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179章 背靠背計畫（為打賞的書友加更）

    當角鬥士們走入沙場的時候，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觀眾們已經被之前的文藝表演挑起了情緒，正需要一場壯觀、華麗和充滿血腥的決鬥來將整個盛事推向高潮。巨大的叫喊聲響徹雲霄，整個競技場都在聲浪下不斷震動，似乎隨時都要塌掉一樣。裡卡斯心有餘悸地看向觀眾席，上面的人早已密不透風，座位、過道和台階上，接踵摩肩，互相推搡著想要靠競技場更近一些。就連高處的露台，那些給議員、大商人們準備的地方，如今也站滿了觀眾。他們甚至不顧危險，趴在欄杆上向下看，脖子伸得長長的，活像一隻隻陸龜。

    裡卡斯看看左右兩邊的人。在他右手側的是布徹，他依舊嚴肅而沉默，似乎眼前熱烈的觀眾和盛大的場面都不能讓他心跳快一分。裡卡斯自己已經熱血沸騰，之前恨不得第一個沖上去，拿起武器、投入廝殺。但布徹的冷靜也感染了他，『我今天是個戰士，不是奴隸角鬥士。』

    再遠些的地方是兩個半巨人鬥士，發達的四肢肌肉和略顯遲鈍的目光總是非常容易辨認，還沒開始比賽，他們就已經氣喘吁吁。這不是疲勞引起的，而是過度興奮，導致心率和呼吸都上升，時間短些叫熱身，時間長了就叫做消耗了。

    這兩個人不足為慮，只要別一上來就挑釁他們，他們自然會去找更遠處的那幾個矮人，而不會騷擾布徹。半巨人雖然相對愚笨，但並不是沒有腦子，自然知道先易後難。布徹看起來就是那種不好惹的傢伙，況且他已經凶名在外，無人不識。

    裡卡斯向左側看看，明明白白從左面的女鬥士眼中看到了緊張和恐懼。對了，自己也算是凶名在外的人物，資格賽的時候，他特意一個奴隸對手都沒殺，所以留下了一長串缺胳膊斷腿的傷殘人，反而成就了他「殘忍、變態、令人恐懼」的凶名。很多角鬥士都在討論，是落在布徹手裡被生撕好一些呢，還是一輩子殘廢好呢？

    離得近的人會在第一時間遠離，然後匯合那些稍遠些的角鬥士，一起來圍攻自己。裡卡斯和布徹早就分析明白了這個局勢，所以定下了防守反擊的策略。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裝作兩人反目，好拖一拖時間。

    因為他們真正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巫王卡拉克。他坐在西側的看台上，雖然比周圍的看台向前突出一些，但在沙坑中向上望，大部分時間仍舊只能看到一個腦袋。想要投擲心木矛在幾十米開外命中一顆高處的腦袋實在是太困難了，而且他們又不能指望巫王看台邊站著，像個靶子似的暴露出大半個身子。所以唯一的機會就是登上競技場中央的階梯型高台，爬到高處，那樣才有更好的攻擊角度，也能拉近一部分距離。

    他再次回想了一下整個計畫，拿到武器，與布徹一起幹掉搗亂的敵人，爬上高台。然後莎蒂麗和科坦德會施法破壞平台的防禦法陣，自己必須同時發動攻擊，將心木矛擲進巫王卡拉克的胸膛。

    希望一切順利，裡卡斯祈禱著。

    巫王站了起來，他向前平伸了一下手臂，一道光芒從他的指尖射出，正好命中階梯高台的頂端。光芒之中，高台四周打開了八道暗門，從內部圓殼甲蟲、毒蠍和火蜥蜴從裡面鑽出來。而隨著巫王手臂的揮動，一隻長著雙翅和長尾的飛龍從高塔內部的房間飛出，腳上綁著鎖鏈，站立在高台的頂端。它的脖子如同蛇一樣長，每顆牙齒都像匕首一般，在嘶吼的時候用力開合，非常駭人。

    觀眾席發出了驚呼，然後又變得如同爆發的火山一樣熱烈。「龍！」「龍！」他們喊道，並揮舞著雙臂模仿龍搧動翅膀的樣子。裡卡斯也倒吸一口氣，被這只巨大的生物驚到。他扭頭看看布徹，布徹只是冷哼了一聲，不屑道：「只有兩條腿，不過是雙足飛龍而已。它與龍的差距就好像老鼠和獅子一樣。」

    「這件事情為什麼泰西安沒有說？」裡卡斯突然想到這個細節：「難道他準備出賣我們嗎？」

    「不管哪個世界，貴族都是一樣的，左右搖擺、不知所措、見利忘義。泰西安是所謂貴人，自然會多忘事，才忽略了這麼大的細節吧！我反倒覺得這樣才正常！冒險怎麼可能沒有驚喜呢？按部就班有什麼意義？」

    裡卡斯無法完全聽明白布徹話裡的情緒，但他看看左右，並沒有突然射過來的弩箭或者法術將自己擊倒，巫王看上去也沒有派聖堂武士將他們拿下的意思，這或許可以證明泰西安沒有出賣他們吧？他用力拍拍臉頰，並對自己說：「裡卡斯啊裡卡斯，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能集中精神？你是要來戰鬥的啊，可不是來做遊戲。不管是角鬥士還是猛獸，都只會伸出爪子來阻礙你，用牙齒咬死你！你可不要成了屍體！」

    卡拉克巫王最後一揮手，他的聲音隨著魔法的力量迴蕩在整個競技場上空：「競賽開始！」

    人群出現了短暫的寂靜，但那可能只是錯覺而已，因為一瞬間後整個看台就在歡呼聲中沸騰了。角鬥士們一馬當先，紛紛衝向競技場中央的高台，他們首先要搶到自己順手的武器。但過於專注在武器上，將會死的很快，因為戰鬥已經在通往高台的道路上提前展開了。半巨人揮舞著巨大的拳頭，狠狠擊向身旁的對手。一個猝不及防的螳螂人戰士在半空中被打爆了腦袋，成了比賽頭一個犧牲者。

    裡卡斯揮舞著長劍手臂，所有赤手空拳的人都不願現在就招惹他，所以他和布徹一路上倒沒遇到什麼危險。兩個人來到堆放武器的地方，卻只找到一柄心木矛。布徹扭頭看去，發現一個從未見過的人類角鬥士正用巨劍對敵，但他把心木矛當做標槍，插在後背的帶子中隨身攜帶。

    「別急，有機會拿回來就是。」布徹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和一把戰錘。「別想那麼多，現在還遠遠不到時候！」

    「對，讓其他人打一陣，野獸和雙足飛龍會阻止他們登上高台的。」裡卡斯左手拿著心木矛，眼睛瞥了下王座的方向：「如果他一直站著，我在這裡也有機會命中他。」

    「太難了。」布徹搖了搖頭：「而且你看，他坐回去了，只有個皮球大小的頭。高台上方才有更多的機會，這一點泰西安說得倒沒有錯。」

    「而且還要莎蒂麗和科坦德都準備好才行。」裡卡斯用長劍擋開一支飛過來的斧頭，牢記最早的戰術安排，所以依舊沒有立刻出擊。他和布徹背靠背，小心翼翼的防守著。

    布徹防守住另外一個方向，抓住機會就撿起地上的武器投擲，這在目前來說是最安全有效的方法。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下兩柄心木矛，思緒裡浮現出不久前趙邁奇怪的舉動。「那小子為什麼要造一根假矛？而且那麼肯定裡卡斯一定會拿到真的長矛呢？」

第180章 忙碌

    這場全員打鬥的混戰，很快就變成了幾個小團體之間的競爭——凡是沒能找到「組織」的角鬥士，都在第一輪打擊中被淘汰掉了。

    這裡所說的第一輪打擊其實非常簡單。大家都衝到堆滿武器的高台下方，每個人都足夠將自己武裝起來，然後剩下的那些武器自然要投擲出去。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斧頭、匕首、標槍、短劍，甚至有人將巨劍都擲了出去。所有的角鬥士對於如何躲避投擲物都有那麼一兩手絕技，所以只要有人能幫自己掩護一下，躲過這段時間的襲擊就不會太難。就是那些孤軍奮戰的傢伙，無法同時應對多個角度的襲擊，他們是最早被淘汰出局的。

    兩個鼓眼泡的蓋斯人找上了裡卡斯他們，彎著腰、駝著背，一路小跑從背後接近兩人。所有的蓋斯人都有心靈異能，他們也正在用這個能力掩護自己的行動。蓋斯人用鼓泡眼盯著裡卡斯和布徹，不斷投射虛假的影像，讓他們看不到自己的身影，還以為那裡是安全無人的區域。他們屏住呼吸，彎曲的手指盤捲在長矛上，同時因為緊張和興奮而顫抖。

    「嘿，背後有兩個傻子正偷偷接近。」布徹壓低聲音對裡卡斯說道：「他們的心靈異能也太拙劣了。」

    「那是因為咱們經過了特訓而他們沒有，再說，我們有心木矛，可以壓制他們！」裡卡斯也用同樣的音量說道：「準備好，一、二、三！」兩個人突然衝出，蓋斯人慌忙抵擋，但是沒有心靈異能的幫助，僅靠武技他們並不是兩個戰士的對手。

    沙坑中的戰鬥開始後，眾人的目光就被牢牢吸引，這大大方便了莎蒂麗和科坦德的行動。他們借助人群作掩護，從南北兩側接近巫王所在的主看台。一個化裝成富商，另一個則是俏麗的少女。

    少女被人趁機抓了幾把，一些平時會令莎蒂麗惱怒的言辭飄進她的耳朵。她很想用魔法把這些人打趴下，但不是現在。半精靈少女不斷在心理提醒自己，不是現在，現在我還要救這幫傻蛋！

    提著裙角，邁著輕盈的步伐，臉上帶著慌亂和興奮的紅暈，她既吸引目光，但又不會太讓人記住，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會拒絕她想要過去的小小要求。只有在通往貴族區的大門前，兩名半巨人攔住了她。

    「主人讓我過去服侍他。」莎蒂麗立刻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打轉，隨時都可能要掉下來。「如果我去晚了，他會折磨我的。鞭打，好多鞭打。求求你們了，讓我過去吧。」

    一個半巨人已經閃開了半個通道，另外一個卻伸手攔住了她。「我似乎在哪裡見到過你，」他使勁瞪大一雙小眼睛，在容量不大的腦袋裡使出吃奶的力氣回想。

    莎蒂麗疑惑地望過去，心裡就是一驚。這個半巨人明明就是那天晚上，帶著麥克離開奴隸營時，在半路上碰到的兩個半巨人之一！她不敢讓自己表現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但也將誘惑的表情稍微收斂一下，以免引起半巨人更多的回憶。

    「你的主人不是個普通商人嗎，怎麼可能到貴族區？」半巨人終於想起來了，手已經伸向腰間的巨木棒：「你要過去究竟是想幹什麼？」

    莎蒂麗知道自己有麻煩了。她滿可以用魔法影響這個半巨人的思維，讓他變得迷惑，然後跟著自己的思路改變態度，這對於頭腦簡單的半巨人總是很好用。但是這裡距離巫王的看台只隔著不到四十米，魔法的波動恐怕瞞不過提爾的王，那可是個魔法和心靈異能的高手。

    她活動活動腳腕，目光瞄準了半巨人的襠部。她的袖口裡面還隱藏著匕首，一把相當珍貴的精鋼匕首。如果動作夠快，她就能解決這兩個半巨人，然後將它們藏到……藏到哪裡去呢？這個時候，她才發覺自己的計畫中滿是漏洞。

    「喂，你怎麼還在這裡，拉肯大人已經著急了，剛才還在提起這件事情。」一個聲音從貴族區通道另一側傳過來，然後就是手杖敲打半巨人腦袋的聲音。「讓你們看著通道，不是讓你們攔著人，你們這兩個白痴！」

    莎蒂麗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驚訝。趙邁穿著一身議員的衣服，手中拿著一根一米多長的棍子當做手杖，棍子上綁著毛髮光亮的戰犬，另一隻手則牽著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那女人是誰？莎蒂麗別的都沒想，直接蹦出了這個疑問。

    「別在這裡愣著了，趕快去吧！」趙邁裝作氣惱地說道：「那傢伙快憋壞了，剛才差點將手伸向我的寶貝兒！真是丟臉！」

    半巨人還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是他每天覺得不對的事情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而在腦袋被敲之後，不對也就是對的。他趕忙讓開通道，趙邁便和他的美女走了出來。

    「等等」，趙邁湊近莎蒂麗的耳朵，輕輕對她說道：「注意巫王身邊那個全罩盔甲的傢伙，我覺得有些不對，將你的法術也瞄準他。」

    「你要去哪兒？」莎蒂麗睫毛抖動，抬起眼睛來問道。

    「去爭取勝利，我可愛的美女。」趙邁微微一笑：「為此我已經忙碌幾個星期了。」

    「你都在偷偷忙什麼啊？為什麼故意不理我？」

    趙邁搖搖頭，並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離開了。她不可能追上去問個清楚，只能咬了咬嘴唇，提著裙角繞過半巨人，繼續接近巫王。

    自從地下神殿戰勝牛頭人之後，麥克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一個人在思考著什麼。莎蒂麗一直想要和他單獨見面，一方面是想搞明白這個德魯伊的秘密計畫，另一方面是想要對他表示感謝。如果不是他接過了褻瀆能量形成的漩渦，她現在已經是個褻瀆法師了，連留在蒙面同盟都不可能。

    莎蒂麗很想確定麥克是不是已經成了褻瀆者，如果是的話，趕緊提醒他避開蒙面同盟的某些人，比如自己的老師科坦德，小心不要被抓住和殺死。但是趙邁有意避開她，也有意避開科坦德，頂多也就和布徹見幾面。後來他更是直接從泰西安的莊園神秘消失了。

    杳無音信了幾個星期後，莎蒂麗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趙邁。他居然沒有任何化妝，堂而皇之出現在貴族區。他是怎麼進去的，去做什麼，又為什麼要離開？莎蒂麗很難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問題。甚至一度她以為麥克將他們都出賣了，或者他本就是巫王的密探，就像那一晚，在路上遇到朵吉安的時候，其實是他真實身份的表現？

    這些思緒紛至沓來，讓莎蒂麗很難集中精神。不過當她看到巫王的身影時，什麼念頭都沒了，只剩下關於破除結界咒語的記憶，一遍又一遍在頭腦中迴響。

第181章 秘密行動

    競技場中的戰鬥依然在進行，一波又一波的殺戮激起了巨大的歡呼。趙邁根本不用看場地中具體的細節，只需要聽這山呼海嘯的聲浪，就能知道沙土地上的死亡人數。他很想停下來，看看自己的朋友是否安然無恙，但他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做。

    「跟上來，朵吉安。」趙邁帶著這位前聖堂武士來到貴族區看台的下方，這裡有整個競技場為數不多的衛生間，是唯一能夠讓他完成計畫的地方。

    走廊上的聖堂武士投來詢問的目光，趙邁根本不與那目光接觸，而是留給守衛們足夠的想像空間，關於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一條狗。他拉著朵吉安進入衛生間，確定裡面沒有人之後，便從裡面鎖上。「將外衣脫下來。」趙邁說道。

    朵吉安順從地摘下面紗，脫下罩衫和長裙，裡面居然是一套高階聖堂武士的衣服。這套衣服屬於泰西安，不過想來泰西安不會特別在意自己的制服到底多了還是少了。兩個人身高差不多，只是體型曲線差距較大。朵吉安穿上這件衣服的時候，有些地方繃得緊緊地，有些地方則鬆鬆垮垮，看起來頗有些驚心動魄。

    還是老招數，用手機播放背景音樂，競技場上的歡呼和尖叫是最好的掩護，如果不是到貴族區看台上現場採集，根本就捕捉不到這麼大的音量。趙邁需要讓它循環播放，利用突然出現的呼喊掩護自己的行動。

    「根據圖紙，這裡應該有個新建的通道。」趙邁用手指敲打磚石牆壁，然後聽到了空空的聲音，看來就是這裡。他閉上眼睛，想想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斧頭，從樣式、重量、觸感和紋路，每一絲細節都要經得起推敲。心靈造物就是這樣，調集能量完成顯能者的囑託。這很和德魯伊利用自然原力施法的原理很類似，只不過消耗的是趙邁自身的力量而已。

    幾秒鐘之後趙邁睜開眼睛，手中就握著一把消防斧。在地球上，這種斧頭可以破拆牆壁和門，一般的鐵管也能砍斷，是相當強力的工具。趙邁只能創想出自認為合理的東西，什麼高週波振動等離子刀之類的東西是造不出來的，消防斧是他最好的選擇。

    手機播放的聲音和外面的喧囂混在一起，誰也聽不出問題來，只是這裡的背景聲中有更多的尖叫，而且它們都規律地循環重複出現。趙邁依著這規律，配合突然出現的吶喊，有節奏揮舞消防斧，十幾下之後便在牆上敲出一個足夠擠過去的裂縫。

    探著腦袋向下看，在灰塵和沙土飄落的下方，一個用條形石鋪就的「水渠」出現在視野中。趙邁深吸一口氣，將消防斧回收到體內，還原成一部分心靈異能來補充自己的消耗。之後，他選擇了早就錄製好的一段男女運動的聲音，故技重施，讓它循環播放，讓外面的人能夠充分理解裡面的人是多麼「衝動、熱情和富有耐力」。既然泰西安奴隸營裡面的奴隸會上當，這裡的守衛和觀眾應該也不會察覺出問題。而且衛生間不止這一個，也沒多少人會在角鬥還在進行的時候到下面來浪費時間。阿塔斯可沒有電視台，更不會重播比賽過程，所以一旦錯過就再也看不到那些精彩鏡頭——總之，趙邁抓到了這個空檔，雖然不大，但是剛好夠用，一時半會兒這裡不虞有人發現。

    趙邁背著儲備糧，然後和朵吉安兩個人一前一後擠出狹縫，沿著競技場的支撐結構向下攀爬，來到了這條「水渠」。它約有一米深，沿著競技場正下方一路通向東面，會延伸到神殿塔的地基中。這些條形石還是泰西安長途跋涉運回來的，但是趙邁在神殿塔工地上從沒見過。後來他回憶自己見過的施工方案，認為應該有一條通道連接神殿塔和競技場，否則這個巨大的吸收生命力的魔法陣就不完整。他用了兩個星期的時間，利用奴隸、角鬥士、馴獸師、建築工的不同身份，將整個競技場轉了個遍，才大致確定了渠道的位置。

    每天，巫王卡拉克都會去神殿塔檢查自己的魔法陣，所以提前行動肯定會暴露。就連競技比賽當天，巫王都有可能隨時進行突擊檢查。只有當角鬥大會開始，巫王坐在競技場的寶座上，確定在觀看比賽時，趙邁才敢這樣行動。他蹲下身子，檢查「水渠」，果然發現了隱藏的魔法陣紋路。

    這裡將會是輸送魔法咒語以及運送生命能量的「水渠」，巫王將會用裡面的水，澆灌自己的化龍術魔法，從而讓自己昇華成阿塔斯龍。隨著競技的開始，這個魔法水渠已經在「待機」運轉，隱藏在條石中的法陣線條微微發光。現在這光芒不比螢火蟲的光亮多少，但當它全力運轉的時候，幾萬人的生命將會讓這裡如同正午太陽般耀眼。

    「跟我來。」趙邁揮揮手，讓朵吉安和儲備糧跟上。巫王在神殿塔設置了魔法屏障，佈置了許多守衛，但他不會在這條水渠安置多少防禦力量。所謂通道，通達是首要考慮的東西，屏障會阻礙流通。而且巫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條水渠的存在，避免引起過多的「聯想」，所以也會減少魔法能量的逸散。

    想要進入神殿塔，這幾乎是唯一的通道。巫王怎麼也想不到還會有人記住了整個神殿塔的施工過程，並且從一開始就有心謀劃一切。能見到全部圖紙的聖堂武士只有朵吉安，於是巫王就在主要部分施工完成之後，也已經找了個理由抹除了她的心智。其他聖堂武士全都分散在不同崗位上，不可能湊齊全貌。至於最早開始工作的奴隸和監工，也全都嚴酷的工作、殘忍的懲罰和更加奇怪的各種理由死乾淨了。沒有多少奴隸識字，更不要說在這麼大的工作量面前，還分心去記錄一切。

    除了趙邁。

    兩個人貓著腰在這條水渠中奔跑，某些地方還要爬下來鑽過去。從這下面，趙邁穿過了競技場的中心，看到了更加複雜的一個魔法陣。如果他有時間，真想將這個魔法陣記錄下來。在他所知的各個奇幻世界中，這是規模最大的生命力汲取法陣，其中蘊含的知識——且不論邪惡程度——是相當驚人的。好在他是個德魯伊，好奇心和求知慾還沒到那麼大的程度。

    當頭頂的震動開始減弱的時候，趙邁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競技場的區域，來到了神殿塔的下方。在這裡，水渠向上摺疊，變成了向上的豎井。趙邁鑽進去向上看，對面黑洞洞的，似乎什麼都沒有。

    但是事情絕不會有那麼簡單，趙邁才不相信這裡沒有偵測和防護的魔法陣。就算不專門防禦這條通道，神殿塔本身的防護也會覆蓋過來。所以他將手杖拿過來，剝開外殼，拆開符文布。

    一根心木矛躺在他的掌中，它將會壓制一切魔法和心靈異能的屏障。

第182章 神殿塔內部

    「儲備糧，嗅一嗅，告訴我上面有人嗎？」儲備糧聰明地抬起頭來，鼻子在空氣中吸吸，然後吐著舌頭朝趙邁搖搖頭。

    想要爬上去，還要費一番功夫。由於擔心這裡有魔法屏障——趙邁有九成九的把握確定這裡有——所以他不允許儲備糧使用傳送的力量。拿出繩索，趙邁將狗狗綁在胸前，順便綁住心木矛。由於心木矛壓制魔法和心靈異能，所以不管有什麼魔法屏障和陷阱，都會被它壓制，這是他們依仗的萬能通行證。隨後，面對眼前的豎井，趙邁和朵吉安背靠背，將腳抵在井壁上，一點一點互相推擠著這才走了上來。

    神殿塔從外面看形似一個方尖碑，四個光滑的外表面從下到上逐漸收窄，最後在頂端匯合成一個尖端。有兩個入口，一個在第一層的東面，施工的奴隸和材料就是從這裡進出，也是看守最嚴的地方。還有一個是在第五層，西側面一個突出的平台上。從平台可以看到競技場，也可以看到巫王卡拉克的寶座。這裡要麼飛上來，要麼傳送上來。

    神殿塔的裡面是一個由回字形螺旋台階貫通的結構，共分有七層，下面六層圍繞著台階佈置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房間，裡面將要放置提爾城敬獻給巫王大人的貢品和禮物。不過現在裡面都是空的，以免影響到它們作為魔法陣工作的效率，那才是它們真正的建造目的。第七層沒有房間，只是一個整體的拱頂，將來會成為巫王卡拉克化龍時的巢穴。

    爬上豎井之後，儲備糧負責警戒，看看有沒有守衛。心木矛壓制魔法之後，狗鼻子成了整個神殿塔最強的偵測能力。趙邁一直抓著朵吉安的胳膊，將她一直帶在身邊，如果遇到聖堂武士或者守衛，一身高階官員制服的朵吉安能夠拖上一會兒，給趙邁突襲解決問題的機會。他們三個不能分開，因為心木矛對魔法壓制的範圍並不大，拉開距離，說不定就會觸發這裡的防禦，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每一個巫王都是強者，卡拉克更是如此。考慮到他建造這個神殿塔，以及在化龍術上的研究，他在魔法上的造詣說不定是所有巫王中最強的——僅次於龍皇。

    「跟緊我，寸步不離。」趙邁對朵吉安說道。後者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並沒有任何悲喜的情緒顯露，將緊張這件事情交給趙邁自己來負擔。神殿塔並沒有修建窗戶，只在回形台階上配置了一些燈台，依靠裡面的油脂燃燒照明。在施工期間，這裡日夜都是燈火通明，現在似乎並沒有人，所以只有十之一二的燈在燃燒，提供微弱的照明。

    兩個人一條狗離開豎井的房間，踏上了螺旋台階。儘管努力放輕腳步，但即便是呼吸聲在這裡也會被放大，形成回音。這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總覺得還有其他人在這裡，讓人汗毛直立。

    趙邁不斷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錯覺，是飆飛的想像力，實際並不存在。他想要保持冷靜，但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按照他所知道的「劇本」，裡卡斯將在競技場上投擲心木矛，射入巫王卡拉克的胸膛，然後眾人合力將巫王殺死。跟著劇情走是最安全的方法，而不是這樣脫離劇本，一切全靠自己的推理和設計。這樣有可能成功，但若是失敗……

    不，一定不能失敗！趙邁為自己打氣！沒空擔心失敗，努力想要成功已經需要佔用他全部的精力，現在萬萬不能分神。他的心臟砰砰直跳，手心滿是汗水，反倒是朵吉安永遠冷靜，並不為外物所擾並且沒有情緒和記憶，在這個時候確實很有用處。

    台階的前方，一團藍色的雲霧從牆壁中滲透出來，在半空中翻滾變成一個人臉的形狀。那是個總是皺著眉頭的中年男子的臉，深陷的眼眶中閃現著兩朵銳利的星光。他張開虛無的嘴巴，用哀愁的語氣說道：「可悲的活物，你們又是來做什麼的？為什麼要踏上死亡的階梯，為什麼要試圖從深淵爬向地獄？」

    一個縛靈。趙邁觀察了一下，做出了判斷。這是一種被困在某地的幽靈，執念讓它們戰鬥力相當強大，被縛靈殺死的生物也將變成縛靈，繼續前者的工作。邪惡的法師有時會製造縛靈用來看守某些重要地點。由於縛靈可以穿透實體，從牆壁、地面和天花板後面發動攻擊，飛行又給了它們超強的機動性，所以在很多時候比守衛魔像更加好用。

    只有一個縛靈？趙邁瞄了一眼周圍，確實沒發現其他的守衛。轉念一想這倒也合情合理，巫王不斷要求工期提前，拚命壓榨奴隸和聖堂武士的力量，結果就連他自己都陷入工期緊張的狀況中。這個巨大的魔法陣就足夠忙碌的了，向所有施工人員隱瞞它更是艱苦的工作，那麼巫王肯定沒有太多富裕時間來安置守衛。

    而且，當他的計畫成功後，他將會成為巨龍。他已經計畫拋棄整個提爾城，讓死亡從神殿塔開始擴展。當那個時候，神殿塔對他就完全沒了用處，為什麼還要費心守衛？

    當巨人高傲地抬著頭，目光投向偉大的太陽時，他不會想到腳下偷偷行動的小老鼠。

    縛靈在這裡走來走去，並沒有觸發什麼魔法警報，所以趙邁認為他們有很大的可能已經離開了警報區，至少縛靈周圍這塊區域能夠自由行動。他心裡有了主意，解決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死麻煩。

    「奉巫王大人的命令，對神殿塔做最後的檢查。」一旦專注起來，趙邁反倒不慌張了。他微微鞠躬，然後介紹身後的女子。「由朵吉安大人陪同檢查，她是神殿建築高階聖堂武士。」

    「是的，我見過她，又一個可悲的靈魂。」藍色的雲霧大臉依舊沒有被說服：「巫王大人早些時候已經檢查過了，你們又有什麼用處？」

    「巫王大人法力高深莫測，我自然是不如的。但是這裡的磚石建設的時候，我和朵吉安大人全程都在，所以我們自有用處。」趙邁直視著縛靈，嘴角微微上翹。他的右手握緊了心木矛，只要縛靈再靠近一點，他就要先手攻擊。破除一切魔法和心靈異能防護，縛靈在趙邁面前將非常脆弱。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它的機動性，所以必須一擊得手，不能讓它鑽進牆壁逃跑。

    「巫王大人會需要你這種小角色嗎？還有一條狗？」縛靈依舊皺著眉頭，緩慢接近趙邁。突然，他的臉色大變，兩隻眼睛直瞪著趙邁手中的武器。

    心木矛如同毒蛇出洞，猛然鑽入縛靈的身體。趙邁的腳下就像安裝了彈簧一樣，只是一瞬間就跳過了多個台階，直接穿透過去。

    伴隨著尖叫聲，縛靈藍色的大臉砰地一聲炸開，變成一團團拳頭大小的雲朵。趙邁立刻回頭，不斷用心木矛戳刺這些小雲朵。每刺一下，就有一聲微弱的尖叫。儲備糧衝上來，張開嘴巴不斷噬咬。唯獨朵吉安沒有接到命令，所以呆立在原處。趙邁生怕縛靈逃脫，手下動作不停，不一會兒就把所有的藍色縛靈雲全都擊碎了。

    心木矛果然是神器級別的裝備，在攻擊和殺傷方面無出其右，不然解決縛靈哪有這麼容易？趙邁擦擦汗，豎起大拇指誇獎一下儲備糧，然後讓面無表情朵吉安跟上。

    不過趙邁很清楚，絕不能迷信武器。心木矛雖然有著這麼突出的優點，但是弊端同樣明顯：拿著它就不能使用魔法和心靈異能，變得和普通戰士沒什麼區別。只要敵人遠遠射箭，或者單純武技高超，就能輕易殺死心木矛的持有者。所以這武器只有在特定情況下才是好東西。

    「來吧，看來我們的運氣很好，沒有其他守護者的樣子。巫王大人很相信他的魔法屏障，再加上精力有限，所以這外緊內松的狀況和我推想的一樣，的確存在可利用的漏洞。」趙邁繼續和朵吉安前進，一路向上攀登，來到第五層平台旁邊。

    競技場的喧囂從外面傳進來，一波又一波從不停息。趙邁和朵吉安藏在陰影中，根本不敢暴露自己的身影。也許巫王抬起頭來，用熱切期盼的目光看向這邊的時候，會不經意看到兩個小蟲子。他不會允許小蟲子依附在神殿塔完美的身軀上的。趙邁嘆了口氣：不，現在還不到時候，不能去看競技場的情況。

    那陣陣聲浪，說明競技仍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角鬥士們仍舊在為了勝利和最後的自由努力搏殺，和怪獸、和其他角鬥士、和自己。鮮血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染紅了沙地，作為祭品的生命正在競技場上一個個凋零，奉獻給巫王大人。

    趙邁的手指從牆壁上輕輕拂過，感受著神殿塔粗糙的磚石牆壁的觸感。如果計畫不能成功，所有人就都將迎來不可避免的死亡。現在仔細想想，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恐懼的事情。在趙邁過去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要麼成功要麼死」的情況。閉上眼睛慢慢體會這其中的恐懼，然後從中挖掘出興奮和激動，再讓熱血充斥自己的血管，讓靈魂感到陣陣悸動。

    他喜歡這種冒險的感覺。

第183章 大競技角鬥場

    他喜歡戰場的感覺。

    布徹揮舞著狼牙棒，將面前的螳螂人砸成一灘爛泥。綠色的和紅色的混在一起，從他的****的身軀上流淌而下。仰天發出怒吼，就連雙足飛龍也被驚得收聲。唯一可惜的是狼牙棒已經裂了，最多再用一兩次。

    儘管他一直追求心靈上的平靜，希望能夠在某個地方安定下來，遠離是是非非，或許還想要嘗試重新建立家庭，但他依舊無法否認自己相當喜歡戰場上的感覺。角鬥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個對手將生命葬送在向他挑戰的行動中，留下來的痕跡不過是幾處小傷口，以及濺了滿身的血污。他自己的汗水蒸騰，雜糅了身上其他的味道，變成真正的血腥殺氣，不斷散發開來，已經能夠讓高台上的野獸感到恐懼。

    心懷恐懼的敵人已經提不起布徹的興趣，只有那些具備鬥志和武技的戰士才稱得上對手。他抬起頭，眯起眼睛，看向高處的露台。巫王卡拉克露著腦袋，戴著象徵權力的黃金王冠正朝下張望。他的目光閃爍著紅色的火焰，陰晴不定，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但是布徹分明感覺到，巫王的注意力並不在角鬥場上，而是放在觀眾席中。

    是的，他想要的是觀眾的生命，再加上維持秩序的聖堂武士的生命，再加上角鬥士和更多的奴隸勞工的生命，那數以萬計的全部活物的肉體、精神和靈魂。他其實正盯著自己的美餐，那是一頓吃下去就能讓自己化身為龍的饕餮盛宴。掠奪、吞噬他人的生命和力量，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為，多麼邪惡的行為，多麼強大的行為！

    「裡卡斯，差不多了，咱們要嘗試上高台了！」布徹評估了一下形勢。趙邁之前給他詳細分析過這場戰鬥的發展和變化，最穩妥的方法莫過於在地面上解決了所有威脅，然後爬上高台，那樣獲得冠軍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巫王的目的不是決出冠軍，而是殺死競技場的所有人。當他覺得冠軍就要出現的時候，他很可能就會離開王座，啟動魔法塔，那個時候就晚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局勢仍舊混亂的時候就開始攀登，趁著巫王還在擺樣子的時候，趁他還沒離開的時候，行動起來。這樣做當然也會提早將火力吸引過來，給裡卡斯和布徹帶來更多的危險。不過布徹和裡卡斯說了，他們兩個只要上場，就是被關注的目標，危險從始至終都存在，不在乎早一會兒晚一會兒。

    裡卡斯將心木矛咬在口中，空處左手來準備輔助攀爬。正在這時，布徹突然喊道：「小心左側的精靈！」

    一道閃電朝裡卡斯的雙眼射來，如果命中必然會讓他成為瞎子，但是心木矛卻讓這個法術無功而返。精靈魔戰士呆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裡卡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從檯子上猛撲過去，右手的長劍直刺而下。精靈抬起手臂用小圓盾抵擋，但他完全錯估了長劍的鋒利程度。盾牌和手臂一起被斬斷，連帶著精靈的性命一起。不過精靈臨死前使勁拽倒了裡卡斯，把他按到沙土中，並用牙齒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撕下生命最後一口血食。

    「裡卡斯！」布徹的聲音從高台二層響起，興奮多於緊張，應該不是太緊急。裡卡斯掙開精靈環抱的手臂，從沙地上爬起來。他抬起頭，看向國王平台的方向。巫王高高的王冠還在，他似乎沒注意到場地中的狀況。心木矛壓制了閃電法術，如果這一幕落在巫王眼中，會不會引起他的警覺？

    目前看來，運氣還是在他們一邊的，巫王的目光並不在競技場上，這次的幸運鼓舞了裡卡斯的士氣。他深吸一口氣，讓阿塔斯沙漠的氣息深入自己的肺部，從中汲取力量。趙邁對他說過，這個星球被魔法師糟蹋成廢墟，一股星球的意志想要展開報復。它希望所有的施法者去死！所以在刺殺巫王這件事上，整個星球都站在裡卡斯這邊！

    他心底有種感覺，麥可說的都是事實，不可辯駁的事實。

    布徹正在高台二層和一個人類戰士搏鬥，使用狼牙棒對抗巨劍。在這場交鋒中，已經有了裂痕的狼牙棒顯然處於下風，布徹只能採取更加保守的戰姿，可即便這樣，狼牙棒也在不斷被消耗，過一會兒就會變成細木棍了吧？裡卡斯爬起來，咬住心木矛，趕忙向上攀爬。

    人類戰士劈碎了狼牙棒，他的對手如今只能赤手空拳。「布徹，最強大的戰士？」那人類發出了嗤笑聲：「我不會給你下去拿武器的機會的，你會死在這裡！」

    布徹後退一步，側身避開了巨劍的刀鋒。他正要前跨進擊，對手已經將巨劍放低並向回拉，一個斜線擋住了布徹可能前進的方向，並順勢開展另一波攻勢。幾個回合下來，此人在巨劍的招法方面幾乎毫無破綻，逼迫布徹連連後退。

    不遠的身後，一隻火焰蜥蜴虎視眈眈，鼓起腮幫子準備噴吐火焰。巨劍士臉上劃過一絲微笑，他只需要逼迫布徹繼續停在附近，那他就必死無疑。

    布徹也感到了身後的危險，戰場的直覺讓他停下腳步。巨劍士並沒有貿然進攻，而是依舊採用保守的推進戰術。他高舉武器，觀察著、威脅著，繼續逼迫。

    一截長劍從他胸前穿出，帶來冰冷的感覺。代表生命力的熱量迅速流失，高台和大地朝他張開了臂膀。布徹快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巨劍，並從這個巨劍士的背後抽出心木矛。這樣一來，兩支心木矛都拿到手中，現在可以心無旁騖向上攀登了！

    火焰蜥蜴噴出熱浪，滾滾火焰籠罩了半個高台。這是生物的力量，不是魔法或者心靈異能，心木矛對此毫無用處。趙邁給他們分析過這種情況，也做過關於心木矛攻擊和防禦能力的測試，所以裡卡斯和布徹早有心理準備，趕忙移動躲避。他們狼狽的樣子引起了不少觀眾的笑聲，而遭受火焰波及的角鬥士的慘叫，則引發了又一輪歡呼和喝彩。

    一隻飛斧旋轉著飛過來，命中蜥蜴的脖子。喉管裡的火焰多了一個宣洩孔，結果在蜥蜴自身的內臟中引發燃燒。火焰蜥蜴居然將自己點燃了，很快就燒成一副空空的皮囊。這幅景象讓觀眾席的叫喊比任何時候都熱烈，他們甚至沒多少人注意到裡卡斯和布徹已經攀上了第三層，距離頂層也就只剩下兩層的距離，也就是一隻雙足飛龍的距離而已。

    巫王卡拉克站了起來，來到平台邊緣的欄杆上。在場許多人都注意到巫王的舉動，絕大多數人狂熱的興奮，少數人緊張到揪心。

    一個帶著角盔看不到臉，將自己罩在全身鋼甲當中的聖堂武士，則跨前半步，護衛在巫王身邊。

第184章 雙足龍

    戰場上還剩下六組角鬥士，其中兩組還在高塔底層和野獸們搏鬥，一時半會兒上不來。而有三組在見到布徹和裡卡斯的行動後，也開始攀登。他們一起從四面合圍，將雙足巨龍困到中間，但誰也不敢首先和雙足龍纏鬥。

    布徹用巨劍威脅雙足龍收起翅膀，然後靠近裡卡斯，悄聲地說：「雙足飛龍有毒，爪子和牙齒都是，千萬別受傷！」

    裡卡斯點點頭。他用眼睛的餘光瞄向王座的方向，看到了站立起來的巫王！趙邁分析過，戰局越是明朗，巫王越有可能離開看台，開始執行他的計畫。唯一讓他留在場地中的，是一種需求，對旺盛生命活力的需求。越是興奮、激動或者恐懼的人，包含的這種力量就越大。一旦巫王開始動作，那就意味著要盡快進行。

    可偏偏雙足飛龍不斷搧動翅膀，在高塔上跳來跳去，張牙舞爪不斷向下做出威脅。它隨時都可能擋住攻擊的角度。不，這樣的風險不能冒！

    裡卡斯吐出心木矛，用左手抓住。「布徹，跟我向左攻擊！」

    他撲向同一層平台自己側面的敵人，長矛和假肢長劍同時刺出。對方用盾牌和彎刀格擋，叮叮噹噹戰到一起，瞬間交換了多次攻防。雙足飛龍見到有機可乘，也調轉方向，伸出爪子和牙齒攻擊。好在布徹及時趕到，用巨劍逼退了這個惹事的傢伙。

    「快！」裡卡斯喊道：「將鐵鏈砍斷！」

    布徹立刻明白了隊友的戰術。雙足飛龍是被束縛在高塔頂端的，腳上綁著沉重的鐵鏈，讓它飛不高飛不遠，只能原地蹦跳和盤旋。若想要殺死雙足龍，目前的束縛狀態自然是最好的，但他們兩個的目標根本不是飛龍，而是巫王！只要飛龍飛起，上面兩層平台就空了，也就有最好的攻擊角度！

    布徹舉起巨劍，全身的力氣匯於雙臂，膨脹的肌肉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嘎吱聲。隨後，一道白光閃過，巨劍如同雷霆般落下，狠狠重擊在鎖鏈之上。一聲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利巨響爆發出來，在一瞬間甚至壓過了山呼海嘯的觀眾。無數碎片四射飛濺，巨劍只剩破碎的根部，鎖鏈斷了一半。

    「這鏈子不是普通的鋼鐵！」布徹混身浴血，大聲喊道。飛射的巨劍碎片在他身上造成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傷口，最深的碎片已經沒入皮膚之下，刺入內臟之中。裡卡斯的狀況也不好，背對著鎖鏈導致他後背也全是傷口。不過穆爾人一聲不吭，繼續和對手鏖戰。

    在戰鬥的間隙，裡卡斯用餘光看了一眼鎖鏈，然後猛地一推對手，順勢向後一跳。「布徹，接手！」如果是其他人，這一次交換位置會暴露巨大的破綻，而且也不是誰都能在沒了主要武器的時候，還替別人頂住敵人。不過布徹二話沒說，將手中剩下的劍柄猛擲過去，趁刀盾兵格擋的時候，大手抓住了對方的彎刀刀背。

    掄起拳頭，也不管血肉之拳和鋼鐵盾牌在材質上存在的差別，就一股腦猛捶上去，如同巨木擂鐘。咣！咣！咣！三聲巨響過後，刀盾兵踉蹌後退，腳下一滑，帶著凹陷的盾牌和彎折的刀，摔落高台之下，布徹仰天長嘯！儘管他的雙手因為撞擊和劃傷滿是鮮血，但他現在無疑是高塔上最強的戰士。

    裡卡斯後撤一步，舉起右臂猛向下斬，長劍和鎖鏈敲擊，射出無數火花。震動牽動了傷口，傷口帶來了鮮血，鮮血滴落流淌道阿塔斯的沙地上。

    他渾然不覺，殘缺的手臂起起落落，劍光閃爍。其他的角鬥士明白了他的計畫，也都認為巨龍飛了會更加有利，所以一邊進行牽制，一邊準備隨時向最高處衝鋒。巨龍感到了威脅，向另一側移動，帶著腳上的鏈條開始遠離裡卡斯。

    「不！別走！」裡卡斯用盡平生的力氣，再次舉起手臂，「我在放你自由！」他大叫一聲，長劍假肢轟然斬落。

    鋼鐵承受不住血肉迸發的力量，燃燒成星光炸裂。鎖鏈困不住想要自由的靈魂，終有一天會睜開束縛。雙足巨龍雙翼一扇，猛然飛上天空，嚎叫著衝向觀眾看台。

    觀眾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角鬥士們開始攀登，裡卡斯站在高台邊緣，軟軟倒下去。布徹一把抓住了他，將他拽了回來。「還有氣不？他們還在看著我們！」

    裡卡斯右臂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但是他的左手還牢牢抓著心木矛。穆爾人奴隸露齒一笑，道：「讓我們結束這一切吧！」

    布徹右手用力向上甩，直接把裡卡斯扔到了平台最高的地方，後者舉起長矛，瞄準正在混戰的其他角鬥士。這個殘缺了一臂的戰士，無疑成功將眾人的視線再次吸引回來。至於雙足飛龍，在維持秩序的聖堂武士的合力圍攻下，根本無法降落，只能向上飛竄逃走。

    全場觀眾高呼裡卡斯的名字，目光緊盯著他身上最後一件武器，不知道他會投向哪一個對手，又該怎樣應對之後的局面。他只剩下一隻手了，他能夠獲勝嗎？他能夠自由嗎？

    沒想到，他舉起的長矛調轉了方向，對準了布徹，而後者立刻也舉起長矛對準了他。全場嘩然，然後是片刻的寂靜無聲。就連巫王也在欄杆上探著身子，目光盯著高台上這戲劇性的一幕。瞬間，看台上爆發出雷鳴般的吼聲，成千上萬的聲音正唆使兩個最強的角鬥士分出勝負。

    「我要自由！」裡卡斯說道。

    「我只要干死巫王。」布徹笑了。

    說完，他兩個一同轉身，面向國王的方向。卡拉克的眼睛猛然睜大，瞳孔中的火焰猛然膨脹。

    此時此刻，一柄金色的閃電錘子從貴族席射出，擊中了露台邊上的一層隱形壁障，爆發出紅藍相間的燦爛火花——莎蒂麗發動了攻擊，震耳欲聾的巨響晃動了運動場。同時，另一側科坦德單臂舉著法杖，不斷吟唱咒語，一道紅色的鐮刀形閃電從法杖飛出，撞上了看台。

    一堵泛著七彩顏色的魔法力牆從看台上冒出來，所有人都看到了。沒等大家發出驚呼，這道力牆便閃爍一下，然後化成泡沫消散了。

    卡拉克怒吼一聲，心靈異能如雪崩般洶湧而下，席捲整個競技場。在他的幻想中，他是提爾城至高無上的龍，目光和聲響可以決定所有人的生死。隨著他的心靈異能，一隻龍的虛影正在競技場高聳的圍牆上逐漸產生，雙爪抓著牆壁，探頭向下張望。可就在那一瞬間，裡卡斯動了。

    心木矛貫穿了卡拉克的胸膛，從前面進入、從後面飛出。巫王的鮮血，濺落到看台各個角落，龍的虛影立刻消散。

第185章 扭轉一切（兩章合併，其一為月票2百加更）

    整個競技場如同死一般寂靜，巫王卡拉克仰面向後倒。正在這時，布徹大吼一聲，又投出了他手中的那根長矛。上一次，大家都被魔法的光芒吸引，沒能看到長矛飛行的瞬間，而這一次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很難說是快是慢，這取決於觀看者的心情。有些人還沉浸在驚訝中沒能反應過來，有些人卻盼望這一切趕快分出勝負。

    為保持平衡，長矛的尾部抖動著、旋轉著、呼嘯著，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然後就在將要擊中卡拉克頭顱的時候停了下來。一隻覆蓋著金屬護甲的手抓住了飛行中的長矛，將它定在半空中。全身甲戰士一把掀開頭盔，露出下面一張醜陋的缺少鼻子的臉。他高呼著：「殺死巫王的，是我恩蹄阿！」

    帶著勝利者的笑容，他將長矛刺下。其他聖堂武士根本沒反應過來，完全來不及阻止。只要在這裡殺死了巫王，那麼整個世界的力量都會歸於這個外來者，命運金幣自然是手到擒來。

    手中的長矛傳來火熱的質感，「心木矛」，整個阿塔斯世界為數不多的強大武器。有人說它是神器，但恩蹄阿知道，它還不到神器的程度，不然自己的複製能力是沒法製造出贋品的。只有心木矛的魔法和靈能雙壓制，才能擊穿巫王的防禦，但是只有心木矛卻不是足夠的。

    耐括斯聖堂和環之聯盟已經明爭暗鬥了無數年，對於環之聯盟設下的「世界擾動」研究得相當透徹。那些被環之聯盟設置為「循環研究」的世界中，一些重要的歷史節點無論何如都會發生，否則世界便產生矛盾而無法存續。此時，一種環之聯盟的強制執行的力量會以無數小波動來促使重要事件依然產生，而這些小波動就會製造出命運金幣。

    阿塔斯，這個世界最大的歷史節點就是裡卡斯刺殺巫王卡拉克。在「應該發生的歷史中」，巫王被命中胸膛卻沒有死，被他的守衛救到神殿塔中，後又強行開啟了吸能法陣，開始化龍的過程。裡卡斯而後又和一群同伴，在泰西安的帶領下，衝進神殿塔，殺死了卡拉克。儘管最後「補刀」的不是裡卡斯，但因為他在競技場上命中了卡拉克，再加上他同伴的有意相讓下，裡卡斯最終成為了提爾的解放者和殺死巫王的人。

    巫王必然會被裡卡斯刺殺，之後一定會死，這是不可更改的，只要滿足這兩點就足夠了。這就給了恩蹄阿機會，他要殺死巫王，從而獲得聲譽，最大程度為自己獲得利益，也可以滿足世界意志，得到更多好處。為了最大程度引起環之聯盟執行力的波動，他派遣浣熊人小維去虛弱蒙面同盟，自己想辦法接近巫王，同時想辦法削弱裡卡斯的力量。當發現另一波穿越者司機仍舊存活時，他就克隆複製了自己，當做殺手和誘餌，一方面試圖殺死對方，另一方面讓對方以為自己已死從而放鬆警惕。

    另一個難點則是心木矛，這是唯一能傷到巫王的武器。裡卡斯必須得有心木矛，否則歷史事件無法進行。恩蹄阿想要用心木矛，就必須複製出一件來。而且先投擲心木矛的必須是裡卡斯，只有在他開啟「刺殺巫王」的重要結點後，別人才能出手。有很大的可能，只有受到歷史事件保護的裡卡斯，他才能傷到巫王。而為了保證這點，他使用的心木矛別人可能無法使用。牛頭人預計，肯定會有各種事情發生，來保護歷史。就算恩蹄阿想辦法複製了心木矛，也需要先交給裡卡斯，他自己卻不敢搶先。

    等真的複製了心木矛，試驗了其功能後，他發現這武器不能帶在身邊。其壓制能力在靠近巫王時會被其察覺，導致功敗垂成，所以無奈將其留在半身人森林。沒想到恩蹄阿後來發現，裡卡斯還有個強悍搭檔，正好也可以使用心木矛！他覺得這是星球意志在糾正歷史而給裡卡斯增加的幫手，於是起了利用的念頭。反正有兩個心木矛，最終肯定會交到裡卡斯手上，還有巨大幾率那個搭檔也會有。他只需要等待歷史的慣性，當裡卡斯的搭檔投擲武器過來的時候，做出攔截就可以了。

    耐括斯聖堂的研究果然厲害，一切都在按他的設想進行著！裡卡斯刺傷了巫王，但是他用的那根心木矛飛遠，來不及撿起來。恩蹄阿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自豪！他多準備的第二根心木矛，被布徹「順其自然」再次投擲了出來，「不出所料」地落到他手裡。一切就是為了這一刻！牛頭人高舉這神奇的武器，用力刺下，心中滿懷勝利的狂喜。但是這心木矛停在了巫王的頭皮上，毫無寸進，然後燃燒起來，瞬間化為飛灰。

    「你居然敢背叛我？」巫王雙目一瞪，可怕的心靈異能噴湧而出。恩蹄阿的力場護盾一瞬間就超過負荷，幾乎沒起到任何作用就崩潰。

    「我……」恩蹄阿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切思緒就驟然停止。巫王突襲的力量如此強悍，將恩蹄阿的腦子瞬間就被心靈異能點燃了。從眼眶、耳朵、鼻孔和嘴巴裡，綠色的火焰衝天而起。他的皮膚被高熱和高亮充斥，如同被熔岩當頭灌下一般。再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再沒有意思反抗的能力，他的存在再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他的生命就這樣結束。燃燒的屍體倒在巫王腳下，但是勝利的巫王也腳步踉蹌，低著頭看著沾滿血液的右手。他倒在半巨人守衛的懷裡——這些沒腦子的蠢蛋，現在才反應過來？都該死，全都該死！

    就在此時，巫王看到兩名法師在貴族席聚集法術力量，試圖攻擊自己。若是平時，收拾這兩個臭蟲只需要分分鐘，但自己受到了重創，而且整個競技場混亂無比。那些虛偽的議員、愚蠢的聖堂武士、低賤的市民和爛泥般的奴隸，現在都在逃跑。跑什麼？你們注定應該做我的食糧！

    「該死的，該死的混蛋！」巫王咒罵兩句，然後決定暫時放這兩個臭蟲一馬。「讓我的神殿塔將你們全都吸成沙子，就像這個世界一樣！」巫王一揮手，忍住疼痛，施展了傳送法術，連半巨人護衛也留在競技場等死。他跳躍空間距離，穿過魔法防護，獨自一人來到了神殿塔的平台上。

    一個念頭下去，魔法陣便開始發動，將會源源不斷為他提供治療和力量。慌亂的人群開始從競技場逃離，為什麼沒有人鎖住大門，難道就連泰西安都反叛我了嗎？沒關係，他心想，剩下的這些人能滿足大部分需要，剩下的還可以靠神殿塔裡的黑曜石球，那裡面蘊含著阿塔斯的自然之力和生靈的靈魂精華。雖然珍貴，但為了力量和化龍，一切都是值得的！

    卡拉克向前走了兩步，突然目光一凝，為什麼在平台邊還有一個人？看衣服是個高階聖堂武士，用極為敬畏的姿態單腿跪在地上，頭顱放得很低。此人為什麼看起來好眼熟？

    「朵吉安？」這個名字剛剛躍出腦海，一陣劇痛再次襲來。神殿塔通道的黑暗中，趙邁投出了心木矛，打碎了巫王的防護魔法，再次命中胸膛，將它擊倒在地。

    「為我擋住可能出現的任何敵人！」趙邁大聲喊道。朵吉安是不可能攻擊巫王的，她的腦子就是被巫王燒壞，因此永遠擺脫不了那種恐懼的支配，所以趙邁安排她擺出謙卑和恐懼的姿勢，用來吸引巫王的注意，為自己做掩護。同時，如果巫王帶著護衛來到神殿塔，也可以交給朵吉安和儲備糧。他沒想到巫王會獨自一人回來。剩下的一切都必須自己動手。

    他幾個大步沖上去，拿起心木矛，不斷戳刺巫王的身體，頭顱是他關注的重點。巫王的生命力極端頑強，扭動著、再生著、嚎叫著發出詛咒。魔法和心靈異能的力量從巫王身軀內傾瀉而出，與神殿塔吸收的力量融為一體，使得周圍的溫度不斷升高，很快就如同火爐一般。就算是心木矛的壓制能力，也不能完全消除這種影響。

    儲備糧也跟著衝了上來，它用力撕咬，但是造成的傷害遠不如巫王恢復的速度。可即便是這樣，它也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只要主人還在戰鬥，它就會跟隨到底！

    大量的黑色血液從巫王身軀下流淌而出，在熱能的蒸騰下形成雲霧，鑽進趙邁和儲備糧的鼻孔。能量，來自生命的能量，來自魔法的能量和來自心靈的能量，也一同鑽了進去。神殿塔自然認識自己的主人卡拉克巫王，但是同樣也認出一個曾經的秘密使用者，那便是趙邁。在趙邁體內，有神殿塔法陣特徵的心靈異能力量，對法陣來說，和巫王沒什麼區別。於是一座高塔開始為兩個人供能，只不過因為巫王身體的承受力要更強，所以吸收更快更猛而已。

    卡拉克躺在地上，身軀逐漸變大，鱗片爬滿的皮膚。他開始向龍形轉化，但是卻需要不斷抵消死亡的威脅。趙邁不敢停手，心木矛一次次刺下，一次次造成傷害。趙邁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歷史的一部分，巫王原本不該死在他的手中，所以想要改變這一點，需要克服巨大的歷史慣性，過程中肯定會有重重阻礙。但趙邁此時顧不上那麼多，他只知道既然能捅傷流血，那就繼續下去，總有一刻能捅死！

    巫王威脅他，趙邁不理；巫王用殘破的嘴巴求饒，趙邁不理；巫王試圖抓住心木矛，趙邁踢開了他的手，繼續捅個不停。巫王伸出手去，朝神殿塔中召喚，希望獲得幫助，但滾過來的蘊含著巨大能量的黑曜石球，那可以瞬間恢復自己傷勢的魔法物品卻被朵吉安攔住了，他徹底孤立無援。

    巫王再生的力量越來越弱，已經開始的化龍術過程分走了太多的力量，導致了最終的枯竭。趙邁再一次從巫王的眼眶中刺穿了他的大腦，這一次，一切都結束了。

    從太初術士拉賈特創造並訓練巫王，命令他們執行生物滅絕計畫以來；自從魔法的濫用導致沙漠佔領整個星球，殘酷的統治變成常態以來；自從奴隸和奴隸制誕生，生而被剝削壓迫成了法律以來；自從趙邁迫降到沙海中，掙紮著在沙丘上留下一串串腳印以來。歷經一次次冒險，熬過了環境的折磨和奴隸營的痛苦，巫王終於死了。

    他的身體已經有了龍的特徵，鱗片、爪子、尾巴，甚至還有第二套內臟器官。不過，卡拉克仍舊只有一個腦袋，隨著它徹底完蛋，再強的身體也沒有了意義。化龍的魔法被打斷了，一切變化又開始還原，最終龍的特徵會消失，卡拉克的遺骸還會是人類的模樣。一個蒼老的、腐朽的和破敗的血肉之軀。

    不論多麼強大的魔法和心靈異能，失去了生命都毫無意義。趙邁扶著心木矛，勉強站立著，最後看了巫王幾眼，算是向他告別，也和提爾城的這段歷史告別。趙邁知道自己最終站在了勝利者一邊，但他還有一關需要跨過。

    神殿塔的力量離開了巫王，灌進了趙邁的軀體，讓他痛苦不堪。人類的肉體不是為了承受這樣的力量設計的，所以血脈開始崩塌。就算是趙邁用心靈異能約束軀體，此時也杯水車薪。

    這能量最終會把肉體點燃，除非有足夠的宣洩方式。趙邁只得冒險，向德魯伊的力量求救，向整個阿塔斯的自然原力求助。他鬆開心木矛，離開巫王身邊，然後不再抑制周圍奔騰的力量。趙邁用最大的力氣向阿塔斯的星球意志呼喊：「我殺了巫王，完成了承諾，你應該再幫我做一件事！！」

    自然原力帶著星球的意志，帶著對巫王死亡的興奮與感激，衝進了他正在崩潰的身體。趙邁突然有所明悟，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平衡自然原力、心靈異能和多餘的奧術能量。他順著阿塔斯星球原力的指引，開始嘗試第一次變身。沃斯沃茲說過，元素變身能夠修復他血脈上的暗傷。

    不能變成動物，因為依舊不存在任何動物能夠承受正在傷害趙邁的這股奧術力量；不能變成魔龍，雖然那可以承受力量，但阿塔斯的星球意志絕不會允許新的巨龍出現；但是也不能變成元素，因為四大元素太過純粹，而且元素化思維不能承載心靈異能的威力。趙邁目光閃爍，努力在腦海中回想，終於找到一種合適的形態。

    「星球意志，我需要你的幫助，完成我的自然變形。」趙邁努力集中意識，在頭腦中描述精神元素（出自：英雄無敵3）的樣子和特性。「我需要它承載自然原力和心靈異能，能夠暫時承受多餘的奧術能量就可以了。」

    「我沒見過這種生物形態。」星球意志說到，「我需要更清晰的描述。」

    「靈晶僕（水晶外殼的一種生物）的外部形態，元素的內容，心靈異能的意志核心。該死的，為什麼精神元素穿的長袍遮得嚴嚴實實，我怎麼知道里面是什麼樣子的？！」趙邁的身軀不斷膨脹發光，就像個氣球正在爆炸一樣。隨著身體的崩潰，他的意識也開始游離。阿塔斯、巫王、聖堂武士、光、光明聖堂武士……他最後在大腦中呈現一種靈異的圖像：一團純粹的心靈異能和力場護盾的結合體，包裹著自然原力構造的生命核心。火和氣元素共同構造的最後的物理身軀，隨時可以調集閃電的力量。當光明聖堂武士從軀體向精神昇華的時候，便會創造出這新的物種：光明執政官（出自：星際爭霸）。

    用這個來構想精神元素的樣子，或者說既不是所謂精神元素又不是光明執政官，只是一種可以向星球意志描述的穩定形態。這就足夠了。

    「我可以利用此地魔法陣中殘留的強大變形力量，你很幸運。」星球意志最後說道。

    自然原力的生命強化、心靈異能的具象化和奧術的變化力量，在星球意志的作用下，開始向趙邁頭腦中的形象演進。過了好幾分鐘，這次複雜的變化才終於完成。

    他變成了一個光元素。從外形看，很像是燃燒著的火元素，只不過沒有熱量逸散，只是單純的白光。他具備完整的身體結構，也就是很清晰的頭、軀幹和四肢，不過並不具備實體，而是懸浮在空中，如同幽靈。趙邁伸出手，發現自己無法穿透物質。他長舒一口氣，不是幽靈就好，但為什麼不能穿牆，心裡感到有些悲傷呢？

    這一副軀體有了足夠的承載力，而且神殿塔的魔法陣失去巫王之後，也逐漸停了下來。待到一切穩定，趙邁便解除了變身，重新恢復了原型。雖然不著寸縷有些尷尬，但他經過仔細檢查，這身體依舊是自己的，每一個零件大小形狀都沒變化。

    「呼……」趙邁長舒一口氣，看來自己得到了最好的結果

第186章 英雄

　　神殿塔的回形台階上傳來了腳步聲，密集而緊張的腳步聲。朵吉安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不過儲備糧只是叫了兩聲，便趴在趙邁的腳底下。這樣看來，來的人肯定是朋友，所以趙邁讓朵吉安放鬆，只需要單純的站好就可以了。

　　第一個衝上來的是裡卡斯，他的假肢已經徹底完蛋了，只是用布條胡亂包裹下，仍在慢慢向外滲血。不過他是另一隻手裡還拿著心木矛作為武器，一直保持著戰鬥的準備。布徹提著嶄新的巨劍跟在他身後，然後是拿著法杖的科坦德和莎蒂麗，落在最後面的是背著巨斧的泰西安。

　　趙邁不著寸縷，一隻手摀住要害，用另一隻手和大家打招呼，嗨

　　「巫王死了？」裡卡斯問道。趙邁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的屍體。穆爾人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他和布徹作為角鬥士，全身只有系在腰上的短褲，實在沒法出借，只能給趙邁一個抱歉的眼神。

　　莎蒂麗從布徹高大的身軀後面探出頭來，帶著無比驚訝的表情：「你光著身子，用長矛將巫王硬生生捅死了？」

　　「嘿！」趙邁有些氣惱：「你這話歧義太多了吧？！」可是莎蒂麗只是捂著嘴巴笑，眼睛在趙邁身上不住打量，看來她一定是故意的。

　　科坦德也露出了笑容。他靜靜地站著，享受著勝利之後的寧靜和快樂。趙邁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他，老人抖了抖白眉毛，「看我做什麼，我只有一隻手，是個殘疾的老頭。你不會想從我身上脫衣服下來吧？」

　　「看來只好我來了。」泰西安非常麻利地脫下了披風，朝趙邁扔了過來。趙邁輕輕避開，任由披風掉在地上，然後對科坦德說道：「為什麼他在這裡？」

　　「雖然巫王死了，但你們仍需要我的幫助。」泰西安微微低下頭，算是做個半個鞠躬的動作，然後直起腰來說道：「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我提前撤去了大部分守衛，否則莎蒂麗和科坦德根本沒法接近看台。我也打開了大門，讓民眾逃跑，否則巫王的魔法力會更強。而且，之後也是我制止了守衛攻擊你們，然後又帶著大家來到神殿塔，並親手打開了大門。」

　　「謝謝你過去所做的貢獻。」趙邁說道。他走到巫王身邊，赤腳踩著他的臉，將心木矛從腦窩裡拔了起來。黑色的血液滴落，滴答聲清晰可聞。趙邁側著頭看著泰西安，目光露出殺意，但語氣依舊平靜：「然後呢？」

　　那一瞬間，泰西安感受到了威脅，手臂一抖想要去拔身後的斧頭。但是他立刻醒悟，止住了動作。這裡有七個人和一條狗，自己只是其中一個，還是唯一孤立無援的傢伙，只要拔出武器，那就是死路一條。他深吸一口氣，儘管心裡恨不得將眼前這群人全都殺死，但表情卻更加謙恭，深深地彎下腰。

　　這一躬足足持續了五秒，然後他直起身來，目光中帶著充分的自信。他分明不像一個處於劣勢的人，而像一個走上演講台的總統候選人。「我將會成為提爾的新國王！我是第一聖堂武士，我能立刻接管聖堂武士的力量，維持住城市的秩序，避免搶劫、殺人和任何更糟的事情發生。我能讓提爾城避免分裂和毀滅，我能讓這次殺死巫王的成功不會走向失敗！若沒有人管理這座城市，它就會淪為廢墟！沒有比聖堂武士更適合管理的了，畢竟聖堂武士有一千多年的管理經驗！」

　　「聖堂武士？我們都知道你們在這一千多年裡做了什麼！」沙蒂麗撇撇嘴，反駁道。

　　「一切都會改變，所以，來幫助我將事情做得更好吧，」泰西安帶著熱切和期盼的目光，語言聽上去那麼真摯動人。

　　科坦德看了看趙邁，又看了看泰西安。他分明覺得心有些痛，似乎有什麼從裡面溜走了。老人嘆了一口氣，跨前一步擋住了趙邁，然後對泰西安說道：「首先，要解放所有奴隸。」

　　「當然可以，」泰西安說道，「我向你保證。」

　　莎蒂麗眨眨眼睛，說道：「廢止私刑，要有公正的審判。」

　　「這有利於秩序的建設，」泰西安點了點頭：「這也是我的願望。」他隨後將目光投向裡卡斯，穆爾人撓了撓頭，說道：「呃，要救濟那些可憐的奴……窮苦人，幫他們重建生活。」

　　「為了繁榮和自由的提爾，我將不遺餘力。」

　　布徹哼了一聲，將臉上的血抹了抹，然後說道：「我們要去巫王的寶庫，你給我們打開。」

　　「呃……」泰西安猶豫了一下，但如果想一想，反正不是自己的寶庫。預計收入降低總比沒有好。他反應很快，立刻彌補道：「當然。不過我得查一下，看看哪一個聖堂武士知道具體的細節。我畢竟沒做過寶庫看守。」

　　最後只剩下趙邁了。泰西安暗暗嚥了一口口水，但是表情依舊自信而友好，親切但不諂媚。他很清楚，如果趙邁執意要殺他，憑藉他殺死了巫王的功勞，這些人也不會真正阻止他。也許會有語言上的譴責，但那譴責顯然不會讓名叫泰西安的死屍復活。

　　「我要的與他們不同。」趙邁說道：「你說聖堂武士能夠幫助管理這座城市，這一點目前來符合實際情況。但是，聖堂武士一定要成為歷史，和巫王的統治一樣。我的要求是，讓蒙面同盟的人進入聖堂武士，學習如何管理。先從城衛隊開始吧，戰鬥和維持秩序最好學了。一年之內，蒙面同盟要管理半數以上的城衛隊，然後逐年增加，不得減少。」

　　泰西安心口一疼，只覺得頭暈目眩，好似天都黑了……這個重擊讓他的臉皮抽搐，再也不能完美保持表情。科坦德眉毛一挑，顯然從泰西安的表情上中悟到了些東西，暗暗記在心中。高階聖堂武士用了十幾秒才緩過來，重新站直身子，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了巫王的王冠上，並停在那裡。「好的，我同意。分享……分享權力是同盟和戰友應該做的。」他勉強說道。

　　趙邁向側面讓開，然後說道：「我會看著你的。你要記住你曾經在沙漠中搶劫過一個人，這個人記憶力很好，他還殺死了巫王。對哦，你居然搶劫了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殺死了巫王的凡人，啊哈，我要是你，絕對會真心實意為提爾城著想，可不敢讓這個人聽到什麼壞話。」

　　泰西安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不會忘記的。我會修一座紀念碑，讓這件事情永遠流傳。」

　　好吧，他的意思暗指還有其他巫王在呢！提爾城只是眾多被巫王統治的城市之一，儘管是最大的，卻從來不是唯一的。蒙面同盟也好，趙邁也好，還有好多敵人要面對，他泰西安還很重要，不能過分壓迫。

　　「哦，別為我修。」趙邁搖了搖頭：「是裡卡斯殺了巫王，不是我。」

　　穆爾人立刻著急了：「不，你是殺了卡拉克，這我們都知道。」

　　「其實是我們殺了卡拉克，」趙邁糾正道。他從每個人臉上看過去，將大家的表情都記在心底。他誠懇地說道：「缺少其中任何一個人，甚至缺少了泰西安，我們都完不成這件事情。但是，為了提爾城，為了阿塔斯所有還未解放的奴隸，奴隸角鬥士裡卡斯殺死了巫王卡拉克是最好的選擇。我只是一個沒有來歷的過客，並不像裡卡斯那樣眾所周知。現在提爾城需要一個英雄，需要樹立起必勝的信心。而我的名字顯然不可能起到這樣的作用。」

　　科坦德第一個明白了趙邁的意思，上來拍拍裡卡斯的肩膀：「麥克說的沒錯，提爾城需要你站出來，而我們大家也都願意讓你成為英雄。這從來就不是個榮譽，而是個沉重的擔子，甚至可能會成為一種束縛。你是要為我們大家，為了讓奴隸們永遠保持希望，才將它背起來。你明白嗎？」

　　「放心，如果有巫王的刺客慕名來對付你，我會幫你盯著點，首先先把他們幹掉的。」布徹捏了捏拳頭，也投來鼓勵的目光。

　　「謝謝你們大家……」裡卡斯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微笑：「作為自由後第一件自己決定的事情，我選擇聽從你們的建議。」

　　泰西安低著頭輕哼一聲，卻從眼角餘光瞥到了面無表情的朵吉安。她明亮的眼睛看到了多少，會不會告密？帶著這種不安，泰西安走到了巫王殘破的屍體旁邊，蹲下身子，拾起了黃金王冠——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巫王戴著它已經一千多年了，現在它被巫王黑色的血液污染，但看起來依舊威嚴。

　　泰西安走出平台，站到了提爾城的日光下，雙手戴上王冠，「國王萬歲。」他只能低聲說道。

　　趙邁在他背後豎起一根中指。只不過他沒穿衣服，此時再豎中指豈不是多此一舉。莎蒂麗實在忍不住了，在「登基」的國王背後噗嗤一聲笑了。

第187章 收穫

　　泰西安說自己需要時間來恢復城市的秩序，避免城市陷入混亂之中。  這其中將會有很多勾心鬥角的陰謀，以及明爭暗奪的戰鬥。科坦德、裡卡斯和布徹將與蒙面同盟一起，幫助並監督泰西安的行動，確保他許下的保證都能夠實現。

　　莎蒂麗則要和蒙面同盟的另一群人一起，宣傳裡卡斯和布徹在刺殺巫王這件事上的重要作用，為革命造勢。當然，裡卡斯投出那一矛穿透了巫王的身軀，之後又提著武器殺上了神殿塔，最終也是他提著巫王破碎的頭部走出了神殿塔，所以裡卡斯的宣傳更多一些。布徹則成了裡卡斯忠誠的同伴和堅定的支持者，是理念相同的偉大戰友，是血肉共融的好兄弟。

　　不過布徹一直為自己沒能傷到巫王而耿耿於懷。

　　「那都是我的錯。」趙邁說道：「是我說服你將心木矛給我，然後讓你們用仿製品上戰場的。不過你和裡卡斯同時去拿武器堆裡的長矛，你運氣不好，這可不能怪我。」趙邁絕對不會給布徹說關於歷史的慣性或者世界意志啥的。他不知道給當地人說這些會不會引起什麼混亂。

　　「但我有一點不懂，為什麼你對我強調，要在裡卡斯投擲之後，才能再出手呢？」

　　「啊，我怕你們兩根長矛在空中互相干擾，所以必須要分出先後。」趙邁打個哈哈，矇混道：「再說你的力氣比他大，飛行速度快，後扔能追上去，仍在突襲的反應時間裡。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實在說不出其他所以然來了！管它呢！」

　　布徹眯著眼睛，捏著自己下巴上的鬍子，始終懷疑趙邁有什麼事情隱瞞下來。不過有句話說的很對，管它呢！雖然還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它們其中任何一個都比研究已經成了過去的歷史更重要。布徹丟下只有披風裹住要害的趙邁，風風火火地和裡卡斯離開了。

　　城市裡出現了搶劫，伴隨著殺人和強X。趙邁手持武器，身前有儲備糧開路，身旁還有全副武裝的高階聖堂武士朵吉安，所以並沒有什麼人來招惹他。路上遇到什麼看不過去的，就管管閒事，將惡人驅趕或消滅。他並沒有在城市街道上停留太久，而是再次返回了競技場。

　　這裡的人早就跑光了，留下一地狼藉，還有些踩踏中不幸死亡者的屍體。當然，競技場中，也有一些被魔法吸乾了的可憐人，他們的屍體蒼老、枯槁。巫王的魔法生效了一段時間，造成了眼前這種恐怖的情況。如果再拖一會兒，死亡的規模將會更大，場面也會更加恐怖。

　　魔法是一種強的大力量，用好了能帶來巨大的益處，用不好會造成深重的災難。眼前的慘狀讓趙邁記住了這點。他現在也是一個施法者，同時也是一名心靈異能的使用者。隨著力量的增強，他的心態肯定會發生變化，人生目標會發生偏移，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他下定決心，絕不能偏移到像巫王這樣。

　　跨過屍體，他來到了原本屬於巫王的看台上。莎蒂麗和科坦德的魔法將這裡的防護摧毀，而後又在和巫王護衛的戰鬥中，將這裡結結實實炸了一圈，所以整個掉在下層的看台上。鮮血和破碎的肢體，大部分被塵土掩埋。恩蹄阿的屍體也在其中。

　　莎蒂麗給趙邁講述了這裡發生的一切，著重講了這個全身負甲戰士的舉動。趙邁明白，恩蹄阿他一手推動了世界的改變，有很多原本應該出現的人物，直到最後都沒能在事件中露面，就是他造成的。就像拉動彈簧那樣，恩蹄阿儘可能讓彈簧偏離原位，然後在歷史回彈的時候謀取自己的利益。他做出了許多佈局，心木矛、斷手、小維、複製人、巫王身邊的護衛。趙邁順水推舟，用假的心木矛欺騙了他，借巫王的手將他殺死。

　　「其實你和我是一樣的想法，想要做那個真正殺死巫王的人。世界意志給了我們同樣的目標。唯一的區別是，我是幫助裡卡斯的，你卻不是。」由於沒有跟在事件最重要的人物身邊，恩蹄阿最後一步的時候失去了主動。「還有一點，你太貪心了，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刺殺巫王的舉動。完成這個眾目睽睽所需要的計算，看來超出了你的能力。」

　　巫王的心靈異能將恩蹄阿的軀體完全燒燬，被熔化的全身甲包裹在中間。趙邁蹲下身子，想要看看還剩下什麼東西，沒想到他身上的手機突然發出了震動。

　　「祝賀趙邁先生完成了通緝事件。車主恩蹄阿因為惡意撞擊其他車主，造成穿越軌道損壞，被環之聯盟自動通緝，處罰為為期三年以內的監禁。已確認恩蹄阿受到的處罰高於三年監禁，確認恩蹄阿死亡。」

　　這條冷冰冰的訊息出現在趙邁的手機上，隨後提示他得到了四枚命運金幣。「看來，這個環之聯盟能做的事情不只有開車和穿越，它的影響力好大，居然還可以發出通緝。」趙邁收到了四枚金幣的圖片，屏幕一翻就把它們倒在手心裡。「也許以後當個賞金獵人？可環之聯盟在什麼地方，它的總部得是什麼樣子啊？」

　　趙邁心中火熱，那是一種要前往遠方，探索未知的激動。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魅力，無數風光美景，有趣的人和事，獨特的美食和習俗。如果把生命用在爭鬥上，就像恩蹄阿這樣，豈不是有些浪費？

　　輕輕為對手感嘆了一番，趙邁繼續「摸屍體」。巫王的力量非常強大，含怒出手毫不留情，所以沒什麼東西剩下來，但是八枚命運金幣依舊保存完好，絲毫沒受到傷害。這也許是另一種辨別命運金幣的方法，就是嘗試破壞。雖然遠比不上帶著金幣找金幣那麼快捷，但不失為一種應急的手段。

　　他從恩蹄阿身上發現一些明顯不是魔幻風格的東西，更像是用科技手段做出來的。雖然只剩下殘骸，但依舊可以看出電路板的特徵。這也是環之聯盟的東西嗎？趙邁又產生了新的疑問。這些破碎的零件，離開恩蹄阿的屍體沒多久，全都變成沙子隨風飄散，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隨後，恩蹄阿的屍體，也和那些明顯不符合本世界風格的東西一起，變成了這世界最常見的東西——沙子。趙邁最後掃了一遍，嘆息一聲站了起來。看來想要找有價值的東西，還要看巫王的寶庫了。

　　算了算命運金幣的數量，恩蹄阿屍體上的八枚、完成通緝的四枚、複製人身上做誘餌的三枚，儲備糧背甲中成對的兩枚，「THE‧CHE」上還儲存有一枚。原本趙邁還在脖子上戴了一枚，卻在被泰西安俘虜的時候收走，誰也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所以現在他擁有了18枚金幣，手邊就有17枚，也許是該看看有什麼可以選擇的升級。

第188章 做出聰明的選擇

　　「要能飛，要能游泳，要能遁地！」趙邁可受夠了汽車行動能力受限的苦了。雖然汽車能夠變形成各種模樣，但那只是偽裝，並不代表具備了新的移動方式。明明有個安全的堡壘——至少絕大部分時間安全——但是因為無法跟上來，導致總不在身邊算什麼？打開手機，開始搜索，看著看著心就涼了。

　　能夠提供的移動方式很多，僅飛行一項，就有類似氣球的浮力飛行、螺旋槳或噴氣機的氣動力飛行、等離子反推飛行、重力操控飛行、魔法動力飛行和直接空間位移。每一種的價格不一樣，但它們擁有共同的問題，那就是沒有一種可以適應所有環境，每一種都需要單獨、額外的動力系統。

　　所有DLC的目的都一樣，就是為了繼續花錢。動力系統對應了控制系統和輔助系統，然後還需要額外的空間支持。可以說，飛行能力是趙邁已知的最徹底的改裝，以他目前的資金，只有氣球飛行和螺旋槳動力能夠支持的起，其他的根本氪不起金。

　　但遇到水、被埋起來怎麼辦？氣球模式倒是可以浮起來，但也應付不了被困在水下洞穴的情況。趙邁目前的想法，是寧可笨一些，也要儘可能解決問題。笨辦法也是辦法，總比沒辦法好。飛行的性價比有些差，先看看後面吧。

　　另外兩種移動方式並不需要額外的動力系統，但是輔助系統更貴。水中移動只有一種「魚動力」，只是在速度上有所區別，花費也分出了不同來。遁地系統很類似，只有掘地移動一種，分為低、中、高三種速度配置。但是遁地移動比水中移動需要多支付一套導航輔助系統的錢，這增加了一部分花費。趙邁仔細想了想，決定選擇低速（一百公里）的遁地功能，配上自成循環的車內自然環境，以及物質穿透導航。

　　『這樣搭配的話，就算到了水裡也不會束手無策。雖然可能浮不起來，但是沉下去之後可以從海底下走啊——只要別碰上那種沒有海底的純水星球就好……。』趙邁打著自己的如意小算盤，『而且還能解決一個場景，那就是高山上的宮殿、或者峽谷內的城市。有了遁地，大不了總是挖掘前進，上上下下還都能應付。只可惜這樣沒法應對那些完全浮空的地方。如果有人要去，那只好拒載了』。

　　自成循環的車內環境一方面是為了應對長時間在地下行駛，車內空氣污濁的問題。而且趙邁選擇了自然環境，另一個是為了能讓車子產生自然原力。他計畫將小花擺在駕駛台正中間，作為車子的吉祥物。有了自成循環的自然環境，它就可以如同在外面一樣生長，同時享受車子外殼的保護。

　　全物質穿透導航，是為了能夠在遁地的時候知道周圍的情況。肉眼是看不透土地的，趙邁總不能憑感覺摸黑在地下開，穿透導航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使用起來就像一套VR版的全方位倒車影像。

　　6+4+3，13枚金幣就這樣沒了，手裡只剩下最後兩個。如果按照這樣的花錢速度算的話，那個飛在空中的金字塔，到底是用了多少錢改造的？趙邁對照著價目表大致算了算，被數字驚到咋舌。他隨後搖了搖頭，推測那金字塔不可能全都是用金幣購買的功能。

　　那就是有人、或者說有組織對金字塔進行了改裝。趙邁想起了那個名字：耐括斯大聖堂。它和環之聯盟是什麼關係，統屬、合作亦或是敵對？不管怎樣，自己應該小心這兩個組織，它們都是龐然大物，自己目前還只是個小小的出租車司機。

　　當然，小也有小的活法，也有小而獨有的快樂。趙邁用手機遙控，讓「THE‧CHE」以遁地的姿勢爬上沙丘，然後來找自己。至少在所有具有地表的環境裡，他的汽車都不會被困住了。

　　他不用再糾集一隊人，千里迢迢穿越沙海，冒著各種危險去挖沙子了，這就是他的小幸福。

　　「嘿，你果然在這裡。」不用回頭，趙邁就知道那是莎蒂麗的聲音。清脆、動聽，非常具有辨識度。

　　「你不用去安排蒙面同盟的事情嗎？」趙邁問道。

　　「已經完成了，我不用每件事都去做，這是一點對於刺客兼英雄們的優待。他們都說刺殺巫王已經很累了，讓我放心休息一下。」莎蒂麗坐在趙邁身邊，和他一同看著空曠的競技場。「在科坦德老師發現之前，至少我現在可以不用做事情。」

　　「那倒是恭喜你了。」趙邁說道：「是不是挺放鬆的？巫王死了，提爾城獲得了新生的機會，蒙面同盟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下一步你準備做什麼，有計畫了嗎？」

　　「還沒想好，但我絕對會好好計畫一下的！」莎蒂麗伸手摸了摸趙邁蒙在腰上的斗篷。「你怎麼還沒去找衣服穿，就準備一直披著這個？一點都不像一個殺死了巫王的英雄。」

　　「我不是個英雄，只是個抓住了機會的幸運兒。在這次行動中，你和科坦德才是第一波向巫王發起攻擊的，就連裡卡斯其實也在你們之後，我只是補了個刀。搶人頭這種事情，算不上多麼光彩，你們開團戰的其實才厲害。」

　　「呃，我完全聽不懂。」莎蒂麗舔了舔嘴唇。「你能詳細講一下怎麼殺死巫王的嗎？我要記錄下來，這可是能夠回憶一輩子的事情。」

　　「你想聽？這沒問題。」趙邁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埋伏在陰影裡，讓朵吉安站在光亮處，吸引視線……」

　　「別說朵吉安，她完全失去心智，就算長得漂亮也算不上是個人了，說她影響情緒。」莎蒂麗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慵懶，帶上了一絲柔美的溫度。趙邁心臟加速砰砰直跳，內心中突然有了些想法，但不知道自己的這些想法是不是對的。

　　他看了一眼莎蒂麗，和她的目光相對。天啊，不用心靈異能就知道她想做什麼！周圍的自然原力泛起了波動，屬於為生物本能服務的那一部分感官充分調動起來。「儲備糧，別讓人過來打攪！朵吉安，去警戒。」趙邁迅速而堅定的下達了兩個命令，然後對莎蒂麗說道：「我想著重講一下是怎麼用長矛捅的，好不好。」

　　「行，這一部分一定很有趣。」

　　「我突然覺得還是應該演示一下比較好，這樣才能有身臨其境的體驗。」

　　「嗯」莎蒂麗反倒閉上了眼睛。

　　「該死的，講啥故事啊！」趙邁扔掉了披風，「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