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219章 消失或不見

　　原本需要一天的時間通過谷地，然後再用一天的時間爬上山，但是為了羅德利克爵士大家都願意加速，就連提利昂也非常意外地安靜，閉上了他那張善於諷刺的嘴巴。一方面是沒人去招惹他，給了他難得的安靜；另一方面他在抓緊時間思考對策。

　　駿馬奔馳，「黑魚」布林登騎的飛快，而趙邁卻能駕車在他身邊穩穩跟隨著。車子碾過濕潤的地面，壓出清晰的車轍，經常會向左右歪斜一下，但是車內的人卻感覺不到多少搖晃，這讓凱特琳和提利昂都嘖嘖稱奇，他們從未見過這樣車輛。就連國王陛下的那輛大車，加裝了幾十個彈簧，也只是在慢速行駛的情況下能保持平穩。

　　但是更加感到驚訝的卻是布林登。他的戰馬只馱了他一個人，而麥克的馬車用一匹馬整整拉著六個人，速度卻依舊不慢於自己，甚至看起來還有餘力的樣子。黑魚偷瞄著拉車的馬，發覺那牲畜連汗都沒流下一滴。「乖乖，這是什麼神獸啊？」

　　「別打它的注意，它只聽我的話。」趙邁坐在車廂上，依然很有閒暇地和布林登聊天。「黑魚爵士，你在血門多久了？有沒見過什麼奇怪的生物啊？」

　　「三年在血門，之前則是在艾林谷其他的地方。你說的奇怪的生物是什麼意思？」

　　「群山之中除了山民之外，沒有其他的怪物了嗎？」

　　黑魚搖了搖頭：「七神保佑，目前還沒有怪物出沒的消息。不過自從瓊恩‧艾林大人去世後，山中的流民變得更加危險起來，經常襲擊商路和村莊。你們來得太冒昧了，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嚇了一大跳。萬幸你們沒有出事。」

　　「死了好幾個呢，不能算沒出事。不過，我們離開的時候也要殺出一條血路才能出去嗎？」趙邁撇了撇嘴，對布林登說道：「不是我說你，而是連門前雪都掃不乾淨，總有一天屋子會被埋起來，壓垮的。」

　　黑魚瞪了他一眼，然後閉口不言。他心裡明白這個「車伕」說的一點都沒錯，現任的艾林谷守護，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孩兒。體弱多病不說，性格還十分懦弱。瓊恩‧艾林大人一生遭遇了許多不幸，一直無後，而他的繼承者們因為各種事情，都先他離世。直到五十多歲的時候，他才娶了奔流城霍斯特‧徒利的二女兒，也就是凱特琳的妹妹。終於，幸運降落到他的頭上，熬過了好幾次流產和夭折後，萊莎終於為他生下了羅賓‧艾林。

　　他將全部的溺愛都給了這個孩子，再加上萊莎過分關懷的母性，導致羅賓成了個被寵壞的傢伙。現在，瓊恩‧艾林大人去世之後，被嚇壞了的萊莎帶著兒子從君臨城逃回了鷹巢城，下令關閉血門，不准任何騎士離開東境，就連新首相比武大會都不得參與。就算山中的流民作亂，她也當看不見，只要鷹巢城安全，所有的騎士都在身邊保護她和孩子，那什麼都不重要。

　　指望她能夠像強硬的瓊恩大人一樣，根本不可能。不過，這件事情可以和凱特琳說道兩句，畢竟凱特琳和萊莎是親姐妹，也都是黑魚的親侄女，一定程度上可以作為家事探討。但是在一個車伕面前，黑魚布林登要維護主君的威嚴，不會多說一句。

　　他再次加快了速度，讓話語消散在風中。可是馬車依舊緊緊跟隨，不出汗的馬似乎總是在嘲笑艾林谷的坐騎。等到爬山的時候外面的馬就傻眼了！黑魚心裡轉過這個念頭，緊緊抿著嘴巴。

　　狂奔的結果是提前到達，可即便如此，當他們抵達巨人之槍山腳下的堅固城堡時，天色已經全黑了。城垛上火把通明，巡邏的士兵一點都不比白天少。跨越護城河的吊橋已經升起，鐵閘落下保護著大橋。只有漆黑的水面緩緩流淌，將火把明亮的倒影撕扯成斑駁的碎片。

　　「這就是月門堡，目前由奈斯特大人掌管，我覺得他應該看到我們的旗幟了，很快就會開門。」黑魚指了指頭頂的方向：「你們今晚住在這裡，我安排吊籃將羅德利克爵士吊上去。」

　　抬頭向上看，豎直的山石不斷壘高，一直延伸，直到隱藏並消失在夜色之中。然後繼續向上，一直不斷抬高，跨過黑暗的階段，一些燈火出現在更高的遠方，和繁星的光芒混成一片。

　　那是第一座城堡的塔樓，也只不過是在半山腰而已。在那之上，還有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在更高更遠的地方，只有雄鷹能飛到的極高處，一座被月光染成白色的城堡屹立在巔峰，俯瞰著整個艾林谷。

　　這座城堡凝結了艾林家族十代領主的心血才終於建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代表著牢不可破的統治權。儘管坐落在高山上，鷹巢城依舊有安全而持續的飲水，足夠支撐十年的糧食儲備。必要的時候，他們還可以用吊索與更遠的群山建立聯繫，獲得持續的補充，根本不懼怕圍城。居高臨下的戰略優勢會逐漸將進攻者消磨乾淨，任何有頭腦的將領都不會選擇進攻這麼一座險要的城堡，所以它一直是安全的。

　　過了一會兒，吊橋放下，眾人進城，吊籃已經降下來等待了。平時的時候，新鮮的蔬菜瓜果，不會爬山的豬崽都是通過吊籃上下運輸的。雖然裡面坐兩個人沒問題，但是山間的風總會讓吊籃搖搖晃晃，所以這從來不是什麼舒服的旅程。

　　另一種方法是用雙腳爬上陡峭的階梯，或者也可以騎著騾子上去。經過專門訓練的騾子每天上上下下，就算是在黑暗的夜裡也不會行差踏錯，其實是最安全省力的方式。但是有幾個人能把自己的安危完全交給騾子呢？

　　停下車子，眾人一起搭把手，將羅德利克爵士捆在籃子裡，在他身上蓋好毛毯，還塞了一小壺酒。

　　「恐怕你只能自己上去了。」他躺在籃子裡，裡面已經沒了多餘的地方。奈斯特爵士帶著微笑說道：「如果你覺得寂寞的話，我可以在籃子裡再裝一些蘿蔔或者捲心菜陪你。」

　　羅德利克爵士哼了一聲，並沒有被他的笑話逗樂。

　　繩索吱嘎吱嘎的響了起來，兩名僕人扶著吊籃下方的繩索，避免它在空中亂晃。這將是一次驚心動魄的緩慢旅程，上下一趟需要很久。而且能夠安裝吊籃的地方本來就不多，再加上擔心吊籃的繩子互相糾纏，所以只有一這個籃子能運行。

　　「祈禱羅德利克爵士能夠恢復健康。」凱特琳目送籃子上升，然後對奈斯特爵士說道：「謝謝你的安排。我們長途跋涉，如果方便的話，希望能在這裡借宿一晚。」

　　「夫人，請別客氣。」奈斯特爵士朗聲說道：「但您的妹妹萊莎夫人從鷹巢城傳話下來，希望能夠盡快見您一面。跟您同來的人今晚可以住在這裡，明天一大早送他們上山。」

　　「怎麼上去？舉著火把摸黑爬上去？這太危險了！就算是騾子也很少在夜裡帶人上下，更不要說凱特琳這樣重要的客人！」黑魚布林登顯然很不滿意，他說話總是直來直去：「萊莎難道不知道這其中的危險嗎？一晚上都不能等？今天可不是滿月，火把在山風裡搖晃，會讓人看不清腳下的路，騾子也一樣！」

　　「這是夫人的命令，我只能照樣傳達。」奈斯特爵士聳聳肩膀，繼續對史塔剋夫人說道：「請您放心夫人，騾子的訓練師米亞也在這裡，將陪著您一起上山。她是個機靈的好孩子，起誓將您送上去。我相信她，她從未教我失望過。」

　　恐怕妹妹的確有著急的事情，凱特琳心中其實也很期盼盡快見到她，所以便答應下來：「既然如此，那我把自己就交給這個叫做米亞的孩子了。奈斯特大人，我的犯人交給你了，麻煩你嚴加看管。」

　　「那也麻煩你給這位犯人弄點酒暖暖身子，再來只香酥的烤雞，免得他而死！」提利昂大聲說道。「最好再有個漂亮的女孩子幫犯人撕雞肉，他自己的小手小腳冰涼著哪！」傭兵波隆聽了之後哈哈大笑。

　　奈斯特男爵並沒有笑，而是恭敬地說道：「夫人，一切按照您的吩咐。」然後他看看侏儒，「將蘭尼斯特大人送到監獄中去，幫他準備些酒肉。」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上去。」趙邁站了出來：「我要去看學士的治療手段。」

　　凱特琳點點頭，這是她已經答應過的。不過奈斯特男爵卻皺著眉頭說道：「可是米亞只帶了一頭騾子，你得自己走上去。」

　　「這沒什麼，走上去就是了。」趙邁道，「這座城堡很有趣，從上面掉下來似乎飛不起來。」

　　「呃，掉下來的話，沒人能飛起來，都只會啪嘰一聲摔成餅。」奈斯特爵士回答道。

　　「不，並非那麼簡單。」在趙邁的感知中，城堡所矗立的山峰散發著微微的光芒，神秘的魔法字符若隱若現。通過自然原力的感知，他只能看出兩個功能：加固山體的穩定性，除了自然的翅膀外不能飛行。

　　很有趣啊，維斯特洛大陸的魔法，居然將整座巨人之槍都籠罩在其中。登山的道路上，腳下的台階和側面的牆壁上都有微微發亮的符文。自然原力流淌，這裡的騾子似乎有所感應，自然原力的感覺對它們來說就像明燈，這也可能是它們能走夜路的原因之一。誰說沒有魔法存在了的？趙邁看了一眼薩弗爾，他似乎完全看不出這魔法的光芒來，其他人也完全不知情。

　　魔法一直都存在，只是不知為什麼，所有人都看不到了。

第220章 家族和歷史的傳承

　　三個人、一頭騾子和一隻狗在星光的照耀下出發，首先沿著樹林拾級而上，享受月光時不時在臉上輕拂的感覺。樹葉沙沙作響催人入眠，一路奔波的凱特琳似乎真的打了一個盹。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樹林早已被拋在腦後，他們早已踏上了傾斜蜿蜒的盤山台階。

　　米亞將騾子訓練得很好，一路上總是挑選斜角較小的位置向上，所以騎在上面並不覺得多麼顛簸。道路的一側是陡峭的山壁，另一側是黑暗的虛無。黑夜遮住了她的雙眼，至少在這個時候不會讓她看得太遠，免得心驚膽寒。凱特琳執意向下看看，以為自己的目力能夠穿透蒙在眼前的層層黑暗，發現隱藏在後面的隱秘。

　　但她失敗了。「我們現在繞到艾林谷的另一側了，環繞著山崖前進，所以這一會兒是看不到山腳的城堡的。」米亞一隻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伸到道路外面，感受著自由而危險的山風，似乎要抓住它們似的。

　　「你是哪一家的孩子啊，米亞？」史塔剋夫人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這個掌握了自己前進方向的女孩說幾句話，同樣也是為了避免自己再次睡著。

　　「我叫做米亞‧石東，我並不是哪一家的哦，尊敬的夫人。」

　　她聽了卻並不高興。石東是屬於私生子的姓氏，在東境這裡通用，是給那些不能繼承父姓之人的，就像高亭的的佛花、多恩的沙德和河間地的河文，以及……以及北境的雪諾。他們的存在是違背誓言、不負責任和肆意妄為的證據，是活生生的恥辱。這個私生女讓她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一個：瓊恩‧雪諾。當向來一言九鼎，公正無私的奈德‧史塔克從戰爭中勝利回來時，當凱特琳想要好好撲入丈夫的懷抱享受屬於自己的久違的溫暖時，那裡卻已經有了個男孩。「這是瓊恩‧雪諾，」丈夫的臉色無比堅毅，似乎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最困難的戰役，「她的母親已經死了，你要好好照顧他，凱特琳。」

　　她怒不可遏，但卻強壓下來。家族‧責任‧榮譽是徒利家的家訓，她為了家族，不能在那個時侯讓自己的丈夫難堪。

　　之後的多年，她也嘗試要做一個慈愛的母親，想要試著一視同仁，但她完全做不到。每次看到那個雪諾，看到他和自己丈夫相像的面孔，她就難以壓抑心中的痛苦！她是來自河間地奔流城的少女，所以她和奈德的後代都帶有些許南方的特徵，這點在她的大女兒珊莎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那簡直就是自己年輕時候的翻版，溫柔、美麗、可人。三個兒子也是出類拔萃，但都不及瓊恩‧雪諾更像他們的父親，尤其是微微皺起眉頭的嚴肅時候，他們兩個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好在他已經去了守夜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凱特琳唯一慶幸的就是這個。守夜人生活在絕境長城，誓言終生保衛那裡，避免長城另一邊的所謂「邪惡」侵襲，只有死亡才能結束他們的誓言。她再也不用看著雪諾了，她終於可以和自己親生的孩子們享受家庭的時光了。

　　好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們啊！就算在君臨的時候，為了避免孩子們不小心洩露自己的行蹤，她強忍著沒有去看看自己的兩個女兒。雖然在臨冬城送別的時候滿懷著對女兒們的期望，但是裡面也包含著母親的痛苦啊，在君臨分別時這種痛苦再一次侵襲！還有家裡的三個兒子，他們又怎麼樣了？可憐的布蘭，終生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他可是最想做騎士的啊！

　　「夫人，請抓緊，前面有些陡峭。」米亞清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將凱特琳從回憶中拽出來。她已經在回憶中看到了自己孩子的面龐，卻被米亞的聲音打碎，瞬間煙消雲散。這些討厭的石東、沙德、佛花和雪諾！這個遷怒的念頭讓她羞憤交加，但好在行走於這危險的山路上，還可以用緊張的情緒來掩飾，所以並沒有被天真的米亞發現。不過，她也失去了攀談的興趣，一心一意看著周圍不斷變化的景色。

　　趙邁則一如既往將注意力都放在周圍。在他的自然原力感知中，每隔一段就出現的符文文字中蘊含了神秘的力量。根據記載，艾林家族的血統相當悠遠，他們甚至可以將血系追溯到遠古的安達爾人身上。安達爾人、先民和洛伊拿人是維斯特洛最古老的三大種族之一，在安達爾人剛剛到達這片大陸的時候，魔法還是很平常的東西，而森林之子正是使用魔法的人。

　　「也就是說，艾林家族在建設鷹巢城的時候，恐怕也使用了魔法的力量？也難怪他們能在這麼困難的地形上建立如此雄偉的城堡。」趙邁一路走，一路仔細端詳這些對別人來說完全隱形的符文。「這不像是維斯特洛如今的字母文字，而是某種更古老的符文文字。」

　　之前在地球上做的功課此時起到了幫助。符文文字最早是森林之子使用的，森林之子是當時大陸上最早也是唯一的原生種族。當先民來到維斯特洛的時候，砍伐大樹、燒燬魚梁木，於是不可避免地和森林之子發生了戰鬥。最終的結果是雙方不得不和解，然後掉過頭去一起對抗亡靈異鬼，這才建立了屬於生者的聯盟。先民向森林之子學習文字和對舊神的信仰，種植魚梁木作為信仰的依託，並承諾再不會砍伐魚梁木。對於其他樹木資源，也要在砍伐之後予以補種恢復。

　　再後來，安達爾人來了。他們從艾林谷這裡登陸，帶來了七神的信仰和新的文字，並開始了和先民的戰爭。安達爾人先後建立了六國，但是先民的後代守住了北境，成為第七國，雙方的戰事告一段落。安達爾人帶來的文字成為現在維斯特洛的通用語，七神的信仰在除了北境之外的六國廣泛流傳。

　　此時，另一個大陸上爆發了「瓦雷利亞戰爭」，洛伊拿人作為難民來到了維斯特洛大陸南方的多恩領地，居住下來。他們的傳統和安達爾人不同，但總算還能和平相處。這就是維斯特洛人種的構成。

　　再之後，則是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帶著巨龍統一七國，在君臨建立起唯一的王權統治。直到無數年後，「瘋王」的統治引起了內戰，雄鹿家拜拉席恩、冰原狼家史塔克、雄鷹家艾林、銀魚家徒利、金獅家蘭尼斯特共同起兵，推翻了龍家坦格利安的統治。勞勃‧拜拉席恩成為國王，迄今已經許多年了。

　　在資料中有個非常奇怪的地方。具備最早安達爾人血統的艾林家，正是引發了和先民以及森林之子戰鬥，還帶來了七神的信仰的那一批人。但是他們又在鷹巢城其中一座高塔上種植了屬於舊神的魚梁木，這就顯得格格不入。儘管因為地方過於狹小，這株魚梁木最終死亡，只留下永不朽爛的殘骸，但艾林家一直沒有剷除它。只有先民和舊神的信仰者才會這樣做，而安達爾人後代、七神的信仰者、古老艾林家族為什麼有這樣的習俗呢？

　　也許事實並不像資料中所寫的那樣，也許在什麼地方存在錯漏。「盡信書不如無書」，他嘀咕了一句，只有眼見才為實，符文和魔法切切實實存在。這些符文中有很明顯的自然原力波動，儘管所使用的符文完全是另一個體系，但自然原力卻是共通的。艾林谷鷹巢城的修建中，森林之子一定出了力，也只有他們才是真正的原住民魔法師，自然原力的使用者。

　　自然原力在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用法。在格拉利昂它會幫助德魯伊，在阿塔斯它能轉化成魔法。而在維斯特洛，森林之子能用它加固山體修建城堡。趙邁一路上都在記憶這些符文，將它們添加到自己的自然原力知識中來。

第221章 典範之路

　　一路上，趙邁都沉浸在學習自然原力符文的過程中。他不求甚解，先將應用的方法學會，回頭再思考它們的原理和規律。學習原本就應該是從實踐到理論的，不過大部分德魯伊是從實踐到實踐，並不去總結什麼理論，也完全不會影響他們成長和發展。

　　無間行者德魯伊社區因為有體悟樹的存在，所以很注重理論的形成和記錄，是德魯伊中比較特立獨行的一支。趙邁能在無間行者進行開悟實際是他的幸運，因為他們的學習與理解自然原力的方式非常類似地球上的科學研究方法，建立了一套如何從表面深入核心的方法。他們看得更多、眼界更廣，所以接受能力也更強，這對與趙邁來說正合胃口。

　　而且趙邁又從沃茲沃斯那裡接觸了不少「旁門左道」的方法，將自然原力看作一種樸實的力量，而並非簡單將它神秘化、神聖化。一切都從應用入手，趙邁牢記住這點，不因派系或者理念的差距而忽視實際中的效果。

　　能看到同一種自然原力在不同的環境中起到的不同作用，便能深切地感受到人的智慧的無窮。就像一個碗，有人看到它能盛飯，有人看到它上面可以添加美的花紋，有人看到它摔碎了之後的碎片能做武器，而有人能悟到中空因而能承載的道理。趙邁突然明白了老頭子所說的智慧的火花是什麼。正是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法，去理解身邊的點滴直到宇宙，在這個過程中出現的道。

　　在有生命的地方就會有自然原力，但自然原力不會只是德魯伊的神術，不會只是變身動物和元素的本領。自然原力歸根到底只是一種途徑，能夠讓趙邁接觸和理解這個世界真正秘密的方法，與科學理論、五行理論、陰陽學說、魔法派系在作用上沒有任何區別。老頭子當時說過，沒必要非得和他一樣，只要在學習，什麼方法都是好的，恐怕真意是這個吧！

　　如果繼續盯著德魯伊的九環法術列表，盯著可以變身的生物列表，豈不是被限制住了？有了出租車可以穿越，幸運地擺脫了舊日生活的束縛，卻要被過去的知識再套上枷鎖？

　　看著眼前的符文，趙邁微微笑了，他決定擺脫思維上的定式和枷鎖，從「用」入手，完全摒棄「派系」「道路」「典範」這種東西，可以借鑑它們但沒必要完全一致，只有適合自己的東西才是最好的東西。

　　解開了心靈上的一道枷鎖，趙邁頓時覺得輕鬆很多。他在見到老頭子之後，心中總有一種「我要修仙，我要成聖」的念頭。雖然老頭子說了成為超脫和用什麼方法並無確定的關聯，「三人組」也是從魔法入手慢慢走到這一步的，但聽到了不代表能夠領悟。現在趙邁終於真正想通了，他對自己已經走上的道路真正有了信心。他看到了明確的希望，所以從「我做了」變成「我要做」。

　　所以再看這些符文，他就能從中體會到樂趣，快樂的笑容也出現在臉上。這上山的一路都是艱難險阻，狹窄的道路，歪斜的台階，危險的懸崖和突如其來的強風，一陣陣一樁樁不斷侵襲，但他恍然不覺。山崖上的符文已經通過自然原力告訴了他如何應對，所以他一路都走得輕鬆寫意，如同閒庭信步一般。

　　米亞‧石東常年在這條道路上上下下，早就練就了過人的本領，但似乎也不如第一次來的趙邁更輕鬆。她時不時偷瞄身後的這個神秘傢伙，對他的從容嘖嘖稱奇。這種目光落到凱特琳眼中，讓她頗為不滿。『私生子果然缺乏教養，這就在勾引剛見面的傭兵了！』

　　趙邁對她們的心理活動完全不知，自己還沉浸在學習的快樂當中，不知不覺便走完了全部的路，來到鷹巢城門前。這是一個鑲嵌在山壁中的狹窄入口，一次只能有兩個人並排走到跟前，屬於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地。只需要關上大門，山下的人就被困死在崎嶇的道路上了。

　　他們不是敵人自然不用擔心。瓊恩‧艾林的侍衛隊長瓦狄斯‧伊根爵士在這裡等待。他滿頭銀發、身材健壯、穿著天藍色的披風和新月獵鷹胸甲，標準的艾林家爵士打扮。「史塔剋夫人，」瓦狄斯爵士躬身說道：「您真是叫我們又驚又喜。」

　　在他身旁站著另外一個人，相比之下體格瘦弱、神色不安。長長的脖子頂著一個幾乎無毛的腦袋，他的背使勁馱著，似乎是被胸前沉重的鐵鏈壓彎的，這人正是學城的學士，駐留在鷹巢城的柯蒙。「歡迎夫人到達。您妹妹之前吩咐只要您到了就喚醒她，我已經帶話過去了。」

　　「謝謝，爵士，學士。」史塔剋夫人踏在堅固的城堡中，努力從登山的眩暈中擺脫出來。「柯蒙爵士，不知我家的羅德利克爵士怎麼樣了？」

　　「他沒和你們一起上來嗎？」

　　「他的雙腿傷了，是坐吊籃上來的。」凱特琳覺得柯蒙學士是不是老糊塗了，連這個都想不到。

　　「喔，我忘了去查看吊籃，我這就去。您請放心，夫人，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多謝您了。」史塔剋夫人眼角看到了趙邁，心中雖不情願，但還是說道：「這一位是麥克，一路同行的義士，也是他緊急處理了羅德利克爵士的傷勢。我讓他給您打打下手，順便繼續照顧羅德利克爵士你看如何？」

　　柯蒙眯起眼睛，這才將目光從史塔剋夫人身上移開，上下打量趙邁。「一個這麼年輕的人，你會什麼醫術嗎？沒關係，只要聽話幹些雜活還是沒問題的，機靈些就好。」

　　怎麼也會比你更機靈吧？凱特琳心中這樣想到。她深吸一口氣，請瓦狄斯爵士帶她去見妹妹，目前艾林谷的實際管理者。她那麼著急要見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他們走後，柯蒙學士便對趙邁招招手：「跟我來吧。我只希望你沒有亂搞。緊急處理病人是一門學問，可不是用繩子捆捆，抹上些泥巴就行了的。唉，估計我這次又要忙了，給人擦屁股的活兒要干到哪一年啊？」

　　瘦弱的老人絮絮叨叨一路說個不停，趙邁就當那些全是耳邊風，根本不往心裡去。

第222章 好老師的誕生

　　鷹巢城建立在高山上，本就沒多少空間供艾林谷公爵使用，所以留給學士的地方就更少了。柯蒙學士在一座突出的塔上有三個房間，最小的一個用來飼養信鴿，稍大點的擺了一張床和一個書桌，最大的那個則被四個書架佔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則是一個方桌。

　　現在羅德利克爵士就躺在方桌上，權當這裡是臨時的病床。彎腰駝背的柯蒙解開他的衣服和繃帶，眯著眼睛仔細查看傷口。

　　「嗯，嗯，很有意思，這種處理方法很拙劣，但是運氣卻真的很好。」柯蒙拿著一個小木槌輕輕敲打著爵士的腿：「至少骨頭都對齊了，只是沒能保持正確的受力，稍微差了那麼一些。不過還有得救，我的爵士，還有救。」

　　聽到這話，羅德利克爵士大為放心，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己的苦沒白受。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在牆邊旁觀的趙邁，終於開口說道：「我正式向你道歉，將你帶上了這趟旅程，耽誤了你的時間。」

　　「好的，我接受了。好在四處都有收穫，所以我也不算太吃虧。」趙邁擺了擺手。「我理解你的小心謹慎，你的行為出於責任而不是私心，儘管有些笨但卻不是邪惡的。現在你就好好養傷吧，別想太多。」

　　聽到這番話，柯蒙學士也側過頭看看趙邁：「這麼說你對行為學也有些研究了？」

　　趙邁搖搖頭，指著書架岔開話題：「我能借閱你這裡的書嗎？」

　　「不能！」柯蒙學士突然提高了音量，看來這些書才是他最看重的東西。「這裡面的知識，只有學城的學士才能看懂，也只有學士才能正確的應用，所以從不外借。」

　　「那好吧。」趙邁聳了聳肩膀，繼續安靜的旁觀。他才不會聽學士的話呢，打定主意一有機會就偷看。學城只不過是坐落在千里之外「舊鎮」上的一個學術組織，專門為領主們提供服務，包括醫療、紋章學、歷史、戰術參謀、通信等多個方面。那裡的學生要通過各種各樣的考試，核定成績後頒發證書：不同種類金屬製作的各式各樣的吊墜，依照特定順序掛在脖子的鐵鏈上。掛的越多（為什麼是掛這個不吉利的詞？），說明學習的成績越好，就能提供更多的服務。

　　趙邁閉上了嘴巴，屋子裡就安靜了許多。柯蒙學士開始調配藥劑，「喝下去睡個好覺，醒來之後手術就完了，不會有疼痛的。」羅德利克爵士點點頭，將奶狀的藥劑喝下去，輕輕打了個嗝就睡著了。

　　之後，柯蒙學士就開始「動手術」。皮帶、夾板、支柱、活頁、螺栓，各種工具層出不窮，每一種趙邁都見過，非常普通。所以起到真正作用的不是工具，而是他的醫術。趙邁借助靈能視覺勉強看清了羅德利克皮肉之下錯位的骨頭，而柯蒙學士只需要撫摸和經驗同樣能夠做到這點，而且比趙邁做得更好。在病人昏睡的這段期間，柯蒙學士為爵士構建了新的受力平衡，好讓他的骨骼有恢復的可能。

　　之後，他擦了擦汗，繼續配置藥水。雖然明知道趙邁在一旁看著，可他並不在意。「這其中的知識涉及非常廣泛，你就是全都看一遍記住了也沒用。」他帶著驕傲的表情說道：「小子，你要是真想學東西，就去舊鎮的學城。如果你夠聰明的話，還是可以入門的。」

　　「舊鎮太遠，鷹巢城正好。」趙邁捏了捏鼻子，被熏得夠嗆。剛才學士配置的綠色藥劑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連儲備糧都哀嚎一聲，躲到外面去透氣了。距離最近的學士卻只是皺了皺眉頭，捏著藥粉的手指連多餘的抖動都沒有。他悉心的控制著火焰的溫度、下料的速率、攪拌的方向和力度，臉上帶著一種神聖的表情。過了一會兒，那股**的氣味消失了，藥劑也變成了淡黃色的凝膠，同時散發著微微的自然原力波動。

　　趙邁瞪大了眼睛，突然出現的自然原力是怎麼回事？能散發這種能量波動的都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魔法藥劑了，但魔法藥劑不都是用魔法才製造出來的嗎？柯蒙學士剛才的手法和魔法根本不沾邊，但那瓶藥劑卻毫無疑問突破了「不可能」。

　　學士小心翼翼將凝膠狀的藥膏塗抹到羅德利克爵士的腿上和後腰，不斷輕輕揉搓促進藥膏的吸收。趙邁給他打打下手，比如擦擦汗，遞遞東西什麼的。忙活了四個多小時，外面的天都已經大亮了，柯蒙學士才終於停下來。

　　「行了，這就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等他醒來。」學士眯著眼睛，透過狹小的窗戶看看外面的日頭估算下時間。「嗯，估計還有兩個小時他才能過了藥勁。」

　　「爵士醒了之後需要做什麼嗎？」趙邁問道。

　　「哦，好好躺著休息就行，就算是上廁所也不能下來，你伺候著吧。」柯蒙學士打了個呵欠：「我要去睡一會兒，如果羅賓大人（六歲的現任艾林谷領主）找我，就快點把我叫醒。」

　　「柯蒙學士，我很想向您學習一下知識，還希望您不吝賜教。」趙邁態度誠懇地說道。

　　「都給你說過了，想學就去舊鎮，不要再來煩我啦！」

　　「你為什麼不願意教授我醫術呢？能夠治病療傷的人在哪裡都很受歡迎不是嗎？學城不同意知識外傳？」

　　「哼，學城禁止傳播危險的知識，但是醫術還不在此列。不過，這和學城無關！我雖然老了，但是卻不糊塗！」柯蒙學士搖了搖頭，斜著眼睛白了趙邁一眼。「學城一直沒有派人來接替我，於是萊莎夫人就從姐姐那裡討了個人？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不喜歡你身上的陰謀味道！」

　　「呃，那好吧。只要不是學城有規定禁止就好，那這只是你我之間的事情。」趙邁站直了身子，突然逼近柯蒙學士。他的身材比學士高不少，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柯蒙。

　　「你想幹什麼？」學士身子一陣搖晃，胸前的項鏈嘩啦啦響個不停。所有的學士都是知識淵博之輩，但所有的學士都不會任何戰鬥本領。「衛……」

　　「我只是要說服你。」趙邁抬起手來，在柯蒙學士的耳朵邊打了一個響指。「我有很多種說服方法，其中一種叫做心靈催眠。」

　　柯蒙學士突然感到一陣恍惚，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呵欠，然後歪歪斜斜倒在了趙邁懷裡。趙邁搬了個椅子，將學士抱進去安排好，又給他找了個毯子蓋在身上。

　　「我不是來搶你工作的，你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擔憂。」趙邁對他說到：「我佔用你的一些時間，學些治病配藥的本事，看看你的書。我走的時候一切都會想來的時候一樣。」

　　學城歷史上有無數學士想要成為魔法師，但歷史上很少有人成功，近一百年來更是一個都沒有。準確分類的話，趙邁的心靈異能嚴格分類不算是魔法，但對於維斯特洛的人來說卻和魔法無異，柯蒙學士幾乎毫無抵抗力就被催眠了。

　　「柯蒙，又到了考試的時間了，學城要瞭解一下你對知識到底掌握的怎麼樣。」在柯蒙的腦海中，趙邁已經化身成學城的督學，而他正經歷著再熟悉不過的考試。不過這一次考試卻有些不同。

　　「以前都是讓你們答題，那樣只能測試出你對一些知識點的掌握而已。現在要測試的，則是你對整個知識體系的掌握程度。」趙邁通過心靈異能對柯蒙說道：「思考一下，用自己的語言總結你在這裡學到的知識，限時兩個小時，現在開始吧。」

　　柯蒙閉著雙眼睡覺，嘴巴大張著。沒過一會兒，他就開始說夢話，慢慢講述自己學過的那些知識。

第223章 天牢

　　柯蒙學士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徒弟」，開始「盡心竭力」教導他，甚至他想學什麼就教什麼，絕無二話，並且允許他查看自己所有的藏書，這在過去是完全無法想像的。

　　趙邁有選擇的進行學習，首要的目標是藥劑學，其次是醫學。能夠不使用魔法的力量，用普通的材料配製出具有魔法效果的藥劑，這種手法非常值得研究。單論醫術和藥物學，維斯特洛完全不能和中西醫相比較，但這裡的力量介於「現實」和「魔幻」之間，卻是最適合趙邁的切入點。

　　他並不是一個醫學專業的學生，過去對於治療方面最深刻的認識就是「生病了要多喝水」加上「趕緊去醫院看大夫」。後來學習德魯伊的自然原力，治病變成了「治療術」和「驅除疾病」法術，一直缺乏過渡將兩者聯繫起來。現在有了柯蒙學士的部分知識，加上趙邁在數學專業練就的歸納分類、統計分析、模型構建方面的本領，他慢慢形成了一個以自然原力為基礎的體系。目前來看只是一個粗糙而經不起推敲的初步理論，但哪一個理論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

　　平時的時候，他在柯蒙學士的房間裡看書學習，餓了就去廚房自己找點東西吃，然後回來繼續學習。超凡心靈頭帶幫助他總是保持最好的學習狀態，不會因為疲勞而降低效率，不會因為外物打擾而中斷思路，同時學習多門學科也不會產生混亂。

　　很快，單就配置藥劑這一項，他就已經青出於藍，這得益於他的自然原力和心靈異能。柯蒙學士需要從無到有創造魔法效果，而自然原力讓趙邁早已跨過這條界線。至於那些精準的藥劑操作，心靈異能控制下的身體要比單純憑藉手感更加精準。

　　手法上的超越之後，剩下主要就是對配方的理解和對藥性的把握。前者需要大量的閱讀，後者需要大量的接診，全都是水磨工夫。於是趙邁暫時將學習的目標轉向神秘學科，比如符文和上古歷史。

　　不過在外人看來，趙邁這種舉動完全是「三分鐘熱度」的表現。醫術剛剛開了個頭就放棄了，藥劑學也是，現在又開始去看那些毫無實用價值的文卷，真是一種浪費。尤其是柯蒙學士，再被趙邁用心靈異能改變態度之後，總是為他的選擇扼腕嘆息。

　　趙邁也不用去解釋和證明什麼，自己學習的程度只有自己知道。但他此時就遇上了個出乎意料的問題：柯蒙學士在醫術方面很有造詣，但是在神秘學方面卻不怎麼樣。鷹巢城的藏書是從安達爾人登陸維斯特洛大陸時就開始積攢的，柯蒙只是保管，他自己也看不太懂，更不要說教授趙邁了。

　　不過，鷹巢城並非無人能給趙邁解惑，而那個人現在正好有大把的空閒。

　　提利昂‧蘭尼斯特被抓到鷹巢城後，他以為迎接自己的是羞辱或者審判。前者他不怕，因為他對自己的毒舌相當有自信，羞辱他只會是自尋其辱。審判則會讓他有機可乘，對於王國各地的法律他都有研究，總有空子可鑽，總有的！

　　但是在鷹巢城，這兩樣他一樣也沒遇到，而是被人丟在了「天牢」中，每天受一個智力低下而殘忍的獄卒折磨。現在那個莫德獄卒就用粗粗的手指拿著一盤煮豆子，搖晃著問他：「你想不想吃？」

　　飢腸轆轆的提利昂心裡很明白，不管怎麼回答得到的都只是毆打。他不想讓這粗鄙漢從折磨他這件事情上得到快感，所以無視了肚子的抗議。「有根羊腿一定很棒，或許再來一碟鹽青豆和洋蔥，加上剛出爐的奶油麵包，再配一壺溫過的葡萄酒把食物衝下肚。如果不方便，啤酒也行，我這個人其實不太挑剔。」

　　「只有豆子。」莫德說，「拿去！」他遞出盤子。

　　唉，又開始了。提利昂嘆了口氣。莫德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來。不按他思路玩耍，就用棍子敲。這不，提利昂並不想去拿那個盤子，結果剛流露出這個意思，棍子就舉起來了。他太餓了，又不想挨揍，於是伸手去拿盤子。

　　於是莫德笑嘻嘻地挪開盤子，高舉過頭頂，這樣提利昂就搆不著了。「在這兒！來拿啊！」

　　侏儒僵硬地站著，長久睡在冰冷堅硬的石頭上，只有一條破毯子覆蓋，這讓他每一個關節都在疼。「每次吃飯我們都要玩兒這愚蠢的遊戲嗎？」他知道這遊戲最終的結果不會好，但是總還能得到一點吃的。不玩兒的話，餓肚子、挨揍。

　　莫德慢慢移動到牢房的邊緣，將盤子放到牢房盡頭的半空中，佈滿爛牙的臭嘴裡笑著道：「小矮人，來這兒拿？」

　　天牢是一個只有三面牆壁的地方，空蕩蕩的那一面則是萬丈懸崖。借助鷹巢城高聳入雲的地勢，這樣的牢房根本不虞有人能夠逃跑。牢房在建造的時候，外牆是突出去的，地面也向外傾斜，任何可以滾動的東西最終都會被引力捕獲，慢慢到了邊緣，然後飛落下去。提利昂根本不敢靠近牢房的邊緣，那裡的風似乎只有一個方向：向外吸。而且，他害怕莫德一時興起將他輕輕一推，那他就會變成岩石上一灘噁心的紅色污漬。

　　「仔細想想，我似乎不太餓。」他宣佈道，又退回監獄的角落。

　　莫德鬆開手指，強風吹走了盤子，翻滾著不斷墜落。食物沒了，只有幾顆豆子被吹了回來。莫德哈哈大笑：「你看，我喂了你晚飯哦，可惜風搶著吃，哈哈。」

　　就算他開懷大笑了，但在離開時的時候還是揍了提利昂一頓。然後，厚重的鐵門轟然關上，提利昂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這個蠢材居然從來不忘記這件事，真是更令人討厭了！

　　囚室很冷，山風日夜呼嘯，他飢寒交迫，而且缺乏睡眠。傾斜的地面又是會讓睡著的人不知不覺向外面滾，甚至不知什麼時候就掉下去了。提利昂害怕自己一睜眼，已經在空中飛墜，大地和岩石朝自己腦袋衝來。許多犯人就是被這樣逼瘋的，提利昂不斷說「那不是我，不會是我」，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他覺得自己隨時會瘋掉，甚至害怕去想這個問題。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牢房外面的空氣中傳來：「提利昂，你過得怎麼樣啊？」

第224章 瘋了還是夢？（月票500加更）

　　「提利昂，你過得怎麼樣啊？」

　　提利昂頭髮全都豎起來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像一張麵餅似的貼在山壁上，可似乎還是感覺不到依靠。一隻手從山崖外面伸出來，重重按在牢房的邊緣，然後是第二隻。「莫德！莫德！救命！快來救我！我錯了，你是最好的！快來救我！」

　　然後，那兩隻手用力一撐，趙邁的腦袋出現，然後是整個上半身。他調整了下姿勢，翻身從外面爬了上來。提利昂張大了嘴巴，使勁揉揉眼睛，他害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你好啊，又見面了。這裡爬上來還挺麻煩的。」趙邁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提利昂旁邊，伸手在他的眼前晃晃：「別發呆了，是我，麥克。」

　　「我……你……」提利昂掐了自己一下，然後才真正回過神來：「你是怎麼上來的，爬？」

　　「那當然。你也沒見我變出翅膀飛上來不是嗎？」

　　「帶我離開這裡！」提利昂說道：「蘭尼斯特家有債必還，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來是有別的事情。」趙邁從懷裡掏出一本書，裡面夾著幾十個書籤。他把書攤開放在膝蓋上，按照書籤找到第一處地方：「提利昂，什麼是維特紐耳紀年？」

　　「我不知道，我不是你的學士。」提利昂話一出口就覺得後悔。

　　「這就難辦了，鷹巢城的書鷹巢城的人看不懂，我找誰去問啊？」趙邁搖了搖頭，翻到下一頁。「那你知道紅月和藍海相交的文字指的是什麼嗎？」

　　「你也是來折磨我的嗎？」提利昂縮回到牆邊坐下，抓抓自己的頭髮，然後說道：「一個莫德就已經夠了，但至少在關上大門之後我還能得到一點清淨。現在，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但我肯定一點，自己以後將永無寧日。」

　　「可憐的侏儒，我這樣做的確有些不地道了。哦，你可能不知道什麼叫做地道，那是我們那邊的話，意思就是不近人情。」趙邁想了想之後說道：「因為某種原因，我不能救你出去，你可以試著提點別的要求。」

　　「我沒有別的要求。」提利昂說道，「越是簡單明了的事情，就越是做不到。這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不要生氣，先吃點東西吧。」趙邁從懷裡拿出一個櫻桃，遞了過去。

　　「一個櫻桃？」提利昂顫顫巍巍的又哭又笑：「我果然是瘋了嗎？」

　　「反正你瘋了，不如就吃點吧。」趙邁知道提利昂的神經不會這麼脆弱，於是一直用手托著櫻桃等待他。

　　「都說瘋子的腦子中實際只有幸福，而我卻還充滿痛苦，所以肯定不是瘋了。」提利昂最終伸出手來，拿起櫻桃聞了聞，然後大口咀嚼，撲哧一聲把核吐出去。「我怎麼感覺自己吃飽了？天啊！這場噩夢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你吃了神莓術的漿果，身體會慢慢恢復的。不過這無所謂了，反正你當這是噩夢也可以，把我當成偽裝成麥克的鬼魂也罷，現在能不能回答我之前的疑問了呢？就當是在打發做夢的無聊時光。」

　　「滾開！」提利昂用力揮了揮手，「去！去！找其他人，別在我夢裡出現！」

　　這還真是難辦，難道再把他催眠一遍？柯蒙學士催眠了就催眠了，他只是個醫生學士，自己的催眠不影響他作為醫生的職責。可是把提利昂催眠了會不會影響他的思維能力？萬一他想不到脫身的辦法如何，那豈不是大幅度改變了世界的進程？雖然世界意志或者說歷史的慣性仍在，但趙邁不敢去觸碰那麼危險的東西。他好像能看到提利昂脖子上掛著個警示牌，上面寫著「百萬伏高壓輸送，請勿靠近」。

　　穿越了也不代表自由，那麼超脫是種什麼感覺？趙邁變得很好奇。一山之後還有一山高，不到巔峰就看不到全景，這似乎是一種強迫症，催促著他不斷攀登。不過在強迫症得到滿足之前，他還是要小心些。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你。」趙邁說道：「明天我再來找你。」

　　然後，趙邁將書本放回背包裡，來到牢房邊緣，抓住石壁向下移動。自然原力流經他的身體，他的形態發生改變，只用了轉眼的功夫就化成一隻蜘蛛，八根爪子牢牢攀住山壁，很快便消失在籠罩的雲霧之中。

　　風吹著提利昂的衣服，帶來一陣陣令人膽寒的呼嘯。他不敢到牢房邊緣的懸崖查看，生怕自己因為頭腦發暈然後跌下去。

　　自己的確是快要瘋了，所以必須在那之前想辦法離開這裡。提利昂用力敲敲自己的腦袋，「想辦法出來啊，別總是造出幻影來！」他不敢再等別人救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收到了消息，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不，他肯定收到消息了，屈膝旅店的那些人中，肯定有人喜歡金子，那他就一定會向蘭尼斯特家族報告消息來請賞。可是他的父親會怎麼做呢，自己從來就不是家裡受到歡迎的那一個。

　　也許他正帶領兵馬向明月山谷而來，也許他不會。提利昂只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哥哥詹姆‧蘭尼斯特定然會來救自己，或者單槍匹馬，或者帶領大軍。但是明月山脈易守難攻，而且大軍的背後還有奔流城，還有北方史塔克這頭冰原狼。

　　該死的，他們肯定趕不及在自己變瘋之前到來。所以，這個世界上能依靠的永遠是自己了嗎？提利昂為自己感到生氣：你這個笨蛋，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個侏儒，卻不在身邊帶上勇猛的劍客！一個粗魯的老頭和一個輕信的婦人，就把你這自詡聰明的腦袋給提到天牢來了！

　　現在不是埋怨腦袋的時候，提利昂知道自己現在只有它了。跟莫德以力相搏是不用想了，他也不相信那該死的麥克真的能爬上六百尺的山崖來救他。但是，莫德只是個殘忍的半白痴，如果自己不能搞定他，那麼死在這裡也活該！

　　提利昂站起來，努力不去注意腳下輕輕把他拖向懸崖邊的傾斜地面。他握拳敲門。「莫德！」他喊道，「看門的！莫德，我要跟你談談！」

第225章 讓他飛

　　擁有自然變身的德魯伊基本哪裡都能去，山崖、天空、海洋。生命以無比的毅力征服了各種環境，而這種力量正是德魯伊的依仗。

　　自從阿塔斯的那次變身之後，趙邁的血脈終於穩定下來，自然變身不再是危險的事情。每次變身都是觀察、學習和模仿的過程，可以加深對自然原力的感應和理解。每一個德魯伊都需要根據自己的理解，慢慢發展自然變身的能力。這是一個「轉換視角」看世界的重要手段，是親近和應用自然原力的關鍵一步。

　　趙邁隨時可以變成「白球」，一種用心靈異能作為外殼的特殊生物狀態，同時可以調動異能和原力施展法術，在戰鬥的時候非常好用。不過白球不會飛行、不能爬牆，也不能遁地，不斷向外發光，連隱藏自己都做不到，所以在很多情況下並不能解決問題。

　　為了登上懸崖去找提利昂，他只能選擇某種可以攀爬牆壁的生物。壁虎雖然不錯，但是鷹巢城只有蜘蛛可供趙邁觀察模仿。柯蒙學士的房間中倒也有不少渡鴉，平時的時候用來送信，它們也是趙邁的觀察目標。不過鷹巢城上的符文一直讓趙邁有些擔心，不知道自然變身後的飛翔是否安全。城堡內部的範圍中似乎沒什麼問題，但每次一接近窗戶、大門之類的地方，他就有種心悸的感覺。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爬吧。

　　從天牢回來的時候，柯蒙學士依舊在睡夢之中——這一段時間也苦了他了。白天的時候他要照顧城堡裡的人，特別是給年幼的羅賓‧艾林大人治療癲癇。那是個身材矮小、皮膚蒼白，棕色頭髮和巨大眼睛的小孩，六歲了卻還沒能斷奶，而且每天都會因病多次導致癲癇。柯蒙學士費盡心機，窮盡自己的醫術，卻仍不能根治他的疾病。

　　而且長期用鎮靜藥物，也會損傷羅賓‧艾林的大腦。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倒也無妨，但他還是整個艾林谷的主君，未來的公爵和東境守護，腦子壞了可不行。柯蒙學士每天殫心竭慮，將全部的心血投入這個孩子身上。趙邁來的時候，柯蒙看他過於年輕，根本不願也不敢信任他害怕他傷害到「那可憐」的孩子，所以一點也不想教他醫術。

　　現在催眠術改變了他的想法，他開始盡心盡力教導，就連平時應該睡覺的時候他也閒不住，用夢話回答趙邁的疑問。他實在是累壞了，現在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睡的正香。

　　趙邁悄無聲息地進來，見到這一幕也就不再打攪他，自己拿了本書在一旁看了起來。他也沒忘學習巫王的心靈異能技巧，同時結合自己學到的這一點點醫術，思考治療朵吉安的方法。

　　他從未像現在這麼熱愛學習，這絕對是一句實話。或許是魔法、原力、靈能這些東西更能引起他的興趣吧？樹挪死、人挪活，趙邁換了一種環境之後爆發出了驚人的學習熱情，不斷充實著自己的知識，增長著見識。不過另一方面，鷹巢城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這裡的書要麼看過學過了，要麼拍成照片記錄在手機裡了，過幾天就該離開了。

　　他又翻過一頁，眼前這本《安達爾人征服史》也快看到結尾處。專心的時候，時間總是流逝的很快。下午時分，突然有僕人敲門。

　　「柯蒙學士，艾林大人要主持會議，時間可能會有些長。萊莎夫人來找您拿鎮靜的藥劑。」

　　如果是柯蒙學士，肯定會披上衣服，顫顫巍巍親自去照顧羅賓‧艾林。不過他累壞了，睡的正香甜。趙邁想了想，從桌子上拿起羅賓常用的藥劑，開了一道門縫遞了出去。

　　僕人想說點什麼，但是又不敢再敲響大門。再說他們這些經常照顧艾林大人的，都認識手裡的藥。門內又響起了柯蒙翻身壓到床鋪的吱嘎吱嘎聲，所以僕人低聲說了句：「您好好休息吧，學士。」然後就走了。

　　趙邁又看了一會兒書，到了黃昏時才突然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羅賓‧艾林是任性些，但他的全部精力都在玩鬧上，不該在下午睡覺的時候主持會議啊？而且他那個過分溺愛的母親，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才是。

　　能有什麼事情啊？趙邁心神不寧。他放下書，推開大門沿著樓梯向大廳走去。

　　艾林家的大廳燈火通明，五十支火炬在牆壁的台座上熠熠發亮。光之下便是影子，不斷晃動的人在螺旋樓梯上投下巨大的恐怖的怪物黑影。

　　「我要他飛！」一個尖利的聲音大喊道，然後便是他轟然倒地的聲音。一個嚇壞了的母親高聲叫道：「羅賓！乖羅賓！柯蒙，該死的你在哪裡！羅賓，我這就帶你去！」

　　趙邁就是在這時進入了大廳，正好看見萊莎夫人抱著他的孩子向高塔狂奔之前。凱特琳‧史塔剋夫人提著裙子，緊緊跟著自己的妹妹。大廳裡還聚集了幾十號人，從衣著上看都是谷地的貴族。他們圍繞著東境之主的王座站立，空出中間的大廳。那裡現在有一灘新鮮的血，正在月門的旁邊。

　　整個大廳其實是懸空建造，中間留了一個帶蓋子的洞，就是所謂的月門。月門之下是一千米的墜落距離以及厚重的岩石大地。鷹巢堡不需要絞刑和斬首，死刑不過就是從月門將人推出去，被羅賓稱作「讓他飛！」

　　月門打開著，旁邊站著波隆。這個傭兵正用一塊鹿皮擦拭自己的長劍。地上的血不是他的，是一個受傷之後被推下月門的倒霉蛋。提利昂握緊拳頭，在一旁高興的咬牙切齒：「對了，這就對了，我自由了！」

　　「不，主人說了，他要你飛。」一個穿著藍色披風的谷地騎士站出來說道：「我們都聽到了主人的話，蘭尼斯特必須死！」

　　「我已經在審判中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我現在是自由的，不要違背國王的律法嗎？」

　　那騎士已經將手放到了腰間的長劍上：「蘭尼斯特是否清白，與我的主人要你死沒什麼關係。谷地的騎士們！這個蘭尼斯特只能從月門出去，瓦狄斯爵士已經死了，難道讓一個蘭尼斯特踏著谷地騎士的鮮血離開嗎？你們的尊嚴和忠誠都到哪裡去了？你們的榮譽不要了嗎？」

　　「高如榮譽！」一群騎士高呼道。

第226章 一段插敘

　　事情還要從清晨的時候說起。提利昂在趙邁離開後，認真思考脫險的辦法，結果還真想出來一個。他告訴莫德，如果想要錢，就幫他給萊莎夫人帶一句話。這句話很簡單，就連蠢笨的莫德也不會記錯。「我要認罪」，提利昂說道。他想明白一件事：凱特琳手中的證據不足以給他定罪，又不願意將他釋放，僵持之下所以才會一直將他這麼關押著。蘭尼斯特這面大旗成了他唯一的護身符，凱特琳如果沒有理由就殺死他，肯定得顧慮這件事情對蘭尼斯特家造成影響，所以提利昂的「證詞」就是她最需要的東西。

　　只要這個人有需要的東西，那就可以利用。果然，在被金子燒昏了頭腦之後，莫德果然去傳了這句話。沒過一會兒，侍衛長瓦狄斯‧伊跟爵士來到天牢，將提利昂連拉帶拽丟到了萊莎夫人面前。

　　在場的還有羅賓‧艾林，艾林谷的統治者，六歲大的一個奶孩子。凱特琳‧史塔克站在妹妹身後不遠的地方。她沒有位子坐？提利昂觀察到這一點，心裡琢磨著其中的原因，盤算是否可以利用。

　　谷地的貴族們也都在場，可以當做這件事的旁證。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一些正在鷹巢城做客的人，包括表演節目的小丑，樂隊，山下拜見而來的農夫。

　　幾個和他一同來的人也赫然在列。羅德利克爵士傷勢未癒，臉色蒼白，只能坐在輪椅之上，兩個僕人推著他在一旁旁聽。嗯主人沒有位子，僕人倒是有一個帶輪子的，有趣有趣。在爵士旁邊，游吟詩人瑪瑞安拿著一張小豎琴，叮叮咚咚演奏著聽上去有些耳熟的樂曲。

　　聽了片刻，提利昂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對麥克那次演奏的音樂的拙劣模仿！他開始尋找麥克，卻一無所獲。難道他已經離開了，我之前看到的果然是夢境嗎？如果他不在，那麼還有誰？

　　這時，他看到波隆和薩弗爾，這兩個傭兵並沒離開。薩弗爾還是抱著他的長刀，站在貴族們的旁邊，目光炯炯有神。波隆則在大廳後方找了個柱子，懶散地躺在下面，頭枕著自己的胳膊。這名流浪武士並沒有睡覺，相反卻用那雙黑眼睛盯著提利昂，手輕輕地擱在劍柄上。提利昂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心裡盤算……

　　五十支火把的光芒將這裡照得亮堂堂，陰影無處躲藏，這很好。凱特琳‧史塔克率先啟齒：「聽說你有意公開認罪。」

　　「是的，夫人。」提利昂回答。

　　「天牢能讓任何人屈服。」萊莎‧艾林朝她姐姐微笑，但是眼中的笑意卻透著一股冰冷。隨後她收斂笑意，對提利昂說道：「現在認罪吧，在艾林谷的領主之前。」

　　提利昂吸了一口氣，孤注一擲的時候到了。他回頭看了波隆一眼，目光又在其他人身上一掃而過。麥克還是不在，但現在已經不能再猶豫了。「我認罪，我承認自己是個小壞蛋。諸位艾林谷的騎士和爵士，我在你們面前自慚形愧，我犯下的罪過數不勝數。我吃喝嫖賭，花錢才能跟女人上床。我有的是錢，所以睡過的女人數不勝數，有時候一次還和好多個一起。我不喜歡我的父親，我詛咒他去死，這是不孝的罪過。我恨我的姐姐，也就是咱們美麗溫柔的王后陛下，我也同樣詛咒她。」

　　他停頓了一下之後說道：「我騙人，我欺負服務我的下人，捉弄他們。不過我從不剋扣他們的工資，賞賜也很豐厚，但是我常和他們開一些不合時宜的玩笑。我和他們賭博的時候出老千。我已經很有錢了，不該在賺這些蠅頭小利，但是你們也看到了，我是個侏儒，只能在這方面賺回點可憐的自信心。還有，我六歲的時候……」

　　「住嘴！」萊莎‧艾林蒼白的臉現在變得通紅：「侏儒，你在幹什麼？」

　　「認罪啊，我的夫人。」

　　凱特琳‧史塔克此時跨前一步：「你被指控派人行刺我臥病在床的兒子布蘭！我的妹妹萊莎‧艾林指控你密謀害死國王的前首相，瓊恩‧艾林大人。」

　　「恐怕這兩個我不能認，我對殺人一竅不通。我唯一殺死過的人就是明月山脈的強盜，我記得那一次我殺死了三個，救了包括您在內的許多人的性命。」

　　凱特琳噎了一下，她的妹妹站了起來，不過仍舊牽著她的兒子羅賓‧艾林的手。「你別想尋我開心，小惡魔，你已經鬧夠了！現在滾回天牢去。瓦狄斯爵士，給他找一間更傾斜、更狹小的牢房！」

　　「艾林谷還有沒有天理？！」提利昂大聲怒吼，這是他期盼的機會，他不能放過。「難道艾林谷的榮譽都是狗屁嗎？你指控我，我否認，於是你就將我扔進天牢挨餓受凍！諸位大人，看看我臉上的傷痕，那是棍子抽出來的。我的身上還有無數！國王的正義哪裡去了？高如榮譽難道隨著瓊恩‧艾林的死而煙消雲散了嗎？羅賓公爵，你繼承的是什麼？」

　　「媽媽，我不喜歡他，我要看他飛！」羅賓伸出細長的指頭，狠狠戳著提利昂：「我沒見過侏儒飛，也沒見過小惡魔飛！我要看！」

　　大廳裡面傳來了抽氣的聲音。萊莎卻還在安慰羅賓，輕柔地對他說：「好的孩子，一會兒他就飛了。」

　　提利昂不能讓他直接下達處決的命令，他要爭取唯一的機會：「你們告我有罪，那好，我要求公平審判，讓我有機會辯護。出示證據，講講道理！讓天上諸神和地上人民來決定我說話的真偽。我是一個蘭尼斯特，王后的弟弟，西境守護之子，就算我是個侏儒，我也是個出身高貴的侏儒！」

　　在艾林谷所有從屬貴族面前，萊莎‧艾林知道自己不能拒絕這個要求，否則就會失去所有貴族的信任和擁護，那對於她和乖羅賓來說都是滅頂之災。「你要審判，我給你審判。依照國王的律法，我們舉行審判！現在你可以說了，給大家說說吧。最終將由東境守護、艾林谷領主，鷹巢城公爵羅賓‧艾林以國王的名義宣判。」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肯定會說「讓他飛」，所以得意的笑容浮現上來。「如果你有罪，你將從月門飛出去。」

　　「親愛的夫人，恐怕此事不用勞煩羅賓大人。」提利昂突然變得彬彬有禮，說道：「天上的諸神會證明我的清白，我願意讓他們裁判，非經世人之手。我要求比武審判，以決生死。」

　　大廳立刻被笑聲填滿。比武審判其實就是用武力一決生死，是騎士決鬥的演變。可是提利昂那種體型，能打得過誰？就算他打死了三個山民，可在場的騎士誰沒有在剿匪中殺死過三十個，三百個山民強盜呢？

　　眾人紛紛請求萊莎夫人，希望能夠成為她的代理騎士，為捍衛正義和榮譽與這殘疾醜陋的侏儒一戰，場面熱烈混亂，就像狂歡節中的妓院。

　　「我同意你這要求。如果你敗了，你就死，然後飛出去。」萊莎說道。

　　提利昂並不驚慌，點頭應承下來，然後說道：「我也要求和你一樣，給自己找個代理騎士。據我所知，我的哥哥詹姆會很樂意替我出戰。」

　　艾林谷的騎士如同吞了一個蒼蠅。詹姆‧蘭尼斯特是七國上下有數的強大劍客，現在於國王身邊擔任護衛。根據現任國王護衛長，全國公認的正直而劍技高超的巴利斯坦的原話，詹姆的劍法無人可以匹敵。

　　「你的哥哥恐怕距離這裡得有上千里！」萊莎‧艾琳斥責道。

　　「派隻鳥叫他來，我很樂意等他。」

　　「這件事不能再拖，你這就和瓦狄斯爵士決鬥。」

　　「看來我得一瘸一拐，渾身是傷地對付谷地最優秀的騎士了。嘿，唱歌的瑪瑞安，別忘了在你的冒險故事中加上這麼一段，說艾林夫人是怎麼阻止小侏儒找代理騎士的。」

　　「我哪裡有不准啊？！」萊莎‧艾林語氣尖銳，顯然已經氣急敗壞。「小惡魔，有本事你在這裡就挑個代理騎士啊？如果你認為有人願意為你送命的話。」

　　「說實話，我找的人是來替我殺人的，不是被殺的。」提利昂掃視大廳，靜靜等待著。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大廳後面終於起了陣騷動。

　　「我幫侏儒上場吧。」波隆舉起了手。正如提利昂期待的那樣。

　　隨後，比武開始。波隆東跳西跳，靈巧的避開穿著全身甲的爵士的攻擊。大廳裡的柱子、家具甚至圍觀的人都是他的幫手。在全場喝倒彩的聲音中，波隆抓住瓦狄斯爵士轉身不便的機會，在他的膝蓋後面劃了一道口子。之後，他趁對方跪倒的時候，從背後將其刺死，屍體扔下了月門。

　　「飛了？沒有啊？！」羅賓‧艾琳難掩失望之色：「我要看的是小惡魔飛！」

　　「好的孩子，好的我的寶貝。」萊莎正在安慰的時候，卻看到自己的孩子咬緊了牙關，雙眼開始向上翻。「柯蒙！快來！」她從僕人手裡接過藥劑，但是怎麼也沒法給孩子灌下去。平常這件事都是學士來做的，他總是輕車熟路，她卻不行。

　　該在比武之前給他吃藥，他勞累的時間太長了。萊莎有些自責，但是很快就開始責怪柯蒙學士。羅賓吃了藥之後會睡覺，就不能看比武和飛了，他堅持不吃正是體現了統治者的風範！擅離職守是的學士，都是他的錯！

　　羅賓突然挺直了身子，大喊一句：「我要他飛！」然後就徹底暈眩過去，而正是此時，趙邁步入了大廳。

第227章 當一次劫匪，何妨？

　　提利昂再次被長劍包圍，這次比在屈膝旅店的時候還要危險。他大聲叫道：「高如榮譽！你們不記得自己的族語了嗎？」

　　「我們記得忠誠和服從。」一名騎士說道。

　　「羅賓大人說的是讓他飛，沒說一定是我啊。我覺得你們應該問清楚才對。」提利昂向後退了兩步，站在波隆的身邊。「我在比武審判中勝利了，卻要被蓄意謀殺！這是一樁暴行！」

　　可是谷地騎士們並不聽他的，手中的長劍連抖動都沒有。

　　「我也對付不了這麼多人。」波隆說道：「也許這可怕的月門今天沒吃飽，需要個小點心。」不過這個傭兵並沒有就此放下劍。他已經不相信這些騎士的節操，而且他們還高喊了「瓦狄斯爵士的榮譽」，那就是也要拿走自己的性命為他報仇嘍？

　　趙邁已經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到了。這算是怎麼回事？按照正常的發展，提利昂依靠波隆的幫助，在獲得比武審判勝利之後就被放行下山了，但現在眼看就要被谷地的騎士圍攻？這是鬧的哪一出？

　　難道是因為自己影響了柯蒙學士的睡眠，致使羅賓‧艾林病發時學士不在身邊，然後又導致他們沒能正式宣佈釋放提利昂的結論，才造成的這一切嗎？記得在阿塔斯的時候，世界意志沒有這麼脆弱啊！趙邁在心裡懷疑這個世界恐怕出了什麼問題，同時也毫不猶豫，一個閃身衝到了提利昂身邊，擋住了谷地的騎士們。

　　「住手！」趙邁大叫一聲，「停下你們這種有損騎士品行的行為。否則你們玷污的不僅是自己的榮譽，還會給羅賓‧艾林是否能很好管理東境帶來疑問！」

　　「哪裡來的野小子，在這裡大放厥詞？！」

　　「大放厥詞的是你！」趙邁毫不留情指著他說道：「你敢報上自己的姓名嗎？」

　　「林恩‧科布瑞爵士，」那人冷哼一聲：「你又是什麼地方來的野種？」

　　野種這個詞顯然激怒了趙邁，辱及家人的謾罵是他不能接受的。趙邁抬起左手兩指，心靈異能帶著怒火從心靈遙控戒指躍出，繞過他的指尖，變成一道佈滿荊棘的繩索，飛過去死死捆住科布瑞爵士的脖子。他在披風下面穿著輕便的鎖鏈甲，用皮革製作了脖套保護要害，但是這些對於心靈異能變化成的繩索毫無作用。尖刺輕而易舉穿透了皮膚，如同在裝滿葡萄酒的皮囊裡紮了許多小孔，自然會有紅色的液體流下來。他雙手努力去抓繩子，但卻總是穿透而過，就好像這繩索並不存在一樣。

　　這魔幻的一幕讓整個鷹巢城安靜下來，微微發著白光的心靈異能繩索似乎勒住了所有人的氣管，讓他們無法說話。趙邁的手指輕輕撥動，科布瑞爵士就被繩索拖動著不斷向前走，慢慢靠近了月門。呼嘯的風從開孔處吹進來，吹亂了爵士的頭髮。他終於變得驚慌失措，眼淚和鼻涕同時流了下來。

　　「放開他，你這個邪惡的巫師！」薩弗爾抽出長刀並從高處跳下，斬向心靈異能的繩索。趙邁瞥了一眼，薩弗爾的武器上並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的痕跡。只需要進行瞬間的虛實轉化，這氣勢如虹的一刀就落到了空處，只是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切痕。

　　「這裡沒你的事，到一邊呆著去。」趙邁對薩弗爾說道：「就算獵魔人在歷史上能夠斬殺施法者，但你只繼承了名號，卻沒那份實力，別白白送死。」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科布瑞爵士已經被拖到了月門旁邊，身子搖搖晃晃，隨時都要倒下去。眾騎士也不敢亂動，只能不斷叫道：「住手，別殺人，一切好商量。」

　　一隻小手放在了趙邁的胳膊上，提利昂皺著眉頭說道：「我看出來了，這個人從比武結束就在故意挑撥！殺了他固然很開心，但是就會和谷地騎士徹底結仇，你會無法離開的。」

　　「你想說的是咱們無法離開吧？」趙邁左手拽著繩子，右手一伸，從手環中將獵手血矛抽了出來。這柄鏽跡斑斑的武器一出場，就開始散發藍色的微光。在眾人眼中，這光芒比五十根火把還要顯眼。

　　「魔法真的存在！」提利昂的心興奮地跳動著！小時候已經熄滅的希望之火再次點燃，「咱們抓他做人質，然後離開這裡就好。別和這群蠢材浪費時間。」

　　趙邁想了想，抓個人質的確是不錯的主意。「提利昂，我現在希望你能給我說一句實話。」

　　「什麼？你問什麼我都老實回答！」

　　「你離開之後，會不會向谷地騎士復仇？」

　　「呃……」提利昂兩隻小眼睛眨了幾下，猶豫了兩秒之後，才開口說道。「當然會。我受到的污衊、欺辱、拷打，我失去的自由，我遭到的嘲笑和不公待遇，我都會找回來的！我要帶著騎士踏破明月山脈，拆掉血門，鑿穿鷹巢城！」

　　「我覺得你這種想法正合我意。」趙邁看了看已經滿臉淚涕的林恩爵士。「這世界改變得太容易，既然我怎麼也避免不了被捲入麻煩中，那我幹嘛還要受拘束？」他左手一勾，心靈鎖鏈猛地一緊，將林恩直接拖入了月門，慘叫聲只響了一瞬就已經飄遠，月門看起來依舊空空蕩蕩。

　　薩弗爾舉刀衝了過來，誓要將趙邁一劈兩斷。但是他對魔法和心靈異能都毫無應對手法，趙邁對著他用力一蹬眼，心靈異能噴薄而出。對於這個死腦筋的獵魔人，讓腦袋死機是最方便的辦法。腦力鎖定並不是什麼太複雜的技巧，但越是思想複雜的人就越難被鎖定。可憐的薩弗爾兩眼一翻，身子軟軟地爬倒下去，彎刀也脫手摔到一邊。

　　他還活著、也還醒著，但是腦子裡什麼都不想，真正進入了思維空白的狀態。這足夠讓他安靜一會兒。

　　趙邁一腳踩住長刀，仍在散發著光芒的雙眼掃過谷地的騎士們。「挑撥離間、滿嘴胡言亂語的被我丟了，現在我還需要一個人質，抓哪一個最好呢？」

　　只聽得噼裡啪啦一陣響，儲備糧傳送到趙邁身邊，它的嘴裡銜著一個人，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羅賓大人！」「是艾林公爵！」騎士們徹底被嚇傻了。原來趙邁下來的時候，儲備糧剛剛睡醒，懶懶地跟在後面。衝突一發生，它掉頭就往回跑，到了柯蒙學士的屋子，趁人不備，咬住羅賓‧艾林的衣領就傳送到趙邁身邊。

　　谷地之王還在昏迷當中，牙關咬緊，口吐白沫。趙邁要抓人質，但是不會欺負病小孩兒。而且一個還在發病的孩子，怎麼也算不上優秀的人質。所以趙邁抬起手來，驅除疾病的白色光芒就按在了羅賓頭上，就當是嚇唬他這一場的補償吧。從出生起，羅賓‧艾林就沒像今天這樣舒服過，長期折磨他的病痛一瞬間消失了。沒過兩秒他就恢復了正常，一雙大大的黑眼睛看著趙邁。

　　趙邁左手一撈將他提了起來，這孩子太瘦了，基本沒有幾兩重。「如果你們輕舉妄動，我就讓這裡最小的那個飛。」

　　「讓他飛！讓他飛！我要看！」羅賓被提在半空，但依舊手舞足蹈。

　　「這次不是個頭最小的，而是年齡最小的那個哦。」提利昂斜著嘴巴笑道。

　　「我不管，我要看！」

第228章 各走各路

　　場面僵住了，但所有人都知道，羅賓‧艾林在那個神秘的魔法師手中，大家投鼠忌器之下，根本不敢亂動，連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有樓梯處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可怕呼喊，以及翻滾摔倒的聲音。緊接著，頭髮散亂、衣冠不整、雙臂佈滿傷痕的萊莎‧艾林衝到了大廳中。她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寶貝孩子落入了趙邁的手中，就發出一聲可怕的尖叫：「快放了我的孩子！」

　　「會的。」趙邁說道：「其實我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綁架人質的壞人。對了，首先從比武審判的結果說起吧。」

　　「小惡魔贏了，這樣行了吧？」

　　「提利昂‧蘭尼斯特在神的見證下通過比武審判證明了清白。」

　　「對，沒錯，是這樣的，我承認！」萊莎說道，她轉而看向羅賓：「乖羅賓，媽媽一會兒救救你過來，別擔心，別害怕。」

　　提利昂眼珠一轉，突然說道：「等一下，你們是以國王的名義召開的審判，所以在此之後，史塔克家族和艾林家族，以及七國上下所有家族，都不能再以意圖謀殺布蘭‧史塔克和瓊恩‧艾林的罪名起訴我。」

　　剛剛走到大廳的凱特琳聽到這句話，腦袋裡一陣眩暈。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提利昂不僅逃過了審判，關鍵他還在法理上證明了自己的無辜。之後要清算的，就是史塔克家族逮捕蘭尼斯特家族的問題，就是艾林家族囚禁和折磨蘭尼斯特家族的事情，這就意味著戰爭。

　　她的胃一陣陣的疼。自己這都是做了什麼啊？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現在，現在我要趕緊警告還在君臨的丈夫和兩個女兒，我要趕緊回到北方去見另外三個兒子。史塔克家分開得太遠，已經首尾難顧了。

　　萊莎‧艾林連忙點頭：「你說的都對，都對！我都答應下來！」

　　「現在我們要離開了。」趙邁說到：「我會在血門外面釋放你們的主人。」

　　「我……我親自送你們出去，絕不會有人挑釁和試探。我只想讓我的孩子平安！」

　　「嗯，這一點我相信。」趙邁說道：「我已經治好了他的癲癇，希望這一次過後，他能真正長大吧。」說完，他提著羅賓，身後則跟著提利昂和波隆。游吟詩人瑪瑞安抬了抬腳，但是轉念一樣，跟上去似乎並不受歡迎，還是留在鷹巢城比較好。

　　羅賓沒能看到人飛，非常不滿意，在趙邁旁邊拳打腳踢。他的拳頭又軟又弱，就像撓癢癢一樣，雖然有些煩但不會造成困擾。而當趙邁踏出城堡，走上下山的陡峭台階時，羅賓因為害怕，也就不敢亂動了。

　　提利昂抬著腦袋，從羅德利克爵士那裡討回了自己被沒收的東西，然後把錢包丟給獄卒莫德。「這是我應承你的，給你的金子錢幣，謝謝你給我傳話。」莫德咧開嘴巴開心地笑著，粗胖的手指數著錢包裡面的硬幣。這笑容落到了萊莎的眼中，提利昂確保她看的清清楚楚仔仔細細，也牢牢將這個遷怒的好目標記在心裡。這樣一來，莫德欺負他的仇也肯定能報了。

　　「蘭尼斯特有債必還。」他說道。

　　狹窄的山路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趙邁就一直提著谷地之王走到了谷地，然後將出租車叫到身邊。「都上車吧，還有一段路要走呢。」在眾多騎士的追趕中，「the‧che」一騎絕塵，開出了他們的視野。

　　因為有著遁地的能力，所以趙邁根本不需要等著血門開啟，直接從下面潛行了過去。繞到了另一邊之後，他打開車門。「我們從這裡分手吧。」

　　提利昂非常驚訝：「你不一起走嗎？」

　　「我還要將羅賓送回去，然後我也要走了。」趙邁用心靈繩索捆住艾林的手，免得他自己跑掉。「山路並不好走，你們一路上要小心。」

　　波隆啐了口唾沫，道：「讓我們兩個穿越整個明月山脈？你還不如讓我們死在鷹巢城的牢房裡了，至少不會切碎了被人吃掉。」

　　「是啊！」提利昂也應和道：「我覺得我們還是跟著你更安全些。你不用操心我們，我們就坐在車裡，保證老老實實的。」

　　「提利昂，你有自己的路要走。」趙邁對他說道：「我決定不再耽誤時間了，直接前往絕境長城之外。在那裡你會死的，我也不一定能照顧了你。」

　　「所以，還是因為我太弱小嗎？」提利昂搖了搖頭，道：「你答應要為我做一件事，我現在要你教會我魔法。」

　　「當有一天你真的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會教你魔法的。」趙邁從車廂裡拿出一本《心靈異能指南》，翻開兩頁讓他看看。「僅翻譯這些文字就很麻煩了，我現在沒有這麼多時間。」

　　提利昂看著寫滿異界文字的書，手在微微顫抖。他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只是對趙邁說道：「我明白了，我相信你會遵守承諾。」

　　波隆哼了一聲，摸摸自己的小鬍子，扭頭看看周圍：「別想魔法了，還是想想咱們怎麼離開這裡吧，我的意思是活著走出大山。」

　　「對了。」趙邁想了想。既然這個世界看起來相當不穩定，那麼他也不敢確定兩個人離開時會遇到什麼。真要有山民強盜，僅憑波隆是不可能逃出生天的。趙邁抬起手來，五指虛握，將心靈異能聚集到掌心，用力將它們凝結起來。

　　一顆淡藍色的水晶慢慢浮現出來，約有一個戒指那麼大小，晶瑩剔透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趙邁將它給了提利昂：「如果遇到山民，就將這個送給他們，並說出密語『聽我說』三個字。這會大大改善他們的態度，但不會到言聽計從的程度。」

　　「哇哦，如果我在國王的御前會議使用這個，那我豈不是更厲害？」

　　「你想得到挺美。這顆靈能水晶離我太遠就會融化，想用都沒了。別忘了君臨在南面，我卻是要去絕境長城的。」趙邁笑了笑，說道：「所以說，你們還是快點上路吧，否則這東西也會失效的。」

　　「那我們走了。」提利昂和趙邁用力握握手，道：「一定要再來找我。」

　　波隆舔了舔嘴唇，他倒是非常現實，最後只說了句：「你車上還有啥吃的喝的嗎？就算是剩下的燒馬肉也好。」趙邁分給他幾塊壓縮餅乾，只換的幾句「好奇怪的餅乾」的評價。

　　谷地騎士一路奔馳，他們到達血門的速度從來沒有這麼快過。「沒有人進出過」的消息給了他們當頭棒喝，誰也沒看到哪輛馬車去了什麼地方，更不要說羅賓‧艾林的下落了。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向跟在後面的萊莎夫人匯報。

　　就在這時，從血門外面的狹長道路上，羅賓‧艾林晃晃悠悠，自己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