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26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5
第五九二章 人在歷史長河中存在的時間微不足道,能留下的唯有身後名

    嗡嗡震響的箭矢刺破了空氣帶著尖銳的哨聲唿的一下就已經臨近雷恩的身前,此時站在雷恩周圍的衛兵驚怒之中撲向雷恩。他們死了沒關係,但是雷恩一定不能死!

    說時遲那時快,雷恩左眼的黑色的瞳孔出瞬間有十數根金色銳利的尖刺「刺破」了瞳孔的邊緣穿透了出來,他的瞳孔也開始旋轉起來。

    下一秒,箭矢瞬間化作無數的塵埃,隨著勁風緩緩的灑落在雷恩的身前。風撩起了他的頭髮,也撩起了他的衣角,周圍的衛兵驚疑不定的拔出了長劍,將雷恩護在了身後,警惕著周圍的動靜。雷恩卻一把撥開他們,向前一步,更貼近城牆。他盯著遠處峽谷中一名就像是放大了的人類,冷笑了一聲。

    如果沒有天賦賜予他的神威,他還真的有可能要受傷,但他是誰?

    他可是阿爾卡尼亞家族的族長,身上背負著神明的血脈,是神明的後裔,擁有神明才擁有的威能!

    如此簡單就想要殺死他?

    別開玩笑啦!

    遠在帝都的街頭的一名少女突然間一愣,她抬頭朝著東方的天空望過去,琥珀色的瞳孔瞬間變得一片蒼白,就像是……瞎了一樣。她的視線穿越了無數的雲層,從飛鳥身邊掠過,大地在她的眼中也變成了一個半圓。越來越多的畫面越來越快的在她的眼中閃爍,冥冥之中的那一點感應彷彿越來越淡泊,她加大了法力的輸出,在那股感覺即將消失之前,她看見了。

    她看見了一座建造在峽谷內巍峨的關卡,看見了破損不堪的城牆上滿地的碎石和血跡,她還看見了一個被光焰所包裹著的男人背對著她站在城牆上,那股神威的波動,就來自這個男人。

    那個男人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突然間回過頭,少女只覺得雙眼一陣刺痛,腦中的畫面瞬間如同破碎的玻璃一樣崩潰。她身形搖晃了兩下,連忙扶住身邊的牆壁,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在臉上宛如多了兩道清泉。

    紅腫的眼睛裡的刺痛讓她短時間裡連睜開都做不到,她將體內所有的法力都匯聚到眼睛處,滋潤著被刺傷的雙眼。

    在她視線崩潰的最後那一瞬間,她看見了能夠刺穿整個世界的銳利金光!

    他是誰?!

    遠在鐵壁關的雷恩收回了目光,剛才他隱隱的覺察到有什麼東西在身後窺視自己,只是他回頭循著那股感覺望過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看見。他有些疑惑,不過此時並不是深究的時候,他回過頭望著山谷中的牛頭人和巨人們,冷笑了兩聲。

    暫且讓你們再囂張一兩日,等火油送到了之後,就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地獄!

    是的,他還要用火。

    水火無情說的並不單單只是水和火兩種東西,雷恩更加相信所謂的水火無情,說的是以人或者其他什麼生物的力量,難以對抗大自然的力量,在大自然宏偉力量的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

    就算是在漲潮期時站在物種金字塔頂端的巨龍,不一樣無法對抗天威嗎?那些閃電風暴、隕石墜落,別說一隻巨龍了,就是整個龍族一起上也是白搭。

    而在所有自然力量中,能被人類自主操控的,可能只有水與火兩種。

    至少就目前雷恩所知道的情況,僅此而已。

    當然,在這裡就不得不提及一個很多人都搞不清楚的問題。

    火屬性的魔法,和純粹的火,實際上是不同的。前者是一種能量凝聚干涉現實的力量,而後者,則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一種法則,力量再強大,永遠都比不過法則!

    山谷中的霍夫曼臉上得逞的笑容還沒有散去,他怔怔的望著空空的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箭矢痕跡的空間,半晌才吐了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在地上,狠聲說道:「瑪德,有魔法師!」

    是的,除了有魔法師之外還有什麼解釋能夠解釋那支箭矢突然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魔法師才有這樣的能力讓某些東西突然間就沒了蹤影,霍夫曼的話讓一些依靠著峭壁坐在地上的牛頭人們都驟然間抬起頭,一個個牛眼瞪的滾圓。

    魔法師,以及魔法技術,是奧蘭多帝國立國的根本,在神聖帝國還沒有徹底被掀翻時,拜倫帝國其實有機會入侵這片天地,但是他們不敢。

    因為那時候,在這片天地中,還有一名離死不遠的元素支配者活著。即使他離死不遠了,但是在人們親眼見證了他的死亡之前,沒有人敢無視他的存在。

    什麼是元素支配者?

    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元素支配者是離神最近的人類!

    天生腦子里長滿了肌肉的獸人和半獸人們不是沒有想過要學習德西人的魔法,然後用德西人最擅長的魔法去打敗德西人本身,可惜他們的血統以及腦子裡的肌肉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直到現在,拜倫帝國中那些宮廷法師裡,都是雜血或是純血的德西人,一個獸人或是半獸人都沒有。

    霍夫曼警醒的問道:「這次我們出征帶了破魔箭沒有?」

    那巨人點了點頭,甕聲甕氣的說道:「帶了兩車。」

    霍夫曼點著頭說道:「足夠了!」,片刻,他又補充道:「把破魔箭發下去,但是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允許用破魔箭!」

    破魔箭的主要材料是厭魔金屬,這種金屬相當的神奇並且稀少,厭魔金屬有一種特殊的特性,那就是和所有的元素互相「討厭」。雙方之間就好像是同性的磁鐵,互相排斥。厭魔金屬可以輕易的分開緊密的元素排列,輕鬆的落在元素列陣之後的魔法師身上。而厭魔金屬,也是破法者軍團裝備的主要材料,在萬物爭奪資源的時代中,成為抵抗魔獸和龍族保存人類血脈的保證。

    昂貴的破魔箭打造並不容易,霍夫曼才會如此的珍惜使用。

    那巨人又問了一句,「那現在還要不要再射一箭?」,說著他摸了摸腦袋,「用破魔箭!」

    霍夫曼白了他一眼,這些巨人什麼都好,對食物沒有要求,對穿戴沒有要求,對居住的條件也沒有要求,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的腦子好像有時候不夠用,總給人一種蠢蠢的感覺。

    作為巨人軍團的軍團長,霍夫曼的權力以及地位是很高的,不過他也要給這些巨人們一點面子,越是蠢的人,一旦發起脾氣來,也就越是狂暴,越是六親不認。

    耐著性子,他解釋道:「剛才是趁著他沒有注意到你的行動,所以才讓你射這麼一箭。但現在他已經戒備了,浪費一根破魔箭並不值得。」

    「是嗎?」,巨人呵呵的笑了起來,一巴掌拍在霍夫曼的肩膀上,差點把他當做木樁一樣拍進地裡,「聽你的。」

    城牆上,弗曼剛剛聽聞雷恩差點被巨人的箭矢射中,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丟下就跑,跑到了雷恩的身邊。親眼看見雷恩完好無傷的站在那,他才松了一口氣。萬一雷恩真的擦著碰著或是被射死了,他們這些軍官都要給雷恩陪葬。

    雷恩收回目光,斜睨了一眼身邊的弗曼,「關內還有震盪箭的箭頭嗎?」

    震盪箭並不是什麼高級的特種箭頭,這種銘刻了四級魔法震盪術的箭頭只需要到達了五級就能夠進行雕刻。當然,儘管失敗率高居不下,不過對於帝國那麼多連火球都搓不出來的魔法師來說,這也是他們唯一有用處的地方了。一根震盪術特種箭頭,價格大約在四十金幣左右,戰爭期間幾個會更高一點,但不會超過五十金幣。

    這種震盪術一旦引爆就如同匠神的錘子從神國中隕落一般,會形成一次強烈的震盪,震盪所擴散出來的衝擊波足以讓半徑十米以內的生物形成短暫的暈眩,沒有實際的殺傷力。不過話又說回來,在戰場上要是突然間失去意識,哪怕只有一兩秒,就足夠被敵人殺死個七八次了。

    弗曼對關內的物資顯然瞭如指掌,他立刻答道:「還有大約四十支。」

    「很好,都搬到牆頭上,另外帶一些毒屬性的特種箭頭。」

    弗曼只是楞了一下,立刻就調轉方向朝著關內跑去。他並不打算給誰頂缸,更不願意插手指揮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扛不住失敗所帶來的後果,所以雷恩願意接受指揮,那就讓他指揮好了!

    雷恩要這些東西的目的並非是希望這些東西能夠殺傷巨人軍團那些武裝到牙齒的牛頭人和巨人,他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沒有什麼比震一下再撒上一堆毒液更有效的拖延方式了。只要對方不是以命換命,只要他們還需要呼吸,還有皮膚裸露在空氣中,他們就會中毒。

    中毒了,自然就要解毒,這一來一回少說能拖上小半天。

    從奧爾特倫堡拆卸的弩車以及魔法基座都被人們擺上了牆頭,固定調試後之後,靜待著巨人軍團的今天第三次進攻!

    再有四十小時!

    雷恩在心中默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5
第五九三章 生命這個東西只有死亡的時候,才能綻放出最璀璨的顏色!

    西線

    狂風捲擊著狂沙鋪天蓋地如同末日一樣壓在了西線邊牆第二座戰爭堡壘森伊利斯坦堡的上空,牆頭上的新手們下意識的緊緊攥著手中的武器,掌心的汗水讓武器的握手不斷變得濕滑,他們則不斷的隨手在鎧甲的邊緣刮著,掛掉手心的汗水。他們是新兵,也有不少老兵,老兵雖然表情嚴肅,但是要說緊張,到未必有多緊張。

    作為戎邊的老兵,和滿月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從最開始如同新兵這樣的緊張,到漸漸能以平常心對待,所經歷的不僅僅只是戰鬥。

    還有受傷、流血、死亡!

    能活下去,自然是光明神庇佑。

    活不下去死在戰場上,不僅是光榮的事情,死後也會魂歸神國,沒什麼好操心的。

    唯一讓這些老兵有些不爽的,就是這場戰鬥爆發的實在太湊巧了,正好沙暴爆發,對於生活在沙漠中心地帶的滿月人來說,這簡直就是太陽神給他們的幫助!他們並不畏懼沙暴,從一次次沙暴中甚至掌握到了如何借助沙暴的力量去進攻奧蘭多帝國的邊界堡壘。在這如同末日的狂沙和暴風之下,數不清的沙蠻騎著沙漠中特有的一種叫做胡馬的戰馬瘋狂的衝向這座城堡。

    因為沙漠中都是沙子,一般的戰馬或是坐騎在沙子的地面上很難平穩的衝鋒,沙子巨大的摩擦力和流動性很容易讓衝鋒的普通戰馬或是坐騎出現意外。但是胡馬不一樣,這種馬類的分支為了適應沙漠中的環境,它們進化出了和其他地方馬匹不同的特徵。它們的蹄子非常的特別,蹄子下半部分就像是一根圓錐形的尖刺一樣,能夠在奔跑的過程中很好的刺入到柔軟的沙子裡,同時特殊的造型又能減少摩擦力。

    而蹄子的上半部分,則像是一個圓盤,當下半部分的尖刺刺入到沙子中之後,圓盤會卡在沙漠的表面上。這樣的蹄子可以為胡馬提供巨大的爆發力的同時,也提供更好的穩定性。當然,有利就有弊,胡馬出不了沙漠,它們的蹄子如果讓它們行走在平原地區,那將是一場災難。

    不過滿月人也從來沒有考慮過要用胡馬去征服世界,他們只需要用胡馬去征服西線的七座堡壘就行了。到了那時候,他們自然會換上正常的坐騎,繼續往奧蘭多帝國腹地進攻。這些年裡滿月金帳之下不僅大量的繁衍胡馬,也在大量的繁殖正常的戰馬,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天。

    他們此時揮舞著手中的口袋,嘴裡喊著沙蠻的土語,如同一道洪流一樣衝向了森伊利斯坦堡。袋子裡裝著的是被水浸濕的黃沙,森伊利斯坦堡的城牆有十三米高,缺少樹木和木材的滿月人沒辦法製造出大量的登城車來破城,但是他們卻想到了更好的辦法,那就是鑄造出一條通往牆頭的坡道。

    他們會用水浸濕沙子,沙子潮濕之後的流動性很差,但是絕對不會影響胡馬的衝鋒。大量的潮濕的沙子會被他們通過拋灑的方式丟到某一段城牆下,上萬人的衝鋒只需要短短二三十分鐘,就足夠堆砌出一條完整的坡道,讓他們直接沖上牆頭!

    這種戰法也是滿月人慣用的戰術,從神聖帝國時期開始,他們就不斷的用這種戰術騷擾文明的社會。儘管這種戰術誕生了幾百年,可到今天為止,都沒有什麼很好的破解辦法。

    潮濕的沙子本身就擁有很多的特性,就算用火油順著坡道淋下去點燃,他們只要再丟一輪沙子就可以將火焰全部撲滅。一座堡壘中的火油是有限的,也不可能用在這樣的地方,所以很多時候,德西人會放任他們沖上城牆。

    胡馬的蹄子注定在它們沖上城牆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負重的能力,這些強大的滿月沙蠻騎士們,也不得不放棄坐騎,從戰馬上跳下來和武裝到牙齒的德西人主力進行肉搏。如果說遭遇戰可能德西人的確不如這些一出生就生活在馬背上的滿月沙蠻,但是要說到步兵肉搏,那可就是沙蠻的弱項了。

    這也是為什麼西線七雄能如同釘子一樣釘在沙漠邊緣的原因,滿月人如果不願意付出巨大的傷亡,他們打不進來。同樣,如果不願意付出更加巨大的傷亡,德西人也打不過去。

    但現在,滿月人玩真的了。

    數不清的滿月騎士組成的洪流在森伊利斯坦堡前瞬間一分為二,無數黑色的沒有封口的口袋裝滿了潮濕的沙子如同雨點一樣投擲在森伊利斯坦堡的城牆下,然後順勢躲到森伊利斯坦堡的背後,躲避沙暴。

    狂風幫助了這些沙蠻,投擲出去的布袋在狂風的幫助下吹的更遠,而那些潮濕的沙子也黏著了更多的灰塵。一袋袋沙子丟在了城牆下,城牆上的新兵們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眼看著越來越高的沙堆離城牆頭越來越近,一些第一次參加戰鬥的年輕人兩條腿都抖了起來。

    老兵們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立刻開始吩咐,「去,把拒馬都抬過來。」

    這個時候才將拒馬抬過來,也是有原因的。拒馬放的早了,沙蠻的胡馬馬鞍上還有另外一個沙袋,他們能夠迅速的在另外一段城牆下堆砌沙堆,避開有拒馬的城牆,所以拒馬必須在沙堆快要堆到牆頭的位置時,才能擺放出來。

    森伊利斯坦堡的城牆寬度,要比內地城市,比鐵壁關的城牆厚度要窄的多,只有四米左右。這是因為滿月人沒有什麼大型的攻城器械,沒有那種重型的破城武器,所以城牆沒有必要建造的那麼厚。接近四米寬足以讓滿月人束手無策了,而這麼窄的目的,也是為了更好的配合拒馬。

    為了避免一頭撞在拒馬上連人帶馬都被刺成篩子,他們勢必要在接近拒馬的時候跳起來,這一跳,很有可能就會跳過了,直接從另外一邊摔下去。

    從十三米高的城牆上摔下去,就算有四級、五級的實力,也不會太好受,更別說在城牆內側還鋪滿了各種的尖刺銳利的長槍,只要掉下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

    特殊的環境發展出特殊的戰術,也發展出特殊的配合。

    「注意沙暴,準備隱蔽!」,老兵們不斷的喊叫著,同時將腰帶上的鉤子掛在城牆垛後的鐵環裡,沙蠻不是第一次借助沙暴天氣來攻打奧蘭多帝國的堡壘了,邊境上的堡壘早就有了一整套的應對辦法。

    城牆上凸出來的牆垛要比內地的大,而且寬,能躲五個人左右,只要不作死在沙暴中跳起來,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當滿月精騎全部繞到了森伊利斯坦堡的背後躲避沙暴的同時,沙暴降臨了。

    天空一瞬間就黑了下來,風中的沙子吹在人的臉上就像是刀子在割,一不小心就能將皮膚上帶出一道一寸有餘淺白色的白痕。最恐怖的其實還是那些不大不小的石頭,雞蛋大小,因緣巧合之下被狂風吹了起來,這東西在昏暗的沙暴中也看不見,若是一不小心被砸了一下,輕者骨折,如果砸到頭基本上人就報廢了。

    耳邊都是沙子抨擊在牆壁上的沙沙聲,連成一片就像暴雨中的雨聲,嘩嘩嘩的。偶爾也會傳來咚的一聲巨響,那就是被捲起的石頭撞在城牆上所帶來的聲音。

    沙暴來的很快,去的也不慢,只有十來分鐘後天色逐漸放亮,士兵們抖著身子站了起來,堆積起的沙子都快要埋到膝蓋。而這一刻,躲藏在森伊利斯坦堡背後的滿月沙蠻們吹著號角,開始了第一輪的攻城。

    最後一段坡道已經在沙暴的幫助下徹底的鋪平,沙暴中所帶來的沙子比沙漠中地上的沙子要更加的細密圓潤,就像是灰塵一樣順著沙子與沙子之間的縫隙沉了下來,加上潮濕的水分,這條坡道比想像中要更加的牢固。

    沙蠻不像德西人那樣的嚴謹和講究,如果是德西人衝鋒,至少他們會準備一下排列出方陣,但是沙蠻沒有。號角就是進攻的信號和命令,他們不管不顧的直接朝著坡道開始衝鋒,重裝持盾者半蹲著高舉著盾牌,盾牌上有幾根鋒利的尖刺,其他的士兵都站在他們的身後,彎著腰,卻不蹲下。

    當第一匹戰馬越過拒馬橫在眾人頭上的時候,新兵攥緊了手中的鐮槍就想要捅出去,一名老兵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搖了搖頭。

    這是經驗,只有自己無數次總結之後才有的經驗。

    在新人們的目光中,那名騎士驚恐的隨著戰馬一起越過了城牆,朝著內城跌下去。

    十三米。

    劍槍如林!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拉開了戰爭的序幕,一匹匹戰馬飛騰而起,老兵們專注的看著每一匹戰馬的高度和速度,從中選擇性的廝殺。但是這種專注和冷靜,隨著越來越多的沙蠻登上牆頭,而隨之破滅。

    接下來,就是最殘忍也是最殘酷的近身廝殺。

    每年邊境上都會徵召數萬新兵保衛國界,但只需要一年時間,這數萬新兵最終變成了三五千的老兵,其他人不是當了逃兵,就是死在了戰場上。

    巨大的傷亡一度讓很多很多家庭拒絕讓自己的孩子服兵役,他們甚至不惜傾家蕩產也要換來一紙免徵令。但是當一座城市因為缺少士兵而城破之後,很快其他堡壘的居民也都明白了過來,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傷亡是必須的。如果能用一小部分的傷亡來換取大多數人的生存,那麼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最後格雷斯奪回了失陷的城市,可惜的是他在城市中找不到任何一個能站著並且還活著的德西人了。

    「殺!」,一名只有十七八九歲的年輕人沉穩的手穩穩的抓著一柄鐮槍,快速的捅進了一名高舉著彎刀一臉猙獰的沙蠻背心,那沙蠻的動作一震,回過頭來望著那年輕人,露出了格外殘忍的笑容。他用力一別,深陷在他背心的槍尖將他的肌肉攪出了更多的空間,他身體在向前傾倒的過程中,彎刀在一名同樣年輕的新兵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

    兩個人的鮮血混在一起,兩個人也躺在了一起,同時因為生命離他們而去微微抽搐著。

    年輕人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甩起鐮槍一個橫掃,將一名剛剛翻過了拒馬的沙蠻掃了回去。那沙蠻捂著腦袋連慘叫都發不出打著滾順著坡道往下滾去,不到三秒鐘,數隻馬蹄刺穿了他的身體,讓他成為了這坡道的一部分。

    一旁的老兵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意外的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士兵,他沒有想到這年輕人居然如此的冷靜。要知道很多新兵其實單純以個人的實力來說,比沙蠻差的其實並不多,但是他們不如沙蠻的地方在於沙蠻從一出生就面對殺戮和競爭,只有強者才有生存的權力,從小就在廝殺中成長。

    而新兵們大多數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廝殺,當他們第一次經歷廝殺的時候,往往會因為緊張、膽怯、恐懼從而導致他們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很多本來已經牢牢記住的東西,疏忽大意之下成為敵人刀下的冤魂。

    像這年輕人這樣的新兵,確實不多見!

    老兵殺退了一名沙蠻之後主動靠了過來,兩人背靠背,沒有任何的語言溝通,只用了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在這樣的修羅場上,如果有人能護得住自己的身後,那麼生存的幾率將會打著滾的翻倍增長!

    廝殺從午後一直持續到傍晚,每個人都精疲力竭,數個小時的廝殺是對一個人意志力和體力最大的考驗。數次沙蠻都成功的攻佔了一段城牆,又被森伊利斯坦堡的士兵們殺退了回去。

    當沙蠻所剩不多的騎兵開始主動後撤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今天的這場戰鬥,終於結束了!

    所有人的胳膊都腫了起來,手腕幾乎都要斷掉一樣疼痛,手指頭緊握著兵器僵硬的連自然的舒展都辦不到。

    這場戰鬥沒有輸贏,因為這不過是漫長戰爭中的一個小節,而不是戰爭的全部。

    森伊利斯坦堡不能說贏了,只能說守住了,但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戰後,老兵雙臂都打著繃帶躺在年輕人的身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他一邊笑,一邊抽著涼氣,齜牙咧嘴的問道:「你不像是新兵,比新兵聰明多了。」

    年輕人打著哈哈的說道:「是啊,我老子是老兵,都是和他學的!」

    「你父親?叫什麼,也是我們這邊的人嗎?」

    「他?」,少年笑了起來,「他可是臭脾氣,就和獅子一樣,看著都讓人害怕!」

    老兵愕然一嘆,「那可的確是個能讓人放心的傢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5
第五九四章 豁出去這個詞彙從創造出來之後,往往只用於書面,很少用於實際

    西線的戰鬥一直在拼人口,從戰爭爆發到此時此刻,已經有超過五萬人規模的精銳被徵調送往西線,加固七座戰爭堡壘的整體防線。但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只是第一次,後面或許還會有很多次……很多次!

    這場攻防戰從一開始戰鬥的目的就不是攻下一座堡壘或是撕裂防線,純粹就是為了拼人口。有格雷斯坐鎮西線,就算有城市淪陷,他也會盡快的率領帝國精銳將失陷的城市奪回來。與其直接面對這位不敗的戰神,將手中的力量葬送在他的手裡,滿月金帳大酋長認為還不如大家互相捅刀子。

    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比的就是誰身上的肉多,誰身上的血多。一旦西線兵力告急,奧蘭多帝國因為北伐導致國內兵力缺口增大,無法再調集大量的精銳支援西線的時候,就是滿月金帳東移的時候!

    你格雷斯就算戰術指揮已經達到了藝術大師的地步,就算你格雷斯個人的武力值已經逆天了,但是你手下沒有幾個士兵可以讓你使用,獨自面對成千上萬的精騎時,你的不敗神話就要被打破。

    而這,也是唯一能夠在戰場上戰勝格雷斯的唯一辦法。

    格雷斯又何嘗不知道?

    滿月精騎看似每一戰都是在盡力的攻城,但是他們真正的目的就是互相消耗,每當應該大軍壓上一舉決定勝負的時候,他們就會默然的撤軍,等待著堡壘裡的士兵休息補給完畢之後,再一次攻城。

    這樣的戰法讓他很頭疼,他只有一個人,只能率領軍士們在一個地方作戰。一旦他主動出擊,就意味著至少有五座堡壘可能要面臨巨大的壓力。

    至於直接打到沙漠中央去這樣的想法他不是沒有過,可是考慮到補給以及沙漠中更加惡劣的氣候,他還沒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帶領士兵們走到沙漠的中央,去親眼看看滿月的金帳。

    這個時候,格雷斯才有些後悔,為什麼不保下貞德大公。

    如果西線還有一位聲望和實力與他可以一較高下的女武神坐鎮,那麼他的機動性就更強了,完全可以化作一股奇兵,在滿月大軍的前進路線上來回鑿穿,破壞他們的補給線。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格里恩干的還不錯,短短的十多日時間裡已經奪回了一座城市,最多兩個月時間,就能夠將所有的拜倫人從海邊重新趕下海。到了那個時候,格里恩掉回頭來與他一起坐鎮西線,足以解決很多問題。

    至於雷恩……,大家都很放心,鐵壁關不只是隨便說說的,這七十多年來拜倫帝國不止一次的想要嘗試打開這道關卡,但回饋他們的只有失敗,失敗,再失敗。

    只要雷恩不衝動,穩穩的守住鐵壁關,那麼這場戰爭最終的結果,就不會偏離帕爾斯女皇的要求。

    但是雷恩會那麼聽話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要是聽話也就不是雷恩了,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和勢力,正是因為他的出人意料,才讓他能夠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大人,東西已經運到了,接下來怎麼辦?」,弗曼化身老實聽話的狗腿子事事都要和雷恩交代,俯首帖耳的讓雷恩都覺得弗曼有些太積極了。

    雷恩頭也沒有抬的隨口說了一句,「用罐子裝起來封存好,都堆放在城牆下,明天有大用。」,說著他一掃手,揮退了弗曼。

    他正在看拜倫的地形圖,桌子上還放了一些拜倫帝國內的簡報,其中關於傳教團的一些新聞都被用紅色的筆勾勒了出來。他是絕對不會固守在這裡直到戰爭結束的,他會打穿魏瑪走廊,一直打到拜倫帝國去。帝國,或者說帕爾斯女皇這次能夠放心的用他鎮守鐵壁關主要出於兩方面的考慮。

    首先雷恩的兵力不夠,不足以支持他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整個貝爾行省彙集過來的兵力也就八九千,這還是因為雷恩在這裡,否則能彙集過來五千人都算多的。不是這些貴族們不願意支持雷恩的「堵漏」事業,而是貝爾行省經過清洗才一年多時間,剛到任的領主、城主們還沒有在當地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威望,所以他們也無法從那些還沒有擺脫前一任領主、城主感情的平民中徵集到更多的士兵。

    手裡面沒有兵力,雷恩要是這樣都敢說他要打到拜倫去,恐怕帕爾斯女皇都會笑出聲。就算你一萬人,帶領著一萬個屬於不同勢力的新兵打到拜倫帝國腹地去?想一想都覺得這怎麼那麼令人好笑呢。

    其次就是這次的戰爭絕非很多德西人所想像的那樣,大家只是碰撞一下,很快就會結束。不管是滿月還是拜倫,都是正兒八經的真刀實槍的幹了起來,為了爭取盡快的取得一定的成果,緩解國內的壓力,他們必然會精銳盡出。雷恩一不是什麼戰術大師,更不是什麼指揮大師,他憑什麼打到拜倫帝國去?

    所以好好的守住鐵壁關,就是帕爾斯女皇對他最大的期待了。

    可惜,雷恩可能和帕爾斯女皇天生就互相相沖,帕爾斯女皇越是這麼期望他老老實實一回,他反而就不能老實下來。

    這次想要打到拜倫帝國去除了為了盡快結束戰爭之外,他還想和教宗見一次面。宗教的力量絕非人們所看見的那麼一丁點,如果說顯露在人們眼中的教會力量是一座山,那麼教會就是冰山,露出的不過是百分之五的力量。要知道在大陸通史上唯一一個從神話時代留存至今的勢力,就是教會。

    要說教會真的能被一個國家,一群貴族壓的抬不起頭來,打死雷恩,雷恩都不會相信。

    所以,他想要和教宗聊一聊,或許會出現什麼更好的想法和路子。

    翻看了一會拜倫的地區,房門又被敲響了,雷恩輕應了一聲進來,抬頭望去,哈維笑眯眯的彎著腰鑽了進來。這廝已經是男爵了,作為一名貴族他身上沒有絲毫貴族的氣勢,依舊像是那個抻不開手腳的奴隸販子。雷恩離開之後交代個他的任務,是讓他負責奧爾特倫堡和黑蠻之間的事物,他做的還算不錯。

    再次放下手中的地圖,雷恩坐實了椅子向後靠了靠,扭了扭有些酸脹的脖子,望著天花板問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哈維連連點頭,「是的大人,都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可以開始行動。」

    雷恩當然不可能率領著一萬左右的新兵去攻打一個龐大並且實力雄厚的帝國,他真正的力量是黑蠻和冰蠻。

    大祭司原本打算趁亂南下劫掠地方,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終止了她自己的計畫,繼續所在冰原上不作為。這正好給了雷恩一個機會,他和大祭祀來往過一封書信,大祭司願意借給他五百冰蠻,並且也願意讓他借道冰原,從薩爾美山脈的東側下冰原,直接將數量多達一萬的黑蠻精銳直接送入拜倫帝國的境內。

    雷恩並沒有動用太多的黑蠻,一來是黑蠻多了不容易管理,其次多了也容易過早的刺激到敏感的帕爾斯女皇。如果不是考慮到其他的情況,雷恩甚至只想要調動五千人。

    一萬戰鬥力最強的黑蠻,加上五百冰蠻,在不攻城的情況下,足以將拜倫帝國攪的天翻地覆。拜倫帝國的族群自治政策讓很多不同的族群之間關係並沒有德西人所想像的那麼融洽。就比如說獅族和鼠族之間,矛盾就很激烈,如果雷恩攻打其中一個族群的領地,另外一個種族只會鼓掌笑著看熱鬧,連幫把手的想法都不會有。

    而且只要不攻城,對於拜倫帝國內最高的統治者們來說,雷恩就像是流寇一樣在地方上肆虐,遠遠還沒有達到引起他們足夠重視的地步,他們的重心會放在如何奪回關卡的問題上,而不是消滅一群隨手可滅的「流寇」。

    雷恩望瞭望哈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哈維並沒有站起來的徵兆,他依舊坐著,腆著一張生硬的笑臉,「大人,我也想去拜倫!」

    哈維想要去拜倫並非是沒有原因的,不錯,他現在的確是一名男爵了。可是整個帝國中的男爵數不勝數,大多數的男爵都像是哈維這樣沒有封地,沒有什麼權力的貴族。相較於那些真正的貴族和大貴族來說,他們不過是比平民稍微高了一個檔次的「平民」,依舊得不到什麼關注,更別提地位了。

    人,都是有慾望的,慾望會滋生出野心。在哈維不算漫長的人生中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貴族,可當他成為了貴族的那一天起,他就有了野心滋生的土壤——他想要成為更大的貴族,擁有更大的權勢和地位,還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封地。

    帝國封爵以及撥發封地不是參考一個貴族的爵位夠不夠高,帝都中那些混日子養老等死的貴族中不乏子爵、伯爵這樣的貴族。除非是有一定的戰功,為帝國立下了不可磨滅的戰功,帝國才會考慮給你一塊封地,給你一點實際的權力。

    哈維的想法很單純,他和雷恩一起去拜倫帝國鬧個天翻地覆,等他回來之後,他就有足夠的底氣去獲得更高的爵位、權力以及封地。

    至於危險……,這個手中不知道已經折損了多少奴隸性命的奴隸販子,在更大的野心面前,根本不會憐惜自己的性命,就像他對待那些奴隸一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5
第五九五章 人會迷失在前進的路上,不他們看不見路,而是他們看不見終點

    四月一日,從戰爭爆發到今天已經過去了十四天,在這十四天中三大戰區經歷了大小上百次戰鬥,帝國因此戰損士兵人數高達十九萬人,舉國皆悲!

    帕爾斯女皇不得不再次站出來,站在公眾的面前,發表了一場被外界認為是正式宣戰的公開演講。在此之前的戰鬥,帝國只是被動的防守,並沒有宣戰,而到了今天這一步,作為帝國的主宰,她必須宣戰。宣戰不僅是一種態度,更是一種激勵士氣的行為,幾乎整個帝國腹地有頭有臉的人,都彙集到帝都。

    在陽光下,帕爾斯女皇穿著黑色金邊的拖地長裙在衛兵的護衛下緩緩走到了金環區的城牆門樓上,她迎風而立,奧蘭多家族的旌旗隨風搖曳,反射著金色的光芒。她面帶哀傷,眼神卻格外的堅定,明亮的就連站在城牆下的人,都能感覺到那目光中鋒利的神采。

    「今天!」,她朱紅色的嘴唇緩緩開啟,聲音隨著擴音魔法陣放大到幾乎整個帝都都能聽見的地步,「距離奧蘭多帝國建國已經有三百七十五年零一個月,在這三百七十五年裡,帝國經歷了很多很多的傷痛。」

    「來自神聖帝國復國分子的破壞,來自滿月和拜倫的入侵,就連帝國的貴族們也曾經不甘示弱的站起來企圖用暴力對抗帝國的統治和正統。我們經過了很多,受了很多的傷,也因此流血,流淚。我們的親人或許死在了某一次的戰鬥中,也因某一場戰爭落下了殘疾。」

    「但是,我要說的是,在三百七十五年之後的今天,我,帕爾斯‧奧蘭多,依舊站在這裡,就如同我的祖先奧蘭多一世皇帝那樣,站在了這裡,站在了你們的面前。無論如何的傷害,無論如何的背叛,都無法打倒我,都無法打倒偉大的德西人的皇朝!」,她的語氣變得愈發高亢激動,緊緊攥拳的雙手揮舞著,可卻沒有人覺得她這麼做有失體面,反而因為她的肢體語言而感覺到振奮!

    是的,無論怎樣的戰爭,都無法擊倒這個偉大的帝國,擊倒偉大的德西人皇朝!那些曾經叱咤的神聖帝國遺民去哪了?那些曾經企圖入侵帝國的敵人去哪了?那些企圖顛覆這個帝國的貴族們又去了哪裡?

    這個問題簡單,又不簡單。

    「德西人是偉大的!我作為血統純真的德西人,與你們所有人都一樣,都為自己體內所流淌的血脈感到自豪,都為自己身為一個德西人而感到驕傲。沒有人能夠擊潰我們的自豪與驕傲,這不是誰賦予我們的,而是從我們誕生時,就一直擁有的。」

    「現在,可恥的滿月沙蠻和來自拜倫的雜種們居然妄自挑起了戰端,他們這些流淌著惡臭血統的下賤種居然想要挑戰如此高貴的我們,這是對歷史的背叛,是對過去的褻瀆,而我們,也將再次證明,德西人的神聖是不可冒犯的!」

    帕爾斯女皇口中說著髒話,可是卻沒有人感覺到絲毫的不悅或是驚訝,反而十分的提氣!人們目光中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望著那個纖瘦的身影,靜靜的聆聽著她的聲音。

    「我們不畏懼挑戰,我們歡迎任何人的挑戰,但是所有對我們不敬的人,都應該做好心理準備,做好被毀滅的準備!噢,抱歉,我說錯了!」,她展顏一笑,雙手輕輕的按在城牆垛之間的窗口檯子上,「他們不能稱之為人,我的父親,偉大的奧蘭多六世皇帝,甚至每一個人都曾經這麼告訴我過,他們不是人,不過是一群雜血的畜生。」

    「我想,人的偉大在於我們比畜生更具有智慧,更具有力量,面對一群畜生的挑釁我們可以退讓一步,畢竟文明的人類,和野蠻的畜生之間我們選擇了文明。但是當他們步步緊逼的時候,我們就不應該再後退了,寬容不是縱容,不是放任他們放肆的理由!」

    「我,帕爾斯‧奧蘭多,帝國第七任女皇帝,今天站在這裡,正式向滿月以及拜倫宣戰!」

    轟的一聲爭做城市瞬間被巨大的呼聲所掩蓋,聲音形成的巨浪筆直的衝入天空,震碎了周圍不多的浮雲。這萬里無雲陽光明媚的天空,此時就像是所有德西人的內心,沒有絲毫的陰影,純淨,透亮。

    帕爾斯女皇在巨大的呼聲中放開了聲音,揮舞著拳頭來回走著,大聲的咆哮起來,「讓他們來吧,看看我們的長劍是否鋒利。讓他們來吧!讓他們看看德西人不屈的靈魂。讓他們來吧!讓死亡和鮮血,使他們醒悟。」

    「如果有一天,我能見到滿月的酋長或是拜倫的皇帝,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們斬下我的頭顱將我放在他們的桌子上,要麼我英勇的士兵們斬下他們的腦袋,送到帝都來!」

    「奧蘭多帝國萬勝,德西人萬勝!」

    在歡呼聲中,雷恩關掉了魔音盒子。

    房間裡站著不少人,他們和雷恩一起,通過了魔音盒子,收聽了來自帝都的聲音。

    雷恩手中把玩著一隻精美的水筆,他隨手將水筆丟在桌子上,雙手食指扣攏在一起放在身前,翹著腿向後靠了靠,望著房間裡的人。

    「很好的開戰宣言,很激勵士氣!」,屋外的士兵們也分奮力的吶喊著,魔音盒子同時將聲音轉送到了整個鐵壁關中。那些因為高強度戰鬥到現在都沒有恢復的士兵們都紛紛站了起來,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指著天空,喊出了自己胸口奔騰不休的咆哮。

    是的,作為士兵,他們的榮耀已經和帝國緊密的連接在一起。他們就算是死,都不會讓敵人傷害到帕爾斯女皇,他們更會如帕爾斯女皇所說的那樣,斬下敵人皇帝的腦袋,送到帝都去,讓那些雜種們知道什麼叫做痛!

    看著房間裡態度各異的人們,雷恩笑了笑,放下翹起的腳,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如同紳士一般笑說道:「既然陛下已經宣戰,那麼就讓我們獻上第一份禮物,按計畫行事!」

    人們快速的從雷恩的房子裡出去,整個鐵壁關瞬間如同一個巨大的機器,每一個零部件都緊密的結合在一起,緩緩的轉動起來。

    大量裝滿了火油的罐子進行了加固之後放在了弩車上,一隊隊士兵整裝待發。

    噹一聲刺耳的哨音響起的那一瞬間,數十個黑點瞬間從鐵壁關的牆頭上彈射了出去!

    離鐵壁關足足有兩百米的霍夫曼猛然間站了起來,他望著那些黑點,疑惑的摸了摸巨大的鼻子,「什麼東西?」,他一腦門的問號,石頭嗎?石頭能對他們這種級別的種族有什麼傷害嗎?那些拳頭大的石頭就算砸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也不會因此而受傷。對於那些巨人們來說,被砸中了無非就像是被一直蒼蠅撞了一下。

    就在他疑惑的那一刻,這些「石頭」紛紛落地。牛頭人們躲避著落下的石頭,有些人甚至連躲都不躲,直接一拳將石頭雜碎。炸裂的石頭中一瞬間濺射出略微有些粘性的液體,散發著些許異味。

    霍夫曼鼻頭聳動了兩下,眼珠子瞬間瞪圓了,他剛張嘴想要喊什麼,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中他瘋狂的擺著手,可那些腦子本來就不是很夠用的牛頭人們都不明白霍夫曼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些牛頭人也發現了不對,他們驚恐的吼了出來。

    「火油!」

    是的,是火油,而是還是加了料的火油。雷恩來之前從煉金術師那裡買了不少液體魚膠,這也是南部貴族們特產之一,用魚鰾熬製出來的一種膠體,有很強的粘性,最重要的是,這玩意曬乾磨成粉末之後可以和火油混合在一起。那效果,絕對不是一加一那麼的簡單。加了料的火油能夠燃燒更長的時間,而且具有更強的附著性和穩定性,簡單的撲滅程序根本無法阻止火焰的燃燒和蔓延!

    就在巨人軍團騷動的那一瞬間,唯一一座爆裂火焰魔法基座猛然間亮了起來,明亮的魔力如同魄麗的寶石一般順著魔法回路快速的流動,當操作者將魔法回路閉合的那一瞬間,爆裂火焰魔法基座周圍的空氣彷彿都一瞬間壓縮扭曲了起來。與此同時,在兩百米外巨人軍團的前鋒的正中間,一團巨大的火焰一瞬間爆開了!

    轟的一聲猶如雷響,瞬間鐵壁關前就好似落下了一道天雷,讓整個峽谷都開始燃燒起來。牛頭人們慘叫著在鋪滿了火焰的地上打著滾,巨人們也用力的拍打著身上著火的地方。可他們的動作幅度越大,被火焰所覆蓋的地方也越多。

    霍夫曼幸運的沒有被火油濺到,可他此時已經渾身發軟失去了力量一樣順著懸崖邊緣癱坐了下去。

    這種火焰和那爆裂火焰是不同的,他們所攜帶的抗魔裝備根本起不到絲毫的作用。火焰不僅使溫度急劇升高,更帶走了峽谷中本來就不多的氧氣。鐵壁關這一邊因不遠處的氧氣被抽空,以及上升氣流的作用,產生了巨大的風吸。大量的風和空氣從峽谷外鑽進了峽谷中。

    隨著戰鼓被敲響,弩車紛紛被人們推著下了城牆,從城門出退了出去。他們一邊向前不斷的推進,一邊將加固的罈罈罐罐拋射出去,為這場巨大的燒烤趴體增加燃料。

    一股子濃郁的烤牛肉味,逐漸的在峽谷中瀰漫開,讓人**分泌旺盛,肚子也咕咕直叫。

    人們餓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6
第五九六章 最刻骨銘心的不是愛情、仇恨,而是別人擊潰了你引以為傲的驕傲

    霍夫曼雙眼無神的看著大火不斷的焚燒,他的呼吸逐漸的急促起來,眼白上也爬滿了血絲。這是他正在缺氧的徵兆,大火需要氧氣來助燃,而氧氣被抽離之後,留下了一個死亡地帶。他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了,但是看著大火中翻滾的牛頭人同胞,以及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的巨人們,霍夫曼的心都涼了。

    不斷有新的油罐從空中拋射過來,這一段峽谷中幾乎被火焰覆蓋,至少有一個千人隊被大火所吞噬。

    這可是戰無不勝的巨人軍團啊!

    不管是牛頭人還是巨人的繁殖能力都非常的低下,強壯的基因賜予了他們強壯的身體,但是也讓他們的繁衍變得困難起來。

    牛頭人一胎只能生育一個後代,但是站立行走的牛頭人女性在生育的過程中有著極大的風險,他們和牛已經完全是不同的個體,胎位因為直立行走過於靠下,如果胎位不正的話,小牛頭人就會成為要了准媽媽們性命的致命風險。難以生產,以及生產技術的落後,在這個沒有剖腹產的世界裡,難產就意味著死亡!

    也有一些牛頭人提議女性在懷孕後應該回歸動物的階段,也就是四肢行走,這樣胎兒的胎位就會保持在子宮的中間,在生產的時候可以通過外部的擠壓來調整胎位,確保胎兒順利的出生。不過這種倡議很顯然並不現實,這就像要人類如同動物一樣四肢著地的生活,不是方便和不方便的問題,而是根本就無法做到。

    所以很多牛頭人女性一生中機會生育一個後代,頂多也就生育兩個,如果能生出更多的新生兒,她們就會被賦予英雄母親的稱號,來讚美她們的偉大。

    牛頭人這個強大的族群人口數量常年維持在三萬人上下,這一口氣就燒掉近千的牛頭人,對於整個部族來說,都是極為沉重的打擊。而更讓霍夫曼無法原諒自己的,就是巨人族的傷亡。

    十餘名巨人倒在火焰中來回的打著滾,可就是無法撲滅身上的火焰,反而因為他們的動作使身上沾染上更多的火焰。

    如果說牛頭人在非人類族群中是少數派,那麼巨人族,就是稀有派的代表。

    整個族群只有五百多人的巨人族一下子燒了十來個強壯的成年巨人,對於種族的繁衍絕對是雪上加霜。

    也許別人不太瞭解為什麼明明有三萬人口的牛頭人會因為一千青壯的死傷就損失慘重,就像人們不明白為什麼有五百多人口的巨人死傷十人就如同致命的打擊一樣。

    其實說穿了,對於那些繁衍困難的族群,他們所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老年化。

    拿牛頭人來說,三萬多的族群人口數量中,大約有一半多是衰老的老牛頭人,這些已經失去了生殖能力以及戰鬥力的牛頭人只能成為族群的累贅,真正的青壯年大約只有一萬三千多人。反過來再看巨人族,老巨人們大約有三百多人,他們的問題遠遠比牛頭人更加的嚴重,一下子少了接近十分之一擁有強盛生育能力的年輕人,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霍夫曼相信,哪怕他回到了拜倫,皇帝不懲罰他,那些牛頭人和巨人族,也不會放過。他會被那些暴怒的傢伙們活活的撕扯成一片片的「牛肉」。

    與其這樣帶著恥辱和失敗回去,不如就在這裡被燒死,反而能獲得榮耀。

    霍夫曼的呼吸愈發的急促起來,他已經沒有太大的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保持相對的挺直,整個脊椎都彎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並不能緩解他身體中的窒息感,反而因此變得更加難受。

    我要死了嗎?

    霍夫曼失去神采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也是時候休息休息了。

    他閉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冰冷的水刺激的從黑暗中驚醒過來。他猛的坐了起來,張大嘴巴猛的吸了一口涼氣,嘶的一聲帶著尖銳的哨音,氧氣填滿他肺部那一瞬間的愜意讓他久久回味。

    他茫然的看著周圍,他躺在一個擔架上,一個小矮子——實際上有兩米兩,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大個子了,可是對於巨人軍團的團長來說,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小個子。周圍的牛頭人以及巨人們看上去都格外的狼狽,一身都是煙燻火燎過的痕跡。

    「火撲滅了?」,霍夫曼抹了一把臉,臉上的涼水讓他很不舒服,可當他的手從臉上抹下來之後,整個人的動作都靜止了。

    他在自己的臉上,沒有摸到哪怕一根毛的存在。

    「火沒撲滅,只是我們快回家了。」,那矮個子牛頭人咧開嘴笑了起來,只是怎麼看怎麼彆扭,他通紅的眼睛裡藏著令人心悸的仇恨。一場原本勝券在握的戰鬥,結果卻失去了兩千一百七十多名同胞。這場失敗來的如此迅速,失敗的如此徹底,簡直讓他的犄角都癢的鑽心。

    卑鄙無恥下賤沒有道德和風度的德西人簡直就是侮辱了人類這個詞,他們不斷的通過拋灑火油的方式一步一步將火海蔓延開,逼迫著軍人軍團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後退。為了拯救那些淪陷在火海中的兄弟們,他們又斷斷續續的付出了上千人的代價。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當初就不應該去救那些被大火吞噬的同胞。

    可是很快,他搖了搖頭,那是不可能的。親眼看著同胞淒慘的嚎叫著在火焰中翻滾,他們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甚至無情的直接離開。

    這場戰爭啊……!

    霍夫曼這時候才回過頭朝著峽谷的另一邊望去,同樣高聳的城牆阻擋在峽谷中間,大量軍士站在城牆上,遠遠的望著他們。

    無法言喻的失敗和恥辱感在他的內心中蔓延,他臉上的肌肉顫抖著,緊緊抓著擔架的支柱,用力之下咔嚓一聲,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無精打采的隊伍停了下來,霍夫曼從地上爬了起來,不敢迎上那些同胞以及巨人們的目光,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向前走。

    突然間,從背後有一名牛頭人狂奔而來,臉上帶著極度的驚恐,他一邊跑,一邊喊道:「那個魔鬼追上來了!」

    本來應該訓練有素臨危不亂的巨人軍團居然發生了騷動,他們實在是被雷恩追的怕了。每當他們以為逃過了雷恩的追殺時,鋪天蓋地的火油罐子就會從頭上落下,然後嘭的一聲,噩夢再次降臨。這個無恥卑鄙下流聚集了世界一切醜惡於一身的惡魔,從來不和巨人軍團正面的作戰,他們只會用火焰、火焰和火焰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摧殘巨人軍團。

    其實這也不能怪雷恩,這群肉體力量明顯發生了異常的怪物們移動的速度並不快,與其放棄優勢如同傻嗶一樣和他們肉搏,不如就用這麼簡單輕鬆還沒有傷亡的方式一口氣打到勝利關之下。

    勝利關是魏瑪走廊東邊拜倫帝國的關卡,他們經常會用這關卡的名字來調侃過往的奧蘭多帝國商人。奧蘭多帝國一次次被動的防禦,讓拜倫帝國一次又一次的扭曲事實認為這是他們的勝利,所以才有了勝利關這個名字。

    看著關卡就在不遠前,突然一個罐子從天而落,摔在地上摔的粉碎,略顯粘稠的火油一瞬間灑滿了周圍四平方左右的地面,以及濺射到十幾個牛頭人身上。整個巨人軍團一瞬間就亂了起來,所有人都發了瘋一樣開始朝著勝利關的方向奔跑起來。

    霍夫曼,被小個子牛頭人拽著也發了瘋一樣的跑。

    霍夫曼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下一刻,他腦袋猛的一沉,一陣暈眩感讓他踉蹌著摔倒在地上。矮個子牛頭人撇了他一眼,居然直接跑了。

    他剛想要爬起來,一股窒息的絕望味道就在他鼻腔中肆意的蔓延。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瞬間騰起,huong的一聲,火焰瞬間爆發。這些火苗搖曳著曼妙的身姿,卻如同這世間最冷酷無情的君主,再一次開始吞噬生命。

    霍夫曼的背上,腦袋上,身上,一瞬間就被大火所點燃,有人想要將他身上的火撲滅。可是混了魚膠粉的火油顯然不是用衣物或是沙土可以撲滅的,他打著滾,強忍著不讓自己嚎叫出來,按照曾經所學習的知識冷靜的一步一步阻止火焰繼續燃燒。

    可惜,然並卵。

    他感覺到自己的皮膚都已經被燒穿了,他甚至聞到了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肉香味。就在他無比絕望而茫然的向前奔跑時,一股水流衝擊到了他的身上。

    勝利關中的戰士們抬著大量的水桶出來救他們了!

    當奄奄一息的霍夫曼浸泡在水中徹底的撲滅了火焰之後,他從大水缸中坐了起來,望著火焰之後若隱若現的人影,將一嘴的牙齒都咬了一個稀碎!

    他的目光彷彿能夠透過火焰看見火焰對面的那些德西人,能看見一個渾身都散發著毀滅氣息的男人站在人群中,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雙手猛的拍擊著水面,使水花四濺。

    雷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6
第五九七章 我們看前人可能愚蠢而落後, 但是在當時,他們就是時代先鋒。

    發生在魏瑪走廊中的戰爭,從這一天,被徹底的改寫了。

    雷恩一如既往用天馬流星一般的想像力為帝國和女皇陛下解決了來自魏瑪走廊的危險,並且將戰線直接推進到了勝利關的關卡下,現在需要頭疼和傷腦筋的不再是帕爾斯女皇和那個不怎麼有用處的宰相維托,而是拜倫的皇帝。

    如果雷恩敲開了勝利關,這就意味著來自奧蘭多帝國的軍隊隨時隨地的可以攻入拜倫帝國的腹地,這是拜倫皇帝絕對不願意看見的事實,所以他很快就調集了拜倫帝國內另外一支強大的種族去固守勝利關——獅族。

    獅族不像牛頭人那麼高,那麼強壯。也不像豹族的速度那麼的快,如同刺客一樣神出鬼沒。獅族是堂堂正正的種族,他們比豹子擁有更大的力量,比牛頭人擁有更快的速度,最關鍵的是他們依舊保留了「野性」。野性這個東西在拜倫帝國國內,往往是區分獸人和獸的關鍵條件之一,牛頭人進化的程度很高,他們擺脫了野性,可以堂而皇之的自稱為「獸人」。

    但是獅族不同,他們一直以來都遵循著骨子裡的基因和傳承,從來沒有想過要吃烤熟的食物,坐在桌子邊上喝甜美的酒水,讓自己的族人們通過在田地裡勞作獲取食物。他們從一生下來開始,就和絕大多數其他種族的獸人不同。他們給孩子喂帶血的牛肉,給他們喝新鮮的鹿血,當小獅人稍微長大之後,他們就會被送入到密林中,通過自己的天賦和本能去捕獵,而他們的食物就是他們的獵物。

    成年的獅族甚至會在孩子們受訓的密林裡放生數十隻甚至更多的郊狼,只有最終能夠活著出來的孩子,才會被獅族的族人們認可。至於那些出不來的,或許他們的父母會有些心疼,但是他們並不會心疼很久,因為他們很快就會懷孕並且生下新的小獅子。

    每一屆這樣的訓練中獵取了郊狼最多的小獅子都會得到更多的關注,以及更多的資源傾斜,他們會成為預備的王族,在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搖身一變,變成王室成員。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還有很多的考驗,未必所有的小獅子都能通過這一關,但是過關的小獅子,成長起來之後絕對是了不起的王族成員。

    比如說獅心王查理,那個被雷恩逼的不得不撕扯掉衣服回歸野性奪路狂逃的老傢伙。

    殘酷但又優於其他種族的教育和成長機制,以及獅人保持著野性的本能,同時也因為保持著野性,獅族在繁育上比牛頭人和巨人要好的多,這讓獅族的族群人口數量排入了前十當中。

    這裡就不得不提一句,人口數量最多的是鼠族,他們也保留著一部分原始的野性,這讓他們一口氣在一胎當中能夠生出七八個甚至更多的後代。膨脹的人口已經快要爆炸,自然很多家庭養活不了那麼多孩子,他們只能任由這些孩子在十來歲左右直接出去自己闖蕩。這群天性偷偷摸摸的鼠族人在外界的印象中並不好,他們總給人以小偷、強盜、銷贓商人以及情報販子為生的認知。

    然而最有趣的是鼠族人的自治領就在獅族旁邊,這些鼠族人總有辦法從獅族那裡搞到一些食物,這也讓獅族人因此暴跳如雷。

    「尊敬的族長,這一次的戰鬥請派我去。」,獅心王穿著貼身的禮服,說話時表情格外的鄭重,從他的身上幾乎找不到一絲一毫野蠻的痕跡。

    族長是獅族最高的統治者,也是獅族的精神像征,在他之下,就是各個王族成員,其中最強大的被賦予稱號,讚美他們曾經為獅族做出的奉獻。

    族長坐在巨大的黃金椅子上,他脖子上的鬃毛每一根都如同金子做成的絲一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他也是整個獅族最強大的獅族人,他擊敗了上一任族長,坐在了這個位置上,而他將來也會被自己麾下的這些雄獅們所擊敗,將族長的寶座拱手讓獅。但他並不會因此而懊惱,或是想要改變什麼,這是保證獅族強大的法則。

    如果像人類那樣父傳子,子傳孫,恐怕獅族很快就會步上那些已經衰敗到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種族一樣,成為一閃而逝的流星。

    老族長凝視著查理,查理毫不畏懼的迎上了他的目光,眼神中充滿了激昂的鬥志以及懇切。他需要報仇,需要通過戰爭來洗刷自己身上的污點。上一次他落荒而逃逃回了拜倫,已經讓一些年輕的雄獅們對他頗有微詞,質疑他是不是有資格繼續繼承獅心王這個稱號。

    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一場勝利來穩固自己的地位,震懾那些該死的年輕小獅子們。

    當然,報仇也是他的考慮之一,這並不妨礙他其他的想法。

    「在我們族內,我最看好的人有兩個。」,族長沒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反倒是說起了不相干的話,「第一個就是查理,查理很聰明,這點大家都是知道的。在現在這樣的社會和環境下,強大的武力有時候並不如一個聰明的頭腦,當然我並不是想要表達武力不重要。」

    「武力同樣的重要,因為這是保證我們不會成為某群該死傢伙的附庸的保障。所以除了查理之外,奎因也是我很看好的年輕人,他的力量很,戰鬥的風格也很令人振奮。」

    「我不能準確的給你們任何人一個準確的答案,因為這不合規矩,這需要你們自己去爭取。查理想要去鎮守勝利關,那麼奎因,你願意去嗎?」,族長看向了站在查理對面的一個體型更加健壯的年輕雄獅。

    那叫做奎因的雄獅點了點頭,不屑的在查理的臉上掃了幾眼。

    其實兩人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後來還結伴通過的歷練,從成百上千的小獅子中脫穎而出。但是隨著他們不斷的長大,雙方的看法和思想也走上了不同的兩條路。查理認為智慧和知識能夠決定更多的東西,而奎因則認為只要實力足夠強大,再聰明的人都沒有辦法和拳頭對抗衡。

    為此兩人曾經一段時間裡因為認識上的差別經常打架。

    說打架也不是很準確,準確的來說是查理被奎因按在地上狂揍,每次揍了查理之後奎因都會騎在他的身上問他,到底是智慧有用,還是拳頭有用。查理很想告訴這個蠢貨智慧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然而每次都是他被揍倒在地。逐漸的兩人就不在說話,甚至連見面都不願多看對方一眼,也讓他們成為兩種主流思想的代表之一。

    武鬥派,以及智鬥派。

    「不用這個連風都能將他吹走的傢伙去丟人現眼,只需要我去就足夠了,我會好好的教一教那些德西人應該用怎樣的態度來對待偉大的獅族,以及獸人。」,奎因搖了搖肩膀,桀驁難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嗜血,他瞥了一眼查理,看見查理依舊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胸口裡瞬間有一股子邪火,燒的他胃疼,「這傢伙就不用去了,他自己不能戰鬥又不會指揮別人戰鬥,一個耍嘴皮的傢伙去了也是累贅。」

    族長深知兩人的不和,笑了笑,「我不管誰去誰不想去,你們兩個傢伙都必須過去,而且你們還要學會配合。我相信那個叫做雷恩的傢伙能夠將巨人軍團擊潰並不是巧合,你們不能小看他,至少你們並不比巨人軍團強多少。」,族長看向了查理,「你有沒有好的想法?」,查理剛張開嘴族長就擺了擺手,制止了他說下去,「如果有,就做給我看!」

    兩人從族長那出來,奎因搖動著結實粗大的肩膀,冷哼了一聲,鼻孔朝天的用力一擠將查理擠到了一邊,大搖大擺的在一群年輕雄獅的拱衛下,先一步離開了。

    被擠的踉蹌了一步的查理揉著肩膀搖了搖頭,其實他並不責怪奎因,你不能指望一頭蠢豬學會下棋並且還要他戰勝你,只要他能老老實實的服從命令,那麼這就足夠了。

    第二天,六千獅族戰士在查理和奎因的帶領下,火速的支援勝利關。

    此時勝利關的守城真的是苦不堪言,他們也終於不再暗地中笑話霍夫曼以及他的巨人軍團了。每天任何時候,任何時候,包括了半夜都有可能突然飛過來一窩蜂的罐子,然後亮起火焰,讓所有人都睡不安穩。白天的情況則更糟了,整個牆壁都被燒的滾燙,稍微靠近城牆邊緣的地方,都能感覺到層層熱浪由下而上的撲面而來,給人一種窒息感。

    雷恩從來不主動攻城,他總是用燒這樣的方式來撥動守城軍的神經,讓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雙方在勝利關對峙了約有一週的時間,雷恩終於等到了機會。

    春雨對於農作物來說很重要,會影響到一年收成,但是春雨多了也不好,因為春雨很冷。

    春雨依舊帶著冬天的寒意,降的太多會影響農作物的生長,但是對於雷恩來說,這卻是巨大的機會!

    一大清早天就陰沉沉的,滾滾的烏雲就像巨大的蓋子將整個天地都蓋在其中。雷恩不知道從哪拿出了兩個裝滿了紅色粉末的袋子,交給了弗曼,「把這裡面的東西分開混入所有的火油罐子裡,搖晃均勻之後把罐子都封閉起來。」

    這東西其實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不過在這個退潮期的世界裡估計也沒有多少了,這是火屬性晶核的粉末,經過加工之後的火系晶核粉末的形狀已經無法穩固的將火元素繼續壓縮在晶體粉塵內部,一旦這些粉塵受熱,暴動的火元素立刻就會破壞晶核的外衣,釋放出巨大的熱量。

    再配合上魚膠粉,火油的威力將提升至少一倍。

    雄偉的勝利關絕對不是常規戰法就可以攻克的,所以雷恩用了一點小學生就懂的物理知識來破壞這道關卡——熱脹冷縮!

    高達數百度甚至上千度的火焰會將整個城牆都燒的紅彤彤,一旦暴雨落下來,冰冷的春雨落在了燒紅的城牆上,驟然間的溫差會讓這座城牆快速的崩潰。

    弗曼一絲不苟的按照雷恩的吩咐完美的執行了自己的任務,他找了一個會稱量的伙伕,儘可能的做到每一個火油罐子裡兌入的紅色粉末都是一樣多的。上千個罈罈罐罐都被加入了紅色粉末並且搖晃均勻後,他找到雷恩覆命。

    「從現在開始,每二十分鐘進行一次拋投,目標是勝利關的城牆,不要擅自做主打錯了地方。」,雷恩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間感受到了當初某位大佬呼風喚雨是的緊張,以及一絲絲期待。想了想,他直接走回到隊伍後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在他進入帳篷的那一刻,他留下來一句話,「什麼時候下雨,記得把我叫起來,我需要休息一下。」

    弗曼很好的執行了雷恩的指令,厄爾庫斯一臉的茫然,他很想問問雷恩這麼做是為什麼,可考慮了一下他決定還是用自己的眼睛來見證這一切。

    大破滅之前的十年歷史幾乎被完全的毀滅,沒有留下任何一張完整的記載,這場戰爭厄爾庫斯格外的期待,他想要看看這些「古人」到底有多厲害。

    至少,他沒有想出什麼好的方法來破壞這座雄偉的關卡。

    當第一個油罐撞碎在城牆上,大片的火油濺了一牆,緊接著三十多個火油罐子接二連三的被拋射到城牆的牆體上。站在城牆上的拜倫士兵們有些摸不清頭腦,是他們打錯了地方,還是他們刻意為之?

    下一秒,火焰瞬間騰起,可是這次的火焰,和前些時候的火焰不太一樣。

    以前的火油被引著爆燃之後的火焰是紅色的,可這次的火焰,是白色的,而且溫度也更高。哪怕離的遠遠的,都能隱隱的感覺到一股股熱浪騰空而起,讓兩百米外的弗曼臉都變得紅通通的。

    城牆上還在向下張望的拜倫士兵們驚呼著猛的閉上眼睛仰起頭向後倒去,熱浪瞬間使他們臉上的毛髮捲縮成了一團,還有人因燃燒的地方比較靠上,臉上都被燎出了兩個水泡!

    這群苟日的德西人,到底想幹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6
第五九八章 群裡一群卑鄙小人整天無所事事亂開車,真夠了,有本事再發車啊

    白熾的火焰烤灸著整塊整塊的完整石壁,高絕的溫度讓勝利關內的拜倫士兵們在這個只有十五六度的氣溫下,滿頭大汗。勝利關的最高長官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隱隱發紅的牆壁,他,以及更多的人,都搞不清楚為什麼對方不將罐子投擲到關卡內,而是去焚燒那堵結實的牆壁。

    「難道他們認為用火就可以把石頭都燒開嗎?」,有人哈哈的笑了起來,語氣中帶著調侃和嘲笑。用火去燒石頭,這簡直就是把戰爭當做是開玩笑,他嘚吧嘚吧嘴,「或許德西人是想熱死我們!」

    不少人都附和的笑了起來,以雷恩那點人根本不夠攻克這座雄關。霍夫曼坐在角落裡,此時關內的溫度已經熱的讓他脫掉了身上的鎧甲以及絕大多數衣物。被火燒過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悶熱的環境讓他身上每一處都不怎麼舒服。他和其他人有著不同的看法,他不認為雷恩會做無用功。

    他在帶領巨人軍團攻打蛋殼關之前,多少也瞭解過一下貝爾行省的風雲人物。絕大多數貴族他都不看在眼裡,唯獨雷恩是例外。倒不是他多瞭解雷恩過往的經歷,更不清楚雷恩到底指揮過多少場戰鬥,而是雷恩足夠狠。

    在冷兵器的戰爭中,不怕首領平庸,就怕首領不夠狠。說一句有些不好聽的話,實在不行就用人命去填啊,十個人換一個人都行,只要能換掉,拿著刀逼著人們往前衝,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雷恩不僅夠狠,還足夠聰明。

    一個聰明人做一件看上去非常愚蠢,甚至是莫名其妙的事情時,那絕對不是他在做傻事,而是別人看不懂。

    霍夫曼就看不懂,所以他肯定的認為雷恩一定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天空中的烏雲在上升氣流的作用下不斷的翻滾,也愈發的厚重,沉甸甸的彷彿站在城牆上伸手就能摸到。突然間一滴冰冷的雨水從空中滴落,落在了霍夫曼的鼻子上,冰涼的雨水讓他在這悶熱的環境中感覺到了一絲愜意。冰涼的雨水驅散了身體中的煩躁,似乎連心情都因為落雨而變得舒暢了起來。

    天空中一道銀色的閃電突然間撕裂了烏雲,人們茫然的抬起頭的時候,耳邊才傳來一聲炸響,轟隆一聲,打雷了!

    剎那間整個世界彷彿變成了兩個顏色,烏雲的黑,以及雨水的灰。

    這場雨不小,嘩的一聲天地間都變得模糊不清,就像天被戳出了一個窟窿一樣,雨水從那個窟窿中潑了下來。

    冰冷的雨水碰到了燒的發紅的城牆,一瞬間就形成了大量的水蒸氣,遮蓋住了人們的視線。躲在屋簷下的人們笑說著有關這場鬧劇的猜測,負責警戒的士兵們也打算在城牆完全冷卻下來之後,重新登上牆頭。然而就在這一刻,突然間咔嚓一聲悶響,整個關卡似乎都顫了顫。

    霍夫曼猛的站了起來,他左顧右盼,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他讓矮個子去統治巨人軍團的夥計們,準備好戰鬥,至少也要有所提防和準備,別都躺在床上睡覺。就在他吩咐完沒有多久的時間裡,又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陣悶響,震感也更加明顯了。

    巨大的水蒸氣所形成的迷霧遮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他們甚至看不清頭上兩米外的東西,連烏雲都被遮蓋住了。

    所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可以確定的是這絕對不是德西人攻城的聲音,即使在關內他們撫摸十多米厚的城牆依舊感到燙手,那些德西人不可能不害怕高溫就這麼爬上來,而且就算給他們攀爬的機會,他們也缺少必要的攻城器械。峽谷中除了草和一人高的小樹之外,根本找不到什麼東西足以製造出一架梯子或是足夠承載士兵體重的滕鎖。

    霍夫曼突然間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腳。他此時就站在通往城牆牆頭的台階下,剛才還有大量的雨水順著台階衝下來,讓他的雙腳都泡在雨水中。可現在,這水流明顯減少了很多,流淌下來的幾乎只有剛才的四分之一。

    他猛的推開人群邁步爬上階梯,也恰好就在這時,更加劇烈的晃動出現了,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扭曲聲音,嘭的一下城牆上居然開裂了!無數的碎石和石片快速的彈射的到處都是,不少人在痛呼聲中捂著身體某處蹲了下去。他驚恐的又從階梯上跑了下來,看著巨大的城牆緩緩的向前移動,向前移動……,然後滑了出去!

    完整的城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甚至不到這到底是因為什麼!

    當時為了使這城牆更加的堅固,拜倫人採用了更加巨大並且完整的巨石,看上去這種建造的方法因為減少了城牆建築物之間的縫隙,從而使得城牆更加整體,防禦力也更加強韌。可當這些巨大的石塊面對突如其來的巨大溫差變化時,石塊不可抗拒的崩碎了。

    之前的聲音就是外牆崩潰的聲音,可惜濃濃的水蒸氣讓關內的士兵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此時的暴雨就像他們的心情,無比的壓抑,絕望以及沮喪。士兵們耳邊嗡嗡作響,腦子裡一片空白,茫然的在軍官的指揮下穿戴起輕甲,拿起武器,站在暴雨中等待著敵人的出現。

    可雷恩似乎又和他們開了一個玩笑,他並沒有趁著牆壁崩塌的時候打進來,而是選擇了在峽谷中躲雨。

    勝利關內不僅有數千人的守軍,更有半拉巨人軍團,他才不會在這樣不適合作戰的天氣中打進去,把那原本存在的優勢丟的乾乾淨淨。

    怎麼辦?

    這是勝利關內所有人的想法,是守下去等待放晴之後再做打算,還是現在趁著對方在暴雨中無法順利的使用火油離開這裡?

    崩塌的不僅僅只是一道城牆,更是他們的心理防線,在失去了這面屏障之後,他們的勇氣正在快速的離他們而去。

    霍夫曼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可沒有絲毫的作用,大聲的喊道:「沒有受傷的人和我一起趁著暴雨打出去,把他們從關前趕走!」

    毫無疑問,這是最正確的做法,在火油不一定能夠順利點燃的情況下,主動出去以優勢兵種和兵力去攻擊雷恩那群拼湊出來的軍隊,顯然是最正確的決定。

    可似乎並沒有多少人聽霍夫曼的話,巨人軍團被雷恩從蛋殼關一直攆回了勝利關,加上損傷慘重,早就失去了繼續作戰的勇氣以及意志。他們或坐或站的望著霍夫曼,沒有人動一下。矮個子牛頭人猶豫了一下,將斧槍拿了起來,站在了雨中,可惜並沒有更多的人響應他的舉動。

    而那些守軍們此時也認為固守比攻出去更好,至少他們對關內的情況很熟悉,卻不知道此時崩塌的城牆外是什麼情況。

    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為自己找到了足夠的理由不去冒這個險。

    霍夫曼頹敗的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惡狠狠的如同受傷的孤狼一樣望著關內所有人,垂著頭蹲了下去。

    這樣一場暴雨來的很猛烈,去的也很迅速,不到半天時間黑暗的天空就開始放亮,雨雲也從如同墨汁一樣的黑色,變成了輕薄的灰色雲層,有些地方甚至能隱隱看見天空的顏色。

    雨水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就在這場暴雨過去之後,就在人們開始收拾心情準備作戰的時候,天空中突然想起了嗡嗡的風壓聲。

    一大片圓溜溜的罐子翻滾著從城牆外被拋射了進來,所有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跑!

    他們已經見識到了巨人軍團被這些火油燒的屁滾尿流的場面,他們可不認為自己這樣實力弱小的人類可以和牛頭人以及巨人比較,所以他們選擇了跑……,不是,是後撤,留出充足的空間用來迂迴和施展戰術。

    大火瞬間在關內燃燒了起來,這些火油浮在暴雨後的積水上,反而加劇了火油的流動性,大火瞬間就快速的向四面八方開始蔓延。在燃燒的火油的張力下,火油蔓延的速度,快的令人不敢相信!

    整個勝利關內,通紅的一片!

    「再打一輪,準備進攻。」,隨著雷恩一聲令下,又是三十九個罐子飛騰空而起,緊接著關卡內就爆發出白熾的爆焰。所有的士兵們都興奮的將長劍拔了出來,他們居然馬上就要攻入勝利關了?

    老傢伙在上,這簡直就是天大的運氣,他們絕對會被人們所銘記,無論這場戰爭最後的結果如何!

    「記住,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關內,我出去把那個什麼雷恩的腦袋擰下來,然後咱們就回家,不要多事,明白嗎?」,奎因拿著自己最喜愛的戰杖揮舞了兩下,嗚嗚作響。這是他最喜歡的武器,他最喜歡一杖將敵人的腦袋敲碎爆裂時的畫面,他是一個崇尚暴力的人,所以也格外的嗜血。

    查理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如果雷恩真的那麼容易被打敗,他就不會在拉攏黑蠻的過程中無功而返,精悍的巨人軍團也不會被攆的像兔子一樣給攆回來。他決定先讓奎因去碰碰壁,不嘗試一次刻骨銘心的失敗,他是絕對知道什麼叫做痛徹心扉。

    看見查理不理睬自己,奎因反而興致更高了,「要不是這場暴雨的拖累,我現在可能已經開始往回走了,這該死的暴雨,我的鞋子都被弄髒了。」,他伸出手指用銳利的指甲刮掉鞋面上一滴麥仁大小的泥塊,隨手甩了甩。

    就在他準備繼續騷擾查理的時候,負責前哨的年輕獅人族同胞面色驚慌的跑了回來。

    「獅心王殿下,雄武王殿下,勝利關破了!」

    轟的一聲,一道閃電劈在了遠處的大樹上,那顆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大樹一瞬間就葬身在火海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7
第五九九章 數學是一門重要的學科,幾乎所有事情發展到結束,都有數學影子

    「勝利關進一步就是拜倫帝國的曠野草原,退一步固守雄關足以抵擋數萬人的進攻,無論如何,勝利關不能丟!」,查理一口咬死了這個決定,直視著奎因。不管怎麼說,這六千獅族戰士歸屬與他和奎因兩個人統領,他有理由也必須和奎因商量一下才能做出決定。

    奎因此時也知道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凝重的點了點頭,「那還等什麼,我們加快速度吧!」

    查理一聲令下,所有的獅族戰士將鞋子脫了下來,將鎧甲上足以影響到身體關節活動的部件也都拆了下來,打包裝好背在身上,一個個從直立行走,變成了四肢著地。他們保留著「獅子」的原始形態,這也是獅族強大的根本所在。查理一聲怒吼,六千雄獅咆哮著開始加速,狂奔而去。

    周圍一些小動物被這聲勢浩大的獅群嚇的膽顫心驚,瑟瑟發抖。

    當六千獅族戰士狂奔到勝利關下時,他們愕然的發現關卡的大門敞開著,到處都是鮮血和斷肢,以及各種各樣的屍體,反倒是德西人一個也沒有看見。查理站了起來,穿上了鞋子重新穿好鎧甲,在獅族戰士的陪伴下大步的走進了勝利關,勝利關內靜悄悄的,沒有哪怕一丁點的聲音。

    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子,還有一些冒著煙的交談,朝著魏瑪走廊那邊的城牆也從中間崩碎,兩邊倒塌下來。他在關內轉了轉,在一處倒塌的房屋中,找到了一名還沒有斷氣的牛頭人戰士。這牛頭人戰士引以為傲的犄角碎的只剩下一丁點,腦袋上有一處明顯的劍傷,從此時的傷口來看,若不是他的犄角擋了一下,或許這一劍就能削掉他半個腦袋。

    破開的頭皮下森森的白骨裂開了一條縫隙,被沾染了灰塵的乾枯血跡所填滿,這牛頭人的雙眼有些暗淡,早已失去了焦距,看樣子他離死已經不遠了。

    查理將他扶了起來,讓他靠坐在斷了半截的牆壁上,給他為了一點水,卻被他一口又噴了出來。

    「雷恩去哪了?」,他輕輕的拍打著牛頭人的臉頰,「他和他的士兵們都去哪了?」

    牛頭人眼睛微微轉動了一下,「走了……」

    「走了?是縮回了魏瑪走廊內還是從關內進入了帝國中?」

    牛頭人張開嘴噴出一口血沫,面前的抬手指了指查理過來的方向,顫抖著的手臂剎那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查理愕然的望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他一瞬間想到了許多種的可能,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把握去肯定其中的某一項。雷恩放棄了固守勝利關直接進入到拜倫帝國的腹地是想要做什麼?難道他們就不明白放棄勝利關意味著什麼嗎?一旦勝利關再次被人佔據並且固守,就切斷了雷恩回到奧蘭多帝國內的可能。

    沒有物資以及補給的情況下,這幾千上萬人想要在拜倫帝國內隱藏起來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這不是三五個人,不是三五十人,而是上萬人!就算他們躲藏在某處山中,恐怕也能夠被人輕易的發現他們遺留下來的痕跡,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留下兩千人固守勝利關,其他人和我一起追,一定要追上這群卑鄙無恥的德西人!」,查理轉身就走,奎因紅著眼睛緊隨其後,他已經完全被這淒慘的場面所激怒了。他知道自己不夠聰明,所以他沒有任何的意見,只是默默的緊跟著查理。

    兩人此時都沒有了鬥嘴的興致,各個沉默不語,獅族戰士們也一個個板著臉,滿面的肅殺。

    當這個消息送回到皇庭時,拜倫皇帝也些茫然,片刻後他隨手將傳遞信息用的紙條裝進了口袋裡,此時他正在召開一次會議,討論如何解決境內的傳教團問題。

    因為舉國體制的問題,為了避免各個種族之間因為某些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問題而大打出手,所以宗教在拜倫帝國內非常的盛行。拜倫皇室利用了信仰,讓各個種族之間儘可能的避免了紛爭,自然女神阿緹彌斯,也成為了所有拜倫人共同的信仰。

    但是現在,來自奧蘭多的光明神會,正在不斷的到處攻擊自然女神在拜倫各地的神社,不斷的斬殺神職人員,並且宣傳光明教會那套歪理邪說的東西。如果這群人單純的只是打打殺殺,拜倫皇帝也不會為他們頭疼,可他們宣傳的那邪說卻能夠動搖拜倫的根基和國策,那麼這位皇帝陛下,就不能繼續裝作無動於衷了。

    「神風軍也抓不住他們的尾巴嗎?」,拜倫的皇帝看上去五十多歲,面相很親善,也和藹,總是笑眯眯的一個老人。他很少發火,說話的時候細聲細語,總之所有平民對他的印象都很好,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和善的皇帝,甚至還有人覺得他這個皇帝實在是有些太軟弱了,缺少皇帝的霸氣,並且因此為他擔憂,害怕有奸臣害他。

    當然,這這是平民的看法,實際上真正的高層都很清楚,這位皇帝陛下,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一個軟弱的人當不了皇帝,無數的野心家足以讓一個軟弱的皇帝從皇位上滾下去,所以他不軟弱,有時候還會很果斷以及狠辣,只是平民們看不見。

    此時他笑著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神風軍的軍團長頓時站了起來,尷尬的低著頭。

    神風軍也是拜倫帝國最強的軍團之一,整個軍團內部由豹人以及黑精靈組成,這些傢伙們也都是天生的戰士,擁有極為強大的爆發力和速度。在正面的戰場上神風軍的戰鬥力可能不如其他軍團,但是在追殺和暗殺上,他們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一旦被他們盯上,很難有人能逃過他們的魔掌,唯獨這一次,他們拿那些教團也無能為力。

    看著神風軍軍團長默然不語,拜倫皇帝和善的抬起手按了按,讓他坐下,沒有絲毫的動怒,臉上依然帶著笑容,「沒關係,只要努力就行了,抓不住敵人那是因為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這話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大問題,實際上實在斥責神風軍太弱了,再加上大家眾所周知的一些東西,這是非常嚴厲的批評。

    一個帝國強大的特種軍團居然抓不到一群神棍,說出去怕是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拜倫皇帝以及那些圍觀的人可不會和你討論什麼對方厲不厲害,有沒有本事,他們不會去看過程,只看結果。

    如果不能盡快的交出一份足夠令皇帝陛下滿意的答卷,神風軍團的軍團長,下場可能會很悲慘。

    拜倫皇帝扭過頭看向圓桌的另外一邊,「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請阿緹彌斯女神的侍者給我們一些小小的幫助呢?」

    一名看上去三十多歲,身穿棕色袍子,袍子的邊緣浮紋著綠色的藤蔓以及粉色花朵的中年人臉色嚴肅的點了點頭,「當然,陛下。」,他是阿緹彌斯神教的啟靈者,簡單點來說等同於光明神教的樞機主教,在教內擁有很高的地位。啟靈者擁有和花草樹木交談的能力,儘管很多時候拜倫帝國的高層包括了皇帝陛下對此都有所質疑,但不可否認的是到了這個階級的侍者都非常的厲害。他們可以操控植物、動物來幫助他們戰鬥,只要附近有植物,就等於是他們的主場。

    那侍者站了起來,微微欠身,「我已經向女神請示,並且請求神教內的一些同僚在教宗的主持下,完成了一種特殊的神術,我們也找到了那些異教徒藏身的地點。」

    皇帝陛下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我希望能夠盡快聽見喜訊。」

    說著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疲憊的仰了仰脖子,這一段時間他休息的時間少的可憐,每天睡眠時間頂多也就三四個小時,其餘的時間都用在等待上。其實他可以睡,但是又不能睡,前線的戰情變換的節奏極快,往往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有了數種變化,如果稍微放鬆一下,很有可能就會因為他的原因,而導致前線出現後果無法預料的變故。

    這段時間裡他也是傷透了腦筋,拜倫帝國入侵奧蘭多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遠遠不如滿月那麼容易。滿月金帳大酋長不止一次埋怨他出工不出力,明明說好大家一起行動,滿月那邊全線拉開,對著西線七座軍事堡壘狂轟濫炸,已經拼掉了六萬多的戰士。而拜倫這邊呢,也就跨海登陸送出了三萬戰士不到,還沒有什麼顯著的戰果。

    大酋長告訴拜倫的皇帝,如果在這樣下去,他會考慮收手,一下子把壓力都丟給了拜倫皇帝。

    是他不願意打的更激烈一點嗎?

    當然不是,這完全和地理地形有關係。一天無法敲掉蛋殼關,拜倫的獸人鐵騎就無法進入奧蘭多帝國。而跨海登陸每次運輸的士兵數量極其有限,就算他想要多運輸一點過去,也沒有這個能力。帝國內部所有的大型船隻工坊都已經二十四小時不停的建造新船了,他還從聯邦訂購了二十條大型運輸船,他已經很努力了。

    自從昨天得到消息雷恩兵臨勝利關,他就知道想要打穿魏瑪走廊的想法徹底的失敗了,也不再將希望寄託在魏瑪走廊上,而將精力都放在了跨海登陸上。

    也就是今天早上,他得到了消息,遊走於沿海地區的海盜們似乎正在打算劫掠拜倫帝國的港口。其實他很清楚,這些海盜都是奧蘭多帝國養的狗,他們劫掠港口的目的並非是為了財富,而是為了毀滅港口中的工坊,目的是那些正在建造的大型運輸戰船。他已經調集了大量的士兵和弩炮去各大港口謹防海盜的來襲。

    國內那群打不死的跳蚤又給他惹是生非,加上有些人對他冒然的宣戰表示了不滿,可以說現在拜倫帝國的問題很多。雖然還沒有動搖帝國根本的地步,但是不處理是不行了。

    他決定先拿傳教團開刀,目的是為了震懾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告訴他們拜倫帝國依舊是皇室手中的拜倫帝國。無論是獸人、半獸人以及人類,都無法改變什麼。

    這場戰爭必須進行,除了拜倫皇室一直以來對奧蘭多帝國土地的貪婪之外,也是為了輸出種族之間的矛盾。承平已久的拜倫帝國國內因為和平的關係,大量種族開始爆人口,包括了人類在內,人口基數的不斷暴增已經給國家增加了很大的壓力。現在或許普通人還看不出什麼問題,只會覺得工作的機會變得越來越少,糧食的價格開始逐年升高,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國家正在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就拿鼠族來說,那群該死的一胎能生七八九十個的種族簡直就是人口炸彈。一百年前鼠族的人口不過才二十多萬,而現在,整個鼠族的人口已經超過三百萬,並且正在以每年百分之二十左右的速度瘋狂的遞增。如果不考慮出生時的死亡率以及幼年時期的夭折率,三年翻一番絕對沒有問題。

    內憂外患之下,戰爭,必須發動起來。

    無論是為了奧蘭多帝國的土壤,亦或是……消減人口基數,這是一場必要的戰爭!

    他低下頭翻開手中的筆記看了看,這東西自從奧蘭多帝國議會改革之後已經在整個世界流行,人們都喜歡在這個能夠放進口袋裡的本子記上一些重要的事情,以防自己忘記。

    「最近灰鬍須一直在說封地的事情……」,灰鬍須就是鼠族的族長,帝國公爵,拜倫皇帝看向周圍的王公大臣,「既然他想要一塊更大的封地,我覺得應該滿足他的要求。」,不顧其他人各型各色的表情,他笑著說道:「這一批登陸的戰士,就從鼠族中挑選,先讓他拿出五萬青壯來。封地我可以給他,但是他以及鼠族,必須立下足夠的戰功,不然就不要說換封地的事情。」

    皇帝笑眯眯的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五萬鼠族只是第一批,還會有第二批和第三批,三百萬鼠族?

    呵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7
第六〇〇章 刻板和偏見是難纏的房客,他們無理取鬧的住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灰鬍須公爵伸手捻著自己細細的灰鬍須,灰鬍須是他的外號,也是他最得意的外號,因為他的鬍鬚。他的鬍鬚比所有族人的鬍鬚更長,更結實,也更有光澤。他愛自己的鬍鬚勝過自己口袋裡的金幣,如果在他的鬍鬚和他的財富之間做一個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的鬍鬚。

    他端坐在靠椅上,翹著腿,捻著自己的鬍鬚,從椅子後伸出來的尾巴因他此時的好心情而啪啪的抽擊著地面。他將手中的信隨手的丟到了桌子上,信上皇帝陛下告訴他,同意了他的請求,但是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獲得足夠的戰功。否則他不可能會給鼠族換一塊更大的封地,因為那不合規矩,會引起其他人的敵視,甚至是仇視,也會為皇室引來巨大的麻煩。

    這一點,灰鬍須公爵自然是清楚的,人人都希望擁有更大的封地,更多的資源,但帝國的版圖就那麼大,好一點的地方早就被人佔據了,只剩下一些資源貧乏,沒有特產的貧困地區。可就算這樣,也一樣有很多人盯著。換封地只是他一時間心血來潮的想法,沒想到皇帝陛下居然認可並且同意了,這對他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

    之所以為了換封地,也是因為現在封地裡的族人實在太多了,多到擠都擠不下。一些有本事的鼠族離開了這裡,剩下的這些都是沒什麼本事的的年輕人,或許這和鼠族骨子裡的天性有關係,他們總是喜歡不勞而獲。鼠族的領地和獅族的領地連在了一起,很多鼠族人經常偷偷摸摸的跑到獅族的領地裡偷獵,兩邊也因此鬧得有些不愉快。

    獅族人不敢太為難鼠族人,那是因為鼠族的人口實在太龐大了,龐大到獅族都有些害怕的地步。同樣,鼠族人也不敢太過於得罪獅族人,那是一個強大的種族,一個成年的獅族人可以輕易的殺死數個鼠族人。

    兩邊互相憎惡討厭,又保持著相對克制的態度,彼此之間都是煩不勝煩,能換一個領地也是一件好事。

    至於皇帝陛下說的五萬戰士,這一點灰鬍須一點也不在意,別說五萬,五十萬他都能湊出來,鼠族裡多的就是「鼠」。灰鬍須並沒有多想,這一場戰爭每個種族都要貢獻自己的力量,第一批第二批跨海登陸的戰士中都是其他種族的戰士,這次不過是輪到了他而已,並且他還有他的目的。

    懶洋洋的從椅子上起來,撐了一個懶腰,鼠族人的個子並不高,只有一米四到一米五的樣子。他們的腳很短,但是小腿很長,和腳一起壓在地上,就像長了一對大長腳。長長的尾巴有胳膊粗,比他們的身高還要長一些,甩在身後,保持著他們的重心。鼠族人的五短身材以及特殊的生理結構注定了他們使用不了重武器,他們慣用短劍和弓箭,相對的靈活一些。

    當然,還不能忘記了他們的尾巴。每個鼠族人成年之後——也就是十二歲之後,他們會尋找自己喜歡的東西包紮在尾巴的末梢,就像是一個錘子一樣。在戰鬥的時候,他們的尾巴有時候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灰鬍須的尾巴上包紮著鑲嵌了六顆寶石的黃金錘,實際用處並不大,主要是為了襯托他的身份和地位。

    杵著一根純銀的文明杖從房子裡走出去,站在街道上吹了一聲口哨,周圍躺在地上或是慢悠悠閒逛的鼠族人立刻圍了上來。灰鬍須笑眯眯的看著這些族人,目光中有些輕蔑和不屑,那些人嘴巴上的鬍鬚最長的也沒有他最短的鬍鬚長,而且還沒有光澤,乾枯甚至是分叉。

    面對七嘴八舌的詢問,灰鬍須公爵輕輕的咳了一聲,然而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這群傢伙們依舊嘰嘰喳喳的問著自己關心的問題。

    比如說失業率。

    根據不完全的統計,每十個鼠族人中只有兩個鼠族人有工作,另外八個鼠族人都處於失業的狀態中,這也說明了為什麼在這大白天的,那麼多鼠族人沒事幹躺在街道上睡覺或是聊天,他們沒工作呀。

    「都給我閉嘴!」,灰鬍須公爵鬍鬚都被氣的顫抖了起來,他瞪大了圓溜溜的小眼睛,一點也不嚇人。鼠群安靜了片刻,可是不到十秒鐘,隨著一名小鼠人的哭喊聲,場面又變得一團糟。

    「該死,讓你們閉嘴難道聽不見嗎?非我要叫士兵你們才滿意嗎?」

    發了怒的灰鬍須公爵終於讓鼠群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他這時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捻著自己長長的鬍鬚說道:「我已經和陛下討論過了,陛下同意給我們換一個更大的地方居住,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我們必須獲得足夠的戰功。這一次跨海登陸,將由我們鼠族做先鋒,我會調集五萬戰士去為了更大的封地戰鬥。」

    「當然啦,這也是一個機會,金錢、權力、以及更多的東西。你們把這件事擴散出去,明白了嗎?三天後願意去的都可以來報名,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強壯,並且年輕。老頭子和小孩子就算了,嗯……女人的話也可以。」

    說完,灰鬍須公爵立刻逃回了自己的房子裡。此時面對著自己曾經非常滿意的家第一次生出了不滿的情緒。看看隔壁老獅子的城堡,看看那些黑精靈們巨大豪華的樹屋,再看看自己和周圍平民一樣的居住環境,他啪的一聲將杯子摔在了地上。

    然後又撿了起來了,木質的杯子不是那麼容易摔壞的,這也是他發洩的途徑之一。

    只要能夠得到足夠的戰功,換了一個更大的封地,那麼他也要為自己建造一個巨大的城堡,最少有十間……不,二十間房子,還要有花園。

    對了,還要有馬廄。

    對了,還要有單獨的廁所。

    灰鬍須公爵還不清楚他的一席話,給整個鼠族帶來了怎樣的震動。

    拜倫帝國也是首重戰功的國家,畢竟那麼多的種族以及人類如果不能一視同仁,很有可能整個帝國會就此分崩離析,所以在拜倫帝國除了各個種族的族長會直接襲承侯爵或是公爵的爵位之外,其他什麼人想要得到更高的社會地位,那麼就去戰鬥吧。

    在鼠族,每個家庭除了父母之外,往往還會有十幾二十個孩子,這還算少的。稍微富裕一些的鼠族家庭往往會有四五十個後代,甚至是更多的後代。在這些後代中除了極個別的幾個可以繼承家業外,其他孩子們成年之後都需要離開家庭另謀出路。不是父母不願意給孩子們更多的便利和財富,而是他們給不起。

    離開了家庭的鼠人們往往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離開鼠族的領地,去外面的城市打拚,因為人們包括了獸人刻板的看法,他們不會一上來就得到很好的職位和工作,往往都是從最底層開始做起。有些鼠人能夠獲得成功,但是大多數鼠人一輩子都在底層廝混。

    第二個選擇是留在領地內,反正領主,也就是會灰鬍須能夠保證他們生存的最低需求,不會讓他們餓死。但是想要獲得更多,就需要面對更加殘酷的競爭力,畢竟鼠族領地內的工作比外面的工作更沉重,獲得的薪水更少。

    當他們得知鼠族也在這次出征的徵召名單中時,幾乎每個家庭都歡呼起來。除了那些可以繼承家業的鼠族人之外,其他的鼠族人幾乎都打算去報名。

    至於戰鬥的危險和死亡……,那不在他們的考慮當中。

    這或許就是獸人的先天優勢,他們並不在意生存以及死亡的問題,他們的天性中本身就擁有漠視生命的基因。

    當第二天一大早灰鬍須公爵被吵醒之後,他就麻爪了,街道上擠滿了來報名的年輕鼠人,他不得不向皇帝陛下詢問了一下,是否能夠徵召更多的鼠人參戰。

    當然,陛下的答覆也很簡單,這一批只有五萬人,但是下一批可以再多點。

    皆大歡喜!

    就在離鼠人領地不到一百公里外的一片森林中,來自奧蘭多帝國光明教會的教宗正在閉目休息。聖殿武士和聖殿騎士們也在保養他們的鎧甲以及武器。自從進入了拜倫帝國以來,大大小小的戰鬥已經爆發了上百次。除了他們主動攻擊拜倫自然女神神社的戰鬥之外,還有一些主動攻擊他們的獸人。

    德西人在這裡並不受歡迎,就像這裡的人在奧蘭多帝國不受歡迎一樣。

    一匹潔白的馬快速的衝進了森林中,伏在馬背上的騎士一勒韁繩,雪白的戰馬頓時嘶鳴著停了下來,而他也在這短短的片刻翻身下馬,跑到了教宗面前單膝跪下,「冕下,最新消息,雷恩伯爵帶著上萬人規模的戰士,進入了拜倫帝國腹地,目前所在不詳,獅族人正在全力搜捕他們。」

    教宗睜開雙眼,他的眼睛很特別,右眼有三個瞳孔。他楞了一下,然後呵呵的笑了起來,虛抬手請騎士起來之後,溫和的說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騎士激動的抿著嘴,用力搖了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冕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4:47
第六〇一章 大人的嘴,小孩的腿,有些東西一通百通,政治上亦然!

    帕爾斯女皇看著手中的戰報沉默不語,她的腦子此時已經轉不過來了。

    戰報上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雷恩的戰績,以及他殺入拜倫帝國腹地的事情,只是帕爾斯女皇怎麼也弄不清楚,為什麼雷恩不守住勝利關,等待帝國的支援將勝利關牢牢的掌握在手裡,從而逼迫拜倫帝國把重心放在本土,一口氣解決掉沿海地區的戰事?就算他不想守在勝利關,也沒有必要深入到拜倫帝國腹地去,這簡直就是找死的行為。

    她完全猜不透雷恩此時此刻到底想要做什麼,雷恩的形象躍然紙上,彷彿咧著嘴笑著問她,驚不驚喜,高不高興。

    驚喜完全沒有,驚嚇還差不多。

    她隨手將戰報握成團丟到金質的火盆裡,很快就被大火所吞噬,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向窗外。無意間她看見了窗戶邊上的一件來自教會的擺飾,隱隱約約在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可就是抓不住苗頭。

    片刻後,她放棄了繼續思考雷恩以及他這麼做的目的,而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彼拉戈斯和康德皇子身上。

    隨著國戰的開啟,北伐也暫時告一段落,不是她不想繼續北伐,而是現在的形勢下北伐明顯是一種愚蠢透頂的淺見。如果沒有這場國戰,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停下北伐,但是有了這場國戰,她就必須在內憂和外患中選擇一條路線。

    她選擇了外患。

    貴族的問題雖然嚴重,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從奧蘭多二世皇帝在位時期,貴族們就開始對抗皇室並且企圖掀翻奧蘭多家族的統治。他們叛亂以及造反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已經變成了一種傳統。從這三百七十五年的歷史來看,貴族們造反的確會掀起聲勢浩大的內亂,但是他們一次都沒有成功過。唯一一次看上去很有可能成功的,還是艾薩克的攻勢。

    不過很可惜,艾薩克也失敗了。這些貴族們永遠不知道皇室有多麼強大,這種強大和單純的力量無關,而是一種知識上的強大。在帝都,擁有兩架七級攻擊性魔法基座,除此之外還有帝國研究院裡存在著的一群強大的魔法師,他們和他們的智慧以及用他們智慧製造出的魔法裝備,才是皇室真正的底氣所在。

    這麼看來,與其把所有的戰鬥力和精力放在內耗上,還不如考慮考慮如何將滿月人打痛。

    滿月人不像那些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本錢的貴族,他們預謀已久,積蓄了很強的力量,不得不讓人需要為此小心謹慎。

    也正是因為這樣,彼拉戈斯看準了時機,送上的投降書以及請戰書,並且還附帶了一封信件。在信件中,彼拉戈斯認慫認的很徹底,他承認自己有罪,也承認因為他的行為給帝國以及皇室造成了很壞的影響。同時在他認識到錯誤之後,他正在積極的想方設法的來補救,這個補救辦法,就是戰爭。

    對外的戰爭,彼拉戈斯將帶領著北地的貴族們一共加入到抗擊滿月人進攻的戰爭中,直至戰爭徹底的結束。如果他們在戰爭中不幸遇難死了,那麼他們曾經所犯下的過錯,就算到此為止。如果他們僥倖能夠不死,也希望帕爾斯女皇能夠特赦他們,他們會帶著家人來帝都,在帕爾斯女皇的監視下度過餘生。

    很吸引人的條件,特別是彼拉戈斯在信中表明,只要帕爾斯女皇同意了這個提議,那麼他就會立刻將康德皇子送到帝都,聽候帕爾斯女皇的發落,這才是對帕爾斯女皇最吸引的條件,沒有之一。

    一個皇帝最害怕的是什麼?

    不是手底下有自己壓制不住的王公大臣,也不是這個帝國正處在風雨飄搖中,而是害怕有人會對她的皇位產生極大的威脅。康德皇子就是這麼一個人,已經讓一些在帕爾斯女皇統治時期得不到施展自己抱負的學者以及貴族們倒向了他,他更是宣揚帕爾斯女皇的皇位來的不怎麼合法合理。

    儘管這是一種很愚蠢的煽動,可偏偏有人相信這是真的,連一些貴族都相信康德皇子沒有撒謊。

    人的大腦是一個很神奇的器官,因為就算人類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的大腦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舉一個很淺顯的例子,一個在公園閒逛的普通人無所事事的來回走著,當你對他沒有任何印象和猜度的時候,或許你只會看他一眼就繼續自己的事情,並不會把他放在心上,也不會從他的身上發現什麼端倪。

    可是如果有人告訴你,那個傢伙是個小偷的時候,你的大腦就會自主的進行一系列的猜測。

    你看,他那賊眉鼠眼的樣子,是不是在尋找下手的目標?

    你看,他不時動一動手指的樣子,是不是在運動自己靈活的手指,在找到目標後能夠盡快的下手。

    明明一個很普通,很悠閒的人,在主觀的立場下,大腦為你所接受的主觀信息,自然而然的湊足所謂的「證據」。當一些人聽信了康德皇子所說的話時,他們的大腦也為他們帶去了足夠的驚喜。明明毫無關聯的一件小事,在他們大腦自主的解讀中,都成為了她謀奪了康德皇子皇位的證據。

    所以彼拉戈斯可以放過他,但是康德皇子不行。

    只是帕爾斯女皇還有一些猶豫,她還不確定自己該如何處理康德皇子。

    當著眾人面的殺了他?

    恐怕那些歷來對皇室存在著抗拒心裡的學者們會編排出很多不利於她的故事,讓那些本來對皇權以及皇室就沒有多少好感的平民更加不喜歡皇室。

    或是將他關押在不見天日的密室中?

    帕爾斯女皇自己能不能嚥下這口氣且不談,那些大臣們包括了老皇帝,恐怕都不會同意。

    她瞥了一眼在外屋工作的維托,想到了一個主意。

    其實這個主意並不是什麼好主意,甚至可以說很爛,但是有時候就是這種爛到滿大街都是的套路,反而也是最好用的套路。在這一點上,維托遠遠不如甘文聰明,如果甘文還在的話,他或許會主動的提起。

    說白了,就是忠心的臣子為了盡忠擅自做主,謀害了對君王有害的皇子。君王得知之後萬分痛苦,考慮到臣子這麼做的出發點,只能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於是事情解決了,每個人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皆大歡喜。

    她輕咳了一聲,伏在書案上有些精疲力盡的維托手中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有些茫然的朝著書房裡看了一眼,片刻後眼睛才恢復清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用白色的手絹擦掉手上沾染的一些墨跡,走進了書房。

    「陛下,您叫我?」,維托的姿態很低,這主要還是因為他的能力不那麼足以勝任宰相這個職位,不少人都在質疑他的能力。甚至兩家有強大後台的賭場,還為此開下盤口,賭他能在宰相的職位上干幾年。

    要是擱在以前,他少不得一頓爆發,非要折騰一下才肯罷休。可現在他身為宰相,反而讓他感覺到很多事情明明他佔了道理,偏偏還不能發作。

    帕爾斯女皇微微頷首,沉吟了片刻,「彼拉戈斯打算投降,他要將康德皇子送到帝都來,而他本人則去西線和滿月人賭命。」

    維托一怔,瞳孔瞬間就收緊在一起,只留下一個針眼大小的黑點,繼而有緩緩擴張開。他皺著眉頭問道:「這個時候把康德皇子送回來,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情。」

    帕爾斯女皇正打算借助這場國戰讓貴族們緊緊團結在她周圍,並且奪下貴族們手中殘留的特權,偏偏這個時候康德皇子被送回來了,不管怎麼處理康德皇子,都會讓一些人有代入感,從而引發一系列可能出現的問題。

    帕爾斯女皇嗤笑一聲,「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這是目前最合適的辦法。既可以解決北伐的問題,同時又能收攏特權,錯過這個機會,可能還要等很久。」

    如果拒絕了彼拉戈斯,他搗不搗亂先不說,帕爾斯女皇費勁力氣打贏了這場國戰,回過頭來還有一個終止了一半的北伐等待她的處理。到了那時不僅她手中沒有多少兵力,就連那些參與了北伐的貴族們,也都不會存留多少實力了。反倒是北地的貴族們,保留了大量的實力,到了那時主動權就不在她的手中。

    更何況彼拉戈斯選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時機提出了並不過分的要求,萬一拒絕了他,他咬著牙徹底的倒向滿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候西線內外夾攻,說不定真要出大事!

    沉默了片刻,帕爾斯女皇才說道:「我打算同意他的請求,不過在康德這件事上,還需要經過一個小小的手段。」

    「請您示下。」,維托知道自己腦子不怎麼好,他追求的是權力,而不是讓自己更聰明。

    帕爾斯女皇微微笑了起來,「我們和平民最大的不同,在於當我們想要做什麼的時候,總有人來為我們代勞,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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