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無限制神話 作者:廢紙橋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7-8-18 13:51: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5 1774977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6 20:16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敕封金正(上)

  楚河歎了一口氣,讓自己理智、冷靜下來。

  想了想,然後說道:「你我同時離開正好,此事無論是顓頊部還是三苗部,都會相互隱瞞,各給出台階下。最終說不定還會達成一些合作,甚至可能提前爆發對共工氏的進攻,用來轉移天下人的視線。」

  「你想要報仇,我不管你。但是你現在必須跟我走,否則你會成為合作的破綻。顓頊,必須先贏了共工。」楚河堅定的說道。

  雖然重祿傳訊告訴他,瓤給他帶回了一些燭龍血肉和鱗片。

  但是楚河並不滿足。

  既然來了上古,就要衝著終極目標建木而去,弄點燭龍血肉和鱗片就打道回府,稍微顯得有些狗了。

  看著楚河眼神中透露的危險,驪羌很明白,自己已然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帶著驪羌一起,楚河加快腳步,在第二天天亮之前,趕回了空桑附近。

  距離空桑不遠的一處巨大的裂谷中。

  重祿一直站在山角上眺望遠方。

  楚河在她身邊時,她只覺得他們二人是各取所需。

  楚河離開數日之後,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已然離他不得。

  而瓤就躺在裂谷深處,渾身散發出一股腐爛的氣息。

  被帝江用水光斬斷的胳膊處,傷口一直沒能癒合。

  反而有一股腐蝕之力,漸漸的擴散到了瓤的半邊身體。

  若不是夸父巨人天生的生命力旺盛,又有楚河留給他的能量塊補充能量,瓤早已身死,融入大地。

  隨著一片雲被從當中硬生生的撕裂。

  楚河拽著驪羌仙子,從雲中跨下。

  重祿急忙迎了上去。

  當看到楚河身邊的驪羌仙子時,卻只是愣了一下,雖然心中不一定舒坦,卻也沒什麼過激反應。

  上古不存在過多的道德約束。

  所以,無論是男方還是女方,多有幾個配偶,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除非一方比另一方,要強勢許多,才會出現一個茶壺有多個茶杯,而一套茶杯只配一個茶壺的狀況。

  「你回來了!」重祿用燃著火焰的雙目看著楚河,直接抱住楚河,手已經很不規矩的在楚河身上亂摸。

  即便峽谷下面還有重傷未癒的瓤。

  旁邊還有一個驪羌仙子。

  但是重祿對楚河的思念之情已經氾濫,就恨不得此刻在這山頭之上,荒天野地裡成了好事,上演一出限制級的戲碼。

  嗯!

  相比起受了一些仙道教育的驪羌仙子。

  重祿的風格,很顯然充滿了上古人的隨性與坦蕩。

  楚河卻安撫住她,抱著熱情的重祿,先是一個擁吻,然後迅速的鬆開黏在自己身上的重祿,縱身飛落到瓤的身邊。

  對於瓤這個坐··朋友,楚河還是很重視的。

  何況對方還是為了他交代的任務而重傷。

  沒有廢話到問對方好不好。

  楚河長了眼睛,看得出來瓤的狀態很不好。

  直接一道仙元打在了瓤的身上。

  仙元順著瓤的軀體,朝著那正在被腐蝕的半邊身體遊走過去。

  只是一觸碰到傷口處,便有一股強橫霸道,凝聚著野蠻、恐怖意志的力量,朝著楚河的仙元撲來。

  同時在楚河的腦海裡,彷彿出現了一個朦朧的人影,在對他說話:「抓到你了!」

  聲音恢弘而又浩瀚,此時的楚河,在意識中,就像是要面對濤濤的九天星河一般。

  然而出乎那個聲音的意料之外,楚河聞言,卻絲毫不慌。

  卻見其念頭一動,龐大的心念之力散發,模擬著曾經看到的誅仙劍陣之威,朝著那人影撲去。

  遠在不周山,共工氏腹地的帝江,頓時發出一聲悶哼。

  半晌之後,才捂著自己的額頭抬起頭來,雙眼猩紅,目光恐怖。

  而楚河臉上掛著的卻是冷笑。

  巫以敬畏為食。

  方才交鋒,楚河若有半點露怯,那帝江便會乘機以楚河的膽怯為餌,製作一個標記,植入到楚河的精神中。

  再遇到楚河時,帝江便能準確的察覺到楚河,並利用這個餌,給楚河製造大麻煩。

  可惜,這樣的神念碰撞,楚河雖然遭遇不多,卻半點不慫。

  他用不出誅仙劍陣,甚至連誅仙劍氣都演化不出來。

  但是他畢竟見過通天教主與佛門二聖動手。

  強行消耗心念之力,在意識中再現曾經見過的一幕,只要有一絲半點的威能,就夠那帝江好受。

  附著在水行巫力裡的帝江意念一消,在楚河的強大仙元幫助下,以及瓤自身的強壯生命力充實下,傷口迅速癒合。

  斷掉的一臂,也在不斷的生長。

  一把把的能量塊,塞進瓤的口中,加快他的恢復。

  等到瓤已經粗略完好,只是有些虛弱之後。

  楚河才對重祿道:「窮蟬呢?」

  關於燭龍血肉和鱗片,楚河倒還沒有急著要。

  重祿道:「我將他暫時封印在山洞裡,等會帶你去領。」

  楚河點了點頭,這才找瓤要來燭龍血肉和鱗片。

  稍稍感受,便能察覺到這一團團血肉中的強橫氣息。

  當然,它們畢竟只是燭龍身上的一小部分,蘊含的能量對楚河來說,無足掛齒。

  真正讓楚河心動的,是裡面殘餘的燭龍意志。

  而從這意志中,楚河能解析出一些關於時間的奧秘。

  先收起來,之後再慢慢參悟。

  楚河先領了窮蟬,然後直上空桑。

  入了大殿,在冰樹上的大殿之中,見到了顓頊。

  天地運轉,依托五行。

  如今天下,正是水德大盛之時。

  所以,無論是顓頊還是帝江,都在爭奪這天地間的水德權柄。

  五行之中,金生水。

  故而,顓頊對於金正之位,其實是極為看重的,所以遲遲不曾敕封。

  此時楚河帶著窮蟬和共工氏佈防圖回來,他卻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為王者,可以有私心雜念。

  但是卻一定要秉公處事,說一不二。

  否則朝令夕改,言而無信。只會讓下屬盡數離心離德,天下臣民,紛紛棄之。

  看著神色灰敗,滿臉頹然,彷彿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再無往昔風采的窮蟬。

  又看了看楚河獻上的共工氏佈防圖,與早已知道的訊息做對比,幾乎沒有出入之後,顓頊便擼了擼自己的長鬚,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贏河!此次你做的很好,成功的完成了我交給你的任務。」

  「再過十日,便是金盛之時,我便召集所屬各部首領,正式敕封你為我空桑金正,望你不要辜負。」

  顓頊說話之時,一旁的玄冥依舊面無表情。

  之前總是和楚河作對的句龍,卻竟然朝著楚河擠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似乎想要修好關係,卻又並不是很擅長這種事情。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7 00:03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敕封金正(下)

  西海之濱,有五色光芒照耀之地。

  此地一片空曠,唯有一株巨大的孤桑之樹,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

  桑木聳入雲端,間或有靈光跳躍,穿梭於過去未來。

  若能僥倖捕捉到一點,合以孤桑之葉服用,便可得長生。

  此地為窮桑,雖然只差一個字,卻並非空桑。

  窮桑乃是皇帝、少昊皆登帝位之處,自有神聖庇佑,無人敢在此地放肆。

  而那孤桑之木,有人猜想過,它就是金烏所棲息的扶桑木。

  不過始終未曾有人在這孤桑之木上見過金烏,也便都只能將之視為戲言。

  此時,有沉悶的號角聲響起。

  卻聽見,大地之上,虎豹熊羆,震地嘶吼。

  然後是百獸奔騰。

  紛紛被圍獵至窮桑之地,然後以刀兵斬之。

  有身披獸皮、鳥羽頭戴獸骨面具的巫,開始圍繞著被斬殺的獵物跳舞。

  熊熊的血色火焰,在獵物身上燃燒。

  而顓頊身穿著黑龍皮製成的衣袍,腳踏著祥雲,出入於火焰之中,掀起水濤。

  古老的歌謠,配合著蒼涼的塤曲,在大地上迴盪。

  天空之上,一片混沌。

  分不清是黑是白,是光線明亮,還是萬物昏沉。

  而在眾多巫的迎奉下,在兵刃撞擊的聲音中,在擂動的雷鼓,響徹的風袋呼嘯之中,楚河踏著風雲而來,在他的左耳之上纏繞著一條金色的小蛇。

  這蛇實則是以純粹至極的先天金氣凝聚而成,是顓頊賜給楚河的法寶,同樣也是金正的象徵之一。

  而在楚河的腳下,還踩著兩條金色的龍。

  此二龍,同樣也是楚河作為金正的待遇之一。

  它們是楚河的坐騎。

  雖然不是存在的祖龍血脈,卻也是正經的龍屬,有吞吐鋒芒之力。

  而楚河此刻,身披白虎皮,手上套著虎爪手套,手中持鉞。

  一步步踏著大地,堅實無比的朝著顓頊走去。

  在顓頊抑揚頓挫的聲音中,在眾多顓頊部所屬的巫修見證下,楚河奉上了祭祀,祭祀三皇和女媧,被顓頊宣告三界,敕封為金正,執掌秋收、督造兵刃等職責,同時可引導天下金銳之氣,為一切金氣祖。

  如此稟告天地後,頓時西方引雷,有恢弘之氣蔓延。

  楚河眼中的世界,一瞬而變。

  以前他仗著一些祝融元神以及血脈,借用天人敕封之力後,可以短暫的看到這世間的一切火,彷彿是所有火焰的核心。

  但是那始終隔了一層,顯得並不真切。

  而此時,楚河卻看到了三界之中,大地之上,有一半的金色光芒,以他為核心旋轉。

  他可以肆意的調動,順逆由心。

  甚至讓楚河有一種錯覺,他可以爆發出全部的金芒,鑿開時空,穿梭過去或者未來。

  這當然只是錯覺···因為楚河的大巫之路,遠沒有到達巔峰。

  不僅沒有天人共敕,甚至連人敕都不完整。

  即便是如此,他也感受到了一種不同於真仙的強大。

  真仙是超脫。

  超凡脫俗,跳出了原本的藩籬和界限,站在了全新的高度去看待問題。

  就好像乘坐高速列車時,去看路邊的行人。

  看到的不同,眼界發生了區別,而引起了智慧和力量的全面進化。

  而被敕封後的大巫,有些類似於神。

  擁有的是掌控規則的力量,在被理解和容納的規則之中,擁有最多最大的權限,並利用這權限,優待自己。

  只是不同於神。

  巫在犧牲了自我的超越,始終保持為人,擁有人性,以及人的生老病死,只是將這個過程拉長之餘,卻又不必被束縛於職責,擁有更強的自主性和可能性。

  它就像是神的另一面。

  也是神道的另一種可能。

  也難怪,在後世的許多記載和神話故事中。

  神和巫總是相互摻雜,甚至難以分清彼此的區別和差異。

  在這種新生的力量推動下。

  楚河甚至發現,自己達到了六轉的九轉玄功,竟然在重新組合,變得更加堅實、強大。

  雖然還是六轉,沒有打破限制,但是此時之六轉,與昔日之六轉,絕不可同日而語。

  如果楚河再遭遇荒墳,即使不利用手段,單靠蠻力,便可以輕鬆將其打爆。

  「看來,九轉玄功不僅借助了神的力量,以神修仙。更借助了巫的一些體系,完美的將神的兩面,全都融入了仙道之中。確實為三界之中,最為頂級的神功之一。」楚河心中不免感歎。

  敕封在莊嚴中迅速結束。

  沒有過於的耽擱。

  而敕封過後,各方巫修各回給地,只是紛紛各有心思而已。

  有的或許覺得顓頊部的內部勢力又會有變化。

  接連敕火正和金正,補全了五行,或許顓頊該有大動作。

  當然也有人嫉妒楚河。

  畢竟與重祿不同。

  重祿算是血脈相傳。

  而楚河最大的來歷,也只是青鳥部的一員,屬於昔日少昊帝的舊部。

  當然,這也是顓頊等,並未將楚河是元始天尊弟子一事宣揚出去。

  回到空桑之後,顓頊便吩咐楚河,讓他在秋收之前,督促部落工匠,鍛造出十萬兵刃。

  楚河聽到此言,便知道,顓頊準備要和共工氏開戰了。

  呦喝著工匠隊伍和一些顓頊部勇士,騎乘巨大的雷獸,前往首陽山採銅。

  楚河卻金蟬脫殼,悄悄往崑崙山而去。

  大巫之力,在於天人共敕。

  楚河雖然知道這力量中有蹊蹺,並不比仙道靠譜,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若能以金正之位,參透時間之道。

  即使是力量褪去,道留在心中的刻痕,卻不會消散。

  楚河不敢上天,去找天帝敕封。

  便想要去崑崙山,請師父元始天尊出面,讓同在崑崙山的西王母,賜給他一道敕封。

  西王母與天帝一般,同為最為古老的祖神,而西方屬金,西王母為金封之神,金行為其本相。

  楚河若能求得她的敕封,或許能讓這金正之位,再往前踏出一步,勉強躋身這天下的頂尖大巫之列。

  崑崙山遙望高無涯。

  玉樹瓊花,游龍仙凰,數不盡的美景,道不完的瑰麗。

  而崑崙山腳下,遠遠的,楚河便看到了廣成子站在一株古鬆之下,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迎著他走來。

  楚河急忙搶先,走上前去,道了一聲師兄。

  廣成子此刻卻用奇異的目光看著楚河,令楚河渾身一陣難受。

  總覺得廣成子這目光,既有欣賞,又有一些抑鬱和不快,似乎是想要向他動手,卻又在壓抑。

  楚河心中苦笑,臉上卻不敢有任何表情。

  當初封神一戰,他做的確實···有些過火了。

  雖然上古尚在封神之前,理論上有些事情還未發生。

  但是廣成子是金仙,並且是在楚河的『幫助』下,踏出了一步,開始朝著大羅金仙邁進的金仙。對於發生在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時空,甚至是屬於『未來』的事情,他已然有了些許感觸。

  「師弟!雖然是第一次相見,但你我也算是久別重逢。」廣成子用莫名的語氣對楚河說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7 00:03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西王母(上)

  這話,楚河不知該怎麼接。

  主要是廣成子的態度,顯得有些『迷』。

  作為闡教大師兄,廣成子的氣度還是極為不凡的。

  只是道門三教之中,他這個闡教大師兄,似乎是實力最弱的,有點扎心。

  在楚河的『幫助』下,終於突破了關鍵一步。

  或許算是可喜可賀,但是被人坑死的感覺,的確也稱不上好。

  看到楚河只是摸頭笑著,擺出一幅老實可靠的憨厚摸樣,廣成子冷笑一聲,緊接著態度終於溫和起來。

  「無論如何,我欠你因果,便還你人情。許多年前,我曾經幫過西王母一個小忙,這個人情,我便轉嫁給你。」說著廣成子將一袋種子交給楚河。

  「這裡面是金種,只要你種在西崑崙腳下,就會長出一根巨籐,直接帶著你去往西崑崙頂。」

  楚河接過金種,捏了捏,口袋看著不小,臉面卻只有三枚種子。

  接著廣成子又給楚河一面銅鏡道:「如果遇到危險,就用它,難關自過。」

  說罷之後,廣成子便轉身而去,瀟灑自如。

  似乎是放下了某些心結。

  整個人的氣質更加縹緲仙韻起來。

  楚河搖頭笑了笑,突然有些暖心之感。

  他來求元始天尊,即便是元始天尊來說項,他也必然會欠了西王母因果。

  這是必然的。

  但是廣成子以他幫忙點化為由,轉嫁了因果。

  如此一來,楚河再找西王母求敕封,就是因果抵消,互不相欠。

  所謂菩薩畏因,眾生畏果。

  楚河已然到了畏因之時。

  遙遙衝著崑崙山頂拜了幾拜。

  楚河轉身朝著西崑崙走去。

  和東崑崙的繁華盛景不同。

  西崑崙的山巒不僅更加都陡峭、凶險,並且也顯得荒蕪、淒冷的多。

  赤色的崖壁高越數萬丈,堅硬的山體,敲擊之下,匡匡作響。

  而恐怖的風雪,從高天之上吹拂往下,帶著絕對冰封一切的溫度。

  楚河肉身之強,人間已然少有,在這寒風冷雪的吹拂下,竟然也開始覺得有些涼意。

  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金種,楚河沒有急忙種下,而是開始放在掌心打量。

  「既然有三枚,就說明不可能一次成功。」

  「廣成子師兄沒有說明怎麼種它,顯然是心中還存了一絲戲弄我的心思。」

  楚河想著,從頭上拔下髮簪,然後問道:「兵主,你可知道,這金種該如何種?」

  兵主不搭話,理也不理楚河。

  「呵!別裝死,你以為你來了,大佬們不知道?你信不信,要不是看在我的面上,你早就被抓起來再封印一回了。」楚河搖晃著變化成髮簪的兵主,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別晃!別晃!我只是睡了個覺而已。」兵主從楚河的手心懸浮起來,圍繞著楚河手心的金種飛了一圈。

  然後楚河就聽到了彷彿口水滴答的聲音。

  「我覺得吧···你給我吃了它最好。我能察覺到,它對我很有好處。我要是吃了它,能恢復一成的功力。遇到危險,我也能更好的保護你,對不對?」兵主對楚河說道,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企盼。

  楚河敢用自己為數不多的節操保證。

  如果這裡不是崑崙山,兵主不敢放肆。

  他只怕根本不會過問,直接就將楚河的金種給吃了。

  楚河掂量了一下口袋,然後說道:「怎麼說呢···金種有三個,我現在只用得著一個。」

  「剩下兩個都給我?」兵主很不爭氣的搶先說道。

  楚河呵呵冷笑道:「想都別想,剩下兩個,我要留一個做研究。給你一個,不能再多。所以···你最好知道,怎麼種這玩意。」

  兵主聞言,又繞著兵種飛了一圈。

  然後十分肯定道:「五行之中,土生金。但是這是一枚種子,也應該有木屬性,所以還應當有水。此物為金木之屬,你就要找一種土水為相的靈物培育它。」

  這話說的有些道理。

  但是楚河並未立刻依照而行,而是繼續摸著下巴沉思。

  「不對,不會這麼簡單,廣成子師兄雖然幫我,卻也想要坑我。所以解決問題的方法,比如不會這麼簡單。何況···他給我那面銅鏡的目的很可疑,如果只是單純的面見西王母,能有什麼危險?」

  想著楚河拿出銅鏡來,仔細的打量。

  銅鏡之中,卻以仙元繪製著一枚古樸的符文。

  這符文···尷尬的是楚河竟然不認識。

  他不是楚河印象中,任何一種文字的形狀。

  不是倉頡古字,也不是妖文、巫文、仙文、神文中的任何一種。

  「這個字,你認識嗎?」楚河對兵主問道。

  兵主看了看,似乎在想,許久之後,方才用不確定的語氣道:「這應該是一種混沌之初,曾經短暫出現過的神奇文字,通常用在一些最古老的神靈和混沌所生的神異之間。它的意思···它的意思像是『面』,也像是『頭』『首』或者『臉』。有多重意義,不過總歸指的是一個部位。」

  楚河聞言,點了點頭,眼神微微一亮,明白過來。

  手裡的金種翻手落地。

  金種落地的一瞬間,便聽見天地間一聲咆哮。

  那金種沾染了地上的泥土和雪水,竟然順勢一滾,化作了一頭九頭的異獸。

  人面虎身虎爪,九頭而九尾。

  「果然,是崑崙的看門神獸陸吾。」楚河心想。

  那陸吾彷彿沒有靈智,顯得有些發瘋,衝著楚河狂奔衝襲而來。

  氣勢恐怖,吞吐著滾滾的濃煙和各種詭異難明之氣。

  楚河卻直接亮出手裡的銅鏡,衝著陸吾喊了一聲:「睜開眼看看,你究竟是否是這個摸樣?」

  聲音充沛,夾雜著龐大的心念之力,強逼著那陸吾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銅鏡。

  這一眼之後,陸吾渾身顫抖,然後九頭和九尾都扭曲在了一起,迅速的向上生長。

  它的四肢匍匐在地上,就像是籐根一般,死死的抓住地面。

  楚河將銅鏡貼在陸吾身上,腳下一震,就已經踩著不斷往上蔓延的巨籐,順勢朝著山頂方向跑去。

  腳下迅疾,穿過疾風和怒雪。

  在巨籐消失之前,在陸吾重新歸於混沌之前,楚河跑到了西崑崙的山頂。

  就在山頂之上,卻有一處蒸騰水霧,四周生滿了奇異花草的溫泉。

  一塊巨大的靈石上,有一株脆嫩的植物,格外的引人注目。

  而這植物的葉片之尖,有如赤色丹丸般的果子,散發著誘人的馨香,纏繞著名為不朽的規則。

  咕嚕嚕!

  溫泉中揚起波折。

  一個美麗的頭顱,從溫泉中浮現出了半張濕漉漉的面孔,然後扭頭看向楚河。

  只是這一眼,楚河的心···就炸開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7 20:09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西王母(下)

  跳動!

  瘋狂的跳動。

  楚河從未感受過這樣的衝擊。

  第一次遇見心動的女生,第一次親吻愛的女孩,第一次剝開女孩的粉色小可愛···。

  所有的第一次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刻,來的令楚河緊張。

  眼前這張面孔有多美其實並不重要。

  因為美麗的面孔,有時候看多了真的會覺得千篇一律。

  只是半面,便有一種絕對的,爆炸到了極致的吸引力。

  楚河甚至按耐不住,想要走上前去,跳入溫泉之中,擁抱她,佔有她,對她傾訴一切。

  這不是精神上的蠱惑,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本身的衝擊。

  下意識的,楚河邁動了腳步。

  只是還未跳入溫泉,卻感覺後腦勺一疼,有個什麼東西,重重的敲打了他一下,然後將一大段無比噁心、恐怖、血腥的畫面,傳遞到了他的腦海。

  楚河短暫的清醒過來,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的,就以導出元陽之法,封印了自身的大部分陽氣。

  整個人的氣質,都莫名的變得陰柔起來。

  這種情況下,以楚河的顏值,只怕穿一身女裝,都會被認同為妹子。

  但是同樣,那種爆炸般的心動感,開始迅速消退,漸漸在楚河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也直到此時,楚河方才真正的回過神來,背脊之上幾乎浮出了一層冷汗。

  「好可怕的西王母,她幾乎是天下所有雄性夢寐以求的伴侶,卻又能在無形之中,操控他們。」醒悟過來的楚河,這才猛然想起,西王母不僅坐鎮西崑崙,執掌天地間不朽金道,並且為陰氣之祖,有著孕育萬物的神職。

  她幾乎就象徵著所有女性和雌性,是陰柔和母性的全部代表。

  看著止步不前的楚河,終於在溫泉裡裸露出全部頭顱和半個香肩的西王母,衝著楚河咯咯笑著。

  這個笑容無比的美好,無比的純真,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偏偏她那略顯成熟,美麗無雙的面容,卻又讓人充滿了玷污她的罪惡感和衝動感。半熟未熟,或者說身體成熟,而內心單純簡單的女孩,往往便是男人們無法抗拒的誘惑。為什麼*******,作為一部限制級電影,還能多部上映,且在兩千年後,重新開啟新的篇章?其中就解釋了這一部分的人性。

  分明只是裸露半個肩膀,放到現代女性的穿著上,連暴露都稱不上。

  但是楚河看的卻激動無比,只能撅著屁股站立,生怕被看透身懷驚世凶器。

  只可惜,器物尺寸驚人,即便是楚河有意藏鋒,也依舊露了鋒芒。

  西王母仰頭一倒,在呈現乳白色的溫泉中,仰頭浮泳,高聳的雪白,在水波粼粼中,時而隱現。

  她似乎並不在意,在楚河面前,展現她完美的軀體···雖然只是極少的部分。

  一股寒意,從楚河的後腰處,直沖天靈蓋,然後渾身微微顫抖,彷彿有某種東西,即將從他的體內逃脫出來。

  楚河以強大的意志力克制,卻根本難以起到作用。

  體內的陽氣已經被導出大半,卻依舊不起作用。

  即使是氣質在陰柔,再怎麼出現女性化的趨勢···他也依舊是男人。

  許多被網路的假象所蒙蔽的少年啊!

  必須提醒你們一句,從來沒有大雕萌妹,最多只有長了熊熊的漢子···。他們秉持利器,自當血踐而回,踏水行歌。

  楚河通紅著雙眼,用力朝著自己的臍下三寸來了一拳。

  嘎吱···!

  一口鋼牙,差點被楚河自己給咬碎。

  蹲在一旁,楚河額頭冒著冷汗,突顯著青筋,紅眼看著西王母:「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西王母卻歎了一口氣,將姿勢擺正。

  上半身浮出水面。

  之前看她分明在水下應該是不著片縷,此刻上半身卻已然穿了一身白色的紗衣,儘管看起來單薄,但是仔細再看,你卻什麼都看不到,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這又何必?我既然讓你看,就是有意與你一番好事。你很奇特,所以我並不介意,和你誕下子嗣。」西王母對楚河這樣說道。

  西王母秉承天地陰氣而生,自然是女人中的女人,女神中的女神。

  而天生的本能,讓她同樣嚮往那些優秀的男性···甚至是雄性。

  楚河很顯然已經達到了她的品嚐標準,甚至···還是優先級?

  畢竟她還說要給楚河生個孩子。

  即使像西王母這樣的女神,所謂的生孩子,應該比人類女性生孩子要簡單的多。

  其實就是一陰一陽兩種氣息的交匯,兩種意念的碰撞,最後誕生出一種全新的可能,將這種可能賦予生命,便是新的神靈。

  但是,西王母依舊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楚河咧著嘴呲著牙道:「可是我不願意啊!」

  這是第一次,楚河吃了虧,卻發不出火來。

  這是他自己彆扭。

  他確實沒有什麼精神潔癖,覺得非處··女不可,又或者女性必須對他保持絕對的忠誠,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

  但是楚河深知道,一旦紀元之末到來,這些與天地宇宙結合更為緊密的神靈,更加的危機重重。

  這或許也是為什麼,天帝這個三界至尊,都想著轉修仙道,逃離神道的原因之一。

  楚河一旦與與西王母發生了某些超出正常的交流的交流方式,以對方那種深入靈魂,對男性的誘惑力。楚河很難保證,自己以後還能抗拒她。

  如果被對方捲入了某些漩渦中,那才真的是悲哀。

  像西王母這樣的祖神,與天地宇宙的瓜葛,太深刻了,到了幾乎無可撼動的地步。

  楚河不想螳臂當車。

  而面對,這樣的西王母,楚河卻又難以動怒,無法生氣,更無法怨恨對方。

  這···簡直可怕。

  楚河給了自己一拳,就是為了讓自己冷靜,不被本能驅使。

  西王母臉上的那種純真也漸漸的收斂下來。

  她開始變得冷漠,臉上也漸漸的蒙上了一層白霧。

  楚河微微鬆了一口氣。

  雖然感歎西王母終於放過了自己,卻沒來由的又覺得有些可惜。

  美到了極致,女人到了極致的西王母,就這麼被他放過···這似乎很不符合楚河以往的作風。

  但是,有些時候,不能選擇從腎,而是要從心。

  跟著腎走,可能會走向絕路。

  但是跟著心走,卻能絕處逢生。

  「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了,那麼我這裡有三個選擇給你,你自己選擇,想要成為哪一種。」西王母縹緲的聲音,從漸漸濃郁的白霧中傳出來,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情緒。

  無數的歲月,早就沉澱了她的氣質和品格。

  就像楚河看到的元始天尊,並不是真正的元始天尊,只是對方參照楚河心中所想,顯化的一個化身一樣。

  西王母也並非只有一面,她只是按照需要的不同,表現不同的面孔罷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7 22:43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真·天人共敕

  「又來了,又是選擇,這些大佬們,做事情難道就不能果斷點麼?」楚河即使是感覺下半身已經因為自己的暴擊,而暫時失去了知覺,此刻依舊難掩吐槽之魂。

  「你可之金之本意?」西王母問道。

  楚河腦門抽搐著青筋。

  他要是知道,早就是金仙了,怎麼還會只是一個真仙?

  「不知。」楚河只能無奈說道。

  西王母道:「我知,你不知。」

  ···!

  「那你還問?」楚河很想回一句,但是忍住了。

  皮了一下,西王母很顯然似乎很開心?

  別人那麼冷淡清冷的聲音中,楚河是怎麼判斷出西王母情緒變化的。

  只能說···全靠感覺。

  「你不知,我也難以與你全部概述。如今我便給你三個選擇,不朽、堅固還有銳利。此為金之三種表象,我可以就這三種表象,敕封你三種不同的神職。」西王母說道。

  不朽、堅固、銳利···說的玄乎,但是以楚河的理解,換個說法,則很容易明白。

  生命力、防禦力還有攻擊力。

  當然這種解釋方法很簡單粗暴,真實情況很可能並非如此。

  但是大方向上不會有太大的誤差。

  若是一般進取心比較足的。

  那當然是選擇攻擊力···也就是銳利這種性質了。

  畢竟啊!

  仙劍若是配合上有著金性銳利的能力,似乎隱隱合該有一劍破萬法的風範。

  那說起來逼格多高啊!

  何況,西王母還專程將銳利,放在最後,作為最後一種特性來說。往往人們都有偏見,放在後面的,就是最好的。

  但是楚河卻沒有疑惑。

  而是很果斷道:「我選不朽!」

  道理也很簡單。

  這世上,活著才是真理,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按照郭老師的說法,三個說相聲的對著罵街,一個活了四十三死了,一個活了六十二死了,剩下一個就是藝術家,說什麼是什麼。

  所以,這年頭,能打的不如能活的。

  而金仙、金仙,意為長生不朽。

  真仙只得長生,而不得不朽。

  若是楚河此時因敕封之能,領悟幾分金道不朽之意,或許對晉升金仙,也有幫助。

  西王母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從靈岩上摘下一枚果子,朝著楚河拋去。

  楚河接住果子的一瞬間,那果子便化作一道符文,鑽入了楚河的手心,順著某種脈絡,深入到了楚河的靈魂。

  一瞬間,某種東西,在楚河的體內轟然炸開。

  楚河只覺得自己的整個靈魂都飄了。

  剎那之時,所有的思維全部放空,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念頭。

  而下一刻,天地三界,萬事萬物,在楚河的眼中都充斥著磅礡的生命力。

  這種生命力不同於生老病死中的那種勃勃生機,而是一種意志,一種堅韌,一種名為不朽的東西。

  再簡單的生命,都執著的傳遞著某些東西。

  即使軀體凋零,卻總有許多重要之處,潛藏在生命的核心裡,往遙遠的彼端蔓延,不朽不滅,與世長存。

  它們超越了時間,跨越了無限的距離,彼此連接,相互生輝。

  人性與神性,人道與天道。

  此刻在楚河的身上,達到了某種平衡。

  巫!

  真正的巫!

  從未有一刻,楚河這麼立體,鮮明的感受到『巫』的強大與壯麗。

  天與地平衡而又立體。

  而人就站在天地之間,宛如支柱。

  楚河睜開眼,用力一握。

  他似乎什麼都沒有抓住。

  但是楚河卻知道,有一些東西,已經在他掌心凝聚。

  鬆開手掌,放開那一絲絲的痕跡。

  楚河的雙眼看透了雲霧。

  那雲霧後的西王母,再顯出其絕世的容顏。

  而此刻看她,楚河雖然依舊心動,卻不會在無端失控。

  並不是楚河沒有了衝動,而是他的精神已經超越了之前,抵達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他的不朽金性,雖然是西王母所賜予的。

  但是他身上還有顓頊敕封的力量在,而顓頊的敕封,也非平白而來。

  而是凝聚了濤濤的人道大勢,是天下眾多臣服於顓頊的人民,對金正的崇拜與嚮往,以及在其之上,寄托的希望。

  尋常的巫,汲取的是人們的敬與畏。

  而天人共敕,由人皇所封的大巫,勢必凝聚的卻是人們的希望,是人族在大荒中求生,面對萬族的挑戰,留下的最後脊樑。

  「難怪真正的天人共敕之巫,會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我終於明白,他們之所以強大的理由。和許多神靈一樣,力量雖然源自人心。但是不再是駁雜的慾望和貪婪,也不再單純的恐懼和害怕。而是統一的,堅實的,別無二致的希望。」楚河眼中含著激動。

  他甚至差一點,就忍不住,保留住巫的身份,繼續以一個人間大巫的性質,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

  那或許,也是某種不同於長生不朽的輝煌。

  相對於仙而言,那短短的一生,即使是會失去一切,卻又會獲得無窮無盡的感動,以及在短暫中燃燒的輝煌。

  從另一種層面上,萬古不朽。

  但是楚河終究還是克制住了。

  他始終做不到真正的高尚。

  更無法簡單的奉獻。

  在此之前,他用極為狹隘的心思,無數次揣度顓頊為什麼會對於敕封他為金正,進行過一些很不符合其格調的阻撓。

  而此刻,他卻明白了。

  將這種重要的位置,交給一個並不會全心奉獻,用以守護人族,庇佑天下人族之人,這就是一種褻瀆。

  或許顓頊無法承受某些壓力,將金正之位交給他,那才是一種自私。

  收拾了心中的惆悵,楚河對西王母道:「感謝您的敕封,楚河難忘您的恩情。日後若有差遣,而楚河又能做到,必不推辭。」

  即使有廣成子的人情抵消因果。

  楚河卻依舊選擇說出這樣的話。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天人共敕,天道與人道相互交輝,感應萬物之間,一瞬的感動。

  或許稍微有些衝動了···但又何妨?

  人的一生,可以百分之九十九都在理智中渡過。

  但是,還剩下百分之一的時候,不妨衝動。

  西王母的目光帶著一種銳利,第一次楚河感覺彷彿觸碰到了一絲對方的真實。

  不是嫵媚、單純或者冷漠、高傲。

  那是一種···很難說清的感覺,卻無比的真實的沁入楚河的心底。

  「會有的!我記住了你的承諾···還有,你的選擇很對。堅持自己的道路,不要偏移,更不要懷疑自己。無論是哪一條路,走到最後都只有我們自己。泯然於眾···不如大道獨行!」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8 23:10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首山銅

  被強塞了一口雞湯的楚河,表示···一點也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

  人固有自己的堅持,一條道走到黑便對了,管別人怎麼說?

  之所以不顧一切的努力,就是為了有一天不顧一切的任性···。

  類似的雞湯,甚至是毒雞湯,楚河可以張口便來。

  不過說完了這番話的西王母,卻沒有再等待楚河的回應。

  一陣寒風撲面,宛如穿越萬千,再一回神,楚河已經回到了山腳處。

  抬頭仰望,西崑崙依舊高如巨刃,風雪瀰漫,遮掩了大半的風光。

  楚河笑了笑,搖頭便走。

  這些個大佬啊!

  楚河腳踩著浮雲,踢著旋風,朝著首山趕去。

  一面飛馳,一面還要與兵主扯皮。

  「方才要不是我,你可就失身了。你難道不該把兩顆豆子都給我嗎?」兵主第三次嘮叨道。

  已經天人共敕,成就頂級大巫的楚河,此時再看那金種,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所謂金種,其實就是一團附帶了靈性的金行規則凝聚物。

  換一個比較時髦,好理解的說法就是···它們是神性。

  是金屬性的神性。

  也難怪兵主會貪婪想吃。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我就乾脆放下心裡的那點不自在,成了一番好事了。作為朋友,這種時候,你應該做的不是阻攔,而是在後面推一把。」楚河半點不知道感恩的反咬一口,讓兵主氣的在楚河頭頂直跳。

  好幾次瞄準了楚河的脖子,就恨不得直接砍殺下來。

  楚河取出一枚金種,拋開兵主。

  「先給你吃一個解解饞,剩下一個我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真的種出點什麼來。春天種下一枚金種,秋天就能收穫很多枚金種,這樣···如何?」楚河接著又說道,將兵主沸騰的殺意,又給按了下去。

  兵主聞言,不置可否,只是心中冷笑。

  不再去管楚河說什麼,直接化出一道烏光,將那金種裹住,然後吸收入自身之中,迅速消化。

  首山!

  不是首陽山!

  就像空桑不是窮桑。

  雖然名字挺起來很像,但是確確實實都是兩個地方。

  楚河趕回的時間剛剛好,採銅的隊伍,也才抵達首山山腳。

  昔日黃帝採首山銅,鑄鼎荊山下。而後乘龍而飛升,攜帶後宮臣屬七十餘人,皆入火雲宮。

  而在此之前,人道聖劍,軒轅劍也是以首山之銅為主體所鑄。

  由此可知,首山銅確實應該是極為不凡的。

  但是當楚河趕到首山,安排工匠和工人們開始採集銅礦之後,卻又有些失望。

  所謂的首山銅,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銅礦,只是含量頗高,並且是露天礦而已。

  工匠們的工藝,也十分的古樸、簡單。

  稍加提煉之後,便倒入磨具,塑造成形,最後再進行一定程度的打磨。

  這種兵器,可謂粗糙至極了。

  不過這只是兵器本身質量的不過關。

  等到將成批的兵器製造成型後,還需要放置在五色祭壇上,受日月星三光照拂,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就在於楚河這個金正。

  他需要對著成堆的兵器跳巫舞,牽動四方金力,為這些兵器施加巫咒,賜予鋒利、堅固等等神異。

  當然了,以楚河現在天人共敕的特殊性,還能額外的讓這些兵刃,多出一絲不朽的特性。

  在漫長的時間腐蝕下,這些兵刃的奇異之能或許會漸漸消散,但是它們卻始終不會腐朽,依舊保持一定的鋒芒。

  整個過程很無聊。

  而楚河卻並沒有肆意的干預這個過程。

  什麼改良鐵器,什麼製造火藥、炸彈、大炮···全都不提。

  即使他完全有這麼做的資格和底氣。

  成為了大巫之後,楚河感觸到的更多。

  每一個時代,都有這個時代應該擁有的使命,肆意的去篡改它們,或許並非一件很好的事情。

  何況,武器的力量,來自於楚河作為金正的加持。

  而並非源於,它們的材質本身。

  至於楚河的力量,存在於眾生的希望和敬仰。

  楚河若是改變了這種結構,就會造成希望和信仰的變更,對他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轟隆!

  首山山頂處,突然傳出一聲巨大的炸響。

  然後便是鼎沸的人聲喧嘩。

  楚河抬頭一眼,正好瞧見,山頂一個略為挖深的礦洞處,往外開始泛出了青赤色的光芒。

  「挖到寶了?」楚河眼皮子稍微跳了一下。

  本不是很在意。他現在的階段,普通的靈物,並不入眼。

  卻不料有一道影子比他反應要激烈的多。

  迅速從他頭頂飛出,朝著那山洞處激射過去。

  楚河心中一動,毫不遲疑,緊跟而上,幾乎與那影子一起,同步進入山洞。

  山洞內幾名季禺國的工匠,一擁而上,湧到楚河身邊,開始指著山洞內,向楚河比劃描述。

  「是聖銅,聖銅出,當鑄王鼎。鼎若成,江山固,霸業成。」一個有著『巫』身份的老工匠,對楚河行禮之後,代表眾多工匠說道。

  楚河聞言點了點頭。

  無論歷史會不會有拐點,大多數情況下,顓頊是坐了天下共主之位,並且有份列為五帝之一者。

  自有所謂的天命所歸。

  一把拽住想要搶先進去偷吃的兵主。

  楚河邁開步伐,進入礦洞深處。

  淡紅色的岩壁上,嵌著一塊完整的貨車大小的銅塊。

  和普通的銅塊不同,它散發出一種神異的光芒。

  當楚河的手掌覆蓋上去,便能感受到它所蘊含的潛力和強大。

  它是首山多年孕育的銅精,本該修出幾分真靈,擁有靈智,成為特殊的妖修。

  不過,正在化形階段,卻碰到了楚河帶人來開山鑿礦,壞了它的修行,一不小心···便靈識散去,只剩下本能的靈性,而不再擁有完整獨立的意識。

  「此銅不可鑄鼎,而應鑄兵。」楚河扭頭對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的幾個老工匠說道。

  沒有人反駁,這裡楚河最大,他是顓頊敕封的金正,有其威嚴和權柄,不容質疑。

  不過,幾名工匠臉上,卻多少都有些遺憾之色。

  對於國家、部落而言,鼎的重要性,遠遠高於兵刃。

  楚河也非蠻橫無理之人,便開口解釋道:「此銅本已生靈,卻被我等打攪,壞了修行,斷了前路。若是鑄鼎,有凶煞暗藏於鼎中,絕非好事。若是鑄兵,則正好恰當。」

  想到這裡,楚河又微微一愣。他的目光,突然有一瞬,穿透了時間,看到由此銅鑄造的兵刃,在戰場上,砍下許多凶狠的共工氏戰士的頭顱。

  「戰爭,就要來了,而且很快。」楚河心中一緊。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種急迫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8 23:10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上古之戰

  楚河的眼中閃爍過一絲激動和黯然。

  激動在於,他漸漸的熟悉了頂級大巫的力量,能夠洞悉到一絲絲時間的奧秘。

  黯然在於,他終歸不是金仙,無法順著時間的脈絡去行走,真正的、切實的體會,其中的奧秘。

  本來穿越副本,也是一種時空旅行。

  但是這種力量,涉及到了的東西太過高深,就像讓小學生去看微積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看不懂的。

  顓頊準備在秋收之後起兵攻伐共工氏。

  因為秋收之後,便是冬季。

  天下江河,大多會陷入枯水期。

  顓頊雖修水德,卻並不執著於水力。

  而共工氏和帝江不同,他們是真的擅長使水。

  枯水期進攻共工氏,是一個很不錯的時間點。

  但是戰爭就是這樣。

  總有人以為,它們需要極為漫長的醞釀,在它開始以前,便已經鬧的人盡皆知。

  但是事實往往不如人意。

  它的到來,更多在於···突如其來。

  彷彿一夜之間,整個情況就都變了。

  昨日還是一派祥和,轉眼到了第二天,戰爭的陰雲,就會密佈了整個世界,讓人措不及防。

  洪水。

  幾乎是滔天的洪水,順著不周山的方向,朝著空桑蔓延。

  共工氏操控著一共十二條大江,數百條細小的支流,組成了彷彿汪洋大海般的趨勢,勢必要將整個顓頊部所屬盡數吞沒在濤濤洪水之中。

  為此,共工氏不惜犯下滔天的殺孽。

  或許是帝江,在順著時間而延伸自己的念頭時,看到了什麼。

  所以,他選擇了用這種極為殘酷和無法挽回的方式,率先發動了戰爭。

  然後便是顓頊的應戰和反擊。

  這一戰,雙方都已經準備多年。

  即使來的稍顯倉促,但是顓頊的應戰,依舊不顯得有任何的慌亂。

  首先是土正句龍,驅趕來了好幾座大山,堵在了洪水的中央,將蠻橫的洪水,暫時分流,切割成了數個部分,減少了其衝擊力。

  然後在玄冥的掌控下,大片的江河開始結冰。

  寬厚的冰面上,顓頊部和共工氏的勇士們,殺成一片。

  鮮血染紅了冰面,折射出來的光芒,照射的天穹也是茫茫血色。

  楚河製造的兵刃,同樣大批的運往戰場,成為了許多顓頊部勇士所珍視的夥伴。

  到了戰鬥激烈之時,武器的損耗也達到了巔峰。

  銅製武器跟不上節奏,許多石磨的武器,又重新出現在戰場。

  大荒之上,人族最強大的兩個部族打成一團。

  這種強烈的,直觀的衝突,甚至吸引了整個三界的矚目。

  有無數的存在,想要從中,某得點好處。

  有些按耐不住的,參與進去後,就被迅速的捲入這個巨大的漩渦,幾乎是眨眼功夫,就被碾碎、吞沒,毫不留情。

  沒有飛機大炮,沒有爆炸的煙火和飛流的子彈,戰爭的殘酷卻在這上古的時空,顯露的更加猙獰。

  楚河經歷過許多戰爭。

  但是他還是要說,這一場顓頊與共工的奪帝之戰,依舊震撼了他。

  強大的巫修,恐怖的巨獸,本應不死的神靈,縱橫無疆的妖魔···這些全都成為了這場戰爭的養分。

  當戰爭到達頂點時。

  大地早已被血漿染紅。

  而天空也是密密麻麻的身影,每一個瞬間,都彷彿會有一個強大的生靈逝去,他們在死去時,卑微的如同地上的螞蟻。

  楚河曾經以為,商末的封神大戰,已然是這天地間,最為壯麗的戰爭。

  這個以為···確實不能算錯。

  因為如果沒有楚河的插手,當道門三尊,西方二聖參戰,確實是如此。這樣引得混元大羅金仙直接下場的戰鬥,古往今來屈指可數。

  但是撇開這種頂級的戰端。

  顓頊與共工之戰,在規模上,在較為高層的戰鬥力比拚、廝殺上,慘烈程度,該說是更勝一籌。

  巫!

  或許是因為他們沒有不朽不滅的生命,也或許是他們保留了太多的人性。

  當這些因素全都爆發,則完全沒有了任何的保留。

  楚河見過一個堪比真仙的巫修,飛入共工氏的族群中,發出恐怖的自BAo。

  以徹底消亡自己為代價,葬送了敵人大量的生力軍。

  也見過共工氏的強者,將自己化作一條江河,浩浩蕩蕩的衝向顓頊部的勇士,將數不清的勇士,吞沒入濁浪之中,帶著這些人一起,奔赴汪洋,最終都不存在。

  打到後來,楚河也加入了戰鬥。

  起初楚河還能保持理智和清醒。

  但是漸漸的,在情緒的感染下,在兵主的鼓動下,也在一種莫名的躁動下。

  楚河放任了自己心中的魔鬼,讓元神冷言旁觀,精神彷彿抽離一般,讓自己殺紅了眼。殺戮和戰鬥,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無可否認,在戰場施展所得,是最能印證自身心中之道的手段之一。

  漸漸地他只知道提著刀,揮灑著自己的鋒芒和過往壓抑的凶性。

  原本都快要生疏的刀法,在戰場上,在殺戮中,飛速的撿起,並且一層層的強化。

  也不知道殺了多久,也漸漸了遺忘了這場戰鬥,持續了多長時間。

  當楚河再度清醒的時候,抬頭看見的,便已然是巍峨的不周山。

  這場戰爭,似乎終將以顓頊的勝利而告終結。

  楚河當初給出的佈防圖,似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當然,顓頊本身的底蘊,還有前期的準備,以及三苗的投靠,都不可忽視。

  共工氏的勇士,幾乎被殺絕了。

  殘餘的部族之人,都聚攏在不周山下。

  遠遠的,帝江一身黑甲,手裡持著長矛,腳下是依舊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燭龍。

  相比起戰爭之前,此刻的燭龍,更加的恐怖。

  它的體型,甚至蔓延的可媲美不周山的雄偉。

  在戰場上,它吞吃了太多的強者屍體,這讓燭龍得以快速成長。

  同時,纏繞在它身上的孽氣,讓它變得焦躁而又發狂,即使是在帝江身邊,它也有些束縛不住自己的凶性,時而拍甩著巨大的尾巴,宛如神鞭一般,鞭策大地,震懾天下。

  顓頊乘坐著五龍車,手裡持著的是一把山河劍。

  一身赤黑色的戰甲,即使將老對手已然逼入了絕境,他卻毫無意氣風發之色。

  這場戰爭,雙方的犧牲都太大了。

  以至於無論是勝者還是敗者,都沒有喜悅或者失落。

  有的只是一種,宛如解脫般的鬆懈,以及血色回憶帶來的沉重和哀思。

  顓頊提著韁繩,看著遠處的帝江,高聲道:「帝江!這一戰,應該結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8 23:11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不周山傾(上)

  戰場上,不周山腳,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帝江的答案。

  「好!」帝江只回答了一個字。

  顓頊麾下的勇士們,紛紛舉起武器,發出了歡呼聲。

  為即將到來的勝利而喜悅,也為即將結束的戰爭而喜悅。

  「不過,我可以敗,但是共工不可以敗。顓頊,你可敢與我做這最後一戰?」帝江邀戰了。

  他的戰意突然高昂,宛如浩瀚的星河一般耀眼。

  顓頊未曾回答。

  句龍卻道:「帝江!你如今已然兵敗,豈有資格再與陛下為戰?你要戰,我便應你如何?」

  說罷在顓頊出聲留住他之前,便已然手持一把巨錘,挺身一飛朝著帝江迎去。

  帝江微微一抬眼,也不廢話。

  手裡的長矛一抬,朝著句龍便刺去。

  句龍慌忙以手中的巨錘招架。

  轟!

  一聲通天徹地的炸響。

  句龍手中的巨錘崩裂,而他的胸口已經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句龍的屍體倒飛回來,摔在顓頊的五龍車下。

  一擊,顓頊部中,以防禦力著稱的土正大巫句龍身亡。

  帝江即便是兵敗,那也是帝江。

  句龍雖然忠心,但是忠心不能變成實力,讓他在面對帝江時,擁有半點僥倖的可能。

  看著句龍的屍體,顓頊的眼中閃爍過一絲哀傷。

  卻又迅速的收斂。

  「將他的屍體收了吧!從今往後,句龍一族,所有直系子弟,皆賜姓姒。」顓頊說道。

  跟隨著顓頊的一部分勇士,紛紛垂淚跪拜,然後接回了句龍的屍體。

  姒姓來歷悠久,源自母系時代。

  而今天下,炎黃相爭,為天下正統。

  最高貴的姓氏,莫過於姬與姜。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從遠古流傳下來的姓氏。

  顓頊將句龍一脈,賜予姒姓,就相當於為他們創造來歷,依托於遠古,從今往後可以祭祀姒姓祖靈,獲得更多強大的祖靈庇佑。這不僅僅是榮耀,更是切切實實的實惠。

  站在高處,位於頂端不會覺得。

  但是當在山野之中,建立村落,立下部族之後,才會發現,擁有強大祖靈守護的重要性。

  若無強大祖靈守護,部落就是凶獸、妖魔口下的糧食。

  而有了強大祖靈守護,等閒之輩就不敢輕易觸犯。

  所謂祖靈者,便是一種集體意志。

  死去的先祖,殘留的願望,會冥冥中凝聚在一起,於後人的願景和祭祀中,重新於某處顯化、出現。

  他們雖然無法作為獨立的個體或者戰士,在戰場上出現。

  卻能盤踞一處,守護某個固定的場所。

  故而越古老的姓氏,才越珍貴。

  因為古老,往往象徵著有更多死去的先人,經歷過更長久歲月的祭祀和祭奠。

  凝聚的祖靈也就更加強大和神異。

  收了句龍的屍體,顓頊持著山河劍,又要上前。

  衝動的重祿卻蹦了出來,對著帝江高呼:「你是水中的霸主,是共工氏的首領。而我重祿,是祝融氏的傳承者,是火焰的主宰,現在我要挑戰你。」

  「祝融和共工之爭,需當在你我之間,出現一個分曉。」

  帝江看著重祿,視線由原本的冷淡,逐漸轉變為了一種別樣的情緒,似乎漸漸的回想起了些什麼。

  「說的不錯!」

  「不過,你可知道,你現在遠不是我的對手。如果真的與我交手,你會死。」帝江這並不是威脅,而是在說一句實話。

  即使是因為部族的消亡,戰爭的潰敗,而導致了力量的大幅下跌。

  但是他還是那個帝江,還是那個共工氏的首領。

  重祿···不過是一個小輩罷了,在力量的積累和應用上,都遠不是他的對手。

  在所有人中,帝江唯一視為對手的,只有顓頊。

  楚河也看著重祿和帝江。

  他不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重祿是如何戰勝帝江的。

  又或者她根本沒有戰勝,因為帝江最後選擇了自己撞死在不周山,同時也撞斷了這根天柱。至於這一戰中的,祝融結果如何,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切實的記錄。

  後人們只是根據共工氏憤怒撞斷不周山,而理所當然的推測祝融贏了這一戰。

  作為一個智慧優先,從不莽撞的有為青年,楚河現在應該站在顓頊的身後,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骨子裡,還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楚河應該站出來,此時無關理智與智慧。

  男兒自有血性。

  修得長生不朽,就是為了時刻擁抱愛人。

  若是不能···要之何用?

  所以楚河跨步出來。

  他確實是一個濫情的人,但是就像段正淳說過的,他對每一個愛過的女人,都是真心的。

  楚河有時候覺得,他如果是生活在小說的世界裡,一定會和楚留香、陸小鳳這樣的人很聊得來。

  因為,其實他們都有一些相似處。

  「不如讓我來如何?」楚河走到了重祿的身邊,笑著對重祿問道。

  重祿正要反駁,兵主卻在楚河的暗示下,直接霸道的敲暈了重祿,然後順手又封住了重祿的元神。

  楚河轉身將重祿交給玄冥。

  楚河杵著兵主,看著帝江···以及帝江腳下的燭龍。

  「瓤!」楚河高喊一聲。

  夸父巨人瓤,便飛落到了楚河的身邊。

  「那條長蟲交給你,有沒有問題?」一身青銅戰甲,身高相比起初見楚河時,竟又長高一倍的瓤,手裡提著一對帶著鋸齒的彎刀,直接拍了拍自己的兵刃,表示沒有問題。

  「好!」楚河點了點頭。

  一揚手中的兵主,遙指著帝江道:「在下贏河,可敢一戰?」

  帝江端視著楚河,片刻後才感興趣道:「竟然已得天人之敕,顓頊之下,竟然有你這樣的能人。或許待到顓頊千年飛升之後,合該將那帝位禪讓給你?」

  此言雖無誅心之意,卻實則為誅心之言。

  楚河此身,非黃帝嫡系後裔,這天下的禪讓,又豈會輕易落到他的頭上。

  只是帝江素來,無視所謂的黃帝苗裔,故而才出此言。

  更像是一種寄托和希望。

  他做不到的事情,期待著有人能夠有一天做到。

  顓頊聞言,不僅沒有任何的忌憚,反而揚起手中的山河劍,指天劃地道:「此言不假,贏河···你若能誅殺此撩,這天下共主的位置,有朝一日,禪讓給你又如何!」

  此言一出,無疑是承認了楚河擁有繼承權。

  幾乎同時,一股浩渺磅礡的力量,朝著楚河蜂擁過去。

  臨戰之前,顓頊給楚河加了個BUFF。顯然是擔心楚河不敵帝江,故而順著帝江的話往下說,更彰顯了自己的王者風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8 23:13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不周山傾(中)

  即使楚河本質上不是為了顓頊而戰。

  但是毫無疑問,顓頊的做法,還是令楚河有幾分覺得舒坦。

  作為一個王者,可以狠毒,可以霸道,甚至可以背信棄義。

  但是絕不可以小氣,更不可以短視。

  此時帝江未滅,天下未定,就已經開始心疼和吝嗇一些將來,才有可能付出的代價。這其實是一種極為可笑的行為。

  但凡是有這種心思的人,哪怕是已然雄踞一方,最終也不可能奪得天下。

  楚河沒有急吼吼的提刀衝向帝江。

  他在所有人不可理解的目光下,腳踏實地,一步一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古老而又蒼涼的秦腔,在這遼闊的大地上響徹。

  即使人們不懂,楚河為何要用這種腔調,唱出這首曲子,卻依舊被其中的情緒所感染。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楚河的聲調,猛然上調了一個調,聲音變得更加嘶啞。

  而在這種簡單的旋律下,在楚河的身後,無數的勇士,被帶動了情緒,跟著協同哼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恐怖的聲勢,匯聚成了統一的音浪,彷彿是一股狂風,助推著楚河往前邁動腳步。

  踏歌行!

  很久以前,楚河從呂洞賓處學來的踏歌行。

  只是用的次數,絕不算多。

  曾經楚河以為它是用來調動自身情緒,與天地共鳴而臨時爆發力量的一種手段。

  而現在,他終於解封了踏歌行的正確模式。

  一曲秦風,卻將戰場上幾乎所有勇士的意志擰成一股繩,全都繫在了他的身上。

  以其大巫之能,頓生無量助力。

  長刀高舉,一刀爆發,悍然揮出。

  嗤啦···!

  空間、時間,甚至是人的念頭,都在這一刻,被楚河一刀斬斷。

  楚河揮出了他此生以來最為巔峰,也最為極致的一刀。

  在此之前,他用刀,匠氣十足。

  只追求結果,而完全不在意過程。

  刀法對他而言,就是一門攻伐的手段。

  但是此刻,在氣氛的渲染下,在踏歌行的加持中,他進入了那種玄而又玄的狀態。

  一刀揮出後,楚河並不等待結果,而是腳下連踏,身形突進,手中連連劈砍,從四面八方,一同斬出了三十六刀。

  每一刀都是蓄勢而發,每一刀都是一種極致的爆發。

  面對楚河粼粼的刀光,帝江手持長矛,烏青的長髮,在狂風中卷亂成一團,手裡的長矛一舉。

  此刻他彷彿與不周山融為了一體。

  當他的長矛揮下的時候,在楚河的眼裡,就宛如不周山朝著他撞擊過來。

  咔嚓!

  無數的白雷,在虛空中炸響。

  空間成片的坍塌,而過去和未來,都在這樣的光忙中消逝。

  一入此局,無有過去,無有未來,只有此刻,唯有此刻。

  楚河只覺得渾身的熱血,全都沸騰起來。

  帝江是一個強大的對手。

  而現在,他要擊敗他!

  兵主在戰場上吞食了大量的血肉和兵器,此時已然恢復了八成巔峰之能。

  在楚河的施展下,在兵主的主動配合下,他閃耀的刀光,甚至有幾許超越了原本握在蚩尤手心之時。

  嗡!

  刀與矛,第一次碰撞,撞擊出來的,卻是一種無比絢爛的火花。

  那是真正的道與理的碰撞,宛如思維碰撞的直觀體現。

  不過是一剎那的觸碰。

  下一刻,無邊的細碎刀芒已經蔓延著將帝江的身影吞沒。

  霸道而又殘酷的刀鋒,毫不遲疑的劃過帝江存在過的每一片空間,每一個痕跡,要將他從這個世界徹底磨滅。

  只可惜,畢竟不能功成。

  楚河的眼前,水光突然大放。

  而天穹之上,竟有明月高懸,似受天地陰氣所引,自發顯形,掙脫了原本的規則束縛。

  以長矛引導著月光,而後掀起無邊的水幕,折射出烈日之輝煌,逐漸融合成了一種陰陽相互環抱的混沌,在這混沌之中,上下不分,左右不明,萬物渾濁,一切蒙塵。

  它就彷彿是一隻吞吃世界的惡獸,吞噬天地。

  「轟!」

  長矛刺來,彷彿是一方天宇鎮壓下來,那蓋世的凶威,令人窒息。

  所有人將自己代入到了楚河的角色中去,都會感覺到一絲絲的絕望。

  若換了他們,他們甚至不知該如何出手,去抵擋帝江如此恐怖的一擊。

  和與句龍交手時完全不一樣。

  此時的帝江,是極為認真的。

  他將楚河視為了對手,所以便要以絕對的力量,碾壓擊殺楚河。

  楚河渾身強大的氣機內斂,毛孔張開,吸收著三界之中無所不在的靈氣,浩瀚的刀芒環繞在周身,堪堪抵擋住那龐大的混沌氣機。

  卻見頭頂的不周山,彷彿在某種調動下,轟然倒塌,夾雜著滔天的凶威,狠狠的砸了下來。

  楚河卻毫無懼色,心中沒有半點遲疑,滿是銳利,手中的兵主,竟然迎著那倒塌的不周山,猶如飛蛾撲火般的迎去。

  「噹!」

  這一擊,鬼哭神嚎,金屬的顫音,似乎要將整片虛空都全部崩碎,而後將四周的一切,都盡數的湮滅。

  震盪的聲音,似乎穿透了無數的空間層。

  楚河渾身的血氣翻滾,就像是驚濤駭浪一般的湧動著,流竄在血管之中,發出一陣陣的雷鳴之聲。

  帝江從混沌中踏出,手持著長矛的手,依舊沉穩,不見一絲一毫的顫抖,長矛挑動,宛如纖細的針,編織著一道道光線,最後籠罩下來,遮蔽了一切。

  無數的道和法則鏈條,環繞在混沌的四周,原本在他右手的長矛,就像是混沌之中,綻放出來且無法捉摸的光線,無孔不入的朝著楚河刺來。

  楚河眼中的眸光駭然,手中的兵主一矮,一個轉身,長吸一口氣。

  法天象地!

  定海神針!

  既然帝江掀起了籠罩混沌的濁浪,那他便以無匹的雄威,定住江河,定住瀚海,定住乾坤!

  「咚!」

  虛空一陣顫抖。

  猶如凌霄寶殿之上,傳下來的神鼓轟響,楚河的定海神針帶動著他的身體,擊穿了虛空,出現在那帝江的身邊,狠狠的一棍子,敲打在對方筆挺的脊樑上。

  「咔嚓!」

  碎裂的不是人影,而是楚河的定海神針。

  無堅不摧,以心念顯化的神兵,第一次出現了破損。

  音波轟鳴,震塌虛空。說不出是陰冷還是酷烈,是清幽還是光明的混沌色澤,再一次的飛馳而來,這一次來的更急、更凶、更猛。但凡是混沌所過之處,虛空蝕穿,露出一圈圈的黑洞,崩毀星宇。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4-9 21:43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不周山傾(下)

  「轟!」

  虛空破碎之間,光芒交織,渾濁猶如混沌的水浪,侵蝕著虛空,甚至粉碎著無形中的規則和法則,改換著屬於它自己的秩序。

  一層層無形的壓迫,朝著楚河而去,想要將他直接化為劫灰。

  楚河收了定海神針,雙手持刀,屏息而立。

  「雖然不願意,但是···我這裡有昔日蚩尤留下的九招刀法,你若願意,就讓身隨刀走。我帶你,施展蚩尤九刀,破了這帝江的人山合一,借不周之勢,威壓蒼穹之法!」兵主用熱血沸騰的語氣對楚河說道。

  楚河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眉心,卻道了一聲:「用不著,蚩尤雖強,我卻絕不弱他,學他何用?」

  眉心一動,一道神光探出。

  楚河手持兵主,順著神光撕裂的狹縫,揮動著刀鋒。

  長刀舞動,上擊九天,下撩九幽,縱橫捭闔,無有能敵。

  此刻,楚河的每一個細胞,都燃燒著戰鬥的激情,他原本被自我封閉的戰鬥天賦和本能,也被徹底的激活。在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似乎在吞吐著他所能承受的一切能量,並且快速的將其轉換為攻擊的動能。

  帝江看似操控著不周山在攻擊楚河。

  但那只是一種『韻』。

  是帝江顛倒時間和空間後,借助自己對不周山的印象和瞭解,折疊搬運到楚河眼前乃至觀戰眾生眼前的泡影。

  它真實,因為它擁有著真切的,強大的,近乎粉碎一切的力量。

  以及支撐蒼穹,聳立蒼茫的堅韌。

  在這種力量和堅韌下,楚河的定海神針撞擊在其上,也唯有破碎。

  但是它又不真實。

  楚河找到了這唯一的機會,以眉心的神眼,找到了唯一的破綻,然後順著這破綻的脈絡,順勢而上,劈出了無名無姓無來歷的一刀。

  我們用神通,用法術,用刀法,用劍招,似乎總是喜歡執著於其名號,沉迷於其稱呼。

  但是稱呼、名號還有招式的格局、脈絡是什麼?

  是禁錮!是障礙!是局限!

  它確實能讓一切井然有序,但是當這種井然有序達到了一定的階段,卻又讓一切索然無味。

  「轟!」

  一聲轟鳴,楚河揮舞著兵主,將混沌濁浪包裹的不周山徹底的崩裂開來,沐浴著散落的水煙,閃爍著無量的光芒,刺穿一切的阻礙,狠狠的一刀,劈入帝江的身體。

  滴答!

  最後一滴水花,回落入池塘。

  天青如水,大放金光。

  帝江退後兩步,胸口嘩啦啦的流淌出大量充滿了靈性,沉重如山的鮮血。

  正在與瓤糾纏的燭龍,悲鳴一聲,不顧一切的爆發,強勢的擊飛了瓤,飛落回帝江身邊。

  帝江用手撫摸著燭龍身上的鱗片,發出一聲悲哀莫名的長嘯。

  嘯聲過後,舉目看著遠處的顓頊。

  即使是楚河擊敗了他,令他重傷。

  但是在帝江的眼裡,始終還是只有顓頊,只有顓頊才是他的對手。

  「從今往後,再無共工氏。」帝江對顓頊說道。

  不周山腳下,殘餘的共工族人們紛紛咆哮,並不認同,甚至辱罵著帝江,那曾經被他們最為尊敬的首領。

  顓頊環顧一圈,微微一笑:「自今日起,沒有共工氏。」

  這是一個承諾,而並非勝利者的宣告和得意洋洋。

  帝江以解散共工氏為代價,讓顓頊答應他,不要再追究那些共工氏殘部的責任。

  而顓頊答應了!

  幾乎是同樣的一句話,便有著這樣的默契對白。

  帝江哈哈大笑,一邊笑,胸口一邊灑著血。

  「顓頊···果然是顓頊,我帝江···不如你!」

  「不過,歷史的豐碑上,你也休想抹掉我帝江的痕跡。」

  「有些事,你們一直想做,一直做不到。現在就讓我來替你們做!」帝江說罷,拖著殘軀,拍了拍身邊的燭龍。

  「來吧!讓我們一起,做下那足以名傳千古,後世難忘的豐功偉績。」

  說罷一爪抓住了燭龍的頭部,竟然將燭龍那顆獨目給抓了出來,順手拋出。

  就在不遠處的楚河,機警的一揮衣袖,將這枚巨大的眼珠子給收入袖中。

  而燭龍頭頂,挖出了眼珠,空出的血坑處,帝江自己卻跳了進去。

  燭龍忍著痛苦,龐大的身軀扶搖直上。

  「保護陛下!」句芒高呼一聲,所有的顓頊部勇士,全都圍在顓頊身邊。

  「做什麼?還不快退···帶上那些共工殘部一起。」顓頊冷喝一聲,駕著五龍車,率先掉頭。

  萬兵奔襲,虎豹齊踏。

  大地在顓頊部的大軍狂奔下顫抖。

  而直到退出八百里外後。

  顓頊這才猛然頓住,扭頭回望。

  早已有所揣測的楚河,也同樣回頭看去。

  那深入青溟,沒入雲霄之間,有巨大的燭龍燃燒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努力的睜開早已變成血窟窿的獨眼。

  全部的力量,凝聚於一點,那足可以顛倒陰陽,扭轉時空的偉力,無窮的作用在了帝江身上。

  而帝江,在這一刻,在汲取了燭龍爆發全部的生命力匯聚的力量後,終於打破了原本的禁錮。

  將一條時間線上,全部的『自己』,凝聚成了一體。

  這一刻,在這個時空,就在此刻,他打破了大巫的限制,成為了可以媲美大羅金仙的『巫』。

  或許,以後世網文中的『祖巫』一詞,來稱呼此刻的帝江,是恰當的。

  轟隆!

  這短短的一瞬,變成了祖巫的帝江,一頭撞擊在了不周山人間與天界連接的節點上。

  於是···天柱倒塌,天河水落,化作無邊的水患,幾乎要淹沒人間。

  天傾西北,不滿東南···大地崩裂,世間的一切,彷彿都在劇烈的旋轉。

  而就在這種毀天滅地,彷彿磨滅蒼生的景象中,楚河猛然回頭時,卻瞧見···顓頊的右眼眼角,滑出了一滴水珠。

  也不知是被天河水染,淋濕了眉梢,還是連日苦戰,而濺落的汗水。

  「走!這個天下,將會有長達數百甚至上千年的水患。誰能治水,誰就是下一任的天下共主。無關血脈,無關氏族!」顓頊的聲音,帶著無比的堅定,如果說之前給楚河的承諾,只是讓他擁有繼承、爭取的權利。那麼此時他給出的承諾,便是完整的,無誤的···誓言。

  隱約間,楚河用還未恢復神力的神眼,看到了九霄之外,混沌之中,彷彿有身影,在以五彩之石補天。

  那斷裂的,將化為恐怖禍患的不周山缺,也被無形黑洞吞沒,不知被牽往何處。

  不周山,終於倒了!

  而上古的神話,卻只是粗略的掀開了神秘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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