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159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34

第110章 江辰的秘密


跟著銀行經理一起來到地下,打開保險櫃取出黑色包裹後,我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包裹裡有一個白色玉盒,盒內正是傳說中的通脈丹,而玉盒下面則壓著一本線裝泛黃古書,扉頁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大字——固本培元丹。


東西分毫不差,陰間秀場就好像提前知道我會兌換這兩樣東西一樣。


「邪門,這陰間秀場到底是什麼來歷?」我摸著手腕上的梅花烙,心中感覺到幾分寒意。


最開始我猜測陰間秀場是一個組織嚴密的大型犯罪集團,但隨著這幾次直播,我慢慢發覺陰間秀場亦正亦邪,就像是中立在陰陽兩界的一個獨特平台。


如果說雙面佛給我的感覺是詭異可怕不知深淺,那陰間秀場就完全是深不可測,人世間找不到關於它的一點痕跡,但它卻能精確把握人世間的一切。


有些事情還不是現在的我能夠參與進去的,停止胡思亂想,我拿著黑色包裹回到汀棠路。


先帶著白起吃了頓大餐,然後一人一狗喝了半壇子童仙酒,我把四仰八叉酒品極差的白起拖到牆角,自己則拿著黑色包裹來到二樓準備修習妙真法訣。


童仙酒本身乃上等補酒,可滋養五臟六腑,無論是對我精血虧空的身體,還是修行運氣都有極大的好處。


默念妙真心法,意念遁入靈臺之上,按照黃庭穴位,幾個大周天下來,童仙酒中的藥力被完全吸收。


呼出一口濁氣,內外交替之下,肉體中的經絡慢慢被拓寬,我感覺胸口處隱隱有一股氣在匯聚,好似一條沉淵蛟龍準備一飛沖天。


福臨心至,心領神會,我打開玉盒,兩指拿出那粒晶瑩剔透好似龍眼荔枝的通脈丹。


一口吞服,唇齒間彌散著濃厚的香味,那種感覺妙不可言。


通脈丹入口即化,由數十種昂貴藥草煉至成的丹藥在我小腹中燃燒,彷彿肚子裡架起一個火爐,淬煉五臟百脈。


胸口翻騰的氣流也愈發活躍,當藥力完全被消化之時,盤踞在胸口的氣龍猛然抬頭,隨後順著督脈如大河決堤般一往無前!


因為抽煙酗酒,還有惡劣生活環境導致閉塞的督脈被這頭氣龍一舉沖開。


我盤膝而坐,挺直身體,感覺脊柱中有一條大龍穿過,肉體那一剎那間似乎變得輕盈,身上糾纏的很多看不見的東西都被清除掉。


睜開雙眼,目光如炬,五官雖然平凡普通,但此時乍一看卻帶著點點出塵的仙氣。


「妙真道法第三重境界——緣督!」


督脈通暢,靈臺識海才能與下丹田貫通,上下一氣,內外循環,自此我才算真正邁入修行的大門。


吸入清氣,呼出濁氣,宇宙是一個大循環,人體則是一個個小循環。


此次突破對我來說好處可不僅僅是這些,身體強健有力,舉目四望,五感再度強化,天目修習也即將突破追眼,到達第二重判眼之境,這種神速修煉進度,估計就是創出天目法門的妙真大能也想像不到。


「距離透視什麼的應該要不了多久了。」


除卻身體上的改變,最讓我激動的是,踏入修行門檻的我終於可以按照妙真詳解畫製符籙。


雖然道法淺顯,只能畫些時靈時不靈的下乘符籙,但這對我來說也是飛躍式的進步。


翻出妙真詳解,現在的我可以畫六種符,其中四種都是祈福、消災的普通符籙,帶有一定進攻性,能降服妖邪的只有兩種:「鎮壓符,五方神將,藉此法威,鎮壓萬物,急急如律令;畫地為牢咒,萬法乾坤,執掌於心,以此為限,畫地為牢,困。」


畫符要求很多,包括紙筆墨法,符籙又分符頭、符膽、符腳,畫符之時還必須凝神靜氣、沐浴更衣。


詳細了解過後,我打消了馬上嘗試的念頭,要畫出一張靈驗的符紙,光準備工作對我來說都是一項巨大的挑戰。


天色已經不早,記下這幾種符籙的咒語後,我便上床睡覺,每次直播完後的第一夜晚,我總能睡的特別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我面朝初陽練習天目,默念妙真心法,兩個週天過後,小店的捲簾門被敲動。


沉迷於燈紅酒綠的小情侶這個時候應該還都在睡夢中,所以敲門者應該不是來買特殊用品的,我從入定中醒來,下樓開門。


隨著捲簾門升起,一個豐韻娉婷、楊柳細腰的美女出現在門外,她穿著職業裝,簡單的修身包臀裙,配著乾淨的白襯衫,看起來幹練成熟,透著種知性美。


雙手提包,這位美女站在門口,和我四目相對的瞬間顯得局促不安,還有一點點難言的尷尬。


「葉冰?」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你來幹什麼?咱們兩個已經結束了,去當你的富太太吧。」


說著我就準備把捲簾門拉下來,這女人是個麻煩,背後還站著江家,牽一發而動全身,我現在沒工夫處理這些私事。


「等等!我有話要說!」葉冰撐住捲簾門,白皙的手指緊緊扣住粗糙的門框:「我在江城只認識你,看在五年前的那段感情上你能給我五分鐘時間嗎?」


擠在門口的葉冰沒了第一次見面時的驕傲,她看起來有些憔悴,化了淡淡的妝,也只是為了掩蓋蒼白的臉色。


我猜不透她的來意,沉思片刻後說道:「進來吧。」


「謝謝。」她生硬的對我說著感謝,坐在略顯擁擠的小店裡:「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你之前談業務不都是去二樓裡屋嗎?」


「業務?」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我點燃一根煙:「就在這說吧,你只有五分鐘。」


葉冰點了點頭,也不在乎屋子裡飄散的劣質煙草味,從手提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江辰前天出院了,身體沒什麼大礙,但是我總感覺他怪怪的。」


葉冰臉上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情緒,這種情緒我最近在很多人臉上看到過,那是後怕和恐懼。


吐出一口煙霧,我手指敲著桌面:「還有四分鐘。」


「從醫院回來後,江辰手裡抱著一個花盆,那個花盆我之前在他的病房裡見過,就算他病情最重的幾天裡,他的床頭也必定會擺著那盆花。」


「自打那盆花被江辰帶回家後,我這兩天做夢總會夢到一個骨瘦如柴的嬰兒,它每晚都朝我爬來,而且越爬越近。」


「我把這件事告訴江辰後,他非但沒有擔心,反而顯得很高興,說這是一件好事。」葉冰露出不能理解的神色:「那嬰兒長得很是可怕,滿口血牙,昨天晚上甚至想要鑽進我的肚子裡去,雖然明知道是在夢中,但那種感覺卻非常逼真,我想要叫喊卻喊不出聲,想動又動不了。」


葉冰的情況有些邪乎,我皺起眉慢慢聽她說完。


「還有就是和江辰一起生活的這兩天,我發現他生活中有很多奇怪的習慣,比如說用餐時會多擺一副餐具。」


「進餐時常常將茶水澆在身旁,或者挾菜丟到腳下。」


「出席宴會的時候,還堅持在我和他中間留一個空位。」


「而且江辰一到晚上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晚上不出來,經常自言自語,時而嘻笑時而嚴厲。」


「我後來曾偷偷進過他的書房,裡面有一大堆各種各樣的玩具,被放在屋內陰暗背光的地方。而且那些玩俱全都被拆開翻動過,有些上面還殘留著小孩子的牙印。」


葉冰看起來很是無助,她一手輕撫額頭:「我當時覺得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那個花盆,所以昨晚當我從噩夢中驚醒後,就悄悄走出房間,準備把那個花盆扔掉。」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17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37

第111章 你真是眼瞎


「當時夜深人靜,我去客廳的時候發現江辰書房還亮著燈,我站在門外,還能聽見江辰一個人在屋子裡自言自語,他好像在訓斥什麼東西,嘴裡不斷說著上身、寄神、生個鬼嬰之類的話語。」


葉冰抱著自己肩膀,看來昨晚的遭遇確實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我一直等到書房裡沒了聲音才離開去搬花盆,那個花盆大約有籃球大小,擺在衛生間和走廊的一個角落,要說起來這盆花一年四季不見陽光,長在最污穢陰暗的地方,但花盆裡的植被卻出乎意料的茂盛。」


「我早就感覺這盆花有問題,出於好奇,我拿著鬆土的小鏟子在花盆裡翻動。這一翻不要緊,我看到特別可怕的一幕。」


「那花盆裡面竟然埋著一個畸形的嬰兒屍體,屍體和植被根鬚長在一起,看得我毛骨悚然,要不是及時咬住手指,恐怕我當時就會把花盆給摔碎。」


「嬰兒屍體和植物長在一起?」我從沒見過這種奇怪的東西。


葉冰很肯定的點著頭:「我這份文件裡有照片,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看。」


「沒必要,我早就告訴過你,江辰身上有問題。」隔著裊裊的煙霧,我追問道:「然後呢?昨晚還發生了什麼?」


「我當時被嚇壞了,也顧不得被江辰發現,抱起花盆就準備扔到屋子外面去。可還沒等我開門,肩膀就被人抓住,那是一隻很小的手,我可以發誓那不是江辰,屋子裡還有其他人!」


「我連頭都不敢回,生怕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最後沒有辦法只好將花盆放回原處,逃回自己房間。」


「我一夜沒合眼,更不敢把昨晚的事情告訴江辰。我現在很害怕,高健,你說我該怎麼辦?」


葉冰講的繪聲繪色,讓我彷佛身臨其境,思前想後,結合這幾天的遭遇,我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


「江辰肯定在家中養了小鬼,這種事瞞不住家人,說明這是江家老爺子默許的,他們江家能獨占江城龍頭,大樓壓在龍脈上,肯定暗中有高人指點,他們不會不知道養小鬼的危害,那為什麼江辰還要一意孤行呢?」我沒有在意葉冰的訴求,而是想到了更深的一層。


「江家的水很深,在這複雜的關係裡,葉冰又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江辰為什麼非要娶她?」聯想剛才葉冰不經意透露出的幾個關鍵詞——上身、寄神、生個鬼嬰來看,江辰養小鬼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求財保運。


一根煙燃盡,葉冰發現我陷入沉思也沒有打擾,她清楚我的思考習慣,正如我清楚她的大小尺碼一樣。


「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又點燃一根煙,我打開店門讓外面的陽光照進店內。


我這麼說並非有意為難她,其實想要脫險辦法很簡單,只要離開江家,離開江城就可以,但這對於千辛萬苦終於嫁入豪門的葉冰來說幾乎不可能。


而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她的問題那就難了,除非江辰主動放棄。


其他方法都是治標不治本,雖然婚禮沒有成功,兩人也一直沒有同房,但名義上葉冰是江辰的妻子,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共枕之人要想下咒施法,太簡單了。


「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葉冰起身走到我身後:「高健,以前咱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無論遇到什麼困境都能想辦法解決,這次幫幫我好嗎?」


「江辰在養鬼,我只能告訴你這些,該怎麼做你自己選擇。如果你實在害怕,天橋下面有個算命的瞎子你可以去找他,或者自己去寺廟裡求些符紙。」


「高健……」


彈落煙灰,我看著那張日漸憔悴的精緻面孔:「路是自己選的,另外,你說的五分鐘已經到了。」


外面陽光正好,但葉冰的臉色卻很差,她拿著自己的名牌提包,輕咬嘴唇,剛想要說些什麼。


小店門口陽光一暗,又走進來一個婀娜的身影。


看起來二十八九歲,長髮披肩,一眸一笑,風情萬種。


她身穿低領白上衣,下面是七分熱褲加一雙黑絲長腿,腳踩恨天高,看起來只比我低一點。


水潤的嘴唇輕輕嘟起,隔著幾米遠就是一個妖媚的飛吻:「高健,你怎麼那麼多天都不來看櫻子?我當初不是給你承諾過嗎?只要你能多陪陪櫻子,你想讓我做什麼都……」


她走到跟前才看見屋內還站著一個人:「怪不得不來找我,原來是金屋藏嬌了,你這麼做櫻子該多傷心啊!」


「櫻子傷不傷心我不知道,但你這麼說自己女兒真的好嗎?」面前的嫵媚禦姐正是鬼束綾香,這個充滿故事的日本單身母親也是最讓我頭疼的女人之一,她的熱情讓人招架不住,或者用把持不住來形容更為貼切一點。


「別鬧,我今天來是找你有正事的。」鬼束綾香難得嚴肅一回,她自然而然的勾住我肩膀,回頭衝著葉冰喊了一句:「借我用一用,你不會在意吧?」


「請便。」鬼束綾香出現後,不知為何,葉冰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好像感覺身體不舒服,一個人站在牆角。


「我說你能不能別動手動腳,請自重好嗎?」


我把鬼束綾香搭在肩上的手拿開,她也不在意,從隨身皮包裡取出一張紙:「櫻子昨天下午出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這是她昨天給我寫的留言。」


「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這麼嚴重的事你怎麼不早說!」我拿過那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紙張是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上面除了一句日語別擔心外,還寫著四個蹩腳的漢字:「新滬,高健。」


櫻子留下的紙張上竟然寫有我的名字,這讓我很是驚訝。


「櫻子寫著高健,我還以為她是耐不住寂寞來找你玩,所以一開始也就沒在意。」


「你以為她是你啊!女兒都失踪一晚上了才來找我!報警了沒?」


「報了,不過警察說現在警力有限,要失踪24小時以後才會出警。」


「算了,我幫你去找她,那孩子不善交流,能夢中見鬼,很容易遇到危險。」我反復觀看手中的留言:「同一張紙上出現新滬和我的名字,這個地點應該和我有關。」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地名:「新滬高中。」


新滬高中是我第二次直播的地點,直播結束後仍然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


而且根據我的推測,那所鬼學校裡面肯定埋藏著一個見不得人的寶貝,這寶貝能吸引邪魅,讓冤魂流連忘返。


「櫻子有很大的可能在那裡,我必須馬上動身。」小女孩曾經幫我攔過元辰神煞,要沒有她,我撐不到小鳳趕來。


隨手拿起一件外套,我把店門鑰匙扔給鬼束綾香,叫上白起匆匆離開。


一直等到我走遠,沉默在牆角的葉冰才好像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失魂落魄,朝店門外走去。


她之所以在店裡目送我離開,是因為心中還存在一絲僥倖,希望我能回頭,希望我會幫她,希望我會像以前那樣把她放在第一位。


「餵,美女,你的路易威登。」鬼束綾香用一根手指挑起葉冰的名牌手提包,等葉冰過來拿時,她又猛然向前一步,把葉冰擠在牆邊。


「你想幹什麼?」無論氣場還是胸前的豐滿程度,葉冰都要輸給眼前這個女人,她背靠牆壁,雙手無力垂下。


鬼束綾香笑瞇瞇的看著葉冰,冰涼如玉石的手指輕輕滑過葉冰的臉蛋:「也算是一個美人,只可惜卻瞎了眼睛,你們之前的對話我在門外都聽到了,我是該說你可憐呢?還是該說你可悲呢?」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18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39

第112章 閒青道長


「跟你有什麼關係?」葉冰掙扎著推開鬼束綾香:「把包還我!」


鬼束綾香全然不在意葉冰的叫喊,她好像還在回味剛才指尖的觸感:「高健這人雖然有很多缺點,愛抽煙,臉皮厚,不會打扮,還有點腹黑,但這些缺點跟他的優點比起來幾乎能夠忽略不計。」


「他能有什麼優點?」和鬼束綾香對話,讓葉冰感覺非常難受,心裡好像正被什麼東西割著一樣。


鬼束綾香沒有回答,將名牌手提包還給葉冰:「你看不到也沒關係,反正他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小店裡誰也沒有註意到,鬼束綾香胸前豐滿之中的那條藍色尾狐紋身,好似活過來一般,眨動著顛倒眾生的媚眼。


……


乘坐出租車,我和白起火急火燎來到新滬市和江城交界處。


這地方是一大片荒地,就算是白天也很少能看見活人的身影。


付了車費,我和白起進入荒地,齊腰的野草到處瘋長,每隔幾步遠就能看到一條散發著惡臭的爛泥溝。稍不注意,就會一腳沒入其中。


鏽跡斑斑的護欄歪歪斜斜擋住行人的腳步,我來到第二次直播時進入新滬高中的地方,光禿禿的圍欄上總感覺少了些什麼,低頭看去才發現,那個寫著「禁止入內」的警示牌子半埋在淤泥當中。


「上次我不是把它掛上去了嗎?」拾起警示牌重新掛好,我把白起扔到圍欄那邊,然後自己也翻了過去。


一人一狗進入新滬高中,當我們身影遠去,圍欄上的警示牌無風自動,搖晃了幾下,「啪」一聲,又落在了泥土裡。


來到校園正門,這所鬼學校即使是白天進來也感覺陰氣森森,不過這一次我身邊帶著白起,就算元辰神煞死而復生,我也絲毫不虛。


走在荒涼的校園內,野草從地磚縫隙中長出,陳舊的牆壁上也滿是爬山虎和墨綠色的鬼攆牆(一種喜好陰涼的藤類)。


我先去了趟教學樓,挨個查看,在初次遇到櫻子的那個教室裡發現了一個攤開的作業本。


對比留言條上的字跡,這確實是櫻子留下的,不過我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什麼暗號或線索。


「雞兔同籠問題?圓錐表面積計算公式?我擦,現在小學生都學這麼高深的東西了?」櫻子是昨天下午離開藍調酒吧的,她大晚上跑到鬼校來,還不忘記把作業寫完,這說明她剛到這裡時並沒有遇到太大的麻煩。


「可是後來她又遭遇了什麼?導致匆匆忙忙連作業本都沒有帶走。」我把櫻子的作業本塞進口袋,一口氣跑到樓頂,來到我做過四角遊戲的那個教室。


白天來看,這間教室和其他教室沒什麼不同,只是後黑板上好像畫著什麼東西。


踹開房門,走到開裂的黑板面前,上面是幾幅簡單的手繪,應該是用受潮的粉筆所畫,看起來模模糊糊,很不清楚。


「這會不會是櫻子畫的?」


黑板上畫的是我當初做四角遊戲時的場景,一個漆黑的大房子裡,我走在最前面,在我的身後緊緊跟著三個鬼。


「看樣子是幾天前畫的,櫻子為什麼要一直來新滬高中?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帶著疑惑,我離開教學樓。


緊接著我查看了直播時水友強烈要求的女生公寓和體育館更衣室,但是都沒有什麼發現。


繞了一圈,最後走到學校後門,臨近焚燒壕,我終於看到了一個人。


年齡在五十歲開外,一身青色道袍,手中拿捏著一根翠綠的柳條,腰間別著一大一小兩個銅鈴。


「這不是青土觀那個趕屍道長嗎?」我在14路靈車上直播時,這位道長還好心的塞給我一張黃紙,暗中點破天機,想要保我一命。


聽到身後響動,青衣道士轉身走來,他看見我也是吃了一驚:「十惡作亂沒想到都能讓你逃出來,小兄弟福緣深不可測啊。」


道士將柳條插在腰間,雙手作揖:「貧道閒青,乃鄉野小道。」


「道長您謙虛了,我可見過您的本事,銅鈴一晃,死屍也得聽話。」我所說句句屬實,眼前的道人雖然祖布麻衣,但那一身趕屍的本領,任誰看了都會心驚。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倒是小兄弟你,以凡俗肉體搭乘陰魂鬼車,只為保護被妖邪迷惑雙眼的女娃。這份魄力,貧道遠遠不如。」


閒青道長再次作揖:「說來慚愧,那晚我明明看到,卻怕亂染因果,沒有出手相救,還望緣主海涵。」


「沒事沒事,您當初給的那張黃紙就已經幫我大忙了。」我被這青衣道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講明自己當時是被陰間秀場任務逼迫,只好厚著臉皮呵呵傻笑。


「不知道長此次來新滬高中又是為了什麼?」為了避免尷尬持續下去,我馬上轉移話題。


「說來話長。」閒青道長扭頭看著窗戶全被震碎的垃圾處理中心:「幾年前,此地元辰作惡,我和幾個外市的同道合力在此處布下元辰吊魂陣,共用了一百零八張元辰吊魂符才將那鬼物封印。可就在一個星期前,有人撕毀符籙,竟然將元辰放了出來!」


聽到這,我不動聲色的擦去額頭冷汗,隨口插了一句:「你說那人會不會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那人的目的不可得知,我初到此地時倒也發現煞氣消減,應該是破陣那人挖出走了元辰屍體,只是他是如何做到的?」閒青道長陷入沉思: 「焚燒壕中埋了十幾具屍體,皆被燒的看不出模樣,他怎能準確找出元辰?」


我心中偷樂,臉上卻面不改色:「我聽高人說起過,只要尋一處能見清輝之地,將江辰屍體從高處摔落就可破解元辰神煞,也許撕毀符咒那人是準備徹底殺死元辰,永絕後患。」


「胡鬧,元辰神煞乃凶煞中的凶煞,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此地又被元辰穢濁多年,就算他的屍體粉身碎骨也不過只是虧空一些怨氣罷了。要想徹底殺死元辰,太難了。」


閒青道長的話讓我警醒,我不禁想到和元辰神煞最後對決的場面,那個瘦弱的男孩充滿怨恨的看著我,對我說了一句「還會見面」之類的話語。


「元辰沒有死?」


「你說什麼?」


「沒事,只是覺得神煞這東西太邪乎。」修道之人五感敏銳,我差點就露出馬腳。


閒青道長也沒有追問,他查驗完焚燒壕後,一抖道袍看向我:「不知小兄弟你來此處又是為了何事?這地方常年陰煞盤踞,呆的久了會吸入陰氣,輕則發燒感冒,重則霉運纏身。」


我一拍腦袋:「差點把正經事給忘了,道長您之前有沒有見到一個七八歲的女童。」


「七八歲的女童?」閒青道長露出很古怪的神色:「見過,只是你找她幹什麼?」


我得到肯定的答复心中一喜,取出櫻子的留言和她的作業本:「這丫頭已經失踪了一晚上了,她媽媽都快要急瘋,託我來找她。」


看完我手中的那張留言,閒青道長沉吟片刻:「好吧,你跟我來。」


我跟著閒青道長來到新滬高中實驗樓,這棟建築給我留下的陰影僅次於焚燒壕。


「他們在頂層。」閒青道長並沒有進入大樓內部,把我送到門口,就拱手離開。


「他們?難道除了櫻子還有其他人在?」我帶著白起從窗戶跳入樓內,之前遇到過的那些恐怖人偶此時全被扭斷了腦袋扔在走廊上,也不知是誰動的手。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18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41

第113章 第一張上乘符籙


白天的實驗樓依舊陰森可怕,我拾起滾落在牆角的模型頭顱,轉到背面,那一句句惡毒的詛咒和辱罵顯得有些刺眼。


其實很多時候我也在思考,新滬高中那些孩子們到底值不值得同情,元辰神煞固然可惡,但那些把郭君傑一步步逼向深淵的孩子,是不是也是罪有應得?


手指摸向模型頭顱的斷面,粗糙帶有毛刺,顯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斷的。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扔掉模型的腦袋,我走出美術室,沿著大樓中間的樓梯直接來到頂層。


這裡是生物實驗室,有幾個房間裡還擺著標本和生物切片用的工具。


「櫻子!」我在走廊上叫喊,但是卻無人回應:「奇怪,閒青道長應該不會騙我。」


挨個房間查看,但是卻一無所獲,還是白起咬住我的褲腳往樓下拖拽,我才發現一絲異樣:「樓梯上有人!」


實驗樓除了中間的主通道外,一左一右還有兩條安全通道。


此時白起帶我來的就是左邊這一條,推開安全門,隱隱能聽到腳步聲,對方穿著皮鞋,就算是刻意放緩腳步,也不能完全收聲。


「快追!」


我和白起緊趕慢趕總算在二樓拐角將對方堵住,眼前這人也是熟人。


芙蓉玄冠,月破星巾,霓裳霞袖,這一身奢華的扮相我就是想要裝作不認識都難。


「怎麼又是你?」站在樓梯拐角,錦衣道士頭一次皺起眉頭:「你在跟踪我?」


「別自作多情了,我可沒時間陪你捉迷藏。」這個叫做陸謹的年輕道士來頭極大,他出現在新滬高中讓我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你是何意?」陸謹面色恢復平靜,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剛才輕輕皺眉已經是他最大的表情浮動:「莫不是改變想法,要把這條狗送給貧道?」


「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修道之人,你家師傅沒告訴你修行要做到清心寡欲、心如止水嗎?」我按住白起的腦袋,也不知道為什麼,白起一看到這個錦衣道士就有種躁動的感覺。


「笑話,清心寡欲那也叫修道?奪天地之造化,與萬千生靈爭搶機緣,這才是修行的樂趣。」


他淡淡一笑,輕輕拍手,身後的一個房間裡走出兩個西裝革履的魁梧大漢,其中一人手中還抓著一個如洋娃娃般嬌小的女孩。


「櫻子!」我沒有衝動,眼睛慢慢瞇起:「把那孩子給我!」


「你果然是來跟我搶奪機緣的,什麼清心寡欲、心如止水,說的還真動聽。」陸謹取下腰間折扇向旁邊揮手,西裝大漢會意,轉身從教室裡搬出一把木椅。然後脫下西裝墊在椅子上,恭恭敬敬的放在陸謹身後。


「這所學校被元辰神煞禍害了五年,雖然活人慎入,但卻成了陰魂厲鬼最喜歡呆的地方。儼然變成一處後天形成的絕佳陰穴,對於養鬼之人來說,這裡就是最好的洞天福地。」陸謹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輕搖折扇,看樣子好像胸有成竹,已經吃定了我。


「你想在這所學校裡做什麼,我不管,也沒有興趣管,把那個孩子給我。」


「別著急啊,你我心裡應該都清楚,這小女孩根本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體質特殊,特殊到了連我都沒有看出來的地步。這樣的寶貝,我怎麼會拱手讓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語氣變冷,陸謹把櫻子當做一件珍奇的寶貝,這種扭曲的價值觀讓我非常厭惡。


陸謹端詳著櫻子的臉:「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真想把她親手養大。」


他用折扇戳了戳櫻子吹彈可破的小臉,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陰煞絕地單憑元辰還做不到,他是利用一張符紙,才能讓整所學校化為鬼境。」


「什麼符紙能有這麼大的能耐?」我驚疑不定,之前見過最厲害的雷符符胚也遠遠達不到這樣的威能。


「你少跟我裝模作樣,桐桑術,桐桑符,江城本地的道士應該比我還要熟悉。五年前,符紙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江城,隨後突然消失,緊接著新滬高中就出現種種匪夷所思的傳聞。」


「桐桑符?」我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為了區區一張符紙,錦衣道士居然連臉都不要,綁架一個孩子。


錦衣道士抬起手,一旁西裝男摸出本古籍雙手遞給他:「漢時李行修喪妻,悼亡情切,寐寤不忘,希圓於夢中一睹亡妻之面,而杳不可得,旋經桐桑遇一老人授以造夢術,入夜如法試之,果得與妻夢見,共訴離悉,醒後神其技,因名之曰桐桑術。」


「而這桐桑符就內涵造夢秘術,是小莊觀登入先天之門的隱士結合桐桑術驚覺六夢,繪製成的上乘符籙。」


「雖不能降妖除魔、招財進寶,但卻能引人一同入夢,於夢中把握先天之機。」陸謹說的很玄乎,其實簡而言之就是這張符籙非常少見,能夠持此符進出別人夢境,也可以依托此符無中生有,變換無窮。


我雖然不明白此符到底有多麼玄妙,但只憑上乘符籙這四個字,就讓我眼中泛光。


劉瞎子祖傳鎮壓族運的符紙,也不過是一張上乘符籙半成品,那雷符僅僅是一張符胚就能在普通人手裡顯現出莫大威能,由此可以猜想真正的上乘符籙究竟有多麼可怕。


「既然被你看到,我也就沒必要繼續隱瞞,此次下山師傅交代我的任務就是拿回桐桑符。至於幫你們驅散山中大霧,那都是隨手而為。」陸謹扇動折扇,上面是一副出自大家之手的百鳥朝鳳圖。


他神色倨傲:「我現在給你兩種選擇,第一,把桐桑符交出來;第二,狗留下,你可以滾了。」


陸謹在說出真實目的後,便撕去了身上的偽裝,得道高人的仙家氣質不在,給我一種仗勢欺人的感覺。


「我連桐桑符這幾個字都是第一次聽到,你讓我拿什麼給你?」嘴上說著不知道,但腦子中卻回想起一些東西。


在和元辰神煞大戰結束後,那張貼在第十三階樓梯上的人皮和櫻子一起消失了,當時我只顧著感嘆劫後餘生,並沒有多加在意,現在想起來那張人皮很可能就在櫻子身上!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鐘九,你去幫他回憶回憶。」陸謹朝身邊那位魁梧壯漢揮手,那人領命脫去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


「真以為我怕你不成?」在陰間秀場逼迫下進行一次次危險的直播,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遭遇不測。現在的我根本就是滾刀肉,連死都不怕,更別說會畏懼年輕道士背後代表的勢力。


我和白起分立兩邊,這壯漢要敢貿然過來,定叫他好看:「我管你是什麼道長、仙家,你們涉嫌綁架未成年少女,已經構成犯罪,要是不想上明天報紙的頭條就趕緊放人!」


「牙尖嘴利,給我好好教訓一下他!」那壯漢一步邁出,跨上三四個台階,速度很快,顯然是練家子。


「白起!」早就按耐不住的白起兇性大發,露出尖牙,撲向壯漢的脖頸。


「好一條兇狗,只可惜你跟錯了主人!」年輕道士合上折扇,從衣袖中取出一張金色符紙:「你們真以為我會一點防備沒有嗎?」


他揮手甩出符紙,腳踩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詞:「萬法乾坤,執掌於心,以此為限,畫地為牢,困!」


一道金光閃過,好像無形的繩索,將白起從空中拽落,束縛在地動彈不得。


聽到陸謹念咒,我也吃了一驚:「這不是我前幾天剛看過的畫地為牢咒嗎?難道這年輕道士就是來自妙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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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42

第114章 決斷


畫地為牢咒雖是下乘符籙,但陸謹畫符用的符紙卻非同一般,內涵金光,道蘊流轉,顯然用的是天材地寶所製。


「區區一張下乘符籙也捨得浪費那些精寶,他的身家未免也太雄厚了吧?」


白起被困住動彈不得,我雖然失去最大依仗,但卻並不慌亂,解除咒法的口訣我心中清楚,在恨山精神病院直播時,我還在江霏身上用過,想要破局非常簡單。


只是那陸謹施咒口訣,乃至步法都跟妙真詳解上記錄的一模一樣,幾乎能夠肯定他來自妙真觀。


一旦我念咒破法,他定會發現其中貓膩,我偷學妙真道秘法的事情也就敗露。


現在的修道之人和以往各個時代都不相同,大隱於市,視秘法為道統根基。若發現我身懷妙真傳承,定會動用一切手段刨根問底。廢除我修為是小,就怕把陰間秀場牽扯出來,到那時就很難收場了。


在我猶豫之時,西裝壯漢已經欺身而來,他雙拳虎虎生風,隱約還帶著破空之聲。


我雙手招架,剛一接觸就感到心驚,對方力道極大,我接他一招足足後退三四步才化解餘力。


被喚作鐘九的男子見我能硬接他一拳也感到驚訝,目露精光,雙眉上挑:「有幾分本事。」


他那一拳看似普普通通,實際上用上了暗勁,要是被擊中小腹,能直接把內臟震出血來。


我掌心的傷口再次開裂,鮮血浸濕繃帶,虎口酥麻,看起來很是狼狽。


「還要嘴硬嗎?」陸謹搖著折扇,好似一位翩翩公子走到櫻子身邊:「小傢伙,你給我聽好了,現在說出符紙下落,那個叔叔便能少受一點皮肉之苦。」


櫻子低著頭,臉色如常,那是同年齡段孩子不可能有的平靜。


「那叔叔千辛萬苦跑來救你,你就一點也不替他著想嗎?」陸謹的耐心漸漸被櫻子消耗殆盡:「我最後問你一次,桐桑符在哪?是在你身上,還是在這個男人身上!」


櫻子沒有回答,也不哭也不鬧,就像一個事不關己的瓷娃娃一樣。


「不說你就以為我找不到嗎?」陸謹散去臉上的雲淡風輕,他從懷裡取出一張色澤渾濁的符紙:「我陸子秋看中的東西,沒人敢私藏。」


他兩指捏起符紙,口中念念有詞,隨後符紙上竟然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這張衰命符是從大墓懸棺上撕下來的,雖然年代久遠,但功效卻絲毫不減。是專門用來對付那些陰邪體質的人,可以刺激他們身體裡的陰氣,那種感覺就好像幾千條小蚯蚓在身體裡鑽動一樣,讓人痛不欲生,想要將皮膚撕爛,看看身體裡面到底有沒有多出什麼東西。」


陸謹風度翩翩的站在櫻子身邊,但他口中的話卻跟他表現出的氣質極不相符。


「你這嬌滴滴的小身板肯定承受不住,說出來吧,上乘符紙不是你一個孩子能夠擁有的東西。」


符紙上的臭味連站在幾米外的我都能清楚聞到:「這是屍臭!陸謹,住手!」


「你還有心思管別人?鐘九,不用留手!若能把他打殘,回去後我讓師傅傳你先天功!」


聽到陸謹的話,名為鍾九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激動,他拜入妙真幾年時間仍然只是個俗家弟子,別說登堂入室,每天除了鍛煉習武外,就是背誦道經,距離修習妙真內家心法還要歷經重重考驗。


對於俗家修行之人來說,對於道家真典的渴求,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雙眼放光,鐘九丹田提起一口氣:「得罪了!」


他動作比之前更快,一招一式樸實無華,正好應了那句大道至簡,大巧不工,每一拳都剛猛有力,很難招架。


我雖然在警校讀書時,報過眾多武術散打社團,但那些東西跟鐘九的拳法比起來,就顯得華而不實,只是動作花哨。


我現在之所以還能硬撐下來,完全是因為當初第一次和劉瞎子見面被他輕鬆制服,他當時用的掌法我銘記在心,此時勉強用出,倒也能堪堪穩住局面。


「連一個將死之人都制服不了?衛凌,你去幫他!盞茶之內,我要看到他跪地求饒!」另一名西裝男默默點頭,鬆開櫻子,向我走來。


一個鐘九已經讓我喘不過氣,這再來一個我肯定應付不了。


「白起!」扭頭看去,白起犬牙呲在嘴外,森白陰冷,它後腿蹬地,身體好像一張拉滿的弓,正在跟無形的咒法之力抗衡。


鐘九和衛凌左右夾擊,樓道狹窄,我躲閃不及,被其中一人重重擊中胸口。


好像被一輛迎面駛來的摩托撞到,巨大的力量透入身體,我喉嚨中感覺到絲絲腥咸,眼珠子外凸,不由自主的彎下腰。


「嘭!」沉重的拳頭彷彿暴雨般擊打在我身上,縫合好的刀傷被扯開了線,猩紅的血從後背流出,連行凶者的拳頭都被染紅。


「看到了嗎?說出符籙下落我就放了這個叔叔,否則我就打斷他雙腿,讓他以後都無法下地走路。」


櫻子這一次終於變了臉色,她目光凝視著我後背浸出的血液,那一抹猙獰的紅,彷彿一隻在火焰中翻騰的鳳凰。


小小的手指伸向陸謹,櫻子深深低下頭去。


「考慮好了嗎?」陸謹盯著櫻子的俏臉,幾秒之後,他忽然推開櫻子,遠遠拉開距離!


再看櫻子重新抬起的臉,皮膚蒼白如雪,雙眼處只留下兩個深邃的黑洞!


「陰煞上身!青天白日你也敢強行露頭,找死!」陸謹後退一步,又從袖子中拿出一張金光燦燦的符紙:「五方神將,藉此法威,鎮壓萬物,急急如律令!」


妙真下乘符籙——鎮壓符!


此符一出,櫻子的臉就變得模糊不清,精緻鮮嫩的俏臉和蒼白的鬼臉輪番出現。


「原來是接觸了太多陰煞,導致體質改變,這不人不鬼的後天童陰女可是上等鼎爐!」陸謹連用兩張鎮壓符,硬是把櫻子身體內的陰煞鎮壓的不敢動彈:「看來你確實和我有緣,既然你不想說出符籙下落,那就跟我一起回山門復命吧。」


嬌小的櫻子站在原地身體發抖,不是因為恐懼害怕,而是陰煞被封,她體內的怨氣向外衝擊所致。


「還想要反抗?還準備救那個廢物?」陸謹抬手將衰命符貼在櫻子額頭,剎那間櫻子體內的怨氣就開始失控,如一條條小蛇在櫻子嬌嫩的皮膚下遊走,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由內而外在無暇的雪白中留下猙獰的紅印。


這種痛苦成。人尚且承受不來,更不要說一個孩子。


「櫻子!」小女孩能夢中見鬼,已經遭遇過太多痛苦的事情,現在肉體又被陸謹折磨,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一些。


我倒在樓梯上,身體被重拳擊打,嘴角溢血,但我沒有喊一聲疼。


我的雙眼此時正看著一身錦衣華服的陸謹,他改變了我原本對修行之人的看法,無論正邪,無論善惡,有些人終究會站在我的對立面。


這是我成為陰間秀場主播一開始就注定的事情,我要活下去只能兌換更多有用的東西,讓自己變得強大。而這些東西往往就是那些門規森嚴道統的不傳之秘,我的出現竊取了他們的立教之本,這是無法調和的矛盾,也是一個我永遠都無法迴避的問題。


疼痛和鮮血讓我變得更加冷靜,雙眼慢慢瞇起,落在櫻子身上。


她宛如洋娃娃般精雕細琢的俏臉,此時因為痛苦扭曲在一起,一條條紅色的痕跡從皮膚下面湧出,肆無忌憚,彷彿一道道可怖的鞭痕。


「既然終究無法避免,那我也就沒有必要掩飾了。同為妙真修士,這符籙一道,我也略懂一二!」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1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44

第115章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妙真道法詳解中有畫地為牢咒的詳細講解,包括施法和破法,我之所以能肯定陸謹是得了妙真道法真傳,也是因為他施法的姿勢和道書上寫的完全一致。


「幸好我昨天突破境界,將幾種符咒熟記於心。」


在妙真道中畫地為牢咒只是下乘符籙,破解過程並不復雜,只需摘除符膽(符膽是一張符令的靈魂,把守此符的門戶,大多用「罡」字或「井」組成)用鮮血沾污符文即可。


難的是我此時被鐘九和衛凌痛打,想要翻身都不容易,更別說跑到白起身邊,準確摘取符膽。


「機會只有一次,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太差,如果失敗恐怕就真要被打斷雙腿了。」


將抱頭的一隻手悄悄墊在胸前,我有意無意朝白起的方向挪動。陸謹正專注於櫻子,兩個打手並不知道我準備做什麼,談及道術,他們只是門外漢,覺得那是仙家本事,不可能被輕易破除。


不過這也正好給了我機會,咬著牙忍著痛,我距離白起越來越近。


被困的白起對著我汪汪狂叫,它非常聰明,見我過來,便主動低頭,露出那張貼在腦門上的金光符紙。


「這傢伙想要幹什麼?他好像正在往狗那邊移動?」衛凌擦了擦手上的血,活動了一下手腕:「老鐘,你卡著他胯骨,我來斷他雙腿。」


聽到這話,我默默運轉妙真心法,凝神會意,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張,時間本就不多,要抓緊每一秒鐘。


「追眼!」視野變得開闊清晰,我緊盯著白起額頭的那張符籙。


「這小子跟子秋道長過不去,卸他兩條腿都算是便宜他了!」鐘九和衛凌看著渾身血跡斑斑的我,以為我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現在任憑他們宰割。


殊不知我一直在等待他們鬆懈大意,毒蛇殺人只需一擊便可,我經歷四次直播,出生入死,和死神擦肩而過多次,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求生的希望?


雙眼一刻不停掃視符紙:「找到了!」


三清坐符頭,天圓地方,下面是一個交錯的「井」字,不注意看還真的發現不了。


「動手!」鐘九和衛凌分別站在我身體兩邊,他們彎下身,正準備抓住我雙腿時,我緊貼在地的手猛然撐起,後腿蹬地,好像鯉魚出水,直起上半身,空閒的那隻手沾著濺落的血液點向畫地為牢咒符膽!


「井」字符膽象徵萬丈深井,是困封之意。但此井要開一口,以免太絕人路,太損陰德,而不利已。


這所開的一口就正是我破符的關鍵,一指污血正好點在井字口中央


「天清地寧,天地交精,九天玄女,賜吾真明,我今召回,三界諸神,如有違抗,如逆上清!」


鮮血入符,默念法咒,白起頭頂的符紙光華斂去,被我隨手揭下。


「白起!」


身後的鐘九和衛凌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對白起下令,這條殺性極重的長白山守山犬,完全釋放出骨子裡的殺意。


一躍而起,直接咬向鍾九的咽喉,看那樣子是要致對方於死地!


「小心!」關鍵時刻,鐘九靠著紮實的外家基礎,硬生生挪動身體,避免了被一口咬斷咽喉的下場。但他的脖子還是讓白起撕下一塊肉來,血淋淋一片,這個壯漢驚慌失措捂著脖子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別給他們機會!」我從地上爬起直接撞向衛凌,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衛凌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我撞倒,兩個人一起滾落到樓梯拐角,讓陸謹也吃了一驚。


「畫地為牢咒被破了?」他面容錯愕,還沒有回過神來,眼眸中已經出現我冷笑的面孔。


「你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那就是過度高估了自己!」我向前疾行,趁著他沒有反應過來,全力一腳踹向他胸口。


高高在上的陸謹被我一腳踹到牆角,他的芙蓉玄觀歪歪斜斜,錦衣道袍中間也多了一個大大的鞋印。


我的進攻遠沒有結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追到牆邊從後面勒住陸謹的脖子:「把櫻子身上的符給我解掉!」


背景恐怖、來頭極大的陸謹,自打出生起就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他陰沉著臉,銀牙緊咬:「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命令我!」


「把符解掉!」我手臂漸漸用力,沒有絲毫留手,一邊的櫻子正承受著怨氣沖刷肉體的折磨,這份痛苦我要讓陸謹加倍償還。


「給我解掉她身上的符!」


陸謹已經喘不過氣來,但他依舊不肯鬆口:「我若是不解,你能奈我何!」


他英俊的臉此時被憋得通紅,那幾個字也是從牙縫裡發出的。


「能耐你何?」我臉上的笑容愈發冰冷:「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也不知是不是被體內血狐影響,我殺心一起就再也控制不住。


「你敢!」陸謹已經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嗚嗚咽咽含混不清的聲音。


我手臂更加用力,他的脖子已經有些畸形。


「陸謹代表著一個道統,背景非常恐怖,不能輕易得罪,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殺了他也不失為一個絕妙的解決方法!」


讓他徹底閉嘴,自然不會得罪他背後的勢力,只要不東窗事發,我就能安安穩穩待在江城。


而且這人身上法寶眾多,連繪製下乘符籙的符紙都不是凡物,這對剛剛能夠畫符的我來說也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殺,還是不殺?」


我是學刑偵的,自然也清楚如何犯罪才能不被警方發現蛛絲馬跡。


此地荒涼偏僻,人煙稀少,又沒有監控,殺死他們以後我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屍體。


再說陸謹來這裡是為了上乘符籙,肯定不會驚動太多人,他的行踪只有極少的人知道。


更關鍵的是,就算警方介入調查,我也可以完美洗白,因為我並不具有「合理」的殺人動機,這完全符合隨機殺人定律,也就是所有凶殺中最難偵辦的那一種。


腦子裡瞬間思考了很多東西,我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人,手臂不斷用力,陸謹的臉已經開始發紫。


「等會鐘九、衛凌一定會過來阻攔,我和白起先殺其中一人,然後果斷解決陸謹,再去追另外一個!」


縝密的殺人計劃被我在幾秒鐘之內想出,這可能也是我不適合做警察的原因之一。


「頂層生物教室裡有福爾馬林和切片用的刀具,可以長時間保存屍體,我需要把白起撕咬過的肉整個切下,跟屍體軀幹分開處理,焚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還有此地血跡,之前好像在某個教室裡看見過硫酸,用不用誤導警方,故意設計第二案發現場?對了,我進來時摸過一個模型人偶的腦袋,必須連它一起燒毀,避免留下指紋。」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但也不是每一個警察都是神探,這是一場豪賭,賭局雙方都押上了自己擁有的所有東西。


「殺!」眼底飄起如烈火般跳動的猩紅,胸口一直延伸到大腿的九尾血狐紋身也好似活了一般,露出快意之色。


我用上了全部力氣,陸謹的臉已經紫中泛黑。


可就在這時,變故陡生,一根翠綠的柳條纏上我手臂。


柳條很細,但其中蘊含的力氣卻讓我難以抵抗,勒住陸謹脖子的手被拉開,死裡逃生的陸謹趴在地上,一邊乾嘔,一邊瘋狂往嘴裡吸氣。


「小兄弟,凡事留一線,萬不可沖動啊!」


聽到這個蒼老的聲音,我知道自己的殺人計劃就此破產,前來插手的是青土觀道士,他身穿粗佈道袍,手持柳條,站在我和陸謹中間。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20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45

第116章 人皮鬼畫(上)


「剛才發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確實是陸道友有錯在先,閒青在這裡替他給小兄弟陪個不是。兩位都是青年才俊,千萬不要因為一點誤會,就傷了彼此的和氣。」閒青道長說話看似客客氣氣,實際上柔中帶剛,不給人辯駁的機會。


我的手腕上還纏著那根翠綠色柳條,此時就算想要殺死陸謹,也是有心無力。


「既然道長開口,那我今天就放他一條生路,但這個小女孩身上的符,必須要讓他解開。」櫻子痛苦的蜷縮在地上,怨氣失控,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留下道道鮮紅。


「陸道友,請給這女娃娃解除符咒吧,你出自名門大派,我想這應該也不是你願意看到的吧?」


趴在樓梯上的陸謹仍舊喘著粗氣,他從懷裡摸出一個玉瓶,打開後,藥草的香味飄散在樓道裡。


連喝三口,他臉色才慢慢恢復正常,脖頸上的勒痕也變淺。


他扶正頭頂芙蓉玄關,眼中帶著一股憤恨死死的盯著我。


「陸道友,請給這個女娃解除符咒。」見陸謹不為所動,閒青皺起眉頭,聲調提高。


陸謹冷哼一聲,扶著牆從地上爬起,他雙腿發軟,走到櫻子身邊揭下衰命符。


「天清地寧,天地交精,九天玄女,賜吾真明,我今召回,三界諸神,如有違抗,如逆上清!」


符法撤除,櫻子緊蹙的柳葉眉總算舒緩,她睜開雙眼看著閒青道長和陸謹,默默躲在我身後。


「別怕,我帶你回家。」小女孩露在外面的胳膊、臉蛋上都是怨氣失控留下的紅印,看起來觸目驚心,就像被虐待過一般。


此時閒青道長橫在我和陸謹中間,我雖然殺不了陸謹,但陸謹也沒辦法再對我出手。畢竟當著同道的面,他還要維持那副虛偽的正派形象。


鐘九也顧不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和衛凌一起站到陸謹身邊。


「還有臉回來?是嫌我丟的臉不夠嗎?」陸謹差點一巴掌扇在鐘九臉上,但考慮到有外人在場,他強行忍住:「我們走!」


他們三個走到樓梯拐角處,陸謹又突然停下腳步,他扭頭對著我問道:「還未請教你尊姓大名?」


「高健。」


「之前多有冒犯,改日我定會登門造訪以表歉意。」他臉上陰沉的表情已經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這是準備秋後算賬,誓要報今日之仇。


「隨時歡迎,我也很期待咱們的下次見面。」每經歷一次直播,我都會快速成長一次,等到我和陸謹再次見面時,說不定我能給他一個「驚喜」!


一直等到陸謹三人走出實驗樓,閒青道長才收回柳條,他看著我目露同情之色:「小兄弟,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可知那陸謹師從何處?」


「他師父是誰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今日你若不插手,我定要讓他無聲無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年輕人血氣太盛,這樣會傷到自己的。」閒青道長搖了搖頭:「陸謹道號子秋,雖然年齡不大,但修道已經超過十餘載。他是被妙真仙師撫養成。人的,父母是個迷,從小就在道觀裡長大,天資聰穎,極討長輩喜歡。」


「這也不是他可以胡作非為的理由吧?」陸謹骨子裡飛揚跋扈,從他平時的一舉一動就能看出,他從來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閒青道長沉默片刻後說道:「這些道門裡的事情本不應該對你一個外人講,但既然你被捲入其中,那我就告訴你一點。陸謹來自妙真道,此道雖然修士不多,但個個都是手眼通天的大能,丹鼎符籙,器陣法咒,幾乎樣樣精通。而且此道修士是出了名的護短,被他們盯上,你恐怕很難有好日子過了。」


聽到這裡,我總算知道為什麼一開始閒青道長不准備插手我和陸謹之間的事情。


「妙真道……」


嘴裡念叨著這幾個字,閒青道長以為我害怕,輕拍粗佈道袍:「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是修行之人,和那些邪門歪道不同。」


閒青道長的安慰在我聽來沒有絲毫說服力,剛才要不是我知道妙真符籙的破解之法,恐怕已經被卸下雙腿,這難道還算不上過分嗎?


我又詢問了閒青道長一些關於妙真道的東西,然後就帶著櫻子離開,從新滬高中回到江城還要坐一個半小時的車。


出粗車開到一半,鬼束綾香的電話已經打來,我翻開手機,上面竟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餵?」


「你總算接電話了,櫻子找到了沒?」電話那邊鬼束綾香非常著急。


「別擔心,找到了,現在櫻子正跟我在一起,我讓她接電話。」我把手機放在櫻子耳邊,小女孩卻一把推開,低著頭也不說話。


「這……」


我拿著手機不知該如何是好,電話那邊鬼束綾香的聲音又再次傳來:「她跟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你們在哪?我開車去接你們。」


我還沒回話,手機就被櫻子拿走,她小手一點掛斷了通話。


「我要下車。」


櫻子站在車內,手抓著車門,我一看趕緊讓司機停下,付了車錢,偷偷給鬼束綾香發了一條短信,然後就和櫻子一起下車。


繁華的城市裡車水馬龍,喧囂熱鬧,但是卻和眼前的小女孩無關,她背著書包沿著馬路牙子,擠入人潮當中。


誰都沒有在意她,頂多會因為外貌嬌小可愛而多看兩眼,隨後一轉身就會把她忘記。


小女孩常常是一個人孤獨的徘徊,無論是在白天的都市裡,還是在夜晚的噩夢中。


孤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獨到了麻木,最後失去了改變的興趣。


女孩在街道上走了很遠,最後停在一家電影院門口,透明玻璃大門上貼著一張「全城熱戀,感謝有你」的廣告海報。


海報中的男男女女甜蜜相擁,似乎點燃了整座城市的溫度,但那終究只是虛構的電影,現實是來來往往的人,一個個戴著自己精心製作的面具,行色匆匆。


櫻子在電影院門口停留了很久,我也是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繽紛的色彩。


輕輕牽起小女孩的手,在她有些疑惑的注視下,我推開電影院玻璃大門。


「想看什麼電影?」


櫻子沒有掙脫,反而是習慣性低下頭,我碰了一下她的臉蛋,紅紅的有些發燙。


「這、這算是正式的約會嗎?」她快要把頭埋到自己胸口,聲音低的好像蚊子在哼哼。


我五感強化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只是這個時候還是裝糊塗比較好:「就看這個全城熱戀吧。」


買完了票,售票員卻將我和櫻子攔下,她指向搖著尾巴到處亂竄的白起:「先生,寵物不能入內。」


說來也巧,我剛準備跟售票員商量一下時。門外面響起一聲急剎車,隨後鬼束綾香踩著高跟鞋跑了進來,她看到櫻子沒事後有些激動,蹲下身準備將櫻子抱在懷裡。


可是櫻子卻不著痕蹟的躲開,我也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站在這對顏值爆表的母女中間,一時引來無數路人圍觀。


「那什麼,我就是想帶櫻子看場電影,沒別的意思。」悄悄把那兩張全城熱戀電影票裝進口袋,我想要鬆開櫻子的小手,但這孩子卻抓著我不放。


「沒事,只要櫻子開心就好,我虧欠她太多了。」


鬼束綾香緩緩起身,我不好意思的朝她一笑:「那白起就先交給你了,等看完電影,我會把櫻子送回去。」


我帶著櫻子轉身進入放映廳,鬼束綾香看著我和她的女兒走遠,忽然一跺腳,醋意橫生。


「這高健該不會真對櫻子做了什麼吧?我看人十幾年,應該不會出錯才對啊!」她心中不爽,雙手怒搓白起狗頭,白起也不甘示弱,怪叫一聲,咬向那栩栩如生的藍色尾狐紋身。


「呀!你這色狗!往哪咬呢?!」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21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47

第117章 人皮鬼畫(下)


電影散場,我全然不知道剛才演的是什麼,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倒也舒服。


走出電影院,伸了個懶腰:「櫻子,我送你回家吧。」


小女孩不太情願,這讓我有些好奇,隨口問出了心底的疑問:「為什麼你一直都躲著你媽媽,鬼束綾香雖然思想比較開放,但對你卻是真心實意,這一點我能看出。」


提到鬼束綾香,櫻子又變回原本那副模樣,誰也不願意搭理。


「好,那我換個問題行嗎?前幾天深夜,我在14路靈車上遇見一個女孩,她和你外貌不同,但你倆的聲音卻完全一樣,那個孩子是你嗎?」


櫻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莫名其妙的說道:「我在夢裡只能說一句話。」


「只能說一句話?」仔細回想,不管是新滬高中直播,還是在三號橋火葬場,似乎整個晚上,櫻子確實只說了一句話。


「難道你在夢中並不能隨意開口?還是說夢境不能被輕易改變或者打破?」我沒有細問,夢境這東西太過神秘,不可輕易琢磨。


「陰間秀場能夠兌換造夢秘術,等積分富餘了,我倒是可以兌換一本,開開眼界。」


把櫻子送回藍調酒吧,鬼束綾香一直等在門口,這位風姿卓絕的俏老闆親自站街,也是引來了無數狂蜂浪蝶進入酒吧消費。


「櫻子,你昨天怎麼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昨晚的遭遇櫻子閉口不談,她對鬼束綾香總有種不正常的冷淡,一個人默默走進酒吧裡。


把櫻子送回,我也算任務完成,剛轉身,結果肩膀就被一條玉臂勾住:「高健,偷了腥就想跑是吧?」


「我說老闆娘,你有時間也多學幾句漢語,我們華夏文明博大精深,那麼多好詞不用,非要用偷腥,多難聽啊?」我甩開鬼束綾香的手臂。


「說正經的,昨天晚上櫻子為什麼沒有回來?是不是遭遇了什麼危險?」


「算是吧,為了爭奪一張符紙,櫻子和別人起了衝突。」


「對方是誰你看清楚了嗎?」鬼束綾香聲音變低,少了幾分媚意,多了幾分冰寒


我考慮到陸謹恐怖的背景,絕不是鬼束綾香能夠招惹的存在,便搪塞道:「沒看清,對了,白起呢?」


說到白起,鬼束綾香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音調一下子提高:「別給我提那條色狗!下次再讓我看見它,我就請你吃正宗狗肉料理!」


「不至於吧……」我冷汗直冒,眼睛這才瞟到鬼束綾香豐滿之中的那一排淺淺牙印:「時候不早了,回見!」


看著我漸行漸遠的背影,鬼束綾香將手指放在唇間:「一身是血,救櫻子的過程肯定不會輕鬆,我是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該說你傻呢? 」


……


回到汀棠路,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我正要去洗粘有血蹟的衣服,忽然翻出來一本皺皺巴巴的作業本。


本來我也沒在意,但是作業本裡好像夾著什麼東西,薄薄一層貼在後面的空白頁上。


「這是?」我把這薄如蟬翼的一頁完全揭下來,用手撫摸,柔軟,還帶有彈性。


「不像是紙。」將這一頁翻過來,我才恍然。


上面密密麻麻畫滿了複雜的圖紋,好像是將整片星空納入這小小一頁當中。


指尖輕輕跳動,貫穿督脈的氣流也有些紊亂,意念彷彿要被扯出靈臺,吸入這複雜的圖紋中一樣。


我將它雙手捧起,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上乘符籙——桐桑符!」


坐在桌邊,點燃一根煙,透過裊裊的煙霧,我凝視著桌上的符紙。


這是一件真正的寶貝,我雖然不知道它的具體用法,但是僅從陸謹對它的態度就能看出。


「出身名門的陸謹此次來到江城就是為了這一張符紙,區區一張符紙,到底包含怎樣的隱秘?」我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拿起手機撥通了劉瞎子的電話。


「老劉,我好像撿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平日裡摳門到家的劉瞎子這次直接坐出租來到我店裡,他神色顯得比我還要緊張,一進屋就反手鎖上房門,拉上窗簾。


「把那符拿出來讓我看看。」


我從沒見過劉瞎子這副模樣,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在桌子上。」


劉瞎子沒有直接去碰那張符,而是取出一個瓷瓶,用其中的淨水濕潤雙手,然後點燃一根檀香,讓香自然熏幹雙手。


準備停當後,他取下蒙在眼上的黑布,雙手拿起桌子上的符籙。


「老劉,看出什麼門道沒?」我擠在劉瞎子身邊,連說話聲音都不敢太大。


他沒有回答,而是手指掐訣,點在符籙某一處,隨後讓我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符籙上複雜的紋路開始自行流轉,就好像巨大的星雲漩渦一樣。


「人皮鬼畫,星河入夢。錯不了,這就是五年前消失在江城的桐桑符!」剛才那一段法訣似乎消耗了劉瞎子大半精力,他靠牆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捧著符籙。


「這符到底有什麼來歷?」我好奇追問,劉瞎子猶豫再三終於說出實情。


「五年前小莊觀被盜,丟失了一張符胚,也可以說是一幅星圖,那是歷代小莊觀修道之人對應日月北斗所繪,本身雖是凡物,但卻因為摻雜著眾多修士的感悟,因而產生一些頗為玄妙的功用。」


「什麼功用?」


劉瞎子放下符籙,重新用黑布蒙上雙眼:「引人入夢,於夢中感悟天地玄妙,鍛煉六識,加速修行。」


「夢也可以人為操控嗎?」


「談不上操控,但卻可以乾涉。這張符胚因為本身的特殊性,本來是準備繪製成幫助後輩弟子修行,穩固道心的符紙,只可惜後來被歹人所用。」


「要說起來,盜符之人也是心思縝密,他清楚小莊觀的本事,知道對方能按圖索驥找出此符。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沖天怨氣掩蓋因果,借鬼物之手將符胚煉至成完整的上乘符籙!」


「可這和江城之間又有什麼聯繫?」我心存疑慮,追問道。


「五年前,此符煉成之時,引起諸多異象,這恐怕也是盜符之人沒有想到的。」劉瞎子似乎回想起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天降暴雨,百鬼哭喪!」


「暴雨?五年前?」五年前的暴雨我同樣記憶猶新,那場雨夜連環殺人案就是我人生改變的開始。 「異象頻生,自然躲不過本地修道之人的法眼,於是眾人匯聚前往禍亂的源頭。」


「那是位於江城和新滬市中間的一所私立學校,當時符籙失控,整所學校被陰氣籠罩,裡面各種慘象好似人間噩夢。」


「符籙暴露之後,盜符之人就已經離開,那所學校裡只留下和此符結合在一起的元辰神煞。」


「當時我們都被此人技法震驚,他竟能將桐桑造夢之法和命理絕學融彙在一起,讓元辰神煞幾乎獲得了不死之身,我們眾多修士合力之下,耗費極大的代價才堪堪將元辰封印。」


劉瞎子說起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心有餘悸:「耗費心血,也只是封印而已,我們用元辰吊魂之法不斷削弱神煞的威力,但要想徹底消滅它,太難了。」


「事後我們翻遍學校尋找這張符籙,但是它卻憑空消失。我們只看到元辰神煞在最後時刻將其寄出,卻不能確定符籙具體位置。當時有很多人推斷,符紙應該就藏在那所學校的某一個角落,等待再一次被元辰喚醒。」


「世人只道桐桑符乃上乘符籙中最特殊的一張,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張符是由人皮所製、鬼煞所畫?」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22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49

第118章 殺妻之人


「它和你之前讓我看過的那張血色兇符類似,但要比那張符籙邪性更大。」劉瞎子一口氣給我講明前因後果,然後才想起來問我:「你這符是在哪找到的?當時我們可是集合數位修士的力量,翻遍學校都沒有發現它的踪跡。」


「這張符一直貼在新滬高中教學樓的第十三級台階上,那多出來的一級台階似乎只有滿足特殊的條件才會出現。」


劉瞎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忽然又問了一句:「你小子跑到新滬高中乾什麼?那個地方已經成為江滬兩城的禁地,是孤魂野鬼安家的陰穴。」


「藍調酒吧老闆娘的女兒被小鬼勾魂,迷失在了學校裡,我是過去救人的。」沒有提陰間秀場,只是把櫻子拿出來做擋箭牌。


「你以後還是少管些閒事為好,妙真道法講究清靜無為,這明哲保身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劉瞎子人不錯,就是偶爾嘮叨了一些。


我趕緊點頭,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桐桑符:「老劉,現在這符要怎麼處理?」


無意中撿了個燙手的寶貝,功效、來歷都不干不淨,我也不敢隨便亂用。


劉瞎子沉吟片刻:「施展桐桑符需要特殊的法訣,只有修煉過桐桑術和精通造夢秘法的人才能發揮其作用,留在你手裡暫時只能當做一件擺設,我這裡有上中下三種建議,希望你慎重考慮後再做選擇。」


「下策是你親自把符籙還給小莊觀,這樣一來能結個善果,說不定小莊觀會給你些其他補償,你不是一心想要修道嗎?小莊觀內道藏三千,能讓你隨意挑選。」


我雙眼一轉,堅決的搖了搖頭,身為陰間秀場主播,我最不缺的東西就是道家真典,而且用一張上乘符籙去交換,明顯血虧。


「中策是由你自己保管此符,用餘生的時間去搜尋桐桑秘術,若是你僥倖能發揮出此符三四成的能力,至少在江城,你能夠橫行無忌。」


這是一個充滿誘惑力的提議,但如此一來,我就相當於同時得罪了小莊觀和妙真道兩大山門。


「老劉,你再說說上策是什麼?」


劉瞎子拿起我桌子上的筆,從櫻子的作業本上撕掉一張紙,寫下了兩行字。


我看完後大吃一驚,沒想到劉瞎子居然會給出這樣的提議,雙眼慢慢放出亮光:「老劉,你這方法可行嗎?」


劉瞎子向我索要打火機,而後把那一頁紙燒成灰:「如何選擇全在於你,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


回頭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桐桑符,劉瞎子臨出門又交代了一句:「無論誰問起,都不要告訴他你曾給我打過電話,我從沒見過這張符,也並不清楚它的下落。」


劉瞎子推門離開,小店裡只剩下我和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回來的白起。


「老瞎子,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張符陰氣很重,不能貼身放置,我正愁要把它藏在何處時,小店門被推開。我本以為是劉瞎子回來,迎上去後卻發現,進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隨手將桐桑符夾在櫻子作業本中,我看向這個陌生的女人。


她皮膚保養極好,穿著打扮非常時尚,長相也屬於讓人驚豔的那種,美的極具侵略性,自帶豪門總裁的派頭,不自覺就能抓住男人的目光,俘虜一個男人的心靈。


「你有什麼需要嗎?」我雖然驚訝於女人的美麗,但還不至於失態,要論風騷嫵媚,她和鬼束綾香比起來,我只能說一句小學還沒有畢業。


女人沒有理我,自顧自看完牆上那些亂七八糟無法明說的道具。


「不好意思,最近比較忙,沒有進新貨,這些都是一兩個星期前的東西,你如果要可以給你優惠。」我把櫻子的作業本放入抽屜裡,看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女人。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她全部看完後才來到我面前:「你就是高健?」


我有些詫異,什麼時候自己也成了名人,隨便一個感覺來頭很大的人都能叫出我的名字。


「沒錯。」


「幾天前,乾鼎製藥張秘書是不是來過這裡?」


聽到她的話,我皺起眉頭:「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你都知道了,幹嘛還要再問一遍?」


女人輕輕挑起嘴角,沒有坐下,一手撐起下巴打量著我:「黃伯元是不是讓你調查他那個寶貝兒子的死因了?」


「你到底想問什麼?不要拐彎抹角,直接進入主題吧。」這女人敢直呼乾鼎製藥董事大名,還知道黃伯元那麼多秘密,難道她是黃伯元私下包養的情婦?不過看她的氣質不像是那種女人,我心中疑惑,卻又不能直接問出來。


「他給了你多少錢?」


「不好意思,我們這行講究的是守口如瓶,我不會透露其他雇主的任何信息。」


「還你們這行?」女人目光中隱含著一絲不屑,她將手中皮包放在桌子上,隨後好像是又怕桌子不干淨弄髒了皮包,重新將其拿起:「黃伯元這個人我肯定比你了解,放心吧,我不是來買商業機密的,只是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件事。」


「什麼事情?」


「二十年前,你口中的黃董事還只是一個買中藥的腳夫,那個時候跟著他吃苦受罪、陪著他顛沛流離的可不是現在的黃夫人,而是一個叫做婉君的美術老師。」這女人連黃伯元二十年前的舊事都知道,我更加肯定她和黃伯元之間關係不一般。


「我倒是聽黃董事提起過,他當年拖家帶口來到江城打拼,很不容易。後來妻子和二女兒同時生病,那段時日是他人生中最難熬的日子。」


「黃伯元連這些都告訴你了嗎?」女人有些驚訝:「沒錯,他當年確實不容易,最後甚至賣掉了祖傳藥方,但僅憑這些我仍然無法原諒他。」


「聽你的口氣,難道你是黃董事當年的親人?」


「我叫黃嵐,是黃伯元的大女兒,之前一直在國外,最近才回來。」


涉及黃家家事,我不敢再隨便插話,讓女人繼續說下去。


「二十多年前,我母親和只有幾個月大的妹妹同時病重,可家裡連祖宅都賣了,湊的錢也只夠救其中一個人。」


這些事情跟黃伯元給我講的並沒有太大出入,但我還是耐著性子聽完。


「他天天出去借錢、賣藥方,等到母親手術前三天,他說聯繫上了一個南方的藥商,他們已經談好了價錢。」


「你知道我當時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嗎?就好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我當時還天真的以為,只要扛過這場災難,一切都會好起來。」


「黃伯元一去就是三天,這期間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


「慘劇是在他離開第二天發生的,我早上外出,去菜市場撿菜葉,回來後卻發現母親已經身亡。妹妹哇哇的哭著,母親倒在地上,離她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打碎的瓷碗,苦澀的中藥流了一地。」


事情過去二十年,黃嵐仍舊記憶如新,可見當時那一幕已經深深鐫刻在她的腦海裡,成為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節哀。」我看著黃嵐,眼前這個時尚美麗、氣質出眾的女人,沒想到也曾吃過菜市場的爛菜葉,也有過這麼悲慘的童年。


黃嵐沒有搭理我,依舊自顧自的說道:「當時只有六七歲的我根本不明白母親這是怎麼了,直到黃伯元回來,他親口告訴我,說母親自殺了。」


這是個悲慘的故事,我本以為這就是結尾,沒想到黃嵐話音一轉。


「我是那麼的相信他,那麼的尊重他,那麼的依賴他,可是沒想到黃伯元這個禽獸,他居然足足騙了我二十年!」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22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4 13:51

第119章 打油詩


女兒居然會稱自己的親生父親為禽獸,這是黃嵐開口之前我沒有想到的。


黃伯元給我說他的大女兒出國是因為反對他再婚,可現在來看似乎另有隱情。


「那個老狐狸果然沒對我說實話。」平心靜氣,理順思路,我雖然接受了黃伯元的委託,但涉及雙面佛,我必須找出當年那件事的真相。


「也許我能從和這個女人身上得到那副神秘畫卷的線索。」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在於,黃伯元不知道她的女兒來找我,我可以從黃嵐身上挖掘到黃伯元的隱秘,又可以接近黃伯元,旁敲側擊,來驗證黃嵐所說的真偽。


想到這,我取出紙筆做好記錄:「你慢慢說,別激動,你的委託我可以考慮。」


黃嵐深吸一口氣:「不好意思,我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沒事。」我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你說黃董事騙了你二十年,不知道他究竟騙了你什麼?畢竟你是他的親生女兒。」


「我的母親不是自殺,而是被黃伯元逼死的,甚至也可以說是被黃伯元謀殺的!」黃嵐咬牙切齒:「在我母親最需要他的時候,這個男人卻選擇了放棄!」


「等等,你母親死亡的時候,黃董事應該在外地和南方藥商談買賣,從最基本的作案時間來說,他應該被排除在外。」


「那都是假的,黃伯元為了逼死母親,計劃了好久。」


黃嵐的話讓我震驚,如果真是這樣,那黃伯元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我很小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母親去世那天,我還依稀記得桌面上的茶杯裡有半杯熱茶。母親平生最討厭喝茶,所以這杯茶肯定是給別人泡的,在我離開家的那段時間有外人進來過。」


「會不會是房東或者鄰居?」僅憑一杯茶來推測,未免有些武斷。


黃嵐對我打斷她的話很不滿意,在她心中似乎已經斷定兇手就是黃伯元:「如果一杯茶說明不了什麼的話,我還有其他證據。」


「母親去世沒有幾天,黃伯元就進入一家藥廠工作,跟藥廠老闆的女兒打的火熱,不過幾個星期就領證再婚,這速度要說他們兩個之前沒有姦情,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黃嵐的邏輯存在某些問題,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或許天乙貴人命格就是這麼生猛吧。」


「你說什麼?」


「黃小姐,你還能提供其他證據嗎?這些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根本無從下手,更別說幫你調查了。」


「證據?你還想要什麼證據?」


「比如說人證、物證,我需要一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能讓我接觸、了解,構建出完整的證據鏈條,只有這樣得出的結論才能讓人信服,壓在你心中的石頭才能安然落下。」我點燃一根煙:「雖然你嘴裡稱黃董事為禽獸,心裡面應該對他還有一絲期待,希望他不是兇手,這也正是你來找我的原因,我說的對嗎?」


黃伯元是黃嵐的親生父親,就算他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狀,血脈之間的羈絆也不會改變。


「我對那個男人已經失望透頂,希望你不要再說這些自以為是的言論。另外,我討厭抽煙的男人。」黃嵐從皮包中取出錦緞手帕摀住口鼻,眉頭緊皺。


「抱歉。」


等我掐滅煙頭,黃嵐才繼續開口說話:「在我出國以前,就曾背著黃伯元多次去往南方,尋找當年買他藥方的商人。前後去了四次,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在監獄裡找到了那個藥商。」


「他只是一個騙子,從他的口中我得知,黃伯元似乎早早識破了他的騙局,根本就沒有和他交易,也就是說黃伯元從來沒有去過南方。」


黃伯元從來沒有去過南方,這麼一來他就有了充足的作案時間,再加上黃嵐出門的時間並不長,對方卻準確把握住了這個機會。桌上的熱茶也是關鍵,不管茶是誰泡的,至少能說明進屋的這個人跟黃嵐的母親很熟悉。


「很有可能黃伯元當時就藏在你家附近,伺機而動。」我脫口而出:「照你所說,黃董事發現買藥方那人是騙子,他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萬念俱灰之下只好在妻子和女兒中間選擇一個,所以就……」


這麼推測合情合理,但這也僅僅只是推測。


「你還有其他線索嗎?」


黃嵐從手提包中翻出一張照片:「我說不清楚,你自己看看吧。」


接過照片,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體,應該是一個女孩所寫:「爸爸選擇了我,我要活下去,我要替媽媽活下去。」


我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偷拍妹妹日記上的內容,她從來不給別人看她的日記本。」黃嵐翻動手機,在她手機裡面還有許多類似的照片:「黃伯元選擇了她,那很顯然,就是放棄了母親,我妹妹是在場唯一的目擊者,她的話應該可信吧。」


「你妹妹那個時候只有幾個月大,她能知道些什麼?」我很懷疑黃嵐是因為過強的心理暗示,導致看什麼都像是能證明黃伯元殺妻的證據。


習慣性又掏出一根煙,不過這次我沒有點燃:「黃小姐,或許你應該體諒一下的黃董事,他那個時候恐怕也是迫不得已。」


「體諒?你不會知道我們那個時候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我的母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到後來精神也開始恍惚,甚至常常對著一幅畫自言自語,傾訴心中的苦痛。」


我敏銳的捕捉到了黃嵐話語中一個特別的地方:「你母親在去世前常常對著一幅畫自言自語?」


「是的,那時候母親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邊緣,黃伯元一天有大半時間都不在家,母親還要照顧我和年幼的妹妹,她遭受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黃嵐顯然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能不能詳細說一說那幅畫。」在黃伯元和黃嵐的回憶中都提到一幅畫,這讓我很是好奇。


黃嵐雖然不清楚我問那幅畫的原因,但還是仔細回想:「那張畫是黃伯元帶回來的,畫卷上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確定嗎?有沒有遺漏什麼細節?」


「反正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倒是母親將畫掛在屋內,常常對著畫念叨。」


聽完黃嵐的話,我默默沉思:「這幅畫是雙面佛送給黃伯元的,定然別有用心,母親常常對著空白畫卷說話,這說明她肯定發現了什麼。」


我放下手中的煙,打量著黃嵐:「你們家那段時間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別著急,慢慢回想。」


時間過去太久,黃嵐想了很長時間才說道:「特別的事情倒是有一件,在黃伯元把畫拿回家的時候,有一個乞丐來我家討飯,母親心地善良,給他盛了一碗剛做好的麵條。結果那乞丐吃的干乾淨淨,連句謝謝也沒說,就把碗扣在桌子上,頭也不回急急忙忙跑出我們租住的屋子。」


「等母親把海碗掀開,這才發現碗底下藏著一張黃紙,紙上面還寫了一首打油詩。」


我隱隱感覺不對:「你還記得那首詩嗎?」


黃嵐點了點頭:「很奇怪的詩,並不押韻,我當時覺著好玩就背了下來。」


她張口把那首詩背出,內容確實十分古怪:「有木就是一樹,有人做不了主,披麻必是怪物,獻王應是花朵。」


「乞丐平白無故上門,留下了一首打油詩?」我把這四句詩寫在紙上,感覺這不像是詩歌,更像是一段字謎。


反复讀了幾遍,我臉色大變:「黃嵐,可能害死你母親的並非黃伯元。」


我把四句詩放在黃嵐眼前:「如果說這是一段字謎,你猜哪個字符合這四句詩?」


「字謎?什麼字?」


「有一個字加了木就變成槐;加了人就變成傀;加了麻就變成魔;加了王就變成瑰。」我看著黃嵐的雙眼,和她同時說道: 「這個字就是鬼!」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7 20:2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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