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28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3
第五六〇章 繁殖是人類的第二大本能,第一大本能是生存,活下去!

    還差一個月!

    是的,還差一個月,亞特蘭蒂斯級宇宙飛船就會到達這顆星球的附近,為他提供大量的科技產品。可就差了這一個月,現在的阿索門德面對如此的困境毫無辦法。特別是當麻醉藥效果過去的那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疼痛差點讓他崩潰,他臉上所有的肌肉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在這依舊寒冷的晚冬,渾身都被汗水打濕。

    他沒有掙扎,也沒有盲目的大喊大叫,法老王雖然禁錮了他本性十幾年,但也教會他很多很多的知識,包括了在面對危機時的應對方法。

    房間不大,稍顯溫暖,脖子以上位置的疼痛逐漸的減輕了,其實這是一種自我機體的保護機制,為了避免大腦受到更進一步的衝擊,一些神經元在下意識的過程中切斷了信號的傳遞,這才讓他沒有感覺到如一開始時那麼疼痛。他咬著牙關望著房間裡的那個年輕人,儘管他被剝了整個頭皮,但並不影響他說話的能力。

    「我們聊聊!」,他此時看上去有些令人恐怖,被白色藥膏隔離了空氣沒有氧化以及乾燥的肌肉還保持著鮮紅的水感,每一根肌肉纖維都清晰可見,在他說話的過程中,白色的韌帶來回的收緊放鬆,肌肉纖維也因此不斷的拉伸,「你叫什麼名字?」

    尼可羅正在考慮如何面對接下來上峰的責問,畢竟他沒有按照計畫行事,留下了一個極有可能在未來將這件事曝光的知情者。按照外勤特工的工作守則,放在第一位的並不是完成任務,而是將所有的知情者滅口。

    任務失敗了無所謂,但只要不驚動目標,不把事情暴露出去,就意味著還可以執行第二次、第三次。但是如果任務失敗了還留下了知情者,只能夠讓目標變得更加警惕,以及更難完成任務。就算任務完成了,也必須對所有知情者滅口,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注定要成為貴族階級的敵人。

    他這次任務,出現了一個意外,就是那個女孩。他實在不忍心殺死那個女孩,並非是因為他想要和那個女孩發生什麼,只是單純以一個有著女兒的父親角度,滋生出的一種憐惜。看到那個女孩,就想到自己的女兒長大的樣子,他沒辦法下狠手——其實咬咬牙也不是不行,但是女孩的眼神還是觸動了他內心最敏感的神經,所以他犯了一個錯。

    回來的路上所有的成員都沉默不語,尼可羅是他們的隊長,他們雖然不認同尼可羅的做法,但必須尊重他的選擇。

    抬頭瞥了一眼阿索門德,尼可羅心裡稍微輕鬆了一點。完美的抓住了這個目標以及為造出了一個還算能夠自圓其說的現場,這就是功,而且還是很大的功勞,畢竟抓的人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不是那些離開了自己封地就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小貴族,這可是帝國唯一一個女大公的唯一繼承人,未來公國的國王!

    尼可羅沒有理睬阿索門德,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了不起自己從外勤轉為文職,一輩子都不離開帝都。

    儘管這麼安慰自己,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阿索門德望著尼可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一點不焦躁,依舊放緩了自己的語氣,儘量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可他並不知道,無論他的眼神是柔和,還是凶狠,都不會讓人舒服。市場中被剝了皮的羊頭和牛頭什麼樣,他現在就什麼樣,兩顆眼珠幾乎要鼓出來的似的,加上恐怖的樣子,完全體會不到他眼神所謂的「柔和」。

    「好,我不需要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用一個代號來代替你……澤貝」,澤貝是一種德西語俚語的發音,並沒有任何正確的書寫方式,這個發音代表著「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的意思。阿索門德之所以用這樣的俚語發音來代替他給尼可羅起的名字,是為了從文化差異上找到共同點。

    他當然也可以用公爵啊,神聖啊什麼的帶稱呼尼可羅,但是這樣的效果絕對不夠好。在他觀察來看尼可羅並不是貴族,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尼可羅平日裡能夠經常接觸的詞彙,尋找到一絲絲共鳴。

    尼可羅笑了笑,沒搭理他,之所以笑是覺得阿索門德很有意思,很矛盾。一路上他們都在觀察阿索門德的性格以及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結論讓他們覺得很有意思,阿索門德是一個妄自尊大的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任何反對的意見,他所說的話,對他的手下就像是神明的旨意,必須得到貫徹與執行,他的眼裡只有自己,沒有其他人。

    可現在,他居然弄出了這麼一出意料之外的戲,多少讓人覺得有些訝異,這是一個性格無常的人,也會是一個危險的人。好在他現在被綁在了行刑架上,等待著運往帝都。

    「澤貝,你在老圖書館幹了多少年?」,帝國國家安全部成立之前的前身,是帝國檔案部,辦公地點在老圖書館,很多人都用老圖書館來代替檔案部,以及現在的國家安全部。

    可能是因為接下來還要相處一段時間,而且尼可羅也不願意被人稱呼為「澤貝」這樣平民才會用的俚語,他開口了,「你可以叫我羅伊,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顯然這不可能。」

    交流,或者說溝通是人與人解決分歧衝突最有效的辦法之一,只要能夠交流,剩下的無非就是多和少的問題。

    阿索門德笑了笑,笑聲很難聽,失去了嘴唇之後他不管是說話,還是笑,都有些漏風,發出噝噝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條會笑的蛇一樣。

    「好的羅伊,這是一個好名字。」,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儘量讓自己的話更具有說服力,「羅伊,能告訴我你在老圖書館裡辛苦並且充滿危險的工作一個月,能拿多少錢嗎?」,不等羅伊回答,他就自問自答起來,「大約有一個金幣嗎?真是低到可憐的薪水,你一定見過我的那些扈從了,你知道他們一個月有多少薪水嗎?」

    他用略顯誇張以及驕傲的語氣說道:「十個金幣!是十個金幣!他們為此付出了多少?其實也沒有多少,關鍵在於我本身。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貞德大公唯一的孩子,也是下一任大公的繼承者,我將要繼承一片龐大的封國,我也是這片封國中的國王。我的身份如此的尊貴,那麼我身邊的人,又如何只能拿著卑微的薪水呢?」

    「如果我的身邊有你這樣有能力同時又很忠心的屬下,我會給你兩百個金幣一年,兩百個金燦燦的小可愛!」,他在話裡稍微稱讚了一下尼可羅的忠心,這是一種很有效的交流方式。稱讚對方並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的損失,同時也會儘可能的增加好感,「而且,我還會給你很大的權力,並且冊封你成為貴族。」

    「你覺得首相如何?」,說著他自己搖起頭來,「不不不,你如此的喜歡冒險並且有這樣的能力和身手,不如我也新建一個公國的安全部門,讓你來當負責人?更多的預算,更大的權力,更強的裝備。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滿足你!」

    「但是這有一個前提,我必須有你這樣的屬下。」

    「很冒昧的問一句,我可以知道下令將我抓去帝都的人是誰嗎?」,阿索門德的腦子高速的運轉著,他必須知道到底是誰要抓他,他才能繼續「溝通」下來,「是老花匠?還是尼采那個死胖子?」

    很多人都知道,帝國國家安全部的部長是一名老花匠,他現在和以前一樣,唯一的愛好就是修修剪剪,很少會關心部門裡面的事情。除了必須要他簽字的文件以及必須他出席的會議之外,他已經不怎麼過問部門裡面的事情了。現在整個安全部裡能夠做主的是尼采,當然遇到大事情他還是要請示雷恩的。

    阿索門德之所以沒有點名女皇和雷恩這兩個真正的幕後者,也是為了給自己留下充足的迴旋餘地。

    尼可羅微微搖頭,「不得不說,您談話的技巧非常的高明,至少到目前位置,我對您並沒有絲毫的惡感,以至於因為您的稱讚和誇獎,還有些飄然。」,他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不過無論您如何的誘惑煽動,都不會有任何的結果,特別是您現在以一名囚犯的身份,更不可能成功。」

    「我們能抓住你第一次,就意味著有必要的話能夠抓住您更多次,您完全不知道您在和怎樣的人作對,所以我覺得您還是閉上嘴,保留一些體力,接下來幾天可能並不那麼好熬過去。」

    尼可羅很清楚,採用了這種方法秘密抓捕阿索門德,就不可能讓他活著離開,他是必死的,沒有絲毫的懸念。至於他開的那些籌碼,尼可羅也絲毫的不動心,他跟著的那位大人物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有更加光明的前途,他有何必為了眼前一些不值得的小利益,站到大勢的對立面去,被接下來滾滾洪流撞的四分五裂呢?

    阿索門德沉默了片刻,「如果我想離開這,我需要付出什麼。」,他沒有問你想得到什麼才能放了我,這也是一種非常精妙的技巧。如果用後者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會得罪尼可羅,這樣的說法會讓尼可羅看上去十分的貪婪,並且是一個偷奸耍滑,沒有絲毫忠誠可言的人。

    但是前者就不同了,失敗的一方是自己,自己渴求得到一條生路,並且願意為此獻上任何的東西。

    他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依然在繼續的努力。

    尼可羅搖了搖頭,隨手將一隻帶著藥囊的小刀甩了出去,咄的一聲插在了尼可羅的胳膊上。他的眼睛只用了十多秒,就失去了焦距,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還是閉上嘴的好,尼可羅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靜靜的看了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3
第五六一章 今天你賦予別人的美好或苦難,終有一天另外一個人會賜給你

    火車緩緩駛入帝都的站台,當人流散盡之後,幾名穿著車站制服的員工從前面的一節車廂裡,抬出來一個巨大的木箱子。木箱子長寬一米,高有兩米,打著十多塊用來加強結構的木板。在木箱底端,有兩排透氣孔,隱約讓人猜測裡面是不是裝著什麼危險的動物。

    這種猜測很正常,帝都的那些貴族中總有一些喜歡養一些危險的動物,來證明自己的勇氣和強壯。這種愛好實在太平常了,平常到連平民都習以為常的地步。只要裡面的東西不跑出來,沒有人會關注裡面到底關著什麼東西。

    尼可羅此時已經換上了深藍色的車站人員制服,推著箱子朝著車站的貨運通道走去,他周圍閒散的圍繞著五六名同樣身穿制服的人員,還有幾人離的更遠,他們隱隱將尼可羅與那個箱子包圍在中間。

    儘管知道他們此行的任務不太可能被其他人獲悉,但他們依舊保持著最高的警惕。

    剛剛進入貨運通道,當眼睛在極短的時間裡適應了通道內的黑暗之後,一架巨大的需要三匹馬牽引的馬車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幾人將箱子搬到了馬車上,蓋上帆布,馬車的車伕咧開嘴笑了笑,對著眾人點了點頭,一扯韁繩,抽了一個響鞭,馬車就緩緩的運動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和尼可羅這個小隊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們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盡快的將任務報告寫出來。

    這是例行的工作之一,每個人都必須以自己的觀點和角度,將整個任務的過程包括了細節梳理一遍,最後交給上峰。然後這些報告會將關鍵的地方遮蓋住,再轉送到老圖書館裡的文職人員手裡,進行任務後的審核與審批。如果任務的過程中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這些文件最後會彙集在一起,封存在某個檔案袋裡,塞進某個裝滿了類似檔案袋的櫃子裡,送入老圖書館的地窖中鎖死。

    也許在未來的十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之後,這個箱子會被人取出來,讓其中一小部分文件得見天日,公之於眾。

    但是在短時間裡,他們的一切所作所為,都將是一個謎。

    馬車慢悠悠的在帝都的街道上緩緩前行,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人關注這輛馬車,實際上在街道上,在街道的兩邊,都有人在暗中的護衛著馬車,畢竟馬車裡裝著的東西太驚人,雷恩不會讓這馬車出一丁點的意外。就連雨果,都穿著一套嶄新的議員裝,端著小巧的杯子,坐在街道一旁的露天茶屋品著新到的花茶。

    馬蹄聲漸行漸遠,繞過了外城區,從第一大道直接進了阿爾卡尼亞莊園的大門。當護衛們將木箱從馬車上搬下來之後,馬車伕解開了牽引馬車的三匹馬,然後將馬車拆成了數個巨大的組裝件,自己騎著其中一匹馬離開了這裡。

    如果不是有心人一直在關注這馬車,他們將永遠找不到一丁點的馬車存在過的痕跡。至於目擊者……這種東西從來不會出現在針對大貴族的詢問會上。

    木箱被搬進了莊園的地下牢房裡,貴族們都喜歡在自己的莊園裡挖各種各樣的洞,來滿足自己各種各樣的愛好。

    地牢,是每一個貴族都要挖的,貴族的敵人總是有很多,他們不可能把那些得罪了自己的人都交給司法機關去公正的審理,他們往往自己就能客串法官這一角色。

    雷恩的地牢很寬敞,從樓梯走下去入眼就是一間一百多平的大廳,大廳的牆壁上有八個門,分別對應著八間單獨的囚室。單獨以裝修的角度來看,這地牢比一些中產階級的家裝修的還要豪華尊貴。

    箱子被運入了第一間房間裡,莊園的護衛們將箱子拆開,紛紛露出異色。他們硬著頭皮將掛在一根桿子上的阿索門德重新綁在了行刑架上,一點時間都不願意在這裡多做停留,立刻就退了出去。

    莊園的規章制度讓他們不敢討論這個被送來的囚犯是誰,但無需置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個人可能會成為將他們從熟睡中驚醒的噩夢!

    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阿索門德飢渴難耐,嚷了兩次沒有人答應之後他就放棄了通過嗓門的方式來引起外面人的關注。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更知道抓自己的是什麼人。從上了火車之後他就開始思考,自己這段時間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居然要讓對方以這種方式,把自己「請」回帝都。

    他不是一個愚蠢的人,相反在法老王的教育下,他很聰明。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可能做錯的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向帕爾斯女皇提親,儘管他母親、他,以及帕爾斯女皇和宰相都很清楚,這只是一種策略,他並不是真的想要成為帝國的親王,他只是想要迎娶歌莉婭和皇室連上關係。但是他母親的強勢態度可能惹惱了帕爾斯女皇,所以帕爾斯女皇要抓他洩憤。

    第二件事,就是他差點打了馮科斯,折辱了雷恩的面子。不過在他看來,為了這種小事,雷恩不太可能會用這種手段來報復他,畢竟馮科斯再如何重要,不過只是一個管家。而他,將來注定是要成為國王的男人,為了一個管家去謀害一個未來的國王,雷恩應該沒有這麼瘋狂。

    可事實就是這麼的有趣,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往往也就是所謂的真相。

    當他看見馮科斯似笑非笑的臉時,他才能確認,這一切都和雷恩有關係。

    他這是瘋了嗎?

    居然為了一個管家!

    阿索門德嘆了一口氣,落入女皇的手裡,或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女皇所需要的東西,恰好他可以滿足,她要的無非就是對這個帝國絕對的統治權,他可以答應女皇的任何要求,只要讓他活下去,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但是落入了雷恩的手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囚室的門被推開了,雷恩穿著整齊的走了進來,說是囚室更像是一間奢華的房間。這裡面有床,有沙發,有桌子,還有書架。書架上放滿了各種這樣的書籍,大約有幾十本,都非常的乾淨,沒有灰塵,顯然有人按時來這裡打掃衛生。

    雷恩坐在沙發上,馮科斯站在了一邊,阿索門德抬眼看了看兩人,又低下去頭去。

    他來這裡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飢餓就像毒蛇撕咬著他的身體,而缺水讓他嗓子沙啞的已經發不出聲來,他已經筋疲力竭,沒有力氣說什麼了。

    「您一定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面下重聚。」,雷恩的開場白非常的簡短,但也非常的有氣勢。是的,阿索門德的確沒有想到,他上一次來時狂妄跋扈,但沒有多久,他就成為了階下囚。心裡多少也帶著一些悔意,從嘴巴裡擠出了一個充滿了顆粒感的音節,水。

    雷恩抬了抬手,馮科斯端著水壺走到阿索門德身邊,將壺嘴塞進他的嘴巴裡。失去了嘴唇只剩下牙齒的口腔想要包裹住壺嘴並且將水吸出來,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他儘可能的用舌頭裹住壺嘴用力的吸著,涼水被吸出來之後,一部分被他嚥了下去,一部分順著牙齒的縫隙飛濺了出來。

    很受罪!

    他貪婪的將一壺水都喝的差不多,涼水所帶來的飽腹感讓他覺得精神了一些,他抬起頭望著雷恩,突然間腮幫的肌肉收縮起來,白色的筋膜緩緩拉緊,顴骨下的肌肉鼓脹了不少。

    他在笑,通過這一些列的肌肉反應,雷恩得出了這個結論,他正在笑,如果給他蒙上一層皮膚的話。

    「你想殺了我?」,阿索門德的喉嚨得到了水的滋潤,聲音多少恢復了一些,「那麼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他看向了一邊的馮科斯,「就是為了這個不男不女的東西嗎?你居然要謀害一位未來的國王?你開個價,怎麼才能讓我活下去。」

    雷恩平靜的望著他,抬起手腕伸出食指搖了搖,「您說錯了兩點。第一點抓您來這裡並非完全是為了給馮科斯出氣,當然這也佔據了一部分的原因。第二點,無論如何,您都不會活下去。」

    說著雷恩看向馮科斯,「讓他瞧瞧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能給他帶去怎樣的痛苦。」

    外人不可以說馮科斯如何如何,只有雷恩可以說。馮科斯笑著欠了欠身,走到一旁的刑具架邊上,數十種刑具中挑選出其中的一個。這是一個類似農婦們清洗衣服時的刷子,也曾經是雨果比較喜歡的一種刑具。雨果會用燒開的開水和滾油淋在受刑者的身上,然後用這鋼毛的刷子將對方的皮全部刷下來。

    當然馮科斯不會這麼的野蠻,他只是拿著刷子走到阿索門德身邊,在阿索門德的掙扎中,將刷子按在了他的腦門上。

    阿索門德這個時候終於感到害怕了,他想起了那些被自己折騰死的犯人,想起了他們絕望的眼神,想起了他們大小便失禁,渾身抽搐的受刑過程。他自問,他是無法抵擋得住這樣的痛苦的,他的腿也開始顫抖了,眼神裡帶著懇求和拒絕,還有三分的恐嚇,連連搖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4
第五六二章 失去理智的男人相當的可怕,失去理智的女人,會更恐怖!

    「你這個瘋子!」,阿索門德低垂著頭,眼睛猩紅而瘋狂,血液幾乎蓋住了他大半的眼睛,侵入到眼眶內。他額頭上的肌肉都被鋼刷刷了一個乾淨,馮科斯自己先忍不住跑到外面吐去了,反倒是阿索門德,少見的硬氣起來。他此時就像受傷的野獸,喘著粗氣,牙齒互相用力的摩擦著,發出呲呲的難聽聲音。

    雷恩聳了聳肩膀,走到門邊將門關了起來,縱然是馮科斯,雷恩都不會讓他接觸到自己最核心的秘密。

    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阿索門德冷靜了下來,鮮血和肉末混雜在他完整的肌肉纖維上,格外的猙獰恐怖。他低垂著頭,抬眼惡狠狠的望著雷恩,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正式的進入了倒計時。

    雷恩走到他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白色的手帕,仔細的擦著他臉上的鮮血以及肉末混雜在一起的肉醬。末了,將慘白中帶著猩紅的手帕丟在了地上。

    「其實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殺您。」,雷恩搓著中指上的戒指,認真而平靜的看著阿索門德,「您擁有了本來並不屬於您的東西,這才是為您招來殺身之禍的原因。」

    阿索門德一怔,他立刻反應了過來,雷恩說的那個所謂的力量,應該就是他十六歲那年撿到的金字塔。下一剎那,他同時也意識到,雷恩或許和他的經歷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否則雷恩不可能知道這個秘密,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件事。

    伸出舌頭在白色的牙齒上舔了舔,腮幫上的肌肉收縮起來,他張開兩排牙齒,「這麼說來,你也撿到了什麼東西,是吧?」

    雷恩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懂!」,他加重了語氣,再次重申道,「你不懂!」

    「你們這些人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在閒暇的時候讀過一本書,一本關於開天闢地時所發生的神話故事。這些故事或許絕大多數都是虛構的,但是故事中的思想並不是虛構的,那就是爭!」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僅要和大自然爭,和其他的物種爭,也要和人類本身爭。爭的是什麼?爭的是一方的氣運,爭的是一絲生機。你不爭,別人就會爭,就會來殺死你,然後搶走你身上的那一絲渺茫的機會,緊緊的攥在手裡。這一絲渺茫的機會爭的多了,就如同一根頭髮絲一樣,漸漸變成一根繩子,結實的繩子!」

    「有人不明白為什麼要爭!」,雷恩說話的時候想起了之前殺死的那些擁有著各種各樣奇遇的人,他內心此時無比的堅定,「但是我明白,所以我爭了,我付出了代價,也要收取足夠的回報,所以你現在被拴在這裡,而我卻主宰了你的命運。」

    他走到刑具架邊上,琳瑯滿目的刑具有時候的確會讓人感覺到選擇的困難,特別是有些刑具詭異的造型讓人完全不明白這些東西如何誕生的,又該如何使用。雷恩最後選擇了一柄尖刀,一尺長,細窄而鋒利,刀刃上泛著森寒的光澤。

    阿索門德一頭霧水,他不明白雷恩到底再說什麼,什麼爭不爭的,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看著雷恩拎著尖刀走過來,他擠出了一絲笑容,可是他忘記了他臉上早就沒有了那張能夠騙過很多人的虛偽的臉皮,只有一根根纖細的肌肉組織和韌帶,笑也笑的足夠恐怖。他身體微微顫抖著,在這個世界上,或者說在所有的智慧生物的群體中,其實並不存在不怕死的人。

    只是很多時候死亡的份量,遠遠不如他們所追求的某種永恆,所以他們才能相對平靜的去面對死亡,這並不是說他們真的不畏懼死亡。在阿索門德的心裡,明顯生存下去的份量大過了所有其他的東西,無論是追求、夢想、信念……,都遠遠不如活著更加的重要。他哀求道,「放過我這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說你要爭,爭什麼?我都放棄,皇位?尊嚴?還是財富和地位?只要你開口,所有的東西都給你。」

    雷恩右手持刀,左手突然間閃電般出手,緊緊抓緊了阿索門德的下巴,用力向上一頂,同時右手的尖刀猛的插入到阿索門德的胸口,橫著一拉。

    一道約有十五公分的口子就出現在他的胸口上,約莫有一秒中左右的時間,鮮血才湧出來。他拔出尖刀,用力頂住奮力掙扎中的阿索門德,將右手順著傷口插了進去。越過肋骨的保護,感受到有一顆跳動的心臟正在劇烈的跳動,他緊緊攥住心臟,用力的一捏!

    他鬆開了左手,也將右手從阿索門德胸腔中抽了出來,甩了甩手上的鮮血,中指的指環微微發燙,一個新的符文亮了起來。感受著戒指上傳來的特殊信息,他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條新手絹,將手大致的擦了擦。

    阿索門德整個人都癱了下去,身體不時就會抽搐或是哆嗦兩下,如同一條死豬一般掛在鉤子上。

    大量的鮮血順著他的胸腔噴湧出來,順著他的身體,在他腳下形成一灘血跡。當阿索門德徹底沒有了動靜之後,這攤血跡圍繞著中間的一個黑點,快速的收縮起來。說是收縮,倒不如說這個黑點正在瘋狂的吸收著周圍的血液。當所有的血液都被吸乾之後,一個帶著金屬光澤的金字塔,就靜靜的出現在那。

    雷恩瞥了一眼,彎著腰將金字塔撿了起來,放在手裡拋了拋,裝進了口袋裡。

    他並不知道這個金字塔到底是什麼,只能確認這或許就是阿索門德的金手指。就像他並不知道,就在他殺死阿索門德的那一刻,在一光年之外,一艘巨大的宇宙飛船突然間從超光速穿梭中擺脫了出來。

    整個充滿了科幻色彩的宇宙飛船閃爍著五顏六色的信號燈,看上去給人一種非常忙碌的錯覺。可越是靠近這宇宙飛船,越是能感覺到一種荒涼的氣氛,從這艘宇宙飛船上感受不到哪怕一丁點的生氣。在空無一人的指揮大廳裡響起了毫無感情冰冷的機械合成聲,「寄生者十九號呼喚程序意外停止,進行第一次接駁……,接駁失敗,驗證機制無響應,巢穴三號進入休眠,等待下一次喚醒……」

    到處都閃爍著燈光和信號燈的宇宙飛船剎那間就像停電了一樣,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失去了所有的氣息,就像是一塊恆古存在的隕石,漂浮在漆黑的宇宙中。

    在離這艘宇宙飛船一光年之外的一顆星球上,時間過去了兩天,整個帝國都被一件大事所震驚。

    貞德大公唯一的繼承人,在北伐的過程中,遭到了無恥的殺害。

    為了平息心中絕望的憤怒,貞德大公親自率領五千精銳騎士趕到了阿索門德遇害的地方,在煉金術師的幫助下確認了阿索門德的身份之後,她失去理智之下,命令麾下騎士屠城。

    帕爾斯女皇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就通過魔音盒子聯絡上貞德大公,要求貞德大公保持冷靜,並且立刻停止如此駭人聽聞的行動。可是被絕望以及悲痛沖昏了頭腦的貞德大公並沒有執行帕爾斯女皇的命令,用了五天時間,將一座城變成了死域!

    如此慘絕人寰的行徑引起了整個帝國的公憤,各個黨派都站出來斥責貞德大公滅絕人性的行為,並且要求貞德大公立刻解散麾下所有武裝力量,到帝都俯首認罪。

    但是貞德大公並沒有照做,而是帶著所有騎士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上,並且關閉了所有對外通道,斷絕了和外界的來往。

    民間一輪輪的遊行抗議,無數的平民走上了街頭,呼籲要嚴懲屠城的凶手。各大黨派也趁機跳出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鼓動並且煽動平民中的仇恨意識,帕爾斯女皇更是被架在了火架上,她現在面臨一個兩難的抉擇。

    要麼順應民意,帥軍攻打貞德大公的封國,將這個瘋狂了的女人抓到帝都進行審判,來平息民眾的怒火。

    要麼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北伐,保持沉默。

    可無論是哪一種選擇,在此時此刻的環境之下,都是極為艱難的。

    選擇前者,意味著北伐會終止下來。貞德大公數萬精銳的騎兵足以牽扯到女皇陛下手中最關鍵的一股力量,就連坐鎮西線的格雷斯都要被召回,否則她很難打贏這樣一場戰爭。

    選擇後者,北伐自然可以繼續,但她也將失去民眾的支持。

    在甘文死後已經很久沒有進入到狂怒中的帕爾斯女皇,再一次將書房裡所有的東西都摔的稀巴爛。情況剛剛好轉一點,這個帝國剛剛開始按照她所計畫的方式,一點一點的回歸到正確的軌道上,又跳出一個人來迫使她必須做出一個她不願意做出的決定。

    她怎麼可能能夠保持冷靜?

    維托擦著汗在一旁看著,帕爾斯女皇來回踱著步,不時就抬起腿踹向周圍一切可以供她發洩的東西。她偶爾也會偏著頭看向維托,然後露出譏誚的笑容,廢物!

    是的,廢物。

    到現在為止維托都沒有拿出一個足夠好的建議來擺平這件事,他的能力和甘文相比簡直就差遠了,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人在憤怒的時候總是這樣,只能看見別人的短處,看不見別人的優點。比起甘文,維托也是有自己優勢的一面,可惜在帕爾斯女皇的憤怒當中,都被她無視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4
第五六三章 有時候太主觀的想法會錯誤的誘導人走向一個錯誤的方向

    一個智商正常的人往往會在平靜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太過於依靠某個人,某件事,或是某個東西,從而失去了自己真正的能力,也失去了自我。

    話是這麼說的一點毛病也沒有,可有時候感慨不一定就能被自己貫徹下去。

    就好比現在的帕爾斯女皇,她明知道雷恩就是一柄雙刃劍,不管怎麼用他都會在解決問題的同時給自己弄出更大的問題,可她在焦躁抓狂的時候,依然不得不想到雷恩,以及雷恩辦事的能力。雷恩就像是毒藥,明知道吃了有可能會要命,但是為了那短暫的快感帕爾斯女皇願意賭一賭,賭自己不會要命的幾率。

    雷恩在接到帕爾斯女皇的召見要求之前,他正在處理另外一件事。

    關於尼可羅以及他帶回來的那個女孩的問題。

    如果說貞德大公沒有屠城之前,這件事的危機等級是二級,那麼現在就是三級。一旦人們發現阿索門德並不是死在了那座城市裡,並不是死在了那個美婦人的手中,那麼一切都會變得截然不同了。

    雷恩會成為貞德大公的血仇,為了報仇她連一座城市說屠就屠了,當她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時,絕對會更加的瘋狂。已經屠殺一座城市所帶來的衝擊打破了她對道德、人性以及世俗規則的枷鎖,可以說她已經瘋了,已經無所顧忌了,完全不會在乎什麼秩序,知道真相後會直接提兵殺向雷恩。

    而且帕爾斯女皇以及民眾們也能找到一個新的宣洩口——你看,事實證明人不是那些無辜的死難者殺害的,而是雷恩陰謀暗害的,那麼就等於雷恩間接的造成了一場震驚整個帝國的屠城慘案,雷恩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和一個失去了唯一一個兒子的瘋女人講道理,不如和雷恩這個陰謀家來談談道理,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帝國恐怕都容不下雷恩。

    所以現在這件事的危機等級,已經上升到了最高的級別,到了必須立刻解決的程度。

    尼可羅站在雷恩的面前,有些侷促,對於雷恩的召見他其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雷恩望著尼可羅,也在思考如何處置這個不那麼守規矩的傢伙。不守規矩,意味著有抗拒的心理,也意味著破壞了規則,這是必須要受到懲罰的行為。可同時,尼可羅也算是立功了,阿索門德是他親自抓回來的,而且首尾處理的相當乾淨利索,沒有留下太大的破綻,否則貞德大公也不會一怒之下屠城。

    雷恩很欣賞有能力的人,也願意給有能力的人一定的機會。錯誤,每個人都會犯,關鍵在於有些人犯了錯之後能迅速的發現自己所犯的錯,並且迅速的改正過來。只有這樣的人,雷恩才會給他們更多的機會,更多的權力,更高的地位。

    「那個女孩……」,雷恩張口的同時,尼可羅目不斜視的挺起胸口,心臟撲通撲通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他知道接下來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將要決定他未來一輩子的命運,由不得他不重視。「你喜歡她?」

    「不,閣下!」,尼可羅臉上流露出一絲掙扎的表情,顯然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內心相當的複雜,「我只是……感同身受,犯了一些錯誤,我對她產生了同情和憐憫,您知道,我有一個女兒,和她有著同樣的發色,我不知不覺中將她帶入到我女兒的角色中。」

    雷恩眉頭舒展開,抬了抬下巴,「也就是說,實際上你和她之間沒有任何交結的地方,完全是獨立的兩個人?」

    尼可羅心中一陣嘆息,點頭道:「是,您說的沒錯。」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情勢有多嚴峻?」,面對雷恩的問題,尼可羅沉默了起來。他本身就是貴族的後裔,從小接觸到的東西,接受的教育要比平民階級高級很多,所以他很清楚一旦這個女孩暴露了出來之後,會發生怎樣的情況。無論雷恩最後會怎麼樣暫且不說,他這個執行者,以及他所有的親族,都要為這件事買單。

    死一個絕對是不夠的,這要死很多很多人,多到令人頭皮發麻。

    雷恩笑了笑,「既然你知道,你還把她活著帶回來?」,這句話裡有些氣憤,也有些調侃,並不那麼的嚴肅,「我喜歡有能力的年輕人,也喜歡給你這樣的人一次機會,你去解決這件事,我可以不問你如何解決,但最後要做到絕對不容有任何可能的存在。你直接殺了她也好,或是通過其他辦法也好,總之你做出來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我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

    尼可羅腦漿瞬間沸騰起來,他意識到雷恩並沒有說必須要殺死這個女孩,也可以通過其他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當然,殺死這個女孩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他內心很糾結,頓足挺胸之後退了幾步,轉身離去。

    一邊走,一邊思考,尼可羅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

    現在沒有人知道這個女孩逃了出來,當時整個領主府中也還有其他的下人和侍女,大火之下所有人都面目全非,不會有人在意一個領主的女兒到底是哪一根木炭這種事。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讓那些曾經可能見過這個女孩的人,認不出她來,只有這樣她才能活下去。

    實際上尼可羅自己也陷入了矛盾中,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將女孩殺死,可如果真的要殺死這個女孩,當初他為什麼還要把她帶出來?所以他決定給自己良心一個機會,也給女孩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女孩一直被關押在老圖書館的地牢裡,就像貴族們喜歡挖地牢一樣,國家安全部這種本質上就需要一些特殊工作空間的單位,和貴族一樣挖了地牢,而且房間還很多。

    女孩被關在環境相對好一些的囚室中,當尼可羅出現的時候,女孩臉上充滿了驚喜,遠遠的就跑過來一下子撲進了尼可羅的懷中。少女柔軟嬌嫩的身體以及她身上的香氣讓尼可羅心態上有些變化,這和道德倫理無關,完全是一種生物的本能。

    女孩在尼可羅的懷中仰著頭,精緻的五官以及鼻樑上些許雀斑讓女孩顯得更加的可愛,那股子青春的氣息濃郁到幾乎讓人快要沉醉,「你是來帶我離開這的嗎?」

    尼可羅扶著女孩的胳膊,在遲疑中點了點頭,「如果順利的話,我會帶你離開之類,給你自由。」

    女孩笑了起來,眼眶裡充滿了淚水,「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實在太害怕了!」,她說這話,就拉著尼可羅的胳膊向外走去。

    尼可羅沒有動,反而反抓住女孩的手腕,平靜中帶著一些驚悸的眼神望著女孩,「走之前,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什麼事?」,女孩望著尼可羅,她可能是想到了什麼,主動的鬆開了手,退了兩步。

    尼可羅嘴角彎了彎,笑的很勉強,「外面發生了一些事情,為了你和我的安全,必須讓所有見過你的人,都不再認識你。」

    「這是……什麼意思?」

    尼可羅解釋起來,「你必須改變你現在的外表,包括了身上一些胎記什麼的,同時你必須遵守守住秘密的誓約,否則你要牽連的人絕非只有一個兩個。」

    「你打算怎麼做?」

    說實話,尼可羅要說的話很難說出口,但是他有必須說出來,「我會……改變一下你的容貌,一些細微的特徵,然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可能會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他說這話,掏出了兩個小瓶子,一個瓶子裡裝滿了綠色泛著螢光的液體,另外一個瓶子裡裝著黑色的液體,「綠色的這瓶擦在臉上,能夠讓你的容貌有一些改變,而黑色的這瓶,會讓你說不出話來。」

    這是尼可羅的想法,改變女孩的相貌,並且讓她變成啞巴,然後把他送到一個安全同時又很封閉的地方看管起來。儘管她的未來或許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也失去了音容相貌,也許會嫁給一個老鰥夫,或是嫁給一個傻大個,但她至少活了下來。生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只要能活著,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妥協的。

    女孩退了幾步,臉色發白的搖了搖頭,改變容貌?看瓶子裡的東西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況且在她這個年紀,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相貌。而另外一個瓶子裡裝著的毒藥會讓自己變成啞巴,那豈不是以後一輩子都不能說話了?而且還會失去自由?

    那活著還是有什麼意思?

    她露出哀求的神色,「我不會說的,我發誓,不要這樣對我!」,說著她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你不是喜歡我嗎?我有個好的提議,我嫁給你,這樣你就能天天看見我,也不用擔心我會說些什麼。」

    尼可羅終究是有些失望的,他低著頭嘆了一口氣,抬頭的那一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隨手將兩個瓶子放回了口袋裡,「我有另外一個辦法,一個很好的辦法……」

    就像尼可羅發現了灰狗子裡有大量奧爾特倫堡人時的果決,他已經有了決斷。

    有些時候,你想給別人什麼,但別人也要同意才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4
第五六四章 夜夜笙歌一半突然想起沒有更新,連忙回家更新了這一章

    甩了甩手中染了血的匕首,尼可羅嘆了一口氣。他是真的想要挽救這個少女的生命,可很顯然的,這條生命不會因為他想要做什麼就真的能延續下去。很多時候很多人往往都會在不經意之間錯過最大的機會,不是他們抓不住,而是他們根本不知道眼前可能波瀾不驚的水花,就是那個機會。

    如果少女按照尼可羅所說的那樣做,她的確會被毀容,也會成為一個啞巴,甚至會被送到偏遠封閉的地方被嚴加看管起來。不要小看了帝國安全部的力量,每年在帝國安全部中消失的人不知凡幾,除了那些已經證明被執行了死刑之外的那些人,都去哪了?

    當然是送到了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在帝國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會再次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尼可羅對少女的安排,也是這樣。

    等這場風波過去之後,他肯定會將少女找回來,儘可能的彌補她受到的損失。

    可惜,少女並不知道,機會就從她手邊溜走了,而她卻一無所知。

    當尼可羅的匕首插入少女胸口的那一瞬間,他沒有感覺到什麼難以承受的東西,反而有一種輕快的,如同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回頭瞥了一眼逐漸關閉的房門,以及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少女,尼可羅微微搖了搖頭,將匕首插入了龍鯨皮做的劍鞘裡,重新插在了腰側。

    雷恩看見尼可羅面無表情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不喜歡明明可以很簡單就找到解決辦法,非要用最麻煩的方式去解決問題的行為,這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就比如說已經死在了病床上的博爾遜,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可他的同情心和代入感讓他選擇了最愚蠢的一種方式,救了一隻對他來說的毒蛇,最後被毒蛇咬了一口,再也沒有機會去追尋、完成自己的夢想和追求。

    好在,尼可羅不那麼蠢。

    「可能你會在心裡覺得我很冷血。」,雷恩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他整理著袖扣和因長時間將手腕壓在桌子上,從而在袖口上形成的一條淺淺的皺紋。他抓住皺紋處展平後用力掙了掙,「但是冷血會保護我們不被其他冷血的人變成冰冷的什麼東西!」

    他從書桌後走了出來,尼可羅連忙低下頭,就在雷恩和尼可羅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雷恩的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拍了拍尼可羅的肩膀,「好好工作,不要胡思亂想,該是你的東西,誰都拿不走。」

    這就是一種表態,對尼可羅這次任務完美完成的表態,也是對他在處理少女事情上的表態,他認可了尼可羅,決定給尼可羅更多以及更大的機會。

    雷恩從老圖書館出來之後沒有回莊園,直接去了皇宮,見到帕爾斯女皇的同時,也看見了冷著臉的維托。

    宰相這個工作沒有維托想像的那麼容易,儘管在帝國所有人看來,宰相應該是一門很輕鬆的活,至少甘文表現出來的時候的確是這樣。面對繁多而平凡或是重要的事情,他總能很快的就把所有事情有條理的處理好,但當維托真的處在這個位置之後,他才發現,他的確有了更高的權力,可也讓自己變得非常的忙碌。

    特別是在貞德大公屠城的問題上,他一直沒有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這讓他有些惱火,有些丟面子。

    已經有人在質疑維托的能力了,他當大法官的時候就沒有把大法官這個職務做的妥妥噹噹,現在冒然間升為了宰相,在任職後的第一件大事情就無法解決,他的政敵開始掀起輿論,讓他非常的被動。

    雷恩略微欠了欠身,隨意的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侍女很快就送上來一杯綠茶,現在整個帝國稍微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雷恩伯爵喜歡那種苦澀的叫做綠茶的飲品。

    帕爾斯女皇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她板著臉,臉色難看的就像剛剛接受教育,八九歲孩子的圖畫板,毫無邏輯的混亂扭曲。大殿內的氣氛變得稍顯凝重,過了好一會,帕爾斯女皇才微微側過臉瞥了一眼維托。

    維托就像接收到了什麼信號那樣,輕咳了一聲,「雷恩,你對貞德大公屠城這件事怎麼看?」

    怎麼看?

    當然是坐著看。

    他聳了聳肩膀,「很遺憾,很惋惜,也很可恨。」,帕爾斯女皇的眼角抽了抽,這種官面話通過雷恩的嘴說出來讓她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嘲諷和調侃,她瞪了雷恩一眼,雷恩以笑應對,「如果要更進一步說,貞德大公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已經對帝國產生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如果不能公平、公正、公開的審判貞德大公的罪行,對所有忠於帝國的德西人來說,是一種背叛,是一種非常嚴重的傷害。所以我個人僅代表了自己的觀點,我認為貞德大公必須受到應有的處理。」

    帕爾斯女皇這時候恰到好處的開口了,三人就像是在演一本沒有劇本的戲,每個人在不同的時候說什麼話,做出什麼的表情,都早有預案。現在不過是一種執行,一種沒有重來一遍的表演。

    帕爾斯女皇紅豔豔的嘴唇微微輕啟,「比如說?」

    雷恩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答案不是那麼好回答的。倒不是說雷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是不能回答。不管他用何種的方式來回答這個問題,帕爾斯女皇肯定會緊跟一句,既然你這麼有主見和想法,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解決了。就算不能一字不差,大概的意思也不會差到什麼地方去。

    所以,他選擇了閉嘴,從而掌握了主動。

    很多剛剛進入帝國官場政壇的年輕人們總是喜歡表現自己,他們根本分不清主動和被動在政治上意味著什麼,這代表了責任的最後歸屬。一旦失去了主動,雷恩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帕爾斯女皇就把包袱丟給了他。他完成了,那麼這一切都是帕爾斯女皇善於辨識人才,也勇於用人。

    可一旦失敗了,那就是雷恩執行不力,浮誇,不夠嚴謹,無法嚴格的執行帕爾斯女皇的命令。

    所以,他要讓帕爾斯女皇先開口。

    同時,這樣做,也會在帕爾斯女皇心目中建立一個強硬的姿態。

    有時候一個強硬的姿態,不需要用語言來證明表達什麼,就足以讓一些人讓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4
第五六五章 任何統治者都無法通過任何方式,來約束任何一個普通人的思想

    帕爾斯女皇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凡角,從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開始接受奧蘭多六世皇帝的教育,教育她如何成為一個成功的皇帝。各種各樣的權術,以及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處理的方法,都在這種教育之中。

    就比如現在的情況,她知道雷恩不會先開口從而失去主動,她何嘗又會先開口把主動權交給雷恩?作為一個皇帝如何和臣子貴族相處中連主動都無法掌握,那這個皇帝就是一個失敗的皇帝。在這種場合下,維托的作用就凸顯了出來,這也是帕爾斯女皇把他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兩個強勢的人之間必須插入一個和稀泥的第三者,才能很好的平衡雙方的關係,不至於雙方寸步不讓,不歡而散。

    維托也明白自己的使命,他苦笑著坐到了雷恩的對面,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帕爾斯女皇,開口說道:「北伐的大勢不容動搖,但是貞德大公的問題也必須盡快的解決掉,否則很難說會不會影響到北伐的結果。」,民心這個東西在這個帝國中的確存在,沒有顯山露水之前居住在帝都中的最高統治者們往往會忽略這個問題,因為他們離「民心」實在是太遠了。

    就算是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古代,都有皇權不下鄉的說法,在這個冊封制封建社會中就更加的明顯。貴族領地中的平民認可皇室的存在,但是他們效忠的目標往往是領地上的真正統治者,也就是他們的領主。對於皇室他們的確很尊敬,但是要說為了皇室而犧牲自己的利益,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從特萊特推動了民權解放和新的思想爆發以來,民心這個東西,逐漸開始顯現出威力,也讓最高統治者們開始有所重視。

    貞德大公喪子之痛下一怒而屠城,所帶來的影響正在快速的波及到整個帝國,特別是對北地的影響尤為嚴重。原本對於北地貴族和內地皇權的鬥爭中,平民們大多數都選擇了旁觀。本來北伐就和他們沒有多少關係,在整個帝國的大勢驅動下,這些人沒有站在貴族的一邊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是屠城之後,一種莫名的恐慌情緒正在北地快速的蔓延,加上有心人的宣傳推動,很多北地的平民在貴族的蠱惑下認為帝國對他們的生死存亡並不重視。人這個東西是群居動物,也存在一種「群體思想」,在自己沒有想法和堅定立場的情況下,群體思想就會主宰大多數人的思想。

    平民們開始恐懼北伐,恐懼會帶來軟弱,但是也會帶來抵抗的勇氣。有一種主流的思想正在平民中蔓延,那就是帝國根本不關心他們,甚至有人喊出了一旦北伐成功,帝國有可能要清算他們的說法。這種說法到目前來說,已經開始有了市場,一些原本站在中立立場上旁觀北伐的北地平民,開始積極主動的加入到對抗帝國北伐軍的陣營裡。

    儘管他們只是普通的平民,一家十數口人,只有微薄的收入,沒有什麼特別的技能,可是他們卻能讓整個北地反抗體系更加緊密的團結在一起。他們可以在生產的時候投入更大的熱情,可以幫助貴族們加固城牆和防禦設施,還可以積極的相應貴族們的號召,加入到反抗軍中。

    一旦整個北地完成了緊密團結,那麼鬆散的北方貴族集團,將成為一塊難以啃下的石頭,就算是現在局勢明顯佔優的北伐大軍,恐怕也會崩掉幾顆牙齒。

    所以必須嚴肅處理貞德大公,從而讓北地的平民們知道,帝國並沒有放棄他們,對他們一視同仁,沒有絲毫的偏見,在戰爭後也不會有什麼清算。

    但是前提是,貞德大公必須俯首認罪,並且接受帝國的審判。

    這就涉及到一個問題了,誰去解決這件事?

    貞德大公作為護衛了奧蘭多五世皇帝並且在當年內戰中立下了驚人功勛的貴族,她在貴族階級中的威望是很驚人的,同時又具備了強大的實力——封國內她就是女王,在不違背帝國立國憲章的情況下,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設立各種各樣的法律。這種幾乎無限接近於獨【】裁的權力,帶來的則是巨大的實力。

    想要將貞德大公抓回帝都受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別是現在她已經瘋狂的情況下,就更難了,因為瘋狂的人往往具有自我毀滅的衝動,誰都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雷恩想了想,這件事可以說很好解決,也可以說很難解決。

    好解決在於貞德大公,不,應該說整個帝國的高度統一的意見在於貞德大公必須為她所做下慘絕人寰的屠城案付出代價——不出意外的話,大抵就是死刑了。那麼忽略中間的過程,只要貞德大公死掉了,那麼這件事就算到此為止。

    說不好解決,是因為整個帝國都需要的這個結果的同時,也需要一定的過程,這就很為難了。要把貞德大公從她的封國抓回到帝都,除非正面對剛打敗她所有的軍隊,還要攻克最少三座城市,然後才能將她從她的王座上抓下來,帶回帝都。

    那麼這件事是不是就辦不成了?

    答案是否定了,如果真的全權交給雷恩去辦,他自信自己絕對能辦成,但是辦成之後有什麼好處?

    「很難做。」,雷恩挪了挪屁股,左手的手肘壓在了扶手上,整個人的坐姿微微側著。

    帕爾斯女皇和維托眼裡同時一亮,很難做,沒有一口咬死做不到,這就意味著雷恩可以做到,既然可以做到,那麼這件事看來還真要交給雷恩去完成。而現在雷恩還沒有表態,則是在索求好處。

    這一點帕爾斯女皇很清楚,維托也很清楚,他如果真的不想做這個事情,完全可以說自己做不到嘛。做不到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畢竟面對的可是貞德大公那樣縱橫了三個皇帝時期的頂級貴族,做不到不丟人。

    他說很難做,那麼怎樣才能讓很難做變得可以辦到?

    那就要看帕爾斯女皇要給出怎樣的價碼了。

    到了這個時候,維托已經沒用了,帕爾斯女皇看了看維托,維托有點不甘心的站了起來,微微欠身,「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先離開一會。」,說著他對著雷恩點了一下頭,又轉過身面對帕爾斯女皇欠了欠身,快速的離開。

    整個大殿內只有雷恩和帕爾斯女皇兩個人的時候,氣氛緩和了不少,當然這裡面功勞最大的,就是基本上談妥雷恩去負責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讓帕爾斯女皇臉色好看了許多。

    帕爾斯女皇從御座上走下來,一席黑色金花的拖地長裙讓盡顯了她的尊貴和氣質,她漫步搖曳的走到雷恩身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兩人離的很近。帕爾斯女皇眼神複雜的看著雷恩,有些痛恨,也有些可惜。這樣一個有能力的人不能心甘情願的為自己貢獻他的力量,真的是太可惜了,也太可恨了。

    「開個價。」,帕爾斯女皇紅顏飽滿的嘴唇微微張開,噴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不過她說的話,還真的是赤果果的直接。

    雷恩反問道:「我幫你解決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那麼你打算給我什麼。」

    兩個人都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價位,一方面是怕開價開的低於對方的心理價位,同時也不想讓對方試探到自己的低價。兩個人現在根本就不像是什麼統治者這個帝國的大貴族,反而像是為了哪怕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利益而談判的商人。

    商人,和貴族之間,有時候界限真的不那麼明確。

    帕爾斯女皇不會上當,她笑語盈盈,「我不確定我給你的你是否滿意,不如你先說,我來參考一下。」

    總要有人先開頭,雷恩想了想,說道:「上次說好你給我的東西,到現在都沒有兌現。」

    前兩次帕爾斯女皇已經有意無意的表態會給雷恩提升一下爵位,然後再給一些特權,以及雷恩索求的泰伯利亞晶石礦脈的更多分成。不過帕爾斯女皇最終都沒有實現這些諾言,原因也很簡單,雷恩雖然很好的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務,但是也給她製造了很大的麻煩,所以功過相抵,毛都沒有一根。

    這句話只是一個初步的試探,帕爾斯女皇心知肚明的點了點頭,「只要你承諾你肯定能把這件事成功的解決掉,那麼我現在就可以簽發一張冊封令,侯爵。至於你想要的泰伯利亞晶石礦脈的分成,我可以再擠出百分之二的份額。」

    雷恩果斷的搖頭,「不夠,最少百分之五!」

    帕爾斯女皇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你開什麼玩笑?百分之五?我手裡才有多少?」

    雷恩笑了起來,帶著笑望著帕爾斯女皇,實際上帕爾斯女皇正在玩滑頭。貝爾行省的礦脈份額中每個得益者手中擁有的份額的確都不多,畢竟享受到這些份額的人太多。可是也不能忽略一個事實,隨著艾薩克和彼拉戈斯的背叛,德科希曼商會手裡的份額,已經被收歸國有。

    雷恩想要的,就是這部分份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5
第五六六章 溫柔鄉是英雄冢,可有的時候溫柔鄉也會給英雄足夠的力量

    有人開價,自然就要有人還價,最終價格落在了百分之四點二這個數字上。面對咬牙切齒的帕爾斯女皇雷恩很滿意的笑了笑,這個價位還算可以,比他預想中的百分之三點五高了零點七,算是賺了。

    末了,帕爾斯女皇一臉嫌棄的望著雷恩,「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麼做?可以的話和我說說。」

    這就是雷恩歷來表現強勢所帶來的微妙變化,可能帕爾斯女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並非用的是肯定的句式,比如「你告訴我」或是「你和我說說」這樣的對白,而是加了一個「可以的話」,「可以的話」這個詞並不是一個強勢的詞,而是一種商量的表達方式,從表達的結構上省略了一個「如果」。

    她身為帝國的皇帝,帝國的統治者,在面對雷恩時都用上商量的口吻,也意味著在雙方的地位上,已經更加趨向於平等。

    帕爾斯女皇的要求並不過分,而且這裡面也的確需要帕爾斯女皇的幫助,否則就算雷恩最終做到了,也會在形象上扣很大的分。

    這件事屬於突發事件,也是非常要緊的事,時間上完全不夠雷恩用慢火來慢慢烹調,只能下重手,速戰速決。他會要讓帕爾斯女皇在他行動之前,來一次簡短的公開演說,直接在演說的過程中,完成對貞德大公審判的過程,在演說的最後,進行判決。

    當然,貞德大公不可能出現在演說的過程中,她在,或者不在,都沒有任何的意義。這樣一場演說的目的是凝聚人心,賺取平民的傾向,同時也給貞德大公施壓,緩解北地平民同仇敵愾的情緒。等演說之後,雷恩就會動手,只要貞德大公真的死了,不管她死在什麼地方,死於何種方式,只要她死了,那麼這場演說加上貞德大公最終的結果,就等於一場完美的審判。

    帕爾斯女皇聽完雷恩的計畫之後拍了拍手,這個計畫不複雜,甚至可以說簡單到了極致。可偏偏的,也只有雷恩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在帕爾斯女皇來看,這就是雷恩的優點。他總能找到一種方式破開難得進展的局面,以別人想不到的思路,將問題幾乎完美的解決掉。

    她甚至想到,只要貞德大公最終死了,她個人的聲望也將得到顯著的提高,在帝國內獲取更多的民心!

    勞動黨黨內競選制度的改革到今天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成效,帕爾斯女皇正在考慮等待北伐結束之後,她是不是也要像勞動黨那樣進行一場帝國政治體制的改革。從貴族治理地方,逐漸的轉變成地方向中央靠攏的自治。

    在未來很多方面,都需要大量民心的支持。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那麼,我就等待你的好消息了!」

    雷恩知道時候離開這裡了,他站起來微微欠身以表示對皇帝的尊敬,然後格外瀟灑的轉身就走,什麼宮廷禮儀絲毫都不放在眼裡。帕爾斯女皇望著雷恩遠去的背景,笑容逐漸的收斂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臉色有些不怎麼好看。

    在銀環區,尼可羅剛剛回到家裡。

    他有一棟小小的別墅,有獨立的院子和後花園,佔地大約有五百多平方的樣子,坐落於銀環區的第二大道旁邊。隨著帝都的人口開始爆炸,開發出銅環區以及現在的橡樹區之後,帝都的地價已經突破了天際。最近有傳聞稱,那些專職炒地皮的炒家們已經從橡樹區外的荒野中購買了大量的地皮,並且正在鼓動官方繼續開發出第五個生活區出來。

    這些炒家們大多數都是帝都最早的居民,他們的祖輩曾經都生活在如今的金環區內。隨著帝國平定四方之後越來越多的貴族和富商湧入了帝都,他們的祖輩就從金環區退了出來,住在了銀環區。到了他們這一代,已經無所謂住在什麼地方,高價賣掉銀環區的房子獲得了可觀的財富,同時也讓他們發現了商機,從而在銅環區以及橡樹區又大賺了一筆。

    現在這些人對財富的慾望和追求,已經不能被阻止了。

    以尼可羅現在居住的這套別墅來說,價格超過了四百金幣!

    剛進玄關將制服脫掉,一個小姑娘就歡快的笑著從房間裡衝了出來,跳著撲向了尼可羅。他臉上麻木稍顯冰冷的神色瞬間如同冬雪遇見春風,冰消瓦解的一點痕跡也找不著。他大笑著蹲在地上,誇張的叫了一聲,順著小姑娘的衝撞力量一屁股坐在地上,緊緊摟著小姑娘用下巴上的鬍渣子刺撓著她稚嫩的臉蛋。

    在小姑娘的阻擾和掙扎中,兩人笑的格外輕快,充滿了歡樂。

    「好了,讓你爸爸從地上起來吧。」,一位金色頭髮的少【】婦出現在尼可羅的視線中,她笑的很甜蜜,每次看見丈夫和女兒這樣打鬧,什麼煩心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女孩雙臂環繞這尼可羅的脖子,尼可羅將她抱了起來,脫掉了鞋子換上拖鞋,踏上了玄關處的地板。

    「今天工作不忙嗎?回來的很早。」,少【】婦,拍了拍尼可羅屁股上幾乎看不見的灰塵,問了一句。

    尼可羅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是啊,今天工作不忙,上峰也同意我早一點回來。」,他沒說實話,實際上是尼采批了他三天的假期,給他放鬆的同時,也準備著出下一次的任務。這次他立了功,但是沒有明確的獎賞發下來,這代表著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他做的不好,所以功過相抵,白辛苦了一場。

    第二種,是上面對他有重用,但是還沒有找到安排他的地方。

    有些同事私底下安慰他,讓他不要放在心上,也有同事恭喜他,認為他一定要高昇。

    當然,也有人在看他的笑話,覺得這次他要出個大醜。

    他對此不以為意,現實本身就是非常複雜的,有人會抬著你,自然也會有人要踩著你,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是正面的,都是一帆風順的。

    似乎是感覺到了丈夫心不在焉,少【】婦不在糾結這個問題,「你回來的正好,來嘗嘗我做的面包。」

    親口品嚐了妻子做出的新鮮面包,喝著濃濃的牛奶,陪著女兒度過了半天快樂且悠閒的時光。吃過晚飯將女兒哄睡之後,夫妻二人躺在了臥室的床上,都沒有立刻的入睡。

    婚姻的確是最大的激情殺手,結婚之前尼可羅和他的妻子幾乎無話不說,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樂的,是香甜的,恨不得能不分彼此,將自己融入到對方的身體裡。但是結婚之後,特別是女兒誕生之後,夫妻二人之間的激情開始褪去,直至變得平淡。平淡不意味著感情不好,兩人的感情幾乎沒有變化,只是這種感情從激情,轉變成為了不可分割的親情,縱然平淡,也如加了糖的水,甜絲絲的能夠甜進人的心裡。

    「你今天好像一直有心事。」,少【】婦側過身抱著尼可羅結實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能和我說說嗎?」

    尼可羅攥緊了妻子的手,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我不是一個好人,最近做了一件讓我自己覺得有些無法釋懷的壞事情。」

    少婦沉默了片刻,「你殺人了嗎?」

    她知道丈夫的工作,被人們稱作為灰狗子的國家安全部特工。在真理黨以及學者團體刻意扭曲捏造的輿論中,特工就是迫害好人的國家暴力機關走狗,他們會顛倒黑白,剷除異己,是一群如同瘋狗一樣的傢伙。

    她經常在想,在家庭中表現出溫柔一面的丈夫,在外面會不會像那些流言中傳說的那樣,滿手血腥的如同劊子手一樣,替權貴們剷除異己,製造慘案。

    如果不是感覺到丈夫第一次出現如此異常的情況,她是絕對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她明顯的覺察到了丈夫眼睛深處的自責,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遺憾。

    尼可羅楞了一下,摸了摸妻子的頭,柔順的頭髮讓他愛不釋手,將一小撮頭髮抓在手心,細細的摩挲著,感受著妻子髮絲的順滑。

    「別多想,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過幾天我可能還要出去一趟。」

    少【】婦仰起頭望著尼可羅,「遠嗎?這次要出去多久?危險不危險?」

    尼可羅放開手中的妻子的頭髮,望著天花板,「不危險,只是普通的公幹,不過時間可能要久一些,大約要一個月左右。」,頓了頓,他補充道:「我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家裡,你和女兒。這是第一次出去那麼久,女兒恐怕要難過好一會。」

    少【】婦鬆了一口氣,將懷中的胳膊摟的更緊了,「沒關係,小傢伙只要有人陪她玩,時間就過得很快。你專心工作就好,家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尼可羅扭過頭在妻子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這兩天我會好好的陪你們。」

    他心裡逐漸的堅定起來,只要讓妻子和女兒快樂,他不會再有絲毫的心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5
第五六七章 衝突的發起者就像一部電影的編劇和導演,他需要設計好每個環節

    三日之後,一列火車從帝都發往帝國的西南方向,在這列火車上,前面一節車廂被包了下來,前後門處都有穿著便衣的人擋在門口,他們警惕的目光不時看向列車的工作人員,以及第二節車廂徘徊的列車乘客。這些人都是穿了便衣的灰狗,也就是國家安全部的外勤特工。他們如此警惕仔細,那是因為這節車廂裡坐著非常重要的人物。

    火車這個東西從出現時乘坐者寥寥無幾,到現在幾乎每一趟列車都被擠滿,只用了短短的小半年時間。當人們發現乘坐火車需要的費用遠遠要低於馬車或是船費時,沒有任何猶豫的,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乘坐火車這種新型的交通工具。不僅速度快,而且還很平穩,寬闊的空間給了每個人足夠的活動空間,不像馬車那麼擁擠,讓人活動不開手腳。

    火車的票價從目前來說還是相當的低廉,當然帝國並不需要火車在短時間裡盈利來填補財政上的空缺。每一次政治風暴以及內戰,對帝國的國庫來說,都是一場盛大的晚宴。那些貴族通過特權和各種方法掠奪了幾百年的財富,最終都將成為國庫中的一部分。所以在制定火車票價的時候,帕爾斯女皇力排眾議,搞出了一個非常低的價格。

    望著窗外飛快逝去的景色,尼可羅收回了目光,偷偷的瞟了一眼兩個座位之外獨自一人坐著的雷恩。他坐在窗戶邊上,曬著太陽,吹著風,看著書。書很厚,尼可羅並不打算知道那是一本關於什麼的書,也沒有閱讀的興趣,他很佩服那些如同雷恩這樣能拿起一本書一看就是一整天的人。

    這次任務不僅雷恩會親自出馬,還有雨果,以及一部分外勤特工中的精銳。整個火車車廂裡不算雷恩、雨果和那名叫做茉莉的女劍師之外,還有三個小隊三十名特工,以及一隻貓。

    是的,一隻貓,雷恩身邊的座位上就捲縮著一隻貓,,一隻體型有些超常的大貓。這隻貓看上去並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毛色都是花的,但很柔順水亮。唯一讓人覺得這隻貓可能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這隻貓的眼睛比起其他貓們靈動的眼睛裡,多了三分智慧的光澤。

    尼可羅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他覺得那隻貓很有可能會突然說出一句話來,特別是當他直視著它的眼睛時。

    這次的行動節奏很快,也有一定的危險,畢竟貞德大公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很多人可能都會將注意力放在貞德大公的那些護衛以及莊園的安全配置上,從而忽略了一個核心要素——貞德大公本身就是強大的劍師。

    很多年裡她沒有親自的參與戰鬥,以至於讓絕大多數人都忘記了這個看上去已經有些老態龍鍾的老東西,是一名強大的劍師。她,以及她的長劍、戰氣,都曾經享譽整個帝國,無數女劍士為之傾倒,認為貞德大公是女性的標誌性人物,沒有之一。這種看法直至帕爾斯女皇登基之後,才有所改變。

    騙開貞德大公的護衛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入侵她的府邸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在短時間裡順利的擊殺她,那就更難了。一路上大多數已經讀過任務簡報的特工,都顯得心事重重。

    這絕對不是一份簡單容易的任務,很有可能在座的這些人裡,要犧牲相當一部分作為完成任務的代價,永遠的長眠在遠離家鄉的地方。沉悶的車廂以及對任務難度的判斷,讓車廂內的氣氛很凝重。

    雷恩隨手翻過一頁,不管別人此時的心態如何,只要他能繃住,並且堅信能完成這個任務,就足以穩定軍心。他手中的書是關於神聖帝國時期的一些民間故事,以及風土人。這本書市面上很少見,只有帝國研究院、帝國高等學院以及皇室藏書館裡才有。書裡描述的神聖帝國如同繁華盛世一般……。

    可惜,書裡描寫的環境越是自由,各個階級都能從社會中攫取足夠的利益,也就越是證明這是一個政權瀕臨崩潰的徵兆。

    沒心情繼續看下去,雷恩合上書放在了一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綠茶,腦海中開始思考如何儘可能的擊殺貞德大公。

    貞德大公的封國在帝國西南,整整有七座城池,佔據了接近一個行省的面積。從軍旅中發家的貞德大公一直以來很注重攻防體系,在三條進出封國的道路上,放置了三座以軍事為目的的城池,就像奧爾特倫堡那樣,在必要的時候立刻就能變成軍事堡壘。在封國內部,三座城市圍繞在首都周圍,互相成犄角形,拱衛首都。

    想要靠軍事力量正大光明的攻入貞德大公所在的封國首都,那麼最少要攻克三座城市,這也是帕爾斯女皇為難的原因所在。短時間的軍事行動根本無法動搖貞德大公的勢力,那將是一場時日持久的戰爭。

    所以,雷恩才選擇了刺殺這樣有些上不了檯面的方法。

    在他本人到達貞德大公所在的封國首都托德底拉斯城之前,雷恩已經花錢請了黑教士先行對貞德大公進行刺殺。這樣做的確會打草驚蛇,讓接下來的刺殺變得更加困難,但同時也能讓雷恩發現並且看清貞德大公的防禦體系。況且,千日防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高度緊張的防禦態勢下,一旦長時間沒有任何的動作,就會讓一些人產生心理上的鬆懈。

    這就像一個人緊緊盯著街角,如果不斷有人出現,他的注意力就會不斷的被激活。可當一段時間沒有人從街角出現之後,注意力就會出現明顯的潰散。

    而這,才是真正動手的好時候。

    至於怎麼完成這樣一場刺殺……,雷恩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泰伯利亞晶石放在了凱特的鼻子前,如同一隻山貓一般的凱特立刻從沉睡中清醒過來,它舔了舔雷恩的手背,然後才張開嘴小心翼翼的含住泰伯利亞晶石,舒服的撐了一個懶腰。

    隨著雷恩不計數量的將泰伯利亞晶石給凱特當食物,凱特的體型變得越來越小,但實力卻翻倍的增長。以前它不經意間可以噴出一道風刃,或是類似空氣炮的魔法,現在它已經熟練的掌握了這兩種魔法,可以自由的釋放。

    難怪說凱特在遠古時期是強大的魔獸,在這種退潮期它都可以噴出威力約等於四級魔法的風炮,若是放在了漲潮期,恐怕這威力還要上兩個台階。

    或許,這也是一種辦法!

    雷恩摸了摸凱特的皮毛,一個念頭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5
第五六八章 越美麗的東西可能越危險,嚮往美好總讓人們刻意的忽略了什麼

    托德底拉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直都是西南最繁華的城市,沒有之一。

    貞德大公前後服務了三位奧蘭多家族的皇帝,代皇帝鎮壓、管理帝國的西南,有她所在的地方,就必然會有富貴者云集。可以說托德底拉斯完全是因為貞德大公變得繁華。數不清的商人湧入了這座城市,帶來了大量的流動人口和消費可能,讓托德底拉斯已經具備了成為王庭的潛力。

    但是,隨著貞德大公發了瘋一樣屠了一座城市之後,托德底拉斯城就變得有些蕭條。對風向格外敏感的商人們已經開始逐步的撤離,比起小命,產業什麼的顯然並不如人們想像中那樣不可割捨。

    當然,從目前來看,這座城市依舊是繁華的。

    貞德大公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露面,就連封國內的政務也都交給了家臣們去處理,如非必要,她甚至不想見任何人。她依然沉浸在失去愛子的悲痛之中,無法自拔,每天以淚洗面。她已經老了,已經沒有能力再生下一個後代,年輕時的接連不斷的征伐,以及戰氣愈發的強大,已經讓她早早的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阿索門德的死,對她來說,如同天崩了一般。

    此時在幽暗的寢宮裡,她鬆垮的坐在床榻上,筆直的背脊也彎了下來。頭髮變得花白,再也看不見原來的顏色,渾濁的眼睛無神的望著寢宮的大門,腦海中不時閃過阿索門德不同年齡段的笑容。

    「他小時候學東西很快。」,沙啞的聲音空洞,沒有情感,就像是兩塊金屬互相摩擦產生的聲音,「我記得他九歲的那年,我當時我剛從帝都回來,他滿身都是汗水的跑過來迎接我,然後大笑著對我『媽媽,我已經是一名騎士了!』」,似乎是勾起了過往的回憶,貞德大公枯瘦憔悴的臉上多了一絲緬懷過去的笑容,她的眼睛有些濕潤了,「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只有九歲,為了給我一個驚喜,他在夏天最熱的時候,在太陽下苦練戰氣,還馴服了一匹屬於自己的戰馬。」

    「您可能不知道,當時我是多麼的開心,這比皇帝賞賜給我任何東西還要令我快樂!這種快樂是純粹的,沒有絲毫的雜質!」

    「還有,他十四歲那年,他喜歡上了一名農夫的女兒……」,說到這裡的時候貞德大公的語氣裡充滿了懊悔,「這是他第一次品嚐愛情的滋味,他偷偷的背著我,每天都從花園裡採摘鮮花送給那個女孩。他想盡一切辦法讓那個女兒的臉上露出笑容,不管多麼的困難,他都會去做。」

    「後來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我心裡充滿了嫉妒。請您原諒我這樣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充滿了罪惡的心靈,我嫉妒那個女孩,並且由嫉妒,產生了憎恨。我憎恨她從我身邊奪走了那個圍繞著我打轉的孩子,也憎恨她居然想讓我的孩子墮落,她唆使他去田地裡幹活,去幹那些低賤骯髒的工作。」

    「所以我親手殺了她,奪走了他的快樂,但這為了讓阿索門德重新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他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我也沒有去找他,大約用了三四個月的時間,我們的關係才緩和下來。我告訴他,他將來要成為這片封國的國王,他的妻子絕對不可能是一名農夫的女兒,只能是貴族的後裔,而且還是大貴族的後裔。」

    「我現在多麼的後悔,為什麼我要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我應該讓他快樂下去,哪怕他去做那些低賤的工作,哪怕他會被人嘲笑娶了一個農夫的女兒,只要他還活著!」

    「您,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嗎?神官大人?」,她眼珠子轉動著望向了一邊站在陰暗處,穿著一襲紅底金邊長袍的樞機主教。

    教會的確一直以來都備受打壓,這是在宏觀層面上。但是脫離了這種宏觀的層面之後,底層社會對教會的接納程度還是相當高的。別的東西不說,單單是一個治癒術,就足以讓普通民眾接受教會的存在。煉金藥劑的不穩定性以及昂貴的價格足以讓很多飽受病魔傷痛折磨的人望而止步,但是只需要一兩個銀幣到十個銀幣就能接受一次治療的治癒術,人人都消費的起,而且還非常的安全可靠。

    就連很多貴族,都會或明或暗的僱傭一些神職人員,為他們在自己的封地上修建教堂,以備不時之需。

    連帝都都有隨時等待帕爾斯女皇傳召的樞機主教駐守,更何況對教會沒有多少敵意的「鄉下」?在托德底拉斯,就駐守著一名主教,隨時隨地的等待著貞德大公的召喚。

    這次因為事情比較棘手,所以主教向上申請了一名樞機主教,才處理此事。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情,阿索門德的死是不榮譽的,他並非是為了正義、友愛而戰鬥並且因此死亡,他只是為了淫樂別人的妻子從而被殺死在床上,所以他的靈魂無法升入天國之中,只能在世間遊蕩。一個靈魂如果在短時間裡找不到可以提供安全居住的居所,那麼這個靈魂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要麼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的消散在這個世界裡,要麼就變成了恐怖的幽靈,失去所有的理智和記憶,成為一種被本能以及慾望所驅使的鬼物。

    不管是為了什麼,貞德大公都不會讓自己摯愛的孩子消散掉或者是成為幽靈。她願意捐獻一萬金幣給教會,希望教會能派出至少是樞機主教級別的神職者來拯救她兒子的靈魂,讓他有機會升入天國,享受永恆的喜樂安康。

    這樞機主教面帶慈悲的笑了笑,他不會和一個失去了孩子的瘋女人爭辯什麼,「我可以理解您,尊敬的女王,而這也是我來此的目的。」

    他將腋下夾著的聖經取了下來,放在手掌上,口稱失禮走到了床榻的邊上,他望著備受折磨已經開始變得有些走形的貞德大公,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按在了聖經上。

    「我明白您心中的痛苦,也理解您的苦衷,我來這裡的目的,不僅僅只是解救那個可憐的靈魂,還有一個可憐的人。」,說話的時候這樞機主教的身上開始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芒,這光芒讓貞德大公感覺到了一絲溫暖,以及一絲解脫。她愕然的望著樞機主教,樞機主教和藹可親的笑著,「如果您的孩子在這裡,他一定不會希望您這樣折磨自己。」

    「父神告訴我們,想要擺脫一切的悲痛、憂愁、煩惱,首先你需要將一切都放下。只有放下了所有,才能回歸真我,得到解脫。放下並不是一種軟弱的行為,恰恰相反的是,這是一種偉大的力量,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擁有真正放下一切的勇氣。我可以為您的孩子祈禱,我可以引導他進入天國,但是這也需要您的力量。仇恨無法幫助任何人,只能毀滅自己和他人,只有真善美和仁愛,才能幫助您以及您的孩子。」

    「在父神的榮光之下,我希望您和我一起努力,洗脫您身上所有的罪和惡,留下美與善。」

    光明教會的第一神主並不是光明神,而是父神。之所以光明教會不叫父神教會或者其他什麼,這和教會的發展與分裂再重組有直接的關係。光明教會從神話時代流傳至今,在教會的內部出現過無數個教派,比如說上古時期的神明會時期,明神教派佔據了主導地位。

    到了近古時代,戒律教派又擊潰了明神教派,教會的名字也變成了神威教會。到了大約四千年前,聖光教派奪取了主導地位,教會的名字又變成了聖光教會。

    直到神聖帝國時期,為了附和神聖皇帝的意志以及統治,曾經在教會歷史上留下了一定成績的榮光教派改革了教派的教義,舉出了「光明神主是第二神主」這樣的理念,在貴族的幫助下重新回到了還會內部主導的位置,從而讓聖光教會回歸了「光明神教」。

    光明教會只是一種通俗的稱呼,光明神教才是最正統最正式的稱呼。

    教會在外人看來可能一直是一種親和仁善的形象,但是在教會內部教派之間的鬥爭慘烈程度,絕不弱於政治上的鬥爭。政治鬥爭還有妥協緩和的可能,但是在教會內部的教派鬥爭中,失敗的一方必然會被趕盡殺絕,連教義都會被焚燒一空。歷史上那麼多統治了數百數千年的教派,如今他們的教義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留下來。

    很多對教會不甚瞭解的人往往會認為光明教會只有光明神一尊神明,這其實是一種錯誤的概念,第一神主永遠是父神。在神話時代裡,父神行走在人間的化身羅西,將最初的教義傳播到整個世界,並且建立起聖力體系,奠定了整個教會存在的根本和基礎。所以無論誰上台,父神都永遠都是第一神主。

    樞機主教身上瞬間爆發出一股明亮的光芒,這光芒卻沒有絲毫的火氣,不具備任何的威力,反而就像是溫柔的水一樣溫和柔軟,將人緊緊的包裹著,心中所有的煩惱和悲傷都開始變得淡薄。貞德大公這是第一次在阿索門德死之後,感受到平靜,那種如同飄在平靜的湖泊上,享受著水流輕微的流動,以及微風的輕撫所帶來的寧靜,淡然。

    猛然間,貞德大公猛的收回了手,微微眯著眼睛,眼神裡充滿了警告的神色,望著樞機主教。

    樞機主教依舊那樣微笑著,絲毫不在意她眼神中的警告,再一次緩慢的抓住了貞德大公的手腕,「請不要拒絕愛的力量,父神憐愛世人,所以他讓自己的榮光,引領著平凡的人沐浴在榮光之下,享受寧靜,洗脫罪孽。」

    「為了您,為了您的孩子,為了那些死在您意志之下無辜的人,請接受父神的力量!」

    剎那間,一股絕強的光芒瞬間籠罩了整個寢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36
第五七零章 信念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足以支持一個人毫無畏懼的走向極端

    沒有人能夠拍著胸口說,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沒有做過一件後悔的事情,也沒有人敢說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遵循了自己的意志,沒有其他外界事物的干擾。

    所以說只要是人,只要不是聖人,這一生之中總要有大大小小的遺憾。有些遺憾或許會讓人輕嘆一聲,有些遺憾,可能會如同影子一樣跟隨人一輩子。

    當貞德大公被聖光完全籠罩之後,內心深處的各種負面情緒瞬間爆發,就像是咀嚼了一根餿了的辣椒,臭、酸、苦、辣,所有可以令人不舒服的滋味都湧上心頭。這些憾事化身一個個小惡魔,手裡揮舞著鋼叉不斷的刺著她的心,將她的心刺的千瘡百孔,血流成河。

    一滴渾濁的眼淚,從淚腺中緩緩的被擠了出來,這是貞德大公在二十歲之後流的第一滴眼淚。緊接著兩個淚腺就像崩了堤一樣淚水蜂擁而出,匯聚成數條河流,在她臉上肆意的流淌著。

    在這一刻,她才幡然醒悟過來,原來自己這看似尊榮無比的一生,有如此多的悔恨和遺憾!

    在聖光的感召之下,貞德大公放聲大哭!

    每個人都有各種各樣的壓力,生活在泥潭中賤民有壓力,高高在上的帕爾斯女皇也有壓力,壓力是公平的,不會因為你是賤民或是皇帝,就對你情有獨鍾,或是置之不理。

    有壓力,就需要排解壓力,每個人排解壓力的方式各有不同,但是唯獨放聲大哭,是最廉價,也是最痛快的一種方法。

    在痛哭中,貞德大公感覺到自己好多了,情緒上的,心理上的,靈魂上的,都放鬆了不少。

    可她怎麼也無法對眼前這個樞機主教滋生出一丁點的感激來,她咬著牙,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邪教!」,可說完後忍不住又笑了笑。

    「偉大神聖如父,您灑下光輝,驅散陰影邪惡,救贖我們的靈魂。偉大神聖如父,您賜予公正,使我們懂得敬畏,明辨是非。偉大神聖如父,……」,隨著禱文的響起,貞德大公身體劇震,她的眼神充滿了驚悚,繼而這驚悚被平和驅散。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祥和寧靜的笑容,雙手十指緊扣豎在胸口,跟著樞機主教一起念了起來。

    「偉大神聖如父!」

    感恩術的核心思想是讓人們明白活在這個世界並不容易,但是不能因為自己身上存在的遺憾和悔恨就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敵意,反而要因為自己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去感謝這個世界,感謝自己一切過往的經歷,感謝這一切使得自己得以昇華的所有因素。

    在神術之章中,還有一門神術和大感恩術效果有些相似,那就是大感召術。

    當然,這個時候用不上,也沒有必要用。

    當聖光散去,樞機主教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了不少,聖力的消耗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貞德大公心志堅定,只能以長時間的神術來感化她,但也因此使他的聖力超負荷的輸出。好在這一切都有了回報,最終他成功了。

    如果說之前的貞德大公坐在床榻上,藏在陰暗的寢宮裡,面色陰沉扭曲,身上僵硬的肌肉堅硬的就像是石頭,她完全和某個神話故事中的惡魔相差無幾。那麼此時她臉上寧靜祥和的笑容,渾身因放下而放鬆的肌肉,都讓她看上去像是普通的老人。

    她睜開眼,瞥了一眼樞機主教,微微搖頭,「你贏了!」

    樞機主教笑了起來,爭取到貞德作為信徒,對整個教會都是有好處的。只要教會發力,在這件事上想辦法幫助貞德大公解決目前的局面,教會將得到比想像中更多的東西。更何況就算帕爾斯女皇事後要懲罰貞德大公奪了她的爵位和封國,那也是貞德大公死後的事情了。

    只要她活著一天,只要她一天不給帕爾斯女皇機會,只要她能活的足夠長,這筆沒本錢的買賣,會讓教會賺翻。

    這也是為什麼這位樞機主教會親自來這裡的原因,他們要爭取到貞德大公!

    教會的傳教團在拜倫帝國境內和自然女神神教的教徒打的熱火朝天,說起來當初教會想要發動信仰之戰前,還特意查了查神譜,確定了自然女神就是個不入流的神明之後,立刻發動信仰戰爭。此時自然女神神教的信徒節節潰敗,已經引起了官方的不安。當然,教會也不怕拜倫官方的動作,隨著傳教的成果逐漸顯現,傳教團在拜倫國內已經有迂迴的空間。

    而真正促使教會冒著對抗帕爾斯女皇的可能來招納貞德大公的原因,還在於北伐,或者說是這場動亂。

    滿月的那群沙蠻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可能存在的機會,一改之前和奧蘭多帝國停戰的態勢,再一次集中了五個王帳的軍力陳兵邊境,隨之隨地等待著奧蘭多帝國內地局勢糜爛,格雷斯不得不回去收拾殘局的機會發動進攻。而拜倫帝國一共建造了二十七條大船,已經徘徊在奧蘭多沿海附近,隨時隨地準備登陸。

    一旦三國大戰拉開序幕,這就是教會的機會!

    千載難逢的機會!

    別看教宗被奧蘭多家族壓的幾乎抬不起頭來,好像已經認命了一樣,甚至願意為奧蘭多家族在拜倫帝國境內牽扯拜倫帝國陸軍的注意力,但只要機會真的出現,教會絕對不會坐視機會從自己的手邊溜走!

    無數輝煌的歷史和過去,讓每一任教宗都想要重現當年****,君臨天下的盛況!

    樞機主教將手中的聖經打開,坐在了貞德大公的身邊,他臉上的笑容如同春天裡的陽光一樣讓人感覺到溫暖與光明,「您願意皈依教會這一點很好,每個人都有追求真我的權力。我們先來瞭解一下聖經……」

    已經差不多一個多月都沒有出現過的貞德大公,再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這讓許多人鬆了一口氣。只要貞德大公的身體沒有因為悲傷出現什麼問題,那麼短時間裡就不需要擔心整個封國會瞬間崩潰。當然,很多人也都對貞德大公此時的穿戴有些疑惑,以前的貞德大公無論去哪,都會穿著皮甲戎裝。

    她無時無刻,隨時隨地的都在向周圍的傳達一種信息,她是帝國第一女騎士,以武立國,她更是戰無不勝的女武神。

    可今天,她卻穿著白色的長裙,花白的頭髮緊緊的紮在一起,她臉上沒有了昔日的刻板,多了一些和藹可親的笑容。她手裡提著一本厚厚的書,無論是見到誰,都會以微笑示人。

    很多人都搞不清楚,在這位女王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國王大道邊上一家酒吧三樓的窗戶後,兩名面無表情臉色略顯青灰的中年人望著國王大道上不遠處的貞德大公,臉上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色。他們是黑教士,這次來托德底拉斯的目的,是為了完成任務,刺殺貞德大公。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貞德大公居然是教會的人?

    他們太瞭解自己的死對頭了,更熟悉貞德大公身上那股子如同太陽一樣令人討厭的味道,她居然是教會的信徒?

    亦或是使徒?

    不管她到底是什麼身份,這場刺殺都不會停止,也正是因為她特殊的身份,會有更多的黑教士來刺殺她。

    這已經無關任務了,這是戰爭,宗教戰爭,信仰的戰爭,也是真正的千年之戰——一場持續了上千年的信仰對立以及廝殺。

    兩人將桌子上的食物快速的塞進嘴巴裡,連桌子上以及盤子中的食物殘渣都不放過,杯子中的果酒也都喝的一滴不剩。這是黑教士的傳統,也是他們的守則。因為長期受到帝國和光明教會的打擊,黑教士們的生活其實並不富裕,甚至可以說貧窮。所以對於食物的節約,他們甚至寫在了教規中。

    掏出兩百枚銅子放在桌子上,除去食物和果酒的錢外,還有大約二十個銅子的小費。兩人檢查了一下懷中的武器,對視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決絕,不帶絲毫火氣的從酒館中走了出來,隨著人群湧向貞德大公。

    托德底拉斯的居民們勸慰著貞德大公,也有人詢問這座城市的未來,每個人都很關心以後會不會和帝國開戰。就在這熙熙攘攘的過程中,兩人一左一右的靠近了貞德大公。

    儘管有護衛保護著貞德大公,但今天的貞德大公顯然和以往不太一樣,她沒有絲毫的架子,願意近距離的親近這座城市中的每一個人,這也給了黑教士們最好的機會。

    眼看著貞德大公就在身前不遠處了,其中一人的無名指套在了一根繩索上。他的袖子裡有一個機關,一旦拉動機關,會從綁在手臂上的滑軌上彈射出一柄一尺長的短劍,這幾乎是黑教士們的常規裝備。

    貞德大公離兩人越來越近,兩人的目光在擁擠的人頭中對視了一眼,瞬間變得狂熱起來!

    「xx萬歲!」(關鍵詞已經被屏蔽,而且被警告了,只能用xx代替),瞬間的吶喊聲讓整個國王大道都為止一靜。黑教士就是如此的囂張跋扈,也正是他們如此囂張的刺殺行動,讓黑教士被人們所熟知。兩道肉眼可見的灰色暗影瞬間黏著到貞德大公的身上,她心頭一緊,立刻爆發出體內的戰氣。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原本應該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充滿了爆炸性和毀滅力量的戰氣,此時居然如同河流中的河水一樣。

    或許有所波瀾,但是和狂暴根本不沾邊!

    這是詛咒!

    兩道劍光已經臨身,她面色沉穩,沒有絲毫的驚慌,常年的征戰讓她有了很強的心理素質,她微微改變了一下站著的姿勢和方向,確保這兩劍不會要了她的命,同時她從身邊護衛的腰間,也拔出了長劍,捅向了兩名刺客中的一個。

    她還是大意了。

    在她的認知中,就算是死士,也不會毫無意義的犧牲自己。她這一劍捅出去,絕對能殺死對方,同時自己也會受傷,不算嚴重不會危及生命的傷。那麼對方理應錯過這一次進攻,然後她就能抽出手來對付另外一個刺客。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群黑教士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去對待,那黑教士不僅沒有退,反而主動向前又沖了一步,任憑那長劍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他手裡的劍也刺進了貞德大公的肩膀裡。他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緊緊抓住了胸口的長劍,看向了另外一人。

    那人沒有放棄任何機會,不顧護衛們刺向自己的長劍,硬生生將短劍插入了貞德大公的背心。

    刺殺爆發的很突然,結束的也很快,整個過程不過四五秒的時間,但是就四五秒的時間,再一次讓世人見證了黑教士們的瘋狂!

    兩名黑教士癱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流著血的窟窿,貞德大公身體搖晃著在護衛的攙扶下快速的離開。

    剛剛才休息的樞機主教又被叫醒,面帶肅殺之氣的回到了貞德大公的寢宮內,瞥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貞德大公隨手就是一道神蹟恢復。

    「是誰幹的?」,他轉眼瞪著一邊的護衛們。

    護衛的首領苦笑著說道:「是黑教士。」

    樞機主教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又回轉到床邊,看著氣息越來越強盛的貞德大公臉色變得紅潤,才放下心。只要還有一口氣,哪怕被砍成幾節,只要拼起來再施以神蹟恢復,都足以讓人在極短的時間裡癒合,變得活蹦亂跳。

    如此強大的神術在整個教會,也只有二十多人可以施展,每一次施展都需要間隔一年的時間,並且還要消耗掉自己一年的生命力作為施展如此逆天神術的代價。

    樞機主教本來就足夠老了,沒想到又丟了一年的壽命,他此時也是一頭的惱青火,當即從懷裡掏出了一面私人印簽丟給了一旁的主教,「去異端裁判所,調集最少五十名審判騎士過來,這群該死的、骯髒的、醜陋的蛆蟲,找到他們,燒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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