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9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12
第四百零一章 求強

    姜家二爺見識過此招,知曉是疤面小兒的拿手招數,彼時,他雖也驚嘆此招威力極大,卻到底是遠觀加旁觀。

    直到此刻,巨大氣龍在短距離內狂襲而至,巨大的氣爆帶來的巨大的威壓,讓他心驚膽顫之餘,倉促間,只能揮出一道氣牆,聊作防禦。

    奈何,如此短暫巨力,氣龍的威力正在巔峰,氣牆一擊而碎,狂暴的氣龍瞬間將姜家二爺吞沒。

    姜家二爺連最拿手的星移斗轉,都來不及施展,便被氣龍一擊而碎寶甲,再擊而破肉身,再跌入巨瀑之中,被狂暴的激流,沖刷殘破的身軀,幾乎將五臟六腑沖碎。

    虧得姜家二爺修為絕世,半隻腳幾乎跨進感魂之境內,才勉強保住一命,還有餘力顫顫巍巍從瀑底飛騰而上。

    此刻,姜家二爺形容淒慘,半邊身子焦黑,胸腹處完全炸爛,腸子都豁開了,卻無鮮血流出,半顆心臟都裸露在外,鏘鏘有力的跳動,飄逸的三縷長鬚完全燒光,哪裡還有半分絕世強者的風姿。

    彼時,姜家二爺向瀑布衝擊之際,亦有十數人不願被人撿了便宜,隨後跟上,最終,只有姜家二爺成功突入了巨瀑,餘眾要麼還未衝入,便被巨瀑的罡風颳開,要麼衝進去,便被徹底絞碎。

    此刻,姜家二爺重傷而歸,一時間,讓所有人都熄了入瀑一探的心思。

    便連馮西風一時半會兒,也不敢輕動。

    他很清楚,姜家二爺實力之恐怖。並不在自己之下,連此人入瀑。都鬧成這般情狀,自己貿然而入。未必能討到好結果。

    那疤面小兒實在太過詭異,功法之奇,聞所未聞,身攜道衍老牛鼻子的寶符,能抗住神意劍神威,更詭異的是,此人竟在氣海境生出了感知力,且感知精妙程度,似乎還在自己之上。

    自己也不過感知到巨瀑之下有洞窟。此人似乎連洞窟中的情狀也能體察入微。

    「這天下的天才未免太多了,還是少些好!」

    馮西風劍眉微蹙,緊了緊掌中的神意劍。

    ………………

    陰暗濕滑的洞窟內,許易盤膝而坐,感知力死死鎖定巨瀑之外。

    鏖戰,奔突,敗退強敵,絕境中求生存,再加上此刻身受重傷。饒是以許易恐怖之體力,此刻也堪堪耗竭。

    然此處是避生之所,未必不是絕境,許易一刻也不敢懈怠。即便成功擊退突入的姜家二爺,他的神經依然緊繃,依舊一道接一道的催出氣圓。

    持續半柱香的功夫。氣海竟生枯竭之象,頭腦一陣陣眩暈。許易大驚,此是體力將竭之兆。

    可他不敢賭。不敢賭下一刻便又有人衝入。

    正焦躁之際,心念一動,一枚靈石,三枚赤紅小旗,落於身前,許易滴入一滴鮮血於靈石之上,幽藍光芒閃過,他狂躁的心緒終於漸漸平復。

    安全得到了保障後,許易趕忙往口中塞了兩枚極品丹藥,隨即,解開背上的縛蛟繩,這才來得及探視夏子陌的傷情。

    粗粗一掃眼,許易心中一片慘然。

    眼前的夏子陌,美豔如花的玉顏慘無人色,豐潤的嘴唇破裂乾枯,最可怖的是一雙斑斕巨翅,幾乎要脫盡,翅根之上遍佈可怖血痕。

    許易連忙掰開玉口,送入數顆極品丹藥,靜靜望著玉人的憔悴容顏,心中痛惜到了極點。

    「蠢女人,明明是妖,卻要愛上人,逆天之行,豈不受天罰!」

    不知何時,瑞鴨鑽出袋來,踩著八字步,嘎嘎開了。

    才說兩句,許易眉目一驟,捏住瑞鴨脖子,塞入靈禽袋,紮緊袋口。

    極品丹藥的藥力霸道,轉瞬,他的體力和傷患盡數恢復。

    轉視夏子陌,卻見玉人傷勢有些起色,翅根處的可怖傷勢,已在漸漸癒合,卻絲毫未有甦醒跡象,不知是藥力尚未化盡,還是藥效太過微弱。

    然已送入大量丹藥,一時間,許易不敢再送,生怕藥效太過猛烈,反致禍患。

    確定夏子陌暫時尚無性命之憂,自知一時半會,絕難逃出,又擔心夏子陌如今的情狀,在這陰暗潮濕之地,難以盡快恢復。

    當下,許易便著手收拾這暫居之所。

    洞窟極小,才能容身,最大的麻煩還是潮濕。

    好在洞窟四壁,生長著大量不知名的小樹,洞窟左近有兩株碧綠巨木,枝葉蔥蘢。

    此地在瀑布籠罩之下,水汽極重,要揀枯木,已是不可能,沒有挑肥揀瘦的餘地,許易痛痛快快盯準了左側的巨木,用鐵精斬成數截,拖進洞來,真氣催動,不多時,一塊塊等大的木柴便告誕生,卻根根水汽沉重。

    為夏子陌得片刻安逸,許易也顧不上心疼靈石,當下,催動引靈訣,赤紅陣旗瞬間大亮,三根燈芯飛出,默誦陣訣,轟得一下,大片焰火瞬間炸開。

    許易小心地操持著焰火,不過數十息,洞中水汽盡消,青蔥碧綠的木柴,根根炭黑,綠葉更是開始燃燒。

    隨即,許易收了陣法,快速搭了個火堆,在火堆左近,清出一塊潔淨的平地,從須彌環中喚出數件青衫在地上平鋪了,這才小心地將夏子陌挪移上去。

    安頓好玉人,許易腹內飢渴,瀑布之中,時不時有脂厚肉膩的大魚被沖刷而下,他卻顧不得搜拿。

    左手反掌現出一個藥瓶,攤開右掌,黑亮的陰極珠豁然出現。

    傾倒藥瓶,幾滴粘稠的鮮血,滴在黑亮的陰極珠上,許易默運引魂訣,瞬間,陰極珠光華大作,不多時,五道遊魂,渾渾噩噩穿過巨瀑,飄騰著入得洞窟,朝陰極珠圍攏而來。

    「諸位有禮,某有事相求!」

    許易傳出一道神念,心中暗暗驚嘆,這蒼龍山果然是喪葬名地,遊魂樂居之所。

    他神念方出,五道遊魂雙目陡然恢復清明,大驚之下,便要遁逃,許易早有準備,禁魂訣發動,陰極珠驟然放出光罩,將五道陰魂盡數索拿。

    許易懶得廢話,開宗明義,道出所求。

    五道陰魂齊齊震驚,這才知曉五人盡皆出自一脈,皆是中州姜家子弟,有兩位還是同支,竟還相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13
第四百零二章 無量之海,好處多多

    待聽罷許易所求,容貌最老的駝背老者,陡然直起了老妖,驚呼道,「陰極經!竟是陰極經!不料喪心尊者之後,竟還有惡賊賊心不死,習此妖魔鬼道,老夫欠你苦海回頭,莫……啊呀……」

    一語未必,駝背老者陡然發出驚天慘嚎,正是許易借助陰魂珠,釋放秘術,吸了駝背老者一縷陰魂,轉瞬,那駝背老者的陰魂形象便失去了一條臂膀,整張面容更是扭曲到了極點。

    許易性非惡,對陰魂常懷悲憫之情,前番修行不敗金身,拘來文家子弟陰魂,便以禮相待,至其消散,依舊遵守言諾,便是明證。

    怪只怪姜家人給他的印象太差,今日他許某人的遭遇太窩心,人生遭遇了重大變故,正是孤憤氣發作,此老者還敢炸毛,許易哪裡還會有好果子與他。

    「願聽我命者,某得嘗所願後,化去爾等這段記憶,便即放還,不從吾命者,生生煉死,再敢廢話者,此駝背老兒便是下場。」

    許易又傳過一道冷冰冰的神念。

    星移斗轉,許易瞄準的正是星移斗轉。

    適才,以氣龍擊退姜家二爺,許易便趁機蒐集了他的血液。

    非只姜家二爺,文瘦鶴,妖無悔的血液,他都由收集。

    只不過目下,他在功法上的注意力,還只在不敗金身和星移斗轉上。

    有文瘦鶴的血液,在此蒼龍山,料來要搜捕到文家人的遊魂。非是難事,但此間顯然不具備修習不敗金身的條件。沒奈何,他只有先將主意打到星移斗轉上。

    至於能否即可修習。能否速成,只能看天意。

    左右一時半會,外面沒有進攻的動靜,他在裡面也絕難突圍,耗著也是耗著,不如鑽研鑽研功法。

    閒心雖有,戾氣已深,兼之有哭喪棒在手,怨氣根本侵擾不得他。不虞走喪心尊者的老路,對遊魂的態度,全憑他心意。

    彼時,推己及人,他憐憫遊魂;此刻,他心緒不佳,又惱姜家人,恨屋及烏,姜家遊魂還敢饒舌威脅。許易戾氣陡然炸開。

    此刻,他一番話後,五道遊魂瞬間失聲,一時間。十目互望,皆不敢言。

    「若再耽擱,某便生生煉死。再換一批便是,想這蒼龍山中。別的無有,唯遊魂無數!」

    許易繼續催逼。

    終於。有那生著一對吊梢眉的青年遊魂吃不住威嚇,便要開言,又被那駝背老者阻住,怒喝道,「星移斗轉,乃家傳絕學,吾等身為姜家子弟……」

    話音未落,許易冷哼一聲,催動法訣,陰極珠陡然生出一道光網,瞬間將駝背老者絞碎,令人恐怖的慘叫聲中,黑亮的陰極珠上,現出一道憤怒的老臉,轉瞬,老臉漸漸隱沒。

    一道濃郁烏黑的怨氣,朝許易眉間襲來,哭喪棒發出一道輕吟,怨氣如避蛇蠍,急速退回陰極珠。

    「某耐心有限,若再躊躇,休怪某辣手無情!」

    許易神念方至,四道遊魂振恐已極,齊齊開口。

    半盞茶後,陰極珠光華斂盡,四道被化去記憶的遊魂,被盡數放歸,許易對面的牆壁之上,多了一篇數百字的功法,和數十字的心法綱領。

    數百字的功法,正是星移斗轉的前兩層。

    而那數十字的心法綱領,正是星移斗轉第一層的總綱。

    至於第二層,則只有功法,卻無心法綱領。

    而傳功法,而緊心法綱領,正是姜家人控制旁系別支的重要手段。

    許易暗暗對照了須彌環中金簡上記錄的星移斗轉總綱,確信了此四人所言為真,便放歸四人,比照總綱,對著牆壁上的文字,研究起星移斗轉的具體修煉法門。

    默念片刻,心漸瞭然,暗讚天下之大,果真奇人異士輩出。

    原來,這研究出星移斗轉這門神功的異人,正是姜恨天。

    姜恨天才情驚人,竟通過一本介紹人體經絡的醫術,參透關竅,而生發此等奇功。

    星移斗轉的根本,正在於三陰,三陽,三焦,九大關脈。

    於此同時,武學境界,也萬分重要。

    修成三陰脈,若至氣海境,便能化解真氣。

    而要化解兵氣,煞氣也就是氣兵,則必須到凝液境,凝練了煞氣。

    道理很簡單,若不凝煞,氣海根本無法收容兵氣,更遑論煞氣。

    三陰,三陽,三焦九大關脈的至關重要的作用,正是分解,消化,最形象的比喻便是地下水道的過濾網,每個關脈過濾不同的雜質,分化洪流,保證氣海成功收容真氣,兵氣,抑或是煞氣。

    稍稍參悟,許易便開始著手修煉,按照牆壁上文字安排的真氣運行的線路,調集真氣,朝三****衝擊。

    按照功法的講解,三陰,三陽,三焦乃是隱脈,哪怕修煉到感魂境,此隱脈也是難通。

    修行星移斗轉的關鍵,便在於打通這九大隱藏的關脈。

    許易小心地催持著奇經八脈的氣流,朝羶中往下三寸遊走,氣流才至,一股猛烈的脹痛傳來,疼得他險些昏厥,下體也在這暴虐真氣的崔馳下,有了蓬勃的跡象。

    許易默運心法,心下發狠,氣海中星空亂搖,那團雲氣幾乎煮沸,瘋狂的朝各處筋絡散去,再度朝三****彙集,越發猛烈的劇痛來襲,下體陡然繃如勁弓,小腹又猛烈熱度傳來。

    許易又驚又喜,萬萬沒想到,這心法中的破關之兆,竟然來襲。

    當下,再度調集真氣,遠遠不絕朝三****彙集,疼痛越來越烈,下體越彭越大,小腹越來越熱,忽的,一道氣流從尿道噴出,下體瞬間綿軟,疼痛立消,小腹處的熱度朝四肢百骸發散,舒服得他幾要呻吟出聲。

    許易心中狂喜,猛地催出一道氣牆,忽的,催動星移斗轉,立時氣牆透過雙臂,消散無形。

    星移斗轉第一層,就此煉成!

    心念電轉,許易轉瞬堪破關鍵。

    他能速成,說是僥倖,實乃水到渠成。

    修煉此星移斗轉第一層,關鍵在於攻破三****。

    尋常武者修煉此功法,無不是以水磨工夫,日漸日漸。

    慢慢拓寬筋絡,讓其足以容納豐沛的真氣。

    ****以真氣衝擊,逐漸打通關隘。

    天長日久,關口自通。

    而許易得天獨厚,迥異的修行履歷,讓其筋絡堅韌異於常人,而身具無量之海,真氣之充盈,簡直不可量度。

    衝擊三****的難度,於他而言,不是筋絡不足以承受,亦不是真氣不足以支撐,而是對痛苦的忍受程度。

    那種痛楚,即便是忍受過雲劫煉體的許易,也險些無法承受,他真擔心下體就此爆炸。

    好在他堅持過來了,再厚重的城牆,也沒承受住他源源不斷的調集真氣攻擊。

    忽的,許易想起了周夫子說過的一句話:無量之海乃天賦之資,具此異者,無不是武道奇才。

    至此,他才明白此番話的道理。

    無量之海,好處多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13
第四百零三章 沖關

    至此,許易才明白為何無量之海,是那般受各方看重。

    馮西風等青年才俊緣何年紀輕輕,就在大越修煉界搏出如此顯赫聲名。

    但因無量之海意味著豐沛至極的真氣,而豐沛至極的真氣,則意味著雄厚的修煉本錢。

    修煉各種武技、功法,先天就佔據著難以言喻的優勢。

    此刻,他成功突破三****,星移斗轉第一層轉瞬修成。

    稍稍探查罷夏子陌的傷情,見雙翅的恐怖傷痕,已癒合大半,當下,又掰開玉人唇齒,送進一枚極品回元丹。

    靜心凝神,外間依舊沒有動靜,若非理智告訴他,這幫人絕不會死心,他真想外出一探。

    左右一時三刻,不得出外,他又將注意力凝視在牆壁之上,研究起星移斗轉的第二層功法。

    和第一層一般,照樣是調集真氣,衝擊三陽關,只不過真氣的運行線路更加複雜,詭譎。

    若非苦悶此間,許易此刻決計不會繼續探究第二層,道理很簡單,即便是他衝開了三陽關,修行未至凝液境,氣海未曾凝煞,依舊無法屯吞化兵氣,甚是雞肋。

    然此刻,閒著也是閒著,倘使能衝破,今後只需凝煞便成,也少一層關隘。

    當下,他復盤膝坐定,一心兩用,一邊繼續分出感知之力,緊鎖洞窟之外,一邊調集真氣,按照功法上筋絡線路遊走,默默運轉心法,真氣很快在眉心處匯聚。

    面上的肌肉如有蚯蚓鑽入,不斷起伏,眉間迅速發動,頭頂處奇癢無比,他甚至能感覺有發茬透過光滑的頂門緩緩冒出。

    許易強忍著致命的奇癢,繼續抽調真氣,眉間越來越熱,面目幾近腫脹。頭頂處的鬚髮快速生長,竟將面上的皮套頂起。

    格格格……

    許易不知堅持了多久,緊咬的牙關發出詭異的聲響,似乎下一刻。滿口鋼牙就要咬碎。

    氧,實在太氧了,極度的癢甚至比極度的痛,更難讓人忍受。

    虧得他靈魂堅韌,硬生生撐到了現在。

    此刻。他滿面猙獰,一張皮套被濃密的鬚髮,頂得近乎完全脫落。

    殘存的心智,迫使他依舊源源不絕地抽調氣海中的真氣,朝眉心匯聚。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忽的,眉心一熱,雙目一陣清明,頭皮瞬間乍起,無數細密的真氣從毛髮根部衝出。整個人像鼓脹的氣球,陡然鬆懈,渾然輕飄得幾要飄起。

    三陽關就此打通。

    若姜南潯在此,非驚掉下巴不可。

    他修行星移斗轉第一層,耗時七年才成,至於第二層,還在水磨功夫,至於何時衝破三陽關,尚遙遙無期。

    像許易這般,一日之內。連破三陰,三陽,簡直有如神助。

    玄關雖破,卻未凝煞。終究化不得兵氣,許易卻無多少興奮。

    揮動指劍,瞬間將茂密黑髮削盡,重新套上皮套,取出百變盒,再度妝出疤面道人的模樣。

    轉瞬突破兩道玄關。將星移斗轉修成小半,許易修行的熱情卻被撩撥起了。

    當下,又取出一個瓷瓶,往陰極珠上傾倒數滴粘稠血液,默運引魂訣,陰極珠光華大盛,不多時,三道遊魂鑽入瀑布,入得洞窟來。

    就在此時,隱在十數里外,蒼松之巔的文家老祖眼眸猛地一熱,送目瞧去,一片虛無,心中詫異不已。

    卻說三道陰魂方進洞窟,便被陰極珠的光幕牢牢牽引,許易一聲喝罷,三道遊魂齊驚,禁魂訣催動,光罩瞬生,牢牢將三道遊魂收禁。

    待見到其中一條遊魂,許易心中猛地一震,立時催動化魂訣,將其餘兩條遊魂的這段記憶化去,就此放逐。

    原來他拘禁的那條遊魂,最為壯大,其餘兩條遊魂幾近殘缺,而這條遊魂卻形貌俱全,唇口處竟有淺淺鋒銳露出,竟要生出鬼牙。

    這條中年模樣的遊魂,初被拘禁,驚恐不已,拚命撞擊光罩,絲毫無用。

    許易不欲廢話,直言所欲,又道,若不依從,必將魂飛魄散。

    非是許易嚴酷,而是數番經歷後,他已知曉此輩皆貪生惡死,多為奸詐之輩,若是好言好語,勢必又被此輩認為可以討價還價,不若直接以惡面目示人。

    果然,這中年遊魂好容易修成元鬼,又豈甘心灰飛煙滅,更兼見多識廣,打量眼前陣仗,已猜到遭遇了什麼,當下屈膝苦求,只差涕淚橫流,許易再三保證後,此人果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令許易欣喜的是,此人果真知曉不敗金身的第四層功法,當即在牆壁之上刻錄,潛心研讀,察覺無誤後,又恫嚇那遊魂道,待他修煉完畢,再將其放歸,倘使其所言不實,此刻補全,並不為罪,若使稍後修煉,有絲毫不對,將再無轉圜餘地。

    那遊魂只求活命,更無絲毫算計於許易,哪敢誆騙,當下連連應聲不止。

    許易見其意誠,知曉無詐,當下催動化魂訣,化去記憶,將其放歸。

    凝視著牆壁上的文字,記熟了心法,以及幾段氣脈線路,許易揮手將壁上文字毀去,滿面欣喜。

    和他所想完全不同。

    在他想來,不敗金身第四轉,定然是以犀利的兵氣,割裂身體,以此達到刺激筋膜生長之作用。

    然則,不敗金身第四轉,卻是開宗明義,點出了修行的關竅,是以自然之偉力,熔煉於己身,淬煉軀體。

    自然之偉力,山崩,洪流,罡風,墜崖,無一不可,顯然,眼前的巨瀑,亦在自然偉力之屬。

    絕境遇機緣,怎不叫許易欣喜若狂。

    相比星移斗轉,不敗金身的修行,對他而言,要迫切得多。

    前者是攻敵,後者卻是保命,豈可同日而語。

    時間緊迫,許易不敢耽擱。

    巨瀑之威,他曾登臨,故而深知,哪敢大意,先握鐵精在受,照例化作尖銳,扎入石壁之中,不斷催動掌力,延展鐵精,縱身躍入巨瀑之中。

    身方進入,巨大的擠壓感再度傳來,渾身的骨骼都被積壓得發出」咯咯「聲響,單手更是幾乎握不住鐵精,只得雙手把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14
第四百零四章 一煉再煉

    巨大的瀑布沖刷之力,雷霆萬鈞,先前一穿而入,許易並未能深刻地體會,直到此刻置身其間,他才清楚地感受到這巨瀑的恐怖。

    緊咬牙關,默運法訣,真氣催動處,久無動靜的雪白筋膜,頓時又有麻癢之感傳來。

    許易甚至來不及體會這麻癢之感,虎口一陣巨震,「呼」的猛吸一口氣,竟縱身躍回洞窟。

    十息,不過十息,許易便無法忍受,落回洞窟,整個人險些站立不穩,以手抹臉,七竅見血,雙肩骨骼更是生生被壓塌一塊。

    傷勢不重,但體力幾乎耗盡,以人力抗天威,不若以螻蟻之力撼巨樹。

    抬手往口中送入一顆極品補氣丹,調息數息,精力陡然一震,握緊鐵精,再度躍入巨瀑之中。

    有了適才的經驗,這回,他並不深入巨瀑中心,而是在邊緣地帶。

    果然,巨瀑的沖刷之力頓時一減,然擠壓之力依舊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他不敢耽擱,雙臂緊握鐵精,運轉心法,搬運真氣,筋膜處再度有強烈的酥麻之感傳來。

    咬牙再咬牙,直到周身有強烈的顫抖,靈魂深處傳來強烈的空虛,許易再度躍回了洞窟之中。

    五十息,這回堅持了五十息,先前塌陷的肩胛骨幾乎完全裂開,露出猩紅的骨肉,透過骨肉可以查探到筋絡上附著的肥厚白膩的筋膜,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鍛鍊筋膜,由赤轉白,由白轉赤,直到嫣紅如血,方才大成。

    又往口塞了一粒極品回元丹,一粒極品補氣丹,握緊鐵精,許易再度躍入瀑中。

    躍入,躍出。服藥,再躍入,再躍出,再服藥……

    如此循環往復。近一個時辰過去了,許易的變化是驚人的。

    初始,他只能在巨瀑的邊緣堅持,隨著修行的繼續,漸漸地。他在巨瀑邊緣,停駐的時間,越來越久,當巨瀑邊緣地帶,帶給筋膜處的麻癢越來越弱,他果斷躍進了巨瀑的中央地帶。

    三十息,六十息,一百息…他在巨瀑之中堅持的時間越來越久。

    此刻,他渾身****,在巨瀑中央盤膝而坐。雙臂把緊鐵精,足足半柱香過去了,他雪緞也似的身子通體赤紅,整個身子好似被極度壓縮了一般,愣生生矮了半頭。

    詭異的是,他的身子隨著巨瀑的沖刷,竟在微微震顫,卻不上下左右擺動,似乎掌握了某種玄妙的規律。

    忽的,許易雙目陡然睜開。凌空一躍,挪步上岸。

    隨著挪步,身子一寸寸張高,裂痕漸漸顯現。周身上下,遍佈可怖的傷口,胸腹間的裂痕甚至寬達近寸。

    許易恍然未覺,千錘百煉的軀體,神經已經粗大到近乎麻木,傷患造成的痛覺。似乎不會再被他感知。

    伸手撥開手臂上的一處傷口,挑開皮肉,露出震顫的筋絡。

    筋絡之上附著的肥膩白嫩的筋膜,已化作一塊顫微微肥膩膩的紅肉,用力一握,那塊紅肉陡然如勁弓一般繃緊,狀若怒龍。

    由白轉赤,筋膜大成,意味著許易氣海境的修煉,已走到盡頭。

    與此同時,他氣海之內那霧化的一團運氣,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袤的氣海中,出現了涓涓溪流,不知其始,不知其終。

    真氣液化,正是氣海巔峰的徵兆。

    距離凝液之境,只差一個凝煞,煞氣若凝,許易的修行之路,便再上一大台階,真正成為大越修煉界的超級強者。

    禍福相依,因禍得福,許易此刻的心境,萬分玄妙。

    心念一動,聽濤劍現在手中,真氣催動,兵氣從劍尖噴湧,掃在手臂之上,只現出個白色印記,竟是分毫不傷。

    許易心知自己的修煉之路,異於常人,自信以如今的身體狀況,只要不是姜家二爺那般凝出的霸道氣兵,尋常煞氣已無法對自己造成致命傷害。

    四轉大成,許易心緒陡然一變,胸中陡然騰起萬丈豪情。

    正躊躇滿志,巨大的暴瀑沖刷聲中,一道輕微的嚶嚀,如響箭穿雲,刺入耳來。

    許易縱身近前,卻見夏子陌睜開眼來,四目相對,默然無言。

    夏子陌乾脆別過臉去,目視著彤彤火光,心念萬千。

    其實先前尚在許易背上,她便醒了。

    心上人為自己赴湯蹈火,征戰群雄,血染青衫,她全看在眼裡,心中堆積的怨氣早已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擔心。

    直到最緊要關頭,她聚集最後氣力,為許易擋住了最致命的一擊,身將死,願已足。

    此刻夏子陌悠然轉醒,但見洞窟低矮,柴火溫暖,許易無恙,心中一片安寧。

    然安寧方至,尷尬又生,兩人之間橫亙的那道山梁,在許易心中已隨著夏子陌的兩次展翼護身,而盡數消盡。

    而在夏子陌處,卻依然聳峙。

    一想到那日許易雙眸之間流出的絕望,無邊無際的冰冷便朝她四肢百骸湧來,縱使置身火堆旁,她亦覺置身冰窖。

    挑破那層窗戶紙後,兩人之間皆沒了灑脫,更因前番的拒絕,此刻許易心中愧疚極深,夏子陌偏過頭去,他亦默然,驟然想到夏子陌連番遁逃,又受重傷,料來必定飢渴。

    當下,他連番催動鐵精,銀光霍霍,連續扎入瀑布,不多時,十餘條脂肥肉厚的雪花白魚,落進了洞窟。

    許易麻利地剝鱗剜腮,藉著洞窟外的水簾,清洗罷魚身,掏出從三元橋邊羊雜館處購的調料,仔細抹勻魚身,串成數條長串,架在洶洶篝火上,均勻翻轉,不多時,便有甜膩辛香的誘人鮮味傳來。

    待魚身炙烤得金黃欲滴,許易取下一條,朝夏子陌遞來,「趁熱吃!」

    夏子陌抬手接過,依舊不看他,許易性情內斂,也不多言,抓過肥魚,生吞猛嚼。

    雪花魚乃是食草魚,體型胖大,肉脂細膩,許易烹調本事不凡,炙烤得十分鮮美,非但許易吃得口滑,便連夏子陌也吃得紅唇翻舞,****生麻。

    她一條魚吃罷,轉視許易,可嘆許易正沉浸在美味之中,全無反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15
第四百零五章 暗山

    又待片刻,許易伸手抓拿一條肥魚,卻又朝自家口中伸去,夏子陌芳心暗惱,本不欲動,然飢渴實久,饞蟲又被這鮮美的烤魚徹底勾引而出,腹中飢火熊熊,哪裡能夠壓制。

    夏子陌顧不得矜持,俏臉恨不得縮進脖子裡,坐起身來,伸手朝魚架掏去。

    豈料,他這一動,反倒驚醒了許易,慌得他連忙朝夏子陌玉手抓去。

    雙手觸碰,寬大的溫柔和纖弱的冰冷交疊,許易趕忙鬆開,伸手抓過一條肥魚,朝夏子陌遞來,心中萬分羞赧。

    他雖是堂堂男兒漢,於男女情事,卻甚是傳統,若未挑明關係,他還能稍稍豪爽。

    然則此刻,他已將夏子陌栓在了心頭,內心越發纖細敏感。

    豈料,他才將金黃烤魚遞來,夏子陌羞紅俏臉陡然掛滿寒霜,猛地站起身子,便要衝出洞去,爭奈受傷實重,縱使極品丹藥神效,也不過回覆萬一,未及錯步,便陡然摔倒。

    許易趕忙扶住,心中莫名其妙,待見夏子陌煞白的面孔,心念一動,立時明白,她誤會了,正待分解,驚變陡生。

    洞窟之外,忽的傳來巨大的響聲,像是天雷珠在爆炸,隨即,眼前的瀑布陡然震顫。

    許易心中大驚,轉視夏子陌,肅聲交待一番,放下幾粒極品丹藥,隨即衝出洞窟。

    ……………………

    時間倒回!

    姜家二爺從瀑底飛回,其情狀慘不忍睹,以姜家二爺的絕世修為,還落得這般下場,旁人哪敢再追進瀑中。

    眾人正茫然四顧之際,文家老祖踏空登臨,撫弄三縷長鬚,不見絲毫出塵,更增猥瑣之氣,朗聲道。「疤面小兒已至絕境,爾等束手無策,總該避退,換老夫出手了吧。」

    一路追進。文家老祖始終賊心不死。

    這回,他不止對那奇妖感興趣,更對那疤面小兒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縱使兩般皆不提,只為贏得妖駿馳的心誓,他也必須取走那疤面小兒的頭顱。

    卻說文家老祖再度現身。場面又是一亂,馮西風冷聲道,「文祖堂堂感魂老祖,言出法隨,豈能出爾反爾。小賊不過佔著地利,逞一時之快,猶如狡兔入窟,某等稍稍費力,還能讓其逃脫不成?」

    「文祖堂堂高人,如此行事。不怕為天下笑?」

    才服藥完畢的姜家二爺,在隨侍的伺候下,更換著華服,冷聲笑道,言語之間,竟無絲毫恭敬。

    文家老祖大怒,「姜家小兒,欲尋死耶?」

    堂堂感魂老祖,再是謹慎,亦有其威嚴。

    文家老祖雙目如電。瞳間霍霍,動人心魄,姜家二爺被盯得頭皮發麻,竟忍不住後退一步。

    一步方退。姜家二爺老臉燒紅,生出萬般羞愧,心中暗惱,一步之差,和這老賊竟是天塹之隔。

    「想要本座性命,文祖來拿便是!」

    姜家二爺冷哼一聲。掏出一枚傳音球,掌力暗吐,傳音球陡然發出一道沉悶而飄渺的聲音,「一別經年,文兄風采依舊,著實可喜可賀。聽舍弟傳訊,文兄竟與小兒輩爭鋒,姜某隻當笑談。文兄切莫忘記,一甲子將至,暗山開啟在即,竊以為文兄於此時分心,實屬不智。倘使文兄只是技癢,可與舍弟言之,姜某必不辭萬水千山,親至文兄府前,請賜高妙。」

    聲自傳音珠而來,才入耳來,滿場眾人自凝液以下,無不口角溢血,紛紛封閉耳膜,運功抵禦。

    強大如馮西風,亦聽得俊臉煞白,胸中煩悶,幾欲吐血。

    外行看熱鬧,內行觀門道,文家老祖心中驚懼已極。

    隔物蕩魂,這可是傳說中感魂後期的境界。

    姜白王久不出世,豈料悄然間,竟已踏入如此恐怖的境界。

    當今之世,恐怕也只有道衍,戰天子寥寥數人,才可與之匹敵吧。

    念頭到此,文家老祖頓時為之黯然,氣勢陡然消減。

    感魂後期的恐怖,非是他能度量的,縱使有妖駿馳的心誓,二者合力,也絕難與姜白王抗衡。

    「既是姜兄發話了,文某就賣這個面子。」

    文家老祖冷哼一聲,踏空而去,行至半途,悚然驚醒,暗叫慚愧,自己怎能為其一言所屈,豈非忘了武者的勇猛精進之心。

    然話已出口,再行折返,徒惹人笑,他打定主意,還是隔遠旁觀,只能寄望於那始終滑不留手的疤面小兒能繼續創造奇蹟,唯有如此,才有他文某人出手的機會。

    靠著姜白王逼退了文家老祖,所有人都意識到問題麻煩了。

    文家老祖賊心不死,倘使不能迅速擒獲疤面小兒,難保其再度插手。「姜兄,不知瀑內情況如何,可否組織強攻!」

    馮西風傳音道,「不滿姜兄,疤面小兒難斗,此輩不除,你我皆難心安,不如你我兩方聯手,戰果共分如何?」「馮兄倒是好算計,冒險入瀑的是姜某,受傷的是姜某,逼退文家老兒的還是姜某,馮兄大口一張,便要佔去一半的好處,這等豪氣果不負劍王之名。只是馮兄別忘了,群雄環視,先前議定的七方爭勝之決議,依舊有效,倘使你我聯手,難保被群起而攻,別忘了文家老兒依舊賊心不死,我等聯合,必然……」

    「你六我四,若再多言,這份買賣咱做不成!」

    馮西風劍眉清揚,凝視著姜家二爺。

    「如此,姜某應了馮兄。」

    滔滔不絕擺出諸多理由,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多吃多佔。

    馮西風和姜家二爺皆是聰明人,都看明白了,眼下最有可能擒獲疤面小兒的,就是彼此。

    合則兩利,斗則兩害的道理,誰都明白。

    兼之如今的局面已漸漸脫離了二人的掌控,合作共贏是最好的選擇。

    二人神交才定,諸方人馬卻先行動起來。

    有招來麾下口才極佳之輩,高盛怒罵,上自無極觀,下至疤面道人,極盡嘲諷侮辱之能事,明顯打的是激將的主意。

    此想法不能說不妙,當今之世,武者最重門派威名,為一辱之詞,激起惡鬥者,數不勝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16
第四百零六章 再戰

    疤面小兒出自無極觀,無極觀乃當世高門,若極辱無極觀,疤面小兒若念師門之恩,無論如何不能當這縮頭烏龜,否則爛的可就不止疤面小兒的名聲,受牽連的還有無極觀。

    如此絕妙主意,奈何巨瀑聲隆,莫說是氣海境武者,便是馮西風,姜家二爺不竭盡全力,亦難將聲音送過那轟隆巨瀑去。

    然馮西風,姜家二爺之輩何等身份,縱使知曉此法能逼迫疤面小兒得出,亦會自顧身份,不肯施為。

    更何況,許易本就不是無極觀中人物,即便聽聞,也只作一笑。

    那人罵了半晌,口乾舌燥,巨瀑之中,別說飛出疤面小兒,便連水花也未濺起一朵。

    此策不行,便有人高聲問詢姜家二爺,可知疤面小兒藏身之處,姜家二爺一時無計,樂得見眾人折騰,當即指出洞窟的大略位置。

    問明所在,那人折回陣中,不多時,陣中竟多出一張巨弓,那巨弓長約三丈,弓弦乃異物製成,黑而發亮,十餘人合力扯開巨弓,弓弦響處,三枚雲爆箭扯出巨響,眨眼扎進巨瀑之中。

    才擦著巨瀑的邊沿,便轟然炸響,濺起老大水花,透過水花,依舊是層層巨瀑,如此強大的爆炸,竟似才擦破巨瀑一角。

    立時,便有人道,「雲爆箭遇物便炸,難以穿透,不若採用勁弓,或能射透。」

    眾人拾柴火焰開,此時為逼疤面小兒先生,眾人倒是同心同德,不多時,三枚丈許長的異鐵鍛造的鋼箭,被架上了巨弓。

    為策萬全。眾人架著巨弓,幾乎要抵住巨瀑,這才開拉。

    三丈長的硬弓被合力拉至滿弦,一聲巨響,三枚巨箭衝破水幕,眾人發出一道巨大的歡呼。歡呼未落,但見三枚巨箭陡然折回,來勢較去勢更急,倉促之間,眾人哪裡來得及躲避,竟被三道長箭洞穿數人,其中兩人更是直接射爆頭顱,就此殞命。

    仔細打量三枚長箭,竟然根根彎曲。顯然巨箭入瀑,隨即便被巨大的沖刷之力打彎,直射的勁道和橫阻彎曲之力交疊,造成了巨箭的回擊。

    想透此節,眾人無不驚心,誰也沒料到這巨瀑竟然蘊含了如此偉力。

    罵陣不成,破瀑不成,眾人已然技窮。

    姜家二爺目視姜南潯。此姜家千里駒素來多智,果然。便聽姜南潯傳音道,「叔父何必問我,馮劍王既然與你分贓,必定胸有成竹。」

    「什麼分贓,你小子!」

    姜家二爺哂笑一聲,果見馮西風負臂靜觀。十分安然,朗聲道,「諸位勿驚,馮劍王已有定計。」

    相處不久,姜家二爺已瞧出這位馮劍王是個愛佔高枝。喜出風頭的脾性。

    眾目交匯,馮劍王矜持一笑,指著巨瀑道,「隔山打牛不如釜底抽薪,小賊藏身的洞窟就在瀑布之下丈許位置,此瀑長達三十餘丈,壁壘不厚,若吾等合力將壁壘下挖,你們說會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回過味來。

    唯一的結果,只能是水落石出。

    挖掘的工程,對常人而言是極大的麻煩,但此間皆是人間強者,若是齊心合力,要將此瀑布的斷口下移丈許,絕非難事。

    說幹便幹,豈料才一動作,巨瀑之中,一道青衫疤面的光頭小子,便鑽了出來。「 諸位請了,某休息夠了,諸位何苦弄如此陣仗。 」

    許易拱手抱拳,含笑說道。

    眼見苦求不得的疤面小兒現身,霎時,眾人盡皆圍攏而來,只待誰人帶頭,便一擁而上,將其亂刀分屍。

    「諸位這是作甚,莫非要依多欺少,先前約定的八方爭勝,莫非已然作廢?」

    許易高聲喊道,「若是如此,某甘願認輸,將奇妖和身上寶物,交付馮劍王和姜主座便是。」 「小賊奸狡!」

    馮西風暗道不好。

    果然,許易此言一出,圍攏的眾人盡皆退後。

    這實在是個最簡單的合縱連橫的法門。

    無他,七方相爭,強弱不一,人心更難齊,許易瞄準此點,輕鬆破盟。

    立時,眾人七嘴八舌表露心跡。「 小賊,我等皆是正人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約好的七方爭勝,哦,算上你這小賊,便是八方,勝場多者,擒獲奇妖,這是議定之事,豈能更改。」「 小賊,你既已入局,便當遵守約定,豈能未戰先降,又豈能獨獨向馮劍王和姜主座投降!」「 …………」

    許易正自冷笑,一道陰冷的目光撞來,許易凝目送上,卻見烏程侯陰測測道,「道友倒是好膽,既然道友有心一戰,那咱們便再續前緣!」 「 是極是極,正要領教小友高招。」

    鹿老哈哈長笑。

    鶴老亦縱聲長笑,「某家那些同僚,想必正在地下渴盼得緊。」

    「正好,老子現在就送你們仨去和他們作伴。」

    一聲喝罷,許易凌空急射,正沖烏程侯來。

    眾人急撤,隱隱成圓陣,護住各大關隘,各自凝神觀戰。

    「好膽!」

    烏程侯大怒,雙手急抓,一枚黑亮的氣錐憑空而生,帶著恐怖的破空聲,朝許易急射而去。

    豈料許易來勢不減,迎著氣錐衝來。

    氣錐正中他肩頭,漫天碎肉飛舞,就在這時,鹿老,鶴老攻擊亦到,兩道夾雜著煞氣的豐沛氣流,一前一後撞在許易腹背處,烏程侯大喜過望,急速騰來。

    他自忖遭此重擊,許易必死,生恐別人搶先奪走許易的儲物寶環,竟是一刻也等不及。

    豈料,他才近前,半邊身子幾乎炸爛的許易低垂的頭顱陡然抬起,雙掌岔開,十道氣流交相射出,倉促之下,大驚失色的烏程侯哪裡遮攔得住,轉瞬被一道氣流射中頭顱,失了遮攔能力,隨即被數道指劍,擊中破爛的頭顱,硬生生將大好頭顱,射成碎片。

    許易隨手祭出赤色小旗,不待烏程侯陰魂成形,便讓其魂飛魄散,疾步趕上,取了其須彌環,頭也不回,雙臂急舞,指劍****,還未從巨震中回過神來的鹿,鶴二老,倉促護住要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17
第四百零七章 連滅

    豈料這激烈氣流非是射向二人,而是射向二人胯下機關鳥。

    轉瞬,二人的機關鳥便被許易的狂暴攻擊,射成碎片。

    情勢急轉直下,鹿,鶴二老久經戰陣,雖急不亂,互為依仗,邊應對著許易的瘋狂進攻,邊御氣行空,控穩身體。

    二人正待緩緩而降,豈料可惡小賊又便了手段,氣流不朝二人要害攻擊,專朝二人足下攻來,亂流橫空,小賊真氣無窮,鹿鶴二老攻則不能奏效,防又不能安身,手忙腳亂地應對著,身形卻是越加慌亂,想要落地,竟成了奢望。

    眼見便要落敗,二人再顧不得顏面,高聲哀求起來,許易惱恨二人為虎作倀,傷害夏子陌,哪裡會允,更不答話,只一味猛攻。

    才撐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鶴老真氣不濟,防守出現漏洞,被許易抓住機會,先中胸腹,再中頭顱,就此了賬。

    鶴老既滅,已亂了方寸的鹿老,更是獨木難支,又撐不過片刻,被許易射中頭顱,就此身隕。

    許易照例搖旗吸納陰魂,順走須彌環,隨即,往口中送入兩枚極品丹藥,急急調息起來。

    三具殘屍跌落滾滾瀑布,就此消弭不見。

    一場驚世大戰,持續不過盞茶功夫,便即告終。

    場面之血腥暴虐,結局之奇詭,簡直擊碎了所有的眼球,一時間,滿場靜寂無聲。

    氣海逆襲凝液,場間諸人並非沒見過。

    想那文瘦鶴便號稱氣海無敵,逆襲凝液初期,亦是家常便飯。

    可氣海境要想逆襲凝液中期,幾乎便是天方夜譚,至於以一敵三,還要戰而勝之,滅殺敵手,便是最荒誕的笑話,也不是這般編纂的。

    一時間。如此戰局竟讓無數人頭腦短路,血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依舊難以置信。

    姜家二爺卻是少數的心智澄清之輩,傳音姜南潯道。「疤面小兒,實天才也,最可怕之處,非是其天賦異稟,而是其過人心智。此點在適才的戰鬥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南潯以為如何?」

    姜南潯怔怔半晌,方嘆息一聲,道,「此人吾不如也!」

    姜南潯誠心實意地服了,他是聰明人,他完全能看明白,適才的戰鬥,疤面道人到底勝在何處。

    先利用敵人不明他的強防禦力。引得烏程侯大意,其中的捨身誘敵更是大智大勇,待烏程侯利令智昏,驟然動蓄勢已久的攻擊,有心算無心,烏程侯的結局已然注定。

    烏程侯既亡,疤面道人已然取得戰略和心理上的雙重優勢,卻依舊保持高度的清醒,趁著對手懵,打掉了對方的坐騎。至此,徹底倒轉了攻守之勢,將無量之海的優勢揮得淋漓盡致。

    隨後,又瞄準了鹿鶴二老的短板真氣有限。連續攻擊,不讓二人落地,以強擊弱,至此,勝負已定。

    說來容易,要在剎那之間。想透全盤,更要在危急之際,把握時機,需要的是心智,眼光,能力,三強合一,此輩萬中無一。

    高傲如姜南潯,此刻也不得不道一個「服」字。

    剪滅烏程侯,許易心胸陡然為之一闊,抱拳道,「多謝烏程侯相讓,某僥倖勝過一局,不知接下來哪位願意下場賜教!」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撇嘴,皆恨疤面小兒言語陰損,人死了還要極盡嘲諷紫之能事,相讓?豈有以命相讓的!

    許易挾大勝之威,高聲喝問之下,一時間竟無人相答。

    許易冷笑道,「既然無人願意下場賜教,某便承讓了,這場比鬥便算某勝」「慢著,道兄何急,道兄想要奪標,還得問過姜某。」

    終於,姜南潯按捺不住,跳出身來。

    沒奈何,疤面小兒連滅三大凝液,凶威大熾,一時間,除了姜家二爺,馮西風,無人敢掠其鋒纓。

    而姜家二爺,馮西風皆自顧身份,無奈,只得由姜南潯挺身而出。「原來是姜兄!」

    許易微微一笑,抱拳道,「姜兄大名,某早聽聞,乃大越八大世家公子之,風度翩翩,俊朗不凡,聽聞年不過而立,便至氣海後期,家學神功星移斗轉,笑傲江湖,姜兄如此威望,實在讓某膽寒,還請稍後的戰鬥,姜兄能手下留情」

    許易嘴上如同抹了蜜,不要錢的高帽子一頂接著一頂朝姜南潯送。

    此刻,他也算打出了威名,眾人皆高看他幾眼,對其猛誇姜南潯,不瞞者眾,姜家小兒有何奇異,緣何獨得大名。

    一時間,竟有人鼓噪道,「姜公子神功非凡,單獨獨鬥,必能擒下此獠。」

    姜南潯何等聰慧,如何不知疤面小兒的遞來的哪裡是高帽子,分明是一塊塊沉甸甸的枷鎖。

    此刻,再有人鼓噪,他真恨不得沖上去,將那人嘴巴撕碎。

    他便再是自負,此刻,也不敢妄言,單打獨鬥,能勝過這天賦異稟的疤面小兒去。

    是以,從一開始,他便打著合陣相鬥的主意。

    有星移斗轉的家傳神功,諸多同門子弟配合,姜南潯自忖空手相搏,對方斷無勝理。

    偏生那疤面小兒像是看到了他心裡去,張口就是一頂頂的高帽子,將他姜某人誇得天上少有,人間絕無的絕世公子。

    此刻,他姜某人再說「我要群毆你」,豈不是要成天下笑柄,更不提,還有無數小人在側鼓噪。

    這一瞬,姜南潯羞愧得幾要將頭顱扎進地裡。

    「南潯,如此口舌之爭,便能亂你心性,可見還是修煉不到家啊,沙場爭勝,不擇手段,區區誹謗,何足道哉,豈不聞勝者王侯敗者賊,你要想的當不是臉面,而是如何獲取勝利!」

    姜家二爺見勢不妙,趕緊傳過一道音來。

    姜南潯聞聲一震,迷茫的雙眸陡然有了定星,目視許易,微微一笑,「道兄過譽了,某不過三腳貓本事,哪裡及得上道兄萬一,今次爭勝,只好觍顏以眾擊寡,還請道兄賜教。」「你小子倒是唾面自乾!」

    許易暗罵一句,面色轉冷,「算你小子識相,既然知道及不得我之萬一,此戰不比也罷,不信你姜公子會拉一萬人來參戰戰便作某家勝利如何!」

    此言一出,不知多少人險些噴出口水,姜南潯更是險些一口噎死,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順桿爬愣是爬出了境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18
第四百零八章 四象殺陣

    姜南潯未料到許易如此厚臉皮,正說反說,皆成其理,激得他直欲吐血。

    「要戰便戰,囉嗦什麼!」

    姜南潯恨聲道。

    許易微笑不改,」堂堂姜公子,星移斗轉神功無敵,既是手搏,想來氣海境當無敵手,不知姜公子可敢與某單打獨鬥!」

    繞了一圈,又回了原點。

    偏偏此正是姜南潯的軟肋,一戳即怒。

    眾目睽睽,姜南潯如何受得激,頭腦一熱,正待應下,卻聽姜家二爺道,「既定好了章程,就按章程,趕進窮寇,要得什麼單打獨鬥,潯兒,你自領阿大他們上陣便是。」

    姜南潯心中羞愧不已,高傲如他,同境之內,何曾懼過單打獨鬥,可眼前這疤面道人展現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換作是他,即便算進機關,想盡辦法,也決然不可能以一敵三,逆襲三大凝液強者。

    氣海境內,手搏無敵,在這疤面道人處,算是絕大的笑話。

    戰陣未起,他已在心中籌謀過,縱使有星移斗轉神功高妙,足能自保。

    然對方那深不可測的防禦,卻也不是自己能夠攻破的。

    單論此點,自己能和這疤面道人戰個平生。

    壞就壞在,這疤面道人乃是無量之海,此刻身處高空,對方的機動性無敵,反觀自己卻需乘坐機關鳥。

    先前鹿鶴二老如何敗亡,他見得明白,若是在陸地之上。疤面道人絕難得手,可就佔著是高空之戰。無量之海先天佔據了巨大便宜,一旦攻破對手的罩門機關鳥。勝負之分定矣。

    正因籌算得清楚,姜南潯再是不甘,卻也不敢痛快應戰。

    此刻,姜家二爺代他發令,他索性一咬牙,再不顧及什麼面皮,跨坐機關鳥,率領三位紫服大漢,昂首上前。朗聲道,「以四敵一,勝之不武,我亦知尊駕護體玄功驚人,今次對戰,尊駕只須扛過一炷香的功夫,便算我姜家輸了。」

    適才,許易硬抗烏程侯的煞兵,鹿鶴二老的煞氣。皆身受重傷,靠著丹藥才能回覆。

    此等神功的確驚人,恐怕不可持續,姜南潯深信四人組合的威力。便是自家二叔亦不敢硬接。

    他麾下的三位紫服大漢皆是氣海後期強者,家傳的星移斗轉神功,皆衝破了三****。吞化真氣,乃是拿手本事。

    四人合力。配合陣法,威力絕大。論攻擊強度,絕不在凝液境強者之下。

    此刻,他道出這番話,看似大度,實則在挽回面皮。

    說到底,姜公子還未混成江湖上的老油條。

    「話都說到這般份上,薛某再多言,那是瞧不起你,不過薛某有話在前,不知此番比鬥,你姜公子落敗後,你姜家人可還會派人接戰?」

    七方爭勝,初始,許易參與其間,只想著借對戰之際,尋求脫身之策,根本未曾想過挫敗群雄。

    然則此刻,他修行有成,不敗金身第四轉,兼星移斗轉第一層大成,戰力驟然提升,胸中豪氣陡生,自忖未嘗不能敗盡英雄。

    故而,他才道出此言,要姜南潯講話說死。

    姜南潯冷哼一聲,「我姜家何等世家,何須你小人之心相度!」

    喝聲方落,姜南潯等人躍入陣中,隨即,布成四相之陣,四雙肉掌齊出,四道氣牆瞬間催生,宛若風暴,從四方碾壓而來。

    許易冷哼一聲,雙掌輕抬,兩道雄渾到極點的氣牆,瞬間催生,藏鋒式催動,兩道氣牆陡然環繞他身子化圓。

    「氣海巔峰!」

    姜南潯瞬間變色。

    姜家二人,馮西風同時眯緊了眼角,早在數個時辰前,此人還只是氣海後期的境界,數個時辰後,竟已躍居氣海巔峰,揮掌而成至強氣牆,如此詭異的進階速度,簡直駭人聽聞。

    「此人斷斷留不得!」

    姜家二爺,馮西風對視一眼,盡皆明白對方心意。

    六道氣牆相交,並未發生恐怖的氣爆,許易的渾圓之勁,運轉得越發得心應手,盡完全將四道不同力道的氣牆,一一度化,消於無形。

    化掉四道氣牆,許易並不著手攻擊,沖姜南潯勾勾手指,輕視之意,溢於言表。

    姜南潯劍眉陡豎,「那就請閣下嘗嘗真正的四象殺陣吧。」

    喝聲落定,姜南潯和三名紫袍大漢同時出手。

    又是四道氣牆推出,豈料,四道氣牆才推出,又是四道氣牆次第推出。

    許易心中哂笑,並不以為奇,照例還是推出兩道氣牆,瞬間化圓,環繞己身。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八道氣牆並不衝他而來,姜南潯四人同時使動星移斗轉,竟將各自擊出的氣牆,就此吞沒,漫天風暴就此消於無心。

    許易正暗自驚心,環繞他周身急旋的氣牆,竟被一股絕大的吸力,就此吸散。

    他抬手再打出一道氣牆,氣牆才出手,便自星散。

    「四相殺陣已成,還想奢望聚氣,受死吧!」

    滿面青紅亂走的姜南潯,雙臂推出,一條蓬勃的氣龍暴襲而來。

    與此同時,三位紫衣大漢亦同時揮掌,四道兇猛的氣龍齊襲許易。

    「結束了!」

    姜家二爺長舒了一口氣。

    「疤面小兒也算是絕世天才,可惜了!」

    「志莫驕,氣莫狂,這就是教訓!」

    一時間,眾人都忍不住憑弔起許易來。

    的確,眼前的一擊,實在太強了,四龍合力,甚至超過了許易攻擊姜家二爺的氣龍。

    身處風暴中心,許易無驚無喜,面上青氣急閃,猛沉一口氣,剎那之間,整個身體的脊骨如暴龍一般怒張,筋膜陡然噴張,筋骨皮在一瞬間激活,死死包裹著身體。

    轟!

    四道氣龍同時擊中,炸起漫天氣浪,遠在風暴週遭的姜南潯四人都齊齊凝神,極品法衣被暴虐的氣浪擊得發出嗡嗡銳鳴。

    胸前法衣鳴叫的越響,姜南潯心中越是安然,證明身處風暴眼中的疤面小兒,到底遭遇了何等恐怖的攻擊。

    他雙目死死鎖定風暴中心的那人,高達數丈的氣雲終於消散,煙雲盡頭,那淡淡青衫的身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近乎炸爛的血人,一個慢悠悠正往嘴巴傾倒丹藥的血人。

    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20
第四百零九章 以彼之道

    滿場瞬間嘩然,姜家二爺的眉頭險些掀飛,姜南潯近乎呆滯。 「此人到底修的什麼玄功!」

    無數人在心底喝問。

    這一刻,便連遠在十數里外,蒼松之巔的文家老祖也怔住了。

    初始,他亦以為許易修行的絕對是他文家的不敗金身,可眼前的氣象,分明顛覆了他的認知。

    姜南潯的四象殺陣,雖隔極遠,文家老祖亦看得分明,其中之恐怖,絕對不在煞兵之下。

    而要抗住煞兵之威,不敗金身非修行到第五轉不可。

    然不敗金身修行到第五轉,必然已到凝液之境。

    眼前的疤面小兒,分明只有氣海巔峰的實力,顯然,此神功雖近不敗金身,卻決然不是。 「道衍的符篆之術,果然有奪天地造化之奇,難怪先前能擋某一劍,嘿嘿,戰吧戰吧,待到符篆之力耗盡,倒要看這疤面小兒如何脫身!」

    馮西風把臂冷笑,自以為堪透關竅。

    「真他娘的夠勁!」

    服下丹藥,許易好整以暇地查探自己的傷勢,皮肉幾乎盡毀,整服胸架幾乎破爛,筋絡也有多處斷裂,腹髒完好無損。

    深受重創,許易不怒反喜。

    超級修行,帶來了預想不到的好處,一如他的不敗金身第三轉,不敗金身第四轉亦有大幅度增強。

    如此狂暴的威力,竟不足以威脅他的性命。

    「潯兒,一鼓作氣,還待什麼!」

    姜家二爺暴喝一聲。

    姜南潯豁然驚醒,丹田震動,雙臂急推,一道,兩道,三道氣牆,瞬間催生。連續三道氣牆過後,姜南潯靈魂深處陣陣發虛。

    與此同時,三位紫衣大漢亦拼盡全力,壓榨著氣海。各自推出三道氣牆後,東,南方的兩位紫衣大漢甚至狂噴一口鮮血。

    一如前番,十二道氣浪被四人交相吞化,轉瞬。又是四條更為狂暴的氣龍咆哮攻來。

    這一瞬,天地變色,天上的雲朵都凝固了。

    許易莫名的興奮了,他沒有再試著擊出真氣,默運心法,體內奇經八脈盡數跳躍起來,三****豁然貫通。

    不錯,許易亦要試試這星移斗轉的威力。

    豈料,他方運轉心法,氣海之中陡生波瀾。氣海正中那顆灰濛蒙的太陽陡然迸出耀眼的光亮。

    許易完全不知怎麼回事,卻已然來不及顧及,雙臂急舞,最先咆哮而來的是姜南潯攻出的氣龍,竟順著他雙掌筋絡一貫而入。

    一條,兩條,三條,四條……

    四條氣龍轉瞬而入,下一瞬,竟出現在許易的氣海之中。化作四條游龍,圍繞那耀眼的太陽,歡快地遊走。

    許易來不及查探怪異,暴喝一聲「破」!

    筋絡再度沸騰。氣海之中,耀眼的太陽再度發灰,四條氣龍合二為一,散入奇經八脈,轉瞬,又從許易雙掌之間騰出。

    狂暴的氣流對筋絡產生了巨大的碾壓。許易只覺還未復原的筋絡,又再度撕裂了。

    天地動,蒼雲亂,一道超過三人合抱的恐怖氣龍,才一出世,產生的強勁罡風,便將許易刮退三丈,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襲姜南潯。

    姜家二爺動了,雙手急搓,煞氣凝兵,一柄長達丈餘的大關刀,呼嘯而來,奈何相距太遠,轟得一聲,大關刀斬在龍尾處,氣龍來勢不絕。

    「馮兄救命!」

    姜家二爺疾聲高呼。

    馮劍王面色一寒,神意劍繞身一轉,無數道亂銀閃過,氣龍就此肢解,巨大的罡風吹得呆愣原地的姜南潯倒飛出去。

    驚世駭俗的一戰,就此落幕。

    結局之荒誕,驚碎無數眼球。

    馮西風怔怔望著許易,心中默道,「當年的薛慕華也無這般妖孽吧!」

    「此人萬萬留不得,若讓此人成長起來,大越可盛不下他!吾為萬千大越修士除此賊!」

    文家老祖倒生出匡世濟民的胸懷。

    許易無意殺傷,若真殺傷,當是時,姜南潯心神俱驚,一道指劍便能取其性命。

    道理很簡單,他只為爭勝,不結死仇,畢竟姓姜的背後還有姜家二爺這等龐然巨物。

    之所以依舊擊出氣龍,正為逼姜家二爺出手,孰料,還將馮西風拖下水來。 「姜主座,馮劍王好手段,能得兩位凝液至強者出手,實在是在下的無上榮光。」

    許易好整以暇地往身上套著嶄新青衫,微笑說道。

    刷的一下,馮劍王始終古井不波的面皮,騰起一波嫣紅。

    姜家二爺老臉也是一黑,恨恨瞪著許易,鼻子幾要噴出煙來,終究發不得一言。

    八方爭勝,共約規章。

    其一,不得使用兵刃,空手相搏。

    其二,戰陣一起,生死勿論,縱使身死,外人亦不得插手。

    多方約誓,幾近歃血為盟。

    此刻,姜家二爺和馮劍王的行為,可謂兩禁皆犯。

    「姜主座,馮劍王,咱們有約在先,二位違禁在先,當退出此次爭鬥。」

    「正是,君子之約,不可因人而廢!」 「諸君多慮,姜主座,馮劍王何等人物,豈會出爾反爾! 」「是極是極,吾等共約,誰人敢不遵守,吾等共擊之! 」「…………」

    許易這個梯子遞得太妙了。

    八方爭勝,本就是暗戰的產物,眾人何曾心齊。

    彼時,為逼退文家老祖,馮劍王,姜家二爺不得已,才要收束人心,馮西風甚至不惜棄用神意劍,才勉強弄成這麼個聯盟。

    此刻,姜家二爺,馮西風違背誓約。

    眾人得了機會,哪裡還會客氣。

    此間就屬這二人修為高絕,爭勝的可能性最大。

    若是能將二人排出,真真符合各方利益。

    於是乎,許易的梯子才搭好,無數人嗷嗷叫地往上衝,巴不得將姜家二爺,馮劍王踹下去。

    姜家二爺面沉如水,馮劍王臉掛寒霜。

    二人糾結、氣悶到了極點,偏生難出隻字片言。

    想以力壓服,不遠處還有文家老祖一旁窺視,一旦二人敢用此招,等若是幫著文家老祖打開了封禁。

    二人對視許久,馮劍王忽地哈哈一笑,」諸君之意,我已明了,雖然馮某救人心切,到底違約在先,今次的爭勝,馮某退出就是,不過,馮某和這疤面小兒,有私仇在先,倘使諸君皆不敵這疤面小兒,那就莫怪馮某出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9:21
第四百一十章 各自肚腸

    說來也是諷刺,無可奈何之下,馮劍王竟將注壓在許易身上.

    他堅信就憑許易此刻展現出的素質,除了自己和姜家二爺出手,旁人不管單打獨鬥,還是群毆,絕難勝過這已成怪胎的疤面小兒去。

    許易冷笑不已,卻也達成了他以氣龍攻擊姜南潯的終極目的,與此同時,心中也暗罵自己天真。

    原來,他以氣龍攻擊姜南潯,乃是深思熟慮的結果,為的便是逼姜家二爺出手,至於牽連馮西風下水,乃是意外之喜。

    終極目的,便是為了測試,這所謂的八方共約,是否有效。

    換句話說,也就是測試這幫人是否會真的遵守約定。

    若約定果真有效,他此計便起到了一石二鳥的作用,既剪滅了姜家二爺,馮西風兩大強敵,又保證了自己能戰而勝之後,攜帶夏子陌安然而歸。

    然則,從一開始,許易便不信這幫人的操持,即使眾目睽睽,這幫人也絕不乏不要面皮者。

    當然,餘者也難入他胸懷,他只寄望姜家二爺,馮西風這二位絕世強者,能顧些面皮。

    然則,馮西風此番話出,等若徹底將面皮揭了下來。

    許易齒冷之餘,倒也生出了慶幸。

    若沒試出此點,他可不就得苦哈哈的對戰群雄,筋疲力竭之餘,再讓馮西風去揀這天大的便宜。

    卻說,馮西風話罷,其中不乏聰明之輩,倒也想透馮劍王打得什麼主意,腹誹之餘,卻也暗暗憂心,到底怎樣才能戰敗這疤面小兒。

    眾人智長,立時便有聰明人想出了主意。 「我輩皆是武人,既然爭勝,當一展全力。否則對半生努力全在器械上的強者,實在不公。前番吾等棄械不用,關鍵因素,乃是生怕爭鬥一起。奇妖經不起拚鬥,而灰飛煙滅。眼下奇妖既在瀑布之後,吾等當能放開手腳,何必再拘泥於器械!」

    此言一出,眾聲皆和。 「此言大善!」 「妙哉斯言。本座血飲刀早已飢渴難耐!」「…………」

    原本不用器械,便是馮劍王自廢武功之舉,此前,眾人畏懼馮劍王絕世劍法,皆不提這茬。

    此刻,馮劍王既已被排除在爭鬥之外,疤面小兒手搏無敵,要想勝算,唯有使動器械。

    屆時,以眾擊一。未必沒有勝算。

    「眾論如此,閣下意下如何?」

    馮劍王微笑地望著許易,心中十分快意。

    許易展現的戰力,根本就超出了氣海境,便是凝液境也罕有匹敵。

    眼前這群莽夫自以為動用兵刃,能夠爭勝,怕是痴人說夢。

    然,動用兵刃,至少能消耗小賊身上的符篆之力。

    屆時,他馮某人再出手拿人。阻力自然小上很多。

    此刻,眾論如一,許易便是拒絕,也決然沒了意義。

    馮西風直面相問。擺明了是要看許易笑話。

    話音方落,便連馮西風自己也生出異樣的情愫:什麼時候,自己竟將區區氣海境小輩,看得這般沉重了。

    「眾論如一,已成定局,許某何必多言。」

    許易同樣報以微笑。接道,「某自知實力有限,空手尚可一斗,若用兵刃,某毫無勝算,就此退出爭勝,諸位英雄各逞其能,最終勝者,入內取走奇妖便是。某之恩師昔年曾受此妖恩惠,也算結下一段善緣,還望最終得妖者,能善待之,無極觀必有厚報。」

    此話一出,好似十萬顆天雷珠同時炸響,雷得眾人外焦裡嫩。

    馮西風甚至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他完全不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

    「小兒詐言,豈敢使此狡計!」

    姜家二爺斷喝道。

    他和馮西風已成攻守同盟,許易如此出言,豈非斷了馮西風的念想。

    許易道,「有馮劍王在,姜主座真以為某能帶走奇妖,既然帶不走,某又何必做無謂奮鬥,只盼得妖之人善待之。」

    此番話,聽在眾人耳中,雖然突兀,卻是合情合理。

    不少人甚至設身處地,代入許易,放棄似乎也是唯一的選擇,畢竟就算辛辛苦苦戰過一場,也是為馮劍王作嫁衣裳。

    再者,眼下已成合圍之勢,疤面小兒此言一出,還想反悔不成。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暗笑,眾強相爭,庸者得其利。

    馮西風,姜家二爺面面相覷,胸中煩悶,竟欲吐血。

    誰能想到這疤面小兒,最終竟會使出這壯士斷腕的狠手段。

    一語道罷,許易盤膝空中,不言不觀,打坐調息。

    場面卻頓時熱鬧起來。

    按先前所定之規,七方論勝,以互勝之最終次數,決出最終勝者。

    許易退出,剩餘七方兩兩相戰,攪作一團。

    這一場好殺,只從驕陽當空,殺到黃昏落日。

    血染長空,屍落如雨,戰至最後,竟是始終不顯山不露水的七大高門之一的「上三天」,憑藉一套詭秘的殺陣,挫敗群雄,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久經殺陣如許易,也為修煉界的殺伐之殘忍,而暗暗心驚。

    方才近兩個時辰的好殺,斃命之氣海強者竟不下二十人,重傷者不計其數,犀利如姜南潯也身負重傷,昏迷不醒。

    殺伐方止,上三天陣營之中,行出個白服高冠老者,朗聲問許易道,「勝負已分,還請尊駕交出奇妖,無極觀和我上三天同屬大越七大高門,自有一份香火之情,既然奇妖和道衍前輩有一番因果,鄙派自會以禮相待。」

    此君乃是上三天戒堂首座,喚作妖月散人,不顯山不露水,修為絕高,身為凝液中期修士,武道絕倫,威風遠在烏程侯之上。

    適才,便是妖月散人主持殺陣,力挫群雄,威風一時無兩。

    許易道,「妖月散人放心,無極觀何曾誑言!」「 如此甚好!」

    妖月散人抬手一禮,提起的戒備,稍稍鬆懈,「不知是尊駕親自提妖而出,還是吾入內自取。」

    以他之強,也實在不願和這疤面道人再起爭執,此人既然好說話,他也不敢稍稍逼迫。

    許易道,「此只是細枝末節,君不見姜主座,馮劍王之面目呼!」

    妖月散人移目看去,姜、馮二位俱是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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