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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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拜壽

    不過,瘦猴卻絕未想過西城李家,能壓過這位爺去。

    雲家都奈何不得這位爺,李家和雲家相比,差了十個檔次。

    他純碎是激動了,能得這樣的大人物看重,他萬分光榮,說是帶路,在他瘦猴心中,自己可是在和鍛體境第一人,廣安巡捕司許主事,並肩作戰!

    西城李家,西城有無數李家,而能在李家之前冠以西城者,足見份量。

    方站到李家家門前,許易便感覺到了西城李家的氣勢,此地位於西城中央大街正中。

    往往中央大街,都是一城之中心,最是繁華緊要,寸土寸金。

    而李家硬是在兩座高大石獅子,組建的門簾之前,劈出了上百方的演武場,中間一根粗大的鎏金青銅旗杆上,一面青龍戰旗隨風勁舞,上書兩行擘窠大字:千年以來巨族,幽州有數人家。

    「青花兄當初就被掛在這根旗杆上!」

    瘦猴心有餘悸地指著這根青銅旗杆道。

    許易眼睛微冷,點點頭,指著李家喧囂的門庭道,「去,問問,今天是李家的什麼日子,緣何這般熱鬧。」

    瘦猴卻不動彈,「今天是李家老太爺九十瑞壽,西邊半條街都封住了,賀客如雲,聽說四大世家也派了管事道賀,旁人就更不必提了,廣安城中有頭有臉的基本全到。嘖嘖,老不死的賊老梆子,今晚不知又要禍害多少黃花閨女。」

    許易道,「禍害黃花閨女?此話怎講?」

    「老賊天資不佳,卡在鍛體中期不得寸進,信了方士之說,鍾情采陰補陽之道,廣安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眾多賀客皆知老賊喜好,此次道賀,所送皆有黃花閨女,據說。廣安城郊,黃花女郎,為之一空。」

    瘦猴憤然道,「奶奶的。八九十了,還幹此事,真是喪盡天良!」

    「蒼蒼白髮對紅妝,老鬼倒不怕折壽,青子。去,到那家店,幫老子定一副最好的壽禮,咱們也好去替老梆子賀壽。」

    許易一指東邊一家白門白臉的店,順手灑出五枚金幣。

    青子接過,方要客氣,猛地一怔,「那,那是壽材店!」

    「既是過壽,自然要送壽材。罷了,為表敬意,我親自給老梆子挑一副。」

    說著,許易大步上前,入得店來,一目便相中了正中的混鐵重棺,拋出幾枚金幣,隨手一擺,重達千斤的混鐵重棺便凌空飛起,輕輕一伸掌。穩穩托住,大步朝李家門前走來!

    青天白日,既無白服,又無儀仗。一人托著碩大棺木,立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及至看見許易托著棺木,朝門前煊赫的李家走去,一眾路人盡皆定住腳步,朝那處望去。誰都意識到,好戲來了!

    門前正排著長長隊列的禮賓,也停止了前進的步伐,門前迎客的李家管事眉頭皺起,沖身邊的小廝一揮手,小廝入內,不多時,兩排十二位紅裝大漢魚貫而出,位列李管家身側,虎視眈眈盯著許易。

    許易行到門前五丈處,李管家上前三目,抱拳道,「今日乃我李家大喜之日,縱使和尊駕曾經結下樑子,尊駕也該改日登門,否則,豈不失了禮數,傳出去,未免讓江湖中人笑話。若是尊駕願意上門討杯酒水,我李家必以貴客相待。」

    李管家能坐上這個位置,自是久經風浪,自然看出來者不善,而敢大搖大擺來李家找事的,哪裡會是善茬。

    是以,言語之上,他完全按江湖中的規矩來,若是能拿捏住此人,那是再好不過,若是拿捏不住,則有拿捏不住的辦法,心中甚是平靜。

    但因,今日不僅大爺,二爺同時從外地趕了回來,城中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甚是四大家族都有重量級管事到來,嘿嘿,什麼人敢挑今天挑事,那是打錯了算盤。

    李管家揚眉怒目正等著許易答話,哪知曉許易眼中根本無他,托舉了混鐵重棺,大步而來。

    「尊駕既然不識抬舉,也就別怪我李家不客氣!」

    李管家冷聲說罷,一揮手,十二名紅裝大漢,猛撲而來。

    這十二名紅裝大漢,皆是李家得力護衛,皆有鍛體後期的修為,放在整個廣安城中,大小也算人物。

    李管家自忖有這十二人出馬,對頭再是了得,也得給堵在門外。

    但見許易單掌化圓,三圓過後,猛地一掌拍在鐵棺之上,九牛之力加持鐵棺,鐵棺飈飛而出。

    一眾紅裝大漢身負重任,見得棺來,舉手便格,其時,鐵棺初飛,棺勢未到最高,眾人雖覺猛烈,自忖聚合眾力,當能格擋。

    哪知道,眾人才把手伸過去,便聽一連串如鞭炮炸響聲,霎時,一眾紅裝大漢便在半空中,痛苦得嘶嚎開來。

    許易長身急進,追上鐵棺,舉手再此連劃三圓,重重擊在鐵棺之上。

    飈飛的鐵棺再受巨力,去勢更絕,直如閃電,直直撞進大門,餘勢不絕,狂飆飛進庭院。

    其時,許易展開歸元步,閃念趕到,再度三圓,擊在鐵棺之上,棺尾著力點,已現出個深深的凹陷。

    說來,許易連續三圓,正是施展得藏鋒式,之所以不選擇五圓,而是他如今的身體,很難承受五圓的反震之力,三圓之力,已是安全範圍內的極限。

    卻說鐵棺連續受了三擊,三次九牛之力,匯聚成了龐大的動力,此刻,鐵棺已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直朝中堂撞去

    其時,中堂正高朋滿座,近兩百方的寬廣大廳內,座無虛席,一身吉服、老態龍鍾的李家老爺正樂呵呵地接受著到訪的客人,磕頭拜壽。

    方臉的李家大爺正在主席陪著四大家族派出的管事,圓臉的李家二爺則樂呵呵地招呼著客人,忽的,院中一陣驚天喧囂傳來。

    堂中眾人這才抬頭朝外間看去,正瞧見一列黑色閃電呼嘯而來。

    霎時,五位自負勇力的鍛體巔峰境強者跳了出來,齊齊揮掌朝閃電擊去,此是難得買好李家之機,願衝鋒陷陣者自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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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虛言

    豈料,五位自負勇力的強者,才碰上「閃電」,便被撞飛出去,哼也未哼一時,巨大的力道,直接擊出胛骨,人還未落地,便痛暈了過去。

    去勢不絕的黑色閃電,直射中堂的李家太爺。

    這時,李家大爺,二爺,哪裡還忍耐得住,齊齊朝黑色閃電撲來,二人一左一右,使出平生之力,猛烈一掌擊在鐵棺上。

    疾馳的鐵棺竟被拍成一塊鐵板,夾在二人掌中,止住了去勢。

    「何人如此大膽,放肆,太放肆了!」

    賓客之中,立時有人呼喝出聲,一時間,應者如雲。

    就在這時,大步而來的許易已行到庭院正中,沐浴著金黃的陽光,堅硬的瘦影宛若最犀利的寶劍,身後跟行而來的瘦皮猴努力挺直胸膛,忍住渾身的顫抖,連許易那被陽光拖長的影子,也不敢踩一下。

    「李老大,李老二是誰,站出來說話!」許易開門見山。

    李家大爺,二爺依舊愣在原地,面色鐵青,死死瞪著許易,卻不發一言。

    原來,這二位方才那一手接得的確漂亮,其中苦楚,卻唯二人自知。

    強勁的鐵棺衝擊之力,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擊中鐵棺剎那,兩人堅如硬鐵的手臂,竟然斷折,巨大的反震之力,已暗傷了二人,若非強忍,必定早噴出血來。

    此刻,二人為保持風姿,定在原地,不動不搖,正是在調息理氣,心中對斗笠人的手段,已驚詫到了極點。

    旁人哪知這番究竟,只見李家二位氣海境強者神威無敵,斗笠人陷入重圍,純屬作死。

    一時間,賓客中不少人極於買好李家之人。盡數湧入院中,四散開來,隱隱對許易呈現合圍之勢。

    就在這時,李家大爺。二爺終於緩過神來,悄悄接好手骨,大步行了出來。

    李家大爺抱拳道,「尊駕今日前來,到底所為何事。我李家向來樂善好施,廣交朋友,若是無意和尊駕結了梁子,尊駕大可道出,若真是我李家的過錯,該怎麼辦,按江湖規矩辦,我李家絕無二話,若是尊駕無理取鬧,我李家卻也不是好惹的。何去何從,單憑尊駕一言而決!」

    這番話,雖然中肯,卻是矯情。

    李家大爺、二爺深通維護家族之道,平素的確極少與人結怨,尤其是氣海境強者,多是能結交便結交,不能結交也絕不得罪,眼前之人,實力非凡。顯然是氣海境修士。

    李家大爺,二爺自問沒得罪過氣海境的修士,此人即便尋仇,怕也是替他人出頭。若是如此,那就有了緩和的餘地。

    退一萬步,若是此人不識抬舉,有了這番話,先佔住了道理,再有眾多賓朋相幫。也不虞這斗笠人翻出天去。

    「說這些作甚,手底下見真章吧。方才那一下,只是個教訓,若本座真使出全力,你二人此刻早躺下了!罷了,說這些作甚,手底下見真章吧。以本作之見,就不用上升龍台了,就在此處一併解決,你們兄弟二人大可一起上,省得一次解決一個,麻煩!」

    許易豪氣驚人。

    此言一出,滿場噤聲。

    李家大爺,二爺也愣住了,沒想到這斗笠人竟是如此蠻橫,完全不留半點退縮的餘地。

    不接,此人走官方程序,勢必要上升龍台一遭。

    接,看此人自信滿滿,以及方才顯露的手段,自己兄弟齊上,也未必能敵得過。

    勝,不過滅一狂夫。

    敗,則大廈傾頹。

    李家有如今的勢力,說穿了,還不是因為出了他們兄弟兩個氣海境修士。

    若是他二人此番敗亡,李家瞬間倒塌。

    勝之機小,敗則虧大,如此賭局,只要腦袋稍微靈醒,沒有誰願意下注。

    「戰是不戰,速速決斷!」

    許易沉聲斷喝,威勢絕倫。

    許易一心求戰,李家大爺、二爺心中愈是惶恐,旁觀眾人皆瞧出不對來,心中暗自凜然,再不敢口出狂言。

    說來,此正是許易的心理戰。

    從瘦猴處,大略瞭解了李家的情況,他就知道這是個看似繁華錦簇,實則根基薄弱的家族。

    一家之系,全在兩人身上。

    他故意先用鐵棺立威,再出言恫嚇,正是為了儘可能簡單地解決問題。

    話說回來,這也和許易實力不逮有關。

    龍鱷甲破碎,讓他沒了直接硬撼氣海境強者的實力,當然,若是拚命,展開歸元步,再動用哭喪棒,他也戰而勝之的把握。

    但哭喪棒在探墓之途中,已經露白,此刻再露,便有暴露身份的危險,不到萬不得已,許易不會動用。

    由是,他便想用恫嚇的方法,解決問題。

    若是不能,那也只有走那萬一的道路,無論如何,袁青花的仇,得報了。

    豈料,他算得基準,李家兩兄弟,橫亙氣海境有些年頭了,平素也沒什麼志向,除了竭力交好四大世家,便是仗著武道修為,廣開財源,買好三教九流的頭面人物,早就失了勇猛精進之心。

    許易這一蠻橫喊戰,二人心中先自虛了,哪裡顧得上查看許易的虛實,只記得此人隔空用區區一具鐵棺,便能傷到自己,實力定在自己之上。

    「尊駕何必動怒,有事言事,尊駕不妨打聽打聽,我李家是最好結交朋友的,今日是家父壽誕,實在不宜動武,總之,天下總無不可絕之事,尊駕但說無妨,能解決的,我李家絕無二話。」

    李家大爺再度誠懇相告,言語中的哀求味道,卻是誰都聽出來了。

    瘦皮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對許大爺的威風,他早就崇拜到了骨子裡,卻絕沒想到許大爺竟威風到了這般境地,以鍛體巔峰之境,橫掃李家,竟壓得威風不可一世的李家大爺,連連告饒,這說出去,就是傳奇呀!

    「絕無二話!」

    許易似在咀嚼此話,半晌道,「好,記住此話,膽敢多半句廢話,別怪我辣手無情!」

    許易越是蠻橫,李家大爺心中愈是發虛,橫下心想,左右已經丟人,且咬牙忍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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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懾服

    卻聽許易道,「別以為本座無事找事,你李家多行不義,就無怪遍地仇敵,嘿嘿,你家老梆子,何德何能,敢夜夜做新郎,敗壞良家貞潔,江湖中人,已不值李家久矣,本座聞聽此事,不惜奔行千里,趕赴此地,就為當面問一句,汝父識廉恥乎!」

    許易邊說邊行,話音方落,已行到二人近前三丈開外。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許易這番話,徑直接了短,李家大爺滿面漲紅,李家二爺已勃然變色。

    許易眉頭一皺,冷哼一聲,歸元步發動,閃念之間,便到了李家二爺身前,藏鋒式催動,連化兩圓,一掌重重印在李家二爺胸口。

    咔嚓一聲,李家二爺胸骨盡斷,狂噴鮮血,人如斷線風箏一般,砸進人群。

    李家大爺方要動作,許易臉上的黑紗猛地跳轉過來,對向了他,「感謝本座手下留情吧,否則,現在你就可以開靈堂了!」

    雖打定主意,劍走偏鋒,心理攻勢為主,但若不出手顯露手段,步步緊逼之下,遲早遭遇反彈了。

    為了徹底打垮李家兄弟的心理防線,許易瞅準時機悍然出手,先廢掉一位,即便露陷,再戰起來,勝算也高了不少。

    果然,倉促之間的偷襲,極為成功,遺憾的是,藏鋒式應用於戰爭,發動起來,太過繁瑣,倉促之間,他只來得及劃出三圓。

    若得三圓,李家二爺此刻就得抱出去急救!

    饒是如此,許易這一掌,立時震懾全場。

    沒人看出他的偷襲,皆以為他手下留情,能以一雙肉掌,瞬息拍碎中品法衣,重傷李家二爺,若真下狠手,李家二爺此刻哪裡還有命在。

    至於廣安城規。禁絕私下毆鬥,此刻,誰敢將此禁令抬出來,不見李家大爺都面無人色。汗出如漿,若真惹急了這兇徒,將李家兄弟堂而皇之請上升龍台,又有何難!

    「舍弟無知,還請尊駕息怒。老父這點癖好,的確不雅,但身為人子,只知盡孝,又何敢他言,既然尊駕不喜,在下一力勸告老父便是。」

    李家大爺心理防線,在這一擊之後,徹底崩潰,他甚至都懷疑眼前站著的到底是不是氣海前期。

    若說不是。他雖能暫時安心,不虞擔心對方挑戰自己,畢竟境界不同,他完全可以不接受挑戰。

    可這安心又能持續多久,難道得罪一個氣海中期,會比得罪氣海前期好受?

    氣海中期,已是這座城市最頂尖的一群人了,誰不是擁有呼風喚雨的能耐。

    不見請來的四大家族的管事,此刻也個個縮脖,生怕他李某人請其出來站台。說話。

    一念及此,李家大爺下定決心,今次要當這縮頭烏龜,將此劫躲過。

    「勸告?本座可聽說今次又有不少黃花閨女。被你擄來,可有此事!」

    雖是為救袁青花而來,許易卻沒忘了這些可憐女子,他說不上是好人,但能順手救得一人,他從不吝惜抬一把手。

    話說回來。有了這個由頭,索要袁青花之事,便不顯突兀,正好遮掩身份。

    「放,放,立時就放,來福,立刻放人,全放!」

    李家大爺甚至懶得解釋是不是自己擄來的,總之千方百計,讓這煞星滿意就是。

    先前堵在門口的李管家一溜煙地趕去後院,不多時,便聽見無數夾雜著哭喊的歡喜叫聲。

    「不知閣下可還有吩咐!」

    李家大爺小意道。

    許易冷道,「嘿嘿,莫非只有本座知道的,你才打算更改,本座不知的,你就瞞下?本座偏不如你願,我倒要看看你李家是否能洗心革面!」

    他為救袁青花而來,卻絕不能道出此目的。

    如若道出,傻子便能將袁青花和許易聯繫起來。

    屆時,姓李的怕就不會這般服帖。

    「來福,將私牢打開,全部放了,每人贈送紋銀百兩,從明日起,去看望所有和我李家結怨的人家,賠罪道歉,再去城南亦莊開粥廠,設饅頭棚,免費賑濟三個月!」

    說完,李家大爺再度看向許易,「不知閣下以為如何!」

    許易仰天大笑,轉步朝門外行去,待行到門外時,整個中央大街已聚滿了人群,有先奔出去的女子,撞見了來尋女的家人,相擁而泣,哭作一團。

    許易昂首出門,行到演武場中央高旗之下,望著巍巍旗杆,藏鋒式發動,強壓著一口氣,連劃五圓,轟然一拳擊出,合抱粗細的鎏金銅柱,瞬間炸爛,轟然倒塌,滿場卻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跟出門來的李家大爺和一眾廣安頭面人物,完全嚇傻了。

    鎏金銅柱乃是銅水澆灌的實心銅柱,要將銅柱拍扁,氣海中期境全力一擊,怕就能做到。

    可要將銅柱轟爛,這簡直挑戰人的想像力。

    此刻,李家大爺心中沒有憤怒,只有慶幸,濃烈的慶幸,慶幸自己始終對斗笠人千依百順,慶幸沒激怒斗笠人。

    銅柱倒地,許易一把扯碎青氣,揚上半空,舉步便走,所過之處,如分波破浪,暢行無阻。

    一直行出中央大街,許易才展開身形,提了瘦皮猴,東折西繞,騰挪閃躍,感知力全面放出,確定無人跟行,這才躍回家中。

    說來,這回卻是他多慮了,在李家門前展露的實力,讓所有人震驚到了害怕的地步,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監視他。

    方躍進門來,許易便狂噴一口血,瘦皮猴方要驚呼,被許易捏暈過去。

    先前的十三,裝得有些大,超出了承受能力,若非強壓著,當時就得噴出血來。

    不過,這一擊自有意義。

    營救袁青花,雖做的不露痕跡,但難免有心人強行牽扯到他身上,畢竟,消失許久的他,快要在廣安城現身了。

    總不能斗笠人方出現,他許易就現身了,未免太過巧合。

    這一擊,便是斗笠人和許易完全區分開來。

    除此外,水家老祖等四大家族之人,是見過他對戰姜南潯的,斗笠人的出現,難免不被和那寬額青年聯繫起來。

    如此一來,就更沒人懷疑他許易。

    當然,他要做的,就是繼續隱匿,至少,再隱匿兩三天,隨後現身。

    唯一的破綻便是瘦皮猴,許易下不了殺心,只好讓這傢伙陪他一起在這小屋待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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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重逢

    兩日之後,滿身瘀傷的袁青花,開門入戶,待瞧見一襲青衣的許易正在庭院中的桂花樹下,悠哉淺酌,刷的一下,滿面憔悴的袁青花激動起來,撲到近前,指著許易,怔怔許久,忽的,哭出聲來。

    兩日之前,他便被李家釋放了,摸不準斗笠人的根腳,李家乾脆就作全套,不僅把所有私牢的囚犯放了,還一併送進了醫館。

    其時,待聽到是斗笠人出手後,他就猜到是東主回來了。

    將養了兩天,方有些氣力,便爭著趕了回來。

    袁青花好一陣痛哭,似乎要把近來所受的委屈,一併發洩出來,才肯罷休。

    許易也不勸他,哭著哭著,袁青花有些羞赧,住了口,瞪著許易,依舊不言。

    「哭什麼,沒出息,知道你老袁受了苦,受了委屈,難不成老子出外遊玩去了,早知道你這熊樣,老子讓你在李傢俬牢裡,再多住些時日!」

    又不是女人,許易才懶得安慰。

    聽許易這麼一說,袁青花反倒不好意思了,這些時日,他皮肉之苦是受得夠夠的,卻未受重創。

    畢竟,許易下落未明,聽說是被城中高門陰死了,但沒見到屍首前,李家也不便要了袁青花小命。

    細說來,李家和袁青花槓上,根本無關袁青花,純粹是雲家在背後挑唆的緣故。

    許易在鴻賓樓收拾了雲二公子,並踩著氣海境強者吳剛的肩膀,登上了鍛體境無敵的寶座,爾後,雲大管傢伙同李中書氣勢洶洶來巡捕司威嚇許易,反被許易拿住把柄,敲詐了萬金。

    許易若是繼續在廣安城晃蕩,雲家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但深受各家關注的許易,陡然消失了三十餘天。誰都意識到出問題了。

    畢竟,武者爭鋒,多如家常便飯,且此君結怨城中巨族。慘遭橫禍,也是預料之中。

    雲家為試探許易下落,便慫恿李家,拿袁青花下手,這才有了袁青花之厄。

    許易雖猜到這番因果。卻也不可憐袁青花,既然跟自己混,自是禍福與共,要不然,早就別吃這碗飯。

    袁青花暗自咀嚼許易的反映,也品咂出味來,覺得自己方才的作態,實在上不得檯面,羞得滿臉通紅。

    「行了,養兩天。對了,青子在裡頭,這幾個月,讓他住裡面,不要出門!」

    說著,許易拍出一沓金票,約莫三百餘金,塞進袁青花手中,「回頭還有事交代你辦,先養好身子。看住青子,李家那邊的賬,我已經收了,你若嫌不夠。隨便買頂斗笠,拿到李家去,保你如願!」

    如今的袁青花,也算幾番隨他出生入死,許易已對其另眼相看。

    若是袁青花能理解這層意思,以後。便是真正的自己人。

    若是無法理解,認為付出和回報不成比率,許易也無話可說。

    三百金,許易毫不猶豫地砸了過來,相當於袁青花幾年的薪俸,如此東主,袁青花又能說什麼呢。

    彼時,許易威震廣安之際,他享受了身為許易賓客的榮光,總不能現在遭了難,就跟東主要死要活。

    詳細掰扯,方才的要死要活,非是因為遭得這些罪,純粹是為許易這一別月餘,無聲無息。

    此刻,許易既然擺出了態度,神態冷峻,袁青花自然得品咂其中滋味。

    當下,他接過金票,沉穩道,「東主放心,青子這邊我會處理妥當!」

    許易點點頭,「別給老子省錢,趕緊把身子養好,老子還有大用!」說著,換了一頂褐色斗笠,行出門去。

    東折西繞,很快,來到一間宅院門前,感知力方打開,心中一喜,輕輕叩門。

    此間窄院,正是當初齊名選作的和許易接頭之處。

    探墓途中,二人便設想過若是中途分散,最後在何處會合之事,便又將此間窄院作了會合地點。

    許易返回廣安,自然免不得要來此處一趟。

    咚咚兩下,不多時,吱呀一下,門被打開了,一張秀氣的鵝蛋臉映入眼簾。

    許易笑了,「鵪鶉,別來無恙!」

    開門的不是夏子陌又是何人。

    雖惱恨這女人截了十餘萬金,但此刻能見到夏子陌,證明齊名無恙,還有什麼比此消息更好的呢。

    齊名保全,萬化鼎奪取,二者相加,在許易腦海中,「神元丹」三字,已金光閃閃。

    「是你!」

    夏子陌驚喜莫名,「小賊,你還活著!」

    忽的,覺得自己反應不對勁,又變臉啐道,「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屋內立時傳來了動靜,不多死,熊奎,獅鼻大漢等陰山盜一個不少的,出現在眼前。

    待見到圍在中央的齊名,許易心中一喜,揭開斗笠,收進須彌環,快步行進門來。

    齊名瞧清是許易,蒼白的臉上湧過一抹豔紅,飛步而來。

    兩人相遇,緊緊握拳,這一番艱難曲折,二人已是換命的交情。

    兩人敘了會兒別情來由,熊奎笑著道,「易兄安好,和熊某想像的差不離,易兄果是英氣勃勃,人中俊傑!」

    此刻,許易不再以黃臉病漢形象示人,已恢複本來面目。

    許易抱拳道,「熊兄,諸位兄弟,此番我這老哥能平安返回廣安,全賴諸君之力,易某謝過!」

    原來,齊名此番能順利返回廣安,波折也極是不小。

    彼時,許易和地蠍大戰,為陰殺地蠍,故意將地蠍向陰河處引逗。

    待許易返回時,因血炎果結界破碎,傳送陣和空間門同時開啟,熊奎和齊名太過靠近空間門,竟被空間門拉扯之力,扯了進去。

    反倒是夏子陌因傷,倒在牆角,避開了空間門的拉扯之力。

    再出空間門時,齊名和熊奎等人已跨越了近萬里,到達了中州境內,小東山中,也正是姜家昔年禁地。

    因著多年不得用,小東山雖是禁地,已然荒僻,更無警衛。

    眾人徑直在小東山內,伐木作舟,順河而下,這才尋到人蹤,弄清了身在何地。

    不多時,夏子陌截胡許易,折返回大廳,因惦記熊奎等人,毅然投入空間門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6:13
第二百三十六章 圓滿

    夏子陌傳送至小東山時,小東山異樣已為姜家偵知,先投部隊已趕來警戒。

    夏子陌費了老大力氣,才從江底潛游得脫。

    夏子陌和熊奎等人,前後不過晚了數個時辰,又有固定聯絡方式,不多時,夏子陌便在一處密林間找到了熊奎等人,彼時,熊奎等人正結陣和一幫惡匪相抗。

    虧得夏子陌趕到,以強橫實力,橫碾了對手,眾陰山盜總算聚齊。

    待聽夏子陌說了墓中狀況,熊奎等人既為夏子陌機靈,憑空截回十餘萬金財貨而欣喜欲狂,又覺對不住那易先生。

    眾人稍稍合計,便決定護送齊名,返回廣安,以此來償還易先生的人情。

    夏子陌自遁入空間門後,何嘗不記掛許易安慰,不管那惡賊多惡,總是數次救護過自己,眼見注定要隕落古墓,她著實難過了一陣。

    七千多里地,空間門一晃即到,真要靠兩條腿跋涉,縱使眾人修為皆是不低,一路行來,也是歷經坎坷。

    更不提,中途無數次遭遇不開眼之輩,搶劫剪徑,虧得夏子陌這化出湖海的氣海境修士坐鎮,才一一過關,勉強無礙。

    縱是如此,七千多里下來,也走了近十天,昨日眾人方才歸於此處,齊名在爭鬥之中,也受傷不輕,正於此處,一邊將養,一邊等候許易。

    熊奎等人為保齊名安全,便也住了下來,豈料,方過了一夜,許易便趕了過來。

    卻說,許易言謝,熊奎連連擺手,「舍妹無知,截取易兄財貨,還請易兄見諒。阿陌。還不過來,將那金票還給易兄。」

    口上如是說,心中已痛到極點,緊緊盯著許易。生怕這人一口應下。

    好在乍逢齊名,許易心情大好,又甚是感念眾人萬里相送之情,十餘萬金票雖巨,但和神元丹比起來。卻是不值一提,他也懶得逗弄熊奎這老實人,笑道,「非是易某財貨,既為舍妹所得,便為舍妹所有,萬里相送之情誼,豈是區區財貨所能衡量,賢昆仲高義,易某萬分感念!」

    熊奎心中長舒一口氣。滿面堆笑,抱拳道,「易兄厚贈,陰山宗永世不忘!」話至此處,又沖齊名抱拳,「易兄,齊兄,我等兄弟七載不曾回歸宗門,雖說宗門凋敝,已無人跡。但終歸是先師傳下的一脈衣缽,此前,熊奎無力打理,今得易兄厚贈。是時候,回歸故里,重整山門了。易兄,齊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許易,齊名皆沒想到熊奎,竟是這般乾脆,有心挽留,又思二人瑣事還多,當下齊齊一抱拳,「後會有期!」

    雙方就此別過!

    許易方要引齊名進屋,耳畔有傳音送到,「小賊,別忘了欠本姑娘的血炎果,他日來京都,可要想著還我!」

    許易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卻不答話,抬步進房去了。

    「阿陌,你笑什麼?」

    「賺了十三萬金,不值得開心麼?」

    「是啊,十三萬金,重整師門有望了!」

    「別打岔,我看咱們的小妹,紅鸞星動了,瞧,小妹的脖子都紅了!」

    「可是易先生?此人真是一條好漢,鍛體之境能殺出重圍,他日成就不可限量。阿陌若是喜歡就要爭取,修行漫漫,有個道侶,未嘗不是幸福!」

    「大哥!越說越遠,不理你們了!」

    夏子陌展開身形,風一樣消失在了巷口,橙色的陽光下,清秀的鵝蛋卻比天上的太陽還紅。

    ……………………

    「此番探墓,九死一生,真真是拖累老弟了,哎,早知如此,齊某就不該動此貪念,險些誤了老弟性命!」

    方轉回房間,齊名便迫不及待致歉。

    他亦聽夏子陌說了,許易在古墓中遭遇的陣勢,此刻,能再見許易,他心中歡喜不比許易稍少。

    許易連連擺手,「若非此劫,你我兄弟,焉能相知,論起究竟,倒是老弟對不住老哥,明知老哥進了空間門,我卻執意入傳送陣,還請老哥勿怪!」

    說著,許易從懷中召喚出了一枚金色小鼎。

    蹭地一下,齊名站起身來,又一屁股跌回床上,指著小鼎,顫聲道,「萬化鼎,真是萬化鼎,竟真被老弟得來,天助我也!」

    許易將萬化鼎朝齊名遞來,「幸不辱命!」

    齊名接過小心摩挲,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許易也不擾他,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齊名才醒過神來,抓過許易大手,「老弟放心,有此萬化鼎相助,老哥再練不出神元丹,這顆頭顱,便送與老弟。總之,老弟兌現了承諾,老哥拚死也會踐諾,老弟就等著化海吧!」

    許易要的就是這個,也不矯情,關照道,「此萬化鼎在陰池中懸浮許久,恐怕已成聚陰之地,老哥用時,還須小心。」

    齊名道,「不妨,早有預料,此萬化鼎久不經焰火,某得之後,必將之置於地脈,鍛燒幾日,再有陰氣,這般焚燒,也盡除了。」

    許易點頭,又道,「不知煉製神元丹的材料,老哥可曾備好,據我所知,神元丹神妙非常,所需材料,必定珍惜,若是財力上,老哥有所不逮,盡可開言。畢竟老弟所需的神元丹,怕非是一顆兩顆。」

    此刻,許易剩餘金票僅僅兩千餘金,但身上的財貨,已多到他自己都沒數的地步了。齊名若是需要,他轉手就能變出巨資,資助齊名。

    齊名笑道,「多慮了,別忘了老哥的身份,堂堂丹鼎門長老,外界譽為丹王,又豈能缺了財貨,寶藥,老弟就等著好消息吧,說句不怕老弟見笑的話,我是希望你化海用到的神元丹越多越好。」

    「因為越多,證明老弟化海的質量越高,老弟的本領就會越大,老哥受到的關照豈非越多,哈哈……」

    多日夙願,一朝得嘗,齊名的心情好到極點,竟也開起了玩笑。

    談妥正是,齊名要待傷癒,故此不急著回歸。

    許易擔心齊名安危,便也不急著離去,當下,兩人便在這窄院住了下來。

    又兩日,齊名傷癒,二人約定好了聯絡方式,就此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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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公中

    辭別齊名,許易徑往巡捕司尋來,方行到巡捕司門口,門禁處的警衛激動了,顫著手檢查了許易的憑證,莊重地敬個禮,恭請許易入內。

    一路行來,巡捕司竟爆發出歡呼聲。

    許易失蹤月餘,外界皆言身喪,巡捕司高層又遲遲不闢謠,底層捕快大約也就認同了如此說法。

    許易來巡捕司時日不長,但威望卻是極高,尤其是以王法剿滅黑龍堂,以武道低微之眾捕快捉拿萬有龍等氣海強者,不知為他在巡捕司捕獲多少擁躉。

    待聽聞許主事身喪,不知多少捕快暗自哀傷,今朝,許主事陡然現身,巡捕司歡喜如同過節。

    高君莫正在白虎節堂辦公,聽到外面歡呼,方行出門來,正見許易行進門來,臉上才浮出笑來,又板了起來,冷颼颼道,「許主事,無故曠工,也不向衙門報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罪過,給巡捕司帶來多大惡劣影響!」

    面上冷硬,心卻欣喜,許易失蹤月餘,他比誰都擔心,當然,真正的關心沒多少,交情沒到那份兒上,純粹是,如今的許易對巡捕司的意義非比尋常,這個招牌既然立起來,就不能輕易倒掉。

    「高司,贖罪贖罪!」

    許易抱拳賠笑。

    「贖得哪門子的罪,如此罪大惡極,我怕是贖無可贖!」高君莫依舊冷臉。

    許易道,「高司,您別扣大帽子,細論起來,我怎麼也算不上曠工,您別忘了,當時我可是和你請假來著,您怎麼說的『隨意我安排』,這會兒可不能紅口白牙,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翻臉不認帳!」

    對高君莫,許易有幾分尊敬,卻沒什麼敬畏,他也知曉高君莫是故意跟他找茬。

    高君莫啞然。這事兒,他印象很深,但因他收了上任以來最豐厚的一筆孝敬兩千金。

    說來,高君莫品性也算正直,但絕非不同和光同塵之輩。身處六扇門,又哪能一塵不染。

    拿人手短,這會兒,他徹底沒詞了。

    「得了得了,何必動怒,這段時間,打了份短工,也沒忘記你老哥。」

    說著,許易拋過一個紅色藥盒。

    「少拿這些小恩小惠腐蝕本座,本座豈是那樣的人!」

    高君莫口上義正詞嚴。手上卻是絲毫不慢,打開藥盒,俊目放光。

    五枚補氣丹,安安靜靜的躺在盒內。

    正是許易從水長老須彌環得來的,此類丹藥為數不少,此一盒雖是凡品,但補氣丹珍貴,隨意一顆便價值千金,此一盒便值五千金,關鍵丹藥緊俏。市面上從來都是有價無市。

    如此手筆,高君莫便是有天大怨氣也化解了,更何況,他也不過是裝腔作勢。此刻見了五枚補氣丹,面皮卻是再也繃不住了,笑道,「你小子啊,就會給我搞出其不意,下不為例!」

    許易笑道。「知道知道,對了,怎麼不見齊主事,宋主事?」

    高君莫笑容淡了下來,「哼,不知你小子是否早知此事,故意遁出,避禍躲風頭去了。」

    「此話怎講,您這可有點兒含血噴人的意思。」許易雙手一攤。

    高君莫道,「諒你也沒這能耐!老齊和老宋被抓了壯丁,還記得鐵精的事吧,馮劍王高徒造訪,查了一陣,連個蛛絲馬跡也沒查不出來,心中不甘,有心撒氣,竟將老齊和老宋拉去京都了,說是萱萱公主大婚,宮禁護衛不足,將他二人徵用了。同去的,還有別的衙門的十餘位鍛體巔峰境同僚,嘿嘿,你說你小子是不是好運。」

    「這算什麼好運,能護衛宮禁,說不定能見到公主,嘿嘿,若是被公主看上了,沒準還能收作貼身護衛……」

    許易口上調侃,心中卻是慶幸,真去了京都,就憑他如今的境界,怕在護衛之中,也只能是巡邏打更的貨色。

    兩人閒談一陣,高君莫便要安排公務,方起了頭,許易便笑著截斷了,「高司,實不相瞞,我最近可真忙著接私活呢,您以為那盒補氣丹好拿,都是俺賣命得來的,再說,司裡的雜務,有刀筆吏自可,真到用許某之時,又何須高司多言。」

    許易哪裡有空在衙門坐班,他心中積了一堆事,若非需要這個官面上的身份,他早遠遁了。

    高君莫細細一想,認可了許易的話,的確,讓其處理的所謂公務,衙門裡的刀筆吏都能幹,何必箍緊此等良才美質,若真有孝敬時時奉上,也是美事。

    許易此來,就是報備,免得巡捕司真當沒了他這號人物,聯繫了高君莫,便轉回了自己的辦公間,接待了幾位到訪的直屬下屬,略略詢問了公中事物,假模假式地批了幾份公文,鼓聲方響,便辭出門去。

    久晴將雨,天空中飄著棉絮一般的雲朵,被將咽的夕陽,吻得酡紅如醉。

    傍晚的街市,熱鬧至極,鑽進美食坊,邊吃邊行,混個半飽後,特意點了盧向齋的醉鴨,要了兩隻,朝東城游去。

    如今他剃了大鬍子,人也精瘦了,斂盡鋒芒,一襲青衫,極是尋常,誰也沒將他和那位叱咤風雲的大鬍子主事聯繫起來。

    施施而行,慢慢而游,半個時辰後,已到了玲瓏閣門前。

    夜晚的玲瓏閣,金碧輝煌,陣法雕琢的門匾放出奪目光華,更兼備變化,極是引人。

    大廳之內,金碧輝煌,雖是夜間,人頭竟較白日多了數倍,有點人潮洶湧的意思。

    運道不錯,才進門來,便瞧見在中堂接客的棕髮女郎,熟人好辦事,當下信步走了過去。

    豈料,還未近前,棕髮女郎接待的圓臉胖子,竟伸手朝棕髮女郎臉上抹去,已被圓臉胖子污言穢語臊紅臉的棕髮女郎,退了開去,方放出怒意的臉,不得不又擠出笑來,「尊客自重!」

    「自重,我哪裡不自重了,小妞皮鼓挺翹,何苦跟這兒苦熬,跟大爺去,保管有的是福享!」

    說話,圓臉胖子竟又伸手朝棕髮女郎屯球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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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偶遇

    「這位爺,怕是不妥吧,若要尋歡,出門西去十餘里,倚翠樓裡的姑娘,這位爺盡可挑選!」

    一位青服老者伸手捉住了圓臉胖子的糙手,冷笑說道。

    圓臉胖子重重一甩,擺脫青服老者,哼道,「老子就瞧中她了,匈挺屯翹,骨子裡透著股野性,這等貨色,倚翠樓哪裡去尋,趕緊讓這小娘皮,跟爺離去,要不然,大爺明兒就讓你玲瓏閣關張。」說著,從腰間摸出塊玉牌,鐫刻著一個古拙的「風」字,正是城中四大世家風家的徽標。

    青服老者吃了一驚,面色凝重起來,他是玲瓏閣老堂卿之一,專司掌管接待事宜,正因在玲瓏閣幹得久了,知曉很多旁人不知曉的掌故。

    此間玲瓏閣所在,還真是風家地盤,東城之所以匯聚了全城的修煉者,自不是天然聚集,而是三派四家共廣安府令為利而聚。

    立東城之初,核心地段,便被幾家所瓜分,玲瓏閣後建於此,租賃的正是風家之地。

    然這番秘辛,極少有人知曉,便是三派四家子弟,也多有不知,眼前的圓臉胖子隨口就道了出來,顯然是風家核心子弟。

    青服老者作難了,他拿不準圓臉胖子的深淺,生怕此人是風家哪位核心大佬心愛子弟,若是惹急了此人,正引得凌霄閣和風家交惡,則實在不智。

    而這棕髮女郎,不過是凌霄閣的小小隨侍,為一小小隨侍,冒此風險,似乎不值。

    青服老者的糾結,圓臉胖子瞧得分明,冷笑一聲,眼放銀光,正要朝棕髮女郎撲來,卻聽一道聲起。

    「你在這兒了,找你許久了。我要的藥材,可曾備齊!」

    許易終於發聲了。

    棕髮女郎幾次找他要簽名,讓他找著點明星的感覺,就沖這點。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最重要的是,他今時不同往日,有了古墓一行,甚至和凝液境大佬有過爭鋒,在心理上。他已不懼四大世家。

    棕髮女郎怔怔盯在許易臉上,忽的,星眸一亮,露出真誠的笑容,「是您,啊,備好了,備好了,就等您呢。」

    她認出許易來了,很快明白許易是在為自己解圍。邊回話,邊朝許易行去。

    「帶我去看貨!」

    「您這邊請!」

    棕髮女郎素手西指。

    許易當先而行,忽的,滿臉戾氣的圓臉胖子西側一步,堵住了去路,瞪著許易道,「哪兒去啊,小子,你沒看明白麼,敢壞大爺的好事。當心你的小命!」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莫非你要強搶民女?」

    許易微笑說道。

    圓臉胖子像是聽了極品笑話,笑得前仰後合。「強搶民女?對,老子就是強搶民女,你奈老子何?」

    許易眼泛冷光,「豈不聞大越王廷有刑律?」

    圓臉胖子哈哈笑道,「刑律,嘿嘿。狗屁刑律,在這廣安老子的話就是刑律!嘿,老子跟你囉嗦什麼,風龍,風虎,給本少爺拿……」

    「拿」字未落,許易動了,巴掌甩出,圓臉胖子哼也沒哼一聲,便飛了出去,砰的聲響,撞在左近的立柱上,竟疼醒過來,哭天搶地地慘嚎,一張胖臉已然稀爛,滿口牙齒盡數脫落,每一張口哭嚎,便灌進滿嘴風去。

    風龍,風虎驚呆了,渾然沒想到,在這廣安城中,還有人敢對風三公子出手。

    二人既驚且怖,按道理,身為家奴,主子有亂,無論如何該挺身而出,看這位的生猛,實在生不出丁點膽量。

    棕髮女郎也驚得摀住了嘴巴,渾身直顫,搖搖欲墜。

    她不過是想藉著許易提供的便利,逃離風三公子,萬沒想到竟是這種結果。

    她既擔心自己,又擔心許易,一時間芳心如麻。

    「你,你惹大禍了,小子,有種別跑!」

    風虎大吼一聲,終於有了動作,卻不是撲向許易,猛地朝風三公子撲去,人未至,聲已慘,風龍回過味兒來,也撲了過去,一時間,三人同嚎,便將金碧輝煌的大廳,哭得淒風慘雨,引來無數人圍觀。

    「尊駕,得罪了風家,你可要做好準備,非是鄙閣不願庇護,實則風家勢大,鄙閣不能為這些許小事,便和風家鬧翻!」

    青衣長者小聲說道。

    棕髮女郎面上一慘,幾要將豐潤的嘴唇咬破,忽的,輕輕扯了扯許易的青衫,慘然道,「多謝公子,賤婢微末,跟他們去了就是,公子速速退去才是!」

    「想走?門也沒有!我已傳訊家中族老,嘿嘿,今兒誰也走不成!」

    風龍猛地撲上前來,雙手張開,攔住二人。

    啪,許易直接抓過風龍,從半空中直接摜在地上,「聒噪!」

    轟!

    許易的暴虐手段,和蠻橫態度,震懾全場,風家是何等人家,此間誰人不曉,此人在明知是風家人,還敢下如此重手,簡直就是瘋了。

    就在這時,兩隊捕快湧進門來,從圍堵的人群,打開一個缺口,湧了進來,當先一名壯碩甲士掃見許易,眼睛猛地一亮,上前一步,敬禮道,「報告許主事,不知召喚卑職,所為何事!」

    原來,這隊甲士正是許易召喚而來。

    入了巡捕司,他便得到專門的傳訊令牌,消息發出,最近的巡邏隊伍,就會火速趕來。

    卻說壯碩甲士話音方落,滿場便起了巨大的嘩聲。

    「許主事」三字落定,誰都認出許易來,誰叫如今的巡捕司盛威大振,一提巡捕司許主事,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下,圍觀眾人心中的謎團解開了,既是這位爺,敢跟風家叫號,也就不奇怪了。

    畢竟,傳言,這位可是連水中鏡長老,都敢直呼「中境」的存在,區區風家二代子弟,敢在這位爺面前衝大拿,被抽死了也是活該。

    許易不理睬場間驚詫,一指哭號的風三公子道,「此人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辱罵王廷法令,罪大惡極,押回去,關入死牢!」

    先前,許易和風三公子廢話幾句,為的正是讓這狂妄之輩,自墜死地。

    果然,這些世家公子橫行久了,又有幾人還知道大越王廷法令,有幾人還認為欺凌平民是罪過。

    正好,許易要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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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晏姿

    卻說許易話音落定,喧鬧的大廳瞬間死寂。

    堂堂風家公子,說給打入死牢,就打入死牢了,此等豪氣,簡直視四大家族如無物。

    四大家族橫亙廣安久矣,蠻橫霸道,壟斷資源,廣安修士苦之久矣。

    此刻一幕,不知看得多少人熱血沸騰。

    「諾!」

    壯碩甲士氣概非凡的一揮大手,兩名甲士便將哭號的風三公子架了起來,始終攙扶風三公子的風虎,早被風龍的慘狀,嚇破了苦膽,連阻也未曾一阻。

    兩隊甲士正要帶了風三公子立場,一人凌空飛來,落進場間,暴喝一聲,「慢著!」

    「風大管家!」

    人群之中立時有人喝破來人身份。

    此人,許易打過照面,在李家太爺壽宴上,這位正和水大管家站在一處,打扮雍容,不似管家,倒似王侯。

    今日風大管家的衣著同樣華麗,一襲描金紫服,尊貴異常。

    許易懶得看他耀武揚威,大手一揮,「將人帶走,打入死牢,旁的無須多管!」

    風大管家怒道,「好膽,你便是許易!嘿嘿,莫非真以為這廣安,是你巡捕司說了算!」

    許易道,「許某不知道巡捕司說了算不算,但你風家說了指定不算,許某職責所繫,但見有違法令之事,必當以大越王廷法令問之,別的我許某人不敢擔保,卻敢保證,倘使你再阻攔一下,許某定治你個阻撓執行公務之罪,一併抓拿,你大可試試!」

    聽得此言,一眾甲士血脈噴張,再也不管什麼風大管家了,架起風三公子,昂首行去。

    風大管家捏得拳頭都青了。死死瞪著許易,終究沒敢動手。

    眾目睽睽,這傢伙舉得帽子太大了,他從未想過輕飄如紙的大越王廷法令。有朝一日,會重逾千斤。

    他真不敢動了,但因他清楚眼前這蠻子,不是假裝膽大,聽水管家說過。這位連水中鏡都不放在眼裡,自己即便出手,又能如何,沒得還坐實了公然抗拒王廷的罪名。

    風大管家攢了一肚子火氣,冷哼一聲,「走著瞧!」竟又飄然而去。

    的確,不去又能奈何,若是早知道要面對這麼塊滾刀肉,風大管家甚至都不會走這一遭,募地。又埋怨起風三少爺了,你就是再橫再蠢,也該知曉如今的廣安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遇上那些專和你談大越王廷法令的,誰不是先繃緊神經,就你蠢,栽坑裡了吧!

    風大管家退散,風三公子又驚又氣,卻再也不敢動彈了,任由一眾捕快。押解出了玲瓏閣。

    許易也在青衣長者的慇勤指引下,登上二樓貴賓室,方推開門,一位富態長者正立在當庭。瞧見許易,遠遠迎了過來,抱拳道,「在下方苞,乃此間閣主,多謝許主事。為鄙閣排憂解難,說來,今次之事,乃鄙閣私事,鄙閣不該隱在身後,方某實有難言之隱,還望許主事見諒。」

    「無妨無妨!」

    口上無妨,心中卻在腹誹,說這一車的好話,不如來點實際的。

    富態長者似乎能看到許易心裡去,笑著道,「方某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許主事應允。是這樣的,晏姿這孩子,自幼在我玲瓏閣,今次遭遇無妄之災,雖得許主事之助,暫時平息,方某擔心風家不會就此罷休。想來,風家是奈何不得許主事,多半不會放過晏姿。鄙閣如今還租賃風家之地,實在不宜鬧翻,怕是護佑不得這孩子,方某懇請許主事能接納這孩子,為奴為婢,全憑許主事心意。」

    說罷,轉臉問棕髮女郎道,「晏姿,你可願意侍奉許公子?」

    棕髮女郎自是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眼前的許主事,她相交雖不深,卻打過數番交道,尤其是數番得獲簽名,讓她知曉這位惡名滿廣安的殺神,實則是個正人君子。

    如今,她惡了風家,正愁得快要掉淚,方閣主出得此策,再合她心意不過。

    不過女兒家心思,便是再合心意,又怎好直言,當下,晏姿低了頭,可愛的劉海打了下來,正好遮住靈動眼眸,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許易才回過神來,連連擺手,「這如何使得,許某孑然一身,來去無牽掛,孤身慣了,實在不習慣有人伺……」

    話未說完,被澆了一盆涼水的晏姿竟低泣出聲來。

    許易最見不得這個,急道,「方閣主,晏姑娘,鄙人可以傳訊風家,若是風家敢再打晏姑娘主意,許某必與他不死不休。」

    話方出口,許易便暗罵自己蠢笨。

    果然,便聽方閣主道,「不妥不妥,如此一來,豈不擺明了許主事重視晏姿麼,風家恐怕更要變本加厲地拿晏姿出氣。」

    許易正待再言,晏姿抽噎哭出聲來,「晏姿笨拙,本伺候不起公子,公子不納,晏姿認命就是,公子無須介懷,還請公子應允,晏姿再為公子導購一回,以報公子恩情。」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許易也只有無語,好在,他手下還有個袁青花,這晏姑娘雖麻煩,總是有人照看,何況,既然錄用了袁青花,再多個晏姑娘,也算不得什麼。

    總不是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

    待得風頭過後,將這晏姑娘遠遠送出便是。

    一念及此,許易嘆息道,「罷了,事由我起,當有我終,便讓晏姑娘暫時隨我回去便是,不過許某有言在先,許某未必能護佑得晏姑娘,若有萬一,還望晏姑娘,方閣主莫要怨恨。」

    方閣主道,「自該如此,這都麻煩許主事了,何來怨恨一說,晏姿,還不謝過許主事!」

    許易應承出口剎那,晏姿一顆芳心立時多雲轉晴,險些笑出聲來,此刻,聞聽方閣主之言,生怕露出歡喜,讓許公子覺得自己輕浮,死死低了頭,以蒼蠅振翅般的聲音,輕「嗯」一聲。

    大事解決,方閣主心情大好,命人取來晏姿的人身文書,交付許易。

    許易接過,徑直塞給晏姿,卻唬得晏美人又吧嗒掉起珍珠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6:15
第二百四十章 驗貨

    許易煩了,乾脆將人身文書,收進腰囊,算是接納了晏美人。

    不多時,方閣主又招來人,結算了晏美人的工錢,又吩咐說,稍後會講晏美人的一應物品,託人送到許主事住處。

    許易心中苦笑,卻也懶得廢話。

    方閣主心知今次著實欠了這位人情,反過來想,晏姿跟了此人,玲瓏閣也算和此君搭上了關係。

    此君如今的武道境界雖然低微,但在廣安城中的影響力和威望,已容不得人小覷,四大世家,這位得罪了三家,依舊活得好好的,便證明了此君的能耐。

    方閣主很願意和有實力的人做朋友,當下,笑著道,「方某平生從不讓朋友吃虧,許主事幫了方某這麼大個忙,方某無論如何,得表示表示。這樣吧,今次不管許主事買什麼,還是賣什麼,鄙閣都讓兩成的利。」

    許易最愛聽這個,臉色好了不少,「按方閣主的意思,是不是許某若是賣東西,你們會在原價的基礎上加上兩成,若許某買東西,能在原家的基礎上減兩成?」

    「是這個意思!」

    方閣主心道,你區區鍛體境,縱使不凡,能有多少錢,上了天不過兩三萬的身家,兩成利,幾千金而已,算不得什麼。

    「方閣主應該是說話算數的吧!」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方閣主昂首道。

    「是我多慮了,許某此次造訪,的確有些物品要出售,那就多謝方閣主美意了!」

    許易抱拳道,他此次來玲瓏閣,正是為了處理自己的財貨。

    可以說,如今的他就是個人形修煉寶庫。

    此刻,他身上的寶物,除了自己原有的一個半方大小的須彌環,哭喪棒。鐵精,音速飛刀,一枚鬼牙,靈石翅膀。五行旗。

    再有便是對戰過程中,收攏的財貨。

    從水中鏡處,總計得了一枚空間足有兩方大小的須彌環,數眾多的丹藥,寶藥。器材,外加一柄血器火焰槍。以及消耗掉的極品丹藥和天雷珠。

    從柳風逐處,累積得了一枚一方大小的須彌戒,以及不菲的丹藥,寶藥,器材,一柄藍色大刀,以及一柄血器長劍。外加一根龍鬚。

    從周世榮處,截得一枚中品陣石。

    從姜南潯處,扒得一枚須彌環。據他所知,在此之前,姜南潯戰敗陳風雷時,也收了他的須彌環。

    只是姜南潯的須彌環非比尋常,結界極為深厚,他用小破界術試驗多次,都不能抓開禁制,以姜南潯的身份,也可以想見,內裡的好東西絕對不少。

    稍稍彙總。他如今是真正的有錢人。

    許易愛錢,是因為錢能解決太多的麻煩,尤其是修煉上的麻煩,卻絕不願意抱著一堆金錢。作守財奴。

    他此次來玲瓏閣,便是為了將這大量財貨變現,再兌換成實用的裝備,儘量發揮金錢的最大功用。

    方閣主弄清了他的來意,笑道,「此事易爾。我找劉主事代辦!」

    許易道,「在下出貨量大,只信得過方閣主,還請方閣主親自操辦!」

    方閣主笑道,「既是如此,方某便見識見識許主事的存貨。」心中卻是發笑,區區鍛體境,能拿出多少好玩意,縱使有個兩三萬金,也就頂了天了。

    許易緊走幾步,將門窗皆封上,方閣主正笑眯眯地等他獻醜,嘩啦啦一下,房屋正中,猛地多了好大一攤東西,唬了方閣主一跳。

    才一定睛,方閣主的眼眸便迸出一片華彩,似要燒著。

    他是真正的大行家,如何看不出眼前的這一大攤物品,是何等的價值不菲。

    零零碎碎的珍貴煉器器材也就罷了,可那一堆寶藥和丹藥,該是何等緊俏,玲瓏閣從來都是只收不售。

    方閣主瞧得發暈,怔怔許久,不曾開言,許易只好出聲提醒,「方閣主,貴閣收是不收,若是有困難,我再想辦法!」

    「收收,如何不收!」

    方閣主激動得滿臉放光,他幾乎懷疑許易搶劫了哪個大家族的寶庫,要不怎麼會有如此多平時難得一見的珍寶。

    不過,做老了這行,他很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話說回來,如今的世道,江湖仇殺,奪寶毀屍的事情還少了麼,若細究起來,玲瓏閣有八成的貨物,怕都見不得光。

    許易自也有防備,雖然,他近乎傾囊而出,但重要的物件,能引起懷疑的,根本就沒出手。

    他留下的有,五枚珍貴的儲物寶器,兩柄見不得光的血器,陣石,蛟龍鬚,外加自有的常備裝備。

    一言蔽之,他出售的貨物,總量雖然龐大,珍惜程度也極高,但皆是市面上,費些力氣,皆能尋常的,沒有扎眼的東西,任誰也查不出蛛絲馬跡。

    許易道,「既然肯收,方閣主請開始點驗吧,許某還要公務,耽擱不起!」

    他話音方落,同樣看待半晌的晏姿,不知從何處弄來把算盤,蹲在地上,邊點驗,邊報起賬來,才報了兩樣,方閣主連忙叫停,「小晏,報錯了吧,價格不對。」

    「閣主,價目沒問題啊,平日收得老熟人的物品,不都是整個兒價目麼,公子也算玲瓏閣的老熟人了。」晏姿嫣然笑道。

    原來晏姿給的都是同類物品收購的最高價,一般只有特相熟的顧客,貴客,抑或玲瓏閣特別需要的貨品,才會獲得此類價格。

    顯然,許易算不得特相熟,也不是多尊貴,貨品勉強算得上珍惜。

    但一般情況下,玲瓏閣是不可能上來就開此種價格的,因為不是行內人,如何知道玲瓏閣內部的水深水淺。

    「好哇,小晏,你這舵口轉得也太快了吧,還未出玲瓏閣這娘家門,就知道維護夫家了。」

    方閣主連連苦笑。

    「娘家」,「夫家」,晏姿臊得不行,低著頭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許易心中大喜,沒想到收了個晏姑娘,卻帶來不小的福利,「晏姑娘說得好,方閣主,你可別趁火打劫啊!」

    被人揭了底,方閣主還能如何,這批貨,他是非要不可了,只好捏著鼻子認了,沒好氣道,「快快點算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6:15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三十二萬

    晏姿換了新東家,生怕新東家不接納,急著展現本事,霹靂巴拉,小嘴將賬報得又快又準,烏黑的算盤珠子霹靂巴拉來回翻滾,進展神速。

    方閣主越聽心中越糾結,攪得一顆心,紛亂如麻。

    一方面,他為玲瓏閣能接到這筆大單,而暗生歡喜。

    另一方面,卻為這越加越龐大數字,暗抽冷氣。

    吧啦,最後一顆算珠停止了滾動,晏姿一抹額上汗水,將健康的棕髮,撩向耳後,「總計,二十六萬七千金,再算上閣主同意的兩成利,總數是三十二萬四百金。」

    晏姿強忍著激動,微帶著顫音報出了最後的數字。

    「兩成利?這,這……」

    方閣主一張臉猛地皺成了黃瓜。

    他萬沒想到自己一句戲言,竟要陪上五萬餘金。

    實在是今次的東西太好太多,都快頂上玲瓏閣一個月的業績了。

    的確,想那水中鏡是何等樣人,隨便參加個拍賣會,動輒就能帶上近十萬金的人,須彌環中隨隨便便放上些儲備,又豈能價輕。

    相比水中鏡,柳風逐的身份毫不遜色,管著一大派的戒律,平生所積,又豈會輕了。

    兩個氣海境後期強者的須彌環中,尋到二十餘萬金,實在算不得什麼。

    「莫非方閣主要出爾反爾!若真如此,許某換個買家便是!」

    許易依舊面帶微笑。

    方閣主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掙扎,五萬餘金的讓利,實在太過恐怖,多到讓他有些承受不起。

    可眼前的這批財貨,他也同樣是捨不得放手的,尤其是為數巨大的丹藥。寶藥,隨時都能出手變現,這一倒手。怎麼也不止兩成利。

    只是他實在不想因為一句話,捨出五萬餘金。

    「閣主。您可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說話自然算數,再說,我相信我家公子,將這些貨物賣與閣中,怕也不會揣著錢就走,總歸還是要在閣中花用,一反一復。肥水也沒流了外人田去。」

    晏姿自知今後就要跟著許易過活了,自是千方百計為自己在新東主面前攢印象分。

    方閣主糾結片刻,其實也拿定了主意,得晏姿如此一寬慰,心中好受不少,搖頭苦笑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罷了,罷了。就當玲瓏閣給你這丫頭送了嫁妝!」

    方閣主是個果斷的人,方才在許易面前失了分,這會兒。交割起來,極是麻利。

    很快,三十二萬四百金的金票,便躺進了許易的須彌環中。

    三十二萬,饒是許易近來眼界大開,也不由得心懷激盪。

    完成了如此巨大的交易,許易在方閣主心中的地位飛速攀升,當下,又邀了許易換到最頂層的奢華雅室內。品茗閒談,晏姿則在一旁慇勤奉茶。

    喝了兩杯。方閣主話題一轉,笑道。「晏姿啊,方才你可打了包票的,你家公子這些錢,還得流回我玲瓏閣,怎麼,不會才換了房間,就忘了吧!」

    晏姿道,「小女子只是這麼一說,何去何從,自有我家公子做主,閣主不會以為我這婢子,能當得了我家公子的家吧!」

    許易忽然發現,收下這晏姑娘,未必是件壞事,有這麼個伶牙俐齒的下手,不說別的,今後來往這玲瓏閣,都是便利多多,心情大好之下,笑道,「罷了,就讓你當一回家,方閣主,我的確有些東西要採買,不知,貴閣,可有極品法衣,極品補氣丹,回元丹……」

    許易本還待說下去,哪知道方閣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竟然滲出汗來。

    晏姿輕聲道,「公子,玲瓏閣說穿了,就是面向普通武者的交易平台,沒那麼高端,您說的這些東西,哪裡會有人交易,無不被世家大族,高門大派所壟斷,賜給核心子弟享用。」

    許易一想,的確如此,極品丹藥,以水中鏡的身份,也不過備下幾顆,還珍而重之地藏了,捨不得享用。

    極品法衣,便是姜南潯破碎了一件,再換上一套備用,也只能是上品法衣。

    此等珍寶,又去哪裡尋常。

    也就是許易,和水中鏡,姜南潯等人的交鋒,早把眼界提到了難以比擬的程度,一般的東西,已極難入他法眼。

    「如此說來,貴閣怕是幫不是我了?」許易有些嘆氣。

    方閣主一聽就急了,弄了半天,一件東西都沒賣出去,這怎麼成,趕忙道,「別聽晏姿胡說,鄙閣能在廣安有如此聲勢,又豈能沒些鎮閣寶物,她小丫頭整日在大堂迎來送往,不明究竟,許主事,千萬勿要被她誤導。」

    所謂寶物,與許易而言,無非分作,防禦,進攻,補充三種,而他看得過眼的,防禦型無非極品法衣,用慣了龍鱷甲,他也只能接受極品法衣這個級數的。

    補充型的,他猶記得水中鏡的那兩盒極品丹藥,有多大威力,簡直就是救命靈丹。

    尋常丹藥和極品的丹藥的區別,就在於藥效的猛烈程度,和回覆速度。

    彼時,若非有這兩盒極品丹藥,許易拼掉柳風逐,哪裡還能經得住水中鏡,換句話說,他即便有青芒,也早無力施展了。

    正因在生死邊緣遊走過,許易深知此物之妙。

    至於攻擊性寶物,他有哭喪棒,也就看不上別的器物了,現行階段,他又不能激發真氣,就是有血器,也不能發揮其功用。

    是以,許易並不想看方閣主所謂的鎮閣法寶。

    奈何,有言在先,要將錢在玲瓏閣消費一些,若真一毛不拔,可就惡了人情,當下,便點頭同意了。

    不多時,在方閣主的帶領下,七折八繞,三人來到了玲瓏閣的地下寶庫。

    一間狹窄的密室,重牆厚頂,燈火輝煌,光見其窄,便有些寶庫的風範。

    畢竟,既然稱「寶」,總不能爛大街,一抓抓出一馬車來。

    密室內,一左一右,靠牆擺著兩個支架,林林散散擺著一些器物,兵器居多,煉器材料也有。

    甫一入內,方瞧見一物,許易便知不虛此行了,徑直走到西側貨架,抓起一枚小旗道,「此物可是五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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