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29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4
第五一八章 想要創建文明的社會,就需要你、我、他一起貢獻自己微薄的力量

    雷恩的確和帕爾斯女皇做過一些不能宣之於眾的事情,在少數幾個人當中甚至都不算是秘密。帕爾斯女皇再如何強勢,可是她終究是一個女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女人也有女人的需要,就像男人那樣,很多東西並非是理性和強迫就可以讓自己忍下去的,最顯著的一個例子就是憋尿。

    有種你別尿,幾分鐘或許可以,幾小時?幾天?實際上不需要幾天,一天時間,急性尿毒症來教你做人。

    和排泄一樣,滿足需求這種事情當人類開始直立行走的那天起,其實就已經和繁衍脫離了直接關係。喜好享受的人類將種族的繁衍大業,變成了滿足個人生理愉悅的一種途徑,並且還是無法或缺的一種的享受時,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這件事上的追求都變得一致。

    帕爾斯女皇的風評還算好,至少沒有一群人集體開趴體,一生中也不過有三四個男寵。但是男寵是男寵,雷恩是雷恩,兩者之間相差的地位就意味著雖然都是男人,但是絕對無法相提並論。

    很多秘密都是這樣,大家心照不宣,卻沒有人說出來。是因為害怕別人知道嗎?不是,不說出口只是一個形勢,秘密更像是一種盟約,誰說出口,誰就破壞了這個盟約。

    艾勒對政治並不敏感,她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會面對怎樣的場面。

    她此時漸漸從顫慄中恢復過來,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的驚懼,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但是她把聰明用錯了地方。她緩緩坐起來,抱著雙腿,望著雷恩。

    雷恩從懷中掏出了一根自己帶來沒有加料的捲菸點上,吐了一口煙,居高臨下俯視著艾勒,眼神森然而冷漠,「誰告訴你的。」

    他和女皇之間的肉搏更像是一種交易,哪怕這交易的方式令人感覺到震驚,可事實就是這樣。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在交流之前就已經心照不宣,而交流的方式也不僅限於用聲帶髮音和用耳蝸接受空氣中的震動。加深交流的目的只是一種確認,確認我們心裡所想的東西是一直的。

    這麼說起來似乎有些玄學,然而一切都是真的。有沒有感覺到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或者依然存在某些人,和他們交流的時候連語言有時候都會被省略,對方就能理解的你意思?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心中瞭然一片,也是聰明人們追求的最高的精神共鳴。

    雷恩和帕爾斯女皇之間還有到那一步,所以還要確認一下。

    其實說起來艹女皇這件事對雷恩的影響反而不如對女皇的影響大,畢竟女皇被艹了本身就是很大的事情,可實際上並非這樣。就像上面所說女人需要男人就像男人需要女人一樣,在不同的環境、背景、地位下所發生的一切,有時候也是會顛倒過來的。

    從實際出發,是雷恩艹了女皇,沒毛病。但是有時候那些不知情的人們會認為,是女皇艹了雷恩!而且在「艹」這個動詞的過程中,還發生了一些不太能讓人知道的小情節,這些小情節如果被人透露出去,是要死人的。

    死的不是帕爾斯女皇,也不是雷恩,而是那些好奇的知情者——有多少殺多少!

    雷恩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沒有絲毫的這樣,空氣中肆意妄為的殺意刺激的艾勒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微微發麻,她下顎抵著膝蓋,嗓子還有些疼痛,說出來的話也有一些走音,「是帕爾斯告訴我的,在我離開之前,我和她的關係其實還算不錯。」

    雷恩盯著艾勒的眼睛,後者毫不畏懼的迎上了雷恩的目光,兩人的眼神一個平靜,一個酷烈。

    過了約莫有十秒鐘,雷恩嚴肅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些許笑容,就像是陽春三月陽光融化了積雪之後,露出了翠綠生命的色彩!

    他重新坐下,抬手挑起艾勒的下顎,捏著她的下巴來回動了動,「還好,印子很淺,穿高領的衣服看不見。」

    艾勒似乎並不在意,在她不算漫長的成長過程中,這樣的傷害已經可以說是相對溫和的傷害了。首先雷恩沒有讓她流血,沒有讓她某一處身體受傷。其次,她也沒有死,現在依舊呼吸著空氣,享受著心跳帶來的澎湃生命力在體內流動。

    「是帕爾斯告訴我的!」,艾勒回答了雷恩的問題,「上次我去了一次皇宮,帕爾斯讓人帶我去,我們聊了很多東西,從我離開帝都開始到我回來。而她也說了不少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包括了你和她之間的小遊戲。」,似乎是感覺到潮濕的**讓自己有些難受,她在雷恩面前毫無保留和顧忌的直接脫掉了**,啪嗒一聲丟在一旁。

    「其實完全不用擔心我會說出去,這點職業操守我還是有的。」,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艾勒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奇怪,說不出是對自我的嘲諷,還是一種莫名的快意。

    或許兩者都有。

    一名黃金貴族淪為成為有技術的女人,她唯一能報復家族以及那個男人的方式,就是將自己的職業做到最好。

    做的越好,對那些人的傷害也就越大,她也就越滿足!

    這時候艾勒似乎來了談興,也許是之前窒息性的快感讓她舒服了,「帝都一共有六百多個家族,其中有三分之二的家族成員,成為了我們的會員,並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擴大。年紀大一些的貴族對我們不是很感興趣,甚至有一些提防。倒是那些年輕人很喜歡我們,並且都在積極的想辦法加入我們。」

    「在帝都的年輕人中,極樂主義已經成為了一種時尚,是一種很潮流的事情。如果沒有成為極樂主義的會員,反而是一種落伍的表現。你知道嗎?現在外面那些揮舞著財富和武力的年輕人,足以從這裡排隊排到皇宮,迫不及待的等待著加入我們。」

    雷恩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手指一彈,菸灰落地,「下一次舉行活動的時候暫時不要發放幻神,他們加入這麼久除了享受極致的快樂之外,也應該給他們一點其他的東西了。」

    艾勒不明所以,但是她現在庇護在雷恩的羽翼之下,自然要聽雷恩的話。

    雷恩要做的事情其實並不是什麼複雜的東西,他只是將他在奧爾特倫堡所做的事情,再一次的複製到這些年輕的貴族身上。說的通俗一點,就是給他們迷茫的人生,尋找一個可以追索奮鬥的目標。這些年輕人絕大多數都是沒有繼承權的,也正是因為他們沒有繼承權,所以他們的人生才毫無價值和意義,空虛的找不到一丁點能稱之為能量的東西。

    而雷恩,將給他們帶去目標。

    這是一群潛在的極具潛力的巨大勢力,如果不是他加速了黨派出現的進程,那麼沙龍將是黨派最先出現在人們面前的雛形。隨後會發展出相互之間利益攸關的群體,也是黨派的前身,可以稱之為互助會。

    互助會顧名思義,就是為了互相幫助而誕生的一種集體,在這個集體內,大家會儘可能的互相幫助。

    對於這些沒有繼承權的年輕貴族們來說,什麼才能引起他們追索奮鬥的慾望?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繼承權!

    一個家族在挑選繼承人這件事上最看重的只有兩點,第一點是繼承人是否足夠的聰明和理智。聰明並不是唯一的標準,在比較的過程中,哪怕不那麼聰明,但是足夠理智也是可以的。政治圈子裡永遠都不缺少聰明人,作為一個家族的族長你可以不聰明,但絕對不能衝動,要時時刻刻保持著理智的頭腦,這才是關鍵。

    而第二點,就是人脈網絡是否足夠強大。一名天天宅在家裡做木工活,細心、耐心、聰明、冷靜的繼承人在性格上固然完美,可這樣的木匠對家族能有什麼幫助?幫助家族從一個貴族家族變成一個木匠家族嗎?但如果這個繼承人不那麼聰明,也沒有太多的能力,但是他擁有非常多的好友,而這些好友本身就代表著某些家族的利益,甚至就是下一任的繼承者,那麼這才是最重要的。

    整個沙龍擁有四百多名貴族,他們本身就是一筆龐大的財富,只是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是雷恩看的清楚,也看的明白。

    如果他有兩個孩子,一個和人們所希望的繼承人那樣聰明睿智,果斷理智,而另外一個孩子雖然不那麼聰明,但是他和另外四百多個家族有一定的聯繫,在他的交際圈子裡,和數百個家族的繼承人是朋友。

    雷恩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而那些貴族們亦然。

    他要做的,就是為這群蠢貨們,打開一道能看見新世界的窗戶,然後踢著他們的屁股,讓他們翻過窗戶,進入到新世界裡!

    到了那一天,整個帝都接近八、九成的貴族都將是他的助力!

    想到這美妙的未來,雷恩笑著掐滅了手中的菸頭,站了起來。

    他和艾勒的眼神一觸即分……,然後手牽手共創和諧社會去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4
第五一九章 這個世界沒有聖人,越是聖人的人,在某方面也就越是自私

    「父親!」,帕爾斯女皇穿著一席少見的普通平民衣服,素面朝天,身上也沒有佩戴任何的飾品,可這套普通的行頭依舊遮掩不住她身上尊貴的氣質。氣質這個東西說起來非常的神奇,明明是無形的,但是在人們的感知中,卻成了有形的東西。有些人覺得所謂的氣質是無稽之談,然而氣質的確存在。

    行走在街頭穿著同樣衣服的兩個陌生人,只要一眼望過去,心中就能分辨出誰來自鄉下,誰來自城市。氣勢更是很玄妙的東西,比氣質更玄妙的,是個人的氣勢。

    氣勢無關氣質,高於氣質,是個人內在的一種展現。

    有人站在那裡,你只能覺得他普普通通。同樣有人站在那,你卻會覺得他身形高大,位高權重。

    帕爾斯女皇眉眼之間微微皺起的鼻樑,森然的眼神,無時無刻向外界透露著她不凡的氣勢。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感覺到有一座山壓在自己身上,只要一個動作,就能讓人感覺到口乾舌燥。

    而此時,帕爾斯女皇面前的老人,卻沒有絲毫的窘迫。

    他是帕爾斯女皇的父親,奧蘭多帝國六世皇帝,曾經也是天下第一人的存在。此時他穿著議員裝微笑著坐在帕爾斯女皇的對面,周圍奢華的裝修看上去雖然不凡,但總給人一種暴發戶的感覺。

    這裡是銀環區內一處富豪的莊園,這富豪奧蘭多六世皇帝多年來發展的心腹之一,專門為他做一些髒活。

    每一個皇帝都要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世人的眼前,但這不意味著每一位皇帝都是完美無瑕,大公無私的。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私慾,所以就有了專門干髒活的人。為皇帝干髒活並不是一件好差事,因為髒活幹的越多,也就意味著離死亡越近。用一句比較通俗的語言來形容,那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富豪還沒有來得及消失,奧蘭多六世皇帝就退位了,給了他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也促成了今天帕爾斯女皇和奧蘭多六世皇帝的見面。

    不同的場合中,兩人所表現出的東西也不同。在皇宮內院時,一個全勤天下,一個瘋瘋癲癲。但是離開了那個地方,誰也不比誰更強一些,大家是平等的。

    帕爾斯女肅然的望著眼前養育了自己的老人,在她的內心世界裡,對這個老人未必就有孺慕之情,反而有著更多的是恨意,和複雜的感情。從小開始,帕爾斯女皇就要接受遠遠超過其他兄弟姐妹們的教育,如果說別人接受的都是貴族式精英教育,那麼她所接受的,就是皇帝式精英教育。

    到現在為止,她依然記得自己的第一課,以及自己當時的無助、恐懼、不安和淚水。

    在帕爾斯女皇六歲的時候,奧蘭多六世皇帝送給了她一隻非常可愛的小兔子。兔子的品種她不太清楚,皮毛是明黃色的,非常的可愛,毛茸茸的兔子是帕爾斯女皇當時的最愛。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不管她是在學習還是在睡覺,小兔子都是她最好的小夥伴。對於兄弟姐妹們冷漠的目光和疏離,在帕爾斯女皇的世界裡,只有小兔子,才是她真正的朋友,唯一的夥伴。

    然而她正式接受所謂帝皇教育的第一課,奧蘭多六世皇帝給了她一柄刀,讓她殺死自己最愛的小兔子。對於父親無理而殘酷的要求,帕爾斯女皇並不願意執行,為此還痛哭流涕懇求她的父親,當時的皇帝,放過小兔子。然而皇帝終究是皇帝,在皇帝的眼裡,兔子和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是沒有任何可以相提並論的可能的。

    於是奧蘭多六世皇帝,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帕爾斯女皇的手,拿著刀子,將小兔子捅了死。看著小兔子因生命即將終結而抽搐的身體,看著帕爾斯女皇不顧鮮血的侵染將小兔子抱在懷裡痛哭流涕,奧蘭多六世皇帝當時只是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到現在帕爾斯女皇都記得。

    「不要讓仁慈主宰你的意志,你注定是一個皇帝,皇帝不需要有多餘而無謂的感情,今天也許你殺的只是一個兔子,明天或許你要殺的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甚至是你的兄弟姐妹!」

    一句話,讓帕爾斯女皇的幼年時期都生活在恐懼中,因為她不確定什麼時候她那偉大的父親,會心血來潮的讓她殺死一個自己的兄弟姐妹,當時她是真的認為奧蘭多六世皇帝會這麼做。

    在帕爾斯女皇從小到大所接受過的教育中,奧蘭多六世皇帝就像是一個陰影一樣揮之不去的籠罩著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幾個時期。奧蘭多六世皇帝因皇室內的醜聞而半身不遂之後,帕爾斯女皇終於舒了一口氣,天空中的陰雲消散,露出了太陽,讓她沐浴在久違的陽光之下。

    只是沒想到的是,奧蘭多六世皇帝,再一次騙了所有人。

    「我不是你父親!」,奧蘭多六世皇帝帶著些許公式化的笑意搖了搖頭,「帕爾斯陛下,你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嗎?在這個世界上,不要讓任何人高於你這位皇帝,如果有,殺了他!」

    「所以我不是你的父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給我起一個外號?」

    孩子在學習成長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往往是反抗父母的意志,這也就是所謂的逆反心理。

    你越不讓我叫,我偏偏就要叫。

    帕爾斯女皇嘴角一勾,「現在我是皇帝,父親。」,奧蘭多六世聳了聳肩膀,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我的弟弟,你最愛的康德,最近鬧騰的非常厲害。他很有出息,居然和叛軍混在了一起,還有我那些可愛的兄弟姐妹們,他們旗幟鮮明的站在了我的敵人那邊。作為我們的父親,您不覺得您應該做些什麼嗎?」

    面對帕爾斯女皇的質詢,奧蘭多六世笑了起來,笑聲裡充滿了一種無法描述的情緒,他抬起胳膊揚了揚手,「我該做什麼?把他們抓過來拿鞭子抽他們一頓?」,他搖了搖頭,「不,這不是我應該做的。」

    「你已經長大了,你也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和決斷,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我不具備任何的權力去約束誰應該做什麼事。我老了,我應該得到悠閒的生活,享受自己的晚年。」

    帕爾斯女皇絲毫沒有客氣的針鋒相對,露出些許譏誚的表情,「所以你在密道里安排了一些死士?我得感謝你,我的父親,你對我的保護真是無微不至。」

    當時奧蘭多六世皇帝的確在密道里安排了數百死士,他們的存在是為了在最關鍵的時刻,挽回奧蘭多家族的命運所做的最後準備。一旦艾薩克真的攻入了帝都,那麼這些死士就會清理掉整個皇宮內所有人,包括了帕爾斯女皇。然後他這位老皇帝將重新復起,以帕爾斯女皇的腦袋作為停戰的交換,和叛軍簽訂城下之盟。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挽救奧蘭多家族的命運。對於老皇帝來說,只要奧蘭多家族依舊是這個帝國的皇室,那麼即使在未來有可能會被權臣貴族們的光芒所遮掩,但總有一天,會衝破重重的枷鎖,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巔峰。

    而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奧蘭多家族必須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死一個家族成員,換取一個家族的延續,這筆買賣不算虧!

    帕爾斯女皇當然也很明白,但是明白歸明白,如果那個必須獻出生命的人是她的時候,明白也沒有任何卵用。

    奧蘭多六世皇帝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一句話,他相信,如果有一天帕爾斯女皇面對同樣的情況時,她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因為他瞭解她,她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有著和他同樣理智冷酷的決心。

    停歇了片刻之後,帕爾斯女皇才說起了最先想要說的事情,「康德是你最寵愛的孩子,現在他做了錯事,作為他的父親,你有責任也有義務幫他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你曾經對我說,要我不要殺戮我的兄弟姐妹,因為等我到了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會後悔。但是我尊敬的父親,我聽從了你的建議,可是我還沒有到你這個年紀,就已經後悔了。」

    「現在,能挽救這一切的人,只有你了。」

    這句話說的奧蘭多六世皇帝也有一些不自在,帕爾斯女皇的確沒有在登基之後就對她的兄弟姐妹們動手,這一點奧蘭多六世皇帝還是很欣慰的。然而帕爾斯女皇做了正確的事情,其他人卻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讓他有些下不來台。

    沉吟片刻之後,奧蘭多六世皇帝才點著頭說道:「我會儘量的化解這件事……,不過你也要做好準備。」,是的,做好準備。活了一輩子的奧蘭多六世皇帝當然十分的清楚,當一個皇子的野心和慾望被人點燃的時候,絕對不是幾句話,或是幾個條件就能化解的。這必然要經過一輪慘烈的廝殺之後,才能徹底的解決這個問題,從身體到靈魂上,徹底的解決。

    他這麼做,只是最後的努力。

    他同意和帕爾斯女皇見面,除了說這些事情之外,他還有其他事情要說。

    「小心雷恩!」,奧蘭多六世皇帝一針見血的點明了他所有想法的核心,那就是小心雷恩。雷恩不是好人,老皇帝早就發現了這一點,特別是雷恩在奧爾特倫堡鎮壓叛亂之後,他的手段,他的方式,完全不是一個年輕人可以做到的。最重要的是,雷恩並不苛求權力!

    這才是老皇帝最害怕的一件事情。

    每個人每個行為的背後,都必然有著一個目標。

    我吃飯,是為了填飽肚子。

    我呼吸,是為了生命延續。

    我戰鬥,是為了陞官發財。

    但是雷恩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包括為帕爾斯女皇做了很多事情,他有過什麼要求嗎?比如說提升爵位,比如說要一片大大的封地,比如說提出一些有些過分的要求?

    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不管做什麼,就像是自己應該做的那樣,無論是做自己的私事,還是為帝國做事。一切都那麼的順其自然,不求任何的回報,簡直就是貴族的典範。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老皇帝不這麼認為,他覺得人們眼裡不求回報的雷恩並非是真的不求回報,而是他們這些人,包括了他自己以及帕爾斯女皇和甘文宰相,都還沒有發現雷恩真正的目標。

    當一個人的目標不為人所知的時候,只有兩種可能。

    目標太卑微,人們的眼界太高,所以看不見。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目標太深遠,太深沉,人們發現不了。

    奧蘭多六世皇帝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他到底想做什麼?

    在奧蘭多六世皇帝的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但是他不能說出來。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帝國對穩定的需求超過了一切,如果這個時候再逼的雷恩也站出來對抗帝國,就算奧蘭多家族不會完蛋,但也絕對不會好過。所以他不說,只是提醒帕爾斯女皇,要小心雷恩。

    帕爾斯女皇微微一怔,頃刻微微點頭,「我明白,我也在提防他。」

    老皇帝嘆了一口氣,「我很後悔,當時沒有只想著既然事情沒有成功,就算過去了。現在看來,有時候人需要一點偏執,也需要一點瘋狂。」

    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帕爾斯女皇顯然不想多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人要向前看。父親,康德那邊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就像你所說的,你會為某些事情後悔,而我也會,再次面對同樣的選擇時,我不會再選擇讓我後悔的那條路了。」

    言盡於此,帕爾斯女皇站了起來,「我該回去了……」,她剛要轉身,腳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瞥了一眼老皇帝,「在一切事情都解決之前,你最好不要想著離開帝都,那會讓我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從而做出後悔的決定!」

    笑了笑,微微欠身後,轉身離開。

    只留下老皇帝一人,傳出幽幽的嘆息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5
第五二一章 表演不僅僅只需要天賦,那些影帝在光榮的背後,也付出了努力

    康德皇子這段時間可謂是得意的很,心裡曾經有過的惶恐不安此時都已經煙消雲散。

    假話這個東西說的多了,有時候自己都能把自己騙過去。他明知道皇位和自己沒有半個銅子的關係,可是大家都在說原本這個帝國的皇位應該落在他手裡,他漸漸的也信了,以至於心裡還是憎恨著帕爾斯這個姐姐,如果不是她無恥而卑鄙的奪走了屬於他的一切,現在坐在帝國御座上的那個人,應該是他這個皇子,而不是帕爾斯那個賤人。

    周圍人的恭維以及兄弟姐妹們的支持,讓康德皇子很快就有些飄飄然。這種飄飄然和智商無關,哪怕再睿智的人,生活在一群拍馬屁的小人當眾,也會飄飄然。

    這或許是人們骨子裡的劣根性之一,愛慕虛榮,喜歡聽好的聽的話,喜歡以自己為中心。

    越來越多的貴族明裡暗裡的通過書信的方式宣誓向他效忠,讓康德皇子心中滋生出了一種以往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這東西叫做野心。

    野心每個人都有,但並非每個野心都是有意義的,都是可以得到滿足的,很多野心都在時間和經歷的磨礪中成為了過去,成為心底毫無價值的粉末。但是有些人的野心,在別人的肯定和支持澆灌下,越來越旺盛,越來越強壯。

    野心大了,心態就會不同。

    以前康德皇子面對彼拉戈斯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略微低了彼拉戈斯一頭,畢竟論實力來說,彼拉戈斯的實力要遠遠的超過康德皇子。他手裡有人,有士兵,有資源,而康德皇子什麼都沒有。

    哦不,他還有個一兩萬帝國金幣。

    但是現在,康德皇子不僅不覺得自己弱於彼拉戈斯,反而把自己擺放在一個更強的位置上。他對彼拉戈斯的態度也從之前的敬畏,到平等,甚至是現在略微的輕視。

    那麼多貴族願意支持自己,彼拉戈斯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也不再那麼不可一世。

    此時的康德皇子心思電轉之間抖開了手中的信紙,信封上屬於老皇帝的封泥印章碎了一半,彼拉戈斯想要湊過來看看老皇帝寫了一些什麼,康德皇子卻略微側過身體。

    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卻在警告彼拉戈斯,這和他無關。

    彼拉戈斯笑著重新坐了回去,從表面上看不出他此時內心有怎樣的變化,可他緊緊抓著扶手因發力而變得蒼白的手指關節,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這個賤人!

    重新坐回去的彼拉戈斯神遊天外一般眼睛裡沒有什麼焦距,康德皇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做臣子應該做的,也是必須有的尊重。他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皇子,更是這個帝國的繼承人,儘管還不算名正言順,但至少已經得到了很多貴族的支持。

    信紙上寫的東西不多,除了問候一下自己最愛的小兒子外,奧蘭多六世皇帝更多的是勸誡他不要輕舉妄動,不要去幻想著那些不切實際的,不屬於他的東西。老皇帝的用詞非常的懇切,字裡行間都透著對小兒子的警告,在老皇帝來看,這種用詞恰恰說明了康德皇子在老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對於康德皇子來說,就有些偏頗了。

    什麼叫做「恪守自己身為皇室臣子的本分」?

    什麼又叫做「接受命運的安排,不要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老頭子到底懂不懂,這個帝國原本應該屬於他,那個皇位上坐著的人,也應該是他,而不是帕爾斯那個婊紙!

    胡言亂語,狗屁不通,這是康德皇子對這封信的評價,但是他臉上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甚至還笑的更加得意起來。

    坐在下首的貴族們焦急如焚,屁股數次離開了椅子又重新落下,面對著這些迫切想要知道信中寫了一些什麼的貴族們,康德皇子非常大度的告訴了他們這些傢伙所想要知道的東西。他揚了揚手中的信紙,「陛下在信中肯定了我們的舉動,並且希望如果可以的話,讓我放過我的姐姐,哪怕囚禁她,也不要殺死她。」

    「我的手不應該沾染同樣身為皇室血脈的鮮血,我的手應該握住代表著權力的權杖,而不是代表著殺戮與殘暴的屠刀。」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配合上他自信且得意的表情,真的有很多貴族以及他的兄弟姐妹們相信了他所說的話。

    一旁的彼拉戈斯笑而不語,他不信,他就不信老皇帝會在這個時候支持他的舉動,彼拉戈斯很清楚,現在一個不小心,貴族階級就會被切割城連個陣營,而帝國接下來也要亂上很長一段是時間。他和老皇帝之間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更加清楚老皇帝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絕對不會為了什麼狗屁自己最喜歡的小兒子,就讓帝國動盪起來。

    更有一種可能,奧蘭多六世皇帝在勸告康德皇子,放棄眼前一切的環視,回到自己原本的軌跡上。

    康德皇子將手中的信件交給了約瑟夫。

    約瑟夫作為主導了整個事情發展的幕僚,已經被康德皇子從彼拉戈斯身邊要了過去,他現在是康德皇子的幕僚長。兩人也算是認識,康德皇子和約伯格之間的一些信息,很多時候都是通過約瑟夫來傳遞,此時約瑟夫回到了康德皇子身邊,也算是「物歸原主」。最重要的是,康德皇子信任約瑟夫!

    約瑟夫拿著信紙看了幾眼,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甚至笑出聲。他這樣的舉動讓那些貴族們更加心癢難耐,如果真的能得到老皇帝的支持,那麼帕爾斯女皇的屁股就坐不穩了,說不定真有可能會讓他們以這種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然而就在他們等待著傳看信紙的期待中,約瑟夫可能是沒有注意到,信紙從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桌子上。

    他連忙伸手去抓住信紙,可動作又大了一些,將自己身前的杯子給推到了。大量的酒水頃刻間掩蓋住了薄薄的信紙,信紙上的墨跡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大,最終濃成一團又一團,根本分辨不出信紙上到底寫了什麼,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驟然間的變故讓很多貴族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康德皇子不動聲色的微微頷首,在心裡表揚了約瑟夫一句。他不確定自己把信紙交給約瑟夫,約瑟夫會不會做出他所想像的舉措來,但是面對那些貴族期待的目光,他又不能將信紙收起來。收起來,就意味著信紙上必然存在著一些負面的東西,所以他必須寬容大度的讓所有人都去「看」一遍信紙,以及信紙上的東西。

    可偏偏的,這信紙上寫的東西和他說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他就處在兩難之間。

    給這些貴族看了,自己可能會被拋棄。

    但是不給他們看,他們又會疑神疑鬼不出力。

    所以他必須做出給他們看,但同時又不能真的讓他們看到的事實。

    好在約瑟夫是個機靈人,雖然長得有些不那麼帥氣,年紀也大了一些,但是他腦子好。連康德皇子都沒有想過居然能用這種方式,來矇混過關。

    約瑟夫一臉愁容的將濕透了的信紙從酒水中提了起來,一團團的墨跡完全遮蓋住了原本的內容,連幾個完整的字都找不到。他哭喪著臉,望著康德皇子,一轉身就嘆了一口氣,「殿下,對不起,因為我的愚蠢和粗心,做了一件非常錯誤的事情,請您懲罰我吧!」

    康德皇子板著臉,瞥了一眼約瑟夫,鼻腔裡擠出一聲重重的怒哼,「廢物!」,接著他煩躁的擺了擺手,「算了,就算我殺了你,也無法改變什麼,自己去領十鞭子,長個教訓。」

    約瑟夫卑微的低下頭,眼睛裡卻閃爍著狡黠的光澤。

    這場戲的兩個角色都是老戲骨,一個自幼出生在皇室,自小就在爾虞我詐中成長起來,還被奧蘭多六世皇帝所喜愛。要他真的沒有一點城府,早就被他的哥哥姐姐們吞的連渣都不剩。而約瑟夫呢?這個老幕僚前後伺候過數個貴族,對貴族情緒心態的把握,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康德皇子將信紙遞給他,他接住信紙的時候在信紙上感覺到康德皇子捏住信紙的一角向後抽了一下,就已經隱約猜到了康德皇子是什麼意思了。當他看完信紙之後,這種猜測已經不是在猜測,而是事實,截然不同的說法讓這信紙根本不可能再交給第三個人看,否則就等於當場揭露康德皇子之前是所說的話都是假的。

    所以,他必須讓這信紙的傳閱到他這裡止步。

    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水或者其他什麼,浸濕整張信紙,讓誰都看不出信紙上寫了什麼,自然也無法發現康德皇子之前的假話。

    至於是不是懷疑,那無關緊要!

    康德皇子的表演只能打八十分,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什麼難以達成的事情。

    但是約瑟夫的表演,至少也有九十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5
第五二二章 你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算計你,所以千萬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彼拉戈斯給康德皇子安排了一處莊園供他日常的居住,回到了自己的莊園裡,康德皇子立刻就把約瑟夫叫到了書房裡,關上了房門,走到約瑟夫身邊,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坐在了沙發上,隨後在旁邊也就坐了下來。

    望著康德皇子沉思的面孔,約瑟夫心裡瞭然一片,在靜默中等待康德皇子率先開口。

    約莫三分鐘左右的時間,康德皇子微微頷首,繼而抬頭看向約瑟夫,「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擺脫彼拉戈斯的制約?」

    居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裡,康德皇子感受最深的就是不自由。當然這並不是說彼拉戈斯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不允許他隨意的走動或是離開這棟莊園,而是無論他做什麼,都有一雙或者更多的眼睛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哪怕他晚上和那些有技術的女人廝混,他也依然有這種感覺。

    他也很清楚,彼拉戈斯找到他並且把他捧起來的目的並非是為了他好,更不可能說是真的效忠於他。彼拉戈斯真正的目的是想辦法讓他登上皇位,然後通過操控他,來操控整個帝國。在彼拉戈斯的眼裡,他就是一個傀儡。傀儡的日子並不好過,哪怕他已經得到了不少貴族明裡暗裡的效忠。

    但是只要他依然在這片土地上,依然沒有擺脫彼拉戈斯的勢力範圍,就談不上什麼自由,談不上什麼自主。

    表面上他對彼拉戈斯已經有些厭煩,厭煩他對自己的控制,同時也儘可能的讓自己表現出一種「幼稚」。他不知道在彼拉戈斯面前這麼做有沒有用,更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引起彼拉戈斯更深層次的警惕。

    但是在今天,他決定想辦法擺脫彼拉戈斯的控制,而原因就是老皇帝奧蘭多六世給他的信。

    他通過這封信,已經非常清楚的瞭解到了老皇帝實際上並不是站在他這邊,至少到目前為止,看上去老皇帝並不支持他。不過他無所謂,這封信反而讓他下定了決心。

    野心這個東西沒有的時候就像平靜的草原,一陣陣風吹來,或許會吹低野草,但不會讓野草焚燒起來。而野心就是那個隕落的火星,也許是一道驚雷,也許是從天外落下的隕石,總之野心一旦被點燃,就會無法控制的快速讓整個草原都燃燒起來。

    被點燃的野心是無法撲滅的,如果在此之前,他依舊在海格行省裡混吃等死,計較著每一個金幣的用處,那麼他或許在這樣一封書信之下,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臣服與命運對自己的安排。

    但是現在,他要說不,對命運說不,對奧蘭多六世以及帕爾斯女皇說不。

    他擁有這一代幾乎整個皇室的成員支持他,又有那麼多貴族的宣誓效忠,他哪怕不能回到帝都把帕爾斯女皇從奧蘭多帝國屬於皇帝的御座上踹下去,也足以和帕爾斯女皇劃地而治。他所要求的並不多,從海格行省莫利亞城為中心線,將真個帝國一分為二,他掌管帝國西部地區,而帕爾斯女皇則掌握中部以及東部地區。

    在他看來,這並非是不可以的。他也是奧蘭多家族的成員之一,同樣也背負著奧蘭多家族神聖的血脈,就算劃地而治了,兩邊的統治者都姓奧蘭多,這不是分裂也不是叛亂,這只是一種合理的訴求。

    他要建立公國!

    那麼當前最需要先解決的麻煩,就是彼拉戈斯。

    有彼拉戈斯對他的箝制,他就無法站出來搖動旗幟,將那些貴族召集到麾下。彼拉戈斯在這片土地上的權勢早已根深蒂固,從貴族到賤民,他們所畏懼的不是帝國皇室奧蘭多家族,而是彼拉戈斯這個傢伙。

    約瑟夫考慮了很久,或者說在很久之前,他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雷恩讓他來為彼拉戈斯獻計把康德皇子從海格行省弄出來,目的可不是為了給彼拉戈斯提供一個完美的傀儡,而是讓康德皇子盡快獨立起來。只有他盡快獨立,和帝都的帕爾斯女皇形成東西政治對峙,才能滿足雷恩的要求。

    想要掀翻一個帝國的統治者,並非單純依靠武力就可以做到的,首先要讓人們對統治者失去希望。如何讓人們對統治者失去希望?無非就是將統治者從神壇打落,讓人們知道自己所憧憬敬畏的統治者,並不是神,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人這個生物在面對明顯強於自己的生物時,會變得卑微。

    但是當他們面對同類時,就會展現出刻在骨子裡的殘暴。

    失去了各種光環的皇室,對於大沙文主義熏陶下的德西人來說,就等同於失去了「價值」。

    人本身就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劣根性,但是同時,人也嚮往著光明與神聖。從遠古時期人類膜拜圖騰開始,在人的日常生活中,就存在了一種需求,一種精神的寄託,一種足以寄託信念的東西。

    可以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東西,比如說一塊木頭,一塊石頭,一顆巨大的樹。也可以是某些生物,比如說某個強大的魔獸,一些強大的神明,甚至是強大的某個人。

    在德西人的價值觀中,皇室,就代表著他們心目中的圖騰柱。當圖騰柱不再神聖的時候,他們就會拋棄那些廢物,重新為自己的心靈找一個港灣和寄託。

    不通過武力的方式想要推翻奧蘭多家族的統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好在雷恩已經做的足夠好,而現在約瑟夫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天平的秤盤上,再增加一點砝碼。

    「或許,可以這麼做!」,約瑟夫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他目光低垂,嘴唇微動,似笑非笑的抬起手,拇指在食指第二關節上搓了搓,看上去有些像是商業街區中市儈的商人。

    康德皇子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道:「怎麼做?」

    約瑟夫淡然一笑,「闖禍!」

    「闖禍?」,康德皇子楞了一下,「闖禍就能讓我擺脫彼拉戈斯的箝制嗎?」

    約瑟夫認真的點了點頭,「當您闖的禍讓他都兜不起的時候,他就會主動的放棄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5
第五二三章 看上去越是脆弱的平衡,有時候也越是難以被認為的破壞掉

    「侯爵閣下。」,一名小貴族一臉憤慨的盯著彼拉戈斯,彼拉戈斯被他盯的有些莫名其,也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他滿腔的憤怒。

    彼拉戈斯並不是一個腦子裡都是泥石流的蠢貨,他僱傭了很多的幕僚,而這些幕僚存在的價值並非完全是幫他出主意,很多時候這些幕僚需要做的是查漏補缺,偶爾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為他解決一些棘手的難題。他的幕僚們更像是秘書,雖然被稱作為幕僚,但是幾乎都在做秘書的工作。

    除了他的幕僚長。

    所以在面對這名小貴族一臉憤怒並且無理的直視時,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他知道現在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很多個這樣的小貴族你一點我一點堆積而成的。

    他微微點頭,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抬頭看著小貴族。小貴族身體微微顫抖著,他臉色漲紅,眼睛裡憤怒的火焰幾乎要透體而出,燃燒所看見的一切!似乎是有些猶豫,可最終憤怒戰勝了體面,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您能不能勸一勸康德皇子?」,他向前走了兩步,彼拉戈斯身邊的貼身侍衛一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中,作為叛軍頭目的彼拉戈斯,是有必要防備帕爾斯女皇派人刺殺的。刺殺這種行為固然登不上檯面,但是對於追求利益至上的貴族們來說有用就足夠了。

    如果刺殺失敗了,你又沒死,還想怎麼樣?非要搞個天翻地覆才甘心嗎?

    如果刺殺成功了,人也死了,誰又會為一個死掉的人而大動干戈呢?

    但是同樣,刺殺也是一個非常壞的開端,因為往往只要刺殺出現,那麼就意味著矛盾的激化,是不可調和的衝突,只有一方倒下才算結束,連妥協苟合都做不到。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彼拉戈斯對自己的小命看的很緊,他是不會隨意的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彼拉戈斯聽了小貴族的一句話,腦仁就一陣陣的抽痛。

    這段時間裡康德皇子就像是一條瘋狗一樣撒歡,不是今天打了這個貴族,就是明天搶了那個貴族的東西,有時候還會強行和一些貴族家庭的女眷發生超有關的關係。最初的時候彼拉戈斯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是康德皇子發洩心中的不滿。但是隨著他捅的紕漏越來越多的時候,彼拉戈斯就開始頭疼了。

    打,不能打。

    罵,也只能簡單的教育幾句。

    畢竟他現在極力的將自己洗白成一名對帕爾斯女皇搶奪康德皇子皇位看不過眼的貴族,而不是叛軍,所以康德皇子不管是不是傀儡,至少表面上的尊敬他必須保持。

    康德皇子每次認錯的態度都很陳懇,虛心接受彼拉戈斯的「建議」,但是只要一轉眼的功夫,他又去做一些荒唐的事情。

    彼拉戈斯揉著一鼓一鼓的太陽穴問道:「這次殿下又做了什麼?」

    小貴族一臉的羞憤,他一跺腳,說道:「我的女兒被他……」,說著眼眶裡的淚水就開始打轉,彼拉戈斯心中暗罵了幾句,罵了康德皇子,也罵了眼前這個小貴族。

    誰不知道貴族家的女兒往往都是交易品,是不是第一次,在結婚前有幾個情人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說一句難聽的話,說不準他的女兒被康德皇子上過,反而能嫁給一個地位更高的貴族。

    不要小看了貴族私生活的糜爛和荒yin程度,指不定就有人準備帶著自己的妻子和康德皇子玩三人行的遊戲,從而抱住康德皇子的大腿呢!

    「那你想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要殿下向你道歉嗎?」

    小貴族彷彿受到了驚嚇一樣連連搖頭,「道歉就不必了……」,他眼珠子轉了轉,才訕訕的說道:「我覺得吧,既然皇子殿下喜歡我的女兒,不如就將我的女兒許配給皇子殿下好了。就算不能做他的妻子,做個情人也是好的。」

    彼拉戈斯一咂嘴,賤人!

    他嘆了一口氣,「我會向殿下說起這個事情的,至於能不能得到殿下的首肯,我就無能為力了。」

    小貴族臉上的憤慨頓時變成了諂媚的笑容,連連點了頭,「感謝您的幫助,不管最後能不能成行,我的家族將永遠是您忠實的僕人!」

    狗屁!

    讓人送走了小貴族之後彼拉戈斯也無心繼續工作,他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上活動者四肢,這段時間康德皇子真的是有些過了,可他為什麼突然間要這麼做?彼拉戈斯思前想後都沒有想通這個問題,現在不正應該是表現出自己符合皇位繼承人的修養和品德的時候嗎?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彼拉戈斯才不相信康德皇子會看上這些小貴族的女兒和他們的財富,他這麼做必然有著更深層次的含義,只是自己目前還看不穿。

    只是這樣拖下去,也不是一個事情,隔山差五就要搞個事情的康德皇子已經讓不少貴族對此都有所怨言。康德皇子他的確是皇子沒有錯,可皇子也不能亂來啊?!

    一旦康德皇子讓這些貴族們離心離德,真正受到傷害的人只有他彼拉戈斯。

    不能再放任康德皇子再這麼胡鬧下去了,他似乎只會幹壞事一樣!他這麼做的時間越久,得罪的貴族也就越多,本來前景就不那麼明朗了,萬一有貴族帶著自己的人離開,很有可能形成一股「脫離」的洪流,徹底的毀滅他的計畫。

    在必須團結的前提下,或許只有「犧牲」康德皇子才能保全目前的局面。

    彼拉戈斯召來自己的幕僚長,幕僚長低垂著臉,他心裡其實也很清楚這段時間裡康德皇子實在是太活躍了,活躍的都有些過分了。大大小小的貴族被他得罪了十幾個,要不是這些貴族目前只能一條路走到黑,說不定早就散了。但是現在康德皇子又不能動,康德皇子就像是為這個叛亂集團正名的存在。

    他在,這些貴族以及彼拉戈斯就不是叛軍。

    他不在,那麼他們就會重新回到叛軍的性質上。

    性質這個東西在很多時候都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你看,自從彼拉戈斯突然想要促成康德皇子上位之後,周邊地區保皇派的貴族們對彼拉戈斯的態度都有所緩和。他們可不是抗拒帕爾斯女皇的命令,只是覺得萬一……萬一康德皇子莫名其就篡位成功了,那他們就要坐立不安了。

    這可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帝國三大貴族集團之一的農加萊爾貴族集團還沒有動靜,鬼知道他們有什麼打算。萬一農加萊爾被說服了,西部和南部地區夾攻帝都,也是有成事的可能。

    更何況……,冰蠻有了異動,抽調了戎邊老兵的西線邊境上再次出現了滿月人的身影,拜倫帝國十艘巨艦整裝待發……。

    一切的一切,都讓目前的局勢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6
第五二四章 沒有嘗試過苦到極致之後回甘的甜,那麼所有的甜都不能算甜

    康德皇子,最終還是沒有能如願以償。

    彼拉戈斯站在「圈」內去看康德皇子的行為,自然會覺得這個傢伙是不是瘋了,居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得罪了那些貴族有什麼意義?沒看見帕爾斯女皇就是因為得罪的貴族多了,才導致這樣一場動亂的出現嗎?現在你康德皇子還沒有登基成為皇帝,就開始到處以這種弱智一般的方式得罪貴族,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是皇帝了?

    他在局中,處處都是迷霧,能看見的東西無非是別人願意分享給他看見的東西,所以他自然會變得一頭霧水。

    可如果站在局外,那就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景。

    他的幕僚長只是思索了片刻之後,就笑著欠了欠身,「康德皇子想走!」

    幕僚長沒有用逃這個詞來形容康德皇子的目的,是為了照顧彼拉戈斯的面子,他也很清楚為什麼康德皇子想要逃。在這裡,在彼拉戈斯的勢力範圍之內,康德皇子完全沒有絲毫的自主權。別看有時候大家聚集在一起議事的時候康德皇子都坐在主位上,在某些時候也會違逆彼拉戈斯的主見。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康德皇子就掌握了主動權,掌控著這股力量。而現實恰恰相反,無論他做出怎樣的舉動來,實際上都躲不開彼拉戈斯的控制。

    武力固然在文化人眼裡顯得粗鄙,在貴族眼裡顯得廉價,可就是這粗鄙和廉價的東西,在這樣特別的實際情況下,比什麼東西都更加有用,可靠!

    隨著那些貴族皮裡陽秋各懷鬼胎的明裡暗裡向康德皇子效忠,康德皇子已經開始有一些膨脹了。要說彼拉戈斯對此一無所知,那是自欺欺人,在他的勢力範圍內,這些螞蚱們哪怕學會了匍匐前進,都逃不開他的監控。他之所以沒有在這方面插手,目的就是讓康德皇子成為一盞「明燈」,不僅能吸引外部的火力,還能從內部找出那些牆頭草。

    說是牆頭草,其實也不盡然。這些牆頭草們無非就是兩邊下注而已,這種參與方式並不算違規,在儘可能的降低自己風險的同時,又保證了自己不會走錯路,可謂是萬全的方法。

    而這,也是貴族階級的處世之道,沒有誰能逼著貴族們只在某一方下注,除了像這次突如其來的變故,帕爾斯女皇驟然間發動了雷霆一擊,打的彼拉戈斯措手不及,也讓血盟的成員們惶恐不安,否則能不能團結到這麼一大批貴族在自己的身邊,彼拉戈斯自己都不敢打包票。

    彼拉戈斯想了想,面無表情的抓緊了手中的筆,他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我知道了,拿起筆剛寫了兩個字,又將筆放下。

    「康德皇子是奧蘭多六世皇帝最喜歡的孩子,讓他居住在外面有損於皇室的威嚴和體面,還會讓人說我不知道尊重皇室成員。」,彼拉戈斯說這句話的時候,幕僚長低垂著頭,一臉認真的表情仔細的聽著,「這樣吧,把三樓全部清空,讓康德皇子住到三樓裡,另外,為了維護皇室的尊嚴和體面,讓儀仗隊分出一部分人來,不僅要凸顯出皇室的氣度,還要隔絕那些無關人士近距離的靠近康德皇子。」

    「至於那些貴族……」,彼拉戈斯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冰冷,沒有一絲真正的笑意,「他們如果想要面見康德皇子,必須先經過我的同意。那麼尊貴的人物,不是誰都可以相見就見的。貴族們有好有壞,康德皇子不懂得分辨好壞,只能我去幫忙了。」

    不是什麼特別的招數,也沒有什麼深深的套路,只不過用一口官話將軟禁這個詞包裝的富麗堂皇。他不可能任由康德皇子離開,更不可能繼續放任他在城裡搞破壞,軟禁,也就成了唯一的辦法。至於康德皇子是不是同意,願意不願意被軟禁起來,他的意見沒有任何的作用。

    現在的局勢很微妙,在西線的問題處理完畢之前,帝國是抽不出手來對付他的。同時,彼拉戈斯也在積極的聯繫農加萊爾,希望這位鄉下土包子能稍微給予他一點幫助,比如說略微運動一下,牽制住皇室在西南地區的注意力。又或是正大光明的大軍壓境,迫使帕爾斯女皇把目光投向南方。

    彼拉戈斯正在為出路頭疼的時候,雷恩倒是非常的輕鬆。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飯後休息片刻之後睡一覺實在是莫大的享受。而在這個享受的過程中有一個或者更多的異性陪伴,那麼就更好了。

    海倫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雷恩了,在床上滾床單似乎成為了眼下年輕的貴族們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這個世界沒有張愛玲,不過道理都是一樣的,只是有人將道理總結成簡練的語言說出來,或是沒有人閒的蛋疼來做這件事。

    赤果著身體的雷恩簡單的梳洗之後換上了一身休閒的衣服,晚上他還有一個小小的行程安排,特萊特伯爵剛剛回到帝都,帶來了一個不那麼好的消息——那吳勒臣的農夫們提出了抗議,他們的黨魁正式向帝國遞交了一份書面形式的要求,要求帝都方面加強農夫們的待遇,並且在徵收糧食的時候降低徵收的比例,增加徵收的價格。

    說白了,趁火打劫。

    作為帝都最大的糧倉,那吳勒臣一旦出現問題,危及的可就不僅僅只是附近的幾個行省了,而是要波及整個帝國!

    特萊特不敢耽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帝都,準備面見帕爾斯女皇,請求辦法。

    要說特萊特沒有能力那是不對的,如果在三個月前,他都能毫無任何問題的鎮壓了這群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但是隨著帕爾斯女皇為了穩定地方通過的黨派武裝提案,這群泥狗腿子們也擁有了自己的軍隊。

    軍隊人數不多,三千人。但是在這三千人的背後,是接近三百萬的農夫!

    萬一一個不小心真的打了起來,那吳勒臣的糧食運不出去,原本就遇到了大麻煩的帝國局勢絕對要雪上加霜。所以特萊特不敢擅自做主……,其實他是想把這個鍋丟給帕爾斯女皇或者甘文宰相,這個鍋不僅黒,而且還很重,他的小身板可背不動。

    在見帕爾斯女皇之前,特萊特決定還是先見一見雷恩,畢竟他和雷恩是一夥的,他也相信雷恩不會害他。

    心裡想著事的時候海倫穿著睡衣慵懶的從樓上下來,蓬鬆的頭髮以及那慵懶的模樣反而給她平添了三分魅力。她看見雷恩嘴角帶笑的走了過來,坐在雷恩身邊,拿起桌子上的點心咬了一口。

    在阿爾卡尼亞的莊園裡,所有的桌子上,幾乎都放了一些點心,以防任何人突然間餓了,需要墊墊肚子,或是想要吃點東西打發時間。

    「很可口!」,海倫驚訝的看著手中精美的糕點,伸出粉色的舌頭將嘴角邊的殘渣捲了進去,「這東西叫什麼?」

    雷恩批了一眼,「在它被發明的地方,人們把它稱作為老婆餅。當然,這並不是用誰的老婆做的,只是一種很普通的糕點。」

    海倫點著頭,幾口將手中的老婆餅吞了下去,連忙奪過雷恩身前的杯子灌了一大口,還沒有來得及露出痛快的表情,整個小臉都擠到了一起,「什麼東西啊,這麼苦!」

    「綠茶!」,綠茶這個詞在德西語中一共有五個音節,但是在通用語裡只有三個音節,即使是這樣,按照正常解讀詞組的方式來解讀綠茶這個詞彙,也只能得出「水中的綠葉」,或是「綠葉子和水」。這是因為在奧蘭多帝國乃至於整個西方世界裡,並不存在「茶」這個詞彙,屬於生創詞。

    海倫和雷恩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互相的瞭解也不算深入,她大驚小怪的舉起了手中的杯子,看著綠色的茶湯中一片片葉子沉沉浮浮,不知想到了什麼,點著頭說道:「的確是樹葉,光明神在上,這東西真的能喝嗎?」

    苦這個味道並不被大多數人喜歡,但是對於喜歡苦的人來說,苦或許才是所有味道中最吸引人的一種。遠遠要比甜、酸、辣等味道更加的吸引人。

    雷恩捧回茶杯抿了一口,濃烈的苦澀味道如同一柄柄小銼子在舌頭上層層刮著,但是當這滾熱的苦澀的味道從喉嚨裡滑下去的那一刻,一股幽香伴隨著醇厚的味道,緩緩升起,沁人心扉。

    輕嘆一口氣,嘆出的都是淡淡的清香,他從來不指望誰能喜歡上茶葉這個東西,也從來不會和任何人辯解。

    「晚上要出去玩嗎?」,海倫又拿起一塊老婆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她眼睛一轉,落在雷恩身上,「今天晚上有一場規模很大的夜間燒烤舞會,要不要一起去?」

    「燒烤舞會?」,雷恩搖了搖頭,晚上特萊特要來,比起什麼燒烤舞會以及明明不喜歡但身體卻非常樂意的發洩,顯然談正事會更重要一些。「我等會還有事,晚上就不去了。再者說,那些地方不太適合我。」

    海倫撇了撇嘴,好吧,不合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6
第五二五章 你認定的某些東西,不過是站在雲端那些大人物們想讓你知道的

    剛剛擦黑,海倫就走了。

    她和雷恩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像是情人,但是還未滿。說是解決生理需求的夥伴,又多了一點其他什麼東西。其實海倫是很清楚的,想要成為阿爾卡尼亞家的夫人,她是不夠資格的,黃金貴族不只是嘴上說說的尊貴,沒有神聖的血脈,根本別想著當黃金家族的夫人,連做夢都夢不到。

    如果只是當情人,她又有一點不甘心,沒有哪個貴族女孩是心甘情願當別人的情婦的,所以她自己也很糾結。至於為什麼她還會和雷恩在一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的——虛榮。

    是的,誇張一點說虛榮組成了這個社會,促使了社會的進步和發展,也激發了人本身向上的正面慾望。但虛榮本身,不是好東西。和雷恩在一起的時候,哪怕最後不可能,海倫還是得到了很多的好處。這種好處看不見,但是能摸得著。

    比如說今天晚上的燒烤舞會,舉辦舞會的人是國防大臣米格斯,一位目前風頭正盛的貴族,米格斯這個傢伙是青壯派的標誌性人物之一。這是好聽的說法,用比較直接的說法,米格斯是激進派的代表人物,極端主義分子。米格斯曾經在公開的場合裡說過,對於帝國不需要的垃圾……,他指的是那些無法創造價值的乞丐、小偷之類的社會最底層沒有任何恆產的階級,應該把他們都抓起來,送去礦山或者那吳勒臣,幹活一直幹到死。

    對外,他則認為奧蘭多帝國不應該滿足於現狀,應該主動出擊打出去。防守好拜倫帝國可能進攻的路線,然後調集大軍入侵滿月,消滅了滿月之後在掉回頭來攻打拜倫帝國,最終統一整個世界。

    這種激進派人物在奧蘭多六世皇帝期間並沒有受到重用,和很多的政權的統治者走向生命的終結時期一樣,奧蘭多六世在晚年更希望能世界能夠得到長久的和平。

    到了帕爾斯女皇時代,也就是這幾年,米格斯一躍成為了國防大臣,從側面也反應了帕爾斯女皇的野心,或是說她內心世界其實也是一個激進分子。

    米格斯的派對「檔次」很高,不是有頭有臉的貴族根本進不去,他不怕得罪人,甚至喜歡得罪人。只有得罪人了,才能證明他不是一個願意隨波逐流的人,才能得到帕爾斯女皇持續的關注。

    所以想要參加今晚的燒烤舞會,以海倫本身的地位和檔次,是絕對不夠資格的。但是她又是夠資格的,因為她目前來說是雷恩的情人。

    雷恩雖然從來沒有參加過米格斯或是其他青壯派的派對什麼的,但是在帝國青壯派中,他們一致認為雷恩是自己人,而且還是最出色的自己人。雷恩每一次飽受爭議的行動,在他們看來都是振奮人心的決斷。不管是屠殺,還是其他什麼,都是淨化帝國的表現。

    也正因為這樣,海倫才有資格參加這個舞會。

    這就是她和雷恩依然在一起的好處之一,好處之一的意思是說還有更多的好處,雷恩的臉就像是某種神奇的小卡片,什麼地方都能刷一下。

    晚上大約七點多的時候特萊特才來,他刻意的避開了飯點,主要是貴族們吃飯也是很麻煩的事情,特別是在宴請客人的時候。

    兩人在書房裡坐下之後,寒暄都沒有,直接進入了話題。

    「伍德告訴我,如果帝國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不僅會罷工,還會禁止糧食向外運輸。」,在動亂中,金幣的購買力會極大的削弱,而糧食和兵器這樣的物資價格會突飛猛進的上漲。以前沒有人將農夫們組織起來,即使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也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但是現在農牧黨已經建立,而糧食的緊缺以及價格不斷的上漲,也讓這些農夫們眼紅了起來。大量的糧食以今年上半年的價格被收購走,再以高價販賣到帝國的各處,這筆天文數字一樣的紅利農夫們享受不到,他們肯定不會樂意。

    對於農夫們提出的要求,雷恩覺得並不算尖銳,說穿了他們無非就是抬高價格,多弄一些錢。不過雷恩也很清楚,如果是在其他的時間裡,伍德提出這樣的需求,或許帕爾斯女皇會同意。但是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帕爾斯女皇不僅不會同意,可能還要發火。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這種明顯對自己有利對帝國無益的要求在平時是訴求,但是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就是要挾,是逼迫!

    怎麼著,是不是覺得帝國現在麻煩一大堆,自顧不暇,你們這些泥狗腿子都能跳出來給帕爾斯女皇臉看了?

    帕爾斯女皇是一個女人,心思細膩的同時,也會太過於敏感。雷恩不敢打包票她就一定認為這是伍德以及農牧黨的人趁機發難,但是她肯定不會開心。

    雷恩思索片刻後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回來也好,這樣板子落不到你身上。」,特萊特如果這個時候不會來,一旦帝國有了決定,就會安排他去執行。成功的解決了這次的突發情況,功勞算在那個出主意的人的身上,和特萊特沒關係。如果失敗了,反而會將責任推到特萊特的身上,不是計畫不好,而是執行有問題。

    特萊特欲言又止,望瞭望雷恩,舔著嘴唇,「那吳勒臣不能亂!」,他一瞬間就明白了雷恩的意思,板子落不到他身上,會落到誰身上?無非就是落在伍德的身上,甚至是那些農夫的身上。但是現在的情況和以往不太一樣,那吳勒臣若是亂了,整個帝國都要受到衝擊。

    如果是以前,雷恩也許也會這麼想,但是他現在手裡有一條非常特別的渠道,擁有一個世界的生產力作為後盾,他怕什麼?

    更何況,在他看來,適當的滿足一下這些農夫的要求也不算是出賣了國家的利益。那吳勒臣敢於這麼要求的底氣在於他們是產糧大戶,如果帝國扶持起來另外一個高產的糧區,那吳勒臣自己就會主動的降低收購價格。

    說到底,還是壟斷惹的禍。

    看雷恩沉默不語,特萊特嘆了一口氣,他眼神有些渙散,整個身體都陷入到沙發中,望著天頂上的彩繪,心頭一陣煩惱,「你說,我們激發了人們的鬥志,讓人民擁有獨立自主的權力,是對,還是不對?」

    這兩年來,隨著「解放權力」以來平民階級固然得到了很大的好處,但是相對的統治階級再不斷的讓步。一退一進之間矛盾盡顯,衝突不斷。貴族們,特別是那些小貴族的統治力不斷被削減,對領地的掌控能力不斷的下降,也由此引發了一些列的問題。這顯然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在特萊特看來,權力被解放之後,不管是統治階級還是平民階級,都應該得到各自的好處,齊頭並進。

    可現實比想像中的要殘酷的多,各地不時就有流血時間發生,一些小貴族們已經喊出了「貴族已經沒有生存空間」這樣看上去慘絕人寰的口號了!

    到了今天,特萊特回過頭看向以前自己走過的路,做過的事情,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以一己之利想要推動社會體制的進步與改革,卻盲目的忽略了這個社會是不是能承受得起這樣的變化,從而讓原本平靜的帝國波瀾驟起,這是犯罪!

    不僅是對貴族階級的犯罪,更是對平民階級的犯罪。

    正是因為這種權力的解放,多少人流血犧牲想要追求「民權」,又有多少貴族因為各種各樣的運動失去了手中的權力?

    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對於這個問題,雷恩的反應很平淡。這個世界誕生的時候是沒有真理的,所謂的真理無非是強權建立過程中確立的主流思想。換而言之,真理,是可以**縱,被掌握,被篡改的霸權玩具。現在特萊特開始懷疑自己做的對不對,無非是建立在「真理」的基礎之上對自我行為的反思,對行為後果的反思。

    這種反思,毫無意義!

    當然,他不會說出來。

    人們自信自己只要裝上翅膀就能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那就讓他們上天好了,又何必戳破別人的幻想,更何況這種幻想,對雷恩是具有積極意義的。

    從最開始的時候,雷恩就很清楚,這個世界,其實並不適合出現所謂的民主和自由。落後的封建社會統治了平民幾千上萬年,突如其來的思想變革的確能在短時間裡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這就像火山一樣,積蓄了萬年,在一次板塊運動中終於爆發了,但是這爆發不會持續太久,最終還是要歸於平靜,就像爆發之前的那樣。

    爆發出來的岩漿也好,吹起的火山灰也罷,或許會改變一些東西,但是對於整個歷史進程以及世界來說,微乎其微。

    為什麼要引爆這座火山?

    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6
第五二六章 政治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接觸的,不是摸不到,而是看不懂

    每個時代總有一些先驅在推動社會進步發展的過程中,變成了先烈。

    先驅會被人們所尊崇追隨,然而先烈,只能被人緬懷。

    雷恩在三十歲之前,他覺得成為先烈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每逢節假日生誕之類的日子裡,部門裡還要組織大家學習先烈的事蹟和精神,高歌頌德為先烈披紗戴錦。但是在三十歲之後,雷恩就不這麼想了。

    先烈固然值得人們所尊敬,然而這個世界上有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生命。生命的寶貴在於公平,不管是人,還是地上的一隻螞蟻,亦或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飛鳥,生命對於所有生物來說永遠只有一次。不會因為出身、種族、階級就對誰慷慨,對誰吝嗇。世間萬物永遠都是一樣的,只有那麼一次珍貴的生命可以揮霍。

    比起成為某些被歷史和活著的人所銘記的過去,雷恩還是永遠的想要停留在「現在」。

    特萊特有他的追求和理想,貴族並非都是社會的吸血蟲,也有一些貴族在成長的環境中擁有某些天真的想法。而特萊特,就是其中之一。

    擁有天真理想的人有很多,但是被人們所熟知的永遠都是少數,並非是某些人的理想不夠宏偉,而是這些人的社會地位不夠「高」。

    希望特萊特能追逐達成自己的夢想,不會變成先烈!

    希望!

    帕爾斯女皇果不其然的在深思熟慮之後,有限度的對伍德以及農牧黨所提出的要求同意了一部分,之所以是一部分,那也是為了那吳勒臣的主權不動搖以及穩定。對帕爾斯女皇來說,現在無論是任何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都等同於恥辱,深深的恥辱。好的,或是壞的,對她來說都是要挾,是逼迫,這不是任何皇者可以忍耐的。

    對於特萊特的「不作為」,帕爾斯女皇讓他留在帝都,重新派遣了一名青壯派貴族前去那吳勒臣和農牧黨進行溝通談判。在帕爾斯女皇來看,特萊特不夠強硬,加上他本身就是推動了權力解放的先驅人士,在帕爾斯女皇心中,她一度認為特萊特可能會在這件事情上對農牧黨那群泥狗腿子有所憐憫和讓步。

    所以她需要一個強硬的人來打破那些泥狗腿子們不切實際的夢想,當然,適度的讓步也是必須的。

    這個時候她才開始想起萊茵侯爵的好處,至少萊茵侯爵總管那吳勒臣期間,他鐵血的手腕和魄力,從來沒有讓皇室艹過任何心。

    政治上,永遠都不存在可以永遠保存住的秘密,新的總督剛剛離開帝都,農牧黨逼迫帕爾斯女皇讓步的消息就傳了出去。是誰透露的不好說,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絕對也不少,這就讓帕爾斯女皇非常的被動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少跟紅頂綠的人。

    進步黨、真理黨、勞動黨,就連工商黨都在討論這件事,討論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從中獲得什麼好處。平時想要帕爾斯女皇讓步,讓貴族們低頭,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現在的局勢不比以前,就連農牧黨那群兩腳泥巴直不起腰的農夫都能從帕爾斯女皇緊握著的手裡扣出好處來,他們是不是也可以?

    薩爾科莫把這件事通過馮科斯的嘴巴轉告給雷恩的時候,雷恩才意識到,又有人翹尾巴了。

    肯特。

    勞動黨的黨魁,曾經巴拉坦血案中膽小如鼠的馬骨,被死亡的氣息刺激的尿了的膽小鬼,現在膽子居然變大了。

    這或許就是其他人和薩爾科莫之間的區別,薩爾科莫不敢說永遠,但至少到現在為止很少會看不清腳下的路。他深知自己的權勢和雷恩緊緊的捆綁在一起,所以他從來不曾考慮過脫離雷恩單干或是背著雷恩隱瞞什麼動作。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此時肯特坐在兩年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奢華的房子裡,身邊圍繞著的都是平民階級和特權階級中的佼佼者,他們或沉靜或笑容滿面,嘴裡說著恭維好聽的話,徘徊在他的周圍。

    這就是因為他的身份,和其他人大大的不同。

    他是勞動黨的黨魁,在整個奧蘭多帝國中加入了勞動黨的工人數量每天都在上升,目前登記在冊的已經超過四百萬人,根據黨鞭的計算,在明年年中左右,勞動黨的註冊人員將達到五百萬人。這是一個令人恐懼的數字,也是讓肯特飄飄然的數字,在這數字的背後,有四五百萬工人聽從他的命令和引導。

    經常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在肯特的心裡,浮現出一種大膽的想法。

    他想要擺脫雷恩的控制和束縛,如果說之前他不得不聽從雷恩的安排,那是因為他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被雷恩抓在手中。但此時他可以說已經解除了這樣的危險,而雷恩手中唯一能傷害到他的,可能也只有他在巴拉坦城外的表現,以及一些不那麼友好的證詞。

    但是這些已經不會影響到他了,這一年時間以來,儘管背後是雷恩以及一些貴族的支持,但不管怎麼說,在勞動黨內部他的威望絕對是第一的。很多很難協調好的東西,都通過他得到了很好的解決,這讓他在普通勞動黨黨員中有著很高的地位,大家信服他,尊重他的決定和意見。

    人要膨脹,首先就要變得盲目。

    四百萬以及明年的五百萬這兩個數字刺激到了肯特,也如同樹葉一樣遮住了他的雙眼,讓他看不見腳下的路。他心中那個大膽的想法,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嘗試著施行。

    第一步,就是若有若無的遠離雷恩的圈子。

    比如說這次,勞動黨內部對於農牧黨得到的好處,也有了一些想法。工人階級在平民階級中佔據了很大一部分的比重,這些人往往都擔負著一家老小的生計,對於休假以及加薪看的很重,特別是加薪。那群農夫都能提出合理的要求並且得到一定的妥協從而獲得了更高的收入,那麼他們這些工人為什麼就不能這麼做?

    於是一道道消息從各個分部彙集在一起如同洪流一般衝擊著勞動黨高層的神經,而現在,他們正圍繞著肯特,商量著如何解決這件事。

    「我們應該滿足絕大多數黨員們的要求和期盼,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黨內立足。」,說話的傢伙一身筆挺的議員裝,棕色的皮鞋面上映射出他鋥亮的頭髮,「如果我們不能滿足他們的訴求,那麼很有可能我們會被拋棄,不是我刻意的貶低黨內的同僚們,他們絕大多數隻注重眼前的利益,而不知道什麼叫做長遠的目標。」

    「一旦我們失去了支持,很有可能會被人取而代之,這可不是我在這裡恐嚇諸位,這很有可能是現實。」

    肯特回過神來,不住的點頭,不錯,他所有的未來和暢想都建立在能得到「四百萬」以及「五百萬」黨員的支持之上。失去了這些人的支持,他就會重新變成雷恩腳邊一條並不受寵的狗,除了汪汪叫討主人喜歡之外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這麼一點頭,那些隱隱以他為中心的黨內高層立刻就明白了接下來的主基調。

    立刻有人迎合,「說的不錯,加薪和休假問題一直以來都是所有工人們所希望的東西,我們無法給予他們更高的社會地位和尊嚴,但是在薪水和假期方面,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滿足他們的。農牧黨為我們開了一個很好的頭,通過這種合理平穩的溝通方式,來滿足他們的需求,對我們,對黨,甚至是對整個帝國其他階級,都是有益的。」

    肯特沉吟了片刻之後想起了自己的幕僚前段時間對自己說的話,他也有幕僚,幕僚這個東西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只要有錢自然有學者願意低下頭,向金錢折腰。他的幕僚認為他需要在黨內發出更多的聲音,掌握更多的主動,參與到一些大事情中,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成為黨魁,而不是某個擺設,或是某個吉祥物。

    他抿著嘴,環顧四周,微微頷首,「說到了這個假期和薪水的問題,我有一個想法!」,他這話一出,整個房間裡二十多人都屏息凝神,望著他,「現在整個帝國工人階級的薪水和假期都非常的混亂,我的想法是既然我們代表四百萬工人的利益說話發聲,那麼我們就應該擔負起更多的責任。」

    「這次的事情從側面也反應了各地混亂的管理對我們的同胞帶來的傷害,我認為我們有必要,約束以及規範工人的權利和義務,用明確的制度來規範整個行業,發揮出勞動黨的影響力。」

    「比如說每週工人們應該工作多少天,每天工作多少小時,每多少小時應該休息多久。根據工種的不同,我們也應該制定出一整套的薪水體系,什麼工作應該拿多少錢,享受怎樣的福利,這一切的一切,都急需解決。」

    肯特說完這些話之後,在場的一些黨內高層眼珠子都微微泛紅,嚥著唾沫,喉嚨一陣陣滑動。肯特說的這些東西如果真的能實現,那影響力就真的不一樣了!在一定程度上,他們甚至能倒逼那些富豪以及特權貴族階級!想一想都覺得激動萬分,他們更會在歷史中留下自己的名字以及事蹟,會被後來者所傳頌!

    「我一個人肯定無法完成這樣繁重的工作,需要別人來幫我,用你們的體力,你們的智慧,來完成這件偉大的事情。」,肯特站了起來,走到身邊最近的一個黨內高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望向其他人,「我們盡快制定好所有的事情,然後我會和皇室協商,並且在整個帝國開始執行。」

    「接下來一段時間,就麻煩大家了!」

    肯特並不是一個出色的演說者,但是他此時說的這些東西,還是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和共鳴,能引誘人們不斷前行的除了金錢之外,可能只有權力了。

    作為規則的制定者,永遠都將站在金字塔的頂端,直至規則被推翻重新制定。但是在此之前,沒有人能夠動搖他們的地位,而他們也擁有極大的權力!

    送走了所有高層之後肯特回到了書房裡,召來了自己的幕僚,肯特坐在椅子上偏著頭望著窗外昏暗的天空,好一會才收回目光。

    「你覺得帕爾斯陛下會同意我們的要求嗎?」,其實肯特的內心遠遠沒有他所表現的那麼自信沉穩,如果說農牧黨還是和皇室商量著解決,那麼他們勞動黨就是既成事實,最後才通報帝國並且尋求皇室的支持。一前一後,性質完全不同。

    前者農牧黨還是在威逼皇室,那麼他們勞動黨,可能是一巴掌呼在了皇室的臉上。

    肯特有些擔心,帝國的女皇陛下,會不會有過激的表現?

    幕僚淡然一笑,「如果您只是一個普通的議員,那麼您注定會失敗。但是您可不是一般的議員,你不僅是勞動黨的黨魁,背後更是站著雷恩伯爵。」,他的笑容有些詭異,「無論你承認,還是不承認,這都是不容更改的事實。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這或許是一個秘密,是一個傳聞,但是對於帝國的高層而言,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消息。」

    「就算帕爾斯女皇陛下不考慮您的想法,也需要慎重的斟酌雷恩伯爵是不是在這件事中有自己的想法,而這也是您可以借助到的力量,最關鍵的力量。」

    「甚至必要的時候,您還可以稍微透露了一下,雷恩伯爵對此也非常的贊同。」

    肯特眉頭一抓,聽見雷恩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心底下意識的就滋生出一種淡淡的反感,「如果女皇陛下向雷恩求證呢?」

    「求證?」,幕僚笑出聲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無論女皇陛下信還是不信,她都不會向雷恩伯爵求證。求證這種行為的本身,就意味著讓步!」

    肯特腦子都大了,政治這個東西他真的玩不轉,「那我們的行為呢?」

    「這是交易!」,幕僚一錘定音,肯定的說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7
第五二七章 天地如同棋盤,每個人都是棋子,又是棋手,總有些人身不由己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足以讓雷恩損失慘重。」

    密室中,甘文滿意的點了點頭,角落中被陰影遮擋住面容的傢伙所說的話,讓甘文非常的滿意。事實也的確如此,只要不出現太過分的意外,基本上這次的計畫是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

    如果說去年,甚至是上半年的時候甘文還在考慮如何讓雷恩答應自己的條件,成為下一任的宰相,替他管理並且維護這個龐大帝國的運轉。那麼現在,甘文對雷恩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可能的翦除雷恩所有的羽翼,最後將他一棍子打倒在地上,踩上幾腳,不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

    雷恩太危險了,危險的不是他的舉動,而是他的思想,他的行為方式。不錯,他的確沒有主動做出任何一件針對帝國,針對帕爾斯女皇的事情。可他總是在「不知不覺」中,一次又一次的坑了帝國,坑了帕爾斯女皇。乃至於可以說今天帝國局勢如此混亂,和雷恩有著無法分割的原因。

    如果不是他為了幫助帕爾斯女皇在帝國議會中佔據更多的席位,就不會引發一系列的政治事件。儘管最後的確讓帕爾斯女皇得到了便宜,但是也加劇了皇室和貴族之間的對立態勢。讓他去消滅走私商隊,他做到了,還順便收拾了一個總督,並且親自做起了走私生意,同時也埋下了今日混亂的導火索。

    他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坑了這個帝國,以及皇室。

    那麼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這個問題早就有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答案,那就是有意的。

    如果雷恩的執行能力很強,但是很蠢,一切都所出現的問題都是可以被諒解的。畢竟你不能讓一個傻子在專心做某件事的同時,還要注意到其他的事情。但是雷恩不僅執行能力很強,還很聰明,他應該能注意到這些他本來不應該犯的錯,或者說是觸碰的雷區。可他偏偏就那麼做了,說他是無心之下把好事辦成了壞事,誰信?

    反正甘文自己是不信的,雷恩這麼做,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

    他的目的是什麼?

    在甘文心裡也早就有了答案,那就是御座——他想當皇帝。

    可能帕爾斯女皇也早就有了這樣的猜測,不過帕爾斯女皇或許認為她可以控制住雷恩,以高超的手段將這柄雙刃劍舞的密不透風,水潑不進,還傷不到自己。可真的就是這樣嗎?

    作為一名帝國的皇帝,自信是好事,沒有自信的皇帝遲早逃不掉成為棋子的下場。但是過度的自信就不是好事了,自大和自信之間在一定程度上其實並沒有明顯的界限,可是帕爾斯女皇,顯然過界了。

    她控制不了雷恩這個野心家,就像雷恩騙不過甘文的眼睛一樣。

    這是一個巨大的麻煩,甘文要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為帝國解決這個麻煩。

    甘文和特萊特是同一種人,都有著自認為偉大而神聖的追求,特萊特的追求是儘可能的讓更多人得到更多本應該屬於他們的權力,甘文的追求則是將帝國延續下去。

    想要解決雷恩,首先就要翦除雷恩的黨羽。很多貴族都下意識的認為雷恩是沒有黨羽的,在帝國統治階級中雷恩並沒有多少的盟友,事實正好相反,他不僅有,而且位高權重。

    且不說目前擔任了檢察院首席檢察官的萊茵侯爵,單單說帝國議會上那群以雷恩馬首是瞻的議員們。這些人才是雷恩真正的黨羽,以肯特和薩爾科莫為首,還有一些牆頭草。這些人平時並不會引起人們的重視,因為他們在帝國的統治階級中,沒有任何的存在感。

    誰會去關注一群平民的動態?誰會浪費精力去監視那些牆頭草在幹什麼?這些政治的「邊緣人」被大家有意無意的忽視了,可就是這些被人們看不見的邊緣人,組成了一張大網,牢牢的佔據了帝國議會中接近三分之一的席位。

    這已經是一個非常令人恐懼的局面了,在表決中除去那些棄權的人,只需要雷恩稍稍的努力一下,就足以通過任何他想要通過的法案。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把這些人,從雷恩的身邊除掉。

    通過研究雷恩的過往,甘文發現其實雷恩是一個非常果斷,同時也有一點多疑的人。從他幾次迅速狠辣的處理自己手下的過程中,就能發現這個傢伙,對於背叛者,是絕對不留任何情面的。無論是跟隨他很久的老人,還是新收納的手下,一旦發現這些人背叛了他,他就會立刻啟動相應的處理機制——斬草除根。

    於是,就有了這樣一個計畫,讓雷恩自己翦除自己的羽翼,把自己變成真正的「一個人」。

    肯特只是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第一步,甘文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什麼樣的事情也都經歷過。肯特就是那種膽小的同時,還有這大野心的人。這個世界沒有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說法,不過呢德西語的諺語裡,也有形容肯特的俗語——「擁有野心的人,往往會忽略自己是否擁有承受野心的能力」

    肯特就是這樣的人,他沒有承受自己野心的能力,也不具備正面對抗雷恩的能力,同時他在雷恩的陣營中,又擔任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他就是最好的下手點。

    肯特身邊的幕僚是甘文送過去的,學者們的確會對金錢彎下自己筆直的腰,也會低下高貴不可一世的頭顱,但是這要看對象是誰。

    如果招攬他們的是貴族,是那些巨賈富商,毫無問題,他們的節操就像鞋底一樣,早就被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摩擦了。可如果對象只是一個暴發戶一樣的平民,那就未必了。

    每個圈子都有每個圈子的規矩、法則,向一個平民口袋裡的錢低頭,就意味著將要成為最便宜的存在,會被人嘲笑,詆毀。

    可能也只有肯特自己會認為他不是「平民」,可以用金錢招攬到幕僚。

    計畫很成功,他的確招攬到了幕僚,並且也按照甘文套路,一點一點走向預定的目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3:57
第五二八章 機會一直存在,缺的不是抓住機會的手,而是發現機會的眼睛

    整個勞動黨中有不少人知道肯特是雷恩在勞動黨內的利益代言人,這並不是秘密,每次在帝國議會的表決中,肯特總是緊跟著雷恩的步伐。雷恩同意什麼,肯特就同意什麼,雷恩反對什麼,肯特就反對什麼,高度的一致之下要說大家都是傻子白痴那是不可能的。

    勞動黨代表著平民階級中工人的利益這點沒有錯,但是代表平民階級工人的利益並不意味著就要自絕於貴族階級,哪怕現在黨派的力量不斷的增強,貴族依舊還是統治階級,在這個帝國中依然掌握著話語權。所以在一定程度依附一名有權有勢的貴族,對於整個黨派的發展是能起到促進作用的。

    高低層的結合,貴族和平民權力的勾連,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權力利益體系,從上而下的將權力的好處分配給各個層次的合作者。

    一個人享受暴利絕非長久之道,利益均霑才能長久。

    蘇胡這個名字從讀音結構上給人一種中文名字的感覺,但並不是。蘇胡是勞動黨內的第二號人物,是勞動黨的領袖。領袖和黨魁是兩碼事,黨魁的權力超然於上,是整個黨派的靈魂人物。用通俗一點的說法來解釋,如果說一個黨派就是一個宗教組織,那麼黨魁就是神的代言人,領袖則是教宗。

    領袖領導並且管理黨派的工作,黨魁指導黨派和引領黨派發展方向但並不擔任實際的職務,從權力結構上來說可以擔任實際職務的領袖按理來說地位和權力應該在黨魁之上,然而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任性,現實中黨魁這種精神像征在黨內權力的分配上,反而高於領袖。

    這就讓蘇胡非常的頭疼了,他在日常的生活和工作中並沒有將這些情緒表現出來,處處積極的配合肯特的工作,只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會點上一根捲菸,思索著人生、權力、以及一些不能宣之於口的東西。

    權力的確是好東西,讓人沉迷,蘇胡以前不過是巴拉坦血案之後被工人階級推出來的新一任代言人,確切的說是工人代表。他很年輕,也很聰明,他意識到巴拉坦自救會覆滅之後,在這座擁有悠久工人組織文化歷史的城市中,工人階級需要一名新的代言人時,他就站了出來。

    作為代言人,統合了新工人的力量,以一種互助會的方式小心翼翼的和貴族們以及富豪們進行有限度溫和的討價還價,並且還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其實貴族們和富豪們也怕,巴拉坦血案中沒有勝利者,貴族和富豪們被屠戮一空,殺死他們的自救會也被以雷恩為首的官方所鎮壓審判,整個城市中的權貴和工人幾乎都被殺的一乾二淨。新到任的統治者以及為了財富空缺而出現的富豪們,打心底的也畏懼新出現的這些工人。

    他們是有「榜樣」的,也是有「案底」的,所以在對待工人合理合法的訴求時,他們也表現的非常的溫和。

    這種特殊的情況造就了蘇胡在巴拉坦工人階級中的口碑,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報,在肯特組建勞動黨時,蘇胡得到了很多貝爾行省以及圖倫行省的工人支持,從而一舉走上了快車道。加上他有和貴族們打交道並且成功的先例和能力,在黨內選舉時,被多人提名推選,最終一舉成為了勞動黨的第二號人物,擔任勞動黨領袖一職。

    從一個工業城市工人階級的利益代言人,直到成為了勞動黨四百萬工人的領袖,帝國議會的議員,在帝國內特權階級中舉足輕重的一員,蘇胡在滿意的同時,卻並不滿足。

    他最終的目標是成為貴族,徹底的從平民階級中脫離出去,成為這個帝國統治階級中的一員。這是一條非常艱難坎坷的路,就像當初在巴拉坦,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維持著某種平衡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站出來,冒著生命的危險,成為了工人階層的代言人一樣。

    他現在,只是缺少一個機會。

    他表面上對肯特非常的尊敬以及服從,不過他心裡很清楚,肯特能殺死自救會那些工人階級的叛徒並非是肯特有多麼大的能力,而是他跟了一個好主人。如果換做是他,他也行。表面上的恭敬改變不了心底的鄙夷,蘇胡第一步的計畫,就是取而代之,成為勞動黨的黨魁。

    以前很難看見希望,因為肯特就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忠狗一樣完成雷恩吩咐他的任何任務,但是最近,蘇胡發現自己的機會來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野心,從工作中,蘇胡感覺到肯特似乎想要擺脫雷恩對他的影響,這種感覺並不明顯,但的確存在。這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為,也許黨內其他的同僚認為他們的身後擁有四百萬的工人作為他們的力量,擁有和統治階級平等對話的力量。但是蘇胡卻很清楚的認識到一點,那就是平民依舊是平民,貴族還是貴族。

    四百萬,五百萬,甚至更多的平民也無法和貴族階級抗衡。或許可以,但那需要犧牲一些人作為妥協的犧牲品,比如說黨內的高層。

    在蘇胡看來,整個勞動黨內的高層,其實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依舊是沒有政治素養的泥狗腿子。他們根本不懂政治,更不懂得在傳統的統治階級面前應該擺正自己的態度。說白了,他們不過是一場政治變革中被統治階級拿出來平衡利益的籌碼,本身並不具備多少的價值,唯一能夠體現他們存在感和價值的地方,就在抱好自己主人的大腿。

    所以說,機會來了!

    蘇胡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巴拉坦血案之後整個巴拉坦工人階層中根本沒有任何工人敢冒頭出來再次整合工人階級的力量,但是他敢,並且做的還非常不錯。冒著被貴族鎮壓剿滅的危險,他得到了豐厚的回報。這一次,他決然的再一次做出人生中最艱難的決定,也希望能夠得到足夠的回報。

    「蘇……胡?」,蘇胡這兩個字的發音音節一共有三個,讀起來稍稍有些拗口,雷恩望著馮科斯,「勞動黨的那個領袖嗎?」

    「是!」,馮科斯也有一些鬧不清,一個黨派的領袖突然在雷恩快要休息的夜裡求見雷恩,這就有些讓人莫名其妙了。倒不是說他可能會威脅到雷恩的安全,有茉莉和凱特在,沒有幾個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對雷恩造成任何的傷害。

    特別是凱特,凱特在服用了大量的泰伯利亞晶石之後體型開始縮小,比以前小了兩號,但是各方面的素質提升了一大截。特別是它現在的智慧似乎更高了,除了不會說話之外,已經可以和莊園內的人進行有限度的交流。充滿智慧的眼睛裡似乎還擁有著人性的閃光,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動物。

    擁有了智慧,加上野獸的天賦以及強大的戰鬥力,就連茉莉想要戰勝凱特,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有時候造物者真是不公平,給了人類最偉大的智慧,卻沒有給人類最強大的身體。

    雷恩搓了搓食指上的銅戒,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薩爾科莫讓馮科斯告訴雷恩,在帝國議會中擁有席位的幾個大黨派最近都有一些計畫,想要對皇室採取和農牧黨相同的辦法,攫取更多的利益和好處。工商黨這邊不需要任何的擔心,黨內的高層本身就代表了帝國內僅次於貴族階級的政治力量,對政治的敏感程度相當的高。

    但是肯特的表現就讓雷恩有所失望,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連通報都沒有通報一聲,這就意味著這隻狗,開始不聽話了。

    狗這個東西和貓,和其他的寵物不太一樣。貓不聽話了可以聽之任之,因為貓這種動物本身並不具備怎樣的危害性,頂多就是亂跑,它不會咬人。可狗不一樣,狗的攻擊性意味著這種動物一旦失去了控制之後,就有可能會傷害到主人,所以當一隻狗開始不聽話的時候,也就意味著這隻狗活不了太長時間。

    雷恩原本還在思考改怎麼收拾肯特,沒想到有人已經把刀子放在了他的手裡,這一點他很滿意,他喜歡識時務的人。

    蘇胡將手中的禮品恭敬的交給馮科斯,禮品並不貴重,一隻神聖帝國時期的花瓶,四十多個金幣。這點錢對於蘇胡來說雖然也是一大筆錢,可他此時的身份地位,完全拿得出來。

    禮品貴重不貴重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態度,哪怕是幾個銀幣的禮品都無所謂。

    進入了會客廳裡,蘇胡表現的非常的恭敬,他一路上都低著頭,沒有到處亂看,保持著自己卑微的態度。見到雷恩之後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站在客廳的邊緣。

    雷恩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更不敢亂動。沉默持續了約莫有十分鐘左右,才聽見雷恩從嘴裡吐出一個字,坐。

    彎腰行禮之後,蘇胡坐在了沙發的一角,雙腿併攏,雙手也放在雙腿上,讓雷恩可以看見。

    他知道,未來他能取得怎樣的成就,都將取決於之後的表現。

    暗暗的捏了捏拳頭,吐出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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