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239章 屍鬼的解剖課

　　「有趣，有趣！」趙邁並沒有因為心靈異能效果被削弱而驚慌，反而更加興奮起來。不怕發現問題，就怕自以為什麼都沒問題然後再跌個大跟頭。心靈異能既然能被外界的能量削弱，那麼彌補了這個漏洞便會讓心靈異能更加堅固，而且說不定也會有能量形式可以加強異能的效果。

　　屍鬼漸漸掙脫了束縛，但動作依然彷彿被關節炎折磨的僵硬老人一樣，只能一頓一頓緩慢移動。趙邁的心靈遙控戒指放出強烈的白光，改束縛為衝撞。一隻破城錐的巨大虛影被他召喚出來，然後猛然重擊在屍鬼身上。只聽到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屍鬼被直接打飛到院子當中。

　　「好香的花，好像是高庭的春天。」伊蒙師傅閉著眼睛，面容露出陶醉之色。

　　「保護好他。」趙邁幾個跨步就衝了出去，從學士塔的三層平台上直接跳下。

　　他很確信屍鬼的肋骨應該都被撞碎了，內臟也肯定變成一灘粘稠的漿糊，如果是人遇到這種傷勢必然立刻嗚呼。但就在他下落的時候，屍鬼已經站了起來，張牙舞爪準備襲擊從天而降的趙邁。

　　「如果被你看透，那豈不是太丟人了？」就在屍鬼爪子揮舞的瞬間，趙邁在空中一晃使出了「二段跳」，突兀地進行了快速的轉折。他直接閃身到了屍鬼的背後，噗噗兩下戳穿了屍鬼的腳踝。

　　獵手血矛的傷口擴大能力並沒有顯現出效果，看來它的確只能對血肉之軀生效，屍鬼已經進入了亡靈範疇。不過魔法異能武器的鋒利仍舊在，所以屍鬼的兩隻腳踝立刻崩開，好像玻璃一樣變成碎片，碎成一地冰碴。只有勉強幾塊皮膚還連在一起，這讓它們的腳成了累贅。

　　趙邁讓開兩步，收槍在手，看著屍鬼不斷搖晃尋找平衡。沒有了腳掌擴大接觸面積，屍鬼只能用腳腕直接著地，就像是在踩高蹺似的。「你還剩下多少智能？」趙邁繞著屍鬼移動，觀察它的動作和反應：「你能多快適應新的情況呢？」

　　答案是兩分鐘。屍鬼重新站穩，轉向並面朝著趙邁。它的速度和爆發力大大下降，但是卻依舊具有戰鬥能力。

　　「現在嘛，則是要看看你的寒氣是怎麼回事。」趙邁向後小跳一步，然後長矛出擊，準確擊碎了屍鬼的膝蓋。之所以這樣準確，心靈異能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讓他的觀察力、反應速度、判斷準確性和動作協調性都大大加強。這次失去了小腿，屍鬼直接趴到地上，然後匍匐著朝趙邁抓過來。

　　趙邁一邊後退，一邊看看周圍有什麼東西可用。黑城堡中大部分人都睡了，不過卻沒見到巡邏和站崗的那三四個人，估計他們凶多吉少吧？屍鬼雖然並沒有比活人變強多少，但是猛一見到怪物時候的驚恐和慌張會大大降低戰鬥力，這才是大部分人單挑打不過殭屍的原因。

　　當目光經過馬廄的時候，趙邁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東西：一個石頭的飲水槽。足有三米多長，用整塊大石頭鑿制，落在裡面的雪融化後又凍成了冰，顯然又增加了不少重量。趙邁施展異能，借助心靈遙控戒指的加強，直接將這個石頭水槽舉了起來，凌空搬運過來，壓在屍鬼的後背上。

　　估計這東西怎麼也得有六七百斤吧？趙邁看著不斷掙扎的屍鬼，看來它是爬不出來了。不過保險起見，最好還是消除掉所有的威脅。他集中精神，讓異能從手心中聚集，很快就變化出一柄長長的砍刀。

　　「左手，右手，這下你只能慢動作。」趙邁切下了屍鬼的兩隻手，發現它們依舊可以抓撓個不停。不過兩隻手並沒有視覺聽覺，所以只會對碰觸有反應，比如在用長矛碰碰手指，那屍手就會立刻抓上來握緊，用力死死向掌心攥。

　　「現在應該試試什麼火焰對你管用了。」趙邁手腕一翻，黑城堡牆壁上掛著的火把就飛了過來，其中一隻手就這麼被點燃了，燃燒的時候發出吱吱的尖銳響聲，就像把章魚腿扔在燒紅的鐵板上。「為什麼會想到吃的？」趙邁拍拍頭，讓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些。

　　然後看看自然原力的火焰會是什麼效果。趙邁念起咒語，召喚火種到自己掌心。這是一種微弱的火焰，僅能夠引燃乾草、枯葉，連樹枝都很難燒著。

　　但是自然原力的火焰落到屍鬼的另一隻手上，燃燒的速度卻比火把點燃的那個還快，很像是點燃的火柴落到了酒精堆上，呼的一聲就爆發了明亮的焰光！這一次吱吱的響聲變成了一聲尖叫，足夠讓人從睡夢中清醒了。

　　與此同時，另一聲同樣的「尖叫」從司令塔中響起，然後就看到只穿著睡衣的熊老從裡面跑出來，瓊恩和白靈緊隨其後。他們將大門在自己身後猛地關閉，然後用肩膀死死頂住。隨後，門板上傳來砰砰的撞擊聲，從門縫裡還能看到另一面的火焰。

　　看來他們點燃了去攻擊他們屍鬼，只是不知道是一隻還是兩隻？趙邁順著司令塔向上看，在熊老的房間裡面還有一團火。這樣三隻屍鬼就都找到了吧？趙邁確認瓊恩和熊老都沒事，就又回過頭來，俯視著在石頭水槽下掙扎不休的屍鬼，哼哼兩聲道：「你能告訴我寒氣是怎麼回事嘛？」

　　「呃……啊啊……餓啊……」屍鬼不斷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那算了，我自己找吧，排除法。」趙邁揮起砍刀，一部分一部分斬斷屍鬼的四肢，然後分別用火把或者法術點燃，記住其中的區別和變化。最終，屍鬼成了一段段的殘骸，而趙邁終於確定它的心臟是寒氣的來源。

　　這是一顆類似水晶的心臟，大小和核桃差不多。要知道人的心臟應該和握緊的拳頭似的，看來是魔法讓其萎縮。心臟已經不會跳動，但是卻不斷向外輻射出魔法的力量，正是這股力量削弱了心靈異能。

　　失去了心臟，屍鬼剩下個腦袋，但它依舊可以活動。嘴巴不斷開合，隔著好幾米遠也試圖咬趙邁，戰鬥意志不可謂不頑強。趙邁看了看，屍鬼最早斷掉的腳還在一旁，就拿過來塞進它的嘴巴裡，這樣就清淨了，畢竟屍鬼不是一直在喊餓嗎？

　　從廚房裡端著一抱吃食的山姆威爾興沖沖走了出來，看到庭院中的這一幕，轟的一聲坐到了地上。他的臉色蒼白得就像雪，牙齒咯咯咯咯撞個不停，呼吸急促，顯然是嚇壞了。

　　另一邊，被瓊恩救了一命的熊老看到趙邁對屍鬼做的事情，大吼一聲：「諸神啊，你在幹什麼！」

　　「(^o^)/嗨，晚上好。」趙邁坐在水槽上說道：「我正想叫你們起床上廁所。」

第240章 瞭解寒冰

　　「塔利，從地上爬起來，去敲響警鐘，讓還在屋子裡睡覺的混蛋都滾出來！」熊老顯然是發怒了。黑城堡被三個屍鬼突襲，居然一直殺到了他的臥室附近。如果不是瓊恩和他的那頭狼奮力戰鬥，恐怕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麼「熊老」，只有「熊屍」了。

　　山姆威爾努力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是他的腿腳「不知道為什麼」失去了力氣，只是在地上亂蹬，就是豎不起來。好在此時有一隻強壯的大手伸了過來：「來吧山姆，地上太涼。」

　　在趙邁的幫助下，胖子站了起來，但是差點又坐了下去。趙邁的另一隻手裡居然提著屍鬼的頭髮，一顆頭顱，正不斷開合著牙齒，像鐘擺一樣圍繞著頭髮左右搖晃。

　　「別擔心，他已經不能怎麼樣了。」趙邁說道：「你去敲警鐘，然後給我找個大的玻璃罩子來，瓶子也行，我得把這個頭裝起來。」

　　「好……好的……我這就去。」山姆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幸好這一次雙腿有了力氣，能帶著他趕快離開這可怕的區域。

　　「雪諾，你怎麼樣？」莫爾蒙司令皺著眉頭問道。他知道自己只穿睡衣姿態非常不雅，但是在他房間裡還有個死屍，估計身上的火苗還沒熄滅，現在還不能回去。不過瓊恩也好不到哪去，搏鬥令他變得衣衫襤褸，頭髮也被扯掉了部分，幸好他是個捲髮，所以還不那麼明顯。

　　「大人，我很好。」瓊恩撒了謊，還特意大聲回答，好讓這話顯得更真實些。「大人，您怎麼樣？」

　　「不好。有個死人想殺我，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麼感覺？」他抓了抓下巴，但是發覺自己的鬍子少了很多。對了，之前在和屍體的搏鬥中，瓊恩從他手中奪走了油燈，點燃了窗簾，抱著火蓋在屍鬼的身上這才化險為夷。鬍子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燒掉的。「雪諾，你的手被火燒了吧，怎麼樣？」

　　「沒事，只是皮膚受傷，肌肉和骨頭還好。」其實他的手還在冒煙，而且鑽心的疼。

　　「滾，快去找學士！」熊老突然發怒了：「你認為我是個不能照顧自己穿衣服的死老頭子嗎？還是你想因為手上的傷在以後偷懶？快去找學士，讓他用最好的藥給你治療！」

　　瓊恩猛地點頭，然後快步跑了。這個時候警報響起，守夜人的兄弟抓著劍紛紛從房間裡衝出來。儘管衣衫不整，但是總算反應還不錯。熊老的聲音在黑城堡迴蕩：「遊騎兵、工匠、事務官、新兵立刻去找你們的長官！搜查整個城堡，看看究竟有多少損失！」

　　趙邁提拎著一個會動的死人頭，站在廣場中，似乎事不關己，但卻已經深入人心。就算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要看看那顆人頭，守夜人兄弟們就能猜出大概。警鐘響了一會兒就停了，山姆抱著個帶鎖箱子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沒找到玻璃罐子，我先拿了個箱子，你看能用嗎？」

　　「能！」趙邁把屍鬼腦袋扔進去，然後把蓋子扣上。「行了，這個腦袋就交給你保管了。不管是給司令官大人還是學士都可以。」

　　山姆懷裡抱著箱子，就像抱著一盆長滿刺的大仙人球似的，近也不是遠也不是，別提多麼緊張了。趙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山姆，你行的。我去學士那裡看看，瓊恩似乎受傷了。」

　　瓊恩的手被火焰燒傷，但幸運地沒有傷筋動骨，所以不會影響他之後使用長劍。伊蒙師傅找來緩解燒傷的藥膏、保護手部的油脂。他的眼睛看不見，所以塗抹的活兒都是趙邁做的，之後再讓趙邁用煮沸過的繃帶將瓊恩的手包裹起來。他看不到，雪諾看不懂，所以都不知曉趙邁暗中施展了幾個治療的法術。

　　「我感覺好多了，疼已經輕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開始癢了。」瓊恩看著自己包成白色的手，輕輕活動一下指頭。

　　「孩子，癢也不要去撓，放任讓身體自己恢復就好。」伊蒙學士實在是太困了，說這話的時候都快睡著。所以趙邁和瓊恩將他扶上床，並保證如果還需要治療誰的話就把他叫醒。

　　好在沒有其他的人再受傷。屍鬼造成了五名值班放哨的守夜人死亡，包括代理首席遊騎兵。如果不是瓊恩和趙邁，傷亡數量還會增加。黎明時分，守夜人升起了火堆，將五名兄弟的屍體火葬。

　　山姆威爾‧塔利也終於找到了一個玻璃罐子，還剩下的那個頭顱現在就放在裡面。所有的守夜人兄弟都去看過，有的人還去了不止一次。「真噁心，」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我絕對不要變成這樣。」

　　「那就好好練習劍術，別被殺死。」趙邁就坐在一旁，手裡拿這個水晶的「心臟模型」翻來覆去看。可以感覺得到，上面的魔法能量正在不斷減弱，最終肯定會消失。趁著它還能用，趙邁用自己的心靈異能不斷試探。漸漸地，他發現了一些異能被削弱的端倪。

　　心靈異能是無形無質的，很難說它是空氣一樣還是流水一樣。不過當使用心靈塑形能力的時候，就是變化成刀劍等物質或者束縛行動的能量牆，心靈異能就會暫時有了個穩定形態。

　　屍鬼的寒冰之力能夠讓固定形態的東西在微觀結構上變脆，從而造成瓦解。心靈異能塑形製造的東西或者能量場本來就是臨時的，結構比正常的同類此物品更加脆弱，所以屍鬼的寒氣就能影響到。真實的物質，比如獵手血矛，甚至一根柴火，就不會那麼脆弱了。

　　不過製造屍鬼的異鬼，它們的寒冰之力就要高出一層。記得在「劇情」中，金屬刀劍斬擊到它們身上的瞬間就會破成碎片，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傷害。而且異鬼使用的冰晶武器更是這種寒冷之力的凝結，輕易就能擊碎武器、盾牌、盔甲。

　　寒冰的心臟在趙邁手中越來越小，就像不斷融化的雪球似的。趙邁更加集中精神，調動自己全部的感知，包括自然原力和心靈異能，希望能夠盡快弄明白其中的秘密，好找到應對的方法。

　　沒想到這寒氣對自然原力卻有不同的反應。

第241章 得失之間

　　自然原力涵蓋的範圍很廣，最大的一部分是和生命相關的。比如影響動植物的那些咒語和法術，治療、復原和再生的法術也包括在內。德魯伊將自己變化成動物和植物的本領，也是依靠自然原力在生命領域的力量。

　　如果稍微擴大一下範圍，召喚各種動物來幫忙的那些法術，也和生命的能量有關。但這些並不是自然原力的全部，因為單單只有生命是不能構成自然的。一個生態圈，除了活著的生物之外，還要有相匹配的環境。

　　風霜雨雪，沙石泥壤，這些都是環境的一部分。趙邁可以用自然原力點燃火苗，造風、造霧、造毒、召喚閃電，他也可以召喚出雪風暴。所以當他使用自然原力模仿寒氣的時候，馬上就要融化消失的屍鬼心臟突然恢復了部分活力，居然增大了一點點。

　　「也就是說，這種寒氣是以自然原力為驅動的？可能是原力在寒冷方面的一種應用？」趙邁興趣大增，改換方向開始做實驗。他目前已經知道自然原力火焰在屍鬼身上燃燒得特別快，現在又知道自然原力寒冷可以延長屍鬼的活性。既然一切都與自然原力有關，那麼說不定他可以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得益於他總是在屍鬼腦袋旁邊玩弄屍鬼心臟，還總是發出奇怪的聲音來。大家也聽不懂他說的那些自言自語，根本不像這個世界的任何一門語言。所以沒過半天的時間，趙邁就有了個新的外號：屍體藝術家，並在守夜人中廣為流傳。

　　「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只是不害怕屍體而已。」山姆威爾‧塔利總是為趙邁辯解兩句，然後在別人瞪眼嚇唬他後就閉上了嘴。他也想擁有趙邁那樣的膽量，不過現在看到伊蒙師傅房間裡面的那顆人頭，他還是會手腳痠軟無力，腦子也就不會轉了。

　　守夜人的幾個長官被熊老訓了好長時間，然後幾個長官又把這頓教訓傳達給自己管理的隊長，然後再到基層，從黎明到黃昏全在幹這個。於是所有人，或者被訓、或者訓人，或者兼而有之，反正都有些頭暈腦脹。到了晚餐聚集在食堂的時候，大家都沒多少力氣說話了。就連平時咒罵廚子水平的嘮叨，都更換成一根靜默的中指。

　　瓊恩正在這時走進了食堂，這才響起了聲音。「幹得漂亮，雪諾！」大家紛紛誇獎道。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救了受人尊敬的司令官，一個人幹掉兩個屍鬼。何況他還是個守夜人，是自己人，那就更應該誇獎一番了。「快點，給我們看看！」

　　「看什麼？」瓊恩還有些發愣，而他的朋友已經圍了上去。派普學著瓊恩的聲音說了句「看什麼？」，然後呵呵笑著道：「我們都聽說了，鐵匠給熊老的那把劍換了新的裝飾，他說那是給你準備的。而且，大家都看到你背後的新東西了！」

　　工匠霍德有些歉疚地說：「抱歉啊，把你的事都告訴他們了。不過你也得知道，劍尾的圓球部分就是我和派特一起雕刻的哦。那匹狼還滿意嗎？」

　　「謝謝，你們的手藝真好。」瓊恩從背後解下一把長長的劍放在桌子上，可以看到劍柄的末端是一個精緻的狼頭，正像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

　　「原本那裡是莫爾蒙司令家族的熊頭標誌，不過昨晚上被火燒壞了。」工匠霍德說道：「但你放心，這柄劍是用瓦雷利亞鋼製造的，就算燒上一萬年也不會損壞。」

　　「快拿出來！」大家開始起鬨，就連山姆後來也加入其中：「拿劍來！拿劍來！拿劍來！」

　　於是瓊恩抽出寶劍，左右旋轉著讓他們好好欣賞。長柄劍身在壁爐的火光下閃耀著溫暖但致命的光澤。

　　「好一把瓦雷利亞寶劍，能讓我也看一看嗎？」趙邁就像是嗅到了財寶的龍，剛巧在這個時候出現。

　　「這是守夜人的武器。」霍德說道。

　　「是的沒錯，然後呢。」趙邁依舊帶著微笑說道。

　　「你雖然不是守夜人，但也殺了個怪物，也是好漢子。」霍德說道：「屍鬼來襲的那天，我看到你的長矛都生鏽了，實在配不上你，所以……要不要我幫你打磨打磨，或者乾脆給你打一把更順手的新武器。」

　　「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我需要我會去麻煩你的。」趙邁從人群中擠過，瓊恩將鋼劍放到他手裡。

　　「這把劍叫做長爪，熊和狼都有長爪。」瓊恩說道。

　　趙邁仔細端詳這把劍，希望能從中看出些魔法來。但是很可惜，除了表面層層疊疊的波浪紋之外，這把劍並沒有魔法、異能或者自然原力的能量波動。趙邁暗暗在手腕上運用自己的幾種能力，希望能夠激發「長爪」的變化，但依舊毫無所獲。

　　「真是一把好武器。」趙邁將長劍交給他，然後看了看眾人。「對了，晚上有什麼吃的？」

　　「還是那些東西。」派普說道：「守夜人的食譜是不是就像絕境長城一樣恆久不變？」

　　「不，今天有點不一樣，會特意多給你一勺！」食堂裡面傳來了一聲呼喊，惹得大家呵呵直笑。

　　憂鬱的艾迪苦著臉，推開門從外面進來。「艾迪，要來看看雪諾的新寶貝嗎？」派普叫嚷到。

　　艾迪縮了縮脖子，一言不發地走到眾人中間，左右瞥了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家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都收起了笑容盯著他看。

　　「好吧，我說。」艾迪嚥了口唾沫，「安德魯‧塔斯爵士將成為新的教頭，他正從影子塔趕來。我們的艾裡沙爵士要去君臨了，帶著那個還能張嘴的人頭，希望能從新的國王喬弗裡那裡討來些幫助。」

　　「我也想去君臨，聽說那是個溫暖的地方。」笨牛葛蘭把手夾在腋下：「聽說那裡現在還是夏天。」

　　「這不奇怪，」山姆說道：「艾裡沙爵士是正是冊封的騎士，出身很好，朝廷裡也有朋友，能說得上話。」

　　「這是好消息吧，幹嘛陰沉個臉。」派普道：「難道他們也派你去君臨，伺候艾裡沙？」

　　「那倒不是。壞消息來自君臨。」艾迪說道：「又一封信從君臨而來，上面說御前侍衛長換成了一個叫做桑多‧克里岡的傢伙，原來的侍衛長尊敬的巴利斯坦大人被放逐了。從信上的日期看，上一個帶著壞消息的那隻渡鴉顯然在路上耽擱了……」

　　他支支吾吾不肯說，但大家都在催促他。

　　「抱歉，瓊恩。信上說你父親，艾德‧史塔克大人認罪了。」艾迪終於還是說了出來，然後趕忙找到一杯酒灌下去。

第242章 組織的關懷

　　「我父親不是叛國賊！」瓊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連桌子上的寶劍都忘了拿。「他不是叛國賊。」

　　眾人連忙出言安慰他，但是這個時候他很難聽進去任何人的言語，鑽進耳朵去的不過是嗡嗡嚶嚶的噪音。那些熱切的臉，那些懷疑的臉、不安的臉和擔憂的臉，全都模糊起來，圍著他不斷旋轉，就像魚梁木上的臉。紅色的樹冠像血，黑色的樹根如煤，白色的樹幹上都被雕刻上了大臉。他似乎看到紅色的樹汁從眼睛裡流出來，那些樹在哭泣，哭出來的是血。這是什麼徵兆？肯定是不好的吧？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腕子，捏得他生疼。趙邁的聲音帶上了心靈異能的力量，所以直接鑽進了他的腦子，這次他聽進去了。

　　「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伊蒙師傅，看看信裡到底說了什麼。你好好給他說，他會同意的。那是一位和藹睿智的老人。」

　　「好的，你說得對，我需要看看那封信。」瓊恩立刻清醒了很多。他拿起劍，叫上冰原狼白靈，踉踉蹌蹌地走了。

　　「我……我想去看看他，而且伊蒙學士也需要幫助。」山姆捏捏鼻子，然後也去了。

　　食堂中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大家都沉著臉，彷彿一下子多了二十多個「憂鬱的艾迪」。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幾天前，也許大家只會當成一個故事。而現在，瓊恩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勇敢，成了大家的兄弟。而發生在兄弟身上的事情和發生在「路人」身上的絕對不一樣。

　　「我覺得，艾德大人不會做出那種事來。」葛蘭甕聲甕氣地說道。

　　「閉嘴，葛蘭。你這笨蛋總是把事情想錯，所以你應該說他肯定是個叛徒！」

　　「可我是這樣想的啊，為什麼要那樣說？」

　　「因為那樣我就可以趁機揍你一頓。」霍德晃了晃拳頭，然後又嘆了一口氣。

　　「瓊恩會怎麼樣？他一定傷心死了。」派普道。

　　「那是肯定的。我不止一次聽他說過關於他父親的事情。而且大家都知道，艾德‧史塔克公爵一直是我們守夜人的朋友，我們大部分的補給都是臨冬城提供的。」

　　「但也許艾德公爵會穿上黑衣來到黑城堡，那樣會不會是件好事？」葛蘭突然說道。

　　大家愣了，然後看著葛蘭，紛紛道：「笨牛，沒想到你終於聰明了一次！」

　　「不會的。」趙邁突然說道。「我覺得，在這種時候不要用好的猜測去安慰雪諾，免得萬一希望再次破裂，他會更加承受不住。你們應該盯緊他、照顧他，讓他自己想想。」

　　憂鬱的艾迪點了點頭：「麥克說的不錯。咱們過去都只是些強盜小偷，根本不會分析真偽，更不會安慰人，多做多錯。派普、葛蘭……葛蘭不行，太笨。派普，你和我再加上山姆，不斷換班，最近總是得有個人看著瓊恩。」

　　「我們也會幫你們留意的。」兄弟們互相點了點頭。

　　真是群不錯的人。趙邁感受到了他們之間那種親密的情誼，不由得有些豔羨。他悄悄起身離開了食堂，到外面吹吹風，曬曬雪，遛遛狗。

　　他倒不是在自艾自憐，而是需要清清頭腦，換換思路。自從他放開提利昂之後，他已經不想介入這些人的人生軌跡。但是這並不是個舒服的選擇，更談不上輕鬆。希望親密的人幸福，希望敵人受盡折磨，這是人之常情。趨吉避凶是生物最原始、最重要的需求，親疏有別更是人在社會生活中最基本的表現，所以想要無視這些真的令人感到難受。

　　「他還有那麼些兄弟朋友關心，應該會沒事的。」趙邁心裡想著，「只要別再出現偏離應該就沒事了吧？」

　　也許這事兒不能念叨。口袋裡又傳來震動和鈴聲，終於有電話來了。

　　三兩步跑進車子裡，趙邁接通了手機。鐘處長的聲音響了起來，頭一次讓趙邁有了熟悉和想念的感覺。「趙邁，你在那邊挺好的吧？」

　　「挺好的。下次換個問候語行不，我總想起我媽來。」

　　「行，下次問你最近吃了啥。」鐘堅白語氣一轉，突然變得挺嚴肅的，對趙邁說道：「我們查了一下，發現了一些問題。」

　　「說，我聽著呢。」

　　「向環之聯盟申請的通道的確是低烈度、高穩定的維斯特洛，這一點已經確定了。但是我們分析了出發時候的能量殘留，認為你前往的可能是個中烈度，中穩定的維斯特洛。分析組認為這種可能性大約在32%左右，但是為什麼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卻不知道。」

　　「才三分之一啊！」

　　「不要小看這32%。環之聯盟的通道相當精準，雖說不是不會發生錯誤，但那也是百億分之一的可能，所以能到三分之一的概率已經駭人聽聞了。對了，能幫我回憶一下在出發的過程中有什麼異常嗎？」

　　「說到這裡，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在進入通道之後，車子顛了一下，就像壓到什麼東西似的。」

　　「進入通道之後？那是種什麼感覺，顛了一下還是兩下？」

　　趙邁回憶了一下，然後也感到很奇怪：「只有一下，從前輪傳過來的感覺。如果是什麼東西，是不是應該兩下？」

　　「不，奇怪的倒不是這個。如果說你真的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那麼改變應該是在開啟時空隧道之前就發生了的。不過你說的這個情況我們也會注意的，也許環之聯盟那邊能幫我們找到答案。」

　　「真的麻煩你們了。需要花錢嗎？我這裡還有點命運金幣。」

　　「我們走投訴，從來不花錢。」鐘堅白笑笑道：「這就是地球上有聖人的好處了。」

　　「老頭子威武！」趙邁接著之前的話題：「如果是中烈度、中穩定性的話，會有什麼問題嗎？我需不需要這就去找劉粟隊長他們，把他們送回去？」

　　「不用。我們做了最壞的分析，認為這樣的變動對他們影響不大。布拉佛斯的鐵金庫遠離維斯特洛的漩渦，不會受到多大波及。不過有這麼幾個人影響巨大，你得小心些：提利昂、丹妮莉絲、瓊恩。根據你目前的時間線，也要小心史塔克家族的所有孩子，千萬別同時和兩個及以上的傢伙在一起，否則很容易引發波動。」

　　「我和瓊恩在黑城堡呢！」趙邁說道。

　　「稍等，我讓分析組給我計算一下。順便一句，你去那麼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幹啥？而且那裡全都是男的，我看你的資料你應該是個直男啊！」

　　「滾！別總是想那麼歪。我正在想辦法出關，到冰原裡去找三眼烏鴉。對了，如果可能的話，也順便幫我分析一下三眼烏鴉住在哪。如果按照力量波動去找，估計我得累死。」

　　「嚓！你別幹那麼危險的事情行不？唉……」鐘堅白說道：「以我們過去的經驗來說，勸是勸不動你們的。我只能說，如果遇到危險，別逞能，快點回來。沒有聖人的世界都不是真的，別為了一場夢境丟了性命。」

　　「嗯，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的。」趙邁笑了笑，自己也是有人關心的嘛，就像瓊恩一樣。

　　「好了，分析組給了我個報告，是這麼說的，你記好了哈。1、瓊恩必須一直是守夜人；2、他絕不能以守夜人的身份回臨冬城。他越往南就越危險，越往北就越沒事。記住了嗎，你千萬別讓他離開守夜人，如果他離開了，那麼你也要最快速度離開。」

　　「應該挺好辦的，大不了我打斷他的腿就好了。」

　　「關鍵不是腿，是心。」鐘堅白說道：「人心是最難把握的東西，而人心才是世界穩定的根本。三眼烏鴉的事情可能困難些，我要之後再給你打電話了。對了，我們監控了你的電話號碼，你妹妹打電話找過你。需不需要我們去看看情況？保證不會打擾她。」

　　「謝謝，真的非常感謝。」趙邁由衷地說道。

　　通話的時間不長，卻大大舒緩了趙邁的心情。雖然說這是「組織的溫暖」有些讓人感到肉麻，但的確讓他有種被關心的感覺。相比於這個，鐘堅白帶來的其他消息則並不那麼可怕。就算是中烈度和中穩定性那三分之一的幾率中了又怎麼樣？趙邁認為，自己總有一天會前往一個沒有烈度和穩定性限制的世界，一個自己根本無從而知「劇情」的世界。這就像看演出一樣，看多了，自己喜歡，那麼總有一天要去自由表演的。

　　現在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好基礎。從學習別人的經驗和知識開始，逐漸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東西，才能活成一個真正獨立自由的人。

　　他又拿出了屍鬼的心臟，用自然原力澆灌它，讓它能夠繼續散發力量，這樣才能更好地觀察然後進行研究。或許是因為心情好的作用吧，趙邁突發奇想，將心靈異能技巧中召喚靈晶僕的技巧和自然原力的冰寒之力相結合。

　　也許能召喚出冰雪精靈也說不定？他雖然這樣想，但是卻毫無意外的失敗了。但就在他結束髮書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失敗的法術和屍鬼心臟以同樣的頻率跳動著。他改變法術的波動，心臟的脈動也改變。

　　這的確是個意外的發現！一直以來他都奇怪控制屍鬼活動的力量到底是什麼。他可以肯定不是自然之力，因為心臟已摘除，但那具頭顱依舊如常活動，和之前並無二致。被切斷分離的手腳也有同樣的現象。

　　既然不是心臟散發的寒冰力量賦予它們「目的」，那麼它們是怎麼受到控制而戰鬥的呢？異鬼一抬手就能將成千上萬的屍體「復活」成異鬼，然後帶著它們不斷戰鬥，這其中的溝通方式一直是個謎。

　　現在則似乎有了些端倪。

第243章 選擇的責任

　　接下來的幾天，趙邁或者在伊蒙學士的圖書館裡查閱資料，或者在黑城堡外練習法術和心靈異能，日程安排得非常繁忙，較少出現在守夜人當中，日子過得就像閉關一樣。這樣做的好處是，對於異鬼如何控制屍鬼的，他漸漸摸到了一點頭緒。

　　帶有仇恨的自然原力是造成一切的根源。趙邁從阿塔斯的沙漠中感受到過類似的東西，那種星球對於破壞了它生態的魔法師的仇恨，在維斯特洛也出現了類似的東西。回想先民和森林之子的大戰，想到使用石頭武器的精怪被使用金屬武器的人類屠殺時的恐懼，就不難理解這種仇恨從何而來。

　　「所以現在可以肯定了，森林之子將它們對於人類的仇恨形成意念，與自然原力結合，凝結成最初的寒冰心臟，製造了第一代的異鬼。森林之子將異鬼當做武器，賦予異鬼操縱屍體的能力，形成軍隊與人類戰鬥，這就是歷史的真相。」趙邁閱讀伊蒙學士收藏的上古詩歌，從中發現了不少原本矛盾的地方，然後用這套理論去解釋就能通順下來。

　　自然原力天生具有讓生物繁衍的能力，森林之子也沒想到自己的「試驗型兵器」最終有了獨立擴張的能力，它們成了一種新的「生物」。仇恨如不化解，只會越來越重，越來越極端，異鬼最終決定清除所有生命，包括森林之子，好留下一個只有他們自己的世界。

　　「於是森林之子和先民不得不合作，化敵為友，共同對抗異鬼，直到將它們趕回最陰寒的地方並修築了絕境長城為止。」趙邁想到這裡，吐槽道：「不得不說，異鬼在某種程度上的確結束了森林之子與人類的戰爭。」

　　自己的心靈異能在某種程度上模仿了異鬼的那種凝結起來的仇恨意志。在阿塔斯星球上，趙邁被褻瀆魔法詛咒，然後又多次被充滿恨意的自然意志影響，身上或多或少帶了那種意志的特點。雖然還沒見過異鬼，但可能會有些相似的地方。趙邁一拍腦袋：「嚓！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絕境長城把我認成異鬼了？」

　　轉念一想也不太可能，自己的汽車不也過不去嗎？看似好像解開了一個謎題，但實際上可能會出現更多的謎題。趙邁搖搖頭，把思路暫時收回來。他又不想去製造異鬼，只要搞明白自然原力的使用技巧就可以了。而且，如果自己能模仿異鬼發出的心靈信號，那就可以混淆屍鬼的控制，讓自己變得更加安全。

　　自然原力的根本還在於平衡，寒冰之力更加強悍的異鬼、屍鬼，會更加懼怕火焰，特別是自然原力的火焰。這就像極端的東西更容易在初期發力，快速提高威力；中正平和的方法則要在後期才能慢慢趕上。森林之子使用了極端的寒冰製造出異鬼，本也應該用極端的火焰消滅他們。但是修建出的絕境長城，不僅保護了長城以南的人類，也同時阻止了他們的進取之心，給了異鬼在寒冷之地休養生息的機會。

　　這就像是癌變組織不根除，於是經常出毛病。異鬼永生不死，但是人類卻是短命的。經過長期潛伏之後，人類已經遺忘了對付異鬼的方法，將那些飽含著教訓、經驗和犧牲才換來的文件，堆放在守夜人陳年的賬簿之間。

　　趙邁將自己找出來的資料分門別類整理出來，準備打包交給伊蒙師傅，守夜人總有一天會用得上。他開始研究各種藥劑，一方面是為了治療，一方面也是為了當做武器。德魯伊能夠將自己的法術調製成藥劑使用，也就是所謂的魔法藥劑。雖然這種藥劑的配製方法和學士們的技術不同，但誰說不能觸類旁通？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每天瓊恩都會來伊蒙師傅這裡，至少三趟，看看有沒有南方來的渡鴉。他帶著忐忑的心情思唸著自己的父親，臉上的憂色一天比一天深重。伊蒙師傅給他講了關於責任和選擇的事情，並用自己親身的體驗給他上了一課。這個守在黑城堡的盲眼老人，姓氏乃是坦格利安。剛剛去世的國王勞勃‧拜拉席恩所推翻的「瘋王」伊利斯‧坦格利安還是他的侄子。

　　在王位的繼承順序上，伊蒙要高於伊利斯‧坦格利安的父親。伊蒙小的時候，為避免過多的塔格利安後代為王座爭鬥，伊蒙被父親安排去當一名學士。學士和守夜人類似，是要放棄家族權力的，但好在放棄學士「還俗」不會被當做叛徒處死。

　　坦格利安家族的繼承序列經過一系列動盪之後到了伊蒙這裡。他被悄悄召回朝廷，準備被授予國王之位。伊蒙思考之後拒絕了，將王位給了他的弟弟，自己則保留學士的身份。「我沒有國王的責任，我的責任是學士。」之後，他選擇到了守夜人的黑城堡服務，以「學士」和「守夜人」雙重自我流放的態度，表明徹底遠離權力核心。

　　他以為這會是對他責任心的最後一次考驗，卻沒想到最重的那一次在他年老時襲來。羅勃‧拜拉席恩率領大軍攻破了君臨，推翻了他弟弟的兒子的統治。從黑色的渡鴉那裡，他接到了自己侄子的死訊，還有整個坦格利安家族。襁褓中的孩子被摔死在鐵王座的台階上，年幼也都被開肚破腸，年輕的王妃被姦殺在她自己孩子的血泊中。此時伊蒙已經無能為力。

　　伊蒙師傅講述的時候，趙邁就在一旁旁聽，他看到瓊恩的臉色都變了。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孩子……所以我不會說讓你留下還是讓你走。」伊蒙師傅說道：「但你要記住，無論你做了什麼選擇，你都是自己做出的，然後一輩子與之相伴，絕不會有什麼逃避和推卸的藉口。我不能說另一條路就會好，我會比我的弟弟伊耿更好嗎？還是會避免將王位給了伊利斯那樣的國王，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我會比他更瘋狂。你一次只能走一條路，沒法重來的，所以你一定要慎重啊！」

　　誰能夠重來呢？也許超脫者可以，老頭子肯定可以。他不是說過嗎，他的能力不就是讓一切重來？趙邁將依舊臉色蒼白的瓊恩送出去的時候，心裡有個奇怪的想法：難道超脫之後就不會面對選擇了嗎，就不會有兩難和痛苦了嗎？老頭子是怎麼做出選擇，好將某件事情推倒重來過的？

　　什麼才是真正的超脫？

第244章 拯救大兵瓊恩

　　好消息總是不至，壞消息總是不停，奈德‧史塔克終於還是在君臨被斬首。這個消息震驚了整個北方，羅柏‧史塔克，奈德的兒子，瓊恩的哥哥，如今的臨冬城公爵命令北境所有領主聚集到他的旗下，共同向南進發，去找蘭尼斯特家族討回公道！

　　瓊恩‧雪諾也要如此。他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他要去找他的兄弟，他要為自己的父親報仇。他想到正在被悲痛折磨的弟弟，想到在君臨失蹤並下落不明的妹妹，心中的苦痛難以言表。儘管他知道守夜人不會原諒逃兵，但是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還怕背棄誓言嗎？

　　心中的羞愧之情卻不會因為這個理由消失，所以他留下了「長爪」。如果再拿著熊老的餽贈，他會看不起自己。不能告訴同伴，不能牽連他們，瓊恩覺得自己這樣做就足夠了。至於足夠了什麼，他卻說不上來。

　　他輕輕呼喚，白靈如影隨形，一雙紅色的眼睛如同火。可是它的身邊還跟著個胖胖的傢伙。「瓊恩，求求你，別這樣。」

　　山姆威爾‧塔利站在馬廄門口，一輪滿月從他的肩膀後照過來，灑下一道巨人般的影子，碩大而黑暗。「瓊恩，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我不會放你走。」

　　「山姆，別擋道，我不想傷害你。」瓊恩讓自己的臉嚴肅而冷酷，好告訴他：「山姆，你走開，不然我就踩過去！」

　　「你不會的。聽我說，求求你……」

　　瓊恩騎在馬上雙腳一踢，馬兒飛馳朝門而去。剎那間，山姆的臉驚訝極了，嘴巴成了一個大圓。就在人馬即將撞上的最後一刻，他跳了開去，然後步履踉蹌跌倒在雪地中。瓊恩騎馬躍過他，衝進黑夜之中。

　　山姆咬了咬嘴唇，翻了個身，從地上爬起來。他現在需要幫助，如果被熊老發現瓊恩做了逃兵，他肯定發出通緝，那樣瓊恩被抓住後就肯定被直接處死，連審判都不會有。山姆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現在熊老在睡覺，明天早上他才會召喚瓊恩，所以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夜。

　　他跌跌撞撞爬上了學士塔，然後強裝鎮靜地打開門。伊蒙學士已經睡了，他也不能知道這件事。不過山姆知道那個人肯定還沒休息，之前他看到樓下搖曳的燈火了。

　　「麥克，我需要你幫忙，還有阿良。」山姆使勁嚥了嚥口水，緊張地直喘粗氣：「瓊恩出門去了，我怕他迷路想要去找他。你的狗能追蹤是不是？」

　　「說實話，山姆。」趙邁帶著微笑站了起來，伸手去夠牆上掛著的外套：「你的臉上就差寫著我在騙你四個字了。」

　　「好吧，瓊恩聽說他的父親死了，他的哥哥正在起兵，於是要加入他。我能理解這種選擇，但是他……他不能做逃兵，那樣他會死的。」

　　「所以還是去找瓊恩嘍，而且不能讓任何官員知道。行啊，我幫你。」趙邁點了點頭：「一個人恐怕不夠，你的多找幾個，還要有馬。」

　　於是半個小時之內，葛蘭、艾迪、派普、霍德、陶德還有山姆和趙邁組成了一隻「巡邏隊」，沿著國王大道向南，跟著儲備糧的鼻子而去。雖然馬的氣味很多，但是冰原狼就那麼一隻，儲備糧天天和它打架，早就對它的氣味瞭若指掌。

　　「瓊恩會走這邊嗎？」葛蘭總是不相信狼啊、狗啊、馬啊之類比他「笨」的生物。「要是我，我會躲開大路的。」

　　眾人懶得反駁，低著頭專心騎馬。信號今天是滿月，否則夜間出行危險很大，沒注意的一個小坑就可能傷害到馬腿。

　　有了儲備糧的幫助，尋找瓊恩並不是多麼難的事情。三個小時後他們就在鼴鼠村外的林子中發現了瓊恩。看得出來，他也在猶豫，否則不會在這個地方停下來，這讓大家舒心了很多。守夜人有時候會偷偷跑到鼴鼠村來，在這裡喝酒找女人，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熊老也知道。瓊恩出現在鼴鼠村，解釋起來比瓊恩做了逃兵好得多。

　　「瓊恩！」派普的聲音輕易劃破了黑夜：「停下來，你跑不掉的！」

　　瓊恩咬著牙抽出劍來，那是他從兵器架上拿的一把普通長劍，遠不如瓦雷利亞鋼的長爪。不過他認為自己的劍術足夠，就算是普通刀劍也能夠殺敵。可是拔劍面對朋友，他還真沒設想過這種情況。事已至此，他強迫自己說道：「通通退後！我不想傷害你們，但如果情非得已，我會動手的！」

　　「一個打七個？」艾迪臉上的愁苦之色依然，也開始感染瓊恩。

　　「怎麼山姆也能算一……」派普說到一半，用力甩了一下手，改口道：「你要打七個？」

　　大家一擁而上，將瓊恩圍到中間，不讓他離開。其實最瞭解場上形勢的是冰原狼，它連呲牙都沒有，慢慢踱到一邊趴著看戲。儲備糧搖著尾巴陪它看戲。

　　「你們要拿我怎麼樣？」瓊恩仍舊舉著劍，提高音量為自己打氣。

　　「我們要把你帶回屬於你的地方。」派普說道。

　　「我屬於我的兄弟。」

　　「我們就是你的兄弟。」葛蘭很堅定地說道。

　　「他們逮到你，你就會被砍頭的，知道嗎？」陶德緊張地笑笑，「這麼笨的事，只有笨牛才做的出來。」

　　「我才不會呢。」葛蘭反駁：「我不會違背誓言，我發過誓，說話算話。」

　　「我也一樣，」瓊恩道：「可是我的父親被謀害了，這是一場戰爭，我兄弟羅柏正在河間地作戰……」

　　「我們都知道，山姆跟我們說了。」派普嚴肅的說。葛蘭接口道：「你父親的事我們都很遺憾。但那與你無關。一旦發了誓，你就不能離開，不管怎樣都不行。」

　　「我非走不可！」瓊恩激動地說。

　　他的好朋友們不願就這樣放他離開，一直圍著他，唸誦守夜人的誓言。山姆轉到馬頭附近，伸手去抓韁繩，卻一下子嚇到了馬。馬蹄揚起將他嚇倒，包圍圈中出現一個缺口。

　　瓊恩用力一咬牙，雙腿一夾就要策馬逃出去。他已經不再認為這是次英勇的行動，只是「逃跑」而已。從朋友那裡逃跑，怎麼也算不上英勇。

　　趙邁皺皺眉頭，事情似乎再次出現了偏差。他還記得鐘處長說過，瓊恩不能去南方，否則肯定會引起巨大的波動，足以威脅他的波動。

　　於是他一個閃身，像一道白影一樣擋在了馬前：「瓊恩，你想讓你的兄弟被你害死嗎？」

第245章 不是難而是懶

　　馬兒被突然出現的趙邁嚇了一跳，但這次擋住它的是一個德魯伊戰士，可不是胖胖的笨笨的山姆威爾了。前蹄踹過去，趙邁一隻手啪啪拍了兩下，就把蹄子打了下去，然後一掌按住了馬的胸膛，他自己卻紋絲不動。「你連一匹戰馬都不會挑，更勿論打仗了！」

　　「我要去幫我的兄弟戰鬥！」瓊恩從馬背上晃晃，終於恢復了平衡，倔強地說。

　　「我來告訴你會發生什麼。你從守夜人離開，熊老如果不想守夜人分崩離析，就會對你發佈通緝令。他不能容忍逃兵出現，更不能容忍逃兵不受懲罰，這你懂嗎？」

　　「是的，我已經做好了被鄙視痛罵一聲的準備。」

　　「太年輕！」趙邁搖了搖頭：「這份通緝令也會發到北境各個領主那裡，於是大家都知道，奈德‧史塔克公爵有了個背棄誓言的兒子！對，你是個私生子，但你是奈德的私生子。大家會想，你這種背誓的血脈是從哪裡來的？是來自他那個叛國賊的父親嗎？」

　　「我父親不是叛國賊。」瓊恩的眼睛都氣紅了，就像白靈那樣。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趙邁仍舊攔住他：「你覺得你哥哥會怎麼樣？他如果庇護你，那就是允許一個背誓者好好活著。那麼向他效忠，或者準確地說向你們父親效忠的那些貴族會怎麼想？反正背誓也會活得好好的，幹嘛還去打仗？北境的軍隊，哈，那個時侯你哥哥還有狗屁的軍隊！」

　　瓊恩啞口無言，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山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馬害的摔倒在地，瓊恩心中萬分抱歉。

　　「如果你哥哥把你斬首或者交給守夜人，貴族們嘴上不說，但是卻也會看輕他，認為他庇護不了家人兄弟，以後又怎麼會庇護北方的屬臣？尤其是大家一起舉旗進攻君臨，進攻國王的時候？」趙邁繼續把血淋淋的事實說給他聽，「我估計你打著隱姓埋名的主意，只要參軍殺敵就好是不是？太天真了，如果抓不到你，就說明你哥哥對北地的統治能力不夠！史塔克家族在北境的統治，靠的是公正、榮譽、責任和能力，你準備以一己之力將它們連根剷除嗎？」

　　「會這麼嚴重嗎？」葛蘭張大著嘴巴，歪著頭問身邊的派普。派普上下牙互相敲了幾下，「我也不知道，但聽上去有些道理，的確挺聳人聽聞的。」

　　「而且，不管怎麼樣做，守夜人會因為對你的通緝，與北境史塔克家族產生不可彌補的裂痕。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讓你的兄弟朋友們失去補給，然後和那些沒了身子頭也會動的怪物戰鬥？」

　　瓊恩一陣眩暈，長劍從他的手裡掉下來。「我該怎麼辦？」他喃喃地說道：「我回到黑城堡，什麼都幫不上。」

　　「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有一點你要記住，就算當時，你父親承認叛國罪的時候，還仍然保有一線生機，那就是到守夜人這裡來贖罪。國王喬弗裡的確混蛋，沒有給你父親這個機會就將他斬首。但是你在黑城堡，你的敵人就會想，我不敢去黑城堡，因為史塔克的兒子瓊恩在那裡。你的親人朋友也知道你在這裡，如果他們不幸到了最艱難的時刻，他們也會想，瓊恩在黑城堡，我可以去找他，尋求庇護。」

　　山姆點點頭，趕忙說道：「麥克說得有理。就像我，如果不是能當守夜人，我父親還不知道怎麼處理我呢，說不定我就被打死了……還有派普、葛蘭、艾迪，我們所有人不都是因為有守夜人這條退路才活下來的嗎？」

　　瓊恩看了一眼南方，那裡依舊漆黑一片，如同深淵的陰影。他從馬上下來，低著頭對眾人說道：「對不起。」

　　「我們理解你的心情。」派普伸手抓住韁繩，確保這匹馬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你不是獨自一人，我們都是你的兄弟。」

　　每個人都上去拍拍瓊恩的肩膀表示安慰。艾迪說道：「咱們得趕快回去，這樣大家都不會發現瓊恩離開過。記得，如果萬一有人問起，就說瓊恩遛馬迷路了。我們在鼴鼠村找到了他，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好的，我記住了。」葛蘭大著舌頭說道。

　　「你最好記得牢牢的，而且咱們這就得上路。」艾迪說道：「如果天亮的時候還沒回去，熊老說不定把咱們都砍頭了。」

　　「我就不會。」趙邁聳聳肩：「我不是守夜人。」

　　眾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埋頭趕路。當距離絕境長城足夠近了，大家就看到一副壯觀的景象：滿月的光照在整個冰雪的城牆上，絕境長城如同水晶一樣反射出光暈，介於藍色和淡黃色之間的，一種難以形容的光。

　　「我從來不知道絕境長城這麼漂亮。」陶德瞪大了眼睛：「我想我會喜歡上這個大冰塊子，僅次於我的火爐。」

　　「是很壯美，但是以前咱們怎麼沒有發現？」葛蘭總是充滿疑問。

　　「之前咱們誰也沒在半夜出來過啊。」艾迪道：「半夜出來尿尿，也都是低頭在地上畫畫不是嗎，誰會抬頭看啊！」

　　趙邁很想說他見過，但估計又會被艾迪吐槽，所以還是閉口不言比較好。在月光下，絕境長城的符文會更明顯，普通人也能感受得到，這就是那層光暈的由來。在這個時候，他就會感到被排斥的那種難受，經常睡不著，不得不起床。如果實在困了，他就去車上打盹兒。「THE‧CHE」會幫他屏蔽這種影響。

　　不過其他人的確是第一次見到這副奇景，不由得被震撼了。「我想我以後會喜歡值夜班了。」艾迪帶著憂愁的臉色說道。不過他很快補充了一句：「不過你們別把這件事傳出去，我不是真的總要夜班的。」

　　瓊恩一直沉默不言，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道：「麥克，你說的我都想明白了。你說的沒錯。但是……但是為什麼兩個選擇中都沒有好的呢？」

　　「你是說去或者留下，它們的確都不好。」趙邁說道：「但其實你一直還有一個選擇，每個人都有。但是那個選擇看起來太笨，大家都會忽略。」

　　「是什麼？」

　　「努力，艱苦的努力。」趙邁說道：「你看，當你想打破陳規的時候，比如離開守夜人，你會受到無窮的阻力，你想留下來，卻又避免不了心中的擔憂。這些都是事實，而事實不可能再被改變，只有未來可以。你說你是一個好劍客，那你能比得上拂曉神劍嗎？你說你騎術優秀，那你比得上龍王子雷加嗎？你說你知道怎麼指揮作戰，那麼你比得上你的父親嗎？如果你具備任何一個特質，事情就會不一樣。你在不同的層次上，選擇就會不一樣。所以想著改變選擇，不如去改變自己。」

　　「人總是希望省力的，就會以為省力就是正確和聰明的。但在很多時候，傻傻的努力才是真的聰明。我在河間地的時候遇到了你的母親，凱特琳‧史塔剋夫人，還有提利昂。她認為提利昂是密謀刺殺你的弟弟布蘭的人，所以將他逮捕，就近送往鷹巢城接受審判。」

　　「這……這我並不清楚。」

　　「她選了自認為最直接，最省事的方式，尋找距離自己最近的幫手，以為就能給自己兒子報仇了。」趙邁聳了聳肩：「如果她抓住提利昂，然後逆著所有風險，選擇最笨、最費力的方式，大張旗鼓前往君臨，向國王提出審判的要求，那才是最正確的舉動。她手裡有了人質，也有了足夠的關注，但依舊在規則內行事，如果蘭尼斯特試圖搶出提利昂，就會被視為與國王作對。你的父親是首相，他和國王的關係那麼好，名正言順就可以討伐蘭尼斯特。」

　　「提利昂並不是泰溫公爵喜歡的兒子，而且泰溫也不認為提利昂是凶手，他也希望看史塔克家族的笑話，所以這場審判很大可能會進行。當一切證據擺到檯面上的時候，當所有人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做出證詞的話，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瓊恩，你知道為什麼會有規矩嗎？那是因為人的性格有太多缺陷，也太多變了。規矩雖然死板，但至少是一個標準。凱特琳‧史塔剋夫人的性格缺陷就被人利用了，而且她沒有準備好足夠的力量就去挑戰規矩，難道不是悲劇嗎？。」

　　「你說的有些道理。」瓊恩道：「不過是誰在利用她的性格缺陷？」

　　「沒意義了，事實已經是事實，揭**謀的可能在凱特琳打破規矩的時候就失去了。」趙邁說道：「最可惜的是她並沒有真正打破規矩的力量。她手邊沒有士兵保護自己，也沒有足夠的智謀之士輔佐，更沒有足夠的大局觀，所以一路走向死胡同。既然她不守規則，那麼詹姆‧蘭尼斯特就會擔心她會不會更進一步，私下就把提利昂處死。所以這個關心弟弟的劍客哥哥就準備抓你的父親做人質，或者還會包括你的妹妹。你看，事情就是這麼起來的。不足的力量，再加上偷懶的選擇，導致一步步發展到現在。」

　　「你看事情看得好清楚。」瓊恩好像第一次認識趙邁似的：「你不是守夜人，能不能去幫我的哥哥？我會寫信推薦你，你肯定能幫到他。」

　　「你看，又是一個偷懶的選擇。」趙邁說道：「瓊恩，我並不是無所事事，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是要努力地做。我也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和家人，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我要為他們努力。」

　　「他們……死了嗎？」

　　「不，只是在另一個世界，活得好好的。」趙邁知道他們肯定會誤解，但也只能這樣說道：「我害怕有一天也會遇到像你這樣的選擇，所以我得提高自己，好讓我有更好的視角來改變一切。時間是個奇怪的東西，你知道嗎？」

　　大家一起搖頭，表示聽不明白——哦，「笨牛」葛蘭點點頭，他似乎都聽懂了。

第246章 準備奇蹟

　　南方的戰爭已經打響了，絕境長城北方的戰爭也快了。自瓊恩回來之後，熊老就頒布了動員的命令，要求所有的守夜人儲備戰鬥物資，按照最嚴格的標準開始訓練，隨時準備應對來自死人的威脅。

　　死人沒有再出現，但大家心裡都知道，它們遲早會出現。儘管有傳言說，那是野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巫師的幫助，施展了邪惡的法術，就是為了嚇唬守夜人。但事實和那相去甚遠，即便是經常騷擾守夜人的野人們也同樣受到異鬼的威脅，他們正集結起來想要穿過絕境長城。如果不能放行，那就沖垮它，殺過去。

　　守夜人還不能確定異鬼是零星出現還是大規模存在，但是野人的威脅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莫爾蒙司令收到的各種報告都說明野人在集結。他們有多少規模，準備何時在何地做什麼卻都不知道。長城防線太長了，守夜人太少了根本顧不過來。他有個計畫，準備主動出擊，出乎意料地展示力量，對野人進行阻擊。

　　趙邁明白他的想法，並對他的勇氣表示讚賞。這是個越過長城的好機會，所以他也主動加入了守夜人的訓練之中，讓自己顯得有用些。

　　另一個特別喜歡這次訓練的則是瓊恩。自他回來後，這個男孩終於長大了些，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凡人，而凡人只有通過努力才能進步。他也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對手。

　　「如果你向側面移動半步，然後瞄準我的側肋，那我即便回劍格擋也會失去平衡。」

　　趙邁嘿嘿笑了兩聲：「是的，你的技術是比我完善。但是我的速度、力量和準確性都比你好，所以你躺在地上而我站著。」

　　瓊恩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然後拾起自己的劍：「再來！」

　　不得不說，瓊恩在史塔克家族成長，接受的是北地最好的教育。他的劍術老師、騎術老師、射術老師都不止一位，而他沒有繼承權的麻煩，所以可以專心學習這些，這讓他在劍技上大大超過同齡人。而整個守夜人軍團，正經騎士出身的卻沒幾個，絕大部分人都是小偷、強盜、詐騙犯。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對手，直到在趙邁這裡碰上釘子。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被打倒在地，我同時感到開心和悲傷。」派普拄著劍站在一旁，對瓊恩說道：「這種感覺非常奇怪，我都有些不太確定，所以再來幾次好嗎？」

　　「別說風涼話派普，你可以下來試試。」瓊恩用力哈著氣，白霧從他的嘴巴裡不斷冒出來：「麥克，我會找到辦法擊敗你的。」

　　「哦，這恐怕很難。」趙邁搖了搖頭：「你以為現在就是我的全部本事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七國上下沒有聽到過你的名號？以你的身手，很容易就能在比武大會上奪冠，是不是？」

　　「對，那問題不大。可是有啥好處嗎？」趙邁看到瓊恩揮劍過來，既不後退也不格擋，憑藉自己由心靈異能驅動的爆發力猛然衝到瓊恩的懷裡，然後用頭槌撞上他的腦門。瓊恩被嚇了一跳，然後捂著腦袋蹲了下去。

　　「哪有這麼戰鬥的？」他依舊很不服氣。

　　「屍鬼就會這麼幹。」趙邁說道：「它們只有一個目的，非常單純，就是要殺死你。你的那一劍招式精巧，可以後續跟上各種變化，但是卻有個缺憾，那就是不能一擊致命。屍鬼會在乎丟掉幾節腸子或者失去一隻手臂嗎？我用頭槌，它們會用牙齒啃，這個時候你的整張臉都應該沒了。」

　　趙邁著周圍的人，他們都是瓊恩的好朋友，都是些可以做兄弟的漢子。所以他說道：「屍鬼只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它們的腦袋。斬首，不斷地斬首才能戰勝它們。所以別想著用劍攻擊軀幹這種事情，從現在起只能有三個目標：腦袋，脖子，以及向你伸過來的爪子。屍鬼沒有劍技，只是比你快，比你力量大，比你更凶狠。」他環視一圈，然後道：「就像我。」

　　「如果屍鬼是像你這樣的，我們真就死定了。」憂鬱的艾迪愁眉苦臉道。

　　「當然沒我厲害。」趙邁說道：「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這句話不僅訓練的人聽到了，站在城堡長廊的莫爾蒙司令和伊蒙師傅也聽到了。熊老親自推著學士的輪椅，將他安置到避風而且能曬太陽的地方：「伊蒙師傅，這個麥克是哪裡的人，您看出來了嗎？」

　　「我早就瞎了好幾年了，莫爾蒙，難道你忘了？」伊蒙師傅側著頭，就像向日葵那樣追逐著陽光：「老朋友，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也許是天上降下來幫助咱們的吧。」

　　「為什麼那麼說？」

　　「他一直在我那裡看書，而且遠在屍體站起來襲擊咱們之前，他就在找特定的書籍。」伊蒙師傅緩緩道：「全都是一些上古神話的詩歌，還有一些咱們守夜人的戰鬥記錄。他把那些書都給了山姆威爾，現在正在進一步整理當中。」

　　「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莫爾蒙皺著眉頭，有些不敢相信：「伊蒙師傅，你是在說預言這種事情也能成真嗎？」

　　「從一個學士的角度，我只能說我不知道。但是作為一個老頭子，我真希望預言和魔法都是真的。」伊蒙師傅眨眨眼睛，他覺得自己似乎能看到光暗的變化，自己的視力似乎在好轉，這也是一件和麥克相關的神奇事情。「你知道我是一個坦格利安，但是從我小的時候，我們家就已經沒有龍了。你知道沒有龍的坦格利安童年是多麼悲傷嗎？如果在我臨終之前，我能看到魔法，我能看到奇蹟發生，那我就能知道我一生的盼望都不是幻想，那我就能瞑目了。」

　　「我們現在的確需要奇蹟。」莫爾蒙說道：「我決定帶兵北上，到野人腹地去看看，到底那邊發生了什麼。我希望活動的屍體只是野人搞的小把戲，但我有種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最壞的事情發生了，也許只有奇蹟才能救守夜人，才能拯救南方那些混戰的貴族們。」

　　「你不是讓艾裡沙帶著活動的死人頭去了嗎？那應該能說服他們。」伊蒙師傅說道。

　　「我也那麼希望。」莫爾蒙的表情卻不是這麼說的，他臉上的嚴峻之色沒有絲毫變化。「伊蒙師傅，我準備帶上麥克一同去。他不是一直想到長城那面去看看嗎？」

　　「你決定了？你想明白飲馬的水槽怎麼飛起來然後砸死屍鬼的了？」

　　「那還沒有，整整用了五個人才把那東西搬回去。不過，是的，我決定了。麥克是有些古怪，但他不是壞蛋。」莫爾蒙苦笑了一聲：「守夜人過去曾是騎士想往的榮譽之地，現在成了盜匪的棲身地。就算他是壞蛋，我也早就習慣了。」

　　「莫爾蒙，你最好一直帶他在身邊。」伊蒙師傅道：「如果你期盼奇蹟的話。」

第247章 聰明的牆

　　跨過絕境長城到另一面去，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更不是愜意的春遊。就算是對於戰鬥很有興趣的瓊恩，也非常清楚這裡面的風險。莫爾蒙作為守夜人的司令官，對於這些情況更是心知肚明。守夜人已經坐守絕境長城幾百年，期間都從未派遣過大規模的軍團到北面去，最多只有零星的遊騎兵。所以普通戰士只需要考慮訓練就可以了，而他則要安排戰略戰術。

　　只靠黑城堡的士兵是根本不夠的，他下令東海望和影子塔的守夜人也開始動員。在長城北面的荒原中有一處叫做先民拳峰的地方，那裡曾經是先民戰鬥過的地方，修築過堡壘。雖然歷經無數年，那城堡估計已經不行了，但應該還有殘垣斷壁，至少會比直接寒冰臥雪要好。

　　而且，先民拳峰就坐落在「乳河」河畔。那是一條忽而在地上，忽而在地下的河流。受到地熱的眷顧，這條河從未完全結凍，鑿開冰面之後下面總有活水。河水雖然冰冷，但足以滋養生命，一片巨大的「鬼影」森林受她孕育，沿著乳河的支流綿延千里。

　　有樹就有火，有水就能活。莫爾蒙司令命令東海望和影子塔的守夜人前往先民拳峰匯合，而他則帶領黑城堡的守夜人先行進發，盡快趕到先民拳峰，加固那裡的工事。他預計，如果北方的野人要大規模南下，應該也會採取沿著乳河前進的策略。所以能先趕到先民拳峰去，就能截擊敵人。

　　可一路上應該怎麼走，可能會遇到什麼，先民拳峰過去是什麼樣子的，這些卻都還不十分清楚。所以山姆威爾就被打發到圖書室中，負責為熊老收集地圖、資料和情報。幹這活兒對他來說是個不錯的差事，他從小就喜歡讀書，願意從文字中逃離到另一個世界裡，一個沒有嚴格的父親逼迫他練武的世界。

　　他整日整夜呆在伊蒙師傅的圖書室裡，翻找那些陳舊的資料。其實這裡已經被趙邁整理過一遍了，所有的書籍按照順序擺放好，這省去了他大量的時間。可是即便如此，想要從歷史中還原舊觀，依舊相當艱難。

　　「嘿，你該去吃飯了，」趙邁抱著一本關於如何配置毒藥的書看得津津有味。天知道這種書是怎麼跑到資料堆裡去的，幸好被趙邁發現了，免得流毒害人。「我有儲備糧幫我帶飯，你卻沒有。而且你身子胖不是容易餓嗎？」

　　「我看起書來就不覺得了。你看，我找到了過去守夜人的一本賬簿，好有意思啊！」

　　「上面寫的什麼，買了多少針頭線腦嗎？」

　　「也有也有，」山姆激動地說：「你看，二十三桶鹽漬鱈魚，十八罐魚油，三箱子冰凍貝肉……」

　　「我從沒在食堂見到過這種好東西。」趙邁歪了歪嘴，說道。

　　「正是！」山姆舔了舔嘴唇：「賬簿上登記這些東西並沒花錢，是捕撈所得，所以……」

　　「你覺得我們在這次巡邏中能抓到魚嗎？」說話的並不是趙邁，而是瓊恩。「山姆，你沒來和我們吃早餐，你的床也沒有睡過的痕跡。如果不是太瞭解你，大家興許會猜測你做了逃兵。」

　　「呃，我沒那膽子……」山姆喏喏地說。

　　瓊恩也覺得在朋友面前提起「逃兵」兩個字非常尷尬。一段時間之前，那個有膽子的不正是自己嗎？如果不是朋友的勸阻和麥克的當頭棒喝，這個時候他已經害慘了自己兄弟，或者腦袋也已經掛在某處架子上了吧？「書不會跑掉，等咱們巡邏回來，它們還會在這裡的。」

　　巡邏兩個字如同一根錐子，狠狠扎進了山姆的屁股。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馬上要開始的巡邏，因為他也要跟著一起去！原本他認為自己做了事務官，照顧照顧老人就好，不用去面對外面危險的事情。但是莫爾蒙司令對他下達命令，讓他帶著送信的渡鴉一同北上。

　　「你總不能讓伊蒙師傅跟著我們去吧？他已經老了，而你需要減肥！」

　　熊老的話還在山姆的耳邊，他沒膽子反駁，但也沒膽子去北上啊。

　　瓊恩看出了山姆的緊張，於是安慰他道：「熊老這次挑的二百多個兄弟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其中更是四分之三遊騎兵，都有在北面行動的經驗。而且「斷掌」科林還會從影子塔帶來一百多個兄弟，東海望也是。就算待在角陵你父親大人的城堡裡，也不會比這更安全了。」

　　山姆威爾‧塔利勉強擠出一次哀傷的笑容：「我在父親的城堡裡本來也不怎麼安全。」

　　「好吧，別擔心了，我也去。」趙邁隨手一掏，從儲物護腕裡拿出個新鮮的蘋果來。「吃個蘋果對身體好。本來我想到了那邊就扔掉你們自己走的，結果發現行不通。有我在你們怕什麼？」

　　「你原本想自己上路，為什麼啊？」瓊恩對魔術般的蘋果並不在意，反而疑惑其他的事情：「跟著守夜人的大部隊不是更安全嗎？」

　　「我又不是守夜人，為啥要為你們打仗？」趙邁將《維斯特洛的毒物》堂而皇之地收到懷裡，實際上是塞到手環中。「可是沒辦法啊，熊老坑我。」

　　莫爾蒙的確同意趙邁穿過長城，但卻是有條件的：「你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可說是親密無間，所以瞭解我們行動的細節。我知道你想去北面看看，這我可以同意，但必須和我們一起到先民拳峰。我擔心你被野人抓住然後就把我們給出賣了。」

　　「野人抓不住我。」趙邁說道。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熊老摸了摸短短的鬍鬚，原本漂亮的白鬍子在屍鬼那一夜燒掉了，剩下的只能勉強蓋住他的下巴。「要麼答應，要麼你繼續在黑城堡待著。」

　　趙邁又不傻，點點頭先答應下來。這就算得到允許了吧？他興沖沖地試圖穿過絕境長城，結果又被凍了回來。

　　「不管那該死的築牆者和森林之子到底怎麼把這絕境長城造出來的，這智能系統實在是太好了吧？！」趙邁披著毯子靠在壁爐旁，不停吐槽絕境長城的魔法系統，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不過另一方面他也在思考：語言的力量，誓言的約束，是不是真有強大的威力在其中？

　　所以，趙邁也得跟著守夜人一同北上，至少得到先民拳峰去。

　　「好了山姆，先把東西放下，咱們去吃飯吧。」瓊恩說道：「最後壁爐城的安柏家今早送了些培根和燻肉。你不是一直惦記著嗎？如果去晚了，說不定就被食堂的廚子給糟蹋了！」

　　山姆戀戀不捨地放下書，點點頭跟著夥伴走了出去

第248章 跨越長城（700月票加更）

　　出發的時間到了，二百五十多名黑城堡的守夜人，帶著五十多輛大車的各種補給，從絕境長城之下的冰封通道過去，深入北方的雪原之中。他們中有一些已經在冰天雪裡地生活了幾十年，算得上經驗豐富，但其中也有一些人完全是新手，甚至有幾個不過是在兩個多星期前才到了黑城堡而已。熊老沒有時間等他們訓練完畢，「冰雪會讓他們認識到危險，兄弟們則會幫他們成為守夜人的漢子！」

　　留下了勉強夠黑城堡運轉的人手，目前這支部隊已經是莫爾蒙能動員的全部力量了。這群穿著黝黑斗篷的守夜人，排成兩路縱隊，夾著中央的馬車，沉默地在隧道中穿行。上一次屍鬼就是安放在這裡然後跑出來的，所以許多人在經過的時候還會心有餘悸。

　　但他們都不如趙邁更加心有餘悸……

　　絕境長城的「智能系統」終於放行了。趙邁駕著他的馬車，戰戰兢兢跟在守夜人的隊伍當中。如果說過去這裡佈滿了足夠殺死他幾百遍的刀槍劍戟的話，那麼現在這些可怕的武器終於讓開了一條道路，但依舊懸在他的頭頂上。每次趙邁運用起自然原力、心靈異能等等魔法視覺，都能清晰地看到周圍可怕的魔法陣。從方圓一百多里範圍內抽取的大地的力量，歷經幾千年都儲存在絕境長城之中，就像一座巨大的存滿了爆炸物的彈藥庫似的，壓在趙邁的頭頂上。

　　「我第一次看你出汗和緊張。」瓊恩走在趙邁的身邊，對他說道。作為熊老事務官，他要跑前跑後傳達指令，還要不斷匯報隊伍的情況。這不，他完成了任務之後，回程的路上剛好看到了趙邁，還有順著他側臉流下的汗水。

　　「有時候，看不到一些事情說不定也是幸福。」趙邁早就確認了，整個黑城堡沒有一個人能看到魔法的靈光。也許在世人眼中，魔法就是這麼消失的，不知道地球上是不是也如此？趙脈只盼盡快走完這幾里地的隧道，趕快從這壓抑的地方出去。「瓊恩，保護好熊老，所有守夜人的安危就寄託在他身上了。」

　　「我領會的。」瓊恩點了點頭，調整一下肩帶，讓背後的長劍舒服一些。他現在不過十六歲，身體還沒有完全長成，所以瓦雷利亞鋼製長劍對他來說還有點大，放在腰上會彆扭。不過他會長大的，就在這一次的旅程當中。

　　趙邁知道將會在他身上發生什麼，知道這一次行動將會是瓊恩的成年禮。他的身體、心靈、感情都會遭到考驗。當他再次回到黑城堡的時候，他就不再會是個少年，而是個真正的成人了。

　　伴隨著瓊恩輕快的腳步，也伴隨著山姆威爾沉重地不斷拖動的雙腿，整個隊伍終於穿過了隧道，一路延伸深入雪地之中。絕境長城北面這一側，大約有十二里的範圍內是空曠的一片，沒有一顆樹木。首先，這些樹都被砍伐下來用作守夜人的柴火，另外這也是遵循守城的通則。空曠的地方沒有視野的阻擋，而且敵人也不能就近用木材製造攻城器械。

　　野人會製造攻城器械嗎？許多守夜人都會問這個問題，但最終他們明白這不過是守夜人另一條死板的規定而已。穿過空曠區，一片廣闊的針葉林就橫在前進的道路上。這不是那種茂密的難以穿行的森林，樹木之間需要足夠的間距才能獲得足夠的營養，才能對抗這裡嚴寒的天氣。一輛大車再加上兩排戰士，可以很容易就找到道路。

　　熊老的背包裡裝著五份地圖，全都是山姆從故紙堆裡找出來的，是他們前進的依仗。熊老擔心有些地標物已經找不到了，所以他一直在為這件事情祈禱。南方人信仰的七神在這裡毫無用處，那些來自溫暖之地的「家養神靈」怎麼會懂得北方的嚴寒。只有「舊神」，或者說先民信仰的「古神」才是這裡的主人。

　　「古神啊，帶我們走上正確的道路吧。我們是先民的後代，是您看顧的子孫。我們是絕境長城的守夜人，為了守護人類的國土而奉獻一生的人啊。當我們在迷途的時候，需要您的指點。」

　　這祈禱詞只在莫爾蒙的心中響起，他不會讓手下的士兵感覺到自己有任何一絲惶然無措。可能是古神真的聽到了他的祈禱，第一個地標出現了，那是一個曾經叫做白樹村的地方。

　　在大部分人眼中，這實在算不上一個村莊。四棟簡單的屋子，用石塊壘起來的牆壁還在，但是木樑、樹枝和石片鋪成的屋頂業已倒塌。屋子環繞著中央一個空空的羊圈，還有一口水井，撈水的木桶早就不翼而飛。

　　「屋子裡沒人，也沒有什麼東西了。」打探的斥候回來回報說：「裡面的人是搬走的，他們帶上了衣服、糧食、毛皮，可能還有牲畜。」

　　「知道走了多久了嗎？」熊老皺皺眉頭，問道。

　　「肯定不是最近的事情，但究竟有多久看不出來，一切都被凍上了。」斥候想了想之後，回答道。

　　「這顆長著人臉的樹肯定看到了，但可惜它不會說話。」熊老指著小村子旁邊的大樹，轉頭對瓊恩說道：「通知下去，免得那些南方來的小夥子們不知道。這種紅色樹冠白色樹幹的大樹叫做魚梁木，也叫作心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得砍伐，最好連樹皮都別剝下來。如果有人這麼幹，就是違背軍令，明白了嗎？」

　　「是，司令官。」瓊恩趕忙去傳達這條命令。

　　對魚梁木，趙邁早有耳聞，但一直無緣得見，這還是他遇到的第一棵魚梁木。鷹巢城上有一顆，不過早就枯死了，只剩下脫去了樹皮的油光鋥亮的樹幹殘骸。臨冬城的那一顆足夠巨大，樹冠比城牆還高，但趙邁只是遠遠看到了葉子，並沒有去臨冬城裡面參觀。

　　眼前的這一棵，樹幹接近三米寬，樹葉繁茂擴張，將整個村落籠罩其下。紅色的葉子、白色的樹幹和黑色的根系，讓這棵樹給人一種神聖感覺。不過樹幹上的那張臉的確挺駭人的，空洞的眼睛和寬大的嘴巴，樹汁從裡面流出來然後凝固上。而魚梁木的樹汁是紅顏色的，形成的琥珀也是這種顏色，所以怎麼看，都像是七竅流血的一張大臉。

　　相傳，這些臉都是森林之子雕刻上去的，每一張表情都不一樣。至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做，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知道。

　　對別人來說，這只是一棵長著恐怖腦袋的樹，趙邁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自然原力在魚梁木上聚集，樹木的眼睛微微發光，似乎真的在看一樣。不斷有螢光的符文文字從樹的嘴巴裡面冒出來，飛到空中然後緩緩消散。文字中蘊含的力量遠不如絕境長城，但是卻更加清晰。

　　對這裡，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熟悉和親近感覺。正要接近看個清楚，儲備糧咬住了他的褲腿。

　　「你覺的我有危險嗎？」趙邁迷惑不解的問道。

　　儲備糧歪歪頭，指了指馬車。趙邁回頭望過去，小花正趴在窗口，使勁搖晃著腦袋和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