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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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計辱

    三派四家,論實力,自是三派隱隱蓋過一頭。

    此刻,身為三派之二的凌霄閣,元氣宗,都輸得毫無懸念。

    四大世家中最為底蘊深厚的水家,發動了陣法,依舊落敗。

    其餘未曾出手的風家,雷家,雲家,以及天山派,幾乎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就在滿場死寂之際,姜南潯再度朗聲道,「我說過,不要拖延時間,越拖延時間,你們車輪戰的效果便會越弱,對姜某便越是有利,誰來!」

    終於,雪紫寒忍耐不住,上前一步。

    「紫寒!」

    玉清仙子喝道,「我在還輪不到你做主,此戰,有敗無勝,君無悔,你和段橫刀上吧,若是不濟,認輸就是!」

    事已至此,玉清仙子也看明白了,除非雲家和雷家的兩位氣海境巔峰老鬼出手,此戰敗局已定。

    然則,雲家和雷家兩位老鬼,自顧身份,戰未必能勝,敗則丟臉,看二人這穩如泰山的意思,是決計不肯出頭了。

    反正是敗局,玉清仙子自然不願愛徒去遭這份罪,丟這份人。

    「遵令!」

    玉清仙子的這番安排,倒也符合君無悔的意願。

    原本,天山派出場的兩人,他和雪紫寒,乃是眾望所歸。

    眼下毫無勝算,他自己上場丟人也就夠了,沒必要再拖累雪紫寒。

    憐香惜玉之心,人所共有,君無悔無異議。段橫刀同樣無異議。

    雪紫寒修眉微蹙,「師尊。紫寒受師門之恩深重,師門有難。紫寒怎能退縮,此戰,若是我和君師兄出手,縱然不勝,也能多耗賊人真氣,況且,那賊人只求勝,不圖命,並無生命之險。還請師尊恩準!」

    她為的不是天山派的名聲,而是玉清仙子的面子,她不能讓人背後腹誹玉清仙子,不識大體,不顧大局。

    玉清仙子正待作色,卻聽姜南潯痴痴道,「讓那雪衣女修入場,若是此女入場,本公子可以不用真氣!」

    自打雪紫寒的身影。投入姜南潯的眼眸之中,姜南潯只覺一股清新撲面的天風,從玉山瓊頂,吹了下來。吹得他這顆早對女人麻木的心門,都打開了,滿心就剩了讚歎:「世上竟有如此絕色。當年游賞京都,瓊花會。簪花社,也都見識過來。何曾見過這種一目讓人呼吸都困難的顏色,這豈非老天爺賜下的緣分!」

    就在姜南潯雙目,死死黏在雪紫寒身上挪不開的功夫,他方才的承諾,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用真氣,這是何等巨大的承諾,氣海境強者為何令人敬畏,還不是因為擁有真氣這鍛體境武者可望不可及的犀利工具。

    甚至可以這麼說,若是一位氣海巔峰的強者,對陣氣海前期的武者,更承諾不用真氣,勝利多半屬於後者。

    道理很簡單,氣海境內,身體強度和體力的增長有限,變化顯著的卻是真氣。

    氣海巔峰強者,在身體和體力上,與氣海前期武者,並無多少差別,前者不用真氣,後者使用真氣,勝負基成定局。

    同理,姜南潯敢做出如此承諾,等若是在反姜聯盟等人心中那早已晦暗的天空,投下一片巨大的光亮。

    漫說是二打一,便是一對一,誰都覺得贏面甚大。

    這回,連玉清仙子也不阻止了,輕拍雪紫寒香肩,道,「賊人志驕,正是機會,你和君無悔同戰,不留餘力,拿下此獠!」

    「遵令!」

    雪紫寒躬身道。

    就在這時,場下兩人,同時在心底浮起這感覺。

    一位正是老謀深算的水家老祖,一位不是別人,正是許易。

    前者憑藉的是廟算經驗,後者則是設身處地,感同身受。

    道理很簡單,許易可以設想著把自己擺在姜南潯的位置,倘使龍鱷甲還未破。

    在這封閉空間之內,以他的身法和恐怖體力,以及無雙拳勁,未必就做不到同時對戰兩大氣海強者。

    果然,戰端初開,便朝著許易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雪紫寒和君無悔,攻擊的確凌厲,兵氣縱橫,全力激發。

    奈何每有兵氣擊中姜南潯,此人身上便有淡淡藍光溢出,將所有攻擊收歸無形。

    雪紫寒和君無悔也不是未料到姜南潯身負寶甲,也知曉不管任何寶甲都有一個防禦極限,只要攻擊夠急夠密,總有攻破的時候。

    由是,從一開始,兩人的攻勢便全力展開。

    然則,姜南潯卻似一個完美的人形兵器,即便不使用真氣,詭秘莫測的身法,在漫天兵氣之中,竟也遊刃有餘。

    僅有的幾下擊中,也是此人看雪紫寒揮劍許久,生怕美人久累無功,傷了心情,心甘情願地接受。

    打著打著,雪紫寒、君無悔俱看出問題來,照這麼下去,漫說是勝利,遲早生生給耗死。

    君無悔念頭一動,怒道,「姓姜的,你老這麼跟土耗子似地逃來躲去,算什麼東西!」

    此是一計,君無悔算定的姜南潯必中之計。從雪紫寒入場,這君無悔就跟犯了花痴一般,雙目直鉤黏在雪紫寒臉上,幾乎沒了表情。

    此種模樣,君無悔見得多了,對這類人的心思,也極是瞭解。

    若在此時,在雪紫寒面前,說這人是非,此人非急眼不可。

    果然,睿智如姜南潯,也沒逃過。

    他是真真被雪紫寒的風采所折服,正魂不守舍,陡聽君無悔拿他比耗子,雖知這傢伙沒安好心,可在心儀女子面前,哪裡肯栽這面子,眉目一轉,冷道,「那就先拿你開刀!」

    喝聲方落,身形輕掠,直奔君無悔而來,硬受了五道兵氣,飆到了君無悔身前,雙拳捶出,正中君無悔胸口。

    君無悔雖有中品法衣護體,未受重傷,卻被捶地失去了平衡,飈飛出去。

    不待君無悔掌控住身體,姜南潯瞬息又至,雙拳連環擊出,扎眼,君無悔連中數十拳,咔嚓一聲,中品法衣終於破碎。

    姜南潯猶不停手,又是十餘拳落下,君無悔口中鼻中,鮮血狂湧。

    雪紫寒驚怒交集,秋水劍御使到極致,連續十數道庚精劍氣,落在姜南潯肩頭,卻絲毫不能阻礙他狂攻君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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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霹靂

    眼見君無悔情勢愈急,雪紫寒也顧不得劍氣攻擊了,身形一展,直朝姜南潯掠來。

    劍氣不行,就改拳腳,無論如何,得為君無悔贏得喘息之機。

    哪裡知道姜南潯一生最重顏面,深恨君無悔落他顏面,下手毫不留情。

    他雖是肉掌,卻修有秘法,每擊都在五牛之力以上,君無悔中品法衣破碎之後,又受了沉重兩擊,幾乎就是致命打擊。

    君無悔自知生機已絕,淒涼的目光,瞥見雪紫寒正奮不顧身地衝來,心中沒來由一暖,激起最後餘勇,高喊道,「紫寒速退!」

    喊聲方落,雙臂忽的死死抱住姜南潯,哪怕姜南潯一拳將他左肩打爛,望著雪紫寒飛奔而來的身影,臉上竟流出笑來。

    轟!轟!轟!

    一連七八聲巨響,大片煙霧散開,君無悔整個兒消失不見,一直風度翩翩的姜南潯,竟也周身襤褸,滿面焦黑,胸前竟還有血跡滲出。

    原來,君無悔自知必死,為拉著姜南潯陪葬,竟捨身引爆了腰囊中的一袋霹靂彈。

    論威力,霹靂彈自遠不能跟天雷珠相比,但七八顆一同爆炸,如此近距離,爆發出的威力,依舊可怕。

    沒了法衣保護的君無悔,直接被轟碎成渣,姜南潯身披極品法衣,只比龍鱷甲弱上三分,連續受了二十餘擊劍氣攻擊,防禦已有消弱,此刻再被七八粒霹靂彈貼身爆炸,立時便將法衣破碎。

    也虧得是極品法衣,霹靂彈爆炸的威力。也只勉強將法衣破碎,姜南潯幾乎未受重創。只不過有些許擦傷。

    倒是雪紫寒,在爆炸剎那。急速衝來,又無極品法衣護身,被強大的氣浪震得砸在氣牆,昏死過去。

    說來話長,一切盡在電光火石間發生,轉瞬,就是這般血腥場面,所有人都驚呆了。

    高冠老者最先爆發,怒喝道。「這是比試麼,這是小人行徑,無恥的小人行徑,三門四家,嘿嘿,無恥之尤!」

    姜家二爺也驚呆了,若是姜南潯真出了意外,那恐怖的後果,他簡直不敢想像。大手猛然揚起,四周高地上的弓弩手,齊齊高舉弓弩,對準了場中眾人。

    三門四家。一眾江湖豪傑,也各自擒兵器在手,緊張的氣氛。壓得所有人都透不過去來,大戰一觸即發。

    「慢!」

    陣中的姜南潯猛地揮手。「事先又沒說禁用什麼武器,約定依舊作數。還有誰來,姜某恭候。」說著,抓過雪紫寒,朝陣外擲去,拋擲的方向,卻不是天山派陣營,而是他的四位美婢。

    「大膽狂徒,勝便勝了,如何奪人!」

    玉清仙子大怒,立時便要動手,卻被水家老祖攔住,「防禦已破,勝機將臨,且勿自亂陣腳!」

    玉清仙子恨恨瞪了水家老祖一眼,終究冷靜了下來,非是信了水家老祖之言,而是知道單憑一己之力,絕難奪回雪紫寒,當下,傳音水家老祖,要其稍後助己一臂之力,這才罷休!

    「玉清仙子是吧,此女國色天姿,姜某看中了,留作後宮充用,不謝不謝!」

    一想到雪紫寒的驚人美貌,姜南潯心中的怒火便飛速消退,能獵獲如此國色,便算最後沒得獲珍寶,也算不虛此行了。

    玉清仙子目眥欲裂,強忍不言,怒視還不曾出手的風,雷,雲三家話事人。

    然則,姜南潯煞氣已露,陣斬君無悔之威,震撼人心。

    先前是比鬥,此刻卻是要命,謀算如風行烈,也悄悄打消了派遣精銳弟子的心思,打算挑選炮灰充數。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風,雷,雲三家,草草選了三隊歪瓜裂棗入陣,轉瞬,敗北。

    姜南潯倒沒再下殺手,逐一重傷,盡破其衣甲,幾乎是光著屁股,丟出陣中。

    三門四家威風,被其滅盡,皆不敢言而敢怒。

    凶威如此,群雄束手。

    「哈哈,公子神威,經此一役,當天下震動!」

    高冠老者仰天大笑,大肆鼓吹,「按照事先約定,爾等是否心服口服,若是條漢子,當按約而行,盡數打開腰囊,須彌環,須彌戒,讓我姜家人點驗。」

    話音方落,一揮手,兩隊金服大漢,便要上前,水家老祖面上一黑,目視玉清仙子等人,正待發難。

    什麼狗屁約定,不過是權宜之計,相比不守約定,被人當眾搜了儲物寶器,才是天大的栽面。

    就在這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來,「慢著!」

    數百道視線,同時匯聚在一個寬廣的額頭上,沒奈何,這人的額頭實在太寬了,當注意力匯聚之時,那地方遠比心靈的窗戶更能聚焦。

    出聲的正是許易!

    他從未想過出頭,也早算準了此事不能善了,哪怕姓姜的打贏了,水家老祖等人也絕不會罷休。

    屆時,亂戰一起,便是他扯旗溜號的大好機會。

    可他萬萬沒想到,雪紫寒這蠢女人,竟然陷了進去,還被姓姜的擒拿住了。

    對雪紫寒,他沒什麼感覺,若要說有,就是這女人太漂亮,漂亮得連他都忍不住純心蕩漾。

    除此外,談不上好惡,加上密室之中的經歷,頂多算有份交情。

    即便對方答應護佑秋娃,也是他許某人花費了四萬金現鈔,一萬金欠債,再加上捨身忘死替她破洞逃出來,換來的!

    從這個角度上講,他不認為自己欠雪紫寒人情。

    可偏偏,偏偏秋娃跟隨雪紫寒一道陷了進去。

    他可以不管雪紫寒,但萬萬不能不管秋娃。

    由是,他明知不可為,也不得不挺身而出了。

    「呵!你有何言!」

    高冠老者冷聲道,雙目聚集靈魂之力,威壓放出,直迫許易耳來。

    許易身上猛地一僵,注意力匯聚眉心,眼睛一熱,所有的壓力瞬間消解,「我想說,你是不是弄錯了,比鬥還未結束!」

    高冠老者大為驚詫,他的威壓,鍛體以下,根本扛不住,便是氣海境前期,也要費盡力氣,才能頂住。

    眼前這寬額年輕人竟似半點影響也不受,莫非竟是氣海境強者,怎生遁入了這螻蟻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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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入陣

    高冠老者暗自腹誹,嘴上卻是不慢,「此前紅口白牙說得分明,爾等盡皆認可,怎麼,此刻想食言而肥,自搧耳光!」視線滿掃全場,根本不瞧許易,顯然將其作了水家老祖等人的馬前卒。

    許易自顧自道,「何談食言而肥,應該說是你姜家自說自話,自以為是吧。此前,共約每家每派出兩名,和那個姜什麼潯對陣,這話不假吧!」

    「廢什麼話,小子,有事說事,找死就直說,別給老夫盡扯這盡人皆知的廢話!」

    高冠老者的火氣漸被許易拱了起來。

    許易絲毫不亂,「怎麼是廢話,你我皆承認,這叫共識!按照這個共識,你們還忘了一派,我們這幫江湖中打滾的窮兄弟,為何就算不得一派,的確,我們修為低,境界差,但同是帶把的男兒,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他娘的怕誰啊!諸位兄弟,你們說是不是!」

    「是!」

    「是!」

    前一聲,是趙八兩帶領英雄會弟兄們喝出的,許易的突然露頭,令所 有人震驚,趙八兩幾乎要伸手將他拉回來,又一想所交的這兄弟膽氣雄烈,是真英雄大豪傑,胸酣膽熱之餘,趙八兩激動起來,此刻,許易話音方落,他便吼出來。

    許易之言,本就極有煽動性,眾江湖豪客,說是豪客,其實就是最底層,不入流的散修,何曾尋得過尊重,三派四家圍堵古墓,將他們如豬狗般驅逐,中州姜家眼中更視他們如螻蟻,他們數百人聚齊,雙方比鬥,根本就沒想過要給他們留下名額,這番藐視,已是刻進眾人骨頭裡了。

    沒人提,眾人自覺無謂。此刻,有一人,有從眾人之中,走出一人。敢當眾沖牛逼衝天的姜家人叫號,雖不論其成敗,此等豪情,迅速感染了每一位。

    眾人皆用盡全力隨著趙八兩,吼出一聲。聲振林木,響遏行雲。

    「的確如此,戰陣未完,閣下言勝,為之尚早!」

    水家老祖高聲出言,壓下滿場嘈雜,聲傳四野。

    水家老祖這一發言,三派四家其餘領袖,盡數出言附和。

    不管這額頭奇大的年輕人,能否創造奇蹟。只要能給姜家添亂,總是好的。

    高冠老者,還待再言,姜南潯卻不耐煩了,「雲叔何須多言,有這兒功夫,戰鬥早結束了!」邊說話,邊重新套上一件上品法衣,更換了一件嶄新的白衫。

    高冠老者點點頭,退了下去。

    許易緩步朝戰場行來。朗聲道,「諸位,姜公子,鄙人沒什麼意思。就覺著眼前的擂台賽,很有些意思,尤其是姜公子,速度,身法,力量。防禦,真氣之渾厚,同時達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高度。實不相瞞,鄙人對自己的力氣,極有自信,見了姜公子的本事,想試上幾招,不知姜公子能否賜教!」

    爭鬥未起,陣法未閉,身處陣中的姜南潯自能聽見許易所言,冷笑道,「要試招,好說,且入陣來!」

    旁人更絕這傢伙廢話多,既要比鬥,入陣開打就是,囉嗦什麼!

    許易卻依舊不急不緩朝戰場行來,「姜公子切莫誑言,好待鄙人入得陣中,再行下手。若真如此,我丟掉半條命,倒是小事,連累姜公子威名受損,那便是大大的罪過了,實不相瞞,鄙人只有區區鍛體之境!」

    此言一出,滿場好似起了數十級狂風,簡直要將眾人吹暈過去。

    便連姜南潯也呆住了,高冠老者更是不耐煩地揮手,「滾,趕緊滾,區區螻蟻,也敢現眼,信不信老夫一掌劈了你!」話至此處,猛地想到此人竟能抗住自己的靈壓,顯是有本事的,莫非故作假言,好欺騙公子放鬆警惕。

    一唸到此,高冠老者揮手送過一枚圓石,「少說廢話,且驗血來。」

    此枚圓石,正是許易曾經擂戰時,多次遭遇的測境石。

    先前雙方爭鬥,姜南潯也約定了境界,但根本沒用測境石,畢竟什麼境界,在爭鬥之中,顯露無疑,根本瞞不住。

    但許易爆出的答案,實在太過驚悚,高冠老者不得不測。

    一枚濃稠的血滴,從許易食指飛出,精準地落在圓石上,不多時一道白光冒起。

    高冠老者神色複雜地盯了許易一眼,「的確是鍛體巔峰之境!」

    「有點意思!」

    姜南潯卻並不失望,反倒來了興趣,「想必你必有秘法,能打出遠超同級的力道,這才是你自信能和我一拼氣力的根源吧。」

    得出這個結論並不難,沒人願意找死,明知他姜某人的本事,不是有幾分把握,誰會貿然而來。

    「姜公子明見,怎麼樣,可否給鄙人一個機會!」

    許易行到戰陣邊緣,止住腳步。

    他此番出陣,純屬無賴之舉,自知單憑實力,和姜南潯差了千里萬里,如今又沒有龍鱷甲為屏,眾目睽睽,哭喪棒更不敢貿然取出,天雷珠已然消耗,靈蛇戒失了青芒。

    細細一數,此番入墓,他諸多殺招,就剩了一個哭喪棒,還不敢使用。

    他拿什麼對陣姜南潯,明知不可為,而不得不為,就必須講策略。

    「機會?我憑什麼給你機會!你若敢戰,且入陣來就是!」

    姜南潯冷笑道。

    「如果憑這個呢,我輸了,這玩意歸你,鄙人雖然窮困,料來這玩意能抵得你陪我試一次招了。」

    許易撥開袖子,露出須彌環。

    一枚須彌環,差如許易那枚僅有半方空間,也價值萬金。

    即便身家豐厚如姜南潯,萬金也絕非小錢,許易以此為條件,姜南潯果真動心,「姜某今天才算開了見識,區區鍛體境的小輩,都有了須彌環,哈哈,你小子果真不一般,想必所學之秘法,也非比尋常,姜某倒 被你撩得心癢癢了,罷了,和你拼一把氣力,且入陣來。」

    姜南潯所言非虛,他的確對許易的秘法,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須知,鍛體巔峰之境只有一牛之力,便是使用秘法,頂多有三牛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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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藏鋒

    他姜某人不使秘法,就有超越三牛之力,使用秘法,則有五牛之力。

    他相信,即便許易真有絕頂秘法,也決計不會超過五牛。

    而若真試出許易身懷秘法,屆時,他姜某人可就不會只取須彌環了,連人都得摳下,抽魂煉魄,也得將秘法逼出。

    許易抱拳道,「多謝姜公子!」邁步跨入陣中。

    姜南潯一句話,許易就信了,非是他簡單,而是洞悉人心,深知這驕傲到了骨子裡的傢伙,絕不屑食言自肥。

    果然,入得陣來,氣牆稍亮即逝,姜南潯並不動手,還抬手沖許易揚了揚,示意許易可以準備了。

    在他的理解你,任何秘法,都需要準備。

    許易笑笑,竟從須彌環中,召喚出幾顆補氣丹,回力丹,塞進口中。

    姜南潯眼中流露出失望,見過秘法要運氣準備的,沒見過秘法還得嗑藥的,這種功法再厲害,實戰效果也有限。

    僅有的一點戒備,也隨著許易的這個動作消失了,又見許易慢條斯理 地雙手攤開畫圓,姜南潯越發不耐煩了。

    就在這時,許易猛地飛身撲來,轉瞬就到,拳風驚人,在空中拉響了音爆。

    姜南潯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迅速失望了,看此拳攻勢,也僅僅是三牛左右的力道。

    就憑這點力道,焉能奈何得了他姜某人?轉念,又對許易生出嗤笑來,這人怕不是以為得了三牛之力的秘法,就天大了不得,敢尋自己來揚名立萬了。

    說來話長,實則剎那,姜南潯念頭隨著手臂揮出,還未落下,驚恐的一幕發生了。

    許易那攻來的拳頭,帶起的勁風。瞬間擴大,巨大的風浪,激得姜南潯每一根頭髮都向後拉直,甚至連臉上的肌膚都不住抖動起來。

    但聽。轟然一聲巨響,好似霹靂彈再度爆炸,姜南潯擊出的手臂瞬間粉碎,許易強大的拳勢,依舊不衰。砸在他胸口,上品法衣幾乎薄成蟬翼,應聲而碎,咔嚓一聲,姜南潯那已凝練得堪比金鐵的左肩胛骨,應聲而碎,大口鮮血灑出。

    與此同時,許易也猛地噴出大口鮮血,面如金紙。

    但其有備算無備,強忍著劇痛。身法急轉,半空中抄住還未企穩身體,甚至還未回過神來的姜南潯,穩穩拿住其大椎穴,定在場中。

    此番交手,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告結束。

    滿場一片死寂,不知多少人同時揉擠眼睛,鎮定再三,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姜南潯何人也。那是能連挑十幾位氣海境強者,且基本是橫掃,秒殺而完成。

    如此超級狠人,怎麼會栽在一個鍛體境小輩手中。

    如果不是有測境石檢驗在前。幾乎所有人都要懷疑許易的境界。

    「吼!」

    趙八兩仰天怒吼,激動得難以自持,許易之勝,他與有榮焉!

    他吼聲未落,數百江湖豪傑盡數陷入了瘋狂,嚎叫。怒吼,此起彼伏。

    許易的勝利,被他們深深的代入了,共有榮光!

    水家老祖等一眾大佬,則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一方面,他們為許易的成就而激動,因為許易只勝,便是姜南潯之敗,姜南潯失敗,則鬥戰之約,便是反姜聯盟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另一方面,他們又忍不住心中火燒,堂堂三派四家都做不到的事,被一江湖小輩完成了,這不是打臉麼?

    姜家眾人的震驚是深刻的,反應卻是最迅速的,姜家二爺扭曲著面孔,伸手抓散了結界,陰冷著死盯著許易道,「既是勝了,自行離去便是,把人放了!」

    許易卻不動作,亦不言語,只死死拿住姜南潯的大椎穴,貼身藏其身後。

    「小輩,我勸你莫作吞天之想,立刻放了我家公子,你才有出路!」

    高冠老者激動地滿臉通紅。

    許易卻依舊不出聲,只死死捏住姜南潯。

    「此話未免託大,既是賭鬥,勝者為王,怎麼談到要尊駕給出路!」

    水家老祖瞧出不對,趕忙接過話茬兒。

    許易心中暗伸大拇指,頭一次覺得水家能得勢,自有其理。

    原來,此刻許易的情況亦非常不妙,這還得從他轟出的那一拳說起。

    毫無疑問,許易用了秘法,此秘法正是他破壁而出時,使用的藏鋒式。

    當許易被逼無奈,挺身而出時,他的主意就在這藏鋒式上,正如先前的分析,他的幾大利器,要麼消耗掉了,要麼見不得人。

    唯獨能做殺手鐧的,便只剩了這藏鋒式,然光有藏鋒式,未必能克敵制勝,畢竟,敵人不可能站在原地跟你比氣力。

    這才有了許易先前囉囉嗦嗦的一堆話,以及拿須彌環做耳。

    可惜,姜南潯猜中了有秘法,並起了搶奪之心,卻未曾猜到這秘法竟是如此可怖。

    不錯,這藏鋒式,正是許易從牆壁上五環圓過定點的數論,悟出來的。

    藏鋒式,一如歸元步,由他自己命名。

    藏鋒,藏鋒,自是故名思議得來,這藏鋒式,正取隱藏鋒芒之意。

    原來,廣陵子被困絕地,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了合擊破界之法,所謂五環圓過定點,正是化五圓為合力,五圓之力,同時集中於一點爆發。

    通俗來講,凡人打出一拳,便是一拳,一拳之力,發出即散。

    而廣陵子設想出的五環圓過定點,卻是運用渾圓之道,停勁留勁,一拳打出,拳勁隨圓而走,並不消散,五圈便是五圓,最後五圓從同一定點經過,五拳則在同一時間爆發。

    這真是天才的設想,從來只有多人合擊之術,廣陵子這天才設想,一人便能合擊。

    他能使多達五次的攻擊,積攢在一處爆發,威能何止增大了五倍。

    奈何,廣陵子縱是天縱之才,卻遭天妒,他想出了五圓過定點這千古奇思,卻未窮盡諸圓之妙。

    雖有妙想,難以付諸實施。

    最後這五環圓過定點的妙想,最後卻在許易手中得到了實現。

    因此招,初看樸實無華,爆發開來,驚天動地,深得藏鋒之妙。

    故此,許易亦藏鋒式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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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條件

    許易在對陣姜南潯之際,不住劃圓,乃是正在發動藏鋒式。

    他有霸力訣,三牛之力能瞬間發動,發動藏鋒式,五圓合為一擊,等若十五牛之力,加諸姜南潯之身。

    十五牛,近三萬斤,凡人之軀如何能受,即便是有上品護身,也一擊 而碎,姜南潯幾乎毫無抵抗之力,便被這逆天一擊打碎了肩胛骨。

    如此一拳,反震之力,也是奇大,此點,許易在破開絕壁之時,已有過教訓。

    好在姜南潯身體堅韌遠遜絕壁,反震之力倍減,饒是如此,許易依舊被震得大口吐血。

    虧得他早有預料,發招之前,便嚥下幾粒回元丹,補氣丹。

    此刻,藥力化開,傷勢飛速地被壓制住,只不過還須調息理氣,開口不得。

    故此,暴怒的姜家二爺,高冠老者喝問,他是心有言,口難開。

    多虧水家老祖及時接口,為他贏得了喘息之機。

    「勝便勝了,先把人放開!」

    姜家二爺儘量平和了聲音,實則已殺機暗藏,只待許易稍稍鬆懈,便要發動。

    眼前之事,他早知道並非一場比鬥能終結的,武者重顏面,氣海境的小輩也許自甘,凝液境的老傢伙誰肯丟這個臉。

    他之所以同意了比鬥,為的還是給姜南潯搭台,好讓他唱一出名震九州的好戲。

    哪裡知道,方到高潮,戛然而止,一鍋好湯,竟熬出了餿味。

    至於戰陣一開,對方幾個凝液老妖是否會襲殺姜南潯,他已悄悄傳音,家族的兩大凝液長老,只待姜南潯被奪回,這位長老便負責帶著姜南潯遠遁。

    即便去掉兩位凝液境。算上他,還有高冠老者,再加上其餘兩位長老,依舊是四大凝液。更何況,他姜家二爺乃是凝液後期修士,若是對陣,一人獨抗對方四大凝液,料來也綽綽有餘。

    盤算清楚。此刻,姜家二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許易身上,只待這傢伙稍稍放鬆,便發動秘術。

    奈何,許易幹慣了劫持的勾當,深通威脅之妙,再加上他深知眼下局勢險惡,論修為,他就是螞蟻,被圍在了凶獸群中。又怎敢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方擒住姜南潯,一手死死捏住對方的大椎穴,另一手,便喚出了縛蛟繩,在姜南潯腰上纏了一圈,另一端纏在自己腰上,再招出,音速飛刀,死死抵在姜南潯的心臟處。因著半邊肩胛被轟碎,身體防禦早就破碎,透過轟爛的傷口,音速飛刀輕動。立時就能刺破心臟。

    武者身體強大,修行越高,身體越是強大,唯有心臟與頭顱,乃是罩門,絕不可破。若破必亡。

    做好這一切,他的氣息也已調節平穩,終於開口說話,「少他媽說廢話,要這姓姜的活著,就他媽按老子說的做,都他娘的別打鬼主意,老子天生膽小,若是嚇得老子手抖,一傢伙捅了進去,算他媽誰的!」

    謹小慎微半晌,終於拿住敵人的罩門,許易哪裡還會不放開了猖狂。

    他更知道,他越是大大咧咧,對方反倒越猶豫難絕。

    「小子,我最後勸你一句,老老實實把人放開,你方有活路,若是不識抬舉,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高冠老者冷聲威脅,腳步緩緩朝許易靠近,目光盯著許易眉心三分,只待此人稍稍鬆懈,便要刺出指劍。

    他相信再向前一丈,他的指劍絕對能在許易小刀戳中姜南潯之前,先刺入許易眉心。

    「別動,後退,說了叫你別動!當小爺的話是放屁?」

    說話,他將音速飛刀的刀尖,戳進姜南潯已炸爛的皮肉中,立時便有血液滲出,昏死過去的姜南潯甚至發出了痛苦的哼哼。

    高冠老者唬了一跳,一個箭步,跳了回去,他萬沒想到對面的小子是真有種,說下手就能下得去死手。

    「老雲!」

    姜家二爺激動得面皮都扭曲了,狠狠瞪了高冠老者一眼,隨即,連連 沖許易擺手,「千萬不可,千萬不可,有什麼條件,你自管開便是!」

    殊不知,就在高冠老者準備動手之前,他已經默默準備開動禁術,萬沒想到眼前那小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反應激烈。

    水家老祖等人心中卻暗暗讚好,眼下許易猛地翻轉局面,他們同樣得利。

    怕就怕這小子經驗不足,抓了一手好牌,最後玩砸了,沒想到這小子竟是如此犀利。

    許易冷道,「我能有什麼條件!是你們姜家欺人太甚,某堂堂男兒,焉能含羞忍垢,讓爾等扒了口袋,豈不聞,士可殺不可辱!」

    「士可殺不可辱!」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在咀嚼這番話,盡皆心生百味。

    姜家二爺和高冠老者對視一眼,心中暗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別有用心之人,此事便好辦。

    不錯,許易此番話,正為道出行動的動機,讓姜家人知曉,他不過是受不得辱,而非真和姜家有私仇,抑或是存心劫持姜南潯,所謀者大。

    打消對方的拚命之心,他肩頭的壓力才會消減。

    「閣下之意,我已明了,放下南潯,我以姜家祖宗靈位起誓,必不會為難你!」

    姜家二爺鄭重其事道。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變色,生怕許易應下。

    「此言謬矣,某既和場間眾人,一道相抗姜家,焉能獨善其身,若無前番三派四家血戰,我焉能撿得現在的便宜,某家做人向來善始善終,既是同進,自然同退。」

    若不是記掛秋娃,姜家二爺此話一出,他立時走人,都以祖宗靈位發誓了,他怎會信不過。

    然則,他此番強出頭,為的正是秋娃的安危,自然不可能丟下雪紫寒不管。

    但他同樣不能暴露和雪紫寒的親近關係,以免惹得天山派懷疑,給秋娃帶來危險。

    故此,他不如假作大方,買好全場。

    果然,他話音方落,一眾江湖豪傑呼聲震天,簡直要把他捧上雲端,便連三派四家眾多弟子臉上,也露出輕鬆的表情,看向他的目光隱隱帶著感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6:11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放人

    「閣下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姜家二爺陡然眯了眼睛,殺機畢現。

    他此番帶隊正為墓中遺寶而來,若是讓眼前眾人走脫,此番行動,豈非徹底慘敗?

    「天多高,地多厚,某家卻不知曉,但某識手中鋒刃之利!」

    許易絲毫不懼姜家二爺濃重威壓,冷冷回看他。

    「你!」

    姜家二爺恨不得一掌將之擊成齏粉。

    古墓遺寶,他無法捨棄,姜家現任家主愛子、未來家主之性命,他更無法捨棄,真真兩難。

    許易笑道,「別耽擱時間,姜公子受傷可不輕,再脫下去,我怕救治起來,萬分麻煩。你若是答應,姜公子立時就能回到你手中,若是不答應,我這條賤命,只好拉著姜公子同赴幽冥,怎麼算也是我賺了!」

    姜家二爺左右為難,論修為,他一根指頭就能碾死許易十次,可偏偏局面被許易死死掌握著,卡得他脖子都動彈不得。」

    「二爺,此事還是交家主定奪吧!」

    高冠老者傳過一道音來。

    姜家二爺面有難色,掙扎許久,忽的,手中多了一個幽藍光球,傳音其上,藍光一閃,空中似有波動盪開,不多時,藍光再閃,姜家二爺額頭漸漸生汗,面色蒼白之極。

    俄頃,咔嚓一聲,光球破碎,消散在了空中。

    原來這幽藍光球正是傳音寶器,相比青鳥傳訊,此光球更不受空間限制,不管相隔千山萬水,只要雙方相互在光球上留有印記,便能完成傳音,但珍貴非常,價值五千金,且是消耗性寶器,使用一次。便即消散。

    並且,此傳音光球,一使用便是兩個,通話雙方皆要使用。通話結束,一次毀滅的便是連個光球。

    換句話說,便為傳一句話,便要消耗萬金之巨。

    除了豪門世家,高門巨派。根本就沒有人使用得起。

    此次姜家二爺帶隊遠赴廣安,也不過隨身攜帶了三枚。

    原本,姜家二爺是萬萬不願動用此物的,他深知一旦他動用此物,代表的便是無能,定然被身為家主的兄長罵個狗血淋頭。

    然則,眼下之事,已是迫在眉睫,完全失去了掌控,他也只有動用光球。讓家主定奪。

    果然,消息傳回,姜家家主暴怒,甚至不及回歸,便定下了對他的責罰,緊閉幽靈淵十載。

    除此之外,倒也帶回了有用的信息,幫著姜家二爺解決了眼下的難題。

    卻說,光球方破碎,姜家二爺強壓下心中煩躁。盯著許易道,「你的要求,我原則上同意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個測定,你放心,絕不是對你發動攻擊!」

    說罷,轉頭命令高冠老者,「老雲,定星術!」

    原來。姜家家主傳回信來,將墓中遺寶,作了說明。

    轉述了姜家幾位遺老之言,著重點明了墓中封禁陣法,姜家二爺也明白了,縱有遺寶,這些人也拿不去,先祖法陣,豈是凡人能破開的。

    退一萬步說,即便破開,陣中靈園也自動損毀,定未讓這幫人得去。

    唯一可慮的,便是姜恨天之骸骨。

    方才,姜家家主傳訊,要姜家二爺無論如何得將姜恨天骸骨帶回。

    既然只盯一件骸骨,目標便小了很多,一件骸骨,總歸是為一人所得,直須盯緊此人,打擊面積大大縮小,問題就簡單得多了。

    而要鎖定骸骨,對姜家二爺來說,非是難事。

    他們今番趕到此間,正是靠定星術,鎖定姜恨天骨血,才找來的。

    此刻要鎖定姜恨天骨血,只需再度啟用定星術便得。

    姜家二爺話音方落,高冠老者手中多了一枚漆黑羅盤,一滴精血沒進羅盤,霎時,羅盤亂光直冒,很快便暗淡下來,消失不見。

    「怎麼講?」

    姜家二爺傳過一道音去。

    高冠老者道,「怪哉,先祖屍骸,竟還在墓中,詭異的是,幾乎快要脫出了定星盤的測算!」

    「定是先祖法陣驚人,未被賊子破去,也罷,既然骸骨還在,早早將這幫人打發開便是!至於這段梁子,嘿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的是時間慢慢和三派四家算,至於這可恨小子,只待南潯一脫險,便給我展開千里追殺。」

    姜家二爺傳音罷,朗聲道,「罷了,小子,你贏了,放人吧!」

    此話一出,滿場歡聲雷動,持久的高壓,瞬間解封。

    好一陣鬧騰後,許易手上卻依舊無有動靜,最後,所有的視線,再度在他身上聚焦。

    「怎麼,你還有條件!」姜家二爺皺眉道。

    許易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說話算話,不過我信不過你,得場間眾人退光了,我才能放人!」

    「你!我堂堂姜家之尊貴,豈是你能知道的,焉能言而無信!」

    姜家二爺幾要氣炸了。

    「既是言而有信,又何懼眾人先退!」

    許易冷道。

    滿場眾人簡直都要感動了,便是最瞧不起江湖豪客的三派四家子弟,也感動了。

    什麼是好人,什麼是英雄,原以為只存於書本,不料今天竟是活生生立在了自己面前。

    「可以,本座應了!」

    姜家二爺怒氣衝衝道,心頭腹誹,人都走光了,我倒要看你小子待會兒怎麼走。

    許易喊道,「諸君且退,來日方長,後會有期。此外,還請幾位凝液期前輩,暫留片刻,為小子掠陣!」

    許易哪裡是什麼好人,純粹的利己分子,除了某人,他真看入了眼,這才願意施以援手,他才懶得理會旁人死活。

    對夏子陌如此,雪紫寒如此,趙八兩亦如此,某種意義上說,秋娃何嘗不是如此。

    此刻,他讓眾人先退,完全是為雪紫寒背書,他不好直接要求姜家放開 雪紫寒,只能用這種方式,看著雪紫寒先行離開。

    至於留下水家老祖等人,則又是他另一番算計。

    說白了,他信不過水家老祖等人,不願才出狼窩,又入虎口。

    道理很簡單,就憑他一拳戰敗姜南潯的手段,他本人就是一塊沉甸甸的肥肉,指望水家老祖等人不惦記,不如指望老虎不吃肉更現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6:12
第二百二十八章 漣漪

    許易很清楚,在這等老怪物眼中,感恩戴德,乃是傳說,利益至上,方為真理。

    所以,他必須將水家老祖等人留在此處。

    這幾位老怪物,亮在明處,總比藏在暗處,給他的威脅大。

    反過來,他同樣需要姜家人牽制這幾位凝液老怪!

    許易此言一出,沒人覺得他要求過分,反倒心理踏實了不少。

    實在是,眾人從未見過此等高光人士,陡然聽到許易開始為自己打算,心中緊繃的那根弦,忽然鬆開。

    水家老祖等人,對視幾番,齊齊應下,各自心中卻對許易生出了盤算。

    的確,當此之時,水家老祖等人再是不情願,也絕說不出拒絕的話,否則,必為天下笑。

    協議達成,退場開啟。

    諸多江湖豪傑,跑得最是干淨利落,「圍城」方打開缺口,這幫人便一窩蜂散了個乾淨,倒是趙八兩一步三回頭,朝許易望去,待看見許易投來的眼神,這才一咬牙,沒進林間。

    三派四家的退散,則是井然有序,慢條斯理。

    果然,玉清仙子沒忘了雪紫寒,眾人方開始退散,便遣了兩名女弟子,突入姜家陣中,來接雪紫寒。

    姜家眾人雖知曉姜南潯極看重此女,若讓其丟失,姜南潯恢復後,必定狂怒。

    然此時,哪裡顧得這許多,數百人都放了,還差這一個。

    總不能為這一區區女子,引得局面再度崩壞。

    故此。兩位女修接引雪紫寒之事,毫無阻礙。四大美婢更是巴不得這潛在最大威脅離去,甚至不待天山派兩位女修近前。便將雪紫寒丟了過去。

    兩位女修方接住,受了震動,雪紫寒悠悠轉醒,不顧兩位女修的寬慰,目光四掃,立時發現不對勁兒,兩位女修方說了幾句,雪紫寒的目光終於在許易身上落定。

    一襲青衣的寬額青年,嘴角溢血。死死拿住姜南潯,立在千軍萬馬之前,瘦硬的身體,宛若標槍,和著七彩光影,直直扎進她心間。

    只一眼,雪紫寒便認出許易來,這是種同生共死,數日共聚。所溫養出的一種感覺。

    她很明白,當此之時,也只有這個男人肯為自己拚命,原因很簡單。她懷中藏著這個男人願以生命相替之物。

    縱使雪紫寒知道許易冒死而戰,為的只是秋娃,枯寂了二十年的芳心。今朝終於蕩起一抹漣漪。

    但因她清楚,許易面對的是怎樣的一個對手。她簡直無法想像,許易是經歷了怎樣的艱難曲折。才取得這樣局面的。

    她更明白,許易死死拿住姜南潯,等若是用生命再為她打開一條通道。

    被兩位女修攙扶著,直到和許易相交而過,她的目光始終鎖在許易臉上,儘量拖慢步伐,許易卻始終不曾向她臉上看過一眼。

    雪紫寒想道聲保重,想留下,終究,還是被攙著,一步步沒入林去。

    非是許易心硬,若是可以,他甚至希望找雪紫寒要回秋娃。

    然,當此之時,他不能露一絲破綻,不能讓任何人察覺他和雪紫寒的那絲隱秘,只為秋娃!

    直到餘光送別雪紫寒沒入林中,許易懸著的一顆心,終於鬆弛下來,似乎肩上的千斤重擔,也卸了下來。

    秋娃得安,他心已安!

    「小子,現在我履行了我的諾言,你是否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姜家二爺忍耐許久,待眾人盡數退散,這才開腔。

    「好說!某家向來說到做到!」

    許易微笑說道,「不知閣下是否還能以祖先之靈起誓,對某今次的無奈之舉,既往不咎!」

    姜家二爺要氣瘋了,他驟然發現,這小子沒來由竟比先前還要囂張!

    「玩笑!玩笑!何必介懷!」

    許易面上帶笑,心中已冷,此言乃他故意相試,已試出對方心中強烈的殺機,區區誓言豈能相縛,畢竟,此刻不似從前,眾目睽睽,立誓難違。

    「姜某已對你耗盡最後一份耐心,小子切莫自誤!」

    姜家二爺恨不得平吞了許易。

    「你這個態度,我很難對你放心,咱們還是崖邊說話!」

    當下,許易擒了姜南潯,全速展開歸元步,朝西北方斷崖掠去,「跟緊可以,敢靠近十丈之內,休怪我痛下殺手!」

    許易一動,姜家二爺,高冠老者,以及兩位紫金服大漢齊齊動了。

    水家老祖,玉清仙子,風行烈,秋長天四位留下的凝液境老怪也跟了過去。

    一如許易所料,水家老祖等人對許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甚至齊齊不有自主地將之和聽來的墓中賊道聯繫了起來。

    縱使不是那奪寶賊道,就憑許易那擊敗姜南潯的詭異秘法,若是將之擒下,此番已然失敗的探墓之行,便不算白來。

    卻說,歸元步雖然神妙,並不以速度見長,在鍛體境,乃是氣海前期,歸元步或可用作比拚速度。

    但在凝液境老怪眼中,歸元步的遁速,則就上不得檯面了。

    虧得他有言在先,奔行途中,不住拿音速飛刀在姜南潯要害處比劃,唬得眾人不敢過分迫近。

    否則,不待他逃出百丈,便被拿住了。

    一追一逃,不過半柱香的功夫,許易便攀上了斷崖,此處正是他選好的逃生之所。

    崖高近百丈,崖底滔滔,極目望去,正接孽龍江,顯是孽龍江分流到此。

    卻說,許易方在崖邊站穩,八位凝液老怪盡皆馳上崖來。

    「小輩,放人吧,用不著玩跳崖這出,自管放人,水某保你無恙!」

    水家老祖終年冰封的方面上,竟擠出一抹微笑。

    此言一出,像是提醒了玉清仙子,風行烈,秋長天,三人盡皆出言安撫,招攬之意,更是溢於言表。

    許易心中透亮,面上卻做感激狀,「如此極好,實不相瞞,某無意中,偶得秘法,也僅僅只修得一身怪力,未遇名師,始終無法突破氣海境,今日,承蒙諸位前輩青眼,小子實在感激涕零。水家老祖神功蓋世,金身九轉,讓小子大開眼界,小子願意拜入老祖門下,還請老祖收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6:12
第二百二十九章 骷髏

    許易一語道罷,便要趁機將姜南潯朝水家老祖推去,趁機製造混亂。

    哪知道他還未出手,崖下陡起驚天混亂,巨大喧囂聲,幾要衝破雲霄。

    崖頂眾人盡皆朝崖底看去,這一看,便再也挪不開眼,許易也瞧見了生平最壯觀的一幕。

    一個白玉也似的骷髏人,從密林中走出,金黃的陽光照在玉骨之上,浮現出一片聖潔的光輝,再定睛細看,不是陰池中的姜恨天屍骨,又是何物。

    那白玉骷髏懵懵懂懂地從密林間行來,口中發出巨大呵聲,口中一會兒喚著「柳師姐」,「我不要死」,一會兒喚著「師尊救我」,「這是哪裡」……

    原來姜恨天的屍骨,在陰池,溫養三百年,已接近化玉。

    和那道人不同的是,姜恨天生死魂滅,只留有屍骨,被其家人物盡其用,溫養化玉。

    生化大陣是道人所布,原本生化大陣解禁,只有道人能脫得陰池。

    而在道人的原計畫,是脫得陰池後,將一眾探墓者屠盡,再想辦法盜走姜恨天屍骨。

    奈何橫空殺出許易這妖孽,不僅搶走了他的屍身,連重寶萬化鼎,也一併被奪走,整個兒一雞飛蛋打。

    而姜恨天屍骸之所以脫得陰池,正是道人狂怒,御使萬化鼎,撞擊陣眼,打開了陰池灌口,徹底破壞了陰池中的陣法。

    巧合的是,為搶奪萬化鼎,幾位氣海境強者,被陰池上空的生化陣法的光網割碎,身死而魂存,加上被道人吞噬的幾位氣海境強者,彼時,陰棺之內已有六七條陰魂。

    陣法鎖定姜恨天屍骨之時,陰魂難以容身,待得陰池陣法破碎。缺了 這道法網,姜恨天這極陰屍骨,便成了眾多陰魂拚命爭搶的藏靈之地。

    道理很簡單,無有這極陰屍骨。陰魂極難長久存世,多則數天,少則數月,遲早要消散。

    而有了這極陰屍骨,眾多陰魂便算是得了容身所在。貪生惡死,人之常情。

    尤其是那死過一回的陰魂,更知生之可貴,誰也不肯就此消亡。

    故此,自打護佑姜恨天屍骸的陣法消亡,眾多早虎視許久的陰魂,一窩蜂地朝姜恨天靈台湧去。

    多達七條陰魂,湧入一具陰體,立時戰成一團,誰也不肯放棄。拚命爭競,直到最後,所有的靈魂盡皆崩碎,成了大片片的陰魂碎片。

    若在平時,陰魂成了碎片,自要隨風消亡。

    可有了極陰之體做靈穴,陰魂碎片竟還存在著。

    只是這姜恨天的陰體沒了主宰陰魂,簡直成了精神病患者,此刻,口中所吐詞句。俱是一個個亡魂,死亡前的最深怨念。

    旁人不知究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具瑩瑩玉骨上匯聚。

    不知誰發一聲喊,「屍成玉骨!」疾風一般撲了過去。

    這一動。竟是山呼海嘯,人潮狂湧。

    懸崖上痴望許久的一眾凝液老怪,猛然轉醒,激動渾身直顫,齊齊朝玉骨撲去。

    就在這時,許易拉扯著姜恨天朝崖下墜去。

    相比諸位凝液期老怪。他最先回過神來。

    一者,他見過這具骸骨,除了對骸骨能走路外,並不覺得震撼。

    二者,他並不似諸位凝液境老怪,根本不知曉這具玉骨代表的意義。

    然,許易回過神來,也並不輕舉妄動,但因他知曉,他一動,所有的注意力都會被自己引來。

    果然,他不動,底下的騷動,瞬間引走了崖壁上諸位老怪的全部注意力。

    只一剎那,諸位老怪已掠到了崖邊,許易扯著姜恨天,朝崖壁墜落。

    他這一動,還是引起了諸人的注意。

    水家老祖,玉清仙子,秋長天,風行烈四人是顧不得許易了。

    不管許易是否那古墓中的賊道,是否擁有了不得的秘術,可同屍成玉骨相比,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然水家老祖等人可以不顧許易,姜家人不行,但屍成玉骨如此珍貴,眼見水家老祖等人存了搶奪之心,姜家二爺如何敢怠慢,當下傳音高冠老者,引著四大姜家四大長老,疾風一般朝骷髏奔去。

    高冠老者長嘯一聲,急速趕來,身形剽掠,轉瞬就跟著墜下崖來,雙掌不住拍出,豐沛的氣浪擊得山石崩摧,借助強勁的反震之力,高冠老者轉瞬便要追上許易。

    「別他娘的靠近!信不信老子立時就在他肚子上開個洞!」

    許易高聲怒喝。

    事已至此,高冠老者焉能再懼,若是依舊被這賊人恐嚇,只怕到最後,連人都得被截走。

    眼見著高冠老者便要動手,早有準備的許易,奮起神力,將姜南潯朝崖壁砸去。

    此刻,他身距崖壁不過數丈,如此巨力之下,若無攔阻,重傷頻死的姜南潯非被砸成一塊肉餅不可。

    高冠老者哪裡敢賭,運足的氣力,猛地轉向,分開一掌朝姜南潯拿去,一掌凝成強大的氣浪便要朝許易拍來,忽的,一道白光劃過,猛朝 姜南潯頭顱刺來,正是許易催動了鐵精。

    高冠老者萬沒想到對方還有瞬發的遠程攻擊手段,措手不及,準備拍向許易的氣浪,直朝白光擊來。

    氣浪未到,許易氣力一鬆,鐵精瞬間收回。

    噗通一聲,掀起丈高白浪,許易一頭紮進茫茫江水之中,涼沁的江水方一沾身,許易從內心深處鬆懈下來,只拚命下沉,待下沉到三丈以下,運足目力,不多時,便又尋著了目標,悄悄貼上去,抱住一條大魚,開始了潛行。

    實則許易謹慎過頭了,當他落入水中之時,高冠老者便放棄了追殺。

    但因他所有的關注都投注到姜南潯身上來,若是許易殺了姜南潯也就罷了,高冠老者定要拚死追殺。

    然他始終感受得到姜南潯的生命氣息,故此,他始終的第一關注都在姜南潯身上。

    由是,才被許易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姜南潯的安危,成功迫使他轉攻擊為營救。

    他接住姜南潯剎那,心下就慌了,實在是姜南潯傷得太重了,他只顧得上大把往姜南潯口中塞著救命藥丸,哪裡還顧得上追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6:12
第二百三十章 骨威

    凝液中期老怪的丹藥,哪裡有差的,高冠老者不惜血本,大把藥丸下去,姜南潯的生命力迅速回升,他方抱著姜南潯攀上崖來,姜南潯便悠悠轉醒,張目四望,已不再陣中,急問究竟。

    待聽高冠老者草草說了幾句,姜南潯大喝一聲,已將彌合的創口立時崩開,急得高冠老者連點他周身數處穴道。

    姜南潯強忍著怒意,念頭一動,正待招出療傷神藥,哪知道念頭動了,腦海之中完全無有感應,抬眼一看,手腕處已是空空,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的須彌環,被他賊人順手扒了。

    「啊!!!」

    一道淒厲至極的慘叫身後,創口徹底崩開,血漿噴湧,下一瞬,高冠老者伸手捏在了姜南潯腦後,整個世界徹底清淨了。

    卻說,高冠老者追趕許易之際,山崖那邊,同樣發生著一幕幕驚心動魄。

    不待水家老祖等凝液境老怪馳下崖來,姜家子弟先行圍到,朝骷髏猛撲而來。

    哪知道不待眾人近前,骷髏手掌抬起,陰寒之氣四溢,霎時,躲避不及的七八名姜家子弟中招,整個人迅速黑化硬化,俄頃,咔嚓一聲,崩碎開來。

    立時,飛撲而來的人潮,又以更快的速度退潮。

    詭異,太詭異了,眾人誰曾見過這般恐怖的手段,便是先前凝液境強者交鋒,也遠沒此刻一幕震撼人心。

    凝液境強者交鋒,雖然神秘而強大,至少都在眾人的認知裡。

    可眼前的一幕算什麼。沾著點黑氣,渾身都得破碎。何其詭詐。

    「純陰之氣!」

    水家老祖面色大變,身形絲毫不慢。一馬當先,直飈而來,手上更是不停,直接含進一枚赤紅藥丸,又在身外罩上一件火紅法衣,轉瞬就到了近前,雙掌平推,兩枚碩大氣槍,直射骷髏。空氣中拉出兩條紅火的氣浪,聲勢驚人!

    砰!

    兩柄氣槍正中骷髏胸口,瞬間潰散,那骷髏除了身子晃了晃,卻是一步未退,反手一掌,濃郁的黑氣直朝水家老祖飈來,水家老祖連閃十餘下,方才避開。心中震驚得無以復加。

    那兩柄氣槍,幾乎蘊含了他九成力道,別說身軀,便是上品法衣。也輕鬆一擊而碎,珍貴至極的極品法衣,也不過能抗衡下。

    可那骷顱。竟是不招不架,硬接硬受。別說重創,竟是連骨渣也沒崩落半點。

    水家老祖被輕鬆逼退。風行烈業已趕到,相比水家老祖,他準備得更是充分,深知純陰真氣的霸道,他甚至披上了祖傳的至炎法衣。

    此法衣本是數百年前風家老祖煉器專用之法衣,乃是採擷地脈中的火晶滕,鍛鍊而成。

    不僅防禦驚人,而且至剛至陽,正適合抵禦陰邪之氣。

    骷髏陰氣逼人,防禦又高,連水家老祖的烈焰槍,都奈何不得。

    風行烈便將主意打到了那些銜接的關節處,玉骨堅硬,最脆者,便然是單薄的關節。

    既然真氣不管用,不如使用多年未用的大纏絲手,以自己的恐怖力道,便是精鋼也掰彎了,不信卸不斷幾根骨頭。

    風行烈算計極準,水家老祖方閃身退開,他便貼了上來,硬受了一擊極陰真氣,冷得渾身直打哆嗦,卻真叫他貼身靠了上來,大纏絲手使出,分筋錯骨,十牛之力迸發,風行烈只覺自己捏到的不是骨頭,而是庚鐵,他那硬比金剛的骨頭都發出了咯吱響聲,骷髏竟是紋絲不動。

    他正待遁開,卻發現再也走不脫了,骷髏的雙手已搭上他的雙肩,五根白玉也似的骨指,竟如穿腐竹般輕鬆將他至炎法衣穿破,並深深地扎進他的骨頭裡。

    撕拉一聲響,風行烈竟似一片破布一般,輕鬆被撕作兩半,被骷顱隨手丟了出去,灑下大片血雨,鋪開滿地臟器。

    轟!

    所有人都嚇壞了,一眾姜家子弟已忍不住開始潰逃,神經堅韌如水家老祖等凝液老怪,也唬得心肝亂顫。

    隨後飈進的姜家二爺等人,猛地倒飛而回。

    眾人嚇壞了,縱使見過無數陣仗的凝液老怪們,也徹底嚇蒙了。

    非是眾人見不得生死,而是受不了這般輕飄飄地死,風行烈好歹是凝液境的老怪,身披法衣,近乎銅皮鐵骨,結果竟像扯抹布一般,被輕輕鬆鬆扯成兩半,這叫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驚恐莫名之際,風行烈的陰魂從頭頂瀰漫了出來,眼見就要化作人形,白玉骷髏忽的猛地一吸,風行烈的陰魂被似一陣輕煙,被他吸入口中,消散不見。

    修行到了凝液境,陰眼已開,這一幕被眾人看了個真切,霎時,所有人都在心底騰起一片冰涼。

    殺人滅魂,反掌之間,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困龍網!」

    姜家二爺大喝一聲,伸手一灑,一團亮晶晶的漁網,瞬間在空中張開,四大長老果斷催動掌力,磅礴的真氣將那漁網一點點撐開,轉瞬,竟撐出近百方大小,凌空朝白玉骷顱罩來。

    白玉骷髏完全是混沌的,除非攻擊加身,他會反擊,並不主動出擊,多數時間,都在重複著各種各樣的怨念,頭顱空洞地望著天空。

    毫無懸念地,漁網罩住了白玉窟窿,並迅速收緊。

    姜家二爺激動得歡呼出聲,此困龍網乃是秘法煉製,每根絲線之堅韌,甚至遠勝縛蛟繩,揉以陣法祭煉,就算真有一頭龍鯨,用此網,也盡可束縛了。

    豈料,姜家二爺歡呼聲未落,撕拉一聲,困龍網被骷髏抬手扯了開來。

    姜家二爺心痛得幾要哭出聲來,這回,白玉骷髏似乎被綿綿不斷的騷擾激煩了,仰天長嘯起來。

    那嘯聲幾如萬鬼呼嘯,撕心裂肺,未遁逃的姜家子弟,隔著此地數百丈遠,竟也被這嘯聲,吼得滿地打滾。

    水家老祖,姜家二爺等凝液老怪,亦是面容扭曲,強運玄功,才能勉強抵禦。

    嘯聲終了,白玉骷髏緩緩抬起腳,一步步朝前挪去,山石阻路,直接踏碎,巨木橫亙,抬手轟飛。

    一眾凝液老怪賊心不死,遠遠綴著白玉骷髏,一氣行出百里,來到孽龍江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6:12
第二百三十一章 西城李家

    忽的,骷髏一腳踏入江中,所有人都傻眼了,眼見著骷髏一點點被江水漫過,心中各自百味陳雜。

    滔滔孽龍江,東歸入海,照著骷髏這般漫無目的地走法,可以沿著這浩浩江水,直入大海,這,這還能惦記的上麼?

    其實,眾人早知道惦記不上了,骷髏太過生猛,生猛地不似凡間之物。

    只怕便是感魂境的老祖來了,恐怕也未必能夠降服。

    眾人之所以一路跟行,完全是吃不著,又舍不下的心理在作怪。

    如此瑰寶,能多看上一眼,怕也是好的。

    事已至此,倒也不是沒人在心中生出悔意,其中悔意最大的便是水家老祖,他這才想起來,先前全盯著白玉骷顱,忘了攝取風行烈的須彌環,頂頂一件重寶,就這般讓姜家人得去了。

    卻說白玉骷髏入江,眾人失去了爭鬥的意義,一場探墓,人人身心俱疲,糟心事一筐筐,縱使凝液老怪,也深感疲乏,當下,各自也不打招呼,四散而去。

    ……………………

    許易抱著一條大魚,憋足了氣,潛行出三十餘里,方才浮上水面,四目望去,週遭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涉水上岸,運轉氣血,轉瞬,蒸乾了衣衫。

    其時,夕陽將落,紅霞初起,背依一顆大樹,望著千里澄江如練,忽的,想起了秋娃。

    不知此刻雪紫寒是否回到了天山派,不知是否求得了靈土,再為秋娃恢復。

    想著想著。他又急切起來,眼下。確不是鬆懈的時候,當務之急。回歸廣安城,尋得齊名下落,交付萬化鼎,待其煉出神元丹,自己突破氣海境,再潛上天山派,接回秋娃,方是正途。

    一念及此,許易便熄了在此間歇息一宿的心思。抬頭望了一眼西天淒絕的夕陽,快步如林,但聽一陣轟然,不多時,許易扛著一艘歪歪扭扭的小舟行了出來。

    這條小舟純是他用雙手鍛造而成,說是小舟,勉強能躺個人在上邊。

    順手一推,小舟躍上湖面,許易提著一個大號木漿。躍上舟來,逆流而上。

    一路上,許易不停揮動木漿,小舟在他巨力操持之下。縱是逆流,亦快如急箭。

    一夜功夫,馳出近五百里。天剛發蒙,小舟在芙蓉鎮邊的湖道上停了下來。

    這芙蓉鎮不是別地。正是慕伯老家所在地,許易得成捕快。亦虧此地捕頭古劍鳴青眼相加。

    故地重遊,難免睹物思人,尋了幾家早市,裝了幾大袋肉包,油條,沿著湖堤,施施而游,幾大袋熟食下肚,心緒好了不少。

    方轉上驛道,便有堆了高高柴禾準備入城的馬車,得得而來。

    馬車方要從他身邊滑過,一個提起輕身,許易躍上車頂,柴垛連搖都沒搖一下,更遑論被車伕察覺。

    在柴垛上一覺睡醒,人已進了廣安城,喚出斗笠,在頭上戴了,疾步朝鐵貓耳巷的偏僻家中遁去。

    躍進家來,屋內倒是收拾得周整,細細一看,才覺出不對,似乎有些時日,沒人住了。

    「這袁青花死哪兒去了!」

    許易不住腹誹。

    此時,距離他入山探墓,過去了近十餘天,再算上他試練哭喪棒閉關的那一個月,他和袁青花分別,也有四十餘天了。

    與此同時,他在巡捕司衙門曠工,也足有四十餘天了,雖說當時,高君莫准他自由裁量,可也沒有月餘不去衙門報備的道理。

    不過,許易並未想著立時就去巡捕司衙門報備,既然已經晚了,也不差這一天半天了。

    他急著搜尋袁青花,不為別的,正為瞭解,他離開後的這段日子,廣安城內的局面變化。

    重新換了一套青衫,戴上斗笠,許易又躍出牆去,大步朝東城行去。

    不多時,到達目的地,鴻並酒樓。

    許易對袁青花的活動範圍,並不清楚,只那次和老山客採買寶藥時,來過此間一回,還和雲家二少爺起了衝突,酣戰一場。

    是以,對這鴻並酒樓,印象很是深刻,雖未必肯定袁青花就在此間,總是個打聽這傢伙下落的好去處。

    豈料運道極好,方到鴻賓酒樓門口,便撞見一相熟之人,正是當日,被袁青花邀請來作陪老山客的瘦猴青年。

    許易上前,在他肩上一拍,「喂,袁青花這小子近來跑哪兒去了。」

    瘦猴青年吃了一驚,轉過頭來,見是一斗笠人,本不耐煩回答,忽的想起那熟悉的聲音,怔怔望著斗笠下的黑簾,忽地,眼圈紅了。

    許易這才意識到瘦猴的面目,和上回見時,憔悴了不少,臉上還有瘀傷了,大冷天的,衣衫也單薄,凍得瑟瑟發抖,再朝他腳下看去,一個破碗壓著張寫滿各種雜工的紙張,擺明了,是要飯兼打工一塊兒干。

    「怎麼回事兒,我記得你和老袁交情不錯,怎麼混到這份兒上了,老袁這小子不是這樣人啊,自己吃肉,讓弟兄連湯都撈不上!」

    許易笑著道,他對瘦猴的印象不錯,貌似還是自己的鐵桿粉絲。

    哇的一下,瘦猴竟然哭了出來,許易立刻意識到不對,拉著他進了鴻賓樓,要了個包間,點了一桌子菜,聽他慢慢道來。

    原來,十來天前,袁青花因幫著許易,採購一株寶藥,和西城李家發生了矛盾,隨即,不知怎麼地,袁青花就成了竊賊,被西城李家綁了,脫光了衣服,亮了三天三夜,險些曬成人幹兒。

    待聽完整個來龍去脈,許易直氣得腦袋發暈,雖然瘦猴只說了個模棱兩可,他卻萬分清楚,人家是衝他來的。

    袁青花才幾斤幾兩,用得著這麼對付。

    「嘿嘿,西城李家!」

    許易忍不住心頭髮冷,冷得自己都打起了寒戰,「青子是吧,西城李家住在何處,可敢帶路?」

    瘦猴青年正撲在桌上猛吃猛嚼,一聽此言,蹭地站了起來,激動得膀胱一陣陣抽緊。

    他哪裡聽不出來,這位爺是什麼意思,擺明了這是要拿西城李家開刀。

    說實話,他清楚的知道西城李家是怎樣的龐然大物,那可是足有兩名氣海境修士的強者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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