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199章 老頭子

　　不論趙邁怎麼問，鐘堅白總是對老頭子的身份保密，似乎是要將這個驚——也可能是驚嚇——保留到最後。一路上，鐘堅白用胸卡刷開了一道又一道門，逐漸深入更加保密的地方，能到這裡的工作人員也越來越少，倒是多了些保衛門禁的軍人。趙邁好奇的看看他們，覺他們依舊是正常人，除了艱苦的身體鍛鍊之外，似乎並沒有任何神奇的力量。

　　最後一道門前，胸卡也不管用了，「這說明我只能送到這裡，你得自己進去了。」鐘堅白和趙邁握握手，然後幫他整理一下衣服，抹平褶皺：「記得，要對老頭子保持尊重，他很了不起的。」

　　「他到底是誰？」趙邁剛問完，最後一道門啪咔一聲，把手自己旋轉半圈，打開了。鐘堅白和他揮揮手：「我還會再聯繫你的，你也可以給我電話，別忘了哈！」然後，他就頭也不回沿著來時的路離開。

　　「進來吧年輕人，裡面就我一個老頭子。」一個和藹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趙邁還沒推門，儲備糧就一鼻子拱開房門，搖著尾巴鑽了進去，於是趙邁趕緊跟上。門的另一邊並不是辦公室，而是群山環繞中的一片竹林。一條潺潺的小溪從青翠的竹海中見縫插針地鑽出來，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黑色和白色的小魚在灰色的石縫中游來游去。五顏六色的小花生長在小溪旁邊，伴著隱約的花草泥土味道，微微擺動著嬌嫩花瓣。微風吹過，一片竹葉從枝上飄落，從趙邁眼前劃過，飄飄搖搖飛向不遠處的涼亭。亭子就建在竹林和小溪的旁邊，灰色的石頭的底，棕色的木頭的柱，紫色的瓦片的頂。一張石板圓桌擺在亭子中央，旁邊的墩子上坐著個老頭。白色的頭梳著個道髻，三縷長鬚垂到胸前，一身長衫打扮。老頭略有些福，但精神健旺，紅撲撲的臉上容光煥，笑紋彎彎延延，看上去永遠都是很開心的樣子。在他旁邊擺著茶壺和茶杯，裊裊升起的香氣旁，一本線裝書看到一半正放在手邊。

　　老人伸出兩根手指放到面前，然後那片竹葉便剛巧飛到了他的兩指之間。他輕輕夾住細長的葉子，用手捋了捋抹平，然後夾在書裡當做書籤。「過來坐下吧，是我讓鐘堅白把你帶過來的。對了，你不用擔心便便的事情。」

　　「什麼？」趙邁還沒反應過來，儲備糧就跑到竹林旁邊，撅著屁股留下了紀念物，然後用後腿刨了兩下土蓋上去，完全是掩耳盜鈴或者是欲蓋彌彰。「呃……抱歉。」趙邁向四周看了看，卻沒找到垃圾桶。進來時穿過的那扇門開在一座石碑上，算上遠處的群山森林，整個風景區的佔地似乎比有關部委所有建築加起來都大，那他肯定是通過了某種傳送效果才到了這裡。這才對嘛！神神秘秘才對！那種公司或者黨政機關辦公室的感覺肯定是錯的！

　　「不用擔心便便，都是自然的東西，隨它去吧。」老頭子笑笑說道：「過來喝杯茶暖暖肚子，耽誤你吃飯了不好意思。」

　　儲備糧對著老人伸鼻子聞了聞，打了個噴嚏，然後回過頭來眼巴巴看著趙邁，主要是盯著他手裡的羊腿。趙邁將羊腿丟給它，向老人致謝後坐到了亭子中。他這才現圓桌上乃是陰陽魚圖案，亭子的內頂則是璀璨星空。

　　「你好，我想你應該知道了，我叫做趙邁。我第一次來這有關部委，多有打擾。」

　　「先喝茶吧，千萬別浪費，打掃起來很麻煩。」老頭子伸手將一個白瓷小茶杯推了過來，裡面是無色透明的水，毫無茶色卻有淡淡茶香。趙邁疑惑地嘗了嘗，似乎沒有任何味道，就像是涼白開一樣。無所謂了，喝吧。

　　「我姓李，單名一個耳字，字聃。」

　　趙邁一把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好不容易才沒讓茶水噴出去，因為老人說了「不能浪費打掃起來很麻煩」。那個名字絕對是獨一無二的，絕不會有人自大或者無知到和他重名。李耳便是老子，《道德經》或者說《老子》的作者，太上老君是也。

　　現在他明白為什麼鐘堅白那麼神神秘秘了！

　　「道可道，非常道？」

　　「那是我說的。」老人點點頭，三縷長鬚微微抖動：「別著急，調整下呼吸。我知道你可能會有相當多的疑問。疑問是無窮無盡的，就算想上萬年也解決不了萬一。」

　　「嗯，我明白。」趙邁點點頭，心靈異能的訓練讓他可以迅冷靜下來。「您說，我聽著。」

　　「不管你頭腦中有什麼樣的猜想，它很可能生過、正在生或者將要生，這三種狀態同時存在，時間是個奇怪的東西。我從主觀的角度給你講的話，我先是娘生爹養的，慢慢長大，不斷思考周圍的世界，心中滿是疑惑。後來我有了個機會，和你現在一樣，能夠穿梭到其他地方去，四處逛逛，有時候與別人交流探討些東西，有時候純粹是想看看各種風景。對了，你現在用什麼穿過時空通道？」

　　「我有一輛車，自己的四輪小轎車，我平時兼職當出租車司機。」

　　「挺好的，有門有窗有空調，時代果然不同了。我當時只有一頭青色的老牛。」老人捋了捋鬍須，繼續說道：「之後生了許多事情。我每到了一處，都在觀察，然後學習，慢慢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一步步走到今天。見得多了，想的多了，你也會和我一樣。學一些別人的智慧，時候也提點別人幾句，和普通老頭也沒什麼兩樣。現如今我在這裡躲清閒，之所以叫你來，主要是因為你能夠搶到別人的穿梭請求，這到目前為止，恐怕是獨一無二的能力。」

　　「獨一無二？別人都是怎麼做的？」

　　「一般來說需要先用有命運金幣，然後心裡還要有穿越的念頭。接著，因緣巧合會讓這些人很容易碰到環之聯盟的使者。之後，只需要向使者提出要求，支付金幣就好。當然，也有人能溝通更高層次的意志，老天爺啦、空間之神啦之類的，然後啪嚓一個雷劈下來，就穿越了。」

　　「呵呵……果然還真有這樣的……」趙邁眼珠轉了轉，心裡有幾個問題不吐不快。他剛一張嘴，老人就把答案說了出來。

　　「長生不死是可以的；聖人也是存在的；我會法術；牛老死了但我已經不用牛也可以穿梭；是我讓大家叫我老頭子而不是老子——這樣比較方便。」老人搖了搖頭，對趙邁說道：「別問了，我專門有一本書，叫做《一百萬個怎麼回事》，到時候讓鐘堅白給你一本，基本涵蓋了所有的答案，大約有辭海縮印本那麼厚吧。他們總是想讓我做一個數據庫，不過我不喜歡計算機。」老人擠擠眼睛，笑著豎起食指和中指：「它只能數到二，太笨了！」

　　「嗯！二生三，三才能生萬物……」趙邁點點頭，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抱歉，我實在是有些激動。我保證不亂說話了，老老實實聽您說。」

　　「不用太拘束，我來解釋一下為什麼這裡需要你吧。」老頭子給趙邁和自己添上茶水，目光中閃動著回憶的光芒。「曾經有三個法師，林奇、西格爾，還有一個名字被隱藏著的神秘人，他們想要知道世界被創造的秘密，卻現了一個了不起的方法……」

第200章 無限

　　曾經有那麼三個法師，被稱為「三人組」。其中一個叫做林奇，能成為?22??卻放棄了，反倒將神的概念當做一個課題進行研究。有一個叫做西格爾，精通元素能量和造物，後來又對創造生命和靈魂起了興趣。還有一個神秘的傢伙，推測他非常精通隱藏和欺騙，一般被稱他為「黑色神秘人」。三個人一起，通過研究一個創世神的碎片，發現了一些宇宙構成的規律。

　　老頭子摸摸鬍子，慢悠悠地說道：「這三個人很聰明。宇宙在各個概念上都是無限的，但他們利用這些規律製作了一個確定的基準點，先將他們自己的狀態固定住，然後在其上建立了整個坐標系，構建了環之聯盟的基礎。從那個時候開始，空間穿梭和時間穿梭有了好用的參照點，事件、命運，以及一些玄學方面的力量，便不會對整個宇宙造成致命威脅。」

　　「雖然聽不太懂，但這應該是個好事吧？」趙邁說到。

　　「總體來說是的。他們三個的目的其實很明確，就是從宇宙所有角落收集智慧的火花，不斷加深自己對萬物的理解，儘可能提升自己。你也知道，當微小的條件發生改變的時候，結果很可能產生巨大的改變。就算整個宇宙是從同一個點開始的——何況並不是這樣——也存在數不勝數的分支世界。正好就是環之聯盟探索者的目標，足夠大家探索的了。」

　　「當然，每個世界都是平等的，都有同樣的可能出現強者。比如能夠操控時間的人，就可以保護一條時間線；如果能同時兼顧一個蝴蝶翅膀引發的不同結果，那就能保護多條因果線。能理解並操控的水平越高，領域也就越大，就被稱為超脫者、聖人、或者神上神，總之各種各樣的名字。」

　　「回到三人組來。三個人各有分工，林奇研究神靈、神系、世界意志等，這種通過微小事件來影響未來巨大結果的力量，是他的研究方向。西格爾專心研究創造世界的通用法則，你穿越時候的通道就是他用普世、純粹元素的力量造出來的。黑色神秘人專心致志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將三人組的真實隱藏並保護起來，就算擁有了跨越時空和因果的力量，也再不能抹消三人組的研究成果，這也是環之聯盟能夠建立起來的根本保證。」

　　說到這裡，老頭子停下來，讓趙邁好有個時間進行理解。三個維度的物體一目瞭然，可從時間發展的角度來一窺物體誕生到消亡的全程則完全是另一個難度。如果再加上可能性引發的各種結果，那就只有學習命運之力的強者才能觸摸。可要是所有物質和能量，從沒有邊界的開始到沒有終點的結束，所有的可能和所有的可能形成的合集，那就是無法計量的大，而宇宙的終極秘密就藏在其中。

　　趙邁理了理思路，問道：「那我去的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為什麼會在小說、遊戲或者影視作品中見到呢？」

　　「所有世界是平等的，在一定維度上都是真的。三人組創立環之聯盟，為的是智慧的火花，並為此搭建了通道。既然有通道，所以就必然會引起一種情況的發生：一個世界的火花可以影響其他世界，被其他智慧接到，變成靈感，成了作品。不過你有沒有發現，你讀到的和親身體驗的並不完全相同？同樣的世界也會有無數的版本，而且靈感這種東西本來就模糊，變成作品時又會有藝術加工。只有親身的體驗和領悟才是最重要的，盡信書還不如無書。」

　　趙邁點點頭，不論是格拉利昂還是阿塔斯，在熟悉之下也有陌生感，不過只有變化才會有新鮮，有不同才有樂趣。「那世界意志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保護重大的歷史事件？」

　　「世界平等但不代表它們都是一樣的。有些世界沒有足夠的資源誕生超脫者，或者因緣巧合失去了機會，於是它們所在的時間和事件集合就成為研究的目標。那些導致超脫者沒能誕生的關鍵事件點就是所謂重大歷史事件。只要完成了，就不可能出現超脫者，那麼這個世界就沒有看門的，可以進入。如果歷史事件被干擾導致它們沒能達成，就說明這個世界在以後某個時間，有可能誕生超脫者。超脫者很有可能會回溯歷史清理外來者，所以穿越者必須立刻離開，否則將會被因果抹除掉。」

　　「那穿越這種事情豈不是很危險，特別是碰上故意破壞歷史的人？」

　　「一般沒人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而且這種事難度其實很高，並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也不是說幾句話，做幾件事就能破壞的。不過，耐括斯有能力，有時也的確會故意破壞節點，讓某個世界崩潰。它們最初就是吞吃死亡世界殘骸才建立起來的，現在更是有了跨越時間和因果的能力，餐盤相當於變大了。」

　　「耐括斯聖堂？」趙邁問道。

　　「他們自稱的確是叫這個名字。」

　　「沒人阻止他們？」趙邁有些不解：「他們曾經派人來抓我的朋友，說是讓他去做什麼研究。」

　　「環之聯盟的政策不斷變化，有時候強硬些，有時候也不太管。耐括斯也沒法撼動環之聯盟，只能欺負欺負一些小的組織。不過，地球是安全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因為您在嘛！」趙邁馬屁趕緊拍上：「有您坐鎮，耐括斯哪敢過來，不得秒秒鐘被拍死？！」

　　「我不擅長打架。」老頭人難得尷尬一下：「雖然是超脫者，但大家各有所長吧。我的本領很簡單。」他隨手把茶杯扔到地上，嘩啦一聲摔碎了，茶水四濺。然後老人食指抖了抖，碎片和茶水重新回溯，再次恢復成桌面上完好的樣子。

　　「時間倒流？哇哦，好神奇，完全看不出發生過損壞的樣子。」

　　老頭子捋捋鬍子，帶著微笑說道：「雖不中亦不遠也。不僅僅是時間上的，還有更高的維度上的。論拳腳我不怎麼樣，但是別人不論怎麼做，都沒有作用，發生了等於沒發生，再努力都無所作為。」

　　「那麼說地球很安全嘍？再怎麼折騰也不會出事？怪不得鐘堅白說不怕穿越者搞事呢！」

　　「這和安全無關。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的思路發展，不滿意就重來，那麼這個世界就廢了，就再也不會誕生真正智慧的火花。道法自然，無為而治，才能品味宇宙本質。當然，別的聖人也有自己的思想，但好在宇宙中有幾乎無窮多的世界，且折騰著吧。」

　　「太誇張了，我的世界觀完全顛覆了。」趙邁使勁撓撓頭，然後用力搓搓臉，讓自己平復下心情：「好吧，現在說聖人的事情實在太遙遠，我也就是個小螻蟻。我只能問，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

　　「你很特殊。一方面是你可能搶到別人空間通道的信息。雖然有一些手段也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但從未在凡人身上出現過。環之聯盟為什麼會分配這種特質到你身上，我有些好奇。另一方面，目前有關部委這裡，沒有一個前往奇幻世界的特質傳送者。當然，地球上也有其他有關部委似的組織，他們有這方面的人才。作為穿越引導者，你自己的知識和見識，或者說接收過的靈感火花，會讓你產生一定的世界傾向。順勢而為，事半功倍；逆勢而動，事倍功半。一方面費用高，另一方面學習和研究的效果也不好。三人組是從魔法世界慢慢成長起來的，雖說大道最終殊途同歸，但如果能研究他們是如何做的，對理解環之聯盟的規則也很有好處。」

　　「行，反正都是開車接單，有穩定的客戶也不錯哦！從快車變成專車了！」趙邁笑著答應下來。

　　「日常的事情，鐘堅白會幫你的。有什麼疑問也可以來問我，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你自己去解決。這世界不需要第二個老頭子，需要的是多姿多彩，你懂了嗎？」

　　「呃，我剛想說能不能學點畫符、煉丹、修仙的本事呢。」

　　「嗯，我知道，但只要好好學習，大道殊途同歸。我希望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發展，尤其希望你能夠多學習，多思考，多領悟。不要浪費你的天賦和機會，但也不要在奢求中蹉跎時光。再者說，我向來沒什麼收徒的心思，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吧？」老頭子搓搓手，從石桌下面不知怎麼就掏出個沉甸甸的大葫蘆，扔給趙邁：「見你這麼個晚輩，豈有不給點好東西的道理。這是一葫蘆九轉金丹，拿去吃著玩兒吧。」

　　「當年猴子就是吃了這東西吧？吃一粒死人起死回生，活人吃了立升仙界，神仙吃了壽與天齊的那種？齊天大聖因為偷了這個亂吃，才被你扔進八卦爐裡煉的吧？」趙邁晃晃葫蘆，裡面嘩啦啦直響，估計不下幾百顆之多。

　　「哈哈，你吃著玩兒吧，保證好吃，但沒有更多的附加功能。」老頭子笑得見牙不見眼，「那猴頭好的不學，偏學水軍黑我。我可沒把他扔進爐子裡燒。我是那麼殘忍的人麼？」

　　「真有美猴王？！」趙邁眼睛都亮了。

　　「你以為地球只有一個嗎？」老頭子搖頭晃腦，「你要走的路還遠著呢，好好努力才有超脫的那一天，你才能真正看到宇宙的壯美。」

　　「好！會有那麼一天的！」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老頭子笑眯眯的說道。

第201章 永恆的新疆域

　　回想和老頭子見面的整個過程，趙邁總有些恍恍惚惚的，就是那種看在眼裡、抓在手上但就是覺得不真實的錯位感，比他第一次駕車騰空而起，第一次開始穿越之旅還要夢幻。他已經知道環之聯盟的存在，還有耐括斯大聖堂，以及牛頭人所屬的公司。在他心中，一直害怕這些組織會以某種方式傷害他的家鄉。

　　現在知道有關部委的存在，知道有老頭子看顧著平凡的地球，他終於放下心來，於是這樣才能踏上探索新世界的路程。

　　拿著一葫蘆「九轉金丹」，趙邁沿著走廊向外踱步，一邊走一邊思考。門在他面前一道道打開，他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楚了。

　　「原來老頭子說了那麼多，目的只有一個，讓我努力提高自己！只有超脫才是真實的。」趙邁終於從那長篇大論的故事中找到了重點。如果只是希望他加入到有關部委，做一名專門開車的老司機，老人家完全不用出面，只需要來個幹部和趙邁談一下待遇什麼的就可以了。就算他的手機能夠搶到別人的穿越計畫，就算這種能力很獨特，又能代表什麼呢？趙邁覺得，手機的功能只是自己的機緣，並不是能力。最終成為聖人的不是那頭能夠帶人穿越的青牛，而是那個想知道萬物之始、自然之道的老人。

　　穿梭時空的力量可以很容易拿來享受，趙邁不就帶了一大箱子寶石金子之類的東西嗎？利用多個世界之間在人文、科技和資源方面的不平衡，再加上沒有海關從中收稅，發家致富是很簡單的。

　　老頭子打開了趙邁的眼界，讓他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非常廣闊精彩，一個人真的可以將自己提升到偉大的高度。趙邁不會一下子變的視金錢如糞土，但也不會被迷惑住雙眼了。

　　穿過了六道門，趙邁再次看到了鐘堅白，他就坐在走廊椅子上等著他呢。「怎麼樣，老人家很有意思吧！」

　　「嗯，我一開始真的被嚇到了。」趙邁裝作生氣哼了一聲，然後道：「這種事如果能提前說一聲多好，至少也讓我有所準備。現在想想，似乎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給老頭子講，都是因為太激動的事情。」

　　「以後會有機會的。」鐘堅白說道。「怎麼樣，你是不是已經做出了決定？」

　　「嗯，我加入你們，不過我依舊選擇兼職，不要什麼編制了。」趙邁說道：「我現在剛剛喜歡上無拘無束的日子，暫時不想回到體制內。也許我以後會改主意的，但那以後再說如何？」

　　「我們尊重你的意願，就先保持合作關係而不是合夥關係吧。這樣，你已經接下了去維斯特洛大陸的任務，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我還想休息幾天，調整一下狀態。」

　　「可以，我也要把《一百萬個怎麼回事》給你，順便給你安排個宿舍，你如果來這邊可以臨時住住。你也會有胸卡，不過除了公共休閒區域外，能去的地方很少，而且你也沒法查閱這裡的巨型數據庫。」鐘堅白似乎早有準備，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塑料袋子遞了過去。「詳細的說明裡面有，你慢慢看一下比聽我叨叨要好得多。我其實準備了兩份，另一個袋子是正式員工的。我會一直給你留著，希望你能有用到的那一天。」

　　「謝謝，我也希望有那麼一天，不過還是先讓我慢慢適應下吧。」

　　「還有件事。」鐘堅白對他說道：「之前開啟的任務，就是去維斯特洛那個，既然你已經接下來了，最好能在三天內出發，不然你需要支付額外的費用。」

　　「還有這種說法嗎？我查閱的使用說明裡並沒有。」

　　鐘處長聳了一下肩膀，說道：「我只是地勤，具體並不太瞭解，是行動組的人讓我給你帶話的。好了，接下來你要去哪兒，需不需要我帶你繼續參觀？」

　　「那這樣吧，能將我送回去嗎？我的車子還在家裡，我也要安排下各種事宜。」

　　「行，我送你回去。下次你來的時候，將資料袋裡的通行證帶著，就能按照裡面地圖的指示傳送過來。對了，如果你在其他世界拿到什麼東西需要處理的，也可以交給我。在我職權範圍內，我會盡力幫你解決生活上的瑣事——找對象都可以。」

　　「呵呵……這就不必了……」趙邁搖搖頭，夾著尾巴跑掉了。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從帶著寶石去找王天華，再到警局逛了一圈，然後又來到「有關部委」，趙邁的人生從沒有這樣激烈的變化著。他回到家裡已經接近深夜，朵吉安吃過了飯，自己蜷縮在沙發上，睡的相當安靜。小花依舊抱著心木矛晃來晃去，在見到趙邁之後興奮地打個招呼。她說心木矛很好吃，不過趙邁思緒太亂，以為小花說的是心木矛範圍內的自然原力很好吃，就沒有放在心上。

　　他搬了個椅子，自己來到陽台上，坐著看外面車水馬龍的城市，一個似乎永遠不會真正入眠的世界。一種疏離感突然湧上心頭，這種感覺有點像水土不服，但可能更多來自於完全不同的自然原力氛圍。一方面是德魯伊，喜歡更加遠離人煙的自然的地方；另一方面是心靈術士，在充滿靈魂波動的範圍內才更舒服。趙邁想了想，似乎很少有這樣搭配自己能力的方式，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走。不過老頭子有一點說的沒錯，真正有力量的並不是法術本身，而是人的智慧。

　　就連「三人組」最終的目的不也是收集智慧的火花嗎？趙邁想到這裡，突然覺得自己在陽台上發呆純粹是浪費時間，有點像是無病呻吟的文藝青年了。他回到屋子裡，打開了久違的電腦，開始網羅自己的朋友。

　　「要是能到維斯特洛世界轉一圈，怎麼樣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宮廷政治鬥爭什麼的就算了，那個不用朝維斯特洛的人學。」

　　得到的回覆五花八門，其中八成都建議趙邁去找「龍母」丹妮莉絲，跟著她一路過著時不時開掛，時不時啪啪的生活。不過趙邁在阿塔斯剛剛完成瞭解放奴隸的事業，一時半會兒真不想再來一遍了。

　　還有些不靠譜的建議，比如去絕境長城以北，找不死生物大軍，學習如何成為一個亡靈法師，順便永生不死。這種純粹是從力量方面考慮的，估計回信息的是個純粹的死靈法師迷。可惜的是，趙邁不會放棄自然原力，這條路明顯走不通。

　　「不過這條信息說不定很有用。」趙邁看到一個叫做中華小籠包的回帖，相當詳細，分析了不少趙邁都不瞭解的信息。他認為最值得學習的其實是「三眼烏鴉」的能力，穿越時間、空間，回溯歷史，甚至能夠將影響力貫穿到歷史當中。史塔克家族的布蘭，能力還未純熟，就通過意念打通了現在和過去的通道，讓過去的「阿多」牢牢記住「頂住大門」，並在未來救下他的性命。

　　維斯特洛大陸是一個奇幻世界，有龍，有巫士，也有神。但是在其中神的力量似乎並不穩定，而且神靈要不是不顯靈，要不就是殺手或者陰謀家的幫凶，不去聯絡也罷。整個世界最神秘的一個是龍，另一個就是意志穿梭時空了。

　　趙邁眼睛一亮，心中定下了計畫。

第202章 知識的傳播

　　「嘿，小瘋鳥。沒聽出來我是誰？混蛋，我是你哥！回頭看我不削你！」趙邁黎明時分給自己弟弟打電話，全然不顧正在複習期的學生需要充足的催眠。不過，誰叫他開機睡覺的？一定是躺在床上玩兒手機，稀里糊塗睡著的，該罰！

　　「學習挺忙的哈？啥，讓我有事快點說你要睡覺？虧我有好東西還一直惦著你們。我從師傅這裡拿到了一套鍛鍊腦力的好東西，幫你們兩個複習用。不行，不能白天說，必須現在！把你姐叫起來，然後我把文檔和圖片發過去，這就照辦！」

　　趙邁忙碌了一夜，才將心靈異能入門手冊大致抄寫了一遍。裡面的內容有刪有增，基礎的入門部分，他根據自己的經驗做了些優化，去掉了不少血腥的手段。一些危險的心靈異能技巧——比如一下子將全部靈能爆發來轟破對方的意識——有可能產生嚴重的後遺症，所以全都去掉了。考慮到弟弟和妹妹正在中考準備當中，趙邁特意將加強思維能力的心靈異能訓練方法著重點出來。只要能夠入門，這將大大提高他們兩個的記憶能力，遇到突發事情的時候也能更加冷靜。

　　文字的部分只要變成文檔寫下來就好，一些用來冥想的圖片卻要一張張拍下來，然後傳到電腦上再進行編輯，所以用了一整夜的時間才做完，還是只有基礎訓練的部分。趙邁從巫王卡拉克的寶庫中，拿到了許多關於心靈異能的手冊，他自己還都沒有看完，也就不可能編纂進去。不過考慮到入門心靈異能也需要一段時間，目前這些應該足夠他們學習了。

　　過了一會兒電話響了，是那邊撥了回來。趙曉鸞對於被從床上拽下來這件事耿耿於懷，話裡話外擠兌她的哥哥。「閉嘴，聽好。你們想要學特異功能嗎？想學就閉嘴聽我說。我發給你們的東西，絕不要以任何形式外傳，自己練習，自己知道就好。要偷偷地進村，打槍地不要！我會找機會再和你們聯繫的。對了，今明兩天你們沒事的話就趕快看，有什麼不懂的趕緊問，這兩天我的電話還能打通。」

　　「你們問我要去哪兒？我要進山！荒山野林裡面，沒有信號沒有網絡，可憋死我了！好了，別為我擔心，我還為你們擔心呢！爸爸媽媽最近怎麼樣，挺好的是吧？我這次就不給他們打了，不然又會被嘮叨一天。嗯嗯，如果他們問起來，我允許你們將我賣掉，不過我給你們練習的東西別給他們。他們年齡大了，如果要練習也不是這套，我得繼續從師父那裡套話。行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最後一點，練習的時候悠著點，你們兩個互相照看著，別吵架！就這樣吧……」

　　忙活完給自家找福利的事情，趙邁才上床睡了一覺。夢中，自己的弟弟妹妹通過練習心靈異能，有了過目不忘的本領，輕鬆學習，簡單考試，從此跨上了人生巔峰。這個夢在他弟弟妹妹通過心靈異能變身成奧特曼的時候醒了過來，荒誕的讓趙邁總是想笑。

　　天色已經大亮了，趙邁又撥通了王天華的電話。這個同學還不知道自己沒事的消息，所以需要說一下好讓他放心。「該死的，我找人打聽了半天，問到的人都三緘其口，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威脅國家安全被帶走了呢！」王子殿下急躁的聲音中滿是關懷。「田叔回來的時候居然說不知道怎麼回事，暈暈傻傻的，就好像被人敲了悶棍一樣。趙邁，你確定你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對了，一會兒我發給你個文檔，自己收好、注意保密，明白不？」

　　「我X，終於等到了。你放心吧，我的嘴巴比誰都嚴！我決定閉關修煉，誰也別想讓我分心做其他事情的！對了，你的那些寶石處理起來很麻煩，但是應該問題不大。你要是急需錢的話，用不用我先給你些？」

　　「暫時不用，需要的話我會給你打電話。」趙邁想了想，說道：「我有事情要去處理，所以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了吧。」

　　「行，你就放心吧！」電話另一端的王天華顯得非常興奮，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趙邁和他又聊了幾句，將文檔複製給他一份，然後便開始進行下一次的旅行準備。

　　首先他將維斯特洛世界所有能用上的資料和地圖，全都在手機上存了一份，以備不時之需。他定下的主要目標是去找神秘的先知「三眼烏鴉」學些本領，對於征霸大陸什麼的不是很感興趣，但也要做好準備避免被捲進去。就算他自信自己的本領脫身毫無問題，但是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不是？

　　武器他有了，獵手血矛可以近戰可以投擲，中近距離的問題解決了。再遠些他可以發射靈能飛鏢，威力和弩箭差不多，一百米之內的殺傷也夠了。如果再遠些，連普通的手槍都有些不夠用，必須使用步槍了，但這個屬於管制物品，就算趙邁有錢也搞不到。

　　或許可以找有關部委解決一下？沒有一個男孩子不喜歡槍，但真拿著現代火器去維斯特洛大陸？趙邁想了想，如果真要做到百米之外的準確射擊，他需要花時間好好練習射擊，還要學會武器保養等知識。他現在的水平，拿著巨齒獸在近距離發射霰彈還算打得準，距離一遠，肯定沒法保證命中率。與其花那個時間練習射擊，不如先鍛鍊心靈異能，加強自己的機動能力。火箭跳和二段跳，這兩個趙邁自己琢磨出來的技巧，還存在很大的進步空間，暫時沒必要分心在槍械上面了。

　　人不可能真正成為全知全能，就連老頭子自己都承認，他不會不懂的事情很多很多，分心過多一點意義都沒有。德魯伊和心靈術士兩條修煉的道路都很複雜，所以專心些比較好。

　　進攻的手段夠用了，防禦卻還差一些。趙邁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給鐘堅白打了電話。「鐘處長，能不能給我準備些保護性的東西，比如防刺防砍的護甲？有，每個人都有？那太好了。抱歉，那張說明還沒看。別生氣嘛，我只是好好睡了一覺。對了順便問一句，狗穿的都沒有？我有條大狗你也見過了。都有？！真棒，給你點贊！行了，沒其他事情了，後天見！」

　　聽到了好消息，趙邁終於放下心來。還有兩天的時間可以準備，他決定要把自己的身體和情緒都調整到最好的狀態。想到這裡，他從藏物手環中抽出獵手血矛，用心靈異能和它溝通，盡快建立穩定的連接。

　　出去冒險的心又開始悸動起來。

第203章 超載

　　這一次和地球告別就顯得從容了許多，至少趙邁心中是這樣想的。風從窗戶中拂面吹來，用超凡心靈頭帶紮成馬尾的長發在腦後甩動，儲備糧坐在後座上探著頭，用嘴巴咬個不停。副駕駛的座位是朵吉安的，她總是安安靜靜的，外面的車水馬龍和高樓大廈絲毫引不起她的興趣。

　　巫王造成的心靈傷口依然在，想要治好談何容易！就算是同時具備自然原力和心靈異能兩種手段，趙邁對朵吉安的大腦依舊沒什麼好辦法。她過去的人格被燒得乾乾淨淨，大部分記憶也都破成無法拼接的碎片，只是一些武技訓練形成的反應仍在。

　　除非能夠穿越時間回到過去，從健康的朵吉安大腦中取得足夠的信息，然後灌輸到破損朵吉安的腦子中，否則想要恢復舊觀沒有絲毫可能。趙邁只能採取另外一個方案，就是重新塑造一個人格出來，就像讓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再次長大成人。

　　但這件事的難度依舊很高，趙邁的心靈異能可以進入朵吉安的思維，但卻很難形成永久性的信息。不過趙邁相信，重複和練習是學習提高的唯一途徑，他也就不厭其煩地重複灌輸思維的過程。

　　整個過程就像用磁石給金屬添加磁性的過程，趙邁選擇「生存下去」作為最基礎的信念，一遍遍輸入朵吉安的大腦，終於有了些作用。高階聖堂武士學會了自己找東西吃，自己找水喝，不必非得等到確定的時間或者接受命令了。她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呆呆傻傻等著主人的鞭打，而是在趙邁假裝用獵手血矛攻擊的時候，格擋並且做出了反擊。趙邁左眼上如同熊貓一樣的黑眼圈就是這麼來的。

　　淤青在治療法術的作用下，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只餘下需要靠時間慢慢消褪的顏色。自從經歷了裸體戰巫王之後，趙邁對於自己什麼形象已經不是很在意了，或者說不關心別人怎麼評價自己長相或者衣著。在不知不覺中，他越來越接近德魯伊的思維，也就是最純粹的自然外貌是最好的。

　　說不定有一天，趙邁會覺得穿衣服有什麼意義，不自然的東西根本就是累贅。為了能夠儘可能更多地吸收自然原力，有些德魯伊就是這樣子的，什麼都不穿，或者整天用動物形態過活。目前看來，趙邁還只是不修邊幅，將家中的舒適感覺延伸到外面來而已，應該還走不到那一步。

　　按照鐘堅白留下來的說明書，趙邁開車通過傳送門，再次來到了有關部委的建築群。早就用電話溝通過了，所以鐘處長帶著「穿越小組」——兩男一女——在車庫出口附近早早等著。

　　「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秋收組的隊長，劉粟劉隊長，他負責制定行動方針以及負責隊員安全。他左手邊是負責人文和歷史的書記員，徐雅寧，負責資料和信息參考。另外一位則是經濟專員鐘持修，主要的行動人員。」鐘堅白對穿越小組說道：「這位就是趙邁，新加入的位面漫步者，這是他的第一次任務，希望你們合作愉快。」

　　劉隊長看上去精明幹練，身上散發著一種軍人的氣息。他熱情的伸出手來和趙邁使勁握握，手掌上全是老繭，虎口像把鐵鉗似的。「趙邁同志，歡迎加入，我們沒別的要求，安全駕駛就好。你知道嗎，看你開輛車來，我真是謝天謝地啊！」

　　「呃，為啥？」趙邁覺得這個人不像是在客套，而是很真誠的在和他說話，所以有此一問。通過鍛鍊心靈異能，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別人的真實情緒，如果是謊言，會有些感應的。

　　「上一次出任務，四個人踩在一把劍上，飛起來連個擋風的都沒有。駕駛員倒是不受影響，作為乘客的我們可受罪了！只要是老穆的任務，就不能有胖子參加。倒不是擔心超重，而是風阻太大，害怕被風颳下來！」

　　趙邁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飛劍固然瀟灑，但是汽車有汽車的好處。估計那天看到的化虹而去的就是這個「老穆」了吧？有關部委還真是有許多有趣的秘密，趙邁的好奇心又開始氾濫了。

　　「咱們別站在這裡說太多了，路上還可以聊聊，時間滴滴答答走著呢。」劉隊長說道：「我們來這裡，是為了看看車子的負載能力，是不是能多帶些東西。現在看來相當令人滿意，不過還要麻煩你開下後備箱，我開始往上裝東西。咦，怎麼副駕駛上還有個人？倒是個美女，不給介紹一下嗎？」

　　「哦，那是朵吉安，算是我的女僕吧。她的腦子不好，我想帶著她一起走。」

　　劉隊長聽後，對鐘堅白說道：「鐘處長，我沒料到這點，這恐怕會有問題。」他隨後對趙邁說道：「這次執行的是資源方面的任務，我們小組的成本有限，只有我們三個和一些物資的車費，多一點都沒有。而且，如果帶上四個人的話，恐怕車子會超載。」

　　「超載？我沒聽說過啊。」趙邁有些發愣。

　　「不是一般意義上車子開不動的那種超載。」徐雅寧舉起右手，就像小學生在課堂上申請發言似的。這是個很親切柔和的年輕女性，聲音軟軟的，聽上去讓人很舒服。如果要趙邁挑選一種不會讓他扣上電話的推銷員語音，他一定首選這個。「這次的目的地是低烈度的維斯特洛大陸，並沒有多少危險，但會有其他的限制。如果去的人多，或者去的人太強，就會引起那個世界神靈的警覺。根據資料，那裡還是有神靈的，舊神、七神或者是烈火之主這樣的新神。之前我們研究認為，四個人以下是安全的，四個人以上就會有不可預計的問題。」

　　鐘處長嘆了口氣，對趙邁說道：「抱歉，是我沒安排好這件事情，忘了給你提前說，是我工作做得不足，非常抱歉。你看這樣好不好。這一趟工作很簡單，你將他們送過去，然後回來就行，前後用不了多長時間。你的這個……呃……女僕，暫時安排到你的宿捨去，等你回來如何？」

　　「先等等，四個人以上如果就不安全的話，我的狗沒問題吧？」

　　「動植物一類的沒事，不會超載。細菌真菌什麼的也不算在內，否則這數量就沒法算了。」這次開口的是鐘持修。他長得和鐘處長有些相像，那種親兄弟的相似感，年齡也差不多，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樣子。他的聲音又急又快，但是吐字倒很清楚，挺適合做電視推銷節目主持人或者是股評員。「你放下我們就回來，你的女僕在這裡會受到照顧的，不會有什麼事情。顧客是上帝，對不對？」

　　趙邁撓了撓鬢角，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去去就回來，而是要在對面過一段時間，但他決定試探一下有關部委的工作方針，看看自己「不告而別」會造成什麼樣的反應。所以他決定隱瞞自己這次的行動計畫，只是單純地說道：「行，我把朵吉安留下。她的智力有些問題，所以你得像照顧病人一樣關照她。送送飯，送送水什麼的不能缺。」

　　鐘堅白愣了一下：「她是女僕還是你是女僕？」

　　「她！」趙邁翻了個白眼說道

第204章 高空亂流

　　業餘的的和專業的差別就是很明顯。「秋收組」別看只有三個人，但大包小包的東西卻不少。服裝就不用說了，每個人都有平民、戰士和貴族三套服裝徐雅寧沒有戰士服裝，不過卻有一身女祭司的衣服，看上去倒也別緻。

　　他們還準備了不少文書，上面煞有其事的蓋著各種各樣的印璽。趙邁借過來看了看，有貴族血統證明、族譜記錄、地契。有這些東西，他們能夠瞬間成為貴族，或者至少看上去是貴族。畢竟大部分城堡都是有主的，這些文書不會讓那些擁有者自動退讓，但是用來偽造身份，避過一些麻煩，應該是足夠了。

　　「看樣子你們是要長期在那邊了？不準備回來了嗎？」趙邁甚至從他們的物品中看到了作物種子。這種東西只有種出來，讓人看到效果，才有意義，但那週期就會很長。「你們在這邊無牽無掛嗎？」

　　「哦，時間流速不一樣，十五比一的差距呢。對這邊的人來說，我們就當出了一次長差，所以還好啦。」劉粟隊長說道：「要收集命運金幣就不能太著急，很多時候是要碰運氣的。」

　　「那倒是。」到目前為止，趙邁拿到命運金幣的方法全都是戰鬥然後搜刮戰利品，其間充滿了風險。看來秋收組是種田流了吧？「你們為什麼叫做秋收④∟長④∟風④∟文④∟組，和收集命運金幣有關嗎？」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按照千字文向下排的，我們碰上了秋收這個名字了。哎，好羨慕人皇組，但想想還有叫衣裳組的，我們也就平衡了。」劉隊長假裝哀嘆，實際上卻是在變著花地講一個輕鬆的笑話。雖然他年齡看上去四十多了，但趙邁覺得和他沒什麼真正的隔閡，很談得來。

　　「行了，已經全裝上了，咱們可以出發了。」鐘持修最後核對了一邊東西，然後向隊長匯報導。趙邁讓朵吉安下車，臨走之前再次用心靈異能催眠她，讓她牢記保護自己、生存下去這個念頭。隨後，他用阿塔斯的語言，寫了一些紙條，比如「這裡有飯可以吃」、「從這裡拿水喝」、「天黑了困的時候可以睡覺」、「別忘了上廁所」之類的，用漢語標上註解，交給鐘主任。

　　「在宿舍裡對應的地方貼上，你就當她天生痴呆沒有自理能力。離了我她就會這樣，你們別亂給她治療，那是我的事情，好嗎？」

　　「行，我們有相關的紀律，會做好的。」鐘堅白保證到。

　　於是，一行人再沒有什麼事情，綁好安全帶，開始了穿越的旅程。根據導航系統的指示，趙邁需要先開出有關部委的駐地，才能騰空進入空間通道，比平時都麻煩一些。好在一路上劉隊長都在活躍氣氛，拉進行動小組和司機之間的距離。還沒等進入空間隧道呢，連儲備糧都讓劉粟撫摸腦袋了，進展不可謂不迅速。

　　從後視鏡裡，趙邁看到最緊張的莫過於徐雅寧。她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眼皮眨動的很快，車前車側來回看個不停。鐘持修正好相反，一直閉目養神，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和他沒什麼關係。

　　根據指示，趙邁一拉操縱桿，車子騰空而起。徐雅寧抓緊門把手，嘴巴緊緊地抿著。劉隊長早有準備，在旁邊不斷安慰她。趙邁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連聲說：「別擔心，這車很平穩的，我也不是第一次開了。」

　　鐘持修睜開眼睛，關切地看著自己的同事。徐雅寧並不是害怕穿越，她只是有很嚴重的恐高症，對飛行也很害怕。不過她的記憶力和分析推導能力非常強，不亞於他這個專門的策劃師。鐘持修知道，等進了空間通道，那裡黑漆漆的環境中，她就能平靜下來。

　　趁大家的注意都在徐雅寧身上，他悄悄將手伸到懷中。誰都沒注意到他懷裡的東西，也沒發現他手臂肌肉的動作。

　　趙邁的手機嘀了一聲，然後和往常一樣進行導航。車子衝進了空間通道，駛上了軌道。徐雅寧深呼吸幾口，向大家說著抱歉和感謝的話。突然，車子顛了一下，就像從什麼東西上碾過一樣。

　　從後視鏡裡看看，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趙邁撓撓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後來的路再沒出什麼奇怪的事情，時空通道打開，維斯特洛出現在他們面前。

　　達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正好是午後，太陽高懸當空，萬里無雲是個好天氣。不過周圍的氣溫並不高，陽光也沒有正常那種曬人的感覺，總覺得有氣無力。

　　「維斯特洛大陸只有兩種季節，夏季和冬季，最多加上兩者交接的過渡時段。」徐雅寧在介紹情況的時候非常專業，也能夠暫時忘記恐高和飛行的事情。「這個世界的季節循環並非是按年的，夏季和冬季都有可能持續多年，而且具體多少也沒有規律。我們到達的時間，應該是這個大陸有史以來最長的夏季的結束。」

　　「物極必反。」鐘持修說道：「凜冬將至。」

　　「凜冬將至是北方史塔克家族的格言，他們控制的土地面積佔到了維斯特洛一半左右。不過因為氣候和地理環境，真的是地廣人稀，所以實力算不上第一。畢竟個人的武勇也需要足夠的經濟支持才能轉化為軍團戰鬥力。」

　　「這些不用說了，我們又不是來打仗的。」劉隊長拍拍徐雅寧的肩膀，「放心吧，只要遠離幾個主戰場，維斯特洛並不太危險。我哪一次讓你們出過危險，對不？」

　　「是的隊長，我明白。」

　　趙邁踩下剎車，穩穩停在一條商道旁。這是一條用沙土覆蓋的簡易道路，從一片稀疏的楊樹林中穿過，寬度剛好能讓兩輛四輪馬車在上面輕快的行駛。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這是條繁忙的道路，到處都是車轍互相覆蓋傾軋的痕跡，說明這裡使用頻繁。

　　道路聯通了正北和東南的方向，但是沒有路牌，無法確定到底通往哪裡。根據手機軟件的提示，這裡是奔流城區域，正好在維斯特洛大陸正中央的位置。從這裡向北，過了孿河城就能夠正式進入「北境守護」史塔克家族的控制範圍；從這裡向西，則是蘭尼斯特「獅子」家族的領地，蘭尼斯特正擁有「西境守護」的頭銜，可以號令西境其他貴族；向東，巨大的明月山脈擋在路上，穿過險峻而易守難攻的血門要塞，山嶺後面就是屬於「西境守護」艾林家族管理的範圍。

　　所以一旦大陸發生戰爭，這裡總會是最倒霉的地方。三條洶湧的大河在這裡匯合，澆灌出肥沃的土地，但也總會被戰場的鮮血染紅。過去是這樣，未來也是這樣。

　　都是因為維斯特洛的首都「君臨城」，就在當前位置的東南方向，一路平原曠野，只有半廢墟的赫倫堡還能稍稍阻擋一下。趙邁腳下的這條道路有很大可能就是通往君臨城的國王大道。「秋收小組」的三個人一起忙碌，用帶過來的零件很快組裝成了一個簡易推車，這樣他們帶的東西就能運走了。

　　「等我們決定離開的時候，會有辦法和有關部委聯絡的，到時候可能還要麻煩你。」劉隊長說道：「我們就此分開吧，祝你回程順利。」

　　「行，再見。」趙邁目送他們沿著道路南行，自己則拿出手機，將汽車變形成一輛四輪馬車的樣子，趙邁裝作車伕，拽著韁繩指揮馬匹一路向北。

　　本來朵吉安可以當做乘客坐在後面，合情合理不引人注目。但現在車廂裡只有抱著心木矛的小花，還有趴在窗口向外張望的儲備糧。

第205章 溫潤

　　趙邁駕駛著偽裝成馬車的「the‧che」，沿著國王大道向北方前進。路面平坦，輪子碾過一層細沙，發出悅耳的沙沙聲。溫暖潮濕的風從樹林中吹來，帶來了花草的芬芳和樹木的香氣。如果豎起耳朵，隱約能夠聽到山雞撲扇翅膀的聲音，以及小鹿在林間穿行，踩斷樹枝發出的脆響。

　　路上並不孤單，經常能夠看到一群又一群成縱隊行進的人馬。他們全副武裝，高聲談笑，不斷發出噪雜的聲音。這些騎在馬上的人大多高舉著旗幟，上面描繪著或者複雜或者簡單的徽章。趙邁只知道幾個大家族的家徽，比如史塔克家族的黑色狼頭，蘭尼斯特家族的金色獅子和拜拉席恩家族的寶冠雄鹿等等。有些稍大些的附屬家族，比如剝皮人、比如雙城堡、比如大熊，這些他也有一定瞭解。可是一路上，趙邁並沒有看到這幾種旗幟。

　　趙邁和他們打個招呼，對方也熱情地回應他。簡單交換幾句話，趙邁就知道了自己需要的信息。這些向南行進的騎士是趕往君臨城，參加「首相的比武大會」。北境之主奈德‧史塔克公爵受到自己好兄弟，差點成了自己姐夫的國王勞勃‧拜拉席恩之邀，接替「突然病發」身亡的前東境守護瓊恩‧艾林——這人算是兩者共同的「教父」——來成為新的首相。首相的權力很大，被稱為「國王之手」，輔助國王管理國家。甚至在某些時候，首相能像國王一樣下達命令，可謂是野心家、權謀家和志向高遠者共同看好的職位。

　　勞勃國王沒幾個信任的人，但史塔克公爵絕對是其中一個。自從新首相到位後，他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享樂了。一場以為慶祝新首相而舉辦的比武大會就這樣誕生了。這是一場影響了整個維斯特洛的盛會，南南北北的騎士、戰士、鬥士，都希望在這場盛會中一展身手，獲得國王的青睞，從而名利雙收。

　　「祝你們旗開得勝！」趙邁高聲叫喚著，向對面每一隊旅行者發出同樣的祝福。這樣的祝福也往往都會得到善意的回報。通過這些旅行者的講述，趙邁知道在不遠的前方，接近三叉河的地方，有一個不錯的旅店。雖然收費貴一些，但是貨真價實。至少燒土豆的羊肉是從羊身上切下來的，不是老鼠或者狗；除非客人支付不起價錢，主動要求沖淡之外，麥酒和果酒都沒有兌水。

　　好吧，這樣就放過林子裡的山雞或者兔子吧，晚上下館子！歷經了半年多沙漠生活的儲備糧，現在看到綠色的樹林草地就很想撒歡，看向趙邁的眼神都帶著抑制不住的渴求。

　　「好吧好吧，別嗯哼了，去跑跑吧！」趙邁回身拉開了車門，讓大狗從裡面跳出來。「記得別跑遠，玩得太瘋了可不好。」

　　儲備糧搖搖尾巴，蹦著跳著衝進了樹林，激起一群飛鳥。趙邁繼續駕車沿著道路向北，完全沒注意抱著心木矛趴在窗口探頭探腦地小花。心木矛表面出現了腐朽的斑點，不斷擴大。小花的幾根絨毛根纏在心木矛上，正在不斷吸收這件武器。

　　不一會兒，天上降下了雨。雨滴是溫的，落在身上碰觸的感覺也很溫柔。趙邁索性不披斗篷，而是讓這尚帶著夏季味道的雨淋在身上。他的馬尾頭髮很快就變得沉甸甸的，緊緊貼著頭皮。這雨水也淋濕了袖子、褲子，但是被不倦革甲保護的軀幹則仍舊是干燥的。別說一場溫潤的雨了，就算是暴風雪也會被這魔法盔甲阻擋住，絲毫不會影響趙邁的健康。

　　飽滿的濕氣很快就變成灰濛蒙的霧氣，在樹林中瀰漫著。樹葉被雨滴擊打，噼裡啪啦的聲音響成一片。趙邁仰著頭、攤開手，沉浸在這充滿了水汽的自然原力之中。久旱的身體得到了恢復，平衡再次得到了維護。

　　這裡的環境對於趙邁來說相當有益，森林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生機勃勃的植被散發著溫暖和舒適的感覺，這對於撫慰被阿塔斯酷熱環境傷害的心境很有幫助。褻瀆魔法的詛咒還在趙邁身上，在他進行自然原力修煉的時候就會出來搗亂，拖慢他的提高速度。不過維斯特洛這裡的自然原力，正在漸漸撫平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憤怒和悲哀，褻瀆魔法的詛咒有了消褪的跡象。

　　在地球上就沒有這種效果。也許只有那些環境得到了保護的地方才有這樣的特性吧？趙邁在地球上的幾天裡，一直都是在城市中，可能這也是一方面原因。

　　在地面開始變得泥濘之前，趙邁從霧氣中嗅到了柴火的煙氣。伴隨著的，還有隱隱約約食物的香味，有蛋糕面點的香甜，也有燉肉燒菜的濃香。一陣陣騾馬的嘶叫傳來，看來旅店就在不遠處了。

　　趙邁用力吹響口哨，然後大聲叫喚著儲備糧。只聽噼啪一聲響，儲備糧直接傳送到了趙邁的身邊。它的嘴裡叼著一隻肥大的野鴨，將其放在車座上之後，就把狗頭塞到趙邁手心裡「求表揚」。

　　趙邁使勁搓搓它濕漉漉的毛髮，駕車拐過一個小彎，果然看到了坐落在大道旁，大部分身子嵌入林地當中的旅店。這是個三層高的大屋子，地基和第一層是石頭砌成，刷著灰白色的石灰和油漆，用作酒館大廳。上面兩層是木製結構，開出一個個窗戶的房間用作客房。旅館門前是一個有著水井的空地，打出來的井水會先在水槽裡放置半天，然後就可以喂給旁邊馬圈裡面的牲畜。現在馬圈幾乎滿了，二十多匹各式健馬在裡面接踵摩肩，有些還帶著鞍座和濕透的披風。看來有幾個馬主人很懶，還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坐騎就去花天酒地了。

　　旅店外面的牌子上寫著「為領主屈膝」，裡面則傳來歡笑的聲音，雖然並不噪雜，但也算得上熱烈。在杯盤碰撞的聲響中，夾雜著豎琴和歌唱的聲音。簡單重複的曲調，抑揚頓挫的聲音和並不怎麼押韻的唱詞，估計這是個蹩腳的游吟詩人，沒能從師父那裡學到真正的本事。

　　一個略微有些發福的女人推開了大門，溫暖的光線從她身後的門框中緩緩流淌而出，融入雨幕之中。她的鬢角已經灰白，腰肢已經渾圓，再不復年輕時候的美麗動人。不過她的身手更加矯健，端著一大盆需要漿洗的衣服，絲毫看不出有多麼費力。似乎是沒想到在下雨的時候還有像趙邁這樣從容緩慢的旅行者，或者單純沒聽到外面的聲音，她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將嘴裡的嚼煙藏到腮幫子處，老闆娘瑪莎‧不是超人和蝙蝠俠的老媽‧海德熱情地打著招呼。她才不會傻到淋濕自己的衣服，除非看到的是奔流城的大魚旗幟。旅店所在的地方歸屬奔流城的徒利家族管理，使用大魚作為家徽，象徵三叉河流域的富饒。只要不是領主，其他人不過只是客人而已，還不值得她過於熱情。

　　趙邁從馬車上跳下來，手裡提著肥大的野鴨。「我要些吃的喝的，避避雨就走。路上打了隻鴨子，幫我加工一下吧。」

　　「此地的獵物都是屬於徒利大人的，所以客人你的鴨子一定是從家裡帶來的，對吧？」

　　「你真有眼光！」趙邁誇獎道。

第206章 屈膝旅店

　　屈膝旅店的大廳很長，不過通風卻很好，所以並不覺得憋悶。趙邁走進屋子的時候還不到晚飯時間，只有幾個歇腳的農夫抱著麥酒的杯子低聲交談著。他們抬起頭來看看趙邁，上下打量一番：沒有金屬盔甲和長劍，沒有家族紋飾，只有一件大鬥篷和黑乎乎的革質胸甲，要麼是僱傭兵，要麼是單干的殺手或者強盜。

　　「晚餐時間很快就到了，你先烤烤火吧。」瑪莎又開始咀嚼菸草，腮幫子鼓鼓的，撐起了臉上的肌肉。「可惜沒有房間了，所以你想換換衣服的話就只能去廚房或者儲藏間。」

　　「不需要房間，我不在這裡過夜。」趙邁使勁伸了個懶腰，被自然原力灌輸按摩的肌肉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讓瑪莎‧海德頗為吃驚。她不敢再把趙邁當做普通的商人或者僕人，而是將他劃分到「有些危險的角色當中」。

　　「對了，狗不准進來，門外的屋簷下沒有雨，淋不到它。」瑪莎趕忙解釋道：「這裡的規矩就是如此，就連貴族老爺也會遵守。」

　　「客隨主便。」趙邁抬手指了指，儲備糧乖乖過去趴下，將腦袋放在交疊的前爪上，看著外面的雨發呆。「一會兒鴨子來了我讓你先挑。」趙邁對它說了一句，就關上了旅店的大門。

　　裡面的人觀察他，他也在觀察這個地方。長方形的大廳用整整一面牆的空間堆放著大木酒桶，另一側牆壁則是火爐。跑堂的夥計正在擦拭桌子，並趁著幹活兒的間隙去火爐旁看看燒烤的肉串，根據需要將它翻轉一下或者抹些油上去。從樓梯上傳來談笑的聲音，以及靴子踩在木板上發出的特有的響聲。趙邁快走兩步，搶到了靠近火爐的位置。解下披風放在一旁，熱氣傳來，他身上的濕衣服散發著裊裊白汽，讓他好像會生成雲霧似的。

　　沒過一會兒，長椅上就座無虛席，晚餐時間到了。村民、農夫和三叉河（其實是紅叉、藍叉和綠叉三條河）上的漁夫與來歷各異的旅客並肩而坐，並沒有多少隔閡。在場的似乎沒有貴族，所以大家都不需要怎麼講究，舒服才是最首要的。

　　當然，在座的並非都是勞動者，許多人都帶著刀劍，有幾個還置辦了全身鏈甲。有三個佩戴者紅色駿馬徽章的佩劍者也擠在火爐旁，似乎對這裡的熱量情有獨鍾。他們抬眼瞄了一眼趙邁，注意到他濕漉漉的衣服上正在升騰的霧氣，所以只是哼了一聲，並沒有趕他離開。如果他們這樣做了，就會在其他人眼中形成霸道、無理的印象，並非什麼好事。

　　鐵靴壓在木頭樓梯上，發出怦咚怦咚的聲音。一群身穿藍鋼環甲，雙肩披著銀灰色披風的人走了下來。終於有趙邁認識的紋章了！代表孿河城弗雷家族的雙塔標誌就在他們肩頭。雙塔的弗雷從屬於徒利家族的大魚旗下，但是其領主瓦德‧弗雷對徒利家族心存不滿，倒是與獅子旗的蘭尼斯特家神交已久。

　　儲備糧的鴨子烤熟了之後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趙邁按照約定給儲備糧端去，自己只留了一條鴨腿。老闆娘瑪莎給他準備的是一盤子煎魚片配豆泥，兩塊西藍花算是點綴，以及一個蘋果。待他回來時，火爐旁的位子已經沒有了，紅色駿馬徽章的傢伙支開雙臂，將原本屬於趙邁的地方佔據了。

　　於是他在另外一張桌子上找了個位置，與幾個看起來像是商隊護衛的傢伙坐在一起。這幾個人主動收拾了一下桌子，給他讓了個地方。

　　「冒著雨趕路的？年輕人這樣容易生病啊。」一個穿著褪色的藍斗篷，嘴唇上留著撮小鬍子傭兵對他說道：「推薦你喝點這裡的烈酒，用大麥釀造的，相當有勁頭，祛除濕意最好了。」

　　「啊，謝謝。」趙邁想了想，對瑪莎喊道：「老闆娘，大麥釀造的烈酒，給我們這裡一人一份兒！」

　　小鬍子傭兵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好小夥子，你會一直有好運的。我叫做波隆，願你為你效勞。」

　　原來你就是波隆？一個敏捷、機靈而且非常現實的自由騎士。趙邁不動聲色，扭頭仔細查看周圍的傢伙。就在這時，一個留著白色鬍子、肚皮圓滾滾的老人攙扶著一位婦人從二樓下來，坐在了靠近窗戶的位子上。那女人眼神中全是憂傷，望著外面逐漸止歇的雨幕，靜靜地出神。

　　白鬍子的老人非常警覺，盯著趙邁看了一眼，無聲的警告從他的目光中射出來。趙邁輕嘆一口氣。因為熟悉了原著的資料，再加上對時間的計算，他心裡對這兩個人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那名憂傷的婦人是凱特琳‧史塔克，北境之主奈德‧史塔克的妻子，也是奔流城城主的大女兒。她和奈德的結合乃是一場政治聯姻，但在婚後夫婦兩個的感情非常融洽，育有三子兩女。現在她的兩個女兒跟著她們的父親去了君臨城，她的二兒子被人從高塔上推下，受了重傷。之前一直昏迷不醒，最近才終於醒了過來，但卻記不得是誰將他推下來的了。如果這些只是生活上的挫折，那麼有刺客對她昏迷中的兒子進行刺殺，卻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如同受了驚嚇的母狼，不顧一切地保護自己的幼崽，目前的凱特琳‧史塔克，積攢了滿腹的怒氣和憂愁，隨時都可能像火山一樣爆發。

　　這一場是非和自己無關。趙邁想了想，他的目的是北上跨越絕境長城，深入荒原去找三眼烏鴉學藝。貴族間的是是非非從旁觀者角度看很有趣味，但是摻和在裡面就完全不同，常常會變成苦澀和無聊的煎熬。

　　只需要再過一會兒，一場影響到整個國家局勢的大事就要在這個旅店中發生：北境之主史塔克家族的主母，拘捕了西境守護蘭尼斯特家族的次子，導致這兩個家族從暗鬥變成明爭。長劍出鞘，弓弩上弦，事情再也沒有了回轉的餘地。

　　趙邁準備起身去看看自己的狗，順便躲開這一場風波。就在此時，他對面突然坐下了個英俊的年輕人，手裡正撥弄著木頭豎琴。「好心人，七神保佑你。」他對趙邁揚揚眉毛，一雙眼睛噼裡啪啦胡亂放電。一個空酒杯不知道怎麼就從他的袖口滾落出來，安安靜靜站立在桌面上：「能讓我為你的熱情和慷慨唱一支歌嗎？」

　　這是之前的游吟詩人，他的話將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如果這個時候走出去就會顯得非常突兀。趙邁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晚餐幾乎未動，酒也沒喝，這個時候走顯然解釋不過去。白鬍子的羅德利克爵士已經注意到他了，他是那種謹慎而警覺的人，趙邁也想不出他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剛剛抬起的屁股扭了個角度，又踏踏實實地坐下了。「也保佑你，好歌手。要不和我一起用餐？」趙邁只好這樣說道。

第207章 惹麻煩的本事

　　「我在從北方來的路上並沒有看到你，所以我斗膽猜測你是從南面來的吧？」年輕的歌手喝了一口酒後，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是的，我是從那個方向來的。」趙邁回答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目光盯著自己的盤子。如果是有個眼色的人，恐怕應該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會自覺地起身離開了吧。不過這個叫做瑪瑞安的小夥子顯然是個莽貨。

　　「我正要去那裡呢！」歌手邊說變唱，但是他的腔調還不錯，但是編曲的能力卻太讓人難以恭維。「首相比武大會，貴族老爺齊聚，騎士大人為了夢想和愛情戰鬥，卻不知夢中的情人卻更寂寞，正需要人安慰。哦，安慰……」

　　「祝你成功。」波隆在桌面上舉杯，卻在桌面下用腳朝瑪瑞安的襠部輕輕點了一腳。歌手的聲音立刻被拐跑了，發出「嘎」的一聲叫喚。小鬍子的傭兵嬉笑道：「不過你要小心情人們的追求者，他們不介意剁下你身上的某種零件。」

　　「是的，我也勸你不要冒險。和貴族女人摻和在一起沒有好下場。」趙邁腦子裡想的是瑪瑞安最後的下場。他成了東境守護遺孀萊莎‧艾林的「入幕之賓」，但最終被小指頭陷害而死。當然，記錄在小說和電視劇上的情節並不一樣。老頭子說過，重要節點受到保護但是中間會發生千差萬別的變化，所以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過再怎麼變化，按照他現在這種沒眼色的勁頭，這個傢伙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趙邁那句話落到了羅德利克爵士的耳朵裡，於是趙邁又被他狠狠瞪了兩眼。該死的，趙邁絕對沒有在故意拉仇恨，貴族女人只是個泛指，並非特指凱特琳夫人。羅德利克是史塔克家最忠誠的盟友，也是凱特琳幾個孩子的啟蒙老師之一，關係非同一般。但他護主的心思也太重了，是不是都有些偏執了？還是被害妄想症？

　　襠部被擊中後，瑪瑞安臉都扭曲了，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波隆搖了搖頭，說道：「小子，如果是在干女人的時候，我倒是挺喜歡聽著曲子，增加一些情趣，但是在吃飯的時候卻不想壞了胃口。你如果閉上嘴巴的話，還是能好好吃上一頓的。」

　　瑪瑞安冷哼一下，看了趙邁一眼，似乎是連他一起恨上了。詩人站起身來，努力才挺直了腰板，低聲說了句：「粗俗！」然後就向凱特琳夫人和羅德利克爵士那一桌走去。不得不說，在找麻煩這方面，瑪瑞安的確天賦異稟。

　　讓可憐的公爵夫人去對付眼前這個惹禍精吧，自己只要保持旁觀就好。趙邁拿起酒杯與波隆輕輕碰碰，然後繼續低頭消滅面前的食物。不得不說，老闆娘瑪莎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不管是魚肉還是土豆都燒得恰到好處，混合起來的味道引人入勝。

　　「真是一條雄壯的好狗。」門外隱約傳來這樣一句話，然後就是踹門的聲音。「老闆……娘，」一個隨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找個人幫我們餵馬，我們家蘭尼斯特大人要個房間和洗熱水澡。這該死的天氣。」

　　瑪莎打量了一下，說話的人穿著暗紅色的衣服，衣襟旁邊有蘭尼斯特家族的獅子暗紋，看來定是他們家的僕人之類。他身後，一個長相醜陋的矮個子用異色的眼珠打量著旅店，歪歪扭扭的鼻子和歪歪扭扭的雙腿一樣能給人深刻的印象。他身上的衣服華貴而且舒適，一看就知道是量身定製的上好產品。一枚金色的獅頭戒指帶在他右手的食指上，象徵著他非富即貴的身份。

　　矮子身後還有另一個僕人，在這溫潤的天氣中居然流著鼻涕，裹著披風也抖個不停。另一個人是個老頭，穿著守夜人特有的黑色斗篷，渾身散發著寒冰的感覺，怪不得一個僕人會感冒呢！老闆娘嚼著菸草，呲著牙露出笑容：「大人，真對不住，可是這裡已經客滿了。」

　　小個子展顏一笑，這可能是他做出的最和善的笑容，但那張醜臉讓這個笑容總帶有一絲絲可怖的感覺。「我的手下睡馬廄就好。你也能看得出來，我用不了多大地方，所以一個小房間就很好了！」

　　瑪莎終於看清了那枚獅頭戒指，也終於將眼前的矮個子和傳聞聯繫了起來。這個侏儒肯定是蘭尼斯特家，泰溫公爵的二兒子提利昂‧蘭尼斯特，他素有「小惡魔」的外號。據說他殘忍好殺，喜歡從比他高的人那裡鋸下某種東西，大部分是腿，小部分是鼻子或者手指。泰溫公爵的勢力雖然沒有擴展到這附近來，但「蘭尼斯特家族有債必還」，有時候不僅僅指的是欠款。她不敢得罪小惡魔，於是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大人，真沒有辦法，都是因為首相勞什子的比武大會，來來往往的人多得不像話，喔……」

　　提利昂決定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用的自然是蘭尼斯特家族慣常的手段。獅子家坐擁維斯特洛大陸最大的金礦，他們家族的富裕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有句俗話說：泰溫公爵連拉的屎都是金子的。他們喜歡先用金錢解決問題，如果不行的話，蘭尼斯特家族也有精兵強將可供驅使。所以提利昂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錢幣，在空中拋了一下，讓金燦燦的光芒清晰明白的反映出來。他一邊朝旅店裡面走，一邊重複著這個動作。

　　波隆眉毛一抬，第一個站了起來：「大人，你若不嫌棄，將就一下使用我的房間吧。」

　　「真是聰明的傢伙，」提利昂將金幣向丟過來，半途卻被趙邁一把抓住。波隆臉上帶著笑容問道：「這是為什麼？」另一隻手卻悄悄伸向腰後，他在那裡藏了一把短刃。

　　趙邁不是故意惹事情，而是感覺到了命運金幣。提利昂拋過來的這一枚，恰巧就是命運金幣。他靈機一動便說道「這是蘭尼斯特家的錢，很有紀念意義的。我用兩枚金幣和你換。」

　　說完，他掏出兩枚格拉利昂的金幣，個頭比蘭尼斯特金幣要大，成色相差不多。波隆拿起金幣來看了看，用牙齒咬咬，然後將其收到兜裡去了。「我又佔便宜了，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他的手也從刀柄上鬆開，若無其事地坐了下去。

　　「哦，沒想到還有人這麼喜歡我的蘭尼斯特家族，也許我應該和你聊聊，打消你這種奇怪的念頭。」提利昂並不是傻子，剛才扔金幣的時候，低頭吃東西的年輕人並沒有抬頭看，而是直接向上伸手抓住了金幣。他是怎麼知道的？這種警覺和反應令他感到好奇。

　　趙邁嘿嘿兩聲，並沒有回答提利昂的問題。從他的余光中，他分明看到凱特琳眼睛中散發出來的憤怒情緒。不需要心靈異能他都能讀出這名女子的想法：在她看來，派遣刺客暗殺她昏迷在床的可憐兒子的主謀，正是眼前這個談笑風生的侏儒。

　　她要為自己的孩子報仇，但首先要回到北境，傳達她的夫君關於戒嚴和備戰的命令。如果一切都是蘭尼斯特家族的陰謀，那麼獅子們肯定做好了準備，而北方的冰原狼卻沒有。她去君臨城見自己的丈夫，以及調查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這些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雖然她很想現在就捅死這個小惡魔，但家族的安全對她來說是放在首位的。

　　凱特琳夫人低下頭，向自己信仰的七神祈禱：「別被他看出來，別被他認出來。」

　　有些時候，神會滿足人的願望，以某種神秘而難以立刻理解的方法。提利昂的小個頭讓他正好看到了她低垂下去的臉孔。片刻困惑之後，他露出微笑：「史塔剋夫人，真是個意外的驚喜。我還在為沒能在臨冬城見到您而傷感呢！」

第208章 躺槍

　　所有她以為的一切都源自於陰謀。陰謀或者出於野心，或者出於貪婪，或者出於愛，但陰謀產生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它實在很好用。凱特琳‧史塔剋夫人被陰謀誤導，將提利昂視為主導刺殺她孩子的惡棍。既然已經被人認了出來，那麼秘密返回北境的計畫就算失敗了。小惡魔長相醜陋聞名天下，但他也擁有與其醜陋相匹配的，同樣出名的聰慧頭腦。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能推想出自己從君臨方向秘密返回的真正原因。甚至能夠根據距離推算出她在首都秘密行動的時間段。緊接著，蘭尼斯特家族就能根據這些調整計畫，擴大自己的優勢。不管是出於母性還是正義，她現在都不能無動於衷。自己的丈夫在君臨城中，為了他們的安全，自己也要掌握一個蘭尼斯特家族的人當做人質，提利昂正好是最佳選擇。

　　她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環顧房間，目光從房間中騎士、誓言騎士和自由騎士身上的徽章上掃過。她認得這些徽章，知道他們從屬的主人。河間地是她的故鄉，當代家主霍夫斯‧徒利正是她的父親。她是這片土地的公主，而且還是長公主。

　　「我上次在此投宿時，還是徒利家的凱特琳。」她的聲音平穩有力，帶有讓人不容拒絕的威勢。淡藍色的雙目環視之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過來。「坐在角落的那位先生，您外衣上繡的可是赫倫堡的黑蝙蝠？」

　　那人連忙站起身來，鞠躬之後回答道：「是的，夫人。」

　　「家父是奔流城的霍斯特‧徒利，敢問河安夫人是不是他忠實的盟友？」

　　「她當然是。」那人堅定地回答。

　　白鬍子的羅德利克爵士靜靜地站起來，圓惇惇的身軀杵在史塔剋夫人身後。他緩緩地、堅定地抽出劍來，瞪著侏儒的雙眼目光灼灼。提利昂還沒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所以茫然地眨著眼睛。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被人栽贓陷害，為某個「刺殺陰謀」背了黑鍋。

　　凱特琳見多識廣，將旅店騎士一個個認了出來，這些人不是他父親故舊的手下，就是為其下屬領主服務的騎士。河間地雖然是個四戰之地，北、東、西三境和首都君臨城將它夾在中間，但霍斯特‧徒利是個相當厲害的政治家和統治者，內政方針和外交手腕在維斯特洛大陸都屬上乘。這裡的領主、騎士和人民都相當愛戴他，願意為他服務。所以，當凱特琳準確指出他們的家族、領主和自己父親的親密關係後，這些人都表示認同，願意為她服務。

　　也許只有孿河城的弗雷家心存不滿。瓦德‧弗雷活得久，孩子生得多，但總是謹慎過頭。在十幾年前的擁立新王的關鍵戰役中，因為觀望而故意拖延到達戰場的時間，結果在分出勝負之後才姍姍來遲，被霍夫斯‧徒利譏諷為「遲到的弗雷」，從而名望大跌。弗雷對這件事記恨了一輩子，在各種場和都表現出了不滿。凱特琳不是很確定旅店中穿著灰藍色衣服的那群人，也就是弗雷家的騎士會不會幫她。這群騎士足有十人，在這個地方是舉足輕重的力量。

　　「弗雷家的雙塔標誌我也很熟悉，諸位爵士先生，不知你們家主人近來可好？」

　　這群人恐怕連正式騎士都算不上，充其量是「誓言騎士」，也就是宣誓效忠，但還沒有獲得分賞土地的騎士。如果正式騎士是有分紅的公司成員的話，那麼誓言騎士只能算是剛轉正的公司員工。至於爵士的稱呼，純粹是一種恭維。這些人當中哪會有什麼爵士？

　　不過他們的領隊受寵若驚，站起來趕忙說道：「夫人，瓦德大人他很好。他打算在九十歲生日那天迎娶新夫人，希望有幸可以請到令尊大人到場增光。」

　　就算是被高大的騎士圍在中間，矮小的提利昂依舊偷偷笑出聲來。瓦德‧弗雷號稱一個人能生下一直軍隊，十幾個兒子女兒，近百個孫子外孫，第四代也在蓬勃擴張之中。可惜，那是一隻由蠢材和更蠢的蠢材構成的軍隊。

　　凱特琳聽到這一聲笑，她也注意到對面弗雷家的人也聽到了這笑聲，眉頭皺了皺，顯然不太開心。這時，她確定局勢已經掌握住了，於是用手一指提利昂，朗聲說道：「此人以客人的身份來到我家，分享了我的面包、鹽和爐火，但卻意圖謀害我七歲的兒子！以國王勞勃和諸位侍奉的貴族大人之名，我請求你們將他繩之以法，並協助我將他送至臨冬城，聽後國王律法的發落。」

　　一時之間，十數支長劍齊齊出鞘，白晃晃的光芒閃成一片。提利昂微微張大嘴巴，驚愕的表情讓她痛快極了。

　　「夫人，我想這一定是個誤會，我並沒有意圖傷害你的兒子。我對布蘭的遭遇深表同情。哦對了，我從臨冬城來，還見到了可愛的布蘭，也受到了您長子羅撥的接待。他們的氣色都好極了，您值得為他們感到驕傲。我還送給布蘭一副特質的馬鞍，我親身試驗過，能讓他高高地坐在馬上。哦，他可開心了！」

　　猛一聽到孩子的最新消息，讓凱特琳內心激動不已。但這消息卻不是從信使那裡得到的，而是從這個可惡可恨的小惡魔嘴裡！這個謀殺犯和陰謀家，之前居然又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他們是不是又遭遇了傷害，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

　　「將他逮捕起來，騎士們，我請求你們的幫助！」

　　提利昂‧蘭尼斯特的兩個僕人已經被嚇傻了，跌坐在地上不斷發抖。穿著黑衣的守夜人，大家都不起管他，因為這群守衛絕境長城的漢子從來不參與任何政治事件。不過守夜人個個都身手了得，所以還是有幾個騎士盯著他，以防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

　　還坐在椅子上的人並不多，趙邁卻是其中一個。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理，他終於能夠在近距離好好觀看這精彩的一幕。不得不說，史塔剋夫人相當具有說服力，三言兩語中就讓自己得到了足夠的盟友，將她父親的氣場和本領學了個十足十。提利昂正要使用他屢試不爽的金錢大法，卻被羅德利克拿走了錢包，徹底失去了翻盤的機會。

　　站起來舉著劍的人當中也有波隆，他臉上的表情和其他騎士一樣熱誠，但是動機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兒。趙邁從下面看過去的時候，波隆撇了一下嘴，然後迅速又變回了嚴肅忠貞臉。趙邁明白，他看中的是史塔剋夫人這個名號，希望能夠通過這次行動引起真正的大貴族的注意，好出人頭地而已。

　　一個布袋子套在了提利昂的腦袋上，他的小短手也被捆了起來。做這件事情時，羅德利克爵士非常用力，繩子緊緊勒著他的皮膚，就好像小惡魔是個劍客高手似的。完成之後，他站起身來，一指趙邁：「夫人，我們應該將他也帶上。」

　　「我？為什麼？」趙邁愣了。我已經躺下了，為什麼還是會中槍？我沒招誰沒惹誰地吃了一頓飯，這都能掉進坑裡？

　　「是的，你是為蘭尼斯特家族服務的，將你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羅德利克說道：「夫人，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嘿，老頭，你這是在給你家夫人惹禍知道嗎？」趙邁輕輕晃了晃頭，道：「如果我想的話，我能從這裡一路打出去，沒幾個人還能完好的站著。」

　　「哦，是嗎？」在一片笑聲中，羅德利克爵士也笑著抽出劍鞘中的寶劍，端得穩穩的：「我不信。」

　　趙邁的手指已經摸上了藏物手環的黑曜石，隨時能夠抽出獵手血矛。但是如果真那樣做的話，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就太大了。仔細衡量了一下，趙邁覺得這樣做風險太大，收益太小，萬一觸動世界意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好吧，我跟你們走，但不要以為我怕了你們。」

　　也許這話他們聽得太多了，也許他們只是愚蠢，笑聲蕩漾在這間屋子中。

　　波隆的嘴角也提了起來，不過卻沒有笑出聲來。雖然覺得赤手空拳的年輕人所說的不太真實，但是卻沒有從其眼神中看出一絲驚慌。他能夠分辨胸有成竹和胡吹大氣之間的區別。再說，這個年輕人有金幣，而自己卻沒幾個，因而就更沒必要得罪他了。

　　一行人收拾東西開始準備北上，趙邁的馬車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羅德利克建議凱特琳坐上車，這樣至少可以更舒適一些。「你這樣做會讓你的主人真的變成劫匪哦。」趙邁一點都不吝嗇自己的嘲諷：「不論你說出什麼理由，強迫一個人違背他的意願，就是綁架。」

　　「說的太對了！」提利昂頭蒙著袋子，但也高聲應和道：「史塔剋夫人，難道是缺少旅費了嗎？拿走我的錢包就好了，我只會消耗糧食是個累贅而已，就把我給放了吧。」

　　那個堅毅的女人回答道：「抓住你的是國王的律法，是要給凶手和陰謀家審判的正義。我們不是強盜，更不是劫匪。這輛馬車不是屬於我們的，我們不會這樣對待為我們服務的騎士和爵士，也同樣不會這樣對待我們的同行者。羅德利克爵士，我們要盡快上路。」

　　灰藍色衣服的弗雷家騎士走了過來，鞠躬之後說道：「夫人，向北去會經過孿河城，我家大人肯定會熱情地招待您，只需要派個信使去就好了。不管是馬車還是護衛，都會有的。」

　　凱特琳立刻答應下來，並表示由衷的感謝。她是那樣的感謝，所以將所有弗雷家的騎士都派了出去，北上開路並去通知他們家的主人，甚至還帶上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

　　擺脫了弗雷家的人馬後，他們拐了一個彎兒，走上了向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