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229章 不過凡人而已

　　發生在艾林谷的事情太過神奇，而且谷地騎士們算是徹底丟了臉面，因而也不會到處宣揚這件事。而且，一個神秘魔法師出現，聽上去更是不會有多少人相信。所以趙邁離開後的艾林谷，除了新獄卒上任將舊獄卒關到天牢中去，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趙邁將羅賓‧艾林放了之後，就開著車偷偷跟著提利昂，一路監視著。由於他藏在地下，只是用監控設備看著他，所以不會被發現。當他看到山中的強盜出現的時候，心裡也會感到緊張。不過提利昂借助異能水晶說服他們跟著自己混，然後帶著上百人的雜牌軍，就這樣浩浩蕩蕩出了明月山脈。趙邁才放下心來，立刻調轉方向，一路向北前進。

　　這一次鷹巢城的旅行讓他有一種非常彆扭的感覺。學習本領這方面有出人意料的驚喜，但其他方面卻如同災難。自己一直小心在意，但還是影響了「正常的歷史」。雖然最終他將事情儘可能帶回到了原本的道路上，可這一切是什麼引起的呢。

　　趙邁試圖在《一百萬個怎麼回事》上尋找答案，但找到的卻不過是一段對世界的描述而已。「高穩定世界在宇宙中是數量最多的，其特點之一是自身複製性。任何的外來波動都會製造出一個新的副本，因此穿越者會按波次互相隔離。另外一②℉長②℉風②℉文②℉↖個特點是抗干擾，外來者對原本世界的影響總會降低到最小，命運難以產生漣漪，命運金幣只能收集和尋找，無法人為製造。」

　　這個描述和自己遇到的情況完全不同。趙邁揉揉腦袋，越來越糊塗。想找人再問問，所以便拿起電話，找到鐘堅白當初撥過來的號碼，然後按下了回撥。

　　沒有信號，無法接通，看來只能等他再聯繫自己了。種種怪異的事情讓他有些意外，但是有一點卻沒有改變：這個世界依舊是低烈度，目前看來沒什麼能夠對他造成威脅。維斯特洛的人也就是強壯些、敏捷些，但那只是量變的程度，遠不到有能力抹平法術帶給趙邁的優勢。或許真正的獵魔人曾經有專門對付魔法的手段，但薩弗爾說了，他是最後一個獵魔人，就算手段真的存在，等他學會了，趙邁早就變得更強了。

　　一路上，趙邁不再停留。就算看到旅店也從不留宿，進去買一些吃的喝的，五分鐘之內必然再次上路。也許這一切麻煩都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產生的趙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霉運上身之類的。他過了孿河城，過了頸澤的卡林灣，沿著國王大道一路向北，大大小小的城堡都被他拋在腦後。

　　到了臨冬城他也沒有進入，只是遠遠地停車看了幾眼。這座史塔克家族的堡壘是北地最大、最堅固也最悠久的城堡，厚重的城牆和嚴酷的自然環境是它的保護，而史塔克家族的英勇和頑強才是它最強的核心。

　　城堡的牆壁中埋藏了暗管，地底紉燒熱的溫泉水永恆在其中流動，所以整座城堡一直都是溫暖的。一棵北地巨大的魚梁木就生長在城堡的圍牆當中，紅色的樹冠高過任何一座塔樓。那是先民和森林之子和解後，共同種植的第一棵魚梁木，象徵著史塔克家族最古老的統治權。他們曾為北地的狼王，只是在龍王伊耿面前屈膝過，現在是七國之一，北境的史塔克公爵。

　　趙邁嘆了一口氣，發生在史塔克家族身上的悲劇每每讀起來都讓人扼腕嘆息。艾德‧史塔克公爵將在君臨被斬首，大女兒受盡瑟曦王后的虐待，小女兒流浪輾轉。大兒子起兵，被蘭尼斯特設局，在孿河城被弗雷家族背叛謀殺，凱特琳‧史塔剋夫人也一併死去。

　　悲劇千千萬萬，而此時正是開始的時候。趙邁坐在無人的山丘之上，看著黑沉沉的臨冬城，半響沉默不語。按照他現在的本領和先知先覺的本領，加入史塔克家族，在一定程度上讓他們避開悲劇是可能的。別的不說，就算是孿河城中，弗雷帶重兵圍攻史塔克家族又能怎樣？他們的弩箭、長槍、鐵劍能打穿出租車嗎？

　　當初的龍王伊耿借助會飛、會噴火的巨龍征服了維斯特洛，那麼會遁地會心靈異能的趙邁難道就做不到這點血長矛一刺，戰鬥就結束了。

　　這就像開著作弊器玩遊戲，只是一時爽罷了。趙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果這宇宙中只有一個維斯特洛大陸，那他說什麼也要這樣來一次。但實際的情況是，宇宙中有無數個維斯特洛，它們之間存在大大小小的不同，但仍舊都是這樣一個世界。只要是帶有穩定特徵的，那麼重大的歷史事件在世界意志的保護下都會發生，史塔克家族的悲劇已經、正在並將要上演無數遍。沒有超脫者的保護，維斯特洛只是其他世界智慧生物的一個靈感來源。他在這裡大殺四方，且不說會不會引起世界意志的注意，就說這一切真的能做出什麼改變嗎？

　　他捫心自問，在某種程度上，這還算是個真實的世界嗎？趙邁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只有超脫者才能夠回答，畢竟他們的視角不一樣。現在，這裡就像是個舞台劇，一幕幕都按照順序在上演。如果看到不喜歡的地方都要上去攪和一下，那麼自己這輩子就永遠忙碌於攪和吧。有超脫者保護才能叫做現實，沒有的只能叫做夢幻。夢裡大殺四方，不如在夢中學習，現實中進行提高。

　　宿命，第一次沉重地出現在趙邁眼前。史塔克家族的宿命，不是一次穿越就能夠改變的，趙邁去臨冬城，幫助史塔克家改變命運，到頭來只是一場夢幻。沒心沒肺的傢伙也許會快樂一輩子，但趙邁想得太多，知道自己總會琢磨明白真與假。

　　車門打開，趙邁讓遛完腿的儲備糧上去，然後自己也坐回駕駛位上，慢慢將車門關上。引擎轟鳴，捲起一路泥塵向北。

　　只留下一段模糊的歌聲。「問你何時曾看見，這世界為了人們改變；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意味著擁有春天……」

第230章 偉大的奇蹟

　　離了臨冬城，北方就是寬廣的「狼林」，也是雪中最後的綠色之地。再向北，就是嚴酷的冰天雪地。每年能用來耕種的時間不超過四個月，所以收成只能靠土豆、黑麥、油菜和蠶豆來維持。此處人煙稀少，幾個稍大一些的聚居點也多在「最後的壁爐城」附近。

　　再向北則是守夜人的地盤。為了表彰守夜人常年防衛絕境長城的功績，「築城者」布蘭登將絕境長城以南一百多公里範圍的土地劃給了守夜人，供他們獲得給養，即為「布蘭登的贈地」。後來，仲裁者傑赫裡斯國王的妻子亞莉珊王后將贈地翻倍，再向南劃分了同樣距離的土地給守夜人，被稱為「新賜地」。

　　但是守夜人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守夜人了。夜王、異鬼、夜影等怪物，現在只是恐怖故事中的角色，許久許久都沒有出現。所以他們的作戰目標從「妖魔鬼怪」，如今已經變成了對付北方的「野人」。

　　野人也是人，他們只是剛好出生在絕境長城的另一側。嚴酷的環境讓他們有了更加直接和野蠻的文化，采不到就拿，拿不到就搶，搶不到就殺。高聳的絕境長城擋住了他們前往溫暖之地的道路，但是人員缺乏的守夜人卻無法看管整條防線。

　　原本沿著長城的十九個城堡，現在只有三個還有常備部隊，分別是西面第二個影子塔，位於正中央的黑城堡和位於最東面的東海望，其他的不過是巡邏和輪值時才會去的地方。野人有時候會抓住機會，從無人發現的地方爬過絕境長城，然後洗劫南面的土地。可他們搶了什麼也都帶不回去，同時北境的騎士們也會出擊，將他們全都處死，一次次撲滅野人的偷襲。於是，絕境長城兩側的狀況從來就沒改變過，只是仇恨越來越深。

　　趙邁無意介入守夜人和野人之間的戰鬥，他只想盡快找到隱居在北方的「三眼烏鴉」，學習他的本領，然後就離開。可他到了絕境長城才發現，事情絕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座綿延六百公里、平均兩百多米高的巨大建築物，沒有人會錯過。遠遠地，趙邁就看到了這個令人驚嘆的奇觀。閃亮如同藍色水晶的冰鑄高牆永遠不會融化，如同巨人一樣俯瞰大地，用寬闊厚重的胸膛擋住了北方的危險，同樣也擋住了趙邁的去路。

　　「該死的，我就該想到，這裡也全都是魔法！」趙邁恨恨地跺跺腳，踢起漫天飛雪。「鷹巢城用了魔法，絕境長城當然也是！築城者布蘭、森林之子、巨人，如果沒用魔法，怎麼可能修築絕境長城？」

　　在自然原力的感應中，絕境長城更顯壯觀。難以計數的符文密密麻麻佈滿整個建築，一道無形的屏障直衝上天，也深入地下，其複雜程度遠超鷹巢城不下百倍。遠遠地觀望還好，只要凝神細看就會頭暈目眩。整個魔法從廣大的北境吸取力量，整個「布蘭登的餽贈」，也就是一百多公里的範圍，都在為這座巨大的建築提供力量。

　　就算北境再貧瘠，冰雪寒風還是不缺的，絕境長城正是依靠這股力量屹立不倒，越是嚴酷，長城越堅固。趙邁抱著萬一的想法，開車接近長城，卻發現根本無法穿越，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他只要一接近，絕境長城就在抗拒它，連堅固的車身都開始逐漸凍結。他趕忙後退，離開這危險的地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和明月山脈的龍一樣的異常還是本該如此？趙邁停下車子，從資料中尋找線索。通過資料中的隻言片語，他發現「異鬼不能穿越長城，而且由異鬼製造屍鬼也無法穿越長城。」還有一句是由變成不死生物的班楊‧史塔克所說：「絕境長城擁有符咒，像我這樣的人是無法接近或穿過去的。」

　　如果在資料中深挖下去，還能發現在絕境長城之下有幾條通道，被強大的符文保護，只有黑衣守夜人能夠命令它們開啟，「殺手」山姆就是從這樣的途徑回到黑城堡的。如果繼續再分析一下絕境長城在實際的戰鬥中表現，就可以發現野人是能從絕境長城上翻過來的，因為他們也是先民的血脈，並不屬於異怪，但是巨人卻受到影響。在攻城戰中，進入隧道的巨人之王，被六個新兵成功的「同歸於盡」了。戰鬥的過程誰也沒見，但此事透著無窮的詭異，可能也和巨人之王並非「受邀通過」的有關，說不定他就像趙邁的車子一樣，受到無窮壓制，甚至直接壓死了。

　　唯一一個穿過絕境長城的怪物，只有幾具後來變成屍鬼的守夜人屍體。仔細想想那段情節的話，也能發現疑點：守夜人看到從北方絕境回歸的馬匹和倒伏的屍體，於是「打開隧道門讓他們過來」，然後這屍體才能到了黑城堡。總而言之，趙邁的理論在整本書中都找不到反例，而且能解釋所有相關的情節，拿姑且認為它就是對的。

　　「所以，我也算是異怪了？」趙邁琢磨了一下，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身上也沒有「先民、安達爾人和洛伊拿人」的血脈，果然算是異界怪物，所以牆壁便阻止他往來。也就是說，自己想要到對面去，需要守夜人的同意嘍？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趙邁想了想，想到了心之矛。如果是魔法或心靈異能，心之矛就能夠壓制，還能保護持有者免受傷害，也許這能力也能應用到絕境長城之上。

　　「小花花，心之矛我用一下。」趙邁伸手進去，半天手裡都是空的。他往車裡一看，小花正耷拉著腦袋、收縮著花瓣、捲曲著葉片，扭動著莖幹，似乎是在躲避趙邁的目光。在花盆裡，曾經的心木矛只剩下最後一截碎片。

　　「啥，全吃了？」趙邁驚訝道：「你能吃神器？不對，你吃它幹什麼？」

　　小花悄悄掀開一片花瓣，小聲對趙邁心靈傳訊：「我想長大……」

　　「哦，那就吃了吧。」趙邁看著小花不好意思的羞愧樣子，只好安慰她說道：「我都答應把心木矛給你了，還能怪你不成？」

　　話音剛落，小花就張開了所有花瓣，在花盆裡擺來擺去，一副開心的樣子。

　　看來，只能去找守夜人了，讓他們同意這應該不難吧？趙邁不想自己這一趟冒險白跑，總要去試試這種可能性的。

　　就這樣，在一個清冷的早晨，一輛馬車吱嘎吱嘎壓著雪，接近了黑城堡的大門

第231章 山姆威爾‧塔利

　　黑城堡分成上下兩個部分，分別坐落於絕境長城的腳下和頂上，用一套人和騾子控制的升降系統，以及一套攀援在山壁上的木製階梯聯繫。由於貼近山壁，木質階梯其實總是冰封的，就是穿著釘靴走上去也總是打滑，怪嚇人的。

　　所以胖胖的山姆威爾‧塔利從來不敢走台階。

　　其實他除了看書之外，什麼都不敢。雖然出生於河灣地角陵城，是領主藍道‧塔利伯爵的長子和爵位繼承人，但是他絲毫不像父親那樣武勇，更不似他是個軍閥。「只知道看書，連女孩子都不如！」他的父親這樣評價他，並逼迫他加入守夜人軍團。

　　成為守夜人就要遵循守夜人的誓言，包括不繼承、不娶妻、不生子，至死守衛絕境長城。所以藍道伯爵就能以此擺脫這個長子，從更合他脾性的其他兒子中選擇繼承人。山姆不敢反抗，乖乖來到絕境長城。他依舊拿不好劍，射不好弩，如果沒有瓊恩‧斯諾的幫助他甚至熬不過新兵訓練。

　　他被起了許多外號，包括「豬小姐」，「火腿大人」等等，就像被叫做「雪諾大人」的瓊恩一樣。也和「笨牛」葛蘭、「憂鬱的」艾迪、「長哨」派普爾一樣。他們是一起接收訓練的新兵，也要一同宣誓成為守夜人的正式成員。謝天謝地，山姆心想，這其中也包括自己。

　　如果離開了這些朋友的庇護和幫助，獨自繼續進行新兵訓練，他肯定會被艾裡沙‧索恩爵士折磨死。他明白自己不是一個當戰士的料，但因此而死實在是太淒慘了些，同樣也不應當。山姆緊了緊衣服，站在絕境長城頂端的升降梯旁，等待著騾子旋轉絞盤，讓那個晃晃悠悠的吊籠升上來。

　　「別害怕，從沒有人在吊籠裡摔下去死掉。」他這樣安慰自己。但另一方面，他卻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根據守夜人的記載，四十年前、七十五年前、一百三十七年前和四百五十二年前，都有守夜人摔下去死掉。他恨自己為什麼能記得這麼清楚，而且幹嘛總是在這種時候想起來？！

　　「那幾率太小，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山姆苦笑一下，然後他與生俱來的恐懼感幫他計算了另一個幾率：守夜人中出現像他這樣一個胖子的幾率。結果他發現，自己這件事似乎更不可能出現，但是依舊出現了……

　　吊籠終於上來了，他顫顫巍巍站進去，第一時間抓住了扶手。如果他有十隻手，那肯定用滿十隻手抓扶手。「我會適應的，我會適應的……」他這樣安慰自己，然後拉了拉鈴，吊籠猛地顫了一下，然後吱吱嘎嘎緩慢下降。

　　那一下抖動幾乎讓他腿軟跌倒。他只得把注意力放在即將要進行的宣誓儀式上，心中默背誓詞，希望自己在這種事情上不要出錯。可偏偏雪片不斷抽打他的臉，一次次打斷他的思路。也許不像別人那麼冷是身為胖子唯一的福利了吧？山姆這樣想著的時候，恰好從高處看到一輛正在接近城堡的馬車。

　　每個星期一次或兩次，都會有馬車從南面的「鼴鼠鎮」送來補給，但不應該是今天。而且，那似乎不是貨車，而是一輛四輪馬車，貴族出行才用的那種。誰會在這個時候來黑城堡做客？山姆努力思考著。最大的可能是史塔克家族的人吧，畢竟瓊恩‧雪諾也算是史塔克家的成員。儘管他是個私生子，可從出生之後不久，直到不久前，他都在臨冬城生活，與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妹妹們在一起。

　　不是貨車意味著沒有新鮮的菜。山姆對黑城堡最大的抱怨就是食堂，那裡的廚子如果去餵豬應該能勝任，但是給人做飯卻……不能這樣想，山姆對自己說道，如果被人知道，恐怕去做飯的就是他了。甚至還有可能，他就被做成飯了。

　　宣誓之後要分配職位，如果成了廚子，那他就要去做另一件自己並不會的事情。不管怎麼不受父親的喜愛，他也曾是角陵城的第一繼承人，「大少爺」一隻。每天的生活都由僕人照料，生火做飯這種事情是決計不會的。他也祈禱不要分配到遊騎兵去，因為那就意味著野外巡邏和戰鬥，他也受不了。不過，如果能和幾個朋友，尤其是瓊恩‧雪諾分配到一起的話，那麼遊騎兵也並非絕對不可接受。

　　反正自己也沒什麼擅長的，呵呵……呵呵……山姆想笑卻笑不出來：我應該去學城當學士的，可惜啊……

　　腦子裡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他慢慢降到了黑城堡中。這座背後靠著絕境長城，三面石頭城牆和一扇木製大門控制出入的城堡，在他今後的日子中就是家。只要再過一會兒，在聖堂中宣誓就算完成了身份的轉變。守夜人中將會多了一個山姆威爾‧塔利，胖胖的山姆。

　　「嘿，山姆，沒多高了，跳下來吧。」派普今天在吊籃處值班，他仰著頭開著玩笑：「有幾個零件凍住了，你猛震一下說不定會有用！」

　　「謝謝你派普，我今天沒有太多笑的心情。」山姆等籃子挺穩，臉色才好看一些。「對了，大家都起來了嗎？我是說葛蘭、艾迪和瓊恩他們。」

　　「不會有人賴床的，除非他喜歡上了艾裡沙爵士。」派普善於模仿別人的聲音，此時就學著艾裡沙的粗嗓門說道：「起來，你們這些蠢材！地裡的爛泥都比你們強百倍！」

　　山姆嘴角微微翹了翹，伸手幫派普拍掉肩膀上的積雪，然後指著院子說道：「那輛車是怎麼回事？」

　　派普聳聳肩膀，吹了聲口哨，然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挺有趣的，一個人來到黑城堡。我估計也是要加入咱們的吧？不過，居然是自己找來的，這就很奇怪了啊！咱們誰不是坐著馬車，讓守夜人從各地的牢房裡採摘來的？」

　　「我不是，瓊恩也不是。」山姆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呃……你們……」

　　「啊哈，我明白啦。」派普擺擺手，道：「但我覺得，你和瓊恩之前待的地方，其實也和監牢差不多，四面都是石頭牆不是嗎？現在咱們多好，只有三面是石頭的了，哈哈。」

　　「你看，接班的人來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聖堂吧，別錯過宣誓儀式。」山姆拽了拽派普，拖著他一起走。

第232章 守夜人

　　越接近黑城堡，越接近絕境長城，魔法符文的感覺就越明顯。一種拒絕的力量很明顯作用在趙邁的身上。好在這不是那種「敢靠近就死定了」的威脅和傷害，而是一種溫和的警告：「這裡不准任何異怪通過」。

　　除了這種警告之外，目前還沒發現其他的問題，不過趙邁有一種感覺：硬闖一定死無葬身之地。在自然原力的感知範圍內，絕境長城的魔法力量浩大而不可匹敵，至少以趙邁目前的本事肯定無法匹敵。所以他乖乖地駕車來到黑城堡門前，下車請求進入。

　　「你再說一遍你是來幹什麼的？」城牆上的守夜人覺得自己聽錯了，可能是鼴鼠村那粗劣的麥酒造成的。他活動一下僵硬的手指，將長矛握得更緊一些，從城門上探出頭去，詢問道。

　　「我叫做麥克，來自南方。我想請守夜人同意，讓我去絕境長城以北見識一下那邊的風光。」趙邁大聲朝城門上的守衛喊道，這聲音被風吹著，也肯定傳到了城堡裡面。

　　「這小子肯定是瘋了。」守夜人戴克對身旁的同伴說道。「去稟報長官們吧，看看是不是給他開門。」

　　這天剛好是艾裡沙‧戴恩爵士管理大門，他派戴克下去檢查了一下車子，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於是就打開門讓趙邁進來。一輛精緻的四輪馬車，但只有一匹馬拉著。車身上幾乎沒有泥點和雪水，馬看上去似乎也不受冰雪天氣的影響。這還叫沒有可疑？他真想揍戴克一頓，沒想到那小子居然眼這麼瞎，腦子這麼笨。

　　手扶著劍柄，艾裡沙爵士招呼幾名守衛一同站在車伕前面。他越看越覺得麥克可疑，畢竟沒有人可以無視北方冰冷的天氣，頂風冒雪趕了一路車的人不該是這麼輕鬆的樣子。「你說你叫做麥克，姓什麼？」

　　「趙，我這個姓在你們這裡非常罕見。」趙邁搓了搓手，道：「請問你是？」

　　「艾裡沙‧戴恩爵士，首席教官，負責將泥蛋子訓練成守夜人的漢子。」艾裡沙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來，你是要加入守夜人了？」

　　「暫時還沒那想法，我只是想到長城另一面去看看。」趙邁回答道：「據說絕境長城之外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壯美世界，如果不去看看實在是太可惜了。」

　　「你想過去送死？」艾裡沙笑了兩聲。他肯定不會讓自己覺得可疑的人如願的，所以他便搖頭拒絕道：「不，你原路回去吧，我不能讓你過去。」

　　正在這時，聖堂的小鐘響了，那是守夜人軍團司令莫爾蒙召集眾人的鐘聲，到了應該宣誓的時候了。所有的守夜人，除了正在崗位上值守的意外，都要去見證這場儀式。艾裡沙爵士擺擺手，讓趙邁從哪來的回哪去，可趙邁怎麼能依？

　　「這樣吧，我想參觀一下守夜人的神聖儀式，這可不可以？這樣就算我回去了，也可以向別人講述這裡的故事，讓更多人瞭解幫助守夜人。」

　　艾裡沙想了想，這一點對守夜人有利，倒是可以答應。「你不是守夜人，不能帶著武器。所以想要進入聖堂，必須讓我檢查一下！」

　　趙邁點點頭，從側腰抽出兩把匕首扔到車上，然後張開雙臂讓他搜，反正他的武器在手環裡藏著，身上並沒什麼大件。

　　與其說是「請」趙邁參觀，不如說是「押著」趙邁。他站在聖堂的最後面，三個黑衣人的兄弟站在他的身後，呈半圓形將他包圍著。聖堂裡面，一縷晨光從雲層的縫隙中穿下來，恰巧在此時照了進來，射在面南窗戶中央的大水晶上，變幻出七種顏色的虹光。一位消瘦的修士站在光芒中，就在祭壇旁，手裡拿著點燃的香爐，熏香的味道飄飄蕩蕩溢滿整個屋子。守夜人的兄弟們，包括新兵，都整整齊齊坐著長椅上，正好沒人擋住趙邁視線。

　　艾裡沙爵士瞪了趙邁一眼，穿過聚集的眾人走上台去，守夜人的高級官員都坐在台上。掛著長長鐵鏈條的就是黑城堡的學士，被大家尊稱為「依蒙師傅」的老者。他的眼睛混沌，基本已經失去了視力，但他仍能夠熱心地看顧著所有人。總是有一抹神秘而且溫暖的微笑掛在他的嘴邊，就連對總是冷冰冰的艾裡沙也是這樣。

　　除了首席教官之外，還有三個主要負責人：管理總務的波文‧馬爾錫，首席工匠奧塞爾‧亞威克，暫時代管指揮遊騎兵的傑瑞米‧萊克爵士。

　　在所有官員之上，則是守夜人的總司令傑奧‧莫爾蒙。他來自北境的熊島，乃是莫爾蒙家族的族長和熊島的伯爵。在他年紀漸大而且孩子日益長成之後，為了把位子讓給兒子，選擇加入守夜人，將爵位和領地傳給了喬拉‧莫爾蒙。沒想到他的兒子違背北地的法律，並且沒有勇氣面對審判，選擇像個懦夫一樣畏罪潛逃，這讓傑奧‧莫爾蒙深感羞愧。

　　但誓言已發，一日為守夜人，至死都是守夜人。熊島現在由傑奧‧莫爾蒙的妹妹打理，至少這讓他的擔憂能減少一些。因為廣受愛戴，被尊稱為「熊老」的莫爾蒙經票選成為守夜人的司令，一直在黑城堡帶領這群「幾乎被遺忘」的人，看守著隔絕了文明和蠻荒的大城牆。

　　「你們來的時候為法律所不容，盜獵、強姦、殺人、偷搶拐騙；你們來的時候孑然一身，身負枷鎖，沒有朋友，沒有榮譽。你們來時或富貴榮祿，或赤貧如洗。你們來自豪門望族，或僅有私生子之名，甚或寂寂無名，但這些都不重要。你們來的時候都只是孩子，而那孩子的一切皆成過去。長城之上，我們都成長為一家人。」

　　「你們都學習了誓言的內容，在發誓前請仔細考慮，一單穿上黑衣，就永無退路，背離職守只有死刑一個下場。」熊老等了片刻，然後繼續道：「你們之中有沒有人想離開？如果有，現在就走。我們絕不會因此而看輕你。」

　　除了趙邁換個腳當重心晃了晃，沒有人移動分毫。

　　「很好，」莫爾蒙道：「你們還有半天的時間考慮，因為在傍晚時分、入夜之前，你們都必須做出最終的決定，回到這裡當著塞勒達修士的面宣誓。你們中有信仰舊神的嗎？」

　　一個黑色捲髮的男子站起身來，他還是個青澀的少年：「有的，大人。」

　　「好的瓊恩，我想你或許情願跟你的叔叔一樣，在心樹下宣誓。」莫爾蒙說道。

　　「是的，大人。」史塔克家族信仰舊神，瓊恩也一樣。聖堂的七神和他無關。雖然只是個私生子，但先民的血液依舊流淌在他的體內。

　　「黑城堡沒有神木林，但是絕境長城的北面有。穿過長城，向北大約兩公里半你能找到一片魚梁木樹林，你要找的心木就在那裡，和你要尋找的舊神一起。」

　　「大人，那個……我……我能不能跟他一起去，也在心樹下宣誓？」山姆威爾‧塔利站了起來，他足有瓊恩兩個寬。

　　「塔利家族什麼時候也信仰舊神了？」莫爾蒙有些奇怪。

　　「塔利家族一直在七神的榮光照耀下，我出生也是在聖堂洗禮、命名。我父親，以及他之前的每一代塔利都是如此。」山姆緊張地聲音直發抖，在守夜人所有官員中，熊老位階最高，也因此最讓他害怕。「我想，我以後將以守夜人為家，七神從未回應過我的祈禱，也許……也許舊神說不定會呢？」

　　「那就這樣吧小子，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互相照應著點。」莫爾蒙讓瓊恩和山姆反身坐下。他從總務長波文‧馬爾錫手中接過一張紙，正要宣讀上面的文字，就看到聖堂最後一排有個沒見過的陌生人高高舉起了手，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嗯？你是誰？」

　　唰的一聲，所有守夜人齊齊回過頭去，看著正在招手的趙邁。「哦，你們好，我叫做麥克，不久前剛剛從南面來。我想問一下，能不能允許我去絕境長城以北，我也想看看魚梁木。」

　　艾裡沙握緊了拳頭，正要站起來，卻想到莫爾蒙司令還在身邊。他壓低聲音對熊老耳語幾句，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心中的疑問。熊老搖了搖頭，對趙邁說到：「歡迎你來這裡做客，但我不能讓你去絕境長城以北。那裡只有守夜人的遊騎兵才能去。現在，我要繼續這場儀式了。」

　　絕境長城的符文力量依舊強大，趙邁撇撇嘴，開始琢磨，怎麼才能讓他同意呢？

第233章 軍階的權力

　　熊老打開紙條，開始給每個新兵宣佈職位。山姆如願以償成為了事務官，具體的工作則是照顧伊蒙師傅，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安排了。葛蘭和派普爾加入了遊騎兵，這也是他們的願望，他們為此雀躍不已。但是一直想成為遊騎兵的瓊恩‧雪諾，則被分配為事務官，專門為熊老莫爾蒙服務。

　　這意味著要為他端水打飯、洗衣燒火、跑腿送信，意味著他不能像自己一直崇拜的叔叔那樣成為遊騎兵的「真正的戰士」。而且，他自認在劍術、騎術、射術、戰術各個方面，都足以勝任一個遊騎兵。

　　事務官？其他人離開後，他和山姆威爾‧塔利，以及能說會道的歌手戴利恩坐在聖堂中，依舊還在恍惚之中。事務官是伺候人的，山姆要伺候學士，戴利恩要去東海望伺候商人，而他也要伺候別人。

　　他非常不滿意這個結果，幾乎要因此而憤怒地離開。史塔克家族沒有私生子的位置，至少在史塔剋夫人眼中絕對沒有。守夜人是他最後建功立業的希望，他不想像女孩子家一樣整天切奶油，縫衣服，度過一生。

　　他帶著傷心和不解離開了聖堂，山姆跟他而去。這個塔利家難得的聰明人將會勸誡自己的好朋友，讓他明白對他這種安排背後的深意：不分晝夜跟著熊老，雖說的確需要伺候他，但是他做出每一個決定，開每一個會議，每一次安排事務、安排戰鬥和巡邏，甚至每次給七國各地諸侯寫信寄信的時候，瓊恩都會在他身旁。「瓊恩，他的目的是把自己的『繼承人』帶在身邊，讓你從察言觀色中學習，他想訓練你做總司令接班人哪！」

　　瓊恩只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冷靜想想之後也就知道自己朋友說的沒錯，他太孩子氣了，沒能領會這種安排背後的深意。他想明白之後會感到羞愧難當，但也會努力做好事務官，讓自己盡快成長起來。

　　守夜人們忙碌著安排新兵的崗位，趙邁則無所事事。熊老在會議上說他是個客人，但是黑城堡卻沒有給他安排客房。趙邁心詡：也許等他們不太忙了的時候，去問問總務長波文比較好？不過現在嘛，還是等著看看宣誓儀式比較好。

　　過了一段時間後，陸陸續續就有新兵回到聖堂中，在塞勒達修士的主持下，在七神面前宣讀神聖的誓言。趙邁一直等著看著一幕，所以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就是不挪地方。

　　誓言莊重有力，「長夜將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抵禦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國的堅盾。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七神的光輝有沒有照耀下來，趙邁並不確定，但是絕境長城的力量卻產生了感應。強大的魔法城牆分出一部分力量，化成符文從天而降，鑽入守夜人的胸膛裡，然後消失不見。其中既有一種認證的力量，也有一種見證的能力。短短的一瞬間，趙邁只能感知到這個地步，再詳細的就看不出來了。

　　誓言是強大的力量，守夜人的誓言更不一般。趙邁猜測，如果違背誓言，絕境長城這麼強大的魔法造物，定然會做出反應。既然這誓言和絕境長城之間的確有聯繫，那麼就從側面證明了自己那套穿牆理論是成立的。守夜人做的事、說的話，絕境長城是可以感應到的，所以「遙控開門」就有了實現的基礎。

　　成為守夜人並不困難，現在他們可缺人哪！十九座城堡只有三座常駐，現在守夜人的規模不足過去的十分之一，整條絕境長城防線處處都是漏洞。趙邁認為自己的身手很容易就能通過訓練，艾裡沙教頭根本為難不住他。但是發誓這一步卻讓趙邁有些擔心，天知道誓言中的力量還包括什麼？！

　　違背誓言當了逃兵會怎麼樣？趙邁想了想，似乎沒有一個能有啥好下場的，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咎由自取，多少是魔法導致的？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不用異鬼什麼的出手，爸爸就能把自己揍死。趙邁想到這裡便搖搖頭，寧可放棄這裡一切的學習機會，也不能發這個誓言。

　　心裡有了這個準備後，趙邁離開了聖堂。黑城堡的守夜人用充滿好奇的眼光看著他這個局外人，而他則用好奇的目光看著絕境長城。開車從地下根本無法接近長城，如果離開車子，他現在甚至都不能走到長城腳下，更不要說觸摸長城了。趙邁只是稍作嘗試，立刻就被無盡寒意侵擾，全身都開始變得僵硬。

　　那是一種自然原力和心靈異能都被凍結的狀態，就像死亡撲面而來。只有趕忙退開才能化解，也好在化解之後沒什麼後遺症。所以，絕境長城對他來說，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在看什麼呢？你想上去看看嗎？」說話的人是「憂鬱的艾迪」，全名其實是艾迪森‧托勒特，一個長著灰色頭髮的侍從，臉龐天生帶著消沉的表情。「我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到底是在牆底下等著被壓死更可怕，還是站在上面等它塌了摔死更可怕。」

　　「你只能死一次，所以永遠都不可能知道。」趙邁回答道。

　　「所以這也是你為什麼在牆下面想要上去看看，等上去之後要下來的原因嗎？」

　　「其實如果待在絕境長城一半的高度上，你說是先被砸死還是先摔死？」趙邁覺得這人說話很有趣，便故意說道。

　　艾迪聳聳肩膀，道：「估計先被凍死吧，或者餓死，你覺得呢？」

　　趙邁搖搖頭，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改換話題：「你已經宣誓完了嗎？」

　　「正要去，反正早晚的事情。」艾迪撇撇嘴，指了指趙邁的馬車：「你從南面來，有沒有帶些什麼好吃的東西？我看出你是來辦事的，我們守夜人很願意接受賄賂。」

　　「那你宣誓完了之後，能對我說一句：『我允許你通過絕境長城』嗎？」

　　「問題不大，一整條火腿就可以了，我要求不高。」艾迪吸吸鼻子。

　　趙邁和他擊掌，然後提著錢袋子去了守夜人的廚房，花外面三十倍的價格買了一整條火腿。不一會兒，艾迪縮著脖子走了過來。

　　「我允許你通過絕境長城。」他鄭重其事地說完，然後伸手拿過了火腿。

　　趙邁謝了謝他，然後向絕境長城走去。這一次他就能接近了，甚至可以摸到長城，但是卻依舊不能過去。艾迪的話的確有作用，但他只是一個新兵，階級太低。

　　「熊老，看來我只好賴上你了。」趙邁揉揉鼻子，離開了冰冷的城牆。

第234章 有求於人是痛苦的事情（600月票加更）

　　「告訴我，小夥子，你是從哪裡聽到的關於絕境長城以外的東西的？」莫爾蒙司令讓趙邁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在壁爐旁又搬過來一把。他脫下厚重的黑色毛斗篷，將自己塞進椅子裡，然後將手放在火上烤。「我在這裡已經幾十年了，另外一邊也去過好多次。這麼給你說吧，除了冰雪、野人和死亡之外，那邊什麼都沒有。」

　　「我還是很想過去看看。」趙邁只能這樣回答。

　　熊老的腦袋光禿禿、油光光，當他坐在壁爐旁邊的時候，就好像有火苗在他的頭上跳舞似的。他的年齡已經不小了，據信應該接近六十，歲月染白了他的絡腮鬍子和鬢角，不過他的眼睛還是和壯年時一樣明亮。

　　「我有些鬧不明白。」熊老彎下腰，脫下靴子，然後將腳丫子和靴子一起放在爐邊烤，讓它們升起白色的煙霧。趙邁想了想，也有樣學樣。四隻腳並排著，但是只有熊老的兩隻冒氣白霧。

　　莫爾蒙吸了一下鼻子，然後道：「不久之前我接待了一個同樣好奇的傢伙。提利昂‧蘭尼斯特，尊敬王后的弟弟。他也說要到絕境長城來長長見識，我則告訴他，絕境長城需要國王和王后更多的支持。我們缺乏補給，缺乏武器盔甲，最關鍵的是缺乏人手。我給你說，別看之前大多都是罪犯，但現在外面的都是好小夥子，可訓練他們並不是易事。如果能有騎士或者接收過騎士訓練的人就好了。」

　　「恕我直言，守夜人不娶妻生子封地，這很難讓騎士有熱情參與的。」

　　「我當然知道，可是試試總不會錯。」熊老說道：「既然你千里迢迢到了這裡，我也不能讓你啥都看不到就回去。你可以到長城上面去看看，我甚至可以讓人陪你上去。不過，看夠之後你就轉頭回去吧，溫暖的南方才適合做夢。在這冰天雪地裡嘛，亂做夢會凍死的。」

　　「我可以幫你們，」趙邁說到：「我可以用我的服務讓你改變主意。」

　　「那就加入守夜人好了。我看你身上也沒有貴族紋章和家徽。而且如果你需要女人的話，其實可以去鼴鼠村，只要別被我抓到就好。」熊老搓搓手、搓搓臉，然後撓撓頭皮。「只要在需要的時候能夠遵循誓言，我也不可能強求太多了。」

　　這就陷入了死循環，熊老繞著圈不答應他。趙邁和熊老談了一會兒，發現這位老人相當頑固，看起來不會改變主意。而且如果再說下去，恐怕會讓他變得越來越警覺。如果熊老來一句：「你這輩子還是別想去長城那邊了」，那豈不是一切都完蛋了？

　　不能急於一時，趙邁立刻改口道：「我曾跟著鷹巢城的柯蒙學士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自詡本領還是不錯的。如果允許的話，我也可以幫助伊蒙學士，也可以繼續學習。如果每天在這裡閒著那就太無聊啦，我得找點事情做。」

　　「這你隨便。你想要迂迴讓我同意的話，我可以接受這種做法，看看你的表現。但是若你敢傷害伊蒙學士，就算讓他多打了個不應該打的噴嚏，我就會把你切成兩半，然後從絕境長城上扔過去。」

　　「吶，這才是守夜人總司令的氣魄。」趙邁豎起了大拇指，「你的地盤，聽你的。」

　　他正要出去，就聽到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代理遊騎兵首席傑瑞米‧萊克爵士的渾厚嗓音伴隨著三聲敲門聲響了起來：「司令大人，去心樹宣誓的兄弟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想您應該來看看。」

　　「我這就來！」熊來蹲下身子，重新穿上襪子、套上靴子、然後穿好鬥篷。「我都該是個老頭子了，可這裡的寒冷似乎能保鮮。嘿，我居然整天還得忙個不停。」

　　「我和你一起去吧？」

　　「拉倒吧。你又不是守夜人！」熊老擺擺手，從壁爐旁邊拿起自己的佩劍，那是一柄做工精良的長劍，用一顆熊頭雕塑當做劍柄裝飾，看上去已經歷經多年風雨，可以算得上古物了。趙邁知道，那是一柄瓦雷利亞鋼鑄造的寶劍，價值連城。據說這種武器只有最優良的鐵匠，借助魔龍的火焰才能鑄造。在龍已經「滅絕」的今天，每一把瓦雷利亞鋼製武器都彌足珍貴。且不說它在對抗異鬼妖魔時候的強大殺傷能力，就說它異常輕便、鋒利、堅固、不會生鏽，這四條就足夠全天下的劍客打破腦袋爭奪。就連號稱富甲天下的蘭尼斯特家族都因為沒有一把瓦雷利亞武器而耿耿於懷，泰溫‧蘭尼斯特公爵一直尋求一柄，好當做傳家寶留給自己的兒子。

　　「你去找伊蒙師傅吧，就告訴他是我說的。讓你給他打打下手，當成你在這裡的食宿費。不過你的馬匹吃的東西，還要你自己想辦法。」

　　「好的。」趙邁知道這就算是逐客令了，於是麻溜地從臨時當作會客室的食堂出來。

　　院子裡站了不少人，瓊恩和山姆都在，然後瓊恩那隻白色的冰原狼「白靈」也站在院子當中。它如果站起來，鼻尖能夠到趙邁的頭頂，而且它還能繼續長大，絕對是神奇的生物。趙邁從萊克爵士身邊擠過來的時候，白靈就用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著他，喉嚨裡不斷發出警告的低吼。

　　「嘿嘿，我不是敵人哦。」趙邁伸出手去，自然原力從他身上蓬勃而出。就連遲鈍的山姆威爾都感到一陣柔風拂面，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四季溫暖如春南方，回到了家裡的葡萄架下。

　　瓊恩則突然想到了臨冬城旁邊的狼林，他策馬和哥哥羅柏奔馳在夏風當中，進行著狩獵比賽。他們會用木劍在樹蔭下草地上對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有時候是拂曉劍聖，有時候是光明使者亞梭爾，甚至有時候是雷加王子和勞勃國王。

　　白靈感受到了自然原力，漸漸冷靜下來。它輕輕踱步上前，用鼻子貼近，聞了聞趙邁的手指，然後用長有小刺的舌頭舔了一下，尾巴擺了擺再回到主人的身邊乖乖坐下。

　　「我還沒見過白靈對誰這麼友好呢？」瓊恩向趙邁伸出手來：「你好，我叫做瓊恩‧雪諾。我身旁的是山姆威爾‧塔利。」

　　「你好，我是麥克，直接這麼叫我就好。」趙邁和他友好的握握，然後又抓起了山姆的手，道：「人人都需要一個好山姆。弗羅多‧巴金斯、史蒂夫‧羅傑斯、迪恩‧溫切斯特還有就是瓊恩‧雪諾。」

　　「啊？哈？」山姆威爾張開嘴巴，因為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所以臉色異常尷尬。

第235章 成為同類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熊老聽完了代理首席遊騎兵的匯報後，走出了屋子。他的大嗓門迴蕩在黑城堡的廣場上，所有人神情為之一凜。「瓊恩、山姆威爾，你們兩個跟我過來。那隻狼待在院子裡。還有，不是守夜人的麥克，伊蒙學士正等著你呢！」

　　「白靈，待在院子裡別亂跑。」瓊恩說道。他搓了搓手，然後和因為緊張而渾身發顫的山姆一起向熊老的房間走去。

　　「瓊恩，我幫你看一會兒白靈如何？其實我也會養狗，還帶了一隻過來。」

　　雪諾的眉毛擠成一團，心裡有些不情願。但是熊老嚴厲的眼神催促著他，他沒有時間仔細思考，於是只能點了點頭：「小心些，別讓它傷了你。」

　　「怎麼會呢？」趙邁打了個響指，對著白色的冰原狼說：「來來來，告訴我你都會什麼啊？轉個圈露肚皮賣萌會不會？」

　　白靈呲了呲牙，仍然端坐著，目光炯炯地盯著瓊恩離去的身影。這只白色的狼也怪可憐的，出生的時候差點死掉，之後又跟著這麼個倒霉的主人，現在又來到了冰天雪地之中。雖說冰原狼最適應的環境還是絕境長城以北，它算是回家了。可是沒有族群，只有孤孤單單一隻狼，不也一樣很可憐？

　　好在儲備糧應該能和它玩到一起。趙邁拉開車門，儲備糧早就被關煩了，下了車圍著趙邁又蹦又跳，使勁撒歡。趙邁抱著它的腦袋使勁揉揉，然後扳著改變它目光的方向，讓儲備糧看到院子正中央的那隻白色的狼。

　　「你去找它玩兒吧，打鬧可以，但別真的咬起來。那個是貨真價實的狼，你是狗。」趙邁說完之後，就放開了儲備糧，自己打聽著去找伊蒙學士。

　　儲備糧並不怕狼，相反對於一隻純白色的「大狗」相當感興趣，左聞聞、右嗅嗅，圍著白靈轉著圈。初始，白靈並不理它，只是在它「路過」的時候用紅色的眼珠盯著。冰原狼已經習慣了孤獨，其他動物在見到它的時候都會感到害怕。馬會瑟瑟發抖，狗會趴在地上，就連熊也只能抱著胳膊防守，哪裡有敢呲牙的？

　　沒想到儲備糧敢。可能開始只是一次試探，結果就變成了一場大戰。儲備糧更聰明一些，但是在體型上可比白靈差一截，牙齒和爪子也不如，很快就敗下陣來，被追著滿院子跑。

　　守夜人樂呵呵的看著這場打鬥，沒心沒肺地笑著。他們看出來了，一狼一狗只是要分個勝負，又不是在決生死。而且那隻黃色的大狗一邊跑，一邊還不忘繼續挑釁，引得白靈不停追逐。結果兩隻狗竄進了庫房，一陣噪雜聲過後，黃狗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爬到屋簷下舒服地休息。

　　「瓊恩的狼呢？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幾個人衝到庫房查看，卻根本沒見到狼的影子。正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狼叫。大家循著聲音找過去，結果在黑城堡箭塔塔樓的屋頂上找到了白靈，它正被困在那裡無法下來。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它是怎麼上去的。

　　這場纏鬥最終以平手告終，狼和狗分別趴在廣場的兩端，互相對視著，心中琢磨下次怎麼能夠確保勝利！

　　過了一會兒，熊老帶著一隊人馬，其中也包括瓊恩和山姆，穿過黑城堡的地下通道，前往絕境長城的另一端。白靈自然跟著它的主人一同去了，於是儲備糧搖搖尾巴，循著味道去找趙邁。

　　「多事之秋哪。」隔著房門，儲備糧就聽到了一個老人的聲音，而主人趙邁就在裡面，它用鼻子拱了拱門，發現推不開，就在門口趴下警戒。

　　「這句話用在什麼季節其實都對。」趙邁輕輕扶著伊蒙師傅坐下，將毯子給他蓋到膝蓋上。「學士，和你商量個事情如何？」

　　「又是和去絕境長城以北的事情嗎？那是總司令的工作，不是我的。我只是輔助他，出出餿主意的老頭子而已。」伊蒙師傅雙眼因為白內障已盲，但是通過聽聲音能大概知道趙邁的方向，所以對他笑呵呵地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批準沒有任何意義。」

　　「我治好你的眼睛，你能找機會幫我給司令說說，讓他允許我去長城以北嗎？」

　　「我的眼睛治不好了。」伊蒙學士搖搖頭，「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我不會看著死亡降臨。看不到心裡就不那麼害怕了，不是嗎？」

　　老學士似乎比熊老更加油鹽不進，也許他真的老了，因而無慾無求了吧。趙邁嘆了一口氣，他還沒有無法無天到傷害和藹的老人或者純真的孩子，那對他來說是不可原諒的事情。他伸出手去，將大拇指和中指分別輕輕放在伊蒙學士兩邊眉毛上，然後念頌咒語。自然原力緩慢而柔和地從他的指尖流淌進老人的雙眼，清除眼睛中的渾濁，修復那些久未使用的組織。

　　自然原力可以促進身體的恢復，但是伊蒙師傅已經過了百歲，年紀太大了，他自身的恢復能力非常低。治療術從來就不是手術，取出什麼或者替換什麼就算完成了，歸根結底，讓傷口癒合的不是縫合用線，而是身體自己。趙邁用祛除疾病將發病的根本原因解決掉了，但在恢復上卻遇到了問題。

　　似乎在治療父親的疾病時也是這樣。病灶消失，但病症並沒有完全清除，看來自己對力量的應用還有很大可以改進的地方。

　　「恢復是一個過程，您的年齡太大了，所以會比預期的更長。我看過了，也許可以為你配置一些治療和恢復的藥劑。相信我，你的眼睛最終會恢復的。」趙邁說道：「早知道我就多學習一些醫術，那樣我就可以利用手術的方法，幾個小時內治癒你。」

　　「你之前的按摩就讓我感覺舒服多了，我相信你的話。」伊蒙學士點了點頭，緩緩坐直了身子。「我能感覺得到，你與眾不同，有些非凡的本領。不過有句話我應該告訴你，學習這種事情，什麼時候都不晚。」

　　「說得對。」趙邁看了看伊蒙，道：「我也看出來了，不管是守夜人還是學士，都不會因為某種交換條件而妥協。所以我唯一能夠達成目標的方法，就是用實際行動讓你們瞭解我，信任我，是不是？」

　　「你悟性很好，必然能有所成就。」伊蒙學士面帶微笑，抬起手來指了指窗口：「我似乎聽到了渡鴉的聲音。你能幫我看看是不是有信件來了？」

　　「沒問題。」趙邁也不用起身，只需要聆聽風中自然原力的聲音就好。果然，一隻黑色的渡鴉從南方長途跋涉而來，熟門熟路從窗口飛進。德魯伊招了招手，渡鴉便像見到熟人一樣落到他的手中。

　　「腿上有一封信，給你。」趙邁拆下信，放渡鴉去吃玉米，然後把信遞給伊蒙。

　　「你忘了？我眼睛看不見，你讀給我聽吧。」伊蒙擺了擺手，再次用肯定的語氣說道：「讀吧。」

　　「好。」趙邁展開了信，「勞勃‧拜拉席恩國王駕崩，新王喬佛裡‧拜拉席恩登基。艾德‧史塔克與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和藍禮‧拜拉席恩密謀，試圖奪取喬佛裡國王的合法地位，是為叛黨。現艾德‧史塔克因罪被捕，囚於君臨。史坦尼斯和藍禮畏罪潛逃，為王國之叛逆……」

　　「這才叫多事之秋呢。」趙邁晃晃信件，對伊蒙學士說道。

　　「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這一切。」老人說道。

　　「因為我的精力不在那個方面。」趙邁努力掩蓋自己的秘密，只能敷衍著回答道：「瓊恩聽到這個消息，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只有對內心的考驗才是真正的考驗。」伊蒙意有所指的說道：「只有內心成長了，才能真正變成守夜人需要的男人。等總司令回來，你就將這封信給他吧，他會處理的。」

　　「好的。」趙邁點點頭。

　　「你已經知道總司令出去了嗎？對於他將回來這件事，你怎麼不驚訝？」伊蒙抬起手來，摸索著方向，拍了拍趙邁的身側：「你就好好留在這裡學習吧，孩子，你還有好多要學……」

第236章 什麼也分辨不出來

　　伊蒙師傅眼睛雖然盲了，但他的心卻敞亮著呢！他能從每個人的聲音中聽出情緒，能夠挖掘其內心深處的想法，就算刻意隱藏也沒用。再加上他見多識廣、知識淵博、精通人情世故，所以趙邁一度以為伊蒙師傅會心靈異能似的，還是那種大師級看透人心的本事。

　　他的臉上總帶著恬靜的笑容：微微上翹的一側嘴角，眼睛閉成一條縫，額頭的皺紋舒展著。他最喜歡曬太陽，說是喜歡感受到那火熱的觸感，據說龍身上就是那樣的一種熱。所以，太陽出來沒一會兒，他就讓趙邁將他搬到窗戶邊，在陽光下曬、在椅子上搖。

　　「這裡的書你隨便看就好，不過記得放回原位。我眼睛看不見，如果你亂放的話，我會找不到的。」老人吸吸鼻子，然後抬起幹枯的手揮了揮。「唉，今天怎麼又是甜菜湯，吃了那麼多年也不見他進步。」

　　趙邁聞言，放下手中的書，拿出紫金葫蘆，從裡面倒出一枚金丹。「伊蒙師傅，給你吃個零食，糖豆！」

　　老人指了指張開的嘴巴，讓趙邁放進去，絲毫不擔心被人下毒什麼的。金丹入口即化，香甜的味道溢滿口腔。老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嗯，這才是好味道。」

　　「你高興就好。」趙邁嫌油燈太暗，就用手指捻滅它，然後往掌心吹了一口氣，便用心靈異能製造了發光的浮空球。這樣既不熏眼睛，也能把書上的文字看得更清楚些。

　　他正在閱讀一本叫做《先民的信仰》的書，裡面講述了先民通過海底樹木形成的大橋來到維斯特洛的那個時期的事情。他們是如何與森林之子打交道，如何從他們身上學習信仰，學會與自然的相處之道。難得的是，寫書的人文字生動有趣，讀起來並不枯燥。

　　黑城堡中的藏書量是鷹巢城的十倍，許多書籍甚至有幾千年的歷史。這裡天氣酷寒，不會有蟲吃鼠咬。歷史悠久的守夜人一直居住在這裡，黑城堡從未被攻破過，所以也不會有戰火的傷害。一代一代的點點滴滴匯聚起來，讓這裡最終成了知識的海洋。

　　趙邁從其中挑選一些書來讀，主要是上古時期關於魔法、龍、符文的記載。裡面用的文字和維斯特洛現在通用的已經不同，但是在「可讀、可聽、可說」的語言通曉工具的幫助下，他可以順暢理解裡面的意思。伊蒙師傅不知道這點，還以為他一直在看近代留下來的歷史記載。

　　另一個閱讀的主要方向是醫術，或者說對人體的研究。這不是趙邁的專業，他只有些道聽讀說（主要是網絡上看的）「醫術」，用來聊天可以當作話題，用來治病那就是殺人……伊蒙師傅的醫術是趕不上現代醫療的能力，但是用來啟蒙卻沒什麼問題。

　　尤其是在治療外傷、凍傷、寒病方面，配合上維斯特洛特有的動植物、礦物，伊蒙師傅的一些藥方相當有效。任何人的智慧都不能小瞧，哪怕是他們的伙食差到極點……

　　「你們整天就吃這個？」趙邁怎麼看自己那碗湯，怎麼都覺得可以。據說裡面是土豆、甜菜、羊肉、奶酪，但是趙邁根本無法從外形上將它們分辨出來。嘗了一口，嗯，從味道上也不行。據說食堂的最高境界是把所有的菜炒成一個味道的，但沒說能破壞物質的基本結構，連外形都變成一個樣子啊？

　　「山姆沒回來，這一份兒是給伊蒙師傅的，你趕緊趁熱端過去吧。」嘴裡嚼著菸草的格雷戈裡已經對大家的抱怨免疫了，揮揮手就趕趙邁離開。「下一個！」他喊道。

　　伊蒙師傅的晚餐要精緻不少，至少趙邁看出那是南瓜雞肉粥，賣相和味道都屬上佳。這說明他們是有本事做好飯的，為什麼偏要煮成什麼也看不出來什麼也嘗不出來的樣子？

　　路上遇到了總務長波文‧馬爾錫，趙邁就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馬爾錫爵士有些尷尬，但還是回答道：「有時候，補給並不充足，大家不需要知道吃的是什麼反而比較好。」

　　趙邁肅然起敬，可怕的食堂居然還有這種作用。馬文臉色發紅，對趙邁說道：「之前我去看了看伊蒙師傅，他對你倒是很誇獎。他說有一封君臨的來信，讓我找你討要。」

　　「哦，沒問題。」趙邁拿出隨身攜帶的信，交給了他。「原本伊蒙師傅說讓我等總司令回來交給他的。」

　　「情況有變，我之前正好也是來找伊蒙師傅匯報這件事的。」

　　「能告訴我嗎？」

　　波文想了想，然後說道：「反正你住在這裡，不是守夜人也差不多了，遲早會知道的，告訴你也無妨。不過不管什麼消息，你聽就好了，別傳。」

　　「我就當只長了耳朵，嘴巴凍住了。」趙邁答應道。

　　「去長城另一邊宣誓的小夥子找到了屍體，屬於我們失蹤的幾個遊騎兵兄弟的。你來之前，約麼半年吧，首席遊騎兵班楊‧史塔克帶著八個兄弟前往北方偵查，但是一去不回。現在好像發現了其中三個人的屍體，就在心樹林那裡。司令就是帶人去查看情況的。我剛接到那邊的信息，說屍體的狀態詭異，準備讓伊蒙師傅也看看。」

　　「我能帶著伊蒙師傅到長城那邊去。」

　　「你怎麼能讓師傅辛苦跋涉？」波文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司令會把屍體帶回來的。」

　　「好吧……」趙邁的計謀又沒成功。「對了，你何不看看信裡說了什麼？」

　　「能有啥事兒？」波文打開捲起的信紙，看了兩行之後整個臉就紅得像燙熟了，眼睛也睜得又大又圓，幾乎要從眼眶裡跳出來：「我勒個去！這是……這是要出大事啊！我得趕緊去那邊等著總司令，越早讓他知道越好。」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趙邁說：「我也想看看司令大人的表情。」

　　「想得美！」波文指了指趙邁手裡的碗，氣哼哼地說道：「趕緊給伊蒙師傅將飯送過去，別想到處亂跑！」

　　「我這是被詛咒了嗎，就是不讓我過長城去……」趙邁端著飯碗，嘀嘀咕咕不停，一步步登上木製的階梯，朝伊蒙師傅住的地方而去。儲備糧跟在他身後，搖著尾巴，舔著嘴巴，似乎對「什麼也分辨不出來」的湯意猶未盡。

第237章 殘酷的神

　　這一次，守夜人們在絕境長城的北面發現了了不起的東西：三具完全凍結的屍體。要說在冰天雪地中凍死是常見的事情，但是這次卻很不一樣。

　　沒有任何凍傷能讓血管裡面的血液都變成黑色的粉末，沒有寒冷能讓人的瞳孔都變成天空的藍色，沒有凍傷能讓肌肉變得像玻璃一樣脆。

　　被發現的這三個人都是守夜人的遊騎兵，他們曾跟著班楊‧史塔克一同進入冰原，一同失蹤。現在他們重新出現，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首席遊騎兵的情況令人擔憂，茫茫的雪原中到底隱藏了什麼，能讓守夜人最強的漢子居然至今下落不明。

　　而且，這三具屍體是怎麼到了長城附近的？發現他們的地方附近沒有血液，沒有搏鬥的痕跡，這說明他們並非死在這裡，而是被人搬過來了。是誰又是為了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無數疑問盤旋在熊老的腦袋裡面，他需要找到答案，首先就想到了伊蒙學士。

　　「打開大門，將它們帶回去，讓伊蒙師傅看看。」熊老摸了摸鬍子，又扭頭看看幾乎快要被屍體嚇尿褲子的山姆威爾，難得誇獎道說：「山姆，你發現的這些疑點很重要，表現的不錯。你胖歸胖，人倒是不笨。還有雪諾，你幹的也不錯。」

　　山姆立刻滿面通紅，急忙想要道謝，舌頭卻不聽使喚。瓊恩忍不住笑了，又蹲下身子揉揉白靈的腦袋，正是它發現了異常，並帶著大家找到屍體的。它也是唯一不怕屍體味道的動物，其他的馬、狗都被屍體嚇壞了，根本不敢接近，連聞都不敢聞。

　　「好，咱們回去吧！」熊老說完之後，便騎在馬上沉思。絕境長城之外的天氣越發惡劣，居然在一場大雪之後緊跟著溫暖的熱風。剛剛降下的冰雪迅速融化，樹枝上不斷滴滴答答落水，就像又下了一場雨似的。在記載中，這種怪異的天氣叫做「鬼夏」，只有在極端危險的寒冬到來之前才會出現。

　　熊老知道未來的日子不好過。幾個月後必然會有大降雪，然後就會是持續多年的冬季。他不擔心冬季，因為絕境長城能擋住北方的風雪，黑城堡也足夠保暖。但是隱藏起來的敵人卻讓他擔憂。往年，野人會偷偷翻過長城，到南方搶劫強姦。今年呢？巨大的寒冬就要到來，他們會不會變本加厲？

　　守夜人的力量大不如前，如果再不主動探知危險、再不提前對危險做出應對，那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莫爾蒙一路上都在思考，他可不想自己成為最後一任守夜人的司令。

　　外出偵察的一行人慢慢回到了長城之下，黑城堡（城牆頂端那一半）的號角聲響起，綿長有力「喔喔喔喔喔嗚嗚嗚嗚嗚嗚嗚……」一聲代表遊騎兵歸來，兩聲代表野人敵襲，非常簡單易懂的信號。

　　瓊恩和山姆威爾對視一眼，他們雖然都是事務官，但這一聲號角代表他們至少當了一天的遊騎兵！「你也是遊騎兵了呢，山姆。」瓊恩在好友的肩膀上捶了一拳。

　　「真的？你也是呢！」胖胖的山姆眉毛挑了挑，顯得很得意。不過他也因此又看到了身後拖在木板上三具屍體，反胃的感覺又上來了，估計今天沒法吃東西了……

　　聽到信號後，冰封隧道的大門打開，總務長波文‧馬爾錫正站在第一道大門內，快步跑上來，手中舉著一封信。「大人，有隻鳥兒捎信來，您一定會想盡快看看的。」

　　「嗯？」莫爾蒙深感奇怪，一把拽過信來，一個字一個字仔細大家都很好奇上面的內容，而瓊恩注意到，總務長一直用難以言喻的目光注視著他。

　　熊老看完信，足足有半分鐘沒說話。「波文，你安排一下，將帶回來的東西找個地方放著，看來伊蒙師傅暫時抽不出手來了，我這就去找他。」隨後，他扭過頭來看著瓊恩，嘴唇抖了抖，說道：「雪諾，等你幹完手頭的活兒，就去伊蒙師傅那裡找我。我估摸著……兩個小時之後吧。」

　　說完，他就策馬先行，穿過冰封隧道一路疾馳前往黑城堡。

　　三具屍體被抬進長城腳下一間儲藏室內，那是無數個從冰牆裡鑿出的陰冷房間之一，專門用來存放肉類、穀物這類東西，有時候還有麥酒。波文認為自己找了個不錯的地方，選了間空空的就把屍體扔了進去。「走吧，你們都需要暖和暖和。」他們隨手把門一關，根本不需要上鎖。低溫會影響鎖具的工作，而且死人又不是囚犯，本來就不會動了何必鎖門。

　　他們從隧道出走出來，正看見趙邁站在門前，探頭探腦向裡面張望。絕境長城的魔法依舊強大，趙邁試過，自己也就能在冰封隧道里面走上十米，隨後就會開始掛霜，血液慢慢凝固。他估計了一下，就算是變身成為「白球」，用元素化的身體避免結冰，最多也就堅持走到一半，然後就會耗盡力量，活生生凍成冰塊。

　　這也是為什麼他只能站在隧道口張望。趙邁見到瓊恩就立刻迎上前去，伸手握住他的手：「歡迎回來。」

　　「呃，謝……謝。」瓊恩有些奇怪。緊接著趙邁又去握山姆威爾的手，「歡迎回來。」

　　也許這是某種他不知道的熱情習俗吧，瓊恩這樣想著。估算一下時間，自己還能去食堂要一杯熱氣騰騰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只要是酒都好。然後，自己可以帶上兩杯那樣的東西去伊蒙師傅那裡，給熊老和學士一人一杯。這個主意不錯！

　　他是這樣計畫的，一個小時之後他也是這樣做的，卻沒想到熊老讓他先喝掉其中的一杯。「你需要坐下聽一個消息。」

　　瓊恩預感到不好，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依言而行。

　　「國王死了。」熊老說道。

　　瓊恩大為震驚。半年前他見過國王，那是個胖胖的但是健康的人，也沒聽說他有什麼疾病，為什麼突然死了？

　　然後誰是新的國王，應該是那個令人討厭的喬弗裡吧？他肯定不會讓父親繼續擔任國王之手，這就是說父親和可能要回到臨冬城。說不定他可以向熊老請假回去看看，就像班楊叔叔那樣。父親上次答應他，再見面的時候告訴他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即使她是個妓女他也不在乎，他已經長大了，守夜人的漢子，遊騎兵，可以知道一切了。

　　「你做好心理準備，上面都是壞消息。」莫爾蒙說道：「艾德大人目前人在獄中，他被控叛國，信上說他與勞勃的兩個弟弟共謀奪取喬弗裡的王位。」

　　「不可能！」瓊恩立刻說道：「絕不可能！父親他說什麼也不會背叛國王！」

　　「不論是真是假，總之輪不到我說三道四。當然，更輪不到你說。」熊老說道。

　　「可那是謊言！」瓊恩堅持。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那是個視榮譽高於生命的人，一生毫無污點。但……也許還有一個污點，那就是一個私生子。

　　「大人，他會怎麼樣，他會被處死嗎？」

　　「我不知道。」熊老說道：「我會寫信給王國的重臣，比如御前侍衛的總管巴利斯坦爵士，我和他有不錯的交情。無論你父親做沒做過這些，他都是個了不起的人領主，因此就算是最差的情況，一定要讓他有穿上黑衣加入我們的機會。雖然他將不再是臨冬城的公爵，但你也知道我們有多麼需要像艾德大人那麼有才幹的人。」

　　瓊恩心頭有了希望之火，之前的確有被控叛國的人到絕境長城贖罪的先例，艾德大人為什麼就不行呢？如果能在這裡見到父親，說不定也是件好事，因為那就代表著父親只屬於自己，屬於守夜人。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王后。」熊老說道：「喬弗裡年幼，肯定聽他母親的話，他的舅舅說不定也可以。可惜那侏儒不在他們身邊。他見過咱們守夜人的窘境，親眼目睹咱們亟需援助的迫切，會願意幫咱們勸說的！唉，你的母親大人就那樣把他抓起來，實在是不妥……」

　　「史塔剋夫人不是我的母親。」瓊恩語氣銳利地說道。提利昂待他如朋友，可是凱特琳‧史塔克卻不是母親的樣子。如果父親當真遇害，她和王后要負同樣的責任。瓊恩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立刻變得憂心忡忡，趕忙問道：「大人，我的妹妹們呢？她們都跟我父親一同在君臨，你可知道……」

　　「不知，信上沒說，我會幫你問問的。」熊老說道：「該死的，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我已經嗅到最可怕的嚴冬要來了，國王正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統治者。勞勃是個真正的戰士，而喬弗裡？這名字就讓我不放心！為什麼偏在這個我需要一切幫助的時候！」熊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瓊恩一眼：「小子，我希望你別做傻事啊！如今你的職責所在是這裡，從你穿上黑衣的那一刻起，過去的你便已經死了。不管君臨發生了什麼，都已經和你無關，也都和我們無關。」

　　瓊恩茫然地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酒。那是他的父親和妹妹，怎麼可能無關？

　　「你可以走了，今天我都用不著你。你好好休息，明天來給我寫信罷！」

　　於是冰原狼的主人恍如夢中，起身告退，機械地鞠了個躬就離開了。如果不是白靈拽著他的衣服，恐怕他就要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嘿，瓊恩，我覺得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冰原狼，而是導盲犬。」趙邁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或者他本就在這裡等著？對了，聽說他和山姆一樣，被安排到伊蒙學士身邊，那他一定早就知道信件的內容！

　　「諸神很殘酷，」趙邁說道：「不如吃顆金丹吧！」

第238章 寒冷的夜

　　瓊恩接過趙邁遞過去的東西，嘎嘣嘎嘣吃下去，然後如同夢遊一樣離開了——南方傳來的壞消息足夠他思考的了，一時半會兒應該會保持現在的狀態。說到底，他現在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大孩子而已，正是想要向大家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但是心裡還是很脆弱的年紀。

　　好像薛痘痘也是這麼大吧。趙邁往嘴裡扔了顆九轉金丹，這東西做零食確實很好吃。自己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各種練習和考試的卷子？趙邁努力回憶下，似乎真的如此。感謝那些卷子幫自己度過了本應迷茫、衝動和憧憬的年紀。

　　現在他也在學習，不過心情和當時絕對不一樣。拿一塊干奶酪蘸著蜂蜜當做零食，趙邁決定今晚不睡了，就這麼一直看書，直到「那件事」發生。

　　被守夜人帶回來三具屍體可不是什麼善類，它們已經被絕境長城另一邊的邪惡力量改造成「屍鬼」，或者通俗易懂的可以叫做「冰雪屬性的快速殭屍」。它們是異鬼通過屍體製造出來的，沒有思想只知道戰鬥的純粹怪物。它們將會在今晚醒來，對黑城堡的人展開突襲。

　　趙邁進不了長城隧道，他又不想傻傻地大半夜守在隧道口，於是只能等。何況，就算他現在警告守夜人，又用什麼樣的藉口呢，誰會相信呢？好在屍鬼並不算很難殺，他們的力量、速度會比生前高一些但也有限，只是不再懼怕死亡，對血肉之軀的致命傷對它們大多無效。砍殭屍最常用、最有效的斬首套路，在它們身上也很好使。

　　但是另一方面，趙邁隱隱有著一絲擔憂。既然巨龍可以穿行於雲霧之中，獵魔人這麼奇怪的職業都出現了，天知道異鬼、屍鬼會不會有什麼改變。如果單純只相信地球上記載的資料，那豈不是太輕敵了？

　　趙邁找到伊蒙學士，後者正在閉目養神。「你說關於北方的神話傳說，關於絕境長城建立時候的記載？那可就稀罕了，我想想放在什麼地方了。」伊蒙學士用手托著一側臉，仔細回憶著。「你順著螺旋樓梯下去，估計在最下面那一層的東面牆上吧。我記得有一本叫做《森林之子的歌》。這本書是詩歌形式的，比較難懂，不過它左右架子上的應該都是那個時代的書。」

　　「謝謝伊蒙師傅。」趙邁對儲備糧抬抬下巴，狗狗就走過去爬到伊蒙師傅身旁。老人的手伸過來，從儲備糧的毛皮上搓過去：「真暖和，是只好狗啊！」

　　趙邁下了階梯，在堆積成山的卷宗中翻檢，好不容易才終於找到自己的目標。待他上來的時候，天也已經黑了，胖胖的山姆威爾‧塔利也來了。他就住在伊蒙師傅的隔壁，方便就近照顧。他正站在門口，緊張地看著儲備糧，不敢亂動。他已經從兄弟們那裡聽說狼與狗的那場大戰。冰原狼的厲害他很清楚，所以面對同一個級別的儲備糧，自然也同樣的緊張。

　　「(￣0￣)y嗨，山姆。別擔心，這就是只聽話的狗，去摸摸它吧，我擔保你沒事。」趙邁將懷裡五本書放到桌板上，說道：「絕境長城北面的風景如何？」

　　「冷，其他的都還好啦。」山姆壯著膽子，伸出胖胖的手，摸了摸儲備糧，然後長舒了一口氣。「對了，麥克，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說吧，願意為你效勞。」

　　「謝謝，你真客氣。」山姆撓了撓頭，「是這樣的，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都聽到了國王還有瓊恩父親的消息，都在安慰他。不過艾裡沙爵士到來後，稱呼瓊恩是賣國賊的野種。瓊恩就生氣了，他……當然會生氣了。但是攻擊官員是不行的，我知道守夜人的規矩，所以大家一起攔住了他。熊老將瓊恩關了禁閉，白靈陪著他，就在司令塔下面的警衛間。不過，重點是，他沒吃上飯……」

　　「哦，你想讓我給他送飯，你為什麼不去啊？」

　　「熊老處罰瓊恩的時候說『你們誰都別去看他』，我覺得司令指的是所有守夜人，應該不包括你……」山姆在胸前雙手合十：「拜託……」

　　「行啊，我覺得沒啥問題。」趙邁點了點頭：「不過我不負責去食堂給他要東西。食堂的廚子會以為我在給儲備糧備飯，說不定會給我狗食的，那可不能給瓊恩吃。所以，這個事情你能辦的了嗎？」

　　「當然，沒問題！」山姆用力點了點頭，推開門就衝進了夜色當中。

　　伊蒙學士將頭擱在椅背上，微笑著說道：「這真是個好小夥子呢。」

　　趙邁點了點頭，在老人身邊坐下來。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有些孤單。就算是儲備糧再聰明再忠誠，它也只是一隻不會說話的大狗。他還是需要和人交流，和能夠理解他現在處境的人說說話。

　　如果自己能像瓊恩一樣有個山姆一樣的兄弟就好了。趙邁有個想法，如果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夠開發出心靈異能，有了自保的能力，是不是也可以帶上車一同旅行？

　　正想著這件事呢，卻看到儲備糧突然站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然後汪汪汪叫了三聲。緊接著，從門外傳來一陣狼嚎，嗚嗚鷗重複了兩遍。儲備糧立刻呲起了牙齒，朝趙邁哼哼兩聲，然後挺直身子用鼻尖指著門外。

　　寒冬似乎一下子降臨了，從門縫中不斷飄進冷冽的寒氣，趙邁眼睜睜看著木門結上了一層霜。有情況發生！趙邁立刻明白了。他抽出獵手血矛，走到門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木質樓梯上，傳來靴子踩上木頭台階的聲音，但卻不是山姆那般沉重。

　　「阿良，保護好伊蒙師傅。」如果外面真是趙邁設想的屍鬼，那麼儲備糧的牙齒用處並不太大，留下它還能照顧整個黑城堡中最聰明的頭腦。

　　「不管你要做什麼，一定要注意安全。」伊蒙師傅似乎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於是對趙邁說道。

　　趙邁推開門，正好和一具行走的屍體打了個照面。早已死亡的遊騎兵全身冰冷，皮膚彷彿冰塊一樣透明，一雙眼睛則呈現明亮的天藍色。寒氣不斷從他破碎的褲腿裡冒出來，順著腳面向四面八方延伸。

　　一雙爪子猛然朝趙邁抓來，黑色的指甲如同倒鉤一般，五個奔向心口，五個對準雙目。它的速度比常人略快，如果突然襲擊一個沒準備的人，十有八九能夠直接得手。不過趙邁早就從心理和身體上做好了準備，在它發動攻擊的瞬間就使用了心靈遙控戒指。

　　屍鬼被心靈念動的力量包裹住，直接被定在了原地。它的雙手顫顫巍巍，但是卻無法再向前移動分毫。趙邁正要近距離仔細查看一下這個怪物，卻突然感覺一陣冰冷寒意襲上心頭。

　　他的心靈異能似乎正在被屍鬼散發的寒氣層層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