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7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23
第二百九十二章 逼來

    「胡扯八道,我父神功無敵,怎會死在風老兒手下,姓薛的,再敢誑言,別怪本少不客氣!」

    雷明遠高聲怒喝。

    「神功無敵,這是什麼。」

    許易忽的亮出雷嘯東的金槍,高聲道,「家主命我持此槍,曉諭風家子弟,誓滅雷,雲兩家,今後和水家共佔廣安!」

    金槍迎著烈陽,金光霍霍,攪得人心紛亂如麻。

    雷嘯東確定是死了,雷雲兩家素來親近,水風兩家交好多年,許易虛虛實實,用種種信息,弄得場間一片大亂。

    就在他亮出金槍剎那,開弓引箭,紅芒電閃,還瞪著金槍恍恍惚惚的雷明遠,瞬間頭顱爆開。

    許易這一箭,好似打響了霍亂的發令槍。

    風、雷兩家,立時殺成一團亂麻,畢竟,不管姓薛的說的是真是假,雷家家主確定是死在風家人手中了,只此一點,就有了血戰的理由。

    嗖,嗖連發兩箭,雷家長老也死在雲爆箭下。

    這下,早躍躍欲試的雷家人,終於忍不住了,一舉加入戰團。

    「風家諸子,還待何時,莫非要雲水兩家,滅了我風家,爾等形單影隻,才生後悔!」

    許易高盛呼喝,卻不再發箭。

    方才三箭,只為引發血戰,三箭已發,他早心疼得不行。

    水家眾人,方要動作,卻被一臉凝重的水明月攔阻,「無有老祖號令,誰也不許妄動。」

    許易暗罵小賊奸猾,卻為場面上的混戰所吸引,戰鬥一開始,便幾近白熱化。

    雷,雲兩家皆有重量級人物,喪在風家手中,雷家更是滅亡了家主,如此深仇大恨。足以驅逐一切理智。

    風家眾人雖未完全確信許易之言,雷,雲兩家既已殺來,風家又豈能束手待斃。

    而許易滅殺了雷明遠。雲家長老,為風家翦除大敵。

    且風家為招募他薛長老,聚集了所有的榮譽長老在家,此刻,殺上丹鼎門。風家氣海境中期以上高手最多。

    是以,雷,雲兩家合力,人數雖眾,卻隱隱被風家壓了下去。

    一時間,氣浪如海,血湧如浪。

    許易喝道,「風家威武!少主且用心,滅殺雷,雲兩家。便是不世之功,既傳家主令罷,某去襄助家主,剪滅雲中子,我風家傲立廣安,指日可待!」

    喝罷,也不等風家眾人應答,駕起機關鳥,朝崖上衝去。

    騰上崖頂,視野陡然一開。辨山觀脈,操控機關鳥朝東南方向飛去。

    才騰起十多里,便聽身後傳來一聲長嘯,「小友何急。且等等某!」卻是水家老祖駕著一頭金雕,風馳電掣追來。

    此金雕原是雷嘯東的座駕,雷嘯東死後,金雕失了控制,正在林間撲食猛虎,為水家老祖所擒。

    水家老祖何等能耐。降服一頭矇昧期的金雕,自是手到擒來。

    正在空中盤旋,搜尋許易,此刻,許易方顯身,立時便追了過來。

    金雕乃是猛禽,飛騰速度極快,隱隱和機關鳥並駕齊驅。

    許易專心駕駛機關鳥,一路高飛,小心地查辨著山脈,似在找尋著什麼。

    水家老祖以為他嚇懵了,調笑道,「小子,某的話還作數,倘使你拜老夫為師,老夫願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還將金丹賜予你如何。」

    許易頭也不回地道,「那感情好,您老的神功,我還真佩服,問一句,您的須彌環中,可藏了金身九轉的功法!」

    「你這是何意?」水家老祖莫名其妙。

    許易道,「這還明白?倘使在,那再好不過,待某殺了你後,也好取了此神功!」

    水家老祖怔了怔,忽的仰天大笑,聲震四方,「小子,某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某當年在你這個境界,可不及你的萬一,旁的也不說了,屢次提前避開某,證明你小子還具備感知力,凝液境才能有的本事,你小子鍛體境就有了,且能輕易抗住某的憂鬱魔音,兩者合一,證明你小子的靈魂力不是一般的強大。實不相瞞,某很想知道你小子到底怎生鍛鍊的靈魂,感魂感魂,感的就是靈魂,小子,你若能將方法告知,某可對祖宗先靈起誓,放你離去。」

    水家老祖此言非虛,他對許易的興趣,已完全從金丹,轉到靈魂力上來了。

    金丹不過是培育小輩之用,而靈魂力則對他有著非比尋常意義。

    修行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冥冥中能察覺到,修行到得後來,肉身增強的意義已經不大,真要修出神通,靈魂力恐怕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當見到許易以區區鍛體境,就能生出感知,對抗自己的憂鬱魔音,水家老祖無比震撼,更是如獲至寶。

    許易念頭一轉,冷道,「事已至此,巧言令色,還有何益?」

    他的靈魂力,乃是跨越時空而得,如何能有方法教授。

    他不明說,卻故作不信,就是要周旋一番,拖一拖時間。

    水家老祖冷道,「莫非非要某將你擒住,抽魂煉魄才可!」

    許易道,「老水,你能殺我,卻降不得我的陰魂,既知我有秘法,還敢狂言!」

    霎時,水家老祖變了臉色,他的確存了擒拿許易,抽魂煉魄的打算。

    畢竟,這個法子,最直接,最能由己方掌控。

    而許易如是一說,他徹底把不准了,雖然他並不全信許易之言,但架不住有萬一的可能。

    偏偏他極為看重這增強靈魂力的秘法,哪裡承受得起這萬一的風險。

    「小子,要什麼,你明說吧,金身九轉的法門除外,凡你能說出,某必定滿足!包括你那枚金丹!」

    水家老祖沉聲道。

    許易道,「笑話,此金丹在易某手中,自是易某之物,豈容老水你拿來做人情,你不如說把易某這條小命送給易某,相換靈魂秘法。」

    機關鳥飛騰極快,瞬息百丈,不多時,越過幾道山嵐,滔滔孽龍江現出偉容。

    江水滔滔,群山寥寥,許易飛騰空中,貪婪地呼吸著,也許過了今天,便再也見不到這一襟山水。

    水家老祖道,「小子,別以為某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某明白告訴你,此地山川再險,你便是躲進烏龜洞裡,某也有的是法子,將你揪出來,你那隻木鳥,估摸著飛不了多遠了,速速決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23
第二百九十三章 優勢

    「你急什麼,易某自要想個萬全之策,總歸是你老水做人太差,叫人信不過,前番誆騙雲中子,此刻雲中子的魂估計都沒了,易某不得不防,你若等不及,可先回家歇會兒,待易某想清楚了,再上門指點。」

    許易有個屁的法子,只顧渾賴,拖延時間,隱藏意圖,餘光繼續查辨著山脈。

    水家老祖幾要氣瘋,卻又無計可施,暗暗打著主意,只待這只機關鳥能量耗盡,屆時,擒了這小子,自然有的是酷刑,讓其乖乖招供,口中卻虛應著。

    許易瞧出端倪,也不戳破,調轉話題道,「老水,你說易某這次化海,能否化出無量之海。」

    這個話題,新穎度夠高,立時激發了水家老祖的興趣,「旁人某不敢言,你小子自然無礙,即便無有這枚極品神元丹,你小子耗上十來粒尋常神元丹,照樣能開闢無量之海,用這枚極品神元丹,卻是浪費了,話說到這裡,你我實在不必斗生斗死,你將極品神元丹與我,我拿十五粒神元丹與你相換如何?」

    的確,以他如今的資質,尋常神元丹,只要顆粒足夠,也足以化出無量之海。

    夏子陌化出湖海,不過耗費了三粒神元丹,水明月成就純紫之海,也才耗費五枚。

    許易原來的打算,也不過是尋齊名多弄些神元丹,衝擊無量之海,卻不料最後得了一枚極品神元丹。

    他知曉極品神元丹,必定不凡,卻並不清楚但此一粒,是否足夠他破開無量之海。

    此刻,故意拿話引逗水家老祖,正為試探。

    水家老祖不知他見識淺薄。卻是說了實話。

    許易一下子落了心,明白了,這枚極品神元丹的藥效。足以支撐自己開闢無量之海。

    這會兒,聽聞水家老祖之言。他確實有些意動,十五粒極品神元丹,定然足夠自己化海,沒準還能剩下幾顆,不是個虧本的生意。

    唯一可慮的是,他信不過水家老祖,除非,「這主意不錯。你先丟十五粒神元丹過來,我後將金丹還你,對你來說,這同樣不是虧本買賣,神元丹好見,金丹難求!」

    「罷了,小子,看來你是信不過某的。」

    水家老祖何等心智,焉不知許易打的什麼主意。

    當然,他若有這些神元丹。擲過去一試,也不是不行,關鍵是沒有。索性就省了廢話。

    「老水,你先別急,照你這麼一說,我要這金丹似乎也沒旁的用,換成普通的神元丹也行,何苦惹你苦苦追殺,你須回答我幾個問題,沒準我同意你用旁的寶貝換也行,左右我換地方再求神元丹就是。你意下如何。」

    許易突然發現自己對化海並沒有充足的知識儲備,然則。看目前的態勢,極有可能突然化海。退一萬步講,縱使不敵,他拚死也要將金丹吞入腹中,總不能便宜敵人。

    水家老祖怔了怔,卻不知許易打的什麼主意,說道,「這個主意不錯,你且要何物,某方才收了雲中子的儲物環,風家小輩的儲物環,也在其中,有幾件好東西,你若要,可先拿去,還要何物,大可道來。」

    「這才像有誠意談事的樣子!」

    許易誇讚一句,說道,「實不相瞞,易某起自山野,偶然得遇異人秘法,修得強大靈魂,對化海卻是一無所知,不知這極品神元丹,和尋常神元丹有何差異?」

    水家老祖老謀深算,不該誑言時,許易絕不自作聰明,但該狂言時,絕不手下留情。

    水家老祖暗道,「果是修習了秘法,才有此番際遇,某志在必得。」口上卻是不慢,分說一遍。

    許易道,「原來如此,我說怎生大家都拼了命,二次化海,果真神異。」

    水家老祖道,「再是神異,與你何用,你天賦異稟,縱使尋常神元丹,照樣能化出無量之海,何必浪費金丹?」

    「世上可有資質如我者,使用極品神元丹化海?」

    沉思許久,許易問道。

    水家老祖打個哈哈,「你還真不謙虛……不過,資質如你,也確實值得得意,說句抬你的話,比之鳳毛麟角還少,而極品神元丹則是百年難遇,天降機緣,兩者合一……」

    漸漸地,水家老祖面色凝重起來,他忽然意識到,此種情況似乎從未出現過。

    許易笑道,「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覺得易某會錯過!」

    「那就更留你不得!」

    水家老祖冷喝一聲,竟凌空從金雕上跳了起來,一道金黃的氣槍瞬間催生,直朝許易射來。

    許易早有防備,連珠箭發動,三隻雲爆箭射向氣槍,一隻直射金雕。

    空中連續巨爆傳來,金黃的氣槍被許易射炸,射向金雕的雲爆箭亦被水家老祖摧毀。

    豈料,四隻雲爆箭方被摧毀,許易又是連珠箭射來,俱是瞄準金雕。

    水家老祖道行再是高深,催出真氣的速度也無法比上許易射箭的速度,若是許易箭射向他,他打開避開,偏偏射向金雕,他人在空中,御空本就需要真氣,哪裡能阻隔及時。

    終於,被許易第四箭射中金雕,矇昧期小妖立時凌空炸開。

    「老水,小爺不陪你了,先去了!」

    許易得意打個鳴哨,催動機關鳥,全速馳去。

    好個水家老祖,凌空急趕,高度一點點降低,遁速絲毫不慢,依舊遠遠綴著。

    待得落地,更是身形急飈,較之機關鳥更為迅捷。

    山川,河流,無一能稍稍阻他。

    許易唯一的優勢,便是始終直線飛行,而水家老祖則不得不翻山越嶺,雙方的距離自是越追越遠。

    半個時辰後,許易停了下來,對著一處鷹嘴模樣的崖石,怔怔出神。

    大片黑色的流水,正從鷹嘴岩石上,傾瀉而下。

    此間,便是許易這近千里折騰的最後目的地,也是他為對戰水家老祖,選擇的最後戰場。

    若有絲毫可能,他是不願對戰這頭恐怖老怪的,他願意跑得遠遠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24
第二百九十四章 槍挑天下

    可他知曉,是不可能甩開的,與其等著被這老怪悄悄尋上門來滅殺自己,不如主動應戰。

    他的一貫對戰強者的做法,就在於戰場的選擇。

    對付水家老祖這個級數的老怪,如果沒有特定的戰場,選擇無疑是無意義的。

    而像天雷珠藏石壁的老梗,顯然不可能再用,而不用天雷珠,想要傷害到金身五轉的水家老祖,無異於難如登天。

    若不是從盂蘭會回歸那日,在飛舟上猛然感受到濃郁的陰氣,舉目下望,此刻許易一定在拚命奔逃,只想著多活一時是一時。

    然有了那次下望,瞧見了這處鷹嘴岩,許易決定拚死一搏。

    是以,從被水家老祖駕著金雕纏上開始,許易便始終觀山辨脈,有意識地朝東南飛行,就是憑著記憶,找尋這處鷹嘴岩。

    而鷹嘴岩之所以成為關鍵,不是別的,正是此刻從鷹嘴岩上流淌下來的黑色流水。

    這黑色流水,正是從古墓發端,溢到外間的陰河之水。

    又過了幾日,這黑色水流的陰氣並不再濃郁到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流淌的黑河,業已乾涸,只餘下一條沖刷出的乾癟河床。

    唯獨鷹嘴岩下,經過幾日劇烈沖刷,聚集成了一處幽深水潭,有著源源不絕的黑水,從崖石上淌來,水潭倒是聚起了不小的規模,約莫半畝見方。

    許易駕著木馬,在水潭四周繞行片刻,拎著幾隻雉雞,和數個葫蘆,鑽出林來。

    隨手將雉雞和葫蘆,丟入潭中,眨眼間,雉雞就化作一堆枯骨,轉瞬,連骨頭也消融了。

    倒是幾個野葫蘆。依舊安然無恙,於潭中翻轉浮沉。

    「陰性差了些,卻也夠用了!」

    許易喃喃道。

    相比當初,他引著地蠍入陰河。身為天妖的地蠍墜下去連個泡都沒冒,而今的雉雞卻先腐皮肉,再化骨頭,無疑要遜色了不少。

    佈置好這些,許易飛速鑽入林中。馳開數里,最後來到另一片山崖邊,又是一連番的忙碌。

    半盞茶後,許易停下手來,駕著機關鳥在崖頂盤旋。

    半柱香不到,水家老祖尖銳的鷹鼻,擦著夕陽的餘輝,率先頂出了密林。

    「如何不逃了?某尚有餘力!」

    水家老祖微笑道。

    「嗯,不逃了,逃來逃去。沒什麼意思!」

    「怕是你那隻木鳥飛不了多遠了吧!」

    「說透了就沒意思了。」

    「哈哈……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小子,有某當年的豪氣!有什麼遺言,你說吧,能辦的某必然不推搪。」

    「話說早了吧,我還打算拚死一搏!」

    「不早,我知道你小子又在此處作了佈置,不過沒用,不管是天雷珠,還是陣法。都是枉然,還是說遺言吧。」

    「罷了,這個該有用吧。」

    許易掏出了金丹,放在唇邊。

    水家老祖面皮猛地繃緊。「勸你別服,化海之時,受不得干擾,屆時,水某輕輕一掌,便能要了你命。」

    他辛苦追擊。不辭勞苦,為的便是不給許易化海的時間,保全金丹,這是他捉拿許易兩大目的之一。

    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捨棄金丹。

    「我若不服用,照樣被你打死,不如咱們賭一把!」

    「算了,你還是被我打死吧!」

    話音方落,水家老祖驟然出手。

    他見識過許易的心智,自然不願被他牽著鼻子走,雷嘯東,雲中子都是如何死的,他很清楚。

    眼前這個鍛體境的小輩,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心智,本來他還存著奪回金丹的心思,但一聽許易用金丹做條件,立時就絕了這份希望。

    水家老祖毫無徵兆地出手了,指劍又急又快,直射許易胸口。

    相比真氣凝結兵器,水家老祖發現對付鍛體的小輩,還是指劍最為合適,消耗又小,速度又急,最是得用,最重要的是,不會一擊就打死了。

    這點最為關鍵,畢竟金丹或許不可求,但靈魂秘法必須得到。

    猝不及防,氣劍掃在胸口,極品法衣發出尖銳的鳴叫。

    許易急急跳開,豈料水家老祖指劍無比犀利,速頻極高,待他催動機關鳥高飛,已連續受了七八劍,極品法衣一陣嗡鳴。

    許易不怒反喜,催動機關鳥,跟緊迫而來的水家老祖對戰起來。

    雲爆箭不要錢地灑出,形成爆炸半徑,竟逼得水家老祖手忙腳亂。

    間或雲爆箭,射中山石,立時便有大片巨石垮塌,震動又帶來大片巨木倒塌,一時間,整個山崖,恍如地龍翻身。

    水家老祖再是強悍,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好在他只著力應付箭雨,絲毫不管山石,巨木,有不敗金身在,如此兇猛的打擊,竟然未傷寸縷。

    「小子,這就是你的佈置?聲勢雖大,可惜,卻傷不到水某分毫。」

    水家老祖長聲嘯道,「莫非你小子挖到雲爆之精礦脈了,嘿嘿,某倒要看看你到底還有幾箭!」

    豈料,他話音方落,許易調轉機關鳥,朝林中鑽去。

    水家老祖身形電閃,暴喝道,「槍挑天下!」

    霎時,一柄長達三丈,寬足三尺的龐大的金黃色氣槍,瞬間凝形,槍方成,音爆頓生,四周的氣波急速盪開。

    長槍劃空,流星趕月,許易雖未後看,卻感受到了極大的威壓,一瞬間,他做出了決斷,猛地跳下機關鳥,借助靈石翅膀,凌空展開歸元步,於間不容髮之際跳開。

    豈料,許易方跳開,恐怖的氣槍瞬間消散。

    許易暗道中計,直罵自己蠢笨,怎麼就忘了水老兒對自己還存了活捉的心思呢。

    既是逃開了,許易絕不回撤,知曉是亡命的時候,容不得心疼機關鳥。

    水家老祖長笑一聲,趕了上來,順手收了機關鳥,展開身形,直朝許易追去。

    每每方要趕上,就有雲爆箭射來,水家老祖的速度就得稍稍凝滯。

    一追一逃,瞬間逃出數里,夕陽西下,鷹嘴岩蕭瑟風中。

    許易邊往口中塞進兩枚極品丹藥,邊拚勁全力朝岩邊奔來,手上更是不停,連珠箭如雨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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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陰傷

    直到須彌環僅餘二十餘箭之際,許易終於竄到了岩邊,黑黝黝的陰潭冒著絲絲涼氣,十丈開外就散發著可怖的冷意。

    此刻,許易已靠著連珠箭和水家老祖拉開了十餘丈的距離。

    而許易清楚,這十丈之遙,對水家老祖而言,不過一瞬。

    生死就在此一瞬

    大腳猛地頓在潭邊,強大的勁力立時在潭邊踏出個巨大的陷坑,身子橫空掠過潭面,急速朝鷹嘴岩攀去,右臂正待化圓,水家老祖也騰上潭面。

    許易就在眼前,陰冷的潭水雖然給水家老祖帶來了不適,電光火石間,他根本來不及懷疑。

    眼見著就要將許易擒住,就在這時許易拋出了金丹,直直朝潭面墜去。

    水家老祖萬沒想到許易會如此,卻來不及多想,猛地調轉身子,朝金丹捉去。

    許易他想要,金丹同樣不願放過。

    就在這時,許易右臂已劃完五圓,銀弓上的蛟龍鬚頭一次被拉到圓滿,十五牛之力發動,從半空到潭面,不過數丈,如此短的距離,十五牛之力牽引著一根不過半斤的箭矢,速度恐怖到不可想像。

    箭矢方射出,許易拼了命在牆壁上一踩,踩塌大片山石,身子又滕高數丈。

    就在這時,水家老祖的大手終於捉住了金丹,左掌猛地揮出一道氣牆,想要打偏雲爆箭的準頭。

    豈料,這次雲爆箭的威力超出了想像,直接穿透氣牆,精準地紮在一個紫葫蘆上,轟得一聲巨響,陰潭爆起恐怖的水花。

    大量的水花。瞬間將水家老祖淹沒,少量的飛濺到許易臉上,產生蝕骨般的劇烈灼燒。以許易的靈魂強度,和對疼痛的極限忍受。竟也忍不住叫出聲來。

    水家老祖更是痛得慘嚎起來,凝液中期修士,任誰都修出了一副銅皮鐵骨,以及超乎想像的堅韌神經。

    然這陰潭詭異,腐蝕身體,更灼燒靈魂,靈魂深處的痛苦,誰能忍耐。

    如果說。身處五丈開外的許易,只是被激起的瀑布擦中邊角的話,那水家老祖則就處在了瀑布的中心。

    周身皮膚無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腐爛。

    好個水家老祖,危急關頭,竟強忍著劇烈疼痛,提氣御身,眼見便要跳開,半空中的許易再次發動了,拼著緊咬了牙關。連續射出三箭。

    瞬間,水家老祖的身體炸開。可怕的已完全腐蝕了水家老祖的身體,不敗金身也徹底破了。哪裡還防得住雲爆箭。

    身體方炸開,一道濃郁的陰魂,還未聚形,便被似乎有著無形吸力的陰潭,吸了進去,連同散碎的屍骨,一道鼓一個泡。

    叱咤風雲數十年的水家老祖,就此消散於世間。

    而就在水家老祖身體爆開剎那,銀弓瞬間化作白光。連續兩擊,分別將一枚墨色須彌環。和一枚金色丹丸,捅出陰潭的上空。

    雙腳連續在崖石上急點。白光最後在崖石上一個借力,許易栽倒在離潭邊數尺的黃泥地上。

    「痛,劇烈的痛苦,半邊臉,幾乎被灼穿。」

    許易甚至來不及收攏黑色須彌環和金丹,趕忙服下最後一粒極品補氣丹和極品回元丹,丹藥入腹,濃郁的藥力,擴散開來,恐怖的傷痛,立時減輕,血肉又開始恢復生長。

    許易一屁股坐倒在地,長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輕鬆之感。

    水家老祖這一死,他心中長久以來積壓的最大一塊巨石,徹底被挪去。

    和水家老祖一戰,讓許易不再迷信自己的智慧,他相信了一句敵人經常說的話:在絕對實力面前,陰謀詭計是無用的。

    唯一的區別是,那些敵人沒有掌握絕對實力,而水家老祖掌握了。

    可以說,和水家老祖的戰爭一開始,他就始終處在遁逃的弱勢局面。

    前後兩次交戰,第一次憑藉石塊裹挾天雷珠,勉強贏得了喘息之機。

    後一次交戰,許易不是絞盡腦汁,是快將腦仁都攪出來了。

    尋覓得陰潭,搶先在陰潭上的紫葫蘆中,埋下最後一顆天雷珠。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將陰潭選作二次作戰的第一戰場。

    他很清楚,以水家老祖的謹慎,見他貿然停駐在陰潭,絕對會細細查驗,陰潭上漂浮的幾個葫蘆,根本就不可能逃過探查。

    為此,許易埋下陰潭這個伏筆後,不惜遠遁數里,來到另一片石崖邊,作了一番佈置。

    這番佈置,正是他慣常使用的煙幕彈,讓水家老祖誤以為他將戰場選在了此處。

    果然,再是老謀深算的水家老祖,也做不到全知全能,他怎能想到許易佈置出的天崩地裂,地動山搖,不過是個天大的幌子。

    真正的殺機,在許易敗退水裡後的一個水潭上爆發。

    追趕的太急,水家老祖根本沒空單查驗水潭,卻依舊謹慎地,跟著許易的步驟來。

    許易跳身,他也跳身,總不會許易能承受的,他水某人承受不起。

    然水家老祖萬萬想不到,許易會在最緊要關頭,狠下心來,拿金丹作餌。

    許易將金丹拋向陰潭之際,水家老祖再富機智,剎那間,思維也出現了短路,條件反射一般,就撲向了金丹。

    正是這至關重要的空當,給了許易發動雲爆箭,射穿紫葫蘆的機會。

    說來話長,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這是一場完美的算計和謀劃。

    然則,若是細細盤算,水家老祖不是想著生擒他許易,早在山崖邊,誘敵之時,水家老祖便能用暴風驟雨般的指劍,輕鬆滅殺他許某人。

    如果說,此番驚天逆轉,智慧佔據了三分的話,運道卻要佔到了七分。

    偏偏許易是最不喜愛靠運道贏得勝利的,他又不是賊老天的私生子,怎敢保證運道永遠站在自己一方。

    仔細回溯一番,許易陣陣後怕,迫切地意識到提高實力的重要性,但因他囊中的雲爆箭,僅僅剩下十二支。

    極品丹藥,天雷珠,極品法衣,盡數消耗一空,靈石翅膀似乎也只剩了最後一點靈力,根本無法再支撐一場大戰。

    說起來,他許某人能在一眾氣海境強者之中,叱咤風雲,笑傲四方,卻非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應了那句老話:君子性非異也,而善假於物也

    極品丹藥,天雷珠,極品法衣,雲爆箭,哪個不是氣海境都求之不得的寶貝,他全聚齊了。

    正是這些寶貝,點綴出了他超乎鍛體境該有的能耐。

    此刻,這些寶貝幾近消耗一空,他的實力,也飛速縮水。

    打坐調息片刻,許易站起身來,急急返回城中,成功化海,才是緊要。

    豈料,未行出數里,面上又傳來劇痛,伸手去摸,堪堪癒合的面皮,再度開始潰爛。

    許易大吃一驚,完全沒意識到陰潭之水,是如此恐怖,念頭急忙向須彌環傳去,不多時,便召出了雷嘯東和水家老祖的須彌環,也不管有無禁制,喚出極品五行陣旗,小破界術瞬間結出五芒星,光網抓來,兩道劇烈的噗聲之後,許易手指破開兩粒鮮血,分別透進兩枚須彌環中。

    在雷嘯東的須彌環中,只找到了三粒極品回元丹,而身為丹道大師的水家老祖的須彌環中,極品補氣丹和極品回元丹,皆存了十餘粒,單他一人,就挽回了許易的損失。

    許易來不及細細點驗兩枚須彌環中的寶物,急忙服下兩枚回元丹,傷勢又迅速恢復起來。

    回元丹主回覆精血,治療傷勢,兩枚回元丹一起服用,效果好的驚人,不多時,周身傷勢,盡皆復原,連燒焦的頭髮,都長了出來,鬍鬚也被過剩的藥力,催出了一大把。

    整張臉被茂密的鬚髮,遮得好似獅子頭,許易摸著光潔的面頰,正待起身,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毫無徵兆地,光潔的面皮,又開始潰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25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佈陣

    許易徹底凌亂了,照這種模式下去,他便是將所有的極品丹藥服光,得到的恐怕也只是滿身的茂密鬚髮。

    就在許易焦躁欲狂的當口,四面八方傳來密集的響動,竟是無數人朝此處圍來。

    許易面皮大片潰爛,疼得撕心裂肺,鎮定精神也困難,若遭圍困,絕對十死無生。

    心知走不脫了,許易狠心一咬牙,喚出一大把小旗來,強忍著劇痛,四面八方,錯落有致的散佈著旗幟。

    三十餘枚旗幟,方要插完,終於有人衝到了近前,瞧見他所為,大喝一聲,「他在佈陣,快攔住他!」

    轉瞬,七八條人影從四周的密林中,飈飛而來,隨之而來的是豐沛的氣浪,直射許易。

    就在這時,許易盤膝落座,最後一枚小旗插進了身前的泥土中。

    一道橙紅的光罩,瞬間催生,砰的一聲響,氣浪在厚達半尺的光罩上炸開,雖是咫尺之隔,許易毫髮未損。

    不多時,近百人圍攏在光罩四周,儘是四大世家子弟。

    人數較之攻打山門之時,少了三分之二還多。

    其中,水家子弟佔了大半,風、雷、雲三家和合起來,竟只佔了少半,且三家子弟幾乎人人帶傷。

    「老賊,我家老祖何在?」

    水明月冷聲暴喝。

    三家罷鬥,正是出於他的提醒,原本水明月樂得看好戲,巴不得三家鬥得灰飛煙滅才好。

    豈料,冥冥中有觀感傳來,念頭侵入須彌環,老祖欽賜的敕令玉牌,竟然破碎。

    敕令玉牌之中,凝結了老祖的魂力,除非老祖身死,玉牌決計不會破碎。

    可老祖怎麼會死了,以老祖的神通。天下何人能夠要了老祖性命?

    水明月不敢相信這個最符合事實的推理。

    震驚之餘,殘存的理智卻助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及時喝止了爭鬥眾人,他很清楚若老祖真的亡故。意味著敵人的力量無比強大,眼前這紛亂的眾人,則就是天然的後援。

    水明月點明了眾人可能受了惡人挑撥,當務之急,是聯繫各家家主。

    三家打生打死。戰到後來,漸漸發現,再戰下去,竟是同歸於盡的局面。

    水明月此話一出,提醒了三家領頭人物,各自動用家族秘法,傳訊家主。

    這一傳訊,幾位家主無一有回信,所有人都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當下,眾人放出青鳥。四散探訊,最後鎖定了多處戰鬥痕跡,而唯有陰潭邊有活人。

    這一驚非同小可,幾家各自駕著飛行寶器,火速馳來,到得目的地附近,收了飛行寶器,四面八方,拉網式排查。

    最終,在這陰潭不遠處。堵住了許易。

    「被老子干死了!水明月,你待怎的!」

    皮膚還在潰爛,轉瞬已擴散到了脖頸間,許易痛極難當。只得大聲痛罵。

    「不可能!絕不可能!」

    水明月瞪圓了眼睛,理智卻告訴他,老祖或許真的去了。

    「小小水家,某遲早踏平!」

    許易高呼,強忍著劇痛,喚出了墨色的須彌環。

    水明月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水家老祖的貼身之物,他如何不認得。

    水家眾人更是齊聲悲鳴,水家老祖於水家,不啻於擎天玉柱,巍峨靠山。

    水家老祖既死,水家的天便塌了。

    潰爛已到了胸口,許易再也堅持不住,又喚出一顆極品回元丹服下。

    傷口又開始迅速復原,許易欲哭無淚,濃濃的鬚髮遮蓋,卻教人瞧不出他的表情,但聽他道,「爾等小輩,妄想趁某和水家老兒大戰余傷,就來偷襲,也不想想本座的陣法,又豈是爾等能破開的,待本座傷癒,必將爾等斬盡誅絕!」

    自始至終,旁人都不知他修為,兼之此刻他面目全非,旁人只能從衣著,以及先前參戰幾人的身份上判斷,他乃是風家的那位薛長老。

    此刻,聽他放出狠話,人人心驚。

    連水家老祖都不是對手,對付自己還不是砍瓜切菜麼?

    一時間,不少人都生了遁逃之心,風家的幾位名譽長老,甚至大出諛辭,「薛長老神功蓋世,一統廣安,指日可待。」

    聽得水家子弟人人翻白眼,卻無人敢喝止,便是面色蠟黃的風清揚,也只緊咬了腮幫子,卻一言不發。

    他盤算得清楚,若自己父親身故,風家元氣大傷,和其餘幾家爭雄,尚且力有不逮,如何能抗住實力深不可測的薛長老。

    水明月冷道,「諸位休得聽此人誑言,此人身受重傷,命在旦夕,若非如此,以他的修為,焉會結陣自保。此時不將猛虎打死,豈非養虎為患。諸位不會蠢到將命運,置於他人之手吧!」

    水明月此話一出,所有人隱生贊同。

    四大世家,扛鼎人物,盡數被拔出,留下姓薛的這風家長老,其餘三家誰不振恐,而在風家,這位薛長老卻是新晉,根本談不上忠心,沒了家主的制衡,此人擺明了就是巨大的隱患。

    水明月察言觀色,繼續加火道,「諸位別忘了,如料不錯,此老賊不但奪得我家老祖的須彌環,你們三家老祖的須彌環,也當在此賊手中,平滅一個丹鼎門算什麼,若是屠得老賊,才是挖出了天大的寶庫。」

    此話一出,便是還存心冷眼旁觀的幾位風家榮譽長老,也徹底動了心思。

    許易早知水明月了不得,卻沒想到這小子辯才無礙,蠱惑人心的本領也是一等一的,心知,事已至此,無可挽回,出言恫嚇,反成示弱,有小天罡陣護身,一時半會兒,還不虞有性命之憂,相比眼前眾人,該死的陰潭之傷,卻更讓許易舉手無措。

    轟,轟,轟……

    破陣之戰開始了,有了攻滅丹鼎門胡山大陣的經驗,眾人攻打起小天罡陣來,頗有幾分的得心應手的意思。

    不多時,光罩被削去了一半,許易又往口中塞了兩顆極品回元丹,此時,他手中的極品回元丹,僅剩了六顆。

    渾身的毛髮,越加稠密,簡直就像多毛的妖怪。

    此刻,許易心中已近悲涼,他自問頗具智慧,可眼前這種情狀,從未遭遇,絞盡腦汁,也摸不著絲毫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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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化海

    就憑剩下的六顆極品回元丹,尚撐不到一個時辰。

    眼見小天罡陣的護罩越來越薄,許易一咬牙,「去他娘的,老子就在此處化海,即便是死,也好過金丹落入這幫王八蛋手中,即便失敗,老子往陰潭一跳,叫這幫王八蛋毛也撈不著一根。」

    眼前的困局,激了他骨子裡的蠻勇之氣,心中一狠,喚出中品陣石,第一滴血,凌空一灑,陣石受了巨大吸力,被吸附到光罩正中。

    紅光一閃,薄如蟬翼的光罩,劇烈震顫,忽的,一寸寸生長,到得後來,竟厚達三尺有餘。

    一瞬間,場中爆出巨大的嘆息聲,所有人都停止了攻擊。

    看得見希望,就會為希望努力,看不見希望,努力就失去了意義。

    水明月抹抹額頭汗水,氣得滿臉鐵青,左右四顧,見眾人皆一臉委頓,朗聲道,「諸位勿憂,此種陣旗佈陣,時效皆不長,我等就在此間稍後,看這光罩能撐多久。」說罷,盤膝坐了下來。

    眾人見狀,也只好跟著坐了下來,各自服丹用藥,補充元氣。

    就在這時,許易喚出極品神元丹來,方坐下的眾人瞬間驚得站了起來。

    「不!!!」

    無數道驚呼聲中,許易將金丹丟進口中。

    這一幕,不知閃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沒有人敢如此化海,常人服用尋常神元丹,都需要身置寒冰桶中,每隔半柱香都要更換冰桶,來平息體內燥熱,稍有不慎,就無法應付龐大的藥力,而致爆體而亡。

    許易服用的卻是極品神元丹,藥力豐沛,乎想像。

    常人要化出湖海,需服用多枚神元丹。卻也不敢一次服用,而是逐一吞服。

    便是如此,也需要資質極佳,身體鍛鍊到極致程度的鍛體境強者。才有化作無量之海的可能。

    而許易吞服的金丹,從某種意義上講,根本就不是給鍛體境強者服用的,乃是氣海境強者二次化海之用。

    許易雖然做過化海的基本知識儲備,卻沒生前後眼。哪裡知道自己化海之際,會遭遇金丹。

    在他淺薄的認識裡,以為金丹不過就是藥效相當於多枚普通神元丹,卻未想過金丹爆的藥力是何等豐沛。

    金丹方入口,狂躁的熱氣便在腹中炸開,面部若非茂密的鬍鬚遮擋,當能看到無數猙獰的青筋。

    再下一瞬,許易渾身赤紅,身上青衫瞬間燃燒。

    巨大的熱力,在許易周身筋脈瘋狂遊走。若非鍛鍊《霸力訣》時,遭受過最慘痛的痛苦,以及服用過血炎果,渾身筋絡,二次延展,到達尋常氣海境也難以望其項背的程度,此刻,許易早就炸開了。

    饒是如此,巨大的灼熱和痛苦,衝擊得許易從靈魂深處。陣陣暈。

    不多時,藥力全部化開,強大的熱力在渾身筋絡中越走越快,繞行無數圈。這時,許易的須一片焦黃,大片的皮膚陀脫落,露出恐怖的血肉,卻無點滴血液流出,眼珠子也化作兩顆赤紅的血球。恐怖異常。

    刀在刮骨,槍在攢心,周身萬處,無一處不痛,到得後來,許易竟忍耐不住,將舌頭咬下半截,忽的,仰天出一道慘烈的嘶吼,天上的雲層,似乎都被這瘋狂的吼叫衝開了。

    就在這一瞬,在筋脈中遊走無數的熱力,隨著最後一滴藥力化開,無數道熱流,終於在丹田處匯聚,轟然一下,丹田炸開。

    清氣揚,而濁氣降,一個玄而又玄的空間,瞬間產生,東西擴展,左右延展,無數顆星斗隱沒在清濁二氣之間,不斷演化,漸至廣袤無垠……

    許易丹田炸開剎那,天空中,不知從何方飄來一道雲朵,青中帶白,週遭無數電光遊走,低低地垂著,似乎隨時都要掉下來。

    許易痛極難當,正拚命地調集最後的靈魂之力,抵禦著靈台深處的虛弱。

    水明月等人全看傻了,什麼時候見過化海會出現劫雲的,劫雲那可是感魂期老怪渡陰劫時才可能出現的,且看著劫雲顏色,介於青白之間,明顯比先前極品神元丹出世,來得還要強大。

    一日之內,廣安升騰起兩道劫雲,簡直要摧毀眾人的想像力。

    怔怔許久,水明月終於回過神來,怒喝道,「絕不能讓老賊化成無量之海,否我等必無生路,全力打開光罩,自有劫雲轟他!」

    話音方落,竟掏出一枚天雷珠來,這枚天雷珠正是古墓之行後,水家老祖賜予他的,他珍視非常,但眼下,哪裡還顧得了這許多。

    天雷珠飛出,撞在光罩上,炸出轟天巨響,瞬間,光罩薄了不少。

    水明月的話,說到了所有人心坎去了,不為此人身上的財貨,但為自己的身家性命,也絕不能讓此人成功開闢無量之海。

    當下,眾人再不敢吝惜,霹靂彈不要錢地朝光罩上灑出,和許易本已鍛下深仇大恨的雷、雲兩家,先後灑出了三枚天雷珠,風清揚也喝令風家子弟組建了開山陣,專為破禁結界之用。

    一時間,攻擊氣勢如虹,聲威如海,光罩以肉眼可見的度,飛消退。

    「全力攻擊,務求一擊擊潰!」

    水明月大喝一聲,聽濤劍揮動,一道渾厚的兵氣射出。

    所有人皆知曉成敗在此一舉,不是省力時候,拚命催動全身真氣,氣浪狂湧,直衝光罩。

    眼見光罩就要破碎,許易忽的一口鮮血,噴在陣石上,霎時,光華大作,薄如蟬翼的光罩,又恢復了原來的厚度。

    這一幕,激得無數人口噴鮮血。

    就在這時,許易的丹田,和天上的劫雲,都出現了巨大變化。

    許易丹田內,星斗接連炸開,化作一片汪洋,當最中間的主星炸開時,爆出奪目的金光。

    就在這時,許易頭頂上空,出現一片燦爛星河,方圓數里內,一片金光燦然。

    「成了!」

    水明月擦乾嘴角鮮血,雙目無聲,忽的,又迸出耀眼的光芒。

    霎時,天上的劫雲,瞬間攪動,化作一道手臂粗細的青白閃電,對準許易的頭頂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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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三派

    轟,巨大的響動,百里皆聞。

    最近處的幾人,甚至被這轟然巨響,震得眼耳口鼻,溢出鮮血。

    青白的閃電,瞬間將光罩破開,陣石瞬間粉碎,直直從許易頭頂披落,轟得又一聲響,許易的身體被劈飛出數十丈,掛在了一顆十數丈的巨槐之巔,整個人成了一塊黑炭。

    如此驚恐的一幕,直震得滿場久久無聲。

    忽的,半空中,東、南、西三面,飄來數艘飛舟,每艘飛舟的桅杆上,皆張掛著旗幟。

    「天山派,凌霄閣,元氣宗,嘿,我們一場辛苦,到底給這些王八蛋,作了嫁衣裳。」

    水明月摀住劇痛的胸口,鬱悶到了極點。

    來者,正是廣安三大高門,廣安城乃廣安中心,三大高門份屬廣安,雖離城極遠,但又怎會少了在城中的產業。

    棲霞山生出劫雲,百里可見,如此顯眼的一幕,又怎可能封鎖消息。

    三大派,和四大世家同一時間,知道的消息,只不過四大世家,佔了地利,第一時間趕到。

    待三大高門趕到時,水明月等人已在搜捕薛長老的路上。

    三大高門將丹鼎門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除了滿眼的斷壁殘垣,竟是連根縛蛟繩也不曾刮得。

    恰在這時,又一道劫雲在數百里外升起,三大高門巨震之餘,拼盡全速追趕過來。

    「水明月,方才但因何事,生出劫雲?」

    玉清仙子方跳下舟來,朗聲喝問。

    水明月道,「有賊人劫奪丹鼎門新煉製的極品神元丹,被我等圍堵在此處,賊人不敵,倉促化海,結果將成無量之海之際,天降劫雲。將賊人劈成焦炭,我等正震駭之際,仙子等人便趕到了。」

    水家老祖已死,水明月沒了底氣。且丹鼎門每年向三大高門,進貢不菲的丹藥,也算置於三大高門保護之下。

    四大世家為了異寶,攻打丹鼎門,等若是在打三大高門的臉。

    倘使四大世家領袖仍在。這臉打也就打了,不怕三大高門為了區區丹鼎門會拉開大戰。

    而現如今,四大世家的領袖,被那可惡的薛長老,一人所毀。

    四大世家,自顧不暇,哪裡還敢跟三大高門爭鋒。

    水明月就是看透此點,才將正話反說。

    水明月此話一出,漫長嘩然,一股濃濃的悵然若失。在所有人心間瀰漫。

    極品神元丹,那該是何等神物,有此物,穩穩妥妥,能成就一位無量之海的絕世天驕。

    玉清仙子強壓住心頭的煩悶,冷道,「好一張巧嘴,丹鼎門屍橫遍野,你四大世家的子弟在所多有,別說都是那賊人所殺。當本座眼瞎!水明月,叫水一出來答話,本座倒要問問,他是不知道丹鼎門和我三派的關係。還是存心未將我三派放在眼中!」

    水明月怔了怔,笑道,「玉清仙子,既然如此,晚輩也就不說那雲山霧罩的話了。不錯,丹鼎門是我四家所滅。誰叫丹鼎門出了不該出的東西。你三大高門也別假作好人,若是你們三家離丹鼎門近些,只怕也就輪不著我們四家出手了。」

    水明月才意識到,自己的依仗還是那已作古的老祖,眼下,玉清仙子等人不動手,可不是因為什麼道理,分明還是畏懼老祖。

    索性,他就故作狂傲,讓玉清仙子摸不清虛實。

    他也相信場間眾人沒有傻子,也不虞被人戳破。

    玉清仙子道,「廢話少說,丹鼎門每年皆供奉我三派,自當受我三派保護,如今丹鼎門遭受爾等殺戮,倘使沒個說法,今後誰還願供奉我三派,水明月,爾是小輩,叫水一出來答話!」

    水明月道,「我家老祖正在家中坐玄關,此等小事,並未驚動老祖,且老祖有言,水家之事,今後可由明月一言而決,不知仙子有何指點。」

    就在此時,樹巔的黑炭,生出了詭異的變化。

    整個人像烤得碳化的紅薯,經過冷卻,漆黑的碳殼,竟開始一點點剝落。

    隨著碳殼的不斷脫落,許易的身體,隱約現出輪廓。

    金黃的豔陽,透過稀疏的枝椏,化作斑駁色彩,照在他的身上。

    新脫得的碳殼,猶如蛋殼,剝落之後,露出煮雞蛋一般的光潔彈嫩的肌膚來。

    粉嫩嫩,白瑩瑩的皮肉,超過了最粉雕玉鐲的嬰孩。

    漸漸地,所有人的視線,皆朝樹巔望去,貪婪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幕。

    待得下體脫落,胯下之物,也難免現出形來,所有的女修甚至忘了低頭,還是玉清仙子清啐一口,重咳一聲,一眾滿臉漲紅的女修,才趕忙低下頭去,不少人,心中惴惴,如懷小鹿,暗暗道,「不曾想男人的圖騰,竟是如此的俊秀可愛。」

    忽的,咔嚓一聲,許易頭上的黑炭,脫落下來,霎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回過頭去。

    光禿禿的頭上,光潔如新,然面上卻呈現陰陽臉,右邊的臉上光潔細膩,美如女子,左邊的臉上卻顯出恐怖而詭異的花紋,極似民間百姓祭祀的陰神,幽冥鬼修羅的形象。

    極美和極醜,同時會聚在一張臉上,產生了詭異了效果。

    又聽咔嚓一聲,許易身上最後一處碳殼脫落,一枚淡金手環,現在眼前。

    霎時,四大世家無數人率先回過神來,不管不顧朝樹巔飛馳。

    水明月恨恨跺腳,暗罵,「蠢材,全讓你們這幫混蛋給弄砸了。」

    他自然不會忘了許易的須彌環,只不過眼下如何是取環的時機,有三大高門在,四大世家已然沒了勝算。

    而四大世家的一群人卻見利忘命,他們這般一沖,和三大高門的衝突在所難免,而衝突一起,四大世家的虛實,哪裡還保得住。

    果然,四大世家的這幫人,猛地一沖,三大高門眾人自然回過味來,意識到那淡金手環,當藏著稀世之寶。

    無數道氣浪朝許易手腕湧去,非是攻擊,只為抓來,亂流湧來,擊在許易手腕下,生出一股不平衡的巨力,輕鬆將許易扯下樹來,啪的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26
第二百九十九章 怒殺

    「呀」的一聲。

    許易轉醒過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曾見過如此化海之人,更不曾見過,凝液境以下,挨了劫雲恐怖一擊,還能活下來的。

    溫暖而明麗的陽光,射在身上,許易又發出陣陣聲嘶力竭的喊叫,轉瞬,飄出十丈,躲到濃蔭下,身法較之曾經快了一倍不止。

    喚出青衫,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披了,又喚出斗笠,罩在頭上,從靈魂深處散發處的不適,這才消減許多。

    念頭探進氣海中,但見一片汪澤,無量無袤,大海之上,一片星光燦爛,詭異的是,星空之下,一個灰濛蒙的太陽,墜在海面。

    無數的氣旋,在海面滋生,消散,最終匯入大海。

    許易確信自己化海成功了,可心中卻無半點歡喜,但因他發現自己竟極度不喜歡陽光,似乎這青天白日,都給他帶來巨大的不適。

    這種感覺,他曾有過,初次佔據這具軀體前的幾天,他有過這種感覺,然而,這次這種感覺來得更加強烈。

    他正怔怔愣神,猛地汗毛乍起,下意識地便歪了頭顱,一道氣浪射來,擦著斗笠地邊飈了過去。

    霎時,斗笠化作兩半,半邊修羅臉傳來火燒般的灼熱。

    轉瞬,許易雙眸化作血紅,死死盯著適才發動攻擊的風清揚,身形一閃,便到了近前,藏鋒式發動,連劃三圓,飛火流星般地拳頭朝風清揚砸來。

    風清揚根本未想到許易遁速竟是如此驚人,倉促間只得舉手來架,豈料,許易拳重如山,自上而下一拳砸來。咔嚓一聲,風清揚雙臂脆如青竹,應聲而折。

    崩如山摧的拳勢,絲毫不減,轟在頭上,自上而下。竟將風清揚砸成塊肉餅。

    「不是四大世家的滾開!」

    許易暴喝一聲,閃身直朝水明月撲去。

    此刻,他痛極而恨極,齊名之死,自己遭受的這些苦難,他一股腦兒地賬都算在了四大世家頭上。

    氣海中期的風清揚,方被秒殺,眾人還來不及震駭,急急發動了攻勢。指劍,兵氣,齊齊朝許易射來,甚至有三大高門的子弟,也沖許易發起了攻擊。

    無量之海,只在傳說,誰曾得見。

    一朝得見,盡起滅殺之心。

    道理很簡單。修行路上,在艱難攀登絕頂的同時。同樣也是大道爭鋒。

    誰願意眼見他人登頂,自己化作螻蟻。

    許易身形急閃,歸元步被他發動到極致,逍遙若仙,能避過的,便輕鬆避過。不能避過的,他指尖輕顫,氣劍頻生。

    尋常氣海境修士,須修到氣海中期,才能激髮指劍。

    而純紫之湖以上。因真氣豐盈,卻能在氣海初期,就擊髮指劍。

    水明月正是如此,才跨入氣海境,便能以指劍威凌江湖群雄。

    相比水明月,許易的指劍無疑更加犀利,不僅更渾厚,而且更迅疾。

    最了不得的是,水明月只能單指發箭,許易的無量之海,真氣之豐盈,超乎想像,五指撒開,氣劍如雨。

    眼下,他雖撞入氣浪陣中,卻灑脫至極,氣浪粗壯的他直接避開,氣浪微弱又不好閃避的,直接拿指劍阻隔。

    轉瞬,便侵到水明月近前,水明月駭得俊臉慘白。

    他自己是純紫之湖,已算了不得的資質,化海成功後,真氣之充沛,常人難以匹敵,御使指劍,已到得心應手的地步。

    他也預料到此人化成無量之海,氣海豐沛會超越自己,卻未料到,竟是超越了這麼多,完全不是一個量級上的對手了。

    豐沛的真氣,竟能同時從五指激發,這還是人麼?

    水明月人雖驚詫,聽濤劍卻毫不停歇,豐沛的劍氣直射許易眉心。

    許易倒踩歸元步,身如狸貓,巧而又巧地避過,左手手掌岔開,指劍四溢,右手已擒哭喪棒在手,一架殺戮的機器就此組裝完畢。

    詭異的身法,飄忽的速度,既便攻敵,又利禦敵,指劍遠攻,哭喪棒近伐,身陷亂戰,許易展現出了超出想像的實力。

    滿場幾乎全是氣海境精銳,他突入陣中,卻似虎入羊群,掌中劍氣縱橫,身形飄忽莫測,哭喪棒更是展現了近戰無敵的丰姿,幾乎沒人受得住兩棒。

    往往一棒下去,中者便失去了反抗能力,指劍輕飈,立時就了了賬。

    半盞茶不到,已有十餘人倒在許易腳下,連陰魂都來不及散開,便被哭喪棒絞碎。

    終於,有人受不了了,調頭便逃,這一逃,立時如雪山崩摧,圍攻眾人一哄而散。

    許易面上劇痛,一番圍攻,也在他肩上、手臂留下可怖的傷口,激得他殺心大起。

    眾人一散開,他又盯上了水明月,身形連閃,轉瞬便貼了上去。

    此時,水明月已滿頭大汗,髮髻散亂,狼狽不堪。

    原來,適才許易雖倉促應對圍攻,卻始終沒忘了他水某人,總有一道劍氣,是衝他水某人來的。

    水明月絲毫不得喘息,既要用聽濤劍激發劍氣攻擊,還得用指劍應對指劍。

    半盞茶的功夫,他擊出了近三百餘次,體內真氣堪堪將竭,偏生對面的殺神,真氣無量無袤。

    水明月拚命催動真氣,身形連閃,卻還是讓神妙非常的歸元步,飛速靠近。

    終於,水明月的心理防線崩潰了,再也顧不得面皮,竟大聲呼救。

    豈料,水家眾人早被許易的瘋狂,嚇得喪了膽魄,且水家老祖不在了,水家注定消亡,眼見著便要各奔前程了,誰還記得他水家驕子水明月,水家子弟無一人回援。

    而不遠處的三大高門,同樣袖手旁觀,一者是巴不得四大世家吃些苦頭,二者,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眼前這青面獠牙的殺神,展現出了恐怖的殺傷力,沒有完全把握滅殺的時候,誰敢貿然招惹。

    便是玉清仙子也瞧得暗暗驚心,就算她自己已跨入凝液境,要對戰如此多的氣海境強者,也絕不能如此輕鬆地橫掃。

    就在她暗暗震驚之際,許易終於趕上了水明月,哭喪棒直直抽在水明月頭上,俊秀的面目,立時爛成了碎西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26
第三百章 善緣

    一代驕子,還未長成,竟被以如此粗暴的手段,輕鬆滅殺。

    屠掉水明月,四家子弟基本已散了個乾淨,許易也不顧三大高門在側,輕鬆自如地搜檢著須彌環和腰囊。

    他這人,就是真變了鬼,貪財好貨的毛病,也改不了。

    天上的豔陽,越發讓他不耐,沒了斗笠,換出件青衫,隨意在頭上裹了,移步便行。

    忽的,一道黑影划來,攔住了他的去路,葛袍蕭蕭,滿面富態,正是元氣宗副宗主秋長天。

    「想就這麼走了?」

    秋長天笑著問。

    淡淡的金陽,斜映著許易青面獠牙的臉龐,整張臉都痛得突突直跳,猙獰而扭曲,「你待怎的?」聲音冰冷。

    秋長天的笑臉立時凍住了,冷聲道,「小輩,別以為化成無量之海,就無法無天了,老夫要滅你,彈指之間。」

    「你若找死,那就試試,我不介意送你去和水一,雲中子作伴!」

    許易手中多了枚墨色須彌環,和一把淡藍色玉簡。

    墨色須彌環是水家老祖的須彌環,藍色玉簡是雲家老祖的招牌血器,皆是名震廣安的器物。

    此兩件寶物,才一現世,滿場嘩然。

    秋長天凍住的老臉,完全僵了,打死他也想不到,水一和雲中子,竟都喪了。

    雲中子也就罷了,不過凝液前期,算不得什麼,可水一是誰啊,名垂廣安數十年的天才武者,甚至被譽為幽州最有實力和希望,衝擊感魂境的超級強者。

    一身九轉玄功,便是他秋某人也深深敬畏,竟也喪在眼前這小子手中,這實在挑戰他的想像。

    此刻,他完全沒有對眼前這青面獠牙傢伙的心生俯視,反倒生出幾分高深莫測的感覺來。

    「今天。老子殺人也殺得夠多了,不想再開殺戒了,誰若是活得不耐煩了,大可出聲。老子一定成全!」

    許易冷聲說道,目光直射三家方陣,才從屍山血海爬出來的他,濃濃殺意,如雲散開。讓人不寒而慄。

    忽的,許易的視線在一張明麗驚人的臉上掃過,挪回,定住,迷惘。

    他的確迷惘了,對面的清麗玉人燦燦星眸,竟騰起了濃郁的霧氣,雖相隔十數丈,他卻能清楚地看見,霧氣在眼眶中。漸漸凝成液滴,快要溢出來。

    衝天殺氣,如潮水退去,許易大步前行,玉清仙子持劍在手,橫眉冷目。

    許易道,「天山派祖上與某有緣,既然撞見,就還了這場緣發,某有一批禮物。送與諸位同道吧。」

    玉清仙子正出神,許易大手一揮,五個木盒,分射五方。念頭再閃,又是五個器物射出。

    轉瞬,二十餘樣物件,精準地朝天山派弟子所立之處飛去,最後一枚紫色方匣送出,被一股強大氣流托著。穩穩落進那清麗玉人懷中。

    誰都鬧不明白,這青面獠牙的怪客,到底在做什麼,無端就送出這許多好處。

    一眾天山派弟子之中,時不時發出歡呼聲。

    許易出聲非輕,丹藥,器材,甚至還有一件下品血器,隨手揮出,這些物件,在氣海境也是難得的寶物。

    尤其是得到那柄血器的綠衫女郎,樂得直拽那清麗麗人的衣衫跳腳大笑。

    清麗麗人打開方匣,才看了一眼,立時合上,一枚枚黑亮的靈土,晃得她一顆芳心,既酸楚又溫暖。

    「善緣已償,後會有期!」

    許易一抱拳,閃身便去。

    玉清仙子張了張嘴,到底沒吐出話來。

    其餘元氣宗,凌霄閣眾人,面面相覷,轉而望著天山派一干人等,豔羨不已。

    「寒兒,把你手中之物,拿與為師瞧瞧!」

    玉清仙子傳過一道音去。

    清麗麗人嬌軀一顫,手中一鬆,方匣險些跌落在地。

    ……………………

    一去百餘里,濃蔭之下,許易站在碧波池邊,摸著如鬼似怪的半邊修羅臉,怔怔許久,陷入了沉思。

    彼時,他丹田行將破開之際,星海不斷演化,隨著星海地不斷演化,靈魂深處傳來愉悅地震顫,感知範圍也在快速擴張著,骨骼啪啪作響,可怖的傷勢飛速癒合,大片污穢從身體溢出。

    最讓他欣喜的是,臉頰處的傷口,似乎徹底痊癒了,再為出現分裂。

    忽的,丹田主星炸開,星海將要固定剎那,劫雲落下,許易被劈得失去了神智,渾身炭黑。

    此刻,但觀許易除了面部詭異,安然無恙,實則許易能活,乃是從生死邊緣拉回來的。

    劫雲至陽至剛,威力極大,感魂期以下,無人敢以肉身相抗。

    許易在鍛體境內,身體修煉至登峰造極的程度,卻和感魂期大能,有著難以言語的差距。

    以他的境界,原本必死無疑,機緣巧合,豈料機緣巧合,先有中品陣石加成的小天罡陣,隔阻了大半雲劫之力,再有許易彼時的體質,也極為詭異。

    彼時,他受了**之傷,原本是不可能癒合,最終丹藥耗盡,肉身必死。

    即便成功化海,造成了傷勢癒合,也不過是假象,待得化海對身體的加成失效,**之傷,必將反覆。

    豈料,就在這時,雲劫降下,正中他身。

    雲劫至剛至陽,恰恰克制至陰**,雷霆劈下,**之傷,不藥自癒。

    與此同時,許易滿身的陰氣,又中和了大部分的雷霆之力,正因如此,才讓他安然渡過了雲劫。

    悲催的是,需要乃魂穿之人,陰魂雖和軀體極度相合,卻因為魂穿之時,軀體六魄失了五魄,僅餘下中樞魄未消。

    許易陰魂入駐,融合中樞魄,才完成了對整個身體的御使。

    然則,六魄不全,許易並不算完整意義上的陽世之人,僅比多人軀殼的鬼魂,強上一線。

    倘使正常人,遭遇雲劫,有軀殼遮蔽,大部分傷害,在軀殼上,靈魂幾乎不會受創。

    而許易則不然,軀殼給他的遮蔽極少,劫雲降下,他的陰魂又受到了極大削弱,等若是被人拿刀,生生割去一大塊。

    若是靈魂出竅,當能看見,他整個陰魂之軀,缺了三分之二。

    也虧得他靈魂跨越時空,受到了極大的凝練和加強,否則陰魂哪裡可能扛得住劫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34
第三百零一章 世榮無恙

    饒是如此,一道霹靂過後,他強大的靈魂,被霹得殘缺,竟和僅存的天樞魄,震得分了家。

    以至於殘缺的陰魂,在軀體內遊蕩,煌煌難安。

    虧得身體被雲劫,霹成焦炭,掛在樹梢,水明月震驚之餘,都以為他必然身死,恰巧三大派又趕到,眾人一番廢話,倒讓他的軀體完成了最後的蛻變。

    待得他手腕處的須彌環露出,大爭搶開啟,狂亂牽引氣流,將他從十數丈高的樹上,震得墜在地上。

    這強烈一墜,反使他遊蕩不安的殘缺陰魂,同中樞魄再度契合,重新掌控了身體。

    然則,因為陰魂的殘缺,即便有軀殼遮擋,他也變得無比的畏光。

    左側臉頰的陰河之傷,雖然被劫雲祛除,到底留下半張可怖的修羅臉。

    更因為化海之時,身受陰河之傷,劫雲落下,治癒陰河之傷的同時,也造成了丹田氣海的異變。

    旁人的氣海,呈現和許易如今的星辰大海,不僅是疆域上的差別。

    更詭異的是,許易的氣海之中,多了個灰濛蒙的太陽。

    卻說,許易見識本就不廣,對自身的修羅臉,畏光畏冷,根本就找尋不到原由。

    甚至連自己丹田大海之上,那枚灰濛蒙的太陽,他也不曾意識到有何不對。

    此刻,他臨水映容,見了一張恐怖的臉,心情已然惡劣,每到山風吹來,他便冷得直顫。

    這種感覺,讓他萬分不耐。

    忽的,許易眉頭一皺,朝西側密林看了過去。

    他陰魂雖然殘缺了。剩餘的部分,因為經受雷霆,卻是淬煉得更加凝實了。

    以至於。感知力又出現了變化,感知半徑依舊是十丈左右。但感知度明顯增加了,以前是知微知彰,現在幾乎達到透過表象見本質了,甚至眼前這碧水池中,數丈以下的魚兒產卵,吐泡,他都能清楚地知曉。

    果然,不多時。一道人影從西側密林中,鑽了出來。

    其人俊容朗目,白衣奢華,長身玉立,望著許易笑道,「一別多日,易兄風采依舊啊。」

    許易不驚反喜,殺心大炙,哭喪棒在手,身形方要展開。來人連連擺手,「易兄切莫誤會,周某此來。有要事相談。」

    來人正是周世榮!

    許易不答,身形電閃,五指岔開,劍氣直襲周世榮頭顱。

    若在這世上,讓他挑選,必殺之人,周氏父子必定榮膺榜首。

    此刻,他陰魂殘缺,孤憤的性情近乎偏執。周世榮送上門來,他自不會客氣。

    周世榮似乎對許易的攻擊。極為驚訝,面部慌張。連連閃躲,遁速極快。

    以歸元步之神妙,竟也無法捕捉,顯然也是某種精妙的身法。

    不能近伐,便來遠攻,收起哭喪棒,許易雙手岔開,劍氣激湧。

    霎時,密林被他掃倒一片,周世榮卻始終不傷片縷,堅韌得超乎想像。

    許易暗自詫異,手上絲毫不慢,經歷了方才的對戰,他很清楚自身的優勢。

    不怕對手本事高,他就一個字「耗」。

    漸漸地,周世榮身法開始凌亂,被一道劍氣擦著髮髻飈過,削飛好大一片黑髮。

    周世榮終於撐不住了,尖銳嚎道,「小輩,你別欺人太甚,老祖好心好意尋你,緣何苦苦相逼!」

    頓時,許易住了手,怔怔盯著周世榮,漸漸,眼中迷惘盡去,現出清明,「是你!」

    他認出來了,周世榮軀殼雖在,裡面恐怕包裹著另一個靈魂。

    周世榮道,「正是老夫,小輩,老夫與你合院何怨何仇,緣何要這般害我!」

    原來,彼時,在巨棺之中,許易用哭喪棒逼住道人,道人無奈,只好脫體而出,御使萬化鼎,撞擊巨棺陣門,放入浸染了陰氣的綠水。

    許易擒拿陰屍,跌進深淵,雪紫寒隨後趕入。

    道人陰魂卻從萬化鼎中騰了出來,無處可依。

    巨棺中其他人等,則四散奔逃,攀壁而上。

    周世榮不察,遭水明月突施暗算,跌入綠水中,迅速被綠水淹沒。

    綠水極陰,周世榮陰魂闇弱,哪裡能承受得起,竟被害了性命。

    恰好道人陰魂無處可依,立時鑽了過去。

    周世榮肉身強大,陰魂方散,六魄皆存,道人陰魂入駐,雖不能與六魄完全契合,但施用秘法,卻能如意操控身體。

    更關鍵的是,周世榮六魄未散,記憶尚存,道人陰魂侵入,便將周世榮的記憶一併接受了。

    回到凌霄閣,更是藉故探墓受挫,連周道乾也避而不見,入了練功房,對外宣稱閉玄關。

    直到今日,凌霄閣得訊,棲霞山現了劫雲,周道乾不管不顧將他請出關來,要他隨行歷練。

    閉關這些時日,他全面接收了周世榮的記憶,神態舉止,也訓練得惟妙惟肖。

    便是老道如周道乾,也沒查出異樣。

    故此,道人便隨隊來了棲霞山,輾轉又在陰潭邊,撞見了許易。

    其時,許易青面獠牙,早不復巨棺中的「易某人」形象,除了雪紫寒這位和許易獨處數日,對許易的觀察到了由心而外地步,場間也就道人認出許易是「易某人」來。

    非是道人身懷異能,而是許易須彌環中,存著道人的陰屍,雖有須彌環隔絕,也無法切斷道人陰魂和陰屍之間,溫養數百年的超越血肉的感應、聯繫。

    彼時人眾,道人不敢開口,待得許易遁走,他尋了個機會,脫離了大部隊,尾追而來。

    他本意是藉著周世榮的身份,和許易商談一番,看能否想辦法將陰屍換回。

    豈料,周世榮的記憶中,和這位某人有過數番相鬥,都是周某人吃了苦頭,卻是不知易先生就是同周家有滅門之仇的許某人。

    換作周世榮,也絕不知許易緣何對他有如此殺心,更遑論道人。

    故此,道人自以為可以商談,豈料,才一露面,便遭遇了許易的瘋狂攻擊。

    直到道人被逼急了眼,變了腔調,許易才意識到出問題了,稍稍轉念,便認出道人來。

    「你這賊道倒是長命,說吧,找老子何事,說不出個子午卯酉,別怪老子不客氣,收拾別人未必成,收拾你這賊道,老子還是有幾分把握。」

    說罷,許易喚出哭喪棒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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