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樸實的革命思維

    心靈是生命中最神奇的部分，它的力量能夠瞬息千里，能夠納須彌於芥子。只要還在呼吸，心靈的力量就不會消失，即便沒埋藏在無底深淵最遙遠的角落，它終究會發光發亮。

    朵吉安手拿著裙子布為趙邁擦去頭上的汗水，粗糙而冰冷的觸覺從皮膚上滑過，趙邁變的比任何時候都呆傻。他靜靜地等待她做完手頭的工作，看著她為如何將布裝回裙子上而不知所措。不知道為什麼，趙邁突然脫口而出：「朵吉安，你幫我，我就會努力治好你的。」

    前聖堂武士並沒有做出什麼表示，不斷將手頭的布放在裙子裂縫處，鬆手，看著它掉在地上——她以為這樣既能把裙子變回原樣。只是這一次趙邁幫助她撿了起來，然後塞到自己口袋裡。「來，跟我來，咱們去角鬥士的休息處。」

    角鬥士休息的地方，陳設和獸欄差不多，味道也是，趙邁懷疑這兩個地方是不是有時會換過來使用。一些角鬥士已經睡著了，另一些則還警覺地醒著。有幾個人詢問趙邁：「你個傻子帶著另一個傻子做什麼？」

    「哦，我有些不會用，波西先生讓我找裡卡斯學習。」趙邁笑笑，也引得其他人大笑。

    「快去吧，好好學！如果還是不會，我可以給你加課！哈哈哈！」

    裡卡斯的住處在營房的最深處，並不是因為這裡最安靜，而是因為這裡的牆壁最厚。大塊的岩石在水泥的加固下牢不可破，不管是牆壁、地面還是天花板，就連最強壯的圓殼甲蟲也咬不透挖不爛。這裡用來存放泰西安最寶貴的財物已經很久了，現在存放的則是裡卡斯。

    這裡密不透光，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只能依靠油燈的光亮。作為穆爾人，擁有一半矮人血統，裡卡斯就算在純黑的環境中也能看清周圍的東西，只是沒有光線就不能分辨顏色而已。平時他會把燈油省下來，與廚房的人交換一些吃的東西。不過現在他的房間燈光亮著，而裡卡斯正拿著一塊獸皮，擦拭自己右手的刀鋒。

    「嘿，裡卡斯，開開門，我來上課來了。」趙邁在門板上用指節敲了敲，發出噹噹的聲響。

    「滾開，我不感興趣。」裡卡斯頭也不抬，說道：「告訴波西，凡是和競技比賽無關的事情，都別來煩我。」

    「我是你的戰鬥同伴啊，記得嗎？白天的時候我舉手了。」趙邁對著走廊說完這句話，然後又悄聲對裡卡斯說道：「嘿，我是麥克，快開門。」

    「麥……」裡卡斯猛地站起身來，然後咳嗽了兩聲，用非常不協調的聲音說道：「哦，原來是你，我想起你來了，你的確舉了手。」隨後，他打開門，將趙邁和朵吉安放進去。

    「波西先生讓你來教教我一些事情，佔用你一些時間。」趙邁用手指示意裡卡斯保持安靜，然後將手機召喚出來。他打開錄音鍵，用力舔舔手掌，然後在自己微微鼓起的腮幫子上又按又拍，記錄下帶有水音的啪啪啪聲。

    裡卡斯眨眨眼睛，雖然不說話，但是他的口型非常清楚：「你在幹什麼？」

    趙邁牽著朵吉安的手，將她帶到門口，讓她扶著門，正好擋住送餐和監視的狹縫。雖然趙邁和裡卡斯都很警覺，但誰也不能保證能發現所有偷窺的人。之後，趙邁將錄下來的音樂調成BGM循環播放。裡卡斯摀住了臉，他現在明白之前趙邁的舉動了。

    「行，這樣能糊弄他們一段時間。」趙邁指了指自己的臉：「順便說一句，這是化妝，不是毀容，所以謝謝你的關心。」

    「我現在非常確定你是麥克，只有你會這麼說話。」裡卡斯晃了晃手中的長劍，臉上帶著笑容：「來看看，我的新武器怎麼樣？只要他們再把布徹放出來，我們聯起手來，一定可以奪得冠軍，獲得自由。」

    「我已經買通了波西，布徹應該很快就會放出來。」趙邁對裡卡斯說道：「我聽了你下午的演說，真是挺不錯的。不過你應該記得，是我買下了你，泰西安只是從我手中將你搶走的，不代表你是屬於他的奴隸。」

    「你是什麼意思？」裡卡斯警覺起來。他的表情從欣喜變得嚴肅，原本平舉在胸前的長劍也垂了下去。

    「我是說，我已經擺脫了錯誤的奴役，摘掉了項圈。只要我提出抗議，迫於議會的壓力，泰西安也不得不將你和布徹還給我。布徹肯定會贊同我說的每一句話，我則需要你也為我說話，這樣我才可以將泰西安從聖堂武士的位子上拽下來，從而實現我的復仇。」趙邁深吸一口氣，對裡卡斯說道：「有許多人希望看到泰西安的失敗，你明白嗎？」

    「那我的神殿塔競技怎麼辦？」

    「去他的神殿塔，那就是一個殺人的坑。」趙邁說道：「我會帶著你們離開提爾，到其他城市去。你們為我掙錢，我可以把掙的錢分一半給你們兩個。名義上你們還是我的奴隸，但其實是我的合夥人。你沒發現布徹和我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奴隸與奴隸主嗎，你也可以加入進來？我很開明的。金錢、女人，甚至自己的家庭，這些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踏踏實實為我幹活兒！」

    「我想要自由。」

    「自由只是個錯覺，穆爾人。就算你有了自由你能去做什麼？你有謀生的手段嗎？我知道你從出生開始，就在學習怎樣角鬥，怎樣殺人，怎樣表演。你若不想去做強盜然後被抓住從而變回奴隸，那就只能重操舊業，為某個奴隸主工作，說不定還是角鬥士，最好不過是個訓練師。你的目標是什麼，以自由身成為一個訓練師，還是重新成為金錢的奴隸？」趙邁輕輕拍著裡卡斯的肩膀，他要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足夠的決心，他還是不是那個幾千年來第一個對著巫王投出長矛的英雄。「為我工作，忘記自由的幻覺，享受生活吧，我給你我的保證。」

    裡卡斯沉默不語，油燈的光在他臉上晃動，而他一動不動。他蜷坐在床邊，一隻手托著腮，長劍置於膝上，就像是羅丹的思想者雕像一樣。思想者全身肌肉紮實優美，那象徵著思考的力量，是發自心靈和靈魂的力量。當人開始思考，宇宙都會動搖。

    「不，我拒絕。」裡卡斯說道：「哪怕我困餓死在街頭，我也要品嚐自由的味道。我會是冠軍，我會讓巫王放我自由，我要昂首走出競技場，沒有束縛，就算再也沒有支持也在所不惜。」

    「那你就是要和我作對了？」

    「抱歉，我想要的東西沒法折中，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誰也不行，我會折斷他的脖子。」

    「很好，」趙邁笑了，由衷而開心：「如果是巫王阻止你呢，你敢折斷他的脖子嗎？」

第一百七十章 決心（首訂100加更）

    「什麼意思，你是說巫王會食言，不給冠軍自由的獎賞？為什麼啊？」想到這個問題，裡卡斯站起來又坐下，再站起來，在屋子中來回踱步。他顯得焦躁不安，不知道自己應該開口問什麼，或者說不希望自己被趙邁說服，失去「獲得自由」的希望。

    黑暗的牢房中，「啪啪」的聲音依舊在迴響。外面走廊上傳來口哨和歡呼的聲音，一些不堪入耳的笑話也飄了過來。不過這一切都不能進入裡卡斯的耳朵，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沒有自由」。

    「你是蒙面同盟的人，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奴隸主，對不對？」

    「在見到你的時候，我不是蒙面同盟的人。不過我從來不是什麼奴隸主，這點你說對了。我來自其他的地方，一個沒有奴隸制的世界，自由的地方。」趙邁說道：「並不是一場角鬥的勝利決定了你是奴隸還是自由，事情從來不會有那麼簡單。你和自由，所有人和自由之間都是同樣的阻礙，那個阻礙叫做巫王。」

    「巫王是不可戰勝的！」裡卡斯差點就吼出來。「你是想讓我送死嗎？」

    「是的，有那麼個意思。」趙邁直言不諱。「我被當做奴隸抓起來之後，送到了神殿塔的工地上。巫王在神殿塔裡面做了什麼，一點不落，我全都看到了眼裡。」

    趙邁一五一十將神殿塔的作用告訴了裡卡斯，關於巫王計畫吸取整個角鬥場所有生命的力量來加強自己，所謂的比賽根本不會進行到最後，根本不會有冠軍和獎勵，只會有滿地的死亡屍體。

    「你為什麼不破壞神殿塔？你有大把的機會不是嗎？」裡卡斯問道。

    「當有人揮劍砍你，你是把那個人殺死還是把劍砍斷？」趙邁撇撇嘴道：「且不說我有沒有那樣的能力，就算我那樣做了，巫王依舊可以修好神殿塔，繼續執行他的計畫，耽擱一兩天而已。只有徹底斷絕他的念頭，讓他再也沒有實施計畫的可能，才能真正解決這個問題。」

    「為什麼是我？我沒有這種能力的。」裡卡斯目光炯炯，看著趙邁。

    「不是你，而是我們。」趙邁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不會以為我會讓你一個人去完成這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吧？」

    「我不懂。」

    「我之前也不懂。」趙邁想起了自己被關在囚車中，每天以屍體度日的那段時光。泰西安的拷問和折磨、侮辱和傷害。「我來到沙漠中完全是被別人害的，是一次襲擊導致的，當時我覺得這無非是一次新的冒險，心中還有期待和興奮的感覺。後來我想明白了，憑什麼？我的確喜歡冒險，喜歡解決各種難題，但憑什麼是別人強加給我的？泰西安那個混蛋，肆意傷害和搶劫我，更是讓我第一次有了失去自由的感覺，所以我認真起來了，人生中頭一次吧。」

    趙邁坐在地上，後背倚著光滑的石壁，目光仰望著厚重的房頂，似乎能透過層層疊疊的石塊和水泥看到佈滿繁星的夜空。「我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動，不會再被強迫。我也要力量，不需要太多，只要能保住我的自由，保住我自由選擇的權力。我要自由自在探索各個奇異的世界，體會一個人一輩子應該見識到的各種美麗。」

    「所以你要殺巫王？」

    「是啊，因為巫王和他的奴隸制，當然還有他那可怕的力量，都是我前進路上的阻礙。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看著這廣闊的沙海，體會它的殘酷的同時，也在感嘆它的壯麗。這片壯麗的土地上，應該有壯麗的事件和壯麗的英雄才能相配。我想不到比幹掉巫王結束奴隸制更壯麗的事情了！」

    裡卡斯被嚇呆了，靜靜地、沉默地坐在趙邁對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抬起頭來，對趙邁說到：「你可以離開提爾城的對嗎？」

    「嗯，沒錯。外面的人都以為已經被燒死了。我可以潛進來，也可以潛出去。提爾城的奴隸和聖堂武士全都集中到神殿塔附近了，外面幾乎是一座空城、死城，我當然可以走。」

    「可你回來了，還要殺掉巫王。」

    「是的，沒人逼我這樣做，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趙邁說道：「裡卡斯，你的選擇是什麼？之前的提議還有效，我仍舊可以將你帶出去，然後放你離開——看在你給我送過食物和背包的份上。」

    「不，我選擇留下。」裡卡斯搖了搖頭。「自從我聽到自由兩個字之後，我就再沒了別的需求。我知道只有成為最強的角鬥士，才有可能獲得自由。這一路上，不管有多少障礙，我都會克服，永不妥協。不自由，毋寧死！」

    「如果阻礙是巫王呢？」

    「哪怕是巫王！」

    「行，你有這個決心就好。」趙邁站起身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也不希望你只聽我的一面之詞，你應該用自己的眼睛看，自己的耳朵聽，自己的腦子想，就像個自由人那樣。作為最有希望奪冠的角鬥士之一，你只要小心在意，就能察覺出事情產生的變化，你就會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我相信你說的。我能從你的表情中分辨真偽。」

    「謝謝你的信任，堅持下去，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趙邁說道：「現在我得撤了，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獸欄的管理員，一個傻傻的傢伙。如果有什麼進展，我會來告訴你的，在那之前，你繼續訓練就好。對了，多練習練習左手，你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萬一你的長劍不能在角鬥中使用怎麼辦？」

    「可是，按照規矩……」

    「規矩？」趙邁笑了笑：「你寧可相信規矩？你不能再有幻想了，只有自己才能捍衛自己的自由，對嗎？」

    「對，你說得對。」裡卡斯點點頭：「我會努力把左手變得和右手一樣強，做好一切的準備。」

    趙邁關掉背景「音樂」，然後攬著朵吉安美女的腰，打開了牢門。「謝謝你給我上課。」他扮演著一個傻傻的人，用傻傻的聲音說話，「再見，好心的裡卡斯。」

    回程的一路上，他收到了無數嘲笑，「我來給你補課吧，你們兩個我都可以教教！」

    「裡卡斯的腰力不錯啊，這都快天亮了哈！折騰了這麼久，真令人佩服啊！」

    趙邁只是笑著，一句話也不必回。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牛蹤（首訂200加更）

    朵吉安被安置在獸欄中，她的身邊不是圓殼甲蟲就是沙漠蜥蜴，甚至有時候還有黑鱗鬼蜥。這對於任何想要接近她的角鬥士來說都是致命的，但對於她不是。

    所有的動物都服從趙邁的意志，而它們共同保護著朵吉安。它們將這個沒有自我意識的女奴當做一根柱子，不去打擾她，同時也不准任何外人打擾她。儘管有很多人都對朵吉安漂亮的身子感興趣，但誰都無法得手。

    於是他們去找趙邁，讓他——或者說命令他、強迫他——將朵吉安從獸欄中帶出來，交給他們享用。「沒門。」趙邁回答道。如果通過言辭不能說服的話，他還有武力，以及同伴。

    裡卡斯是一個，這已經比較有說服力了。第二天又加上了布徹，這個高大的男人現在是整個營地所有女奴的保護神，沒有人能強迫和女奴發生關係。就連掌管伙食的採買，自詡為自由人的如豬一樣的壯漢卡特拉，也因為他把不合適的身體部位放到了不合適的地方，結果「莫名其妙」永遠丟掉了那一部分。對於受害的過程，他根本不敢提一個字，也不知道布徹到底做了些什麼。

    泰西安根本不管這些事情。一方面，趙邁通過控制訓練師波西，影響了泰西安獲得信息的準確性。「卡特拉只是被路上的醉漢揍了一頓，一段時間不能下床而已」，這就是高階聖堂武士聽到的消息。另一方面，他已經陷入了恐懼之中，越是調查「為什麼要封住競技場的門」，他就越擔心自己的小命。

    擔心的種子會不斷生長發芽，也將會不斷動搖他的忠心，或者說動搖了他對巫王與權力的期望。他越來越少出現在莊園中，越來越多駐留在神殿塔的工地上。最後一層神殿塔正在封頂，巫王的魔法陣已經完成了施工，並被第七層塔隱藏在下面。曾經一路想要加快施工進度的泰西安，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再拆開完工的部分，到裡面去看看。

    但是他不敢觸動擋住出入口的魔法屏障，那是巫王親自佈置下的，誰動誰死。

    蒙面同盟已經行動起來，關於外面發生的這一切都開始彙總。科坦德前往半身人森林暫時不在城中，所以莎蒂麗就將情報彙總的工作接過來，而這就意味著趙邁也能得到一份，至少發生的大事不會錯過。

    趙邁一直囑咐莎蒂麗注意牛頭人的行蹤，但是他卻像消失了一樣。有好多次蒙面同盟的探子認為自己看到了牛頭人，但追上去之後卻一無所獲。「他肯定還在提爾城」，莎蒂麗只能這樣說道：「我們會找到他的。」

    不管蒙面同盟有多麼重視牛頭人，終歸只有趙邁真正清楚他的身份和能夠造成的危害。為了防止他再對裡卡斯做些什麼，趙邁守衛在訓練營中，用警惕和懷疑的目光觀察著一切。只是幾天的時間，他已經阻止了兩次下毒和一次看似無意發生的鬥毆衝突。

    「毒素讓飯菜腐壞，你們吃下去不會死，但肯定會生病而虛弱。」趙邁對裡卡斯和布徹說道：「如果這件事發生，那麼你們就有可能在鬥毆中受傷，甚至殘廢或者死亡。」

    「你說這是牛頭人做的？」布徹揪了揪鬍子，「蒙面同盟還沒找到他？真是廢物！」

    「也不一定，別的角鬥士營地和奴隸主也可能策劃了這一切，在其他地方的角鬥場中，這種事情也發生過。」裡卡斯看著兩個同伴不解的目光，趕忙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這些只是小場面，如果那個牛頭人有這麼危險的話，肯定會更厲害，我們要加倍小心。」

    「你有這個心思就好了。」趙邁點點頭：「你的左手怎麼樣了？」

    「已經很有進步，有了之前右手八成左右的本領吧。」裡卡斯看著右手刀刃波浪狀的花紋和左手掌中天生的血肉紋路。「我想，我右手的本事正在往左手轉移。」

    「再過幾天就是預賽的開始，你們不用參加這是個好消息。不過預賽也就持續一週多，接著就是最終的大競技階段了。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這個時候，獸欄的圓殼甲蟲表現得不安。「甲蟲們說有人來了，偷偷來的，一個女人。」布徹皺了皺眉，轉述了圓殼甲蟲的話。「我們兩個先藏一下，你還是要繼續裝傻。」

    不一會兒，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滾了進來，「麥克……幫幫我……」。

    一聽這聲音，趙邁趕忙沖上去，治療法術的光芒在他掌心聚集。「莎蒂麗，發生了什麼？」

    「牛頭人，我們發現他了。」半精靈臉色蒼白，某種詛咒讓她全身冰冷虛弱。「科坦德老師提前做了佈置，在小維的牢房附近設置了魔法陷阱，一直提防著。牛頭人果然去查看，被陷阱發現和攻擊，之後被我們的人圍攻。他很厲害，殺了不少人，但還是受到魔法的影響，一直被困在地下神殿附近。也許，也許你們能對付他。」

    「但這也可能是個陷阱。」布徹捏了捏鼻子，眼睛看著趙邁。

    「是的，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趙邁拿出幾顆具有治療效力的漿果，給莎蒂麗喂下去。「但是我們沒什麼選擇。他只要還活著，就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說真的，他給我帶來了那麼多麻煩，我也該禮尚往來了。」

    「我陪你去，明天我也沒有訓練，就當這是一次熱身了。」裡卡斯說道，「而且我真的很想再看看這個害我丟掉了右手的人，聽聽他怎麼說。」

    「扶我起來，我帶你們去，可以省些時間。」莎蒂麗臉上有黑色的花紋一閃而過。「該死的，他使用的魔法好奇怪，我怎麼都祛除不了。再這樣下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

    「就算是褻瀆，你也要活下去。」趙邁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莎蒂麗意外地看了趙邁一眼，緊緊抿著嘴唇。「沒事，我盡力堅持。從這邊走。」她趴在布徹的肩膀上，抬手指了個方向。

    「別急。」趙邁打開獸籠，三隻黑鱗鬼蜥睜開眼睛，悄無聲息爬過來，舔了舔他的手背。「這樣會更快一些。」獸欄深處角落中，一雙漂亮的眼睛抬了起來，與趙邁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又閉上。

    幾個人趴在黑鱗鬼蜥的後背上，用手抓住這種大型野獸後背上凸起的刺。這本就不是一種騎乘用的生物，但不可否認它們的攀爬移動能力相當強大，就算是行走在天花板上都不會有什麼阻礙。而且它們行動時相當安靜，全身覆蓋的黑色鱗片也很難引起守衛的注意。

    趙邁在獸欄中藏了不少東西，武器也在其中。雖然金屬製品只有裡卡斯的假肢長劍，但短牙匕首和黑曜石長矛也足夠他們使用了。

    幾個人悄悄離開了莊園，向提爾城奔去，卻不知道在莊園屬於泰西安的臥室裡，一雙眼睛觀察著這一切。泰西安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來。他全副武裝，臉上依舊有深深的疑惑。「蒙面同盟的白痴，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他的目光從沙丘移到了提爾城，高大的金字塔和神殿塔都籠罩在黑暗之中，神秘而恐怖。泰西安搖搖頭，狠狠咒罵了聲，然後跟在了這些人後面。

第一百七十二章 開團了（月票100加更）

    黑鱗鬼蜥如同幽靈一樣，快速穿越了莊園外的沙丘和戈壁。他們並不需要從提爾城的正門進入，只需要根據莎蒂麗的指引，找到地下遺蹟在城外的出入口就可以了。一路上，趙邁一句話都沒說，他甚至閉著雙目，始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不過，他並沒有把思緒放在牛頭人身上，他知道自己無法估算出牛頭人擁有怎樣的力量。既然能夠在各個世界穿越，那就意味著牛頭人會擁有無限的可能性，所以這是一場完全沒法做出計畫的戰鬥。唯一能夠真正依靠的力量就是自己，身體與精神、血肉和靈魂。所以趙邁不斷向心靈更深處挖掘，然後將調動起來的力量儲存在自己的四肢百骸當中。

    半身人的心靈異能手冊上並沒有這種技巧，這完全是趙邁參考自然原力加強身體的技巧，而自己琢磨出來的方法。作為一個德魯伊，他擁有自然變身的能力，能夠借助自然原力獲得野獸的力量。但由於趙邁胡搞瞎搞，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施展自然變身，但不代表趙邁完全想不出辦法。

    沃茲沃斯擔心趙邁的自然變身會激活他體內隱藏的血脈，導致失去現在的自我，但趙邁還具備一樣永遠不會受血脈影響的力量來源，那就是心靈異能。他將這種完全來自於靈魂和精神的力量，與自然原力一起，在*層次構建新的平衡。這樣一來，不管自然原力如何狂野，真正起到控制作用的還將是自己原初的意志。

    每天的冥想幫了他的大忙：如果不是整天都需要從原力中剝離阿塔斯星球的大地意志，如果不是整天和「毀滅所有智慧生物」的自然原力相抗爭，趙邁也不會想到「心靈束縛原力」的方法。他從觀察周圍事物的發展變化規律中學習，甚至在這個能力的研究中，來自小花的「原力過濾淨化」都帶來了很大的啟發。

    將原力儲存在肌肉中，這個技巧他已經練習了很久，但一直沒有經過實戰檢驗。要知道和裡卡斯、布徹演練的時候，大家都是收著手的，不可能和真正對付敵人的時候狀況一樣。牛頭人的出現解決了這個問題，趙邁終於可以放手戰鬥一次。

    「我只是想開開車、掙掙錢、學學本領，幹嘛非要來惹我？」趙邁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將手中的長矛握得更緊。他還清晰地記著從天空墜落，陷入沙海的情景。

    黑鱗鬼蜥衝入了地下坑洞，帶有吸盤的爪子可以抓著牆壁和天花板快速跳躍前進。莎蒂麗只需要只一個方向，趙邁就會通過自然原力的野性溝通能力，讓蜥蜴依照命令行動起來，互相之間配合著，快速越過一個個障礙，默契得就像經過多年訓練的戰隊一樣。很快，他們就聽到前方的打鬥聲，沉悶的爆炸和建築倒塌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一共有二十多戰友保持圍攻，三路出去求援的。」莎蒂麗說道：「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們。」

    「對面只有一個牛頭人？」裡卡斯說道。在得到確定的回答後，他只覺得熱血沸騰。「一個很好的對手！正好拿來做大競技比賽的演練。」

    地下提爾亮如白晝，三個發光的白色圓球漂浮在半空中，將所有陰影都消除掉了。沙蒂麗指了指那三個光球，說道：「光球下面沒辦法隱身，潛行也總會被發現，而那三個圓球似乎沒有實體，因此怎麼也無法打爛，不管是箭矢還是法術都會穿透過去。」莎蒂麗一路上都在介紹情況：「三個光球會不停移動，有時它們會匯聚到一起，這個時候就會有火焰或者寒冰的能量射線打下來，如果命中要害就肯定死了。牛頭人的武器是一根有把手的圓樁，在他手中看似很輕，但實際重量大得嚇人，一碰就能把人打飛出去。」

    布徹看了一眼趙邁，他想到了在紅樹林，獸人手中的武器。如果這個牛頭人和獸人具有一樣的能力，那還用過去的方法就能對付。趙邁猜到了布徹的想法，但他自己沒那麼樂觀。

    他們加入戰場的時候，牛頭人基本已經取得了勝利。蒙面同盟付出了十多人的代價，這才勉強拖住了牛頭人的步伐。他從一個沙漠戰士的屍體上將繪製著雷霆山崖的圖騰柱拔起來，甩掉上面沾著的血肉碎片。半空中的光球閃了四下，他抬起頭來，看著騎著黑鱗鬼蜥的生力軍。

    「裡卡斯，你帶著我給你的劍，真漂亮不是嗎，原來你就是小美女叫過來的援軍，這可有些麻煩了。」牛頭人的目光又轉到布徹身上：「一個大塊頭，你是什麼人？哦，你應該就是泰西安說過的布徹吧，最強大的角鬥士和殺手。不過……」

    牛頭人眼睛一眯，久久凝視著趙邁。他歪著頭，嘴唇不斷顫抖。隨後，他懷裡掏掏，將一副老花鏡戴到了鼻樑上。

    「不，不……不！怎麼會是你？你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牛頭人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這不對，這不和情理，除非……該死的，為什麼偏偏損壞了！」

    「你在說什麼？」趙邁明顯感覺牛頭人似乎很怕自己，但這是為什麼呢？這是他和牛頭人第一次碰面，之前互相併不認識。而且一直是牛頭人導演了車禍，傷害了自己，他有什麼可怕的？

    牛頭人將眼鏡收起來，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舔了舔嘴唇。「對……」他似乎想通了什麼，「只有一種解釋，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不可接受，也只有這種解釋了！沒想到居然能碰到這麼大的機遇！趁你還沒有……呵呵呵……」

    突然從恐懼變成驚喜，這樣的變化只有在精神病人身上才能看的到。牛頭人扯下後背的披風，然後是已經殘破不堪的獸皮甲，再把掛滿雜物的腰帶摘了下來。他的口鼻中不斷冒出炙熱的白霧，電火花從他的毛髮中不斷跳出，身體也隨之膨脹。就在眨幾下眼的時間內，牛頭人足足變大了三成，連畫風都變了。就好像從杜蘭特猛然膨脹成了奧尼爾，還換上了一副帶著發光戰紋的「史詩級別皮膚」。

    「我覺得他的主要目標是我，所以我來做拉仇恨的奶t，布徹上戰技狀態，裡卡斯主輸出，莎蒂麗控場！」趙邁知道自己這番話夥伴們完全聽不懂，但說出來之後自己心中的緊張就緩解了很多。「打起精神來夥計們，這傢伙看上去就不好對付。莎蒂麗，忘了我之前說的什麼控場的廢話，你主要關注天上的三個球就可以了，隨時提醒我們。」

    「哦，這沒問題。」莎蒂麗的臉色忽白忽暗，顯然她身上一直保持的某種「法術詛咒」依舊困擾著她。她從黑鱗鬼蜥的後背上下來，趙邁輕輕一揮手，三個人和三頭蜥蜴將牛頭人包圍在中間。

    趙邁用手一指，火焰在裡卡斯的長劍上燃起，又在布徹的黑曜石劍上發光發熱。而他自己，則調集心靈異能的力量，強化自己長矛。「一起上，夥伴們，開團了。」他說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火箭、二段（首訂300）

    牛頭人猛撲過來，布徹迎了上去。就在圖騰柱即將撞上壯漢的黑曜石長劍時，布徹猛然停了下來，從剛猛變為柔力，輕巧地避開了敵人的重武器。除了趙邁，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明白一向剛猛的布徹為何做這樣的舉動。

    不明白就不明白，這絲毫不影響裡卡斯的行動。在角鬥訓練場上，他和布徹已經有歷經半年、接近百場戰鬥配合出來的默契了，他發起攻擊的時候正好是牛頭人揮舞武器到了一半的時候，卡住節拍的中點。要知道出招收招是有節奏的，就算武技高強，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讓一件武器達到不同地方。牛頭人只有一件武器，除非他能夠突然將自己的動作加快一倍，否則都會手忙腳亂、疲於應對。

    圖騰柱還在減速，但卻沒有任何改變方向的意思，似乎無視了正在刺過來的火焰長劍。牛頭人選擇連管都不管，依舊自顧自揮舞著武器向布徹發動攻擊。裡卡斯根本不會客氣，手上用了全力，但沒想到突然出現一道透明的屏障，就在牛頭人盔甲外面兩寸的高度，悄無聲息擋住了長劍，把火焰和劍刃都滑向一邊。

    「該死的，他也有那種東西。」布徹知道此時武器的斬擊用處不大，所以乾脆將長劍插在地上，伸手向牛頭人展開擒抱，就像當時對付獸人的時候一樣。可是牛頭人以圖騰柱為屏障，避開了布徹的撲擊，無視裡卡斯，卻徑直朝著趙邁而來。

    「來得好。」趙邁看著裡卡斯在牛頭人背後快速斬出五劍，但都沒能傷到他。不過他細心地發現，牛頭人那道透明的屏障在長劍的斬擊下不斷晃動，而且裡卡斯的長劍的確有命中時的震動，不像是出租車那種吸收力量的絕對防禦的效果。為了搞清楚，趙邁抬手，做出了施放咒語的動作，暗中卻將心靈異能從腳底傳到地下。

    牛頭人突然加速，一下子甩脫糾纏不止的裡卡斯，向趙邁俯衝而至。他低下頭顱，一對牛角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似乎有火焰在尖端燃燒。

    「火箭跳！」心靈異能從腳底爆發，一下子將趙邁彈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大叫一聲：「黑鱗鬼蜥，過來！」

    牛頭人用力一踏地面，也騰空而起，猛然向空中的趙邁直衝而來。不過趙邁比他更早想到了這一點，凌空而起的黑鱗鬼蜥剛好和牛頭人形成對沖。長滿鱗片的尾巴橫抽過去，擊打在牛頭人的力場屏障上。在空中沒法借力的牛頭打著旋兒，重重栽向地上的廢墟，轟隆一聲摔了進去。黑鱗鬼蜥半空中一聲哀鳴，它的尾骨斷了，也失去控制平衡的能力，滾落塵埃。

    看來牛頭人的屏障並不是無視外來力量和效果，只是單純的抵消傷害，看來應該比金字塔獸人的那個好對付一些。它只是更硬、更厚，並非不可擊敗。趙邁大喊一聲：「繼續攻擊，把他的殼敲爛，他就完蛋了！」聞言，裡卡斯衝鋒在前，布徹在一側掠陣。他們計畫在廢墟中截住牛頭人。

    沒想到牛頭人的第二次攻擊來得更快。一陣形如爆炸的響聲過後，煙塵被瞬間驅散，圖騰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天上飛去。火光和雷電包裹著它，旋轉的力量讓它更具威力並且更加穩定，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彈一樣，只朝著趙邁飛過來，看來是卯上勁了！牛頭人瞳孔內精光閃動，他已經計算好了彈道和趙邁下落的軌跡。「這下你可躲不開了吧？！」牛頭人大喊一聲。

    趙邁帶著從容的微笑。敢在戰場上亂蹦，那就要有相應的技巧準備才行！

    「二段跳！」心靈異能這次從右掌爆發出來，趙邁就像猛推了一把牆壁，瞬間向左側加速，翻滾著、略有些狼狽，但是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圖騰柱炮彈。只聽轟的一聲，圖騰柱一直向上，砸碎了岩石，直接衝進了地下洞穴的頂部。立刻，就有大量石塊從上面開始墜落。

    「一次用掉了我雙腿和右臂儲存的心靈異能，這種機動性消耗的力量太大。」趙邁一邊說話，一邊抓緊時間恢復力量。「牛頭，你的戰鬥力不如我想像的厲害，到底是因為事實如此，還是因為我進步太大呢？」

    「剛才不過是試探。」牛頭一揮手，圖騰柱散發著藍色的光芒，從岩壁頂端擠出來，緊接著開始向牛頭人飛行。「你倒是挺能躲的，但你能躲多少次呢？你們怎麼著也傷不到我，所以最終勝利的肯定是我。」

    「不，最終勝利的會是頭頂的沙子。」趙邁指了指。提爾的地下神殿一直埋藏在沙海之下，圖騰柱炸出來一個大洞，千萬噸的沙子自然如瀑布一樣流下。轟鳴聲不絕於耳，飄散的沙粒如同雲霧一樣。「這是我們的地盤，我們反正都知道怎麼才能從這裡出去。所以如果你行動太慢的話，就算是贏了，也會死在這裡。你想賭一賭嗎？」

    牛頭人眉頭一皺，沒等圖騰柱飛回來，就朝趙邁撲來。布徹看準他的動作，從側翼沖上去，猛地攔腰一抱，雙足狠狠扎入地面，居然將猛衝的蠻牛直接攔住。

    「打他鼻孔！」趙邁想到之前牛頭人鼻子噴出的白霧，大聲喊道：「那是他的呼吸孔！」

    裡卡斯劍鋒一轉，變削為刺，直朝著牛頭人的鼻子而去。但希望變成失望，仍然有透明的力場防護擋住了這一劍，劍鋒沒能切到他的血肉。趙邁眼角看見了還在噴著火焰向牛頭人飛行圖騰柱，對著布徹喊道：「背摔，鐵板橋！」隨後，將自己想像力變成套索，拴在了圖騰柱上。

    「給我拽！」趙邁猛然發力，心靈套索如同勒住了野牛頭領的脖子，然後向側面猛扯。圖騰柱慣性太大，套索斷裂，趙邁心靈遭到反噬，重擊之下口鼻留出鮮血。但是圖騰柱還是改變了一點方向。原本只是要回到牛頭人身邊停下，這次卻重重砸在仰面倒地的牛頭人身上。

    撞擊爆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布徹和牛頭人都被衝擊力彈飛出去。裡卡斯身子一扭，用左手抓住了布徹的腰帶，借助旋轉的力量幫他調整姿勢，緩衝之後一起站穩。牛頭人沒朋友，只得孤零零在地上彈了三下，趴在地上發出沉重的喘息。

    「小心頭上的射線！」莎蒂麗一邊提醒，同時手上施放早已準備好的法術力量。一個火球撞上了發光圓球的射線，爆炸的光芒中兩者互相湮滅。

    莎蒂麗身邊，原本建築的殘垣斷壁快速失去了穩定結構，嘩啦啦變成沙子，並且有繼續擴散的趨勢。作為一個法師，她已經失去了對魔法力量的控制，做不到調動魔法而不破壞環境。簡單來說，她正失去阿塔斯星球生命力對她的信任，開始滑向褻瀆者。

    「我……」莎蒂麗看著自己的雙手，黑色的煙氣如同鬼怪，正從掌紋中不斷升起。那是阿塔斯生命力燃燒成的骨灰。如果繼續施法，她很有可能將帶著詛咒，一生都被褻瀆能量糾纏。「我恐怕不能施法幫助你們了……」

    沙子瀑布的響聲蓋過了莎蒂麗的話，趙邁沒能聽清。「你說什麼？」他問道。

    牛頭人再次站了起來，身上一塵不染，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雖然身上的護罩有了破碎的跡象，但他的戰鬥能力沒受到任何影響。戰局依舊不利，不得已，莎蒂麗狠狠咬咬牙，目光堅定地說道：「沒啥，繼續戰鬥，頭頂的事情交給我！」

    牛頭人把圖騰柱扶起來，立在自己身邊。他的手在上面按了幾下，圖騰柱一側打開了。沒想到裡面並不是實心的，而是一個放置了多種武器的櫃子！打眼看去，巨劍、戰斧、七八隻標槍、戰錘以及一隻伸縮的長戟。

    「我是個武器商人，你們忘了嗎？」牛頭活動活動脖子，抓了戰斧出來，在身側轉了幾圈。寒氣四溢，雪花飛舞，他兩側的地面甚至結了冰。沒見過冰雪的裡卡斯和莎蒂麗，差點把眼珠都瞪出來了。

    趙邁卻沒被雪花吸引視線，他一直在用心觀察牛頭。這時，他突然笑了，指著牛頭的鼻子說道：「你們看，他的鼻子出血了，還有一道切口，他的外殼不行了。我就知道，就算是兩條腿站起來，牛鼻子永遠是牛的弱點。」

    牛頭疑惑的用手擦了擦，果然有一滴血珠沾到了他的手指上，不由露出緊張的表情。趙邁則發出了輕笑，然後是裡卡斯，然後是布徹，然後是莎蒂麗。

第一百七十四章 阿塔斯的殘酷（首訂400加更）

    頭頂的沙粒滾滾而下，堆成小丘後向四面流淌散開，漸漸蓋住了眾人的腳面。現在的打鬥不得不在沙地中進行，每一次移動都會陷下去、拔起來，掀起沙塵。隨著衝擊形成的風，漸漸變成了一團朦朧的雲霧。

    光球射發出的光芒被雲霧遮擋，散發成一個怪異的光暈。火焰、寒冰和閃電在光暈之中穿梭，武器相撞的響聲不絕於耳。儘管更換了多種武器，但牛頭人依舊沒能取得戰果。不要說殺死某個人了，就連重傷都沒能造成。

    裡卡斯和布徹的配合越發熟練，他們根本不需要語言交流就能知道對方需要怎樣的掩護，形成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布徹從裡卡斯身上學到了很多有用的虛招，裡卡斯從布徹那裡精簡了繁複的招數，變得更適合戰場使用。他們的默契形成了一種壓制效果，一直籠罩在牛頭人身上，讓他完全無法施展開。

    趙邁則是第二道封鎖線，他指揮著三隻黑鱗鬼蜥，繞行於戰場，抓住時機彌補破綻、接過戰鬥節奏，讓布徹和裡卡斯獲得休息的機會。牛頭人很想盡快殺掉趙邁，但總是有黑鱗鬼蜥奮不顧身地掩護，幾隻野獸形成的合力讓牛頭人無法對抗。牛頭人的護甲能幫他滑開穿刺和揮砍的攻擊，遇到鈍擊和巨大衝擊力的時候還能形成緩衝，但它畢竟不是出租車的絕對防禦。就算牛頭人想要前進，他也總被打得踉蹌，乃至後退，更不要說逃跑了。

    看著升騰的煙塵，莎蒂麗想到一個對付光球的好主意。她操縱氣流，形成一朵沙暴雲，遮住了眾人頭頂上方。如果說烏雲能夠遮住天上太陽的光芒，那麼更多更密的沙子形成的雲，豈不是效果更好？光球無法瞄準，所以就算聚集起來的時候也沒能射出能量光線。雖然這也降低了周圍的光照，但眾人總算不用擔心來自頭頂的襲擊。

    沙暴雲一時半會兒不會消散，牛頭人卻快堅持不住了。幾個人有意將攻擊目標集中到牛頭人的鼻子附近，那裡的確是護罩的一個弱點。漸漸地，大家都看出來不同，牛頭人鼻尖附近的護盾附近的光線開始模糊，就像沙海中因為熱力形成的海市蜃樓似的，飄飄晃晃，隨時都要消失。大家鬥志高昂，裡卡斯更是抓住機會，一劍重重劈在了牛頭人的鼻尖上！在一陣細微的噼裡啪啦爆炸聲中，護盾終於被全部粉碎。牛頭人踉蹌幾步，鼻子上更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切割傷口。

    鮮血從牛頭人的指縫間流下來，翻捲的沙子直接擊打在了他的身上，而不是被護罩移開。

    布徹一個箭步沖上去，雙手抓住牛頭人的長戟，然後一記頭錘頂在牛頭人雙眉之間。他順勢抬起一腳，將牛頭人踹倒，並將其手中的武器一把奪了過來。

    「別殺我！」牛頭人躺在地上，舉起雙手，大拇指從牛角上劃過。就在布徹恍惚的一瞬間，牛頭人唰的一聲從地上消失了。

    長戟重重落下，卻只打到沙子。布徹迅速轉身，武器圍繞自己快速旋轉一週，卻都沒能找到牛頭人的蹤影。「他跑了？」布徹豎起耳朵來聽，依舊一無所獲。

    趙邁絲毫沒有放鬆，從剛才的情況看，這並不像傳送術，但也不像是隱形。這個時候，他只能寄託於黑鱗鬼蜥的鼻子，於是放手讓三隻黑色的野獸行動。

    黑鱗鬼蜥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俯衝鑽到了沙子下面。它們本就是能夠在沙海中遁地的生物，從洞頂掉下來的沙子已經很多，足夠它們發揮這一特性。

    「我不覺得他跑掉了。」趙邁沒有了牛頭人的蹤影，反倒閉上了雙眼。他將自己的感官集中到魔法方面，如同雷達波一樣不斷輻射心靈異能，同時感受周圍自然原力的變化。

    這一下，他就察覺出莎蒂麗的狀態非常不對。在女法師腳下，一個不斷膨脹的漩渦正瘋狂吸收魔法能量，附近的生命力正在恐懼地哀嚎。這是褻瀆者法師才會出現的狀況，一旦這股力量進入莎蒂麗的身體，她以後將完全不能再有效控制施展魔法時候的力量需求，每一次都將會是褻瀆施法，對自然環境總是造成不可恢復的破壞。

    但她是蒙面同盟的一員，而蒙面同盟保護守護者法師，獵殺所有褻瀆者法師，這意味著莎蒂麗將會被自己的朋友和老師追殺！她也知道事情將會越變越糟，眼淚不住地流淌，哽咽佔據了她的喉嚨。不過莎蒂麗用力摀住嘴，不讓自己的悲傷和懊悔影響正在戰鬥的同伴。

    她自己也很惶恐，知道褻瀆者的命運不可避免，只是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的事情。其實，若不是星球意志的照顧，沙蒂麗此時已經墮落了。一個念頭出現在趙邁的腦中，他懷疑這是星球意志搞的鬼。不過這個念頭原本也是他的打算。

    莎蒂麗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趙邁不是，就算被這個世界的人唾棄為褻瀆者又能怎樣？他對沙蒂麗做了個放心的手勢，然後立刻蹲下身子，將雙手緊貼地面，運用自己對自然原力的吸引，毫不顧忌地全力聚集法術力量！「服從我的意志，聽從我的召喚。」趙邁不斷加大力量，似乎無休無止一般。他是一名德魯伊，對生命能量的親和要在法師之上，再加上他有意施為，果然將莎蒂麗腳下的褻瀆能量漩渦給引了過來。

    女法師看到趙邁舉動的時候愣了一下，明白他要做什麼。但是很快，她明顯感到身上一輕，那種失控的感覺頓時消散，褻瀆能量詛咒不再威脅她，而對魔法的掌控又回來了。她趕忙收回法術，心有餘悸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距離變成褻瀆法師就只差那麼一瞬間，針尖大小的一瞬間。她的眼淚流淌下來，趙邁將一切詛咒背負起來的身影印進了她的心裡。趙邁代替她成為褻瀆者，永遠被阿塔斯仇視，而她也因此倖免。劇烈喘息幾下後，莎蒂麗還是無法堅持下去，超量施法的疲勞讓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趙邁將自己的心靈異能也發散出去，通過沙子不斷延伸。充滿仇恨的大地生命力轉化成狂暴的自然原力，再次鑽入他的身體，而他依舊含而不發，似乎想要把這種吸取和褻瀆永遠進行下去。莎蒂麗如果看到這一幕，可能會被趙邁瘋狂的舉動嚇死！沒有人願意背負這麼巨大的褻瀆能量詛咒，這會影響一個施法者對能量的掌控，影響前途！

    不過，這一幕成功將牛頭人引了出來，自始至終他的目標就只有趙邁一個。牛頭憑空出現，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夜幕和星空的匕首，從背後刺向趙邁的脊柱。

    「逮到你了！」趙邁並沒有看到牛頭人，他只是察覺到了背後自然原力的空洞。那就像是從連續的空間中冒出來一個障礙，突兀而明顯。隱形可以遮蔽光線的感應，但是卻不能彌補在能量場（比如自然原力）中形成的其他擾動。趙邁毫不遲疑，立刻發動手上的流沙法術，將自己和身後的沙地同時變得無比鬆軟。

    牛頭人身子一歪，和趙邁一樣，膝蓋之下全都陷到了沙子當中。不過牛頭人並沒有放棄進攻，他腰部猛然發力，突然伸出左手抓住趙邁的肩膀，右手的匕首依舊奮力劃出致命的弧線。可誰也沒想到，趙邁居然能在這個時候，在雙腿一半陷在沙子裡並沒有做任何動作的情況下，突然向前移動，硬生生從牛頭人的掌握中滑了出去！

    「不！」牛頭人身子猛地一沉，沙子已經蓋到了他的大腿，讓他徹底動彈不得！兩隻黑鱗鬼蜥一左一右，從流沙中冒出腦袋，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它們也不撕扯，只是保持咬合的狀態，就是怕他再用什麼辦法「隱形消失」。

    趙邁緩緩從沙地裡「升」起來。在他腳下，一隻黑鱗鬼蜥用尾巴捲著他的腳腕，一直潛伏在沙地下。是它用自己的沙地移動能力幫助趙邁改變了位置，關鍵時刻躲開了致命一擊。不過它現在也奄奄一息，畢竟在趙邁吸引褻瀆能量詛咒的時候，黑鱗鬼蜥就在他正下方，大量的生命精力被他一同狂暴地吸取掉了。何況之後還有流沙術，施法就會消耗生命力，在阿塔斯就是鐵一般的法則，絕不會有任何動搖。

    「抱歉，」趙邁知道這只黑鱗鬼蜥會迅速衰老，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強壯健康。如果牛頭人多一絲耐心，稍微晚出來一會兒，趙邁就有可能徹底吸死這只蜥蜴。如果真到那種情況，趙邁也只能……只能讓下一隻接替。

    殘酷嗎？也許這就是想要在阿塔斯獲得勝利需要付出的代價。牛頭人的雙肩被咬成了碎片，目光中的仇恨如同火焰般燃燒。「如果不是我的魔法船墜毀，失去了大部分裝備，你根本活不下來！」

    「說的很對。」趙邁撿起牛頭人掉在地上的匕首，在他終於變得驚恐的目光中刺入他的咽喉。牛頭人最後的話含糊不清，似乎是：「為……」

    「這是為了我的自由。」趙邁說道：「接下來是他們的了。」

第175章 敵友之間（首訂5百加第5更）

    「這把匕首有什麼特別的嗎？」趙邁沒學過魔法物品鑑定方面的知識，所以完全沒有頭緒。不過莎蒂麗是個法師，還有科坦德，他們也許會有鑑定的方法。

    「這傢伙比紅樹林的獸人好對付多了。」布徹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檢查屍體：「嗯，沒有心跳和呼吸了，確定是死了。」

    「如果不是那個護盾的話，我幾個照面就能打倒他。」裡卡斯也撓撓頭。這麼一說，趙邁也覺得有些不對。「之前那些蒙面同盟的戰士就那麼不濟？咦，他的鼻子為什麼沒有被我割裂的傷口？」

    這個思緒剛剛萌發，異變陡生！從建築的廢墟中，一支弩箭穿過牆壁縫隙，直朝趙邁胸前襲來。趙邁在千鈞一髮之際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阻擋。但是箭矢明明沒有碰到匕首，兩者卻突然一同爆炸。一陣劇烈的閃光、一陣令人頭暈目眩的噪音，將三個人一同籠罩進去。巨大的轟鳴震壞了耳膜，衝擊波將他們全都彈飛，重重跌倒在沙堆上，流動的沙子覆蓋上來。

    趙邁發覺自己脖子以下全都被麻痺住了，臉部的神經也受到嚴重影響，除了嘴巴之外幾乎無法動彈。他命令原力從頭向腳移動，試圖打通神經系統。但是除了感受到些許軀體的疼痛外，原力如同陷入泥潭，根本無法成型，更別說施放法術了。趙邁無法扭動腦袋，只能斜著眼，眼睜睜看著廢墟的磚石被舉起來，扔到一邊，牛頭人從裡面站了起來，手中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弩弓。他的鼻子仍舊緩慢地流淌著鮮血，看來這個才是被裡卡斯傷到的那一個。

    「攻擊！」趙邁大喊一聲。但是三頭黑鱗鬼蜥一動不動，遠遠趴在沙丘上，眨著黑色的眼睛觀察戰場的局勢，對趙邁的命令一點反應都沒有。

    「別費勁了，你什麼力量都調用不了。真沒想到你們這群混蛋居然讓我消耗這麼大！五枚金幣啊！混蛋，混蛋！」他抬起弩弓，朝著布徹又射了一箭。壯漢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後就完全不動了。裡卡斯扯著嗓子怒罵：「混蛋！朝我來啊！」

    「算你走運，我還真不能殺了你。」牛頭人經過裡卡斯的時候，低頭看了他一眼。「長劍好用不？你為什麼不感謝我呢？我讓你更有機會獲得競技比賽的冠軍。」

    「沒有你我也會是冠軍，你這樣做只是為了你自己的目的！」裡卡斯的眼睛裡放射出憤怒的火焰，恨不得爬起來，這就把牛頭人撕碎。但是因為身體被麻痺控制，完全沒法移動，只能有心無力。牛頭人在他胸口踏下去，把他半個身子埋到沙堆裡。「提爾的英雄和解放者。」牛頭人哼哼笑了兩聲：「不一樣在我的腳下？」

    趙邁頭腦急速的轉動，努力試圖擺脫目前的困境。但是不管是身體的力量、自然原力或者心靈異能，他都無法使用。他眼睜睜看著牛頭人的大腳出現在面前，然後是那張醜陋的臉，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

    「你閒事管得太多，勛爵大人。」牛頭人從腰帶上拿下一根弩箭，小心翼翼絞緊弩弓，然後上彈。「記得是恩蹄阿殺了你，埋葬了一段歷史。」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未來就可以改變？」趙邁靈機一動，突然說道。

    「對我沒什麼區別。」他緩了兩秒鐘，說出了這句話。

    就在這片刻的時間裡，一根發光的長鞭捲住了牛頭人的脖子，然後用力拉扯。牛頭人向後踉蹌的同時擊發了弩弓。趙邁只覺得眼角一涼，弩箭就從耳邊閃過，插進了沙地之中。隨後他用力扭頭，看到聖堂武士泰西安用長鞭拽倒了牛頭人，並用戰錘重擊牛腦袋。

    牛頭人丟掉弩弓，身子在向後倒下的過程中突然用力旋轉半圈，變成面朝下的姿勢，從而四肢著地，腦袋上揚。戰錘狠敲下來，只聽得鐺的一聲巨響，錘子粉碎，牛角也被砸爛，掉落到沙地裡。

    鮮血從斷角處流淌下來，沿著牛頭人的眉毛和嘴角滴落。他四肢猛然用力，試圖將泰西安扯過來。感受到手上的巨大拉力，聖堂武士趕忙鬆開長鞭。他的手心被長鞭劃傷，火辣辣的疼。不過泰西安握了握拳頭，不讓人看出來。

    「啊，泰西安，聖堂武士大人。」牛頭人站了起來，從脖子上拿下鞭子扔在一邊，嘴角掛著輕蔑地笑容，「你也來了？今天這麼熱鬧？你手裡都沒武器了，還想對我做什麼嗎？」

    聖堂武士黝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丟掉手中錘柄，掏出一把匕首來。那是來自格拉利昂的魔法匕首，泰西安從趙邁身上搶走的。現在強盜救了仇人一命，還在用贓物為失主作戰，讓人不得不感嘆命運的多變。

    能成為高階聖堂武士的人，都不是普通人，總能在某些方面擁有突出的優勢。單純從武技上說，泰西安定然不如布徹，可能也略遜於裡卡斯，但是借助心靈異能方面的訓練，泰西安更加冷酷、殘忍，他的戰鬥方式更加多樣。靈能構成的拳頭與真實的武器同時命中牛頭人的身體，來自心靈的衝擊一波接一波侵襲。使用靈晶石召喚出來的沙漠蠍子不斷從沙層下刺出毒針。牛頭人很快就多處受傷，而泰西安顯得遊刃有餘的樣子。沒有護盾的牛頭人，實力大大降低。而且泰西安和裡卡斯等人一樣，也是星球意志重點關注的人物。牛頭人還不敢真的對他下殺手，生怕惹來難纏的麻煩。但不知道為什麼，牛頭人處於劣勢，卻並沒有選擇逃跑，泰西安居然一個人就把他纏住了！趙邁壓下心中這個疑惑，繼續關注那邊的戰鬥。

    他發現，隨著戰鬥的持續進行，居然是牛頭人漸漸佔據了上風。他的傷口沒有恢復，應該不是身體復原力的表現，但是牛頭人的耐力似乎無窮無盡，就像是持久動力的機器一樣。反觀聖堂武士，泰西安臉色潮紅，呼吸也變得越發急促，久不戰鬥的他爆發力還在，但是卻堅持不了長時間搏鬥。

    他們一邊戰鬥一邊移動，很快就到了沙丘的另一邊，離開了趙邁的視線。他心裡很清楚，不能把所有希望寄託在泰西安身上，且不說他能不能獲勝，就算聖堂武士贏了，自己說不定也還是會死。「冷靜下來，先冷靜下來，然後再想辦法！」趙邁將呼吸放慢變深，然後開始琢磨自己身體的狀態。

    心臟還在正常跳動，呼吸也是，這說明大腦和身體的聯繫是正常的，至少這方面的信號沒有被阻斷。這也就說明，自然原力依舊可以在身體裡運轉循環，只是主動控制的能力減弱了。不過也不能完全這麼說，畢竟眼睛、鼻子和嘴巴這個區域，趙邁還是能夠控制的。

    先定一個小目標，比如建立頭部的自然原力小循環，然後再向下推進。可試了幾次之後，頭部的循環和身體恢復控制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聯繫，此路不通。

    沙子不斷流淌，此時已經蓋過了雙腿。趙邁靈機一動，為什麼自己能夠通過雙腿，感覺到沙子的移動呢？明明脖子以下應該失去直覺了啊？他細緻地分析，終於察覺到在他身子底下，因為褻瀆魔法形成的能量漩渦仍在，微弱而持續地繼續吸收周圍的能量。這個漩渦最早是莎蒂麗魔法失控造成的，趙邁將其奪取過來之後，雖然用大部分力量施展了流沙術，但德魯伊法術和法師奧術所需要的能量屬性不同，所以漩渦並沒有被消耗乾淨。現在，它正在盲目吸取周圍所有的力量，包括牛頭人用來限制趙邁的那種力量。

    趙邁的雙腿被埋入沙下，最先被這個漩渦吸收，因而減弱了效果，所以趙邁能恢復些許知覺。既然這樣，趙邁索性心一狠，將可以微微移動的雙腿左右晃動，讓沙子流速變快，將自己慢慢地、完整地埋了下去。

    他屏住呼吸，只希望褻瀆魔法的漩渦更快些，更猛些，將自己身上的束縛全都去掉！

第176章 革命統一戰線（首訂6百加第6更）

    沙子掩蓋了趙邁，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黑暗，只有心臟泵血的聲音如同鼓點一樣，砰砰砰響個不停。因為需要屏氣，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炸了，隨時都有可能無法堅持下去。好在能量漩渦不斷按摩他的身體表面，讓麻痺的感覺越來越弱，這又督促他儘可能堅持下去。

    刺痛的感覺出現了，遍佈每一寸皮膚，就連眼皮上都是這樣的感覺。淹沒自己的沙子好像變成了鋼針，從四面八方刺過來。與此同時，從這些刺痛的地方，他終於重新接入了自然原力的循環，慢慢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先是一些無規律的顫抖來激活肌肉反應，現在則慢慢平復下來，讓自然原力沿著血管和神經流動，驅散遺留下來的麻痺能量。

    戰鬥似乎停止了，好一陣子沒有聲音和震動傳來。趙邁正要用胳膊將自己支起來，就感到胸前一股大力將他往上拽。地下廢墟的微弱光亮重新映入眼簾，他再次看到了戰場。在他面前的是高階聖堂武士泰西安，狼狽不堪的泰西安。他的盔甲已經完全損壞，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和瘀青，一隻眼睛腫得像小山包。不過他勝利了，牛頭人的腦袋被他提在手裡。

    聖堂武士泰西安用力喘息了幾口，將牛頭人的腦袋扔到一邊，變成兩隻手抓著趙邁的衣服，將他從沙子裡提了起來。

    「啊哈，我的馴獸師，沒想到居然是你。」泰西安提起拳頭，在趙邁的臉上猛擊一下。砰地一聲，趙邁偽裝用的齙牙被打飛出去。「你果然從奴隸營逃脫了，當時我就覺得那個屍體不像是你的。」

    趙邁眯著眼睛看看泰西安，暫時沒發現他有殺意，所以雙臂下垂，繼續裝作沒什麼力氣的樣子，但暗中積蓄力量，重新讓心靈異能流入四肢百骸。

    「蒙面同盟，你們三個都是，一直隱藏在我的家中，想搞事情啊？」泰西安將趙邁晃來晃去，就想在搖晃一個娃娃。「巫王會很高興見到你們，並通過你們挖出蒙面同盟的秘密，而我也將得到獎勵！」

    「嘿嘿，你別再試探了，你心裡清楚，巫王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趙邁隨時準備反制，所以用話語不斷吸引聖堂武士的注意：「而且，就算你把我們交上去了，巫王也查不出蒙面同盟的事情，因為我的腦子里根本沒這方面的事情。」

    「我不信。」泰西安搖了搖頭。

    「你最好相信。」

    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遠處響起，然後伴隨著幾道閃光，白色眉毛的科坦德衝了過來。泰西安眉頭一皺，用匕首抵住趙邁的咽喉，斜著眼睛看著這個老頭。他衣衫襤褸，右手的袖子空空蕩蕩，左手拿著一根黑曜石的法杖。魔法的光芒聚集在法杖頂端，讓泰西安感到一陣陣恐怖的寒意。

    「你好，高階聖堂武士泰西安大人，蒙面同盟向你問好。」科坦德站定腳步，用法杖指著泰西安，一連串的問題噴湧而出：「你不覺得之前你的勝利有些僥倖嗎？還是你故意無視我對你的幫助呢？為什麼這麼快就反目？不如你先把他放開如何？」

    「你們是叛黨，說的話如同放屁！」泰西安搖了搖頭。他之前還覺得奇怪，牛頭人的動作突然破綻百出，自己這才抓住機會造成致命傷口，然後割下了它的頭顱。泰西安斜著眼睛看看獨臂白眉老人，明白肯定是這個法師暗中施以援手。不過他是聖堂武士，老頭兒不過是蒙面同盟的叛黨，所以他是不會承認得到的幫助的。「我的人正在趕來，你們會被一網打盡，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科坦德鬍子微微一抖，充滿自信地說道：「因為我們能讓你從必死的狀態下活下來，因為我們要殺死巫王。」

    「就憑你們？連這個牛頭人最後都是被我幹掉的，你們的本事可不見得怎麼好！」

    「沒有我們蒙面同盟，你會死在牛頭人手中的。而且，有一點你別忘記，只有我們有足夠的膽量向巫王出手，你卻永遠不可能做到這點。」科坦德目光非常堅定，手中的法杖沒有絲毫抖動，魔法的光芒也是。「我說了我們能做到，我們就肯定能做到。泰西安，你是神殿塔的高階建造聖堂武士。告訴我，你對那個建築的作用，難道就沒有懷疑嗎？你真的盲目到想要為巫王送死嗎？」

    提起這件事情，泰西安眉頭一皺，思考了片刻之後，將趙邁扔在一邊，匕首也收了起來。「你們都知道些什麼？」

    「據我們在工地上的朋友說，你已經派了好幾撥人進入神殿塔，進行名為最後檢查的工作。不過，巫王是不是出現，而且非常惱怒？你的人都死了，發現什麼了嗎？」

    「沒錯，這很反常。我去找神殿塔的設計圖，卻再也找不到。巫王下令將所有圖紙都銷毀了，所以那裡一定隱藏著秘密。」泰西安看著科坦德。頭一次，巫王的聖堂武士和提爾的蒙面同盟，在一定程度上有了共同的利益。「我想我們應該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邪惡的巫王想讓整個提爾城為他提供魔法力，他要抽乾一切，從競技場開始。」科坦德說道：「阻止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他完成一切之前刺殺他。」

    「你們做不到。」泰西安內心最大的擔憂從敵人這裡得到了證實，但他不動聲色，平靜地搖了搖頭：「就算加上我，你們也無法完成刺殺。巫王的力量太強大了，沒有力量能夠穿透它的心靈屏障和魔法屏障，你們根本傷不到它。」

    「當他開始吸取的時候，必須打開這兩道屏障才能讓能量進入。在那個時候，他並不是不可戰勝的。」科坦德說道：「這依舊非常困難，但並不是做不到了。」

    泰西安沉吟一陣，思考著這其中的可行性。他發現，只要他小心，避免讓巫王讀取他的記憶，那這件事對他有利無弊。再加上仔細想後，他發現如果巫王決定讀取他的記憶，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背叛巫王，那時他的腦子裡也就保不住了。所以，他更沒理由阻止蒙面同盟。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終於點點頭，說道：「你們要我做什麼？」

    「你控制著當天競技場的守衛者，讓他們協助我們的行動。」

    「我可以讓他們不插手，但是我不可能讓他們和你們一起行動。我也不可能出手，除非確定巫王死了。而且，只要巫王下達明確的命令，我依舊會執行下去。」

    科坦德點了點頭：「行，你只要讓我們的人進入競技場就好。你想兩面下注，不管那邊成功你都有好處可掙，換做我我也會這樣想。但是最終你會發現，與我們合作才是你唯一活下去的途徑。巫王那邊是一條絕路。」

    「這是你們的說法而已。」泰西安依舊嘴硬。

    「你覺得一條龍需要你的服務嗎？」科坦德說道：「他將會化身成龍，用死亡積聚自己的力量，從提爾城開始，帶來整個大地的毀滅。」

    泰西安凝視著科坦德，半響沒有說話。他的心跳的很快，通過心靈異能，他預知這一幕很有可能會出現。就像動物對災難的感知一樣，心靈術士們也會對未來有所感應。龍這個詞無疑觸動了泰西安，他丟下一句話：「我不會干擾你們的。」然後急匆匆地走了。

    科坦德也長舒了一口氣，過來查看趙邁的狀況。趙邁也不裝死了，顫顫巍巍爬起來，和老人一起將裡卡斯和布徹拖到一起，然後再把仍舊在昏迷中的莎蒂麗喚醒。

    大家的麻痺感漸漸消失，便詢問起科坦德的狀況，尤其是他失去的那隻手。老人笑了笑：「半身人將它吃掉了，還有之前派去的小隊，都成了它們的腹中美餐。不過我總算完成了使命，將那武器拿來了。不過那東西會壓制所有的法術和心靈異能，我不能帶著它戰鬥。咱們收拾一下，我帶你們去看看。」

    「泰西安說他還有援軍，」趙邁想了想，說道：「是假的吧？」

    「嗯，外面沒有人，而且就算是有援軍也進不來。」科坦德點了點頭。

    「你們先走，我要看看牛頭人的屍體。」趙邁的眉頭緊緊皺著：「我覺得，仍然有什麼事情對不上……」

第177章 十三枚（為最早的舵主可愛的傻貓加更）

    趙邁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將兩具牛頭人的屍體搬到一起，然後開始了仔細的解剖檢查。和第一個牛頭人戰鬥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而當他被第二個牛頭人伏擊的時候，一個念頭在思維中迸發出來：既然能有第二個，會不會還有？

    兩具牛頭人的身體結構一模一樣，如同一個模板刻出來的。趙邁知道有些魔法可以造成這樣的效果，比如法師有一個咒語叫做克隆術，就能從一片指甲開始，原原本本複製出自己來。牛頭人顯然不是一個法師，他應該用其它的手段達成了類似的目的。

    記得戰鬥的時候，牛頭人曾經說過「浪費了五枚金幣」之類的話。趙邁拿出手機，開始查找五金幣、克隆術相關的信息，沒想到還真找到了類似的信息。

    「分身克隆，以生化方式複製並操控複製體，本體可以暫時進入靜滯狀態。一次只能控制一個自身行動。」這基本上是最接近的服務了，要價十二個金幣，也不是五個。

    也不能將思路完全鎖定在命運金幣上，說不定牛頭人有什麼其他方法降低了費用，或者他自身就有類似的能力。趙邁時刻提醒自己儘可能放開想像力，不要被定式束縛住思維。牛頭人穿行世界的時候，飛行器上還帶著個生化服務員小維，這就是個很明顯的線索！

    趙邁是個德魯伊，他就會希望車裡的環境更偏向自然。牛頭人說不定在生化軀體方面有研究，所以會帶著小維，所以會使用分身克隆，並有辦法降低費用。目前看來，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

    牛頭人和泰西安戰鬥的時候，明明佔了上風，隨時可以離開，但卻拖著不走。他肯定知道不能殺死泰西安，再繼續打下去有什麼好處？如果是為瞭解決趙邁，牛頭人明明可以先撤退，再偷襲，就像埋伏在廢墟中那樣。趙邁認為，牛頭人有些「送死」的感覺，也許就是為了讓他產生「大敵已去」的錯誤感覺。

    「他還是想繼續躲在暗處！」趙邁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也許是在蒙面同盟的小維不再發揮作用，引起了牛頭人的警覺。也許是布徹的突兀出現，或者是他從其他地方發現了另有穿越者的跡象。他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做出了「拋誘餌、繼續隱匿，同時看看能不能擊殺對方」的舉動。

    兩個獵人在黑暗的森林裡知道對方存在，也都知道對方確認了自己存在，那麼多一個誘餌的獵人會有優勢，能重新潛藏起來的優勢將會更大。趙邁很清楚現在的自己，相較於穿越之前的自己，實力上有多麼大的差別。他不敢小看自己，推己及人，更不敢小看所有人。寧可將牛頭人想得複雜些，也不能放鬆絲毫警惕。

    「如果不能證明這兩個其中有一個是本體，而且確定死了，那麼就得當牛頭人還沒死！」趙邁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將兩個牛頭人徹底拆成了碎片，然後用自然原力和心靈異能對各個內臟進行感應。

    它們對趙邁的能量，反應全都一模一樣。趙邁不相信會有這麼絕對的事情，至少在自然中不可能存在！就算是雙胞胎，血脈一模一樣，也會有各種各樣細微的差別！也只有人工干預才能做到分毫不差！

    在牛頭人身上，他沒有找到任何手機模樣的東西，這又是一個疑點。牛頭人的本體不會放棄使用命運金幣的工具，這可以說是各個穿越司機最大的依仗了。趙邁倒是找到了三枚命運金幣，但這證明不了什麼，很可能也是障眼法。

    裡卡斯和科坦德已經看不下去了，沙蒂麗更是頭暈眼花。他拍拍趙邁的肩膀，道：「你現在這裡忙吧，我們先上去透透氣，在那裡等你。別在這裡忙的太久，對身心不好。」

    「謝謝，你先上去吧，我還有一件事情。」趙邁抬頭看看科坦德，問道：「能告訴我小維關在哪裡了嗎？我需要見見她。」

    老人這次毫不遲疑，趙邁已經獲得了他完全的信任。他把關押小浣熊人的位置告訴了他，然後道：「沙蒂麗的狀態不好，我得先帶著她上去看看。還有裡卡斯假肢，我覺得我有辦法讓他更舒服些。」

    「我留下陪著你。」布徹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周圍。他的身子如同鐵塔一樣，給人安全的感覺。壯漢對趙邁說道：「總得有個給你放哨的。」

    趙邁笑了笑，繼續忙碌著。十多分鐘後，他確定自己不會在屍體中發現更多的線索了，就在一旁的沙丘上挖了個坑，跪下使勁嘔吐起來。

    他直接吐了個天昏地暗，將滿腔的噁心全都倒了出來。布徹在一旁看著，沉默著，什麼都沒說。趙邁清幹了腸胃，苦膽也都擠得差不多了，這才用沙子擦去手上的血跡，抹去指甲中殘留的肉渣，重新用心靈異能束縛住情緒和身體的反應，再把坑掩埋上。

    「你做的很不錯了，麥克。」布徹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微微上翹，道：「能扛得住才是男人。」

    「不也還是吐了嗎，根本沒扛住。」趙邁苦笑一聲，扶著布徹讓自己站得更穩些。

    「不，吐了沒什麼。你扛住了，你已經算是個鬥士了。知道自己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再難再不喜歡也能堅持下去。」布徹說到：「這是個好事情。」

    「多謝誇獎——我就當這是誇獎了。」趙邁再也不看牛頭人的屍體，而是和布徹一起去關押小維的地方。鐵塔般的壯漢跟在趙邁身後。他從很早就開始，相信趙邁對事物的判斷，甚至有一種迷信，不管是多麼紛亂複雜的情況，麥克最終都能找到最好的解決方案。

    牛頭人就差一點就能打開牢門。蒙面同盟設下的陷阱和如今已經變快的反應速度，讓他的企圖沒有得逞。解開法術陷阱，打開牢門，小維露出甜甜的笑容。她身邊堆放著的食物和水紋絲未動，不過她並不真的需要這些東西維生，所以狀態看上去依舊很好。

    「需要小維的服務了嗎？我想沙蒂麗姐姐了。」

    「支付兩枚金幣，為你改換主人。」趙邁拿出手機說道。

    「不行呢，現在還沒辦法操作，你不能硬搶的哦。」小維說道：「不過，你可以支付十三枚金幣，就可以擁有一個新的小維了。」

    趙邁已經證實了心中的想法，牛頭人沒死，依舊隱藏著。「謝謝你，小維，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就為此，我保證會放你自由的。」

    沉重的石門再次關閉，將小維委屈的表情重新關到黑暗中。趙邁對布徹說道：「走吧，咱們去找其他人。」

第178章 大競技的開始（為所有來支持我的書友加更）

    科坦德放下法杖，單手施展法術，開啟了封閉密門的咒語。他親手推開門，然後再帶領大家前進。這裡是蒙面同盟一處新的秘密據點，只有科坦德一個人知曉，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他將心木矛藏在這裡，然後才趕去地下廢墟，救援沙蒂麗等人。

    暗室裡，暗格中，有兩根一米半左右的長矛被畫滿符文的布層層包裹著。科坦德揭開布條，長矛露出了一個角，立刻就將周圍的魔法和心靈異能全部壓制了。

    「這就是半身人的武器，心木矛。」

    看似是兩根毫不起眼的木矛，粗糙的手工和劣質的材料。矛桿上還有些未經打磨的毛刺，拿在手裡感覺很輕，似乎一折就斷。

    「心木矛可以穿透所有魔法和心靈異能的屏障，而且持有他的人也不會受到魔法和心靈異能的傷害。」科坦德將黑曜石法杖放在一旁，因為心木矛拿出來之後，這法杖的效果也被壓制了。「好說歹說，半身人才同意將心木矛借出來，條件是殺死巫王卡拉克，阻止他變成巨龍。」

    「半身人是怎麼知道巫王卡拉克的計畫的？」趙邁感到非常奇怪。

    「他們有自己的辦法，這一點我也沒搞明白。實際上，在半身人說出變龍這件事後，我才將卡拉克所有的行動和線索全都串聯起來。」科坦德將心木矛交給布徹和裡卡斯：「你們兩個是要上競技場的，所以交給你們使用。莎蒂麗和麥克都向我推薦你們，我也衡量過，你們的確是我們最大的希望和最好的選擇了。」

    「你這樣做是對的。」布徹將長矛拿到手中，在身側轉了兩圈。「嘿，你知道嗎，我的耳邊沒有心靈異能的雜音了，世界變得好清靜。」

    趙邁從裡卡斯手裡要過心木矛，感受這柄武器對周圍力量的壓制。心靈異能進入和輸出的道路都被堵死了，魔法能量想必也是如此，但是自然原力雖被抑制，卻仍舊可以運轉。他正想試試施放個德魯伊咒語，但突然想到褻瀆者和褻瀆能量漩渦這回事，便生生的忍住了。

    趙邁清楚的記得科坦德是怎麼訓斥莎蒂麗過度使用魔法的，那可是一個相當「狂熱」的守護者法師，說不定會和自己因為這件事情撕破臉皮。趙邁將心木矛還給裡卡斯，道：「若你們兩個一同投擲，說不定成功幾率又大了一些。」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科坦德說道：「心木矛不怕魔法和心靈異能，穿透任何盔甲的防禦，但它畢竟仍舊是一件武器，巫王只需要將其他人擋在自己面前就行了。而且心木矛不能無限穿透魔法屏障，每破壞一層也同樣會降低殺傷力，所以我們還需要想辦法解除巫王周圍的魔法防護。」

    「這能做到嗎？巫王的施法能力很強，你們的力量……」

    「其實大部分屏障會是那些褻瀆者法師製造的，巫王不總會親自做這些小事，所以問題不大。我和莎蒂麗會負責這件事情，只要泰西安不在其中做什麼手腳就好。」

    莎蒂麗面帶憂色，她想到了聖堂武士曾經對她和她身邊奴隸的折磨。「我們不能完全相信泰西安，他對於巫王的恐懼，也許會超過對於死亡的恐懼，所以隨時都會出賣我們。只需要一句話，一個眼神或者一個不合適的動作，巫王就可能因為疑心而搜查泰西安的腦子，那麼一切就都暴露了。」

    「這件事是很險，但是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科坦德說道：「我相信為了正義和自由的事業必將獲勝！」

    「也許並非沒有其他的辦法。」趙邁摸了摸下巴，腦子裡還在想著牛頭人的事情。原本，應該只有裡卡斯投擲了一根心木矛，但現在心木矛卻變成了兩根，這一定是牛頭人搞的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一邊砍掉裡卡斯的手臂，一邊多弄出一根心木矛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趙邁覺得，如果自己能想明白這件事情，那麼牛頭人的計畫就會水落石出，自己也就能夠把握勝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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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星期後，裡卡斯和布徹肩並肩走進了大競技場，走向最後的決賽。他們****著上半身，腰間只圍著一條布帶權當短褲，都打著赤腳。競技場的規定，在進入的時候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所有的角鬥士從賽場邊緣出發，衝向設立在圓形場地正中央的階梯金字塔。成功佔領頂峰並向巫王致敬的人，將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大家的武器就放在金字塔的底部，胡亂散成一圈，心木矛就在其中，可以說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件，尤其是和那些閃爍著金屬光芒的刀槍劍戟相比。不過所有的武器加起來都不如裡卡斯的手劍引人注目，畢竟那是唯一一件允許一開始就隨身帶入場地的利器。

    也不是沒有其他聖堂武士對泰西安的偏袒提出異議，可這些怨言到了巫王的耳朵裡就像沙漠中的雪一樣迅速消失。其實泰西安知道，別說是奴隸帶著刀劍入場，就算是蒙面同盟高舉大旗列隊進入比賽場地，也不會引起卡拉克巫王多少關注。那個面容枯槁，越來越像爬行動物的提爾之王，全副精力都已經脫離了俗物，只關心他的神殿塔。

    他每天都走出居住的大金字塔，前往神殿塔查看，而且不准任何人跟隨。泰西安總是等在神殿塔的出入口，低著頭，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巫王。他捕捉到一種興奮和貪婪，那是巫王極少流露的感情的一部分。在那個時候泰西安就全明白了，所謂權力，所謂提爾城，對巫王來說都是可以捨棄的東西，唯有力量永恆。

    唯有力量永恆，泰西安不斷對自己說道。也只有如此，他才能抑制自己的緊張，依舊面色嚴肅，一絲不苟地站立在巫王身邊。他們的位置在大競技場的西面突出的檯子上，頭頂還有巨龍形狀的屋簷，這樣從下午開始競技的時候，就可以避免陽光的直射。而且這個位置可以正對競技場東面的神殿塔，巫王的目光更多時候還是停留在那件魔法傑作上面。

    「泰西安，我的高階聖堂武士，你最近的服務讓我很滿意。」巫王的目光掃視著競技場裡的觀眾，舔了舔嘴唇之後，慢慢地說道：「你知道下面坐了多少人嗎？」

    「所有座位都滿了，一共是兩萬三千人。」

    「嗯，你派了多少人手維持秩序啊？」

    「所有的聖堂武士和一半的城衛隊。」泰西安使勁彎著身子，將頭放得很低，露出來的脖子感到一陣涼意，這在他的一生中是非常少見的感覺。上一次是什麼時候？泰西安強迫自己的思緒從蒙面同盟、刺殺和神殿塔這些關鍵詞上漂移開。哦，對了，泰西安想起來。那還是自己小時候，還在跟著老師學習心靈異能的時候。一群沙漠盜匪試圖攻擊提爾城，引起了巫王卡拉克的不快。他施展魔法，籠罩了整個天空，降下紅色的閃電將所有襲擊者燒成了焦炭。那一次，他就有了一個念頭：在巫王面前，一個人魔法和心靈異能是沒有意義的，只有攀登權力的台階，才是他一生的追求。

    他嘴唇動了動，就差一點便會將一切和盤托出。『也許巫王會原諒我，然後獎勵我的忠心。』

    巫王坐在高大的純金王座上，托著下巴看著平台下的人群。他揮了揮手，就像打發一隻蒼蠅似的：「泰西安，你不用在這裡了。等到競技開始，去讓你的人把大門封上。」

    泰西安深吸一口氣，閉上了嘴巴，把頭俯得更低，倒退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