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7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34
第三百零二章 伏筆

    許易靈魂雖然削弱,但卻更加凝視,再握住哭喪棒,已極難動搖他心神。

    哭喪棒雖變了顏色,但對道人而言,化成灰都認得了,忍不住靈魂深處就開始發顫,前番在巨棺中,挨了這哭喪棒一擊,百年修行都險些散去。

    「且慢!」

    道人連連擺手,「你我非有深仇大恨,何苦一見面,就死鬥不休。遲某此來,特為救你性命,何苦不容遲某說話,便恩將仇報。」

    「救我性命?好大口氣!你且試言,還是那句話,說不出關鍵,休怪某不客氣。」

    許易隱隱猜到道人要哪方面的事。

    道人道,「鍛體境遭劫雲,而不死,閣下天賦、機緣,令人讚嘆,生出半邊修羅臉,必定是在劫雲之前,被至陰之物噬體,巧被劫雲撲滅,可謂禍福相生。然你境界終究太低,遭此劫雲,陰魂必定潰散,你能不死,已是奇蹟,此刻,陰魂想必衰弱至極,以至於,畏光畏冷,見日而痛極,不知遲某所言,是否有中?」

    道人敢入殺生王墓,搶奪機緣,自然精通鬼事。

    許易的狀況,他雖未必瞭解,卻將前後因果,說了個七七八八。

    許易多處不通,聞他一言,竟致豁然開朗,「你所言不錯,不知易某這陰魂之傷,可能癒合?」

    道人抱臂不語,面帶冷笑,心道,「該怎麼跟我說話,小輩你心裡還沒數麼?」

    許易自然有數,他豈能看不明白,道人要拿此事要挾與他,擺明了想藉機換回陰屍。

    他心中冷笑,乾脆將話挑明。「賊道,明著跟你說,老子心情不好,最好我問什麼,你說什麼,若敢推三阻四。老子保管再讓你嘗嘗這棒子的滋味。」

    道人大怒,繼而自苦,忽然很想給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對面是個蠻不講理的傢伙,怎麼就蠢到尋他說道理。

    可要他輕易說出答案,他又萬分不甘,他可全指望這個,換回陰屍。

    道人正糾結,許易念頭一閃。將陰屍喚出,道人的眼睛立時就直了,雙眸爆發出璀璨亮光。

    許易道,「這玩意兒,我留著沒什麼用,你若是聰明,好好配合我,我也就將這玩意兒還你了。倘使你不識像,別說這陰屍。就是你這鬼物,我也保證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許易很清楚,對付道人這種奸詐之輩,誠信和感化,都是無用,唯有實力。才能壓平,他如今佔著上風,自不能讓道人奪走主動權。

    道人思忖再三,知曉自己打錯了算盤,對面立著的分明就是個鐵公雞兼滾刀肉。要想在這人身上佔得便宜,怕是痴心妄想,然則,陰屍又是他絕不能放棄的。

    暫時只能寄望此人信守諾言,當下便道,「你如今的陰魂已傷,雖不知因為何種原因,陰魂不滅,但陰魂的殘缺,對人的影響極大,甚至跨入凝液境後,靈魂的溫養,成了主要功課,以你如今的殘缺靈魂,怕是沒希望跨入凝液境了。且每日正午,太陽星最烈之際,皆是你陰魂最難受的時刻,輕者痛徹心扉,重者昏死當場。」

    「用不著你來虛言恫嚇,說關鍵吧,我這陰魂,該當如何溫養?」

    許易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況,也自信不管多痛,都能夠忍耐,關心的還是溫養,壯大靈魂的法門。

    道人尷尬一笑,「溫養陰魂,無非藥補和自我鍛鍊兩種途徑,藥補當用適合滋補陰魂的寶藥,常用的是太陰液,至於溫養陰魂的法門,無不是至寶秘術,不得輕傳,便是遲某也不得與聞。」

    「多謝見告,算易某欠你個人情。」

    許易難得地抱了抱拳,「沒旁的事兒,你先撤吧,有緣再見。」

    道人怔了怔,怒道,「堂堂無量之海的天之驕子,不會說話不算話吧,收了好處,難道就白收了。

    一枚金光,劃空閃過,落在道人掌中,卻是一枚赤金錢幣。

    「要報酬,給你!」

    許易微微一笑,指著道人,聲音轉冷,「老賊別妄想得寸進尺,就憑這點小恩小惠,就想換回陰屍,做你的清秋大夢去吧。」

    道人怒道,「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苦苦苦相逼。」

    許易道,「說這些何用?放心吧,陰屍於我無用,給你也無妨,不過,你得答應易某辦一件事,若是功成,咱倆舊賬一筆勾銷,陰屍我也還你。」

    「何事?」

    「天機不可洩露。你且安心修煉,等我消息便是。」

    「那我去何處尋你,若你遠遠遁開,又該如何?」

    「到現在,老小子還弄不清咱倆誰說了算?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力。若非你尚有可用之處,老子便是結果了你又能如何?老子用得著逃?」

    道人說不出話來,細細一想,自己還真拿這小子無可奈何,人家何須逃?思忖半晌,咬牙道,「就按你說的辦,只是不知,你到底要我做何事,先透露一些,我也好有個準備。」

    許易道,「說了天機不可洩露!當務之急,你小子還是安心做好周世榮,別叫人家瞧出破綻。只須做好了周世榮,便完成了任務的一半。」

    話音方落,身形一展,人便落入了碧波潭中,雙腳急踩,氣旋自生,踏浪而行,其速無比,遠勝乘舟划槳。

    道人望著許易遠去的身影,面上堆滿了愁苦,一雙俊目,時而苦恨,時而陰狠,最後凝結成一對愁繭。

    踏浪行出百餘里,夕陽漸漸落了下去,蒼山之上,落日像一爐融化的金子,從山頂流瀉而下,鋪了半江,江畔楓葉荻花,盡皆染透,氣象極盛。

    許易卻無心賞景,馳出兩山夾角,失去了遮陰,縱是夕陽微照,也讓他周身不適。

    乾脆潛進水底,搜尋片刻,捉了十數條劍鯉,用縛蛟繩分別捆縛了,跨坐在最中間的劍鯉之上,竟如御馬一般,御使著十餘條劍鯉,在水中潛行。

    劍鯉身體扁平,水中穿梭速度極快,亦是孽龍江特產,體型龐大不輸大青鯉,肉質粗糙,向不為人所喜,無人捕殺,在江中漸成氾濫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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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歸攏

    此刻,許易已跨入氣海境,對力道上的掌握,已到了勁流周身,法御萬物的地步,雖是同時操控十餘條劍鯉,卻是得心應手。

    一條劍鯉便足以托乘許易,劈波分浪,十餘條一道,拉著許易,在水底的奔速,堪比駿馬。

    一時間,江面上,出現十餘丈的漩渦,漩渦電閃,一路西去。

    駕著劍鯉,在江底飈了近兩個時辰,漸生煩悶,收了縛蛟繩,放了劍鯉離去,浮上水面,天色已經陰沉,不見月光,四周黑寂,兩崖崢嶸如鬼。

    山風料峭,陰冷無比,吹得許易周身不適,只得拚命搬運氣血,腳下氣旋催到極致,滿身衣衫如鼓滿的風範,風馳電掣而去。

    回到廣安城中,已近半夜,一路潛行,到了新賃的大宅前,但見屋內一片黑寂,心知袁青花和晏姿還在光武閣中修煉。

    跳進門來,徑直進了廚房,整潔的廚房內,除了沒菜,米,肉,油必備。

    捅開灶火,前鍋蒸飯,後鍋燒肉,他手腳何等麻利,不到半個時辰,一鍋瑩白飽滿的噴香米飯,和半鍋紅彤彤的辣子燒肉片,一起出鍋。

    尋了個飯桶,將米飯和燒肉,一鍋兌了,飯勺作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溫熱和滑膩,鬆軟並爽辣,一道入口,許易終於感覺身體沒那麼冷了,感官的刺激,給了他極大的精神鼓舞。

    直到此刻,他終於相信自己不是那陰冷殭屍,而是有血有肉,需要穿衣吃飯的活生生的人。

    吃罷飯,許易又燒了水,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潔淨衣衫,這才歸房。

    入得房來,鋪開綿軟的錦被,盤膝坐了上去。念頭一動,喚出一堆須彌環來,又喚出五行旗,不管是破開過禁制。還是未破開的,一併又用光網抓來一遍,傳出兩聲輕噗。

    依次滴血入內,在水家老祖的須彌環中,又查到了個須彌環。所料不差,正是雲中子之物。

    將雲中子的須彌環挪移而出,破開禁制,又發現個須彌環,許易知曉,必定是風家家主之物。

    將風家家主的須彌環禁制破開,滴血其上,終於再未見須彌環。

    須彌環堆了半床,按許易素來的規矩,寶物須做到心中有數。才能根據自身情況,做到因寶制敵,故此,盤點家底,是每次大戰過後,必須完成的任務。

    金丹一戰之前,他自有寶物如下:

    儲物寶器三枚:柳風逐的須彌環,水中鏡的須彌環,姜南潯的須彌環。

    進攻寶物若干:鐵精,哭喪棒。一百一十八支雲爆箭,蛟龍鬚,三顆天雷珠,音速飛刀。

    防禦寶物:極品法衣三件。上品法衣一件,莽牯珠一枚,小天罡陣一套。

    輔助類寶物若干:極品回元丹、補氣丹各六枚,普通丹藥若干瓶,靈石翅膀一枚,縛蛟網一張。機關鳥一隻,極品五行旗一套,中品陣石一枚。

    雜項若干:陰屍一具,靈土一匣,功法金簡一張,未知紅色卡片一張,金幣十二萬餘。

    金丹一戰,極品法衣,極品補氣丹,天雷珠,盡數消耗一空,靈石翅膀靈力十不存二,機關鳥也只剩了近千里的里程,中品陣石粉碎,小天罡陣粉碎,靈土贈與了雪紫寒,雲爆箭僅餘十二支。

    可以說,諸寶皆空!

    的確,他再富智計,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也只有靠這些珍寶來彌補。

    也虧得他的智慧,這些珍寶幾乎都發揮了最大價值,再加上些氣運,這才有了他此次的全身而退。

    盤點完損失,許易將一眾須彌環中,諸多寶物,盡數挪移出,一一點驗,算上原有的寶物,又作了一次彙總:

    儲物寶器十枚:

    柳風逐須彌環,水中鏡須彌環,姜南潯須彌環,齊名須彌環,雷家家主須彌環,風家家主須彌環,雲中子須彌環,水家老祖須彌環,風清揚須彌環,水明月須彌環。

    進攻寶物若干:

    除了自有的鐵精,哭喪棒,雲爆箭十二支,蛟龍鬚,音速飛刀。便是雷家家主的兩顆天雷珠,餘者就是一堆血器。

    許易甚至作了個總結,修煉越到後來,武者對自己的身體和本事越自信,借助外物就會越少,且天雷珠一類的寶器,使用範圍實在有限,便是許易,要加以使用,也須絞盡腦汁,步步謀算,才能用出。

    天雷珠不多,血器卻是人手一把,風清揚的赤紅短劍,雷家家主的金槍,風家家主的墨色長刀,雲中子的碧綠玉簡,水家老祖的一柄聽濤雄劍,和水明月的聽濤雌劍。

    防禦類寶器:

    除了僅剩的蟒牯珠,上品法衣,又從雷家家主,風家家主須彌環中,各搜得兩件極品法衣,風清揚的須彌環中得了一件上品法衣,以及從雷家家主身上扒下的金色甲衣;

    輔助類寶器若干:

    除了自有的縛蛟網,極品五行陣旗,便是靈力不多的靈石翅膀,飛行里程不多的機關鳥。

    最後便是丹藥,此類不管修為高低,都需要補充,倒是人人儲備不少,尤其還有齊名和水家老祖這兩位煉丹大家。

    蒐羅出了普通補氣丹,回元丹一大堆,極品補氣丹,計有二十三顆,回元丹三十五顆,一舉將此前消耗填補。

    雜項若干:

    除了自有的,得自姜南潯的功法金簡一張,未知紅色卡片一張,陰屍一具,金幣十二余萬。

    又累積從諸人須彌環中,取出金幣近六十萬,累計計有金幣七十五萬餘。

    許易總結了個規律,層次越高,財貨越豐,層次再高,反而不看重財貨。

    這近六十萬金的收入,水明月和風清揚貢獻了十分之一,風家家主和雷家家主貢獻了十分之九,反倒是雲中子和水家老祖須彌環中,一枚金幣也無。

    甚至,這二位的須彌環,除了極品丹藥,血器,幾乎就是空的,連法衣也無,許易甚至做過猜測,到達凝液境,恐怕都更注重自身身體的鍛鍊,不願再借助外物。

    風家老祖和雲中子的須彌環雖空,許易卻最為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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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陰沉服

    從雲中子的須彌環中,取出了一枚亮晶晶的玩意,許易認識,和他那對靈石翅膀上的玩意如出一轍,正是一枚晶石。奇怪的是這枚晶石上半部分是空心,下半部分凝實,顯然非是一枚完整的晶石。

    饒是如此,能被雲中子這等巨擘珍而重之收藏的寶貝,許易也絕不敢輕看。

    水家老祖須彌環中,除了聽濤劍,極品丹藥,也僅有兩物,一枚赤紅的小旗,一堆堆的骷髏頭,鬼氣森森,以手觸碰,陰氣來襲,竟有哭喪棒七八分的威力,許易大是驚詫。

    除了這赤紅小旗外,就剩一塊極薄的紅色玉牌,玉牌正中描著金色的「禁」字。

    此外,再無遺物。

    和水家老祖雲中子不同,雷家家主等人的須彌環,簡直就是個儲備倉庫,幾乎堆滿,除了極品法衣,極品丹藥,天雷珠,卻根本就沒許易看得入眼的。

    統計完所得,許易再度對諸多寶物,進行了大挪移。

    珍貴和常用的:鐵精,哭喪棒,極品丹藥,極品法衣,天雷珠,靈石翅膀,機關鳥,蛟龍鬚,雲爆箭,五行陣旗,縛蛟網,蟒牯珠,以及特別重視的功法玉簡,未知紅色卡片,以及半空靈石,赤紅鬼旗,禁字牌,外加七十五萬餘的金票,外加十多瓶備用的尋常丹藥,盡數收攏在姜南潯的須彌環中。

    蒐集了這麼多須彌環,依舊是姜家大少這枚須彌環,空間最大。

    其餘血器,須彌環,陰屍,音速飛刀。尋常丹藥,器材等等,盡數挪移到水家老祖的墨色須彌環中。此須彌環亦有近八方的空間。

    收攏好所得,許易雙手交疊。在床上躺了,暗暗盤算開了。

    依舊是前番定下的三大任務:滅殺周道乾救活秋娃尋回寶經送回天禪寺完成了塵遺命。

    滅殺周道乾,許易已將伏筆中下,只待機緣。

    救活秋娃,靈土已交付雪紫寒,秋娃性命想必無憂。

    一念及此,他恨不能立時就趕赴天山派。

    不過,此間還有大事未了。左右遲早會相見,遂強行壓下此念。

    尋回寶經,此雖非當務之急,也該列入日程了。

    當初了塵再三交代,不到氣海巔峰之境,決不可踏足彼處,他如今雖只是氣海前期,但無量之海的威力,再兼備哭喪棒,雲爆箭。便是氣海巔峰,也未必不能正面對撼。

    是以,他盤算著待尋回秋娃後。便開始著手籌備此事。

    除此三大既定任務之外,棲霞山一行,許易又背負了新的任務,齊名之絕筆,滅絕四大世家。

    此事說難不難,卻也不易。

    金丹一戰,四大世家核心十去七八,最關鍵的是領袖人物喪盡,要想剪滅不難。關鍵是四大世家盤踞廣安多年,底蘊深沉。要想連根拔除,必非易事。

    盤算半晌。略略有了思路,當下沉凝心思,漸漸睡了過去。

    晨曦未露,許易便被巨大的不適,折騰醒來,抬頭望天,黑茫茫一片,東方天際,只現出一道淺淺的白光。

    許易萬沒想到這具身體,對陽光敏感到了這般地步。

    當下,不敢再待,趁著朝陽未升,裹緊了身軀,戴了斗笠,直趨煉金堂。

    持有長老令牌,第一時間便見到了方苞。

    方苞滿面疲憊,急急將許易請進了密室,劈頭蓋臉道,「老兄,你可害苦我了。」當下吐出一番來由。

    原來,凌晨時分,他被風夫人急急喚去了風家,追究他薛長老身份,方苞不知虛實,卻也不傻,只推作根本不知薛長老乃是易容之身。

    好一番輾轉騰挪,才得脫身。

    許易擺手道,「何懼風家,風機老鬼都死絕了,就剩了寡婦當家,算得了什麼」

    當下,便將金丹一戰的結果,告知了方苞,當然,並未忘了隱沒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方苞驚得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失聲道,「竟是同歸於盡……這,這廣安的局勢……定要大亂啊」

    許易敲擊著桌面,「亂才好呢,不亂我等如何亂中取勝」

    方苞轉過頭來,詫異地望著他,募地,轉醒,「你要打四家的主意三思,三思,老兄,四家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是你我能夠惦記的?」

    許易笑道,「百足之蟲,也還是蟲,沒了水家老祖,雲中子等領袖人物,四大世家只是笑話,現在的四大世家,就是嬰孩負金於鬧市,有的是人惦記。」當下,附在方苞耳邊,竊竊私語一番。

    方苞聞言,久久不語,忽的,一掌將茶几震為粉碎,「幹了他奶奶的,老子早受夠了狗日的閒氣了」

    當下,二人又細細一番籌劃,定下了此事。

    籌劃已定,許易道,「棲霞山一戰,某也參加了,收穫頗豐,陰魂受了重創,不耐陽光,聽聞需要太陰液才能修復,不知你老兄可知此物?」

    方苞嚇了一跳,「太陰液,這種傳說級數的東西,稀罕不下於神元丹,我哪裡去尋?老兄陰魂受創,未光懼冷,我倒是有些法子。老兄稍後。」

    說著,轉出門去,不多時,拿著一件烏沉的黑色罩衣,行了進來,「此陰沉服,乃是鬼修之士常用之物,此輩捉魂煉鬼,久與陰物相伴,氣質陰冷,漸漸畏懼陽光,喜著此陰沉服。此陰沉服乃是冰蠶絲混合陰蟲草編制而成,極是厚重,不僅能遮蔽陽光,自生陰涼,極是得用。」

    許易取過,在身上罩了,冰冰涼涼,果真舒坦了不少,「此衣有多少?」

    方苞怔了怔,「有十餘套」

    「我全要了」

    「全要了」

    「怎麼?捨不得」

    「哪裡?就是真捨不得,你老兄還是我玲瓏閣的榮譽長老,我又豈能不另眼相待。」

    很快,方苞便將十餘套折得整整齊齊的陰沉服,送了進來。

    許易一併收了,「作價幾何?」

    「些許凡物,送與老兄了,談錢就見外了。」

    方苞微笑道,他和許易尚有大買賣,豈能在乎這毫末。

    許易小道,「算某生受了,得,一事不煩二主,有些雜物,你一併處理了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35
第三百零五章 串聯

    當下許易喚出水家老祖的須彌環,念頭一閃,一堆物件,現在了地上。

    方苞的眼球都要炸開了,面上冷汗嘩嘩直流。

    許易呼喚數聲,也不見他反應,只好在他肩上重重一掌,他才攸然醒轉。

    方苞死死盯在那墨色手環上,喃喃道,「不料水家老祖一代英傑,就這樣灰飛煙滅了,如此重寶,竟落入老弟掌中。」

    他知曉許易不會誑言,可親眼見到水家老祖的手環,和聽說,卻是兩樣感覺。

    這枚墨色手環,在廣安,就是水家老祖的象徵,此物既失,水家老祖必定亡故。

    「機緣巧合,機緣巧合。」

    許易說罷,念頭一動,一堆器材、不入他眼的兵甲,「這些俗物,幫我料理了吧。」

    此手環內,除了陰屍,尋常丹藥,血器,須彌環,音速飛刀,以及頗為入眼的凡兵外,其餘諸物,盡數被他搬出。

    陰屍不須說,還得吊著賊道。

    尋常丹藥,雖不珍貴,卻是消耗品,多多益善。

    血器,須彌環等,在此間恐怕賣出價格。

    音速飛刀,於今,已不在他眼中,但到底是相伴最久的兵器,有些感情。

    且此刀奇速,有幾分不凡,暫先留存。

    至於幾件凡兵,是為晏姿和袁青花留的。

    其餘等物,不在他眼中,與其堆在須彌環中佔地方,不如清理了,換成錢鈔。

    方苞這才將注意力,投注到滿地的器物上,眼中又放出光彩。

    的確,滿地的器物。許易看不上,那是因為這傢伙早被一堆重寶,堆高了眉眼,然能被雷家家主,風家家主,水明月。風清揚之輩收藏之物,又豈是尋常貨色。

    放諸煉金堂,也絕對是高端貨色了。

    方苞大喜過望,急急換來人,就地清點,清點完畢,當面吩咐按最高價購入,不多時,許易的須彌環中。又多了三十三萬餘金。

    就這般,他手中的錢鈔,已累積到一百零八萬餘金。

    思緒飄飛,許易腦海中不自禁蹦出一句俗語來: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他倒非感悟天理不公,純粹是感慨這世上,還是殺人放火,最是來錢。

    無怪這世間爭鬥不休。殺戮不止。

    交割了財貨,從頭到腳。罩了陰沉服,又用斗笠遮面,許易辭出玲瓏閣。

    其時,朝陽騰空,灑金萬點,行在熙熙攘攘的街市。雖有些不適,卻也能忍耐。

    穿過美食坊,填飽了肚子,徑直朝巡捕司行來。

    一身黑衣,罩得不露絲毫皮肉。亮出令牌,門禁也不放行,最後還是高君莫親自出來,才將他領進門來。

    入得白虎節堂,還未落座,便聽高君莫道,「你小子鬼鬼祟祟,罩這般嚴實作甚?堂堂巡捕司主事,這般形狀,如何能行。」

    許易道,「往棲霞山去了一遭,撞上四大世家,好一場廝殺,傷了陰魂,畏光畏冷,一大早在煉金堂買的陰沉服,這才好受一些!」

    他心有計較,故爾,實話實說。

    高君莫唬了一愣,「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明知四大世家恨你不死,還敢往前湊乎,嘿嘿,不知該說你膽大,還是少算計!」

    話至此處,又忍不住八卦,急問許易當時情景,以及棲霞山,到底現出何等異寶,怎生騰出兩道劫雲。

    許易道,「高司,我在棲霞山可沒見著你,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高司易容而往?」

    古墓之戰,金丹之戰,他都不見高君莫,乃至巡捕司的人攙和,這讓許易甚至奇怪,故此婉轉相問。

    高君莫笑道,「高某向喜安逸,貪生怕死,才懶得為了區區身外之物,弄丟了性命,看看你小子,出去一次,小命丟了半條,值麼?」

    「值,怎麼不值,至少許某看了場好戲!」

    許易念頭稍轉,便弄明白了,高君莫哪裡是不想攙和,而是心知四大世家插手,攙和也沒用,冒險和收益不成比例。

    他許某人攙和,不也是萬不得已,否則,他也不會蠢到去和水家老祖這等老怪搶食。

    「什麼好戲,你小子速速道來,否則,下次再請假,高某卻是不准了。」

    高君莫急道,他確實極為好奇,據線報,四大世家,昨日人頭來往極密,似乎分派在各處的管事,都同時回歸了本家。

    如此詭異一幕,實在罕見,此事定然與棲霞山的劫雲有關。

    其實,不用高君莫相逼,許易也會將棲霞山變故,盡數告知。

    道理很簡單,在他的算計裡,高君莫是重要一環。

    與方苞一般,待他道出水家老祖等四家領袖盡數滅亡的消息後,高君莫也呆住了,許久才道,「難怪這四家外派子弟,拚命回收,原來是為收緊力量。」

    「反應倒是挺快!」

    許易喃喃道。

    「什麼意思?」

    「高司,許某跨入巡捕司,多承你看顧,今許某有一樁富貴相送。」

    高君莫念頭急轉,眼眸猛地一亮,繼而沉下臉來,「不成不成,吾等身處公門,豈能做那殺人越貨的勾當。」

    高君莫城府極深,已猜到許易打的什麼主意。

    「高司不取,自有人取,實不相瞞,某已聯絡了幾家,高司不允,某大可前往府令處一行,看看府令是否有高司這般潔身自好。」

    他何等眼力,早看出高君莫意動,不過是故作扭捏,找心理平衡。

    道理很簡單,四大世家世代積累,何等豐沛的財富,誰人能不動心。

    當今之世,強者為尊,又有幾人心懷正義,且四大世家本身就是盤踞在廣安城池的吸血鬼,取此不義之財,能有什麼心理負擔。

    高君莫若真不笑納,許易也有的是辦法。

    果不其然,他方說尋府令,高君莫便急了,「難道老子手下儘是李中書,罷了罷了,時無良善,高某同流合污一遭便是。」說罷,仰天長嘆,面露痛苦,一副悲天憫人的作態,瞧得許易險些作嘔。

    許易信得過高君莫,當下便將計畫告知,高君莫略略盤算,拍案叫絕,就此應下。

    許易此來巡捕司專為此事,無心在此處坐班,拋出一瓶丹藥,便即告退。

    望著一步步緩緩行進院中的許易,高君莫漸漸皺起了眉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35
第三百零六章 覆滅

    離開巡捕司,許易徑直去了光武閣,非是去尋晏姿和袁青花,而是去尋趙八兩。

    恰巧,趙八兩尚在光武閣,只著人傳了個「易丈夫」的名號,趙八兩火速來見。

    許易簡單講事情說了,趙八兩二話沒說,應承了下來,絲毫不問其中風險,越發讓許易覺得此人可交。

    「此事風險不大,敲敲邊鼓,搜刮搜刮浮財就好,唯一一點,注意藏匿身份,不是腹心不可用。」

    許易交代一番,又拋出兩瓶丹藥,幾件兵器,「拿去給弟兄們用。」

    趙八兩眼睛一亮,摩挲著一柄砍刀,嘖嘖道,「百煉鎢金鍛造,能開百甲,實在是一柄寶刀。」

    他是武人,最愛神兵,奈何囊中常常羞澀,求之不得,今日得遇神兵,於他而言,卻比那價值更高的丹藥,還來得珍貴。

    「你喜歡就好速速召集弟兄們,今夜行動!」

    ……………………

    「什麼!真有人對水家動手了!」

    一間華麗雅室內,穹頂上雞子大小的夜明珠,放出彤彤光環,映得冷峻中年的白臉,異常陰冷。

    「千真萬確,自得左爺吩咐,某便派了精銳兄弟,在四家周邊埋伏了下來,三更時分,先有一波人衝擊,人數不多,約莫二十餘,俱是氣海境強者,一鼓而下水家正門,半柱香後,另一波人馳來,這波人人數眾多,約莫上百,實力低弱,但擅戰陣配合,突入門去,不多時。此處起火。又半柱香後,姓高的和姓許的聯袂而至,帶著大批人馬,說是剿滅亂匪,這波人進去後,不多時。後門洞開,先前進去的兩撥人,次第奔出,倒是水家子弟,無一人奔出,也無吵鬧之聲,不問可知,三方聯手,活已幹得乾淨。堂堂水家。就這般分崩離析,毀於一旦……」

    一個身著夜行衣的圓臉壯漢,躬身道。

    冷峻中年擺擺手,「看來水家老祖真的去了,嘿嘿,沒想到高君莫也捲了進來,他今次倒是膽壯!不對,只怕還是那姓許的攛掇的。算他好運。」

    圓臉壯漢道,「要不要找人去敲打敲打。免得姓高的不識相!」

    「何必!姓高的才不是蠢貨!」

    冷峻中年捻著鬍鬚,冷笑道,「不過招呼還是得打一聲,讓姓高的先把我姐夫那份兒,送到我這兒來,由左某代呈。」

    圓臉中年奉承道。「左爺高見,不是什麼俗物,都能入得府尊法眼的。若是讓些許俗物衝撞了府尊,那就大大不妙了。」

    「你小子會說話。」

    「都是左爺教導有方!左爺,下一步怎麼辦。水家這一倒,證明消息屬實,四大家族擺明成了空架子,這得是多大一塊肥肉,咱們不動,難保別人不動,三大高門可不是善茬,咱既是近水樓台,可得搶先下手才是。」

    「此言大善!不過咱們既是官家身份,還得講究個吃相,奶奶的,照貓畫虎算逑!」

    冷峻中年重重在玉榻上拍下一掌。

    就在這時,老管家衝了進來,高聲報導,「主上,大事不妙,陳三來報,有大批夜行者湧進城來,往風、雷、雲三家去了,上百氣海境強者……」

    「我……」

    冷峻中年氣得渾身發抖,「定是三大高門出動了,旁人怎麼也湊不齊這上百氣海境強者,不要臉,什麼三大高門,狗屁……」

    他低聲咆哮,滿臉陰沉,在房間內團團轉動,似一條隨時要擇人而噬的老狼。

    遊走片刻,一腳將玉榻踢飛,撞在牆上,片片粉碎,「不管了,他奶奶的,既然他們都不要臉了,老子還要臉作甚,趙武,叫弟兄們全體出動,我這就去稟告府尊,這塊肥肉,說什麼老子也得撕下一塊。」當即衝出門去。

    ……………………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堂堂水家,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站在水家恢宏的中堂內,高君莫搓著手,一臉的興奮。

    許易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咱們分了三波,水家的士氣本就不強,哪裡經得起三波的衝擊,罷了,眼下可不是閒敘的時候,某還想去搜刮搜刮,少陪。」說著,朝門外行去。

    「自有小兒輩操持,何用你勞心!」

    高君莫衝著許易背影遠遠喊道,後者背對著他,抬起手搖了搖,大步前行。

    「真是個高深莫測的傢伙,此等人天生就不該屈居人下,罷了,既然不能受用,早早了了這段善緣吧。」

    高君莫在心中默默道。

    適才衝擊水家,許易第一次在高君莫面前展現出了氣海境的實力,卓絕的身手,恐怖的指劍,立時掃平水家最後負隅頑抗的力量。

    手段之乾淨利落,高君莫自問便是自己出手,也決計做不到。

    許易衝他道出覆滅水家計畫的時候,高君莫已然認定此人是壓不下去了,早生了禮送出境之心,待見許易成功突破氣海,展現非凡實力之後,這個念頭,越發堅定了。

    辭別高君莫,許易在水家大院中遊蕩開來。

    佔地超過千畝的奢華園林式莊園,此刻,滿地腥羶,四處火光衝天,殘屍斷肢隨處可見,熊熊烈火倒映著這淒絕的殘酷,訴說著昔日的繁盛。

    許易抬頭望天,默默禱告,「齊老哥,你在天有靈,可曾見了,老弟替你報仇了。」

    水家未必俱是惡人,然許易卻不是聖人,甚至算不得好人,他只在乎該在乎的,為一屠萬,幹就幹了。

    這個世界,他找不到多少歸屬感,只當是一場遊戲,自然難有多少是非道德。

    順手為之的好事,他也願幹。

    若為心中掛念,多大的惡行,他也干的出來。

    他和齊名感情算不上深刻,卻極念其情,齊名之死,他不悲傷,但齊名之仇,他必償還。

    今次的夜襲,正是他的手筆,說動方苞,高君莫,安排趙八兩,正為今夜的偷襲。

    覆滅水家,不過是引子,目的便是對外揭露四大世家外強中乾的真實面目,坐實四大世家領袖身亡的謠言,最終,還是為引發窺視者對四大世家的攻擊,哄搶。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35
第三百零七章 禁地

    他的計畫成功了,在水中鏡,水家老祖,水明月等一干超卓人物故去後,水家雖尚餘為數眾多的氣海境強者,卻因為失了精神領袖,根本就成不了氣候。

    甚至,不少水家子弟早就有了尋後路的打算,戰陣一起,大門還未攻破,水家先自內亂了,自家人跟自家人戰作一團。

    如此,許易的三段式攻擊,哪有不奏效的。

    覆滅了水家,果真引起了連鎖反應,甚至不及過夜,廣安府內的各大勢力,在三大高門的帶動下,齊齊朝四大世家湧去。

    很明顯,這場瓜分盛宴,無人願意缺席。

    許易在水家院內,行走的很緩慢,他的確為搜刮而來,搜刮的地點卻非別處,而是水家老祖的練功房。

    他堅信,若有好玩意,水家老祖必定藏在那處。

    練功房是個秘密所在,水家老祖的練功房,自然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許易搜尋得很仔細,閉著眼睛,放緩步伐,感知力全面外放,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方圓十丈之內,一草一木,盡在感應。

    尋覓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許易在一處假山前,定住了腳。

    這方假山,綿延極長,穩列於一池碧水中。

    水家園林,不凡之處多多,最大的不凡,還在於園林中的這條依繞迴廊小院而走的澄碧曲水。

    這池曲水,乃是和城外護城河,襟帶相連,源頭如出一轍,皆是孽龍江。

    為了引灌這活水入家門,當時,水家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搬遷城中居民,便多達萬戶。

    園林竣工,立時成了廣安絕美的一景,也是水家赫赫威嚴的最佳映照。

    蹭地一下。許易身子輕飄,立在了假山最高處,送目四望,最終在腳下丈遠的山壁叢中。發現了一塊圓盤。

    圓盤直徑三尺有餘,和假山如出一轍的花紋外貌,若不登臨,遠觀根本無從查出異狀。

    圓盤正中,瞄著一個古拙的「禁」字。極是眼熟。

    念頭一動,許易喚出了得子水家老祖須彌環中的碧綠玉牌,拿了刻字的一面,輕輕往圓盤中心的禁字一靠。

    圓盤之上,流出一抹銀光,一閃而逝,隨即,豁然洞開。

    許易輕身入內,雙掌擊出氣流,平穩著下墜的身形。約莫十數息,降下數十丈,才算落定。

    不待雙腳站穩,彎弓搭箭,行雲流水,霍霍三道飛虹,劃空而過,爆數聲爆炸,數聲慘叫後,一道劇烈爆炸傳來。煙塵滾滾,將狹窄的甬道,險些炸塌。

    無數山石落下,將甬道堆起數丈高。阻住前路,許易暗道不好,攀上山石高峰,雙臂飛速抓來。

    三牛之力使出,毫無滯礙,不過十數息。便打通了通道,飛身跳下,卻見三個玄衣青年,倒地不起,兩個胸口炸開,一個頭顱炸開。

    鮮血流了一地,手臂之處,須彌環卻沒了蹤影。

    原來,許易以精妙的感知力,鎖定了先前的假山位置,存在超過十丈的鏤空。

    故此,前來查驗,用禁字牌開啟通道之後,一路小心下墜,感知力倍加集中。

    快降到最底層時,許易捕捉到了甬道的動靜,幾人藏在甬道末端,皆持了兵器在手,明顯也察覺到了有人下來,蓄勢待發。

    故此,許易先下手為強。

    他無意戀戰,免得引得大批人馬追來。

    且此間狹小,擠在數尺寬的甬道內,天然適合雲爆箭攻擊。

    當下,三箭連發,預計將快速解決戰鬥,豈料此刻倒在地上的三人悍不畏死,人人上前,奮勇撲擋,竟為那人營造了破壁之機。

    卻說許易方掘開甬道,身形連閃,朝頂端炸開的石門衝去。

    才方入內,便見一玄衣女子,口中唸唸有詞,將一方半人高的寶鼎,急速縮小,轉瞬收入須彌環中。

    此人許易見過,正是古墓之戰時,連同水明月共使聽濤劍,對陣姜南潯的水輕塵。

    「賊子,敢滅我水家,我水輕塵對天立誓,必要你不得好死。」

    水輕塵厲聲高喝,喝罷,急速朝西飛行,口中唸唸有詞。

    向西十丈,是一處暗河,河水清幽,縱橫極闊,隨著水輕塵唸唸有詞,陰暗河水瞬間波濤浪湧,募地,騰起巨大漩渦,不多時,一條蛟身魚首的龐然大物,破開水面,鑽了出來。

    水輕塵足尖一點,躍上魚頭,頭也不回地朝後砸出一顆赤色珠子。

    緊隨而來,突進狂飆,已追至十丈之內的許易,在水輕塵拋出赤色珠子剎那,瞬間止住身形,飛速倒退。

    轟得一聲巨響,天雷珠落地處,瞬間炸出個巨大陷坑,**狂湧而入。

    饒是許易已退開來,狂暴的氣浪,推得他狠狠撞在牆上。

    陰沉服並斗笠,剎那間,一併撕得粉碎,露出青面獠牙的面龐來。

    水輕塵乘著怪魚,緩緩沒進暗河之中,一雙美目死死凝在許易臉上,直到河水沒過鼻樑,依舊死死盯在許易雙眸之上,似要把這雙眼睛的輪廓,神采,印刻在心房深處。

    「草!」

    許易重重一拳掏在牆壁上,砸出個深達數尺的陷坑。

    他惱火到了極點,關鍵時刻,被區區小女子給算計了。

    水家老祖的練功房,必定重寶雲集,不說別的,就是那口具備空間屬性的寶鼎,絕對便是了不得的重寶,定不在萬化鼎之下。

    就晚了十數息,好東西被這婆娘席捲一空。

    許易氣悶不已,重新喚出陰沉服和斗笠,披上身來,兀自不死心,繞著練功房小心須彌起來。

    不多時,便在正東高台的蒲團上方,發現了一個「禁」字,取出玉牌靠了上去,噗的一聲輕響,一個暗格彈了出來。

    一塊紅豔豔的玉簡,安靜地躺在暗格中。

    「到底還給老子留了些。」

    許易抓出玉簡,把玩起來。

    說來,哪裡是水輕塵有意留給他的,只不過是不得水家老祖的「禁」字玉牌,無法開啟。

    就如方才在甬道之中,水輕塵共三位水家最後的精銳,通過密道,到達水家老祖練功房前,卻被禁字門阻住去路,正研究如何破門,許易趕來,無奈,水輕塵只得使用暴力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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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深悔

    水輕塵先遁入門來,急速收撿了丹藥,丹爐等物,便喚出了護房異獸,遠遁開去,哪裡來得及細細搜檢。

    許易得了紅色玉簡,猛地想起得自姜南潯的金色玉簡,轉念想到盂蘭會上拍賣的功法玉簡,哪裡還不明白這紅色玉簡之上,必定記錄著某種功法。

    能被水家老祖珍而重之藏匿的功法,自不會有簡單貨色,再想到水家老祖那一身驚世駭俗,能抗住雲爆箭的不敗金身,許易激動得膀胱發脹。

    當下,便將真氣灌入玉簡之中,這是他從方苞處問來的,讀取功法的辦法。

    真氣方灌入,便有大片文字,在虛空浮現,當「金身九轉」四字映入許易眼簾之時,他激動得嚎叫出聲。

    就在這時,玉簡迸出一縷火花,燃燒起來,轉瞬,燒成一塊黑炭。

    虛空中浮現的字跡,次第消散,許易強忍著巨大的悲痛,記錄著漂浮的文字。

    待得字跡消完,立時喚出一件白衫,食指破開,運指如飛,憑藉著過人的記憶,硬生生將先前浮現的文字,一一錄在衣衫之上。

    錄完後,來不及閱讀,召喚出得自姜南潯的金色玉簡,又喚出五行陣旗,小破界術催動,五芒星轉瞬織成,朝金色玉簡罩來,霎時,金色玉簡浮出一道金色光罩。

    五芒星收緊,凌空一抓,輕噗一聲,金色光罩應聲消減。

    光罩方消減,許易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啪的一聲。狠狠一耳光甩在自己臉上,悔得腸子也輕了。

    原來。他此番那金簡出來,便為印證心中猜測。

    他只從方苞處知曉了。玉簡需要灌入真氣,便能顯現文字。

    得了水家老祖的玉簡,得意忘形,心中激盪,根本就沒來得及細想,便開始填充真氣。

    豈料,玉簡焚燬。

    他便猜想這玉簡恐怕設了禁制,取出金色玉簡,招出五行旗。一番測試,果然金色玉簡,也藏了禁制。

    金身九轉!何等神功,幾如煮熟的鴨子,已經端到了面前,卻愣是讓他踢飛了。

    許易悲憤到了極點,怔怔許久,才勉強打起精神,將注意力投注到血衣之上。

    仔細閱覽一番。許易稍感欣慰,電光火石間,記錄下的文字,恰是金身九轉的第一轉的心法。

    正待驗證。眼皮一跳,趕忙將血衣收起,快速奔到暗河處。躍了下去,伏在河邊靜觀。不多時,便有大隊人馬殺了進來。

    領頭之人是個大光頭。雙目如電,竟是元氣宗大弟子鬼廣林,隱約還有凌霄閣,天山派弟子攪合在內。

    許易心知自己的計策奏效,四大世家已成整個廣安被擺上檯面的最大一塊肥肉,人人都想來啃上一塊。

    許易懶得在此處糾纏,默默潛下水去,隨著暗流,急速向外,半個時辰後,他從三元橋邊,爬上岸來,渾身濕冷,攀上小肚齋置放在河邊的板凳,便高聲招呼老闆上菜。

    一連十大碗滾燙**的雜碎泡饃下肚,心腹之中,暖烘烘一片。

    入廣安有些時日,品過的美食美味非少,獨獨此味最讓他留戀。

    思及多有野外露營的機會,喚過老闆老闆娘,拍過一枚金幣,說明意思,後者先是猶豫,說這是家傳的買賣,不敢外洩。

    許易乾脆抽出一張百金的金票,拍在案上,這下老闆老闆娘沒話說了,瓶瓶罐罐包了一堆,送與了他。

    百金在修煉界算不得什麼,對這夫妻二人,卻是一輩子也掙不到的財富。

    辭出小肚齋,許易返回了巡捕司。

    高君莫正一臉晦氣地立在當庭,一見許易進門,怒火噴發,「無法無天,太他媽的無法無天了,三大高門眼中,哪裡還有大越王法,老子還在水家,王八蛋們就湧了進來,見到老子,跟見虛空似的,徑直四處翻檢……」

    原來,許易突入水家老祖練功房之際,鬼廣林帶人殺奔到了水家。

    此次,三大高門打算全盤吞併四大世家,水家自不會放過。

    按說,在許易的策劃下,還顧及了下吃相,沒搞明目張膽,扮作打擊犯罪。

    反觀三大高門,愣是猛打猛衝,撞進門來,見著官家,怡然不懼。

    氣得高君莫險些當堂翻臉,奈何實力不濟,只好忍耐。

    許易笑道,「我當多大個事兒,三大高門,什麼德行,您高司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算了,總算咱們下手得早,大頭都佔住了,虧不了。」

    一想到所獲極豐,高君莫的臉色迅速好轉,水家傳承數百年,家資之豐,不可想像,即便這次多方分肥,算上交付府尊封口的,他高某人到手,也絕對不少。

    「你是中人,分肥的事,一定要處理好,府尊和我旁的不要,只要金票,盡快三天之內做好,若是做好了,我和府尊有大禮相送!」

    高君莫一臉的高深莫測。

    許易笑道,「那感情好,我就坐等高司的大禮。」

    兩人談笑罷,高君莫又商談起城中捕快力量的調配,宣傳,以及鎮壓工作。

    許易聽得哈欠連天,高君莫也失了興致,擺手道,「你是主事,實則就是掛了張巡捕的皮,當真是六扇門中好修行啊,罷了罷了,去吧,高某不作惡人。」

    許易拱手一笑,便自去了。

    兩日後的清晨,許易邊往口中塞著香氣撲鼻、油脂四溢的大肉包子,優哉游哉跨進了白虎節堂。

    今天他的心情著實不錯,已從毀棄不敗金身功法的鬱悶中走了出來。

    他素來看得開,時日一久,便多了幾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恬淡。

    瞧見他來,高君莫急得直搓手,慌忙從案後躥了過來,一把攥住他手道,「你小子總算是來了,趕緊著,府尊已催我數回了。」

    許易掏出厚厚一疊金票,「整整一百萬,你點點吧。」

    這兩日,他也沒閒著,忙著同方苞對賬。

    他是中人,又是總策劃,幾方都是他聯絡的。

    按照約定,最後解得財貨,合計一處,由玲瓏閣負責洗錢。

    直到昨日凌晨,所得才點驗清楚,一應重寶,合計三百六十餘萬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36
第三百零九章 副十戶

    按說,堂堂水家數百年積累,遠不止這點家底,奈何其他產業,多是店舖,莊園之類的不動產,難以入手。

    這三百六十餘萬,分作四份,方苞出力不小,此番進攻,他招募的數十氣海強者打鬥陣,對強敵,自然分大頭,得了一百三十萬金。

    按照約定,不管截獲多少,廣安府尊和高君莫至少要拿走八十萬金,而當日截獲頗豐,高君莫看在眼裡,若是只給八十萬,必定讓他心生齟齬。

    許易雖摳門,卻通曉世情,一咬牙,湊了個整,得了一百萬。

    他自認勞苦功高,多方串聯,分了一百萬,剩下三十萬金,被他分給了趙八兩。

    彼輩出人最多,傷亡最大,雖作用有限,卻到底能虛張聲勢,三十萬金也算應得的。

    趙八兩這輩子連萬金都不曾截得,哪裡見過三十萬金,無論如何不敢全收。

    最後還是許易做主,代他在玲瓏閣換了一堆兵甲,丹藥,最後留下十萬金,一柄交付於他。

    饒是趙八兩深知大恩難報,不願動顏色,這回也感激得眼圈發紅。

    卻說,高君莫接過金票,好一陣愣神,數來數去,數不出個眉眼,最後,竟哈哈大笑起來。

    這位雖是出生世家,可不似許易出生入死換得豐厚身家,這位基本靠死工資過日子,何曾見過這般多的錢鈔,難免露出狂態。

    許易也不提醒,安坐喝茶,許久高君莫才回過神來,喃喃道,「看來這世上還是殺人放火,來錢最快!奶奶的,說到底還是拳頭大的通吃,咱們辛辛苦苦刮來的,未必及得上三大高門一根毫毛。」

    的確,三大高門不止是搜刮三家浮財。四大世家騰出的空當,必定被這三大高門擠佔,至於四大世家的不動產,恐怕也難逃三大高門的毒手。

    如此算來。許易等人截獲的巨資,的確成了毛毛細雨。

    許易笑道,「您還搶上癮了,別忘了您可是巡捕司司長,主職是維護地方秩序。跟那三家強盜比啥。」

    高君莫瞪眼道,「你小子少說風涼話,老子還不是被你拉下水。話說回來,那三家動手了也好,便是天塌了,自有他們高個頂著。」

    「高司,你這話何意,莫非四大世家背後還立著誰?」許易奇道。

    高君莫笑道,「你以為呢,這世上可有孤立存在的實力?若是四大世家是孤立的。憑什麼橫亙廣安多年。廣安府拿不下,四大世家還能抗得過幽州牧不成?還不是因為每家背後都有保護傘,層層上供,層層籠罩,才有了這盤根錯節的實力,如若不然,這大越國,早被大越王廷統治成鐵桶江山了,哪裡會一個小小廣安城,府令還要和幾家共治!」

    「原來如此!那再好不過。那筆錢就當咱們給三大高門交保護費了,他幫咱們頂雷!」

    說罷,許易站起身來,「得。錢我送到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了,對了,高司,恐怕我還得請幾天假!」

    高君莫指著許易道。「你小子就別來氣人了,什麼請假,你小子坐過的班,屈著指頭都能數過來,好在老子有先見之明,否則,沒準被你小子氣出個好歹來。」

    許易想起高君莫幾天前說的,要和府尊共同送自己一個禮物,猜到定與此事有關,笑著道,「您可別得了便宜賣乖,我來巡捕司幾天,現在街市上,可是前所未有的安寧,給咱巡捕司創收,也不是一點半點,您滿巡捕司打聽去,說起許主事,誰不豎大拇哥。」

    「成成成,就你功勞最大,反正你這大爺,我是用不起了。」

    高君莫笑吟吟道,「恰好你小子新立了功勞,府令也承你情。將近京畿大比之年,京都極缺儀衛,特此選派你去。」

    許易道,「這不會就是你所說的禮物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你才跟我說,馮劍王高徒發了脾氣,將老宋,老齊抓了壯丁,去了京都作門禁,怎麼,現在輪到我這兒,就成了好處!但願高司不是逗我玩。」

    高君莫道,」就知道你奸猾!放心,我既然說禮物,自然就是禮物!在你走前,府尊會講你提為副十戶,即便轉到京都,關係依舊掛在京都警衛部,只不過工作算在儀衛,不然此調令不好落實,畢竟眼下,就只儀衛大規模缺人。」

    高君莫如此一說,許易面上才好看不少。

    魂穿多年,又熟讀經史,許易自然這副十戶的意義。

    按大越官制,副十戶往上,既有十戶,副百戶,百戶,副千戶,千戶,副萬戶,萬戶,每一級對應相應的官職。

    副十戶看著最低,卻是入了品級,細論起來高君莫也不過是十戶,廣安府尊也不過是百戶。

    目下,大越王廷權威不彰,但千年傳承的等級制度,卻極森嚴。

    入了品級,便算朝廷命官,自有命官威嚴,待遇。

    就拿許易的巡捕司主事來說,這是個事職,因為沒入品級,不算官職,換作其他州府,他又得從尋常捕快干起。

    而入了品級,哪怕是最低的品級,也都會錄入朝廷頒下的玉戒,就是調到他處,也一般按品級安排職務。

    大越王廷,官制極嚴,獲取方法,只有三種途徑,科舉,世家大族恩蔭,立功特賞。

    除此三種,別無他途。

    今次,許易得以授予副十戶,說來也有幾分機緣巧合。

    原本,高君莫見許易日益難制,便想將其禮送出巡捕司,正合計此事,恰好廣安府尊有重禮要相送京城,尋高君莫要護衛。

    高君莫靈機一動,便將此事打到了府尊身上,本來,在他的計畫,將許易送出去就好。

    豈料,許易又來尋高君莫送富貴。

    這下,反叫高君莫難做,他可以捏著鼻子,將許易弄出廣安,卻不能在許易送了偌大富貴後,再這麼幹。

    如此干,那就真得和許易結下仇怨,這是他所不想的。

    故此,便和府尊盤算,最後決意用掉廣安府三年內唯一的副十戶指標,前提是,許易能如約上繳八十萬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37
第三百一十章 醒悟

    許易超額兌現承諾,副十戶就此到手。

    當然,官面上的緣由,自是許易在任職巡捕司主事期間,身先士卒……

    這些自是廣安府尊麾下師爺班子的拿手好戲。

    「怎麼樣,老哥這禮物不輕吧,嘿嘿,就是新科舉子,大比之後,除了狀元郎,能得授十戶,榜眼和探花郎也不過是副十戶,其餘二甲,三甲,連個品級也無,一年後根據任職考核,考核通過,才會授予品級。小子,你才當捕快幾天,就混到副十戶了,知足吧!」

    高君莫嘖嘖道,心中也覺這人情實在送的夠夠的,又生怕許易這官場新丁,不識這禮有多重,又滔滔不絕地介紹起入了品級的好處來。

    許易也沒想到區區副十戶,還真有點邁入統治階級的意思,不僅薪俸直接能憑玉戒,到各大錢莊直接領取,入駐大越各大城池,不受盤查,無須繳納人頭稅,還能免費試用大越境內,所有驛站。

    除此外,生活上的優待也極多,甚至列明了入駐大越星級酒店,能憑品級,優先享受選座,供菜等諸諸多待遇。

    「當官就是好啊!」

    許易由衷地發出一聲讚歎,「謝過高司,看來這京城,我是不去不行了!」

    他本未曾打算離開廣安,轉念一想,京城的發展空間,無疑要大上許多,不說別的,單是修煉資源,就要豐富許多。

    別的他不著急,能治療陰魂之傷的太陰液,他卻著實惦記。

    他可不喜歡現在這般整日籠在套子裡的生活,一到正午,即便身著陰沉服,依舊渾身不適。

    「如此甚好。留一滴血給我,幫你錄入信息,兩日後過來取玉戒。」

    高君莫說罷。許易應承下來,兩人便在白虎節堂分開。

    許易逕自歸家。靜等兩日後,收取玉戒,便往天山派一行,接回秋娃。

    躲回房間,許易取出血衣,默默記誦,待記熟後,掌力暗吐。血衣化作碎片。

    「夫武道攀登,大道萬千,唯煉者,體與靈爾,凡夫多愚,畏生懼死,殊不知,武道精髓,千錘百煉,唯此四字。由精誠而至魂魄……」

    許易默默唸誦著金身九轉的法訣,越是咀嚼,越覺有道理。

    他忽然認識到。此前,自己走入了誤區。

    於修煉,並不多下苦功,反倒極力求助於外物,忘卻了鍛鍊的精髓,還在己身。

    極品法衣,極品丹藥,雲爆箭,此類種種。用作保命克敵,未嘗不可。可有此類護身,誰還會刻意凝練自身呢。

    許易忽然想到水家老祖的絕世風姿。此人何曾用過法衣,何曾用過血器,此等風範,現在回想起來,猶自氣為之奪。

    此刻,參悟不敗金身,雖只第一轉的心法,許易卻如醍醐灌頂,豁然醒悟。

    默默記熟心法後,許易並不開始修煉,一者此功法,絕非能夠塑成,二者,修煉此法訣,還需一些材料。

    這些材料,廣安恐怕難尋,許易心想,還是奔赴京城,安定下來,再行修煉。

    念頭到此,他也就不拿出姜南潯的金色玉簡了,免得亂了心神。

    在房間打坐片刻,腹中生飢,奔到廚間,正要捅開灶火,忽的,門外傳來動靜。

    不多時,袁青花和晏姿行進門來。

    「不錯不錯,老袁像是下了苦功的,這肚子都瘦了一圈。」

    許易笑道,伸手拿起柴火,朝灶台添去。

    聞聲,袁青花和晏姿齊齊奔到廚間。

    「公子,您怎能幹這個,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去練功了。」

    晏姿懊惱一聲,急忙將許易趕出了灶台。

    一聲綠衣的晏姿,一段時日的辛苦修煉,非但沒有消瘦,豐腴的身軀越發動感了,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袁青花道,「東主,您這是什麼裝扮,在自己家,用得著罩得這般嚴實?」

    這兩人算是腹心,許易也不隱瞞,直說傷了陰魂,毀了面容,拿袍子擋一擋。

    許易說者無心,晏姿和袁青花,卻瞬間低沉了下來。

    尤其是晏姿,淚珠撲簌直下,直直望著斗笠前的黑幕。

    「行了行了,武者爭鋒,只要不丟了性命,這又算得什麼?晏姿趕緊做飯,我肚子餓了,老袁來匯報修煉情況,稍後,我還有事吩咐。」

    說罷,許易行出門外,在濃蔭下石椅上落了座。

    不多時,晏姿便捧了熱茶出來。

    袁青花扭扭捏捏,不敢近前。

    晏姿給許易分一杯茶,說道,「公子,此事怨婢子,是婢子方突破鍛體中期,想著離家太久,怕公子無人照料,便央了袁大哥出了光武閣。公子要責罰,就責罰婢子吧。」

    實情恰巧相反。在許易不計成本的金錢供給下,天資本就極高的晏姿一番辛苦後,成功突破鍛體中期。

    反倒是袁青花久不鍛鍊,武技生疏,累個半死,除了減了不少贅肉,境界始終原地踏步。

    最後,實在堅持不住,只好央了晏姿,一道出了光武閣。

    此刻,晏姿卻主動將責任擔了過來,袁青花感激不已。

    觀二人神色,許易心知肚明,心中嘆息,有些人還真就天生不是練武的材料,也不好過分強逼,但令既出,信必彰,當下說道,「我是有言在先,老袁不遵我令,罰沒當月薪俸,入光武閣的所有花銷,算你老袁的,從將來薪俸扣除,老袁,你服不服!」

    許易知道這傢伙是個捨命不捨財的性子,與其刑罰,不如錢罰。

    果然,袁青花的一張老臉,立時苦成了菊花,卻自知理虧,不敢辯解,只好委委屈屈地應「是」。

    晏姿手腳麻利,很快就著廚間米肉,整治出了一桌豐盛飯菜。

    待到就餐,許易從要將筷子送進帷幕中,晏姿知曉他愛狼吞虎嚥,柔聲道,「公子,我和袁大哥都不是外人,你將斗笠取下來吃飯便是。」

    袁青花也勸,許易從善如流,將斗笠取下。

    一半白嫩如嬰孩,一半恐怖如妖魔,拼湊出的一張臉邪異到了極點。

    吧嗒一下,袁青花的筷子跌落在了石板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37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再見秋娃

    晏姿心中一慘,站起身來,奔入房間,未幾,奔回,手中多了把蒲扇,側身替許易遮擋陽光,輕搖蒲扇,送來習習涼意。

    許易心中感動,也不說話,端起碗來,大快朵頤。

    一餐飯草草吃罷,許易叫住收拾碗筷的晏姿,和準備進屋伺弄茶水的袁青花,道,「過些時日,我要入京畿,一去可能就不回來了……」

    話未說話,晏姿道,「婢子追隨公子」

    袁青花道,「東主就別說旁的了,我等誓死追隨。」

    許易道,「我又沒說攆你們,搶什麼詞兒。我的意思是,你們有什麼要準備的,要收拾的,提前收拾,要道別的,盡可去道別……」

    他本意的確是想將二人安頓在廣安,如今四大世家滅亡,他留下不菲資材,再有高君莫照顧,晏姿和袁青花的日子不會難過。

    可看二人意態堅決,尤其是晏姿貼心可人,留作身邊,省了他老大功夫,他也頗為不捨,索性便不在說掃興的話。

    本想著讓二人先行,先赴京城安頓,又想京城門禁森嚴,這二位實力低微,千山萬水,能不能安全走到都是兩說,索性就改了詞兒。

    一番交代,無滋無味,晏姿和袁青花面面相覷。

    許易也有些尷尬,念頭一轉,道,「你二人似乎還沒有什麼趁手的兵甲,此去萬里迢迢,為免不測,你二人也換些趁手的傢伙。」

    當下,喚出兩套上品法衣,幾件兵器,讓二人挑選。

    袁青花蹭地站了起來,眼睛瞪成了牛蛋,晏姿摀住了嘴巴,忍不住眼眶又有些濕潤,活潑開朗的晏美人,自入許家。多愁善感了不少。

    的確,許易拿出的東西太好了。

    幾件兵器,也就罷了,雖是上品凡兵。卻少了映照。

    而上品法衣則不然,明碼實價,價值萬金,尋常氣海境強者都未必能購置得起一套,卻叫許易隨手丟給兩位鍛體中期小輩。

    「趕緊穿上。你們既然跟著我,我總得替你們的小命負責,趕緊把兵器選了。」

    許易作色道。

    二人穿上法衣,袁青花挑了一把青虹鋼劍,晏姿選了一柄鎢金繡刀。

    稍後,許易又一人贈了補氣丹,回元丹各數粒,勉強將自己的兩名心腹裝備完成。

    他還在感嘆這兩人武道修為太低,若非如此,當能用上更好的裝備。

    殊不知。晏姿和袁青花已感動得眼淚在心中氾濫。

    就這般,三人無趣而有序地,待了兩日,第三日一早,許易辭出門去,徑直進了巡捕司。

    高君莫已在白虎節堂恭候,見得許易進門,隨手拋過一枚淡青色玉戒,「保存好了,這玩意丟不得。內裡錄入了鮮血,吏部已存檔,大越朝廷各大機構,也都會陸續錄入。將來你在大越境內行走,此物就是天然通行證,極是便利。」

    許易接過,摩挲片刻,指著戒指中間的縛蛟繩道,「這是作何?」

    高君莫伸手掏進領口。摸出一抹純青玉戒來,「這玩意兒,還是貼身藏了好,你總不願一伸手,就讓別人知道你的底細吧。」

    許易點點頭,在脖子上貼肉掛了。

    「行了,五日後卯時,中央大街,跟著黃龍鏢旗,會有人接頭,屆時,我就不送了,高某素來爽快,最不願送別,你就痛快去吧。」

    說著,高君莫一抱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許易抱拳,「後會有期」

    ……………………

    玉女峰,紫竹林,面對林海,背抵瀑布,清幽雅緻。

    雪紫寒素來喜愛此地。

    傍晚時分,落日織出片片嫣紅的雲絮,鋪成得西天如醉似染。

    紫竹林中,雪紫寒眉目如畫,雪衣清麗,身影翩飛,掌中秋水劍,劍氣如龍,直上九天,震動的方圓十丈內竹海,盡皆搖擺。

    霎時,紫葉飄飄,星落如雨。

    「誰」

    忽的,雪紫寒身形驟斂,秋水劍盈盈斜指。

    「數日不見,紫寒仙子進步非小,竟已跨入氣海後期之境。」

    一道黑影從林海深處緩步而來,這黑影從頭到腳皆裹得嚴嚴實實,霎是怪異。

    「是你」

    雪紫寒聲音一顫,秋水劍輕吟一聲,蒼啷,收進鞘中。

    「正是易某」

    來人不是許易,又是何人。

    去了相當官符的玉戒後,許易同袁青花晏姿打個招呼,便直奔玉女峰而來。

    如今,他道行已深,歸元步神妙,更有強大感知力助陣,天山派門禁雖嚴,卻依舊叫他溜了進來。

    費了一番辛苦,這才在這紫竹林,見到了雪紫寒。

    「你傷勢如何了,我查過總門典籍,太陰液對陰魂修復,有神效。你半邊臉上的疤痕,喚作修羅臉,常人受了你這種陰傷,幾乎必死,只有僥倖得活的,就會在傷患處,出現這種疤痕,我查遍典籍,也未見說能夠治癒……」

    雪紫寒說著說著,聲音漸低,雙頰染紅。

    的確,對許易的傷情,她無比關注,自返回宗門後,就埋身進了書山紙海,連看三天三夜,連她自己也未知曉這種狂熱,從何處而來。

    待查閱到結果,她心情極差,苦悶不得排解,只好悶頭投入修煉之中,一番自虐式的修煉,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穫,近兩年未曾突破的氣海後期屏障,竟不解而解了。

    「多謝仙子記掛,不知秋娃可曾康復。」

    許易未嘗情愛,這方面尤為魯鈍,記掛秋娃,卻是未查雪紫寒的異樣。

    雪紫寒道,「正在你腳邊。」

    許易低頭看去,一朵指頭大小的碧綠狗尾巴花,正歪在他腳面上。

    饒是他感知力驚人,一時不查,竟也不曾發覺。

    「秋娃,別鬧了,快變回來」

    雪紫寒輕聲喝道。

    他話音方落,碧綠的狗尾巴花漂到半空,一旋身子,竟化作一個小女娃。

    那女娃半人來高,整齊的短髮覆在肉嘟嘟的小臉上,小巧鼻樑挺直,大眼睛撲閃撲閃,甚是靈動。

    望著這可愛女娃,似乎一瞬,已過千年。

    失而復得,痛惜,憐愛,興奮,激動,千萬種情緒,一併湧來,許易眼眶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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