照你所說把屏幕對準房門,小心戒備。」


她比劃了一下剛才的姿勢,我瞬間明白,江霏反拿手機,攝像頭正好拍著她胸口,這姑娘還傻兮兮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把你手機弄壞了嗎?」


「沒,只不過長夜漫漫,有些兄弟的營養恐怕又要跟不上了。」


苦笑著看了眼人氣還在不斷攀升的直播間,這一次彈幕直接爆炸。


天線寶寶死於謀殺打賞超級驚悚直播間99冥幣︰「音輕體柔,我給九十九分,滿分十分!」


「槽槽槽!我的小姐姐呢!我要舔到她懷疑人生!」


「主播閃開!十八米大叼出世,我不想誤傷無辜!」


「二營長!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搬出來!」


「嫂嫂!是武松來遲了!!」


……


這些彈幕有的我都不知道怎麼接︰「武松又是什麼梗?你這麼喊嫂嫂,武大能開心嗎?」


將手術刀握在手中,我又找到了一節斷開的鎖鏈隨身攜帶︰「走吧,咱們去三樓看看,相互之間不要離得太遠,也不要離得太近。」


臨走之時,我把宋小鳳和江霏拉到身前,借助手機的亮光,近距離觀看兩人瞳孔,發現兩人眼白正常才鬆了口氣︰「現在降頭術還沒有發作,希望他們兩個都能挺過這一劫吧。」


還沒有走出地下,頭頂的燈就全部熄滅,整座精神病院全部陷入黑暗。


「別怕,注意周圍,小心拐角。」陰間秀場手機成為唯一的照明工具,我們三人走出地下來到一樓大廳。


空曠的大廳中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黑暗裡似乎有人影閃動,那具孕婦的屍體也不翼而飛。


「走,去三樓!」


漆黑的樓道裡回響著我們三個的腳步聲,聽得很清楚。


我修習妙真心法,五感強化,比常人敏感許多,還沒走到三樓,我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按住江霏雙肩。


她被嚇得一哆嗦,趕緊停下,宋小鳳跟在最後面,見我們停下也傻傻的愣在原地。


我們三個都沒有動,但是,樓道的腳步聲卻沒有停止!


「他們果然來了!」上樓的時候我就發覺出不對勁,腳步聲雜亂無章,遠遠的好像吊著什麼東西。


望向樓下,一片漆黑,黑暗成了那不知名東西最好的掩護。


「江霏,你來斷後,這孩子痴痴傻傻,我怕他遇到危險來不及發出求救就被殺害。」


「可我。」江霏抓著我的衣服,手指擰的發白︰「好吧,我斷後。」


繼續前行,等我們來到三樓才發現之前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三樓病室眾多,想要從中找到降頭師溫養髒器的房間需要很長時間。


「高健,現在怎麼辦?」


「常年用精血溫養,那個房間一定血腥味極重。修煉邪術,盡量要找背陽之地,免得陽氣沖撞,這建築坐南朝北,我們就先從南邊的幾個病室找起!」


「恩。」


江霏弱弱的答應了一句,我看她皺著眉頭,以為她不舒服︰「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剛才忽然感覺有點暈。」她茫然的看著我,殊不知自己的雙瞳之中,一條極細的灰色豎線正慢慢浮現。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8:30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4 00:01

第103章病室中的棺材


黑夜之中,殺機四伏,我一心想要快點找到降頭師存放臟器的房間,所以並沒有察覺出江霏的異樣。


降頭術最可怕的地方也正在於此,無影無形中操控受術者心神,不知不覺裡移花接木,身邊熟悉之人轉眼就變為了冷血傀儡。


從南往北,我們來到了第一個房間,門外彌散著濃重的血腥味,房門也並沒有上鎖。


手持尖刀,我猛地推開房門,裡面空空蕩蕩,只有兩張病床。


「你們守在門口。」我怕江霏和宋小鳳遇到危險沒讓他們進屋,自己一個人來到病床旁邊。


屋子裡濃重的血腥味就是從病床上傳來的,兩張床上各躺著一個年輕男人。我判斷他們年齡並不是從外貌上來看,而是通過牙齒和骨盆,僅從外貌上來說他們更像是五六十歲的老人,肌體嚴重老化,精血被抽乾。


在兩個男人身上,我發現了多出針扎留下的孔狀傷口,他們的死因很難確定。


「就好像是被放乾了全身血液。」


兩具男屍手腳都沒有被捆綁,這也是最詭異的一點,我繞著病床看了幾圈都沒有發現兩人掙扎的痕跡,他們似乎是自願被抽乾血液的。


「這兩個病人應該也是降頭師的『信徒』,按照宋文軒所說,恨山精神病院接收的病人越來越少,所以降頭師就開始對自己人下手。」


「那個瘋子為了修煉飛顱降還真是不擇手段、泯滅了所有人性啊!」


床下、床頭櫃,屋子裡並沒有其他收獲,我出門進入了第二個房間。


這間屋子同樣飄散著血液的腥味,裡面的場景更加不堪入目。


一個個穿著病號服的孩子好似玩壞的玩具,被歪七扭八的扔在房間裡,數量不多,卻讓人不忍直視。


此後一連找了三間病房,都沒有什麼收獲,直到最南邊的一間。


這間病房要比其他房間都大,似乎修建恨山精神病院之前,就已經設計好了。


木質房門上纏著兩條鎖鏈,但是卻並沒有上鎖。


我此時也顧不上考慮這到底是不是一個陷阱,孤身一人進入病房內。


此屋面積是其他病房的三倍,沒有修建窗戶,整間病房好像一個密封的盒子,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們在外面小心,這屋子有點不一般。」


病房內沒有任何裝飾和家具,只擺著一副棺材。


紅艷的外表,不知是紅漆還是鮮血塗繪,棺蓋半開,就像是故意在引誘人過去。


沒有太多猶豫,我大步走到血棺面前。


棺材蓋子半開半合,看不到裡面的東西,我收起手術刀,也顧不得掌心的傷口,雙手推動棺蓋。


「 !」


巨大的棺蓋被我推落,砸在地上悶響一聲。


「這裡面有什麼?」我探頭看去,巨大的棺材內是一層粘稠的血污,而在血污中央還有副稍小一點的棺材。


「棺中棺?」


裡面這副棺材不大不小,看樣子能正好將一個人裝進去。


「難道降頭師的臟器就藏在此處?」


能讓降頭師實力大減,我自然要刨根問底,開棺一探究竟。


跳進血紅色大棺當中,我雙手用力推動內棺,但這棺蓋好似施加了什麼法咒就是無法打開,心急之下我朝屋外喊道︰「江霏、宋小鳳,快來幫忙!」


三人同時進入屋內,江霏和我站在棺材兩端,抬住棺材四角,可這棺材材質特殊,手摸上去滑滑膩膩,很難用上力氣。


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和江霏還在開棺,外面忽然響起陣陣腳步聲,從聲音上來分辨至少有四五個人!


「用力,快!」


我心中著急,動作幅度變大,沒成想一個不注意,腳下也不知踩到了血污裡的什麼東西,失去重心,向後倒下。


江霏發現我摔倒,馬上撲了過來。


「沒事,不用管我……」我話沒說完就發覺出不對,江霏她根本就不準備拉我起來,而是緊緊把我壓在身下,雙手跟我的手臂纏在一起,狹窄的棺材裡我根本無法挪動!


「江霏,你瘋了嗎?!給我鬆手!」那是我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觀看一個女人的臉,她很美,美的驚心動魄,美的有些讓人驚恐!


我看到了江霏的雙眼,明亮的眼眸中布滿血絲,一根深黑色的豎線立在瞳孔之中!


「降頭術!」


現在的江霏變成了降頭師的傀儡,她心中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她無法反抗,只能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做自己最討厭的事情。


被壓在血污當中,我視線有些模糊,腦袋裡隱隱有一個聲音在不斷放大,他想讓我沉睡,告訴我閉上眼一切都會好起來,這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


疲憊的感覺從四肢百骸傳來,慢慢將我壓倒,身上的江霏好似一塊溫暖的軟玉,卸掉了我身上的最後一層防備。


意念愈發萎靡,靈台之中那個陌生老人的聲音變得清晰,我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似乎只要閉上眼楮,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閉上眼,好好睡一覺吧……」


沉重的眼皮慢慢合上,只留下一條縫隙,我的意念似乎馬上就要跌落靈台。


「天黑別閉眼!」


腦袋中如閃電般劃過了一句話,剛才好像有一個女人趴在我耳邊低語!


「是蔣詩涵!」我陡然睜開雙眼,目露精光,將身上的江霏大力推開。


「降頭師!不要再躲躲藏藏!我要為死在你手裡的十幾條人命討回公道!」一腳踩在內棺之上,我對著房門外大喊︰「這是來自陰間的訴求!」


「就憑你?」大約幾秒鐘過後,門外走進來一個身穿黑袍的老人︰「我手上的人命可不止十幾條,你確定要幫他們都討回公道嗎?」


老人身後還跟著四個病人,之前見到的那個陰鷙中年男人也在其中。


對方來勢洶洶,但我卻沒有絲毫畏懼,害怕並不能解決問題,我拿緊手術刀,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尚有一拼之力!


「鬥志不錯,但你真以為自己能翻天?」老人板著一張棺材臉︰「我不相信你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女人。」


他從黑袍裡取出一個頭髮編織的人偶,拿起一根銀針刺入人偶額頭,幾乎是同一時間,坐在血污裡的江霏抱頭蜷縮在地上,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看到了嗎?你的女人我可以隨意玩弄,她現在聽從我的命令,你不殺了她,那一會兒就讓她殺了你!」


我手握尖刀,站在棺內︰「你真是個魔鬼,但降頭術恐怕也不是萬能的吧?否則以你的脾氣恐怕不會站在這裡跟我對話。」


「果然聰明。」老人陰笑一聲︰「自身意志越堅定的人越不容易被下降,那個宋文軒和你都是這樣的人,為了給他下降我用了一年的時間,軟磨硬泡才成功。至於你,我本想著將你引誘到絲羅瓶旁,借助這幾年積累的血煞來影響你,但現在看來我還是失策了,你的意志比宋文軒更堅定。我很好奇,你年紀輕輕到底都遭遇過什麼事情?」


「我遭遇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就是其中之一。」剛才摔倒,陰間秀場手機掉落在血污裡,我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在棺材內尋找。


「難得遇到這麼鎮定的人,後生可畏,殺之可惜。」老人的棺材臉終於有了變化︰「我今夜可以不殺你,甚至能放你離開,你只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即可。」


天底下哪有這種美事,我並不相信,但還是問了一句︰「什麼條件?」


老人從黑袍中取出一個嬰兒的干屍︰「豬拱申子辰,蛇纏寅午戌,猴攀巳酉醜,虎臥亥卯未,我八字亡神,命中有劫,一遇須當絞,二逢定斬頭。今夜正是二逢之日,所以我想找一個替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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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4 00:02

第104章斷紅繩!


「替死之人?」僅從字面上來看就感覺不是什麼好事,我站在血棺中和老人對視︰「你想讓我做什麼?」


降頭師把手中嬰兒乾屍放在血棺正前方︰「此嬰八字與我相合,本應生在亡神,只不過未生先死,被我活著從其母肚中剖出,製成命鬼。」


「命鬼?你想用這個嬰兒的鬼魂來替死?」我不是太理解降頭師的話,這些邪道鬼術比妙真玄法更難參悟。


「非也,冤死鬼魂怎能代替活人應劫?」他陰笑一聲,向後揮手,四個病人恭恭敬敬的站在兩邊︰「我需要幾個陽氣鼎盛的男人分食此嬰,平攤業障,本來今夜我已布下血陰陣,只等陰時陰刻就起陣換命,可誰知你偏偏這個時候跑出來,毀我鼎爐,壞我好事!」


聽完降頭師的話,我握緊手術刀沒有回答,這些修邪之人,心智完全扭曲,根本不把活人當做同類,只是將其當做牲口和可以隨意取用的工具。


他可能看出我準備拒絕,頭也不抬繼續說道︰「別急著拒絕,這事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機緣。我看過江城的風水,本來四象齊聚,東面有蜿蜒大江謂之青龍;西面有綿延大道稱之白虎;南面有清澈澤湖為朱雀;北面有恨山俯伏是玄武。千年修行的風水寶地,只可惜毀於愚民之手。澤湖被填,引雀投江,池不清澈,怎能藏風納氣?」


「陰煞橫沖,一副千年的風水局,轉眼變成了囚龍的大墳!這墳裡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因果。你要是今天幫我,我可以收你為徒,傳你一身真本事,讓你了斷因果,從此無擾無憂。」


降頭師那一身本領有目共睹,他僅僅只是飛顱六重境界,還沒有大成,就已經能翻手為雲覆手雨,於百裡之外下降、操控他人心神。


這些能力我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但轉眼一想,降頭術傷天害理,老人修煉到第六重已經造下無邊殺孽,此術雖然霸道,但修煉的代價太大了。


「考慮的如何了?你不用擔心我會加害與你,只要你幫我度過今晚的斷頭劫,我可以對命鬼發誓,收你為徒,傳你衣缽。」


我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偷偷觀察著他的面部表情,若比邪道鬼術,降頭師能甩我十幾條街,但比起察言觀色,他卻大不如我。


學習過專業刑偵問訊的我,能夠捕捉到他臉上一些極為細微的表情變化,這些異常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註意到過。


「江城的風水局應該是真的,但說到後面斷頭劫,他語速明顯變快,好像有些著急,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在害怕些什麼?」老人一進門就擺著張棺材臉,但說起要收我為徒時,他的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這說明他內心想法並不純粹,那一瞬間想到了其他東西。


「考慮的怎麼樣了?事不過三,這是我最後一次詢問你。」降頭師的模樣看起來比我還要著急。


「必定有詐,我不妨再拖上一拖。」我和他各懷鬼胎,墨跡了大約十幾分鐘,此時距離天亮已經不到一個小時了。


降頭師終於不耐︰「好言相勸你不聽,既然這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見他撕破臉皮,冷笑一聲︰「想讓我拜你為師,還是等下輩子吧,長了一副面癱臉,不知道還以為你丫是老年癡呆!」


「黃口豎子,找死!」降頭師一抖黑袍,四個病人拿著繩索、手術刀圍了過來︰「金輪未出,離斷頭劫還有盞茶時間,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要吃!」


降頭師就地盤坐,口中默念法咒,血棺中的傳出血液激蕩的聲音,內棺棺蓋砰砰只響,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要脫困而出。


「給我把他拿下!」老人一聲令下,四個病人蜂擁而來,我以一對四隻能勉強招架,身體本就疲憊,漸漸的身上被劃出越來越多的刀傷。


「不知好歹,等我逃過此劫,就讓你嘗嘗降頭師的報復!我要把所有和你有關之人通通煉成。人偶,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人惡毒的詛咒在密閉的病房中響起,他咒語念完,拿出一個香爐擺在面前。


「此香燃盡,破障渡劫!」


他閉上雙眼,手指掐訣,血色內棺的棺蓋終於沖開,有一道血影沖出融入嬰兒屍體當中,那是降頭師封蓋臟器的法力,攜帶著此地聚集的血煞之氣。


片刻之後,地上的亡神乾屍竟然慢慢坐了起來,動作和老人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個人。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四個病人在打鬥,我全身被割的鮮血淋灕,傷口雖然不深,但痛入骨髓,好似萬蟻噬心。


我的力氣越來越小,那四個病人卻彷彿不知疲倦,就算被我傷到,也跟沒事人一樣。


「嘭!」後腦被人抓住空擋用鐵索重擊,一瞬間的眩暈,讓我反應變慢,被四個人按倒。


臉壓在散發腥味的地板上,冰冷、惡寒,我再想掙扎已經很難了。


他們把我放在那嬰兒乾屍面前,看著近在咫尺的干屍,想起老人的話語,我幾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齒︰「絕對不能如他所願!」


「敬酒不吃吃罰酒,斷頭劫將至,我就先不跟你計較!」


說話的聲音尖細惡心,好像就來自眼前,我抬起頭,瞳孔因為恐懼瞬間凝成一點︰「剛才的聲音是這個嬰兒乾屍發出的!」


老人點的香燃燒很快,轉眼已經燒掉五分之一,我雖不知道他所說的斷頭劫到底是什麼,但現在不能去指望那種命理玄學,只能自救!


「把他按住!逼他喝下這滴精血!」雙眼散發出惡毒光芒的嬰兒乾屍從指尖擠出一滴烏黑的血液。


三個病人按住我,另外一人將刀伸入我緊咬的牙縫︰「喝下去!」


鋒利的刀尖割破了嘴唇,牙齒間盡是鮮血︰「不能喝下去,一定會有辦法!」


我頭被緊緊按在地上,四肢無法行動,睜開的眼楮看向四周,內棺已經打開,而此時江霏正趴在血棺旁邊。


「江霏!砍碎內棺裡的臟器!」我瘋狂叫喊,那是我最後的希望。


「放棄吧,她已經變成我的玩偶了,等度過斷頭劫,我會讓你體驗一下宋文軒當時的感覺。」嬰兒的笑聲尖細可怕,猶如魔鬼一般。


「江霏,江霏!」我的上衣在昏迷時被對方拿走,作為底牌的茅山七罡符和小兒夜啼符都在其中,此時要想憑借聲音喚醒江霏太難了。


「符紙,對了,我的身體裡還有一張符!」心思急轉,我忽然想到了早先連起我和江霏姻緣的那條姻緣紅繩,整條繩子都是用姻緣和合符編織而成的!


「千裡姻緣一線牽,我既然無法用聲音喚醒你,那就斬斷這紅繩,快快醒來!」妙真道法詳解中有關於符收回的口訣,此時我只想藉助符消失的刺激,讓江霏哪怕能有一刻鐘的清醒時間。


「天清地寧,天地交精,九天玄女,賜吾真明,我今召回,三界諸神,如有違抗,如逆上清!」


聲聲入耳,如黃鐘大呂,我和趴在棺材旁邊的江霏都感到心中莫名的缺少了一塊,那種感覺不可言說,四目自然而然的看向對方。


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那一霎那,我看見江霏眼中恢復清明,瞳孔中的豎線顏色變淺,她的眼眸被淚水溢滿。


「江霏!砍碎棺內的臟器!」


濃黑的精血就在嘴邊,江霏終於聽懂了我的話,在嬰兒的大喊聲中,拿著刀跳入內棺,把降頭師的內臟砍得粉碎!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8:33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4 00:03

第105章誅邪


江霏突然失去控制,降頭師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虧。


精血溫養的臟器被江霏砍碎,腸肚破爛,降頭師小腹處滲出鮮血,那個嬰兒乾屍也吐出一口黑乎乎的東西,彷彿被重創。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擺脫降頭操控!」降頭師此時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他的臟器溫養在內棺中,身軀入定,意念離體附著在亡神乾屍上。


一體三位,看似牢牢掌控全場,實際上只要有一個環節出現紕漏,他的計劃都不能正常進行下去。


內臟被毀,他元氣大傷,很難再同時操控四個人的心神,我明顯感到後背上的力道減小很多,有兩個病人鬆開了手,愣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機會!」我一掌撐地,另一隻手摸到纏在腰間的鎖鏈,翻身勒住病人脖頸,就地翻滾將他壓在身下。


摸到地上的手術刀對準他大腿動脈就是一刀,鮮血橫流,我從地上爬起,想條敏捷的獵豹撲向那具嬰兒的干屍。


意念困在嬰兒屍體當中,降頭師一時半會無法回歸本體,他看我持刀而來滿含殺意,當即尖叫一聲,咬斷舌根,逼出絲絲精血︰「無中生有,公比父母,鬼神皆厭,生你者我,我此有令,童鬼靈降!」


手中無施法道具,降頭師乾脆以亡神童屍為媒介,發動靈降。


他的意念好似一把利刃刺入我的靈台當中,而我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無邊的黑暗將我包裹。


視野裡只有一個可怕的童鬼向我爬來,它越來越近,爬到我的身前,爬到我的眼前,然後還想要鑽進我的腦袋裡。


「滾!」


識海之中,靈台之上,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卻言出法隨,那快要鑽進我腦袋裡的童鬼竟被嚇得屁滾尿流,風也似向後逃走。


「你是?」


……


意念回歸,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冒出冷汗,鼻頭之上更是多了一條怎麼都擦不掉的橫死紋!


剛才的情況要比想像中危險幾百倍,若不是靈台中那個聲音出手相救,恐怕我已經遇難。


「什麼?!」降頭師的反應比我還要大,他拼著元氣大傷將意念攝回本體,一連吐出三大口血才站直身體︰「你身體你藏著什麼東西?能一聲呵退童鬼破我靈降?!」


降頭師滿目驚疑之色,他先是內髒被毀,全身功力只剩五成,接著強行施展靈降,還被破功反噬,一身本領現在恐怕連一成都用不出來了。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老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險死還生,持刀而立!


降頭師面色陰沉,他腳邊的香還剩下三分之一︰「我雖然實力大不如從前,但也不是你這種小蝦小魚能夠威脅的。」


他擦乾嘴角血跡,陰測測的取出一個用頭發編織的人偶︰「我是受了很重的傷,現在只能勉強控制一個人的心神,但這就足夠了!」


他用銀針刺透人偶的胸口︰「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


降頭師下了一個莫名其秒的命令,我回頭看時才驚覺,站在血棺中的江霏正把鋒利的手術刀按在自己雪白的脖頸之上。


入肉三分,血順著她光潔的皮膚滑到胸口。


「江霏……」


降頭師嘎嘎怪笑︰「她是你最愛的人吧,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讓她自殺!」


握著刀,我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江霏不是我最愛的人,甚至我還有點討厭她,但要讓我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這是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畢竟剛才如果沒有她,我可能已經被餵下亡神乾屍的血液了。


「你想怎麼辦?」我平視降頭師,讓腦袋冷靜下來。


「先把刀扔了,然後我再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做。」


銀亮色的手術刀落在地板磚上,聲音很清脆。


我把刀遠遠扔到角落,朝門口眨了下眼楮,抬起雙手︰「然後呢?」


「保持這個姿勢別動。」降頭師寸步不離守在香爐旁邊,此時那根香只剩五分之一了。


他拿起手中的人偶,默默念咒,江霏雙眸之中代表降頭的豎線顏色加深,走出血棺,又撿起一把刀來到我的身邊。


「嘖嘖,真是一副生離死別的景象,我最喜歡看你們憧憬的美好化為碎片,就好像用力摔碎昂貴的古董,這感覺真的好極了!」降頭師看了一眼快要燃盡的香,對江霏下令︰「把刀刺入這個男人的肚子!他要是敢反抗,你就立刻切斷自己的脖頸!」


我站在原地沒動,看著江霏的眼楮,看著她淚珠順著眼眶滑落,我此時終於知道為什麼地下囚室裡那個女人會一邊哭泣,一邊諂媚的笑了。


江霏握著刀的手一直在顫抖,她掙扎著站在我面前,嘴裡想說什麼,但是她做不到。


「把刀刺入這個男人的肚子!」降頭師取出銀針又一次刺進人偶胸口,江霏的眼楮慢慢變紅,拿刀的手也抬了起來。


「高健,快閃開,閃開啊!」


鋒利的手術刀上映照著我平靜的臉,她在心底的喊叫我聽不到,我也沒準備躲閃。


刀子落下,江霏臉上浮現出復雜的情緒,另一邊的降頭師則發出陰狠的笑聲︰「這還只是開始,我要讓她一點一點把你肢解!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你做成小鬼!」


腳邊的香爐裡,那根香已經只剩下一點點,縈繞的煙霧變淡,降頭師似乎在為自己逃過必死一劫慶幸,而他的慶祝方式就是折磨別人,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不!」


刀尖擦破了我胸口的皮膚,但卻入肉不深,江霏握刀的手正劇烈顫抖著,她嘴唇發紫,倔強的看著我的臉︰「快走!」


說出兩個字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居然能承受住?那我就再給你來幾針!」降頭師歇斯底裡,從衣服中又拿出四根銀針,準備分別刺入人偶的四肢。


就在他全神貫注施法刺入銀針的時候,就在江霏苦苦掙扎的時候,病室裡誰都沒有註意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拾起了我扔在角落裡的刀。


他走路的聲音很輕,他握刀的手很穩,他年齡不大,但卻知道將刀刺入人體的哪個部位才能一擊致命!


他是魔鬼的兒子,他是悲劇的產物,他的名字叫做宋小鳳。


鋒利的刀刃穿透皮膚,穿過血肉,穿過筋骨,狠狠扎在那顆跳動的心髒之上!


還在施法的降頭師,用盡全身氣力扭頭,他看見一個痴痴傻傻的孩子正慢條斯理將刀從自己的心髒拔出!


說不出話,血水先一步湧出喉嚨,降頭師一頭栽倒,他的雙眼凝視著香爐,正好看到最後一點香灰燃盡。


「我八字亡神,命中有劫,一遇須當絞,二逢定斬頭,今夜正是二逢之日……」


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倒下的降頭師被宋小鳳亂刀劈砍,他壓在心中的恨意,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


病室當中的空氣似乎不再凝重,江霏手裡的刀停在我胸口,入肉兩寸。


姻緣紅繩已斷,她看向我的臉變得奇怪,沉默好久,才喃喃說道︰「你為什麼不躲?」


我沒有回答,渾身刀傷,一夜奔波,手掌的傷口早已潰爛不堪,疲憊將我壓垮。


在看到宋小鳳得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撐不住了。


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坐倒在地。


早在江霏砍碎降頭師內臟後,我就開始計劃,用自己作誘餌,讓宋小鳳動手,一明一暗,一虛一實。


看著仍在降頭師身體上發洩的宋小鳳,我有些心疼︰「看似最痴傻的人,或許才是最聰明的一個吧,只是不知道這孩子等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8:34 編輯

breathinglump 發表於 2017-8-24 00:04

第106章 你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


等宋小鳳發洩完後,我爬到降頭師的屍體旁邊,他兩眼圓睜死不瞑目,估計自己也感到憋屈,一身本領沒用出幾成,最後還死在一個「痴傻」孩童手中。


「命中註定,一報還一報。」


雙手在降頭師身上翻動,這傢伙鬼術超絕,身上估計藏有好東西,我又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自然不會講究那麼多,搜屍取寶,心理一點壓力沒有。


從上到下翻了一遍,只找到一串鑰匙,一個雙面佛頭吊墜和一個黑色繡花布袋。


鑰匙和吊墜不用細說,我打開黑色繡花布袋,裡面有一個形如寶石的眼珠。


對著眼珠仔細看,那眸子深處好像關著一個懵懂無知的幼童。


「這該不會就是降頭師所養的小鬼吧?」把眼珠裝回布袋,我收拾東西從地上爬起,又去血棺中找到陰間秀場的手機:「天快要亮了,你們兩個有何打算?」


今夜發生的事情駭人聽聞,江霏和宋小鳳都沒有說話,應該還沒有從死亡的恐懼中走出。


我坐在血棺之上看著他們兩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兩個能保守秘密,今夜發生的事情就此掀過,以後永遠都不要提起。」


起身走到宋小鳳面前,相比較江家大小姐,我更擔心這個孩子。


他年齡不大,但卻擁有遠超同齡人的冷靜和成熟,他表現的像個傻子一樣,最開始甚至把我騙的團團轉,只不過後來巧合發生的太多,我才對這個孩子另眼相看。他所展現出來的痴傻,只是他對於外界的偽裝,每到關鍵時候這個孩子總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一開始我救出江霏準備自己逃命時,他果斷鑽入臭水溝改變我的決定,還有在配電費裡用刀刺殺韓樂,亦或是在父親面前停下殺手。


這個孩子的心智被仇恨和恐懼磨煉的猶如鑽石一般,很多時候我甚至看不透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可無論天才還是瘋子,你終歸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和同年齡段的人一樣無憂無慮生活,這應該也是你父母真心想要看到的。」我拿走宋小鳳手中的尖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這裡以後,你暫時先跟著我,等聯繫好救助站,我會資助你上學。」


宋小鳳搖了搖頭,然後轉身跑出房間。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嘆了口氣看向另一個大麻煩。


「江霏,你之前對我產生特別的感情,那是因為當初在銀行裡你撿了我的姻緣紅繩。千裡姻緣一線牽,如今紅繩斷去,你我也再無瓜葛,可能因緣和合符的效果還沒有完全消失,你回去以後清淨几天,或者念些清心法咒應該就沒事了。」這個女人讓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多少有點尷尬:「今夜的事情不要跟外人說起,也不要向外人透露我的存在,這就算作是我救你一命的報答吧。」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救她只是順手,能活過第四次直播,我就心滿意足了。


江霏受了些驚嚇,身體並沒有受傷,降頭術也隨著降頭師的死亡而破解,她現在只是外貌看起來狼狽了一點。


價值數千的高檔睡衣碎成絲縷,江霏朝我一步步走來,她身材很好,個子也高,若論性。感程度,那些時尚雜誌封面上的女模根本不能和她比較。


一步,一步,她把我逼到牆角,抬頭看著我的臉:「剛才你為什麼不躲?」


「要是躲了,降頭師肯定不會上鉤,宋小鳳也就沒有得手的機會。」


「我那一刀子真的捅進去,你可能會死!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麼要在乎我的死活?你明明可以直接殺了他。」這個給我第一印像極差的女人此時不知怎麼了,眼睛通紅,聲音越來越小。


我抬起雙手卻不知該落到何處:「都結束了,不要胡思亂想,以後你我再無瓜葛。」


輕輕推開江霏的肩膀,我朝門外走去,拿出降頭師的鑰匙查看了每一間病房,最後終於在院長辦公室裡找到了自己的上衣和裝有直播工具的黑色皮箱。


「這一夜好漫長啊!」


打開恨山精神病院的大門,空氣不再渾濁,我邁步而出,江霏就跟在我身後。


至於宋小鳳後來去了哪裡我並不知道,只是下午從報紙上看到,恨山精神病院發生重大火災,因全封閉建築結構,導致病院內無一人生還,現仍未查明火災原因。


初陽緩緩升起,一縷陽光照在臉上。


「叮!」


「直播任務:晚上十點乘坐出租車前往江城南郊完成。」


「現開始評分……」


「完成直播任務獲得一分;直播觀看人數峰值超過3000人,獎勵六分;直播期間獲得禮物總額超過3000冥幣,獎勵五分;完成來自陰間的委託,額外獎勵一分。」


「可選任務:每殺一人,獎勵一積分,本次直播期間共有十二人因你而死,額外獎勵十二積分。」


「統計完畢,本次直播共獲得二十五積分,現有積分總額為二十八分。」


「第四次直播完成,商品目錄更新。」


「新增物品有:固本培元丹上卷丹方(五分),通脈丹(疏通任督二脈,破除業障,七分),南洋飛顱降全解(飛顱降前六重境界詳細講解,六分),造夢秘術孤本(有夢無夢者,靜中之動靜也,寤為陰而寐為陽,十分),遊仙枕(色如瑪瑙,枕之而臥,十洲三島,盡入夢中,七分),隨機上乘符籙一張(十分),陰陽鬼術入門(十分),趕屍銅鈴(十分),伐筋洗髓丹丹方(十分),狐仙乾屍(靈韻未散,上乘法具,十五分),通靈命鬼(不入五行,可擋命中死劫,二十分)……」


因為江霏就在身邊,所以我並沒有打開手機觀看,而是先把她送到市區,等她給家裡人打過電話報了平安後,我才拿著手機坐車離開。


回到汀棠路,店門半開,我踉踉蹌蹌進屋翻找繃帶,結果卻看見屋子裡一個小女孩正抱著條大狗在玩耍。


那女孩看起來很是清純,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懷中的那條色狗正可勁在她鼓鼓的荷包之間撒歡。


「依依?」


女孩聞言抬頭,一看見我這副慘烈的模樣,嚇得從椅子上站起,說話也有些結巴:「你、你,快跟我去醫院!」


拗不過依依,再加上身體確實非常虛弱,我拿了錢店門也顧不上鎖,就被女孩拽進出租車裡。


到了醫院,脫掉被鮮血染紅的外衣,好幾處刀傷,連醫生都不忍直視。


「手掌上的傷口已經感染,幸好送來的早,再晚一兩天,你這雙手都得廢掉。」


被安排進了病房裡,有些尷尬的是,我身上帶的錢居然不夠,而作為一個灰色職業者,更不要指望我會有醫保之類的東西。


「要不,咱先回去?」


「你躺著別亂動,我去給小姨打電話!」依依雖然年紀不大,厲害起來卻和鐵凝香有幾分神似,說話不容置疑,看著她鼓鼓的小臉蛋,我想說的話只好咽回肚子裡。


沒過一個小時,病房門就被推開,一個雷厲風行的女警官走進病房:「高健,你這是怎麼回事?」


聞著那股專屬於她的獨特香味,我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揮了揮剛上完藥,纏著繃帶的雙手,朝她苦笑一聲:「我想裝修一下店面,結果劃傷了手。」


「劃傷了手?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鐵凝香坐在我身邊,二話不說掀開我的外衣,後背上猙獰的刀傷好像是一個個魔鬼的笑臉。


「你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18:35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24

第107章 二十年前的舊事


看著我後背上一道道滲血的口子,鐵凝香皺起眉頭。


我苦笑著把外衣放下,猶豫了好久才說出兩個字:「救人。」


「救人?你大晚上跑出去救人,回來自己一身刀口子?高健,你這編瞎話的能力怎麼越來越差了?」坐在病床上,鐵凝香和我挨得很近。


我聞著飄在鼻尖淡淡的香味,看著自己的雙手,一言不發。


「還是不准備說實話嗎?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說出來吧,我可以幫你保密,也可以為你分擔!」鐵凝香眼神很真摯,她認真時的樣子也很美。


可惜現在的我沒有心情去欣賞,木然的搖了搖頭:「你還是自己小心吧,祿興要殺你,他可不是一般人。」


我有苦自知,自從成為陰間秀場主播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人能幫我了。這條路我只能自己走,走到再也撐不下去,然後就像夏馳那樣,乾乾淨淨,一點不剩的消失。


看到我這副模樣,鐵凝香也沒了脾氣,她起身整理好警服:「以後你的事我不會再過問,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說一下,江霏今天早上已經成功獲救,你涉嫌綁架的嫌疑被洗脫,安心在這裡養病吧。」


她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高健,我不是非要刨根問底,只是想要幫你一把。有空的話來分局一趟,今天早上有監控拍到你把江霏送回市裡的畫面,現在視頻資料已經被我扣下。」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隨著腳步聲走遠,我也鬆了口氣,擠出一絲笑容對依依說道:「你小姨可真不好對付。」


「活該,小姨也是擔心你。」依依把書包放在床尾,坐在剛才鐵凝香坐過的位置上:「不過我也很好奇你昨晚幹什麼去了?你是不是又去坐14路末班車了?」


依依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好奇,那表情就像是纏著家人講睡前故事的小孩子。


「怎麼可能?自從認識了你以後,有生之年我估計都不會去坐14路公交車了。」


「餵,你什麼意思啊!」


「不行,頭好疼,我要睡了,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啊,不送了,再見!」轉過身,我就裹上被子,順便把頭蒙住。


「餵,你還沒告訴我呢!」依依氣鼓鼓的嘟囔了幾句,最後背上書包:「算了,你好好養病吧。」


關門的聲音響起,我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對付不了你小姨,對付你還不是手到擒來?」


奔波一晚上,我也確實勞累,等她們走後我便盤膝入定,默念妙真心法放空己身,一邊修行,一邊緩解身體上的疲勞。


運行了幾個大周天後,不知不覺已經正午。


雙眼恢復清明,筋骨中的疲憊也一掃而空,至於刀傷則不是短短幾個時辰就能癒合的。


穿上衣服,收拾好東西,雖然身體上處處都傳來疼痛的感覺,但只要無性命之憂,我就暫時不會去理會,因為我的時間很緊迫。


回到汀棠路,兩口童仙酒下肚,五臟通調,全身遊蕩著一股暖意。


伸了個懶腰,我把從降頭師身上獲得的吊墜揣在兜裡,打通了張秘書的電話:「請轉告黃董事,他交代的事情我有了突破性進展。」


半個小時候後,一輛奧迪A8停在店門口,將我送到了乾鼎藥業總公司大樓。


「高先生,黃董事在11樓辦公室等您。」張秘書出門迎接,親自帶我上樓:「您請。」


進入黃伯元辦公室後,我發現裡面氣氛明顯不對,除了黃伯元外,還有一個人存在。


「是你?」百年梨木製成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豐姿英偉、相貌軒昂的年輕道士,他一身錦衣華袍,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大家風範。


和他一比,傷還沒好利索,剛從醫院跑出來的我顯得遜色很多,似乎我現在應該直接喊一句「你的快遞到了,麻煩簽收一下」,然後灰溜溜的退場才對。


年輕道士淡淡看了我一眼,眼中也有一絲驚訝:「你我居然還能相見,看來命中註定,你那條狗應該是我的。」


強取豪奪還能說得這麼淡定自若,這年輕道士不管修為如何,至少這不要臉的程度應該是先天大能級別的。


「罷了,此間事了,還要多多勞煩黃兄,我就不打擾了。」年輕道士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面目含笑,旁若無人的離開。


張秘書點頭哈腰將他送走,我關上門這才走進辦公室裡。


「那道士是什麼身份?居然張口閉口敢喊黃伯元為黃兄?」


黃伯元是什麼人?乾鼎藥業執行董事,江城第二大財團的槓把子,跺一跺腳,半邊江城都要抖三抖。而年輕道士居然跟黃伯元平輩相稱,他的背景到底是有多恐怖啊?


送走年輕道士後,黃伯元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讓你見笑了,聽說犬子的死有了重大突破,不知是何發現?」


黃伯元明顯是想岔開話題,我也不會自討沒趣去詢問年輕道士的身份。


我坐在辦公桌邊,拿出雙面佛吊墜,直接進入主題。


「黃董事之前曾見過類似的吊墜嗎?」


黃伯元接過雙面佛吊墜,看了半天,臉色慢慢陰沉下去:「你是從什麼地方弄到這東西的?」


「幾天前我在醫院裡調查蔣詩涵,被人無故阻撓,最後對方為了掩藏秘密,甚至操控蔣詩涵心神,迫使她跳樓自殺。」


「無憑無據,你可不要信口開河。」黃伯元看到雙面佛後,整個人處於一種很緊張的狀態,這和我印像中那個運籌帷幄的商海大鱷相去甚遠。


「你信或者不信,我陳述的都是事實,你手中那個吊墜就是從操控蔣詩涵自殺的兇手身上得到的。」我說到這故意停頓,觀察了一下黃伯元的神色,但這條老狐狸卻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兇手呢?現在在哪?」


「我活著,那肯定就說明他已經死了。」露出身上的猙獰刀傷,我繼續說道:「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對方可能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他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上次殺了你兒子斷了你家香火,這回殺了你兒媳,毀屍滅跡,下一回說不定就輪到誰了。」


「你在威脅我?」黃伯元將吊墜放在桌面上,眼神仍有意無意的掃向它。


「不是威脅,我只想查明真相,根據你給我提供的那些資料,原本我以為嫌疑最大的是江錦地產,但是因為某些意外,江錦地產的嫌疑已經能夠排除。所以現在,我需要你為我提供新的嫌疑人。」我話說的很明白,這老狐狸對我有所隱藏,他明顯不是第一次見到雙面佛吊墜,而吊墜代表的含義他應該也很清楚。


我的目光咄咄逼人,黃伯元沉思了很久,終於提起一樁舊事。


「表面上我是乾鼎藥業的執行董事,看似風光,但實際上是有苦自知。」


「二十幾年前我初到江城,無依無靠只帶著祖上傳下的幾張秘方,每天累死累活靠賣中藥為生,不過那段日子雖然勞累,但一家三口在一起倒也充實幸福。」


「後來二女兒誕生,孩子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醫生斷言活不過十五歲。為了救她的命,我只好賣了祖宅,但是不幸似乎纏上了我,生下二女兒後,妻子很快也得了重病。」


「當時我走投無路準備把祖宗傳下來的秘方也賣掉,可就在那時,我遇到了一位貴人。」


「時隔多年,我已經記不清他的長相,只記得他非僧非道,帶著個雙面佛頭吊墜……」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1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25

第108章 天乙貴人


黃伯元喝了口杯中冷掉的龍井,繼續說道:「那時候江城還未動遷,我在老城的古樓裡賣藥方,一個上午過去了,但卻無人問津,直到那位貴人出現。 」


「說也神奇,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人的穿著打扮,每一個細節我都能記住,但就是無法回想起他的面貌。」


「他的臉好像永遠從我的記憶中消失,有時候我甚至在懷疑,當年我到底有沒有遇到過這個人,或者說他究竟是我虛構出來的,還是確實存在過。」


我必須要承認黃伯元的話已經成功勾起我的興趣:「那個人幫了你嗎?」


黃伯元點了點頭:「本來這件事我準備永遠埋在心底,就算死了也要帶進棺材裡的。但今天你既然問起,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希望你能為我保密。 」


「你放心,保密是我們這行的基本原則。」


得到我確切的答复,黃伯元才緩緩開口:「那個人是從古樓深處走出的,等我注意到他時,他已經在我身邊站了很久。」


「當時我萬念俱灰,本著試最後一次的想法,拿出藥方給那人看。」


「他沒有接過我的藥方,而是打量著我,嘴裡反复說著幾句我聽不太懂的話。」


「什麼天上之神,與太乙並列,事天皇大帝,下游三辰,家在斗牛之次,所至之處,一切兇殺隱然而避。」


「後來我才知道那人是在說我的命格,我八字貴人,而且四柱有福和食神同位,乃命中最吉之神——天乙貴人。」


「遇事有人幫,遇危難有人解救,逢凶化吉,功名早達,官祿易進,如命乘旺氣,終將登將相公候。」


「這樣的命格顯然和我當時的落魄不相符,那人也嘖嘖稱奇,他詢問了我很多事情以後說他有一法能讓我從此富貴人間,再也不用受貧苦之災。」


「我已經走投無路,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就耐著性子聽他說完。」


講到這裡,黃伯元的臉色變得極差,後面發生的事情似乎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那非僧非道之人給你出了什麼方法?」故事講到一半,我有些著急。


黃伯元停頓了很久,終於說出兩個字:「殺妻。」


「什麼?!」我吸了口涼氣,瞪大眼睛:「你該不會照做了吧?」


「相濡以沫那麼多年,我怎會為了榮華富貴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黃伯元嘆了口氣:「我當時的反應和你差不多,年輕氣盛甚至還對那非僧非道之人出言不遜。」


「不過對方並沒有在意,反而還耐心開導我,說什龍兔結姻,惹了斷頭禍事,要不是我命格顯貴,估計早就家破人亡了。」


「對方臨走時,還從布袋中取出一副空白畫卷給我,說只要將此畫掛在屋中,我就能明白一切。」


「那個時候我真的是走投無路,在外面枯坐一天,藥方也沒有賣出去,回到租住的小屋裡,我借遍了所有親戚朋友,籌集的醫藥費也只夠救一個人!」


黃伯元揉著太陽穴,習慣性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將裡面冷掉的茶葉一口喝完。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吃了最後一頓飯。」


「第二天我出了趟遠方,去見南方的一個藥商,等我兩天後回來時才發現,妻子服毒自殺了。」


「死的時候只有大女兒在身邊,孩子說婉君(妻子)走之前一直對著一副空白的畫卷說話,好像那畫中藏著一個人。」


「我一直覺得妻子的死和那張古怪的畫卷有關,只可惜我找遍屋子都沒有找到那副畫,它似乎隨著妻子的去世也一同從人間消失了。」


「妻子走了以後,我的生活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無論做什麼事都很順利,想得到的東西總能得到,好像處處都有貴人相助。」


「我賣藥方賺得了第一桶金,然後又因為從小跟著父親學習藥理,對中藥十分了解,被一家大的製藥公司看中,連帶著公司老總的女兒也對我傾心,我順理成章再次結婚。而後平步青雲,從小小的售藥員,變成現在的執行董事,公司規模也擴大了幾十倍,所有事物似乎只要跟我一沾邊就會變得順利。」


黃伯元的故事聽得我有些入迷,他這後半輩子的人生就跟開了掛一樣:「天乙貴人,果然名不虛傳啊。」


我是發自真心的感嘆,黃伯元聽完後卻苦笑一聲:「你們看我風風光光,實際上這十幾年我過得併不快樂,要說起來我最懷念的還是當初擠在出租屋裡和婉君一起的日子。」


「難道你家裡又發生了什麼邪門的事嗎?」


「那倒沒有,只是我再婚以後,大女兒便賭氣出國,好幾年也沒有聯繫過。二女兒雖然活過了十五歲,但是卻只能躺在病床上靠藥物為生,一天裡有大半的時間都渾渾噩噩、半睡半醒。老三黃冠行你也見過了,原本老來得子是一件幸事,可那臭小子只知道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現在又被歹人所害。」


黃伯元說的我都替他感到心累,這真是窮人有窮人的辛酸,富人有富人的煩惱啊。


「這樣的生活雖然無趣,但我也還算滿足,可就在黃冠行出事的前三天,我收到了一封陌生人寄來的書信。」


「對方向我索要二十幾年前的那副空白畫卷,還威脅我說若不交出畫卷必讓我家破人亡。」


「當時我早就忘了這檔子事,再說了那空白畫卷已經消失,我上哪去給他找?」


「所以我當時並沒有理會,只是在家裡安裝監控,並給家人安排了保鏢暗中保護。」


「但誰能想到,即使這麼嚴密的安保措施還是沒能防住,三天後黃冠行就出事了。」


「我一開始並沒有把畫捲和兒子的死聯繫在一起,直到你掏出這佛頭吊墜,我才恍然。」


辦公室裡陷入短暫沉默,黃伯元將佛頭吊墜還給我:「你說雙面佛究竟代表著什麼?一個暗號?一個證明?一種信仰?還是一段信息?」


我收起吊墜沒有馬上開口回答,事情要比我想像的還要復雜,我本以為能從黃伯元這裡得到關於雙面佛的線索,誰知道他又給我帶來了新的疑惑。


「雙面佛想要從你身上得到那張畫卷,如果畫卷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們當初為什麼要給你?那些人行事不擇手段,恐怕當初的目的也不純粹,一開始就有所圖謀。」我每次直播都能看到雙面佛的影子,了解的越多,也就越明白這三個字的可怕,他們從二十多年前就開始佈局,無論安心旅館還是三號橋火葬場,這些人似乎在暗中進行一個驚天的陰謀。


「我也感覺不太對勁,那非僧非道之人張口就讓我殺妻,絕非良善。」黃伯元取出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上鎖的辦公桌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封很普通的信件。


「這就是他們幾天前寄給我的信,我一直留著,你是第二個看這封信的人。」黃伯元非常謹慎,他沉浮商海多年,深知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


我打開信封,裡面是一張灰白色的信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報紙中剪下來貼到上面的,整封信話不多,也沒有落款,主要就是圍繞著那副畫。


「這封信你最好托關係去公安局做下指紋檢測,另外,關於那副空白的畫卷你還能回想起更多東西嗎?」雙面佛給我的感覺一直很神秘,什麼事都能遇到他,以致於我根本不清楚對方到底在圖謀什麼,這次出現的威脅信件至少給我提供了一個調查方向。


他們也有渴求,如果我能先他們一步找到那副畫卷,我將佔據主動,拿捏住他們的命脈。


「過去了二十多年我已經記不太清,不過我聽大女兒說過,婉君去世前曾在那副畫上寫了一行字,大意就是希望我能保住二女兒的命,她千辛萬苦來到人間,至少要讓她看一下色彩繽紛的世界,感受一下家的溫暖。」


「只有這些嗎?」連具體外貌都不知道,我根本無法推測出任何東西:「算了,你繼續在家裡尋找,多找找以前住過的老房子,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那張畫很關鍵。」


黃伯元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他想了一會,又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空白的支票。


提筆書寫出一個數字,他將支票推到我身前:「這是五十萬,你先拿著,若能查清雙面佛的底細,保我家人平安,我會再給你五十萬。」


「無功不受祿,價錢我們之前已經談好,如果你真想表示感謝,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沒有碰那張支票,我起身看著黃伯元的雙眼。


「你問吧,只要不涉及公司機密我都能回答你。」


纏著繃帶的手掌撐住昂貴的梨木桌面,我語速很快:「當年那人向你提出殺妻之時,你有沒有心動過?」


黃董事從沒想過我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他盤著千眼菩提的手懸在胸前,好像一座凝固的石像,久久沒有說話。


「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因,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果,挺直身體,我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奢華的辦公室裡只留下黃董事一個人,他默默看著桌面上的支票,思緒似乎回到了二十幾年前。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15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28

第109章 兌換成功


從乾鼎藥業總公司出來後,我沒有急著回快樂巔峰,而是前往天橋尋找劉瞎子,陰間秀場新增了一批道具,我想讓他幫我參考一下。


現在大約下午兩三點鐘,街上行人不多,我還沒走到天橋,就遠遠看見劉瞎子正跟兩個身穿制服的城管爭辯。


雙方吵得熱火朝天,劉瞎子吹鬍子瞪眼,哪裡還有一絲世外高人的模樣。


「老劉,什麼情況啊?」走到近處我才發現,那兩名城管撤了劉瞎子的算命攤,還把他的祖傳扁擔和竹筐全都扔在執法車上,吃飯的傢伙被沒收了,劉瞎子肯定不樂意。


「你是他什麼人?城管執法,無關人員不要插手。」


其中一名城管還苦口婆心:「你說你身強體壯干點什麼不好?非在這裡招搖撞騙,影響市容市貌。」


兩名城管恪盡職守已經蹲點好幾天,這次總算把劉瞎子逮個正著。


「你不是說你會算命嗎?怎麼今天出門不先給自己算算?」這兩名城管說話還算客氣,並沒有新聞中所說的那種暴力執法。


「算命之人有三不算,這給自己算就是一大忌諱。」劉瞎子說的有板有眼,但兩個城管根本不鳥他。


「行行行,你怎麼說都行,這些封建迷信工具我們沒收了,等你把上次的罰款交齊,再來局子裡領東西。」說完兩名城管就準備開車離開,急得劉瞎子攔住車頭,就差躺到車輪子下面裝死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掏出兩根煙遞給城管,這種向大佬低頭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下現場緊張的氣氛:「他要交多少罰款,我替他交了。」


城管點燃煙從車上下來:「你小子有眼色,不過這老傢伙就是個騙子,眼睛也不瞎,看見我們跑的比兔子都快,你可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


聽完城管的話我差點笑出聲來,可憐劉瞎子也算是民間奇人,但現在混得不怕妖邪怕城管,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沒事,欠多少錢我幫他掏,就當是日行一善了。」醫藥費是鐵凝香幫我墊的,所以我身上還有一些餘錢。


「老頭子一個人不容易,不過前後逃跑五次,屢教不改,情節嚴重,你就給一千算了。」


發現我去取錢,劉瞎子急了:「我算一卦也就五塊錢,碰到命不好的只收一兩塊,遇見夭命,我還倒貼。我靠本事吃飯,行善積德,你們憑什麼罰我?這一千不能給!」


「我說你這老頭子騙錢還騙出優越感了?行善積德?我看你是招搖撞騙!現在市裡要評文明旅遊城市,你可別往槍口上撞,要是把你列為典型,以後沒你好果子吃!」


見劉瞎子依舊堵在車前,兩名城管想要把他拉開。


「兩位兄弟稍安勿躁,職責所在我理解你們,但是老劉說的也有一定道理,這世界確實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兩邊都不願意讓步,我只能想個婉轉的方法:「比如說我最近就遇到一件邪事,兩位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過來看看。」


把兩名城管叫到天橋立柱背面,這裡陽光照不進來,也沒有其他行人經過,顯得陰涼、冷清。


「你想讓我們看什麼?」兩名城管摸不著頭腦,我脫去外套,從裡面翻出一個黑色繡花布袋。


「兩位看的時候千萬不要距離太近。」我神色嚴肅,說的十分鄭重。


其實不用我提醒,當我露出身上那些還沒癒合的刀傷後,兩名城管就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求援了。


我把繡花布袋放在兩人眼前,其中一人出於好奇,把臉湊了過來,他的視線凝固在那枚幼童的眼珠子上,臉色煞白,他想要移開視線,但是卻忽然發現自己身體失去了控制,雙眼不由自主的盯著那枚眼珠,好似裡面有什麼東西要把他吸進去一樣。


「眼珠裡面有什麼?」


他全部注意力都被眼珠吸引,黝黑晶瑩的瞳孔在布袋裡好似活了過來般,突然自己轉動了一下!


陰涼的天橋下面,那名城管彷彿脖子裡被人倒入一盆冰水,恐懼順著大腦神經迅速蔓延全身。


他想要掙扎,但他已經無法做到,囚禁在眼珠中的命鬼,一步步爬出,佝僂著身體抓向眼前的活人!


「餵!醒醒!」我合上布袋,拍了拍那名城管的肩膀,他這才好似從夢中驚醒,一模額頭,全是冷汗。


「你剛看見啥了?」另一名城管好奇詢問,結果他的朋友沒有說話,朝我和劉瞎子一拱手飛也似鑽進車裡。


「槽,你到底看見啥了?」


象徵性給了一百塊錢,兩名城管也沒敢要劉瞎子的東西,開著車迅速逃離。


劉瞎子也感覺神奇:「你給他們看了什麼東西?」


我取出布袋遞給劉瞎子:「我正要跟你說這事的,之前遇到了一個降頭師,後來我把他宰了。」


「……」


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劉瞎子講了一遍,除了忽略跟陰間秀場有關的東西外,其他方面我並沒有隱瞞。


「你說你殺了一個飛顱降煉至第六重的降頭師?」劉瞎子知道我不會說謊,但他還是感到不可思議:「飛顱降六重境界放在南洋重鎮也是拔尖的存在,我只能說你小子是走了狗屎運,正好順應了天意。」


「沒錯,我這是替天行道,那降頭師把活人當做祭煉的工具,簡直令人髮指。」


「恐怕你小子的目的也不單純。」劉瞎子掐指起卦,算到一半他就停下:「怪哉,怪哉,你前路朦朧,好似罩著一層寒煙,我每次給你算卦,卦象顯示的都不一樣,似乎每三天就會改變一次。」


他拄著扁擔,摸了摸我的肩膀、手骨和顴骨:「骨像來看沒什麼變化,應該是因為外界原因。」


我沒敢讓劉瞎子繼續算下去,說他是騙子吧,有時候他又算的極準,離真相非常接近。


「老劉,這眼珠子就是我從那降頭師身上搜出來,你看這東西帶在身上會不會不吉利?」


劉瞎子看完繡花布袋中的眼珠臉色也發生微妙的變化:「命鬼?」


「你認識這東西?」


「豈止是認識,我家有位得道的先祖就是死於命鬼之手。」劉瞎子從竹框裡找出一本書,上面全是水墨手寫的古字:「命鬼這東西只有少部分修邪之人敢養,誕生條件也非常苛刻,需要找一個八字相合的未出生嬰兒,於未生未死之時將其剖出母體,然後用本命精血餵養。命鬼能和主人一同成長,除了基本的求財、謀運之外,命鬼還能替主人抵擋一次必死的劫難。」


「然而這些都不是命鬼最可怕的地方,根據先祖記載,一旦被命鬼纏上,陰邪之氣直透命格,若非命格顯貴之人,恐怕會有橫死之禍。」劉瞎子把布袋口子紮緊:「你找到的這個命鬼還沒有完全養成,他現在渾渾噩噩暫時不會對你造成危害,但以後就說不定了。」


我收起布袋,覺得它是個燙手的山藥,果然死人的屍體是不能亂翻的。


「你也不必過於緊張,養鬼和趕屍一樣,聽著邪乎,實際上也要看人。命鬼是一把雙刃劍,如果你能心存善念,不被它的邪念影響,我建議你留下這命鬼,說不定某天你遇難了它能救你一命,替你而死。」


「那命鬼要怎麼養?」


「我也不清楚,茅山道術中有養鬼的法門,但我勸你不要強求,一切順其自然為好。」


和劉瞎子交流完後,我又把陰間秀場新增的商品目錄抄寫下來讓他觀看:「老劉,你覺得這些東西裡有沒有特別適合我用的?」


看著商品目錄裡的種種奇珍異寶,劉瞎子已經見怪不怪:「修行上定要從一而終,既然選擇妙真道就不要輕易改變,況且這些降頭、鬼術往往副作用極大,很容易反噬。」


「照我看這些東西裡最貴重的應該是那兩張丹方,固本培元丹雖然是常見丹藥,但現在外面流傳的都是修改後的煉至法門,真正古代丹藥大師留下的藥方只有少數幾個道統裡存有,全都被當做秘不示人的珍寶,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不過藥方雖然珍貴,但對你來說意義不大。你現在最主要的是修道築基,我建議你買下這枚通脈丹。我曾聽家裡先祖講過,上等通脈丹可讓人在一天之內突破坐忘之境,疏通任督二脈。」


「至於遊仙枕、造夢秘術、狐仙乾屍,這都是傳說中的物品,你境界相差太大,拿在手中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恐被更多心懷不軌的人盯上。」


劉瞎子分析的很有道理,我暗暗點頭,到了傍晚才離開。


直接前往銀行,坐在大廳裡用陰間秀場的手機發送信息。


「我要兌換通脈丹和固本培元丹丹方。」


「積分扣除,兌換成功,積分剩餘總額為十六分。」


陰間秀場的回覆信息剛發過來,銀行大堂經理就急匆匆的從後台走出,左顧右盼,看到我後笑瞇瞇的迎了過來:「您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要取出嗎?」


「已經好了?」我坐在銀行裡才發的信息,前後一共幾分鐘的時間,難道陰間秀場可以未卜先知嗎?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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