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交鋒 作者：可大可小 (全書完)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慌不擇路

    鄧陽春將沈雲浩的想法，向「鵝卵石」匯報，並且強調，這是沈雲浩的建議。畢竟，古星組成員的這些材料，一旦落到敵人手裡，將是一場災難。

    很快，「鵝卵石」回電：「材料三天後送古星原處，另，沈雲浩降為行動科副科長。」

    「他有什麼權力降我的職？」沈雲浩看到回電，憤怒的說。

    「他還真有這樣的權力。」鄧陽春苦笑著說。

    這封電報一來，沈雲浩就沒脾氣了。鄧陽春說的有道理，「鵝卵石」真有這樣的權力。只要他給重慶發封電報備案，沈雲浩這個副科長就當定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哪怕沈雲浩與自己的軍銜一樣，朱慕雲想要處分他，還真的很容易。這讓朱慕雲的心情變得很是愉悅，無論是在政保局還是軍統，只要當了官，就能頤指氣使。

    朱慕雲就在南京路二十二號，將古星組所有的檔案全部看完。隨後，將檔案送到了四維路十二號，讓許值摹寫一份。

    這些資料，在以後的工作中，將變成非常珍貴。古星組的人，以後可能回重慶，或者其他地方任職。他們的檔案，一旦被我黨知道，以後不管他們去哪裡，都不會對我黨造成威脅。

    「這些檔案三天後要還回去，請盡快抄好。如果時間來不及，可以拍照。」朱慕雲提醒著說，三天後，不管鄧陽春還是沈雲浩來古星送材料，都會把這批檔案帶回去。

    「拍照？哪有相機？就算有相機，也搞不到膠卷。」許值苦笑著說。

    「你早跟我說嘛，晚上我給你送部相機來。」朱慕雲說，他現在兼管著政保局總務處，這些東西，不敢說要多少就有多少，至少是不缺。

    「合適麼？」許值驚喜的說，能有部相機當然是好事。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但是相機只能借用，膠卷倒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朱慕雲說，相機屬於稀有資源，每部都有登記備案的。想要拿出來容易，但要據為己有就不行了。

    「對了，家裡發來電報，已經發現羅澤謙行蹤，想問你怎麼處理？」許值說。

    新四軍的部隊，都沒有固定的駐地。特別是指揮機關，更是經常換地方。羅澤謙想要找到池凌波，並不容易。他之所以這麼快找到，還是因為新四軍故意給了線索。要不然，羅澤謙就算一個月，也未必知道第二縱隊的總部駐地。

    新四軍不像國軍，不管到哪裡，先把招牌掛起來。況且，新四軍官兵平等，從外表看不出指揮員與戰士的區別。大家都穿著普通的軍服，有些指戰員甚至還穿是很破。所以，很多老百姓只知道附近有軍隊，但要說第二縱隊的總部，他們未必清楚。

    「池凌波願意配合麼？」朱慕雲問，他當然希望再給政保局灌點迷魂湯，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朱慕雲就能渾水摸魚。

    「他現在態度還是很端正的。」許值說，不管池凌波願不願意配合，作為一名給軍統效過力，又差點投靠日偽的人來說，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同志。

    「政保局對池凌波有兩種意見，一種認為他被新四軍利用了，另外一種，認為他一直就是我黨的人。當然，池凌波的身份暴露，這是必然的。」朱慕雲想了想，沉吟著說。

    「你的意思，讓他『一直是我黨』的人？」許值說，池凌波原本就是身份被識破後，被利用了。

    如果朱慕雲沒有提出來，政保局知道的，也會是這個答案。池凌波成為可恥的叛徒後，被利用給羅澤謙傳遞假情報，本就是一種贖罪。

    「如果池凌波從頭至尾，一直是我黨的人，鄧湘濤怎麼辦？我看，是不是在古星區出現變故後，池凌波主動向組織坦白，要求立功贖罪。在他與羅澤謙接頭前，就已經向組織坦誠了一切？」朱慕雲說。

    池凌波如果一直都是我黨的人，鄧湘濤會不會受牽連？朱慕雲在軍統沒什麼根基，鄧湘濤可以說是他最大的依靠。如果鄧湘濤出了問題，以後自己在軍統，就會被邊緣化。

    雖然「公雞」替軍統立了不少功，但如果上面沒人，不管做了什麼事，都只是一頭黃牛。上面要用你的時候，就給捆草，不用的時候，就是一頓鞭子。如果鄧湘濤因為池凌波受了牽連，自己這個古星組長，怕是坐不穩的。

    「你的意思，只針對羅澤謙一個人？」許值說。

    「不錯。讓羅澤謙在政保局沒有立足之地，軍統的任務才好完成。」朱慕雲說，如果羅澤謙忠心耿耿為日本人服務，並且得到賞識的話，想要制裁他會很難。

    朱慕雲的意思，通過許值的電台，迅速傳遞給了邊明澤。很快，羅澤謙在根據地，就「驚恐」的發現，他的四周突然出現了新四軍的保衛幹部。

    羅澤謙嚇得魂飛魄散，自己剛與池凌波接頭，行蹤就暴露了，這說明什麼？他終於明白，池凌波就算不是共產黨的人，身份也被識破了。

    其實，在古昌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池凌波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六師將投敵，並且要迎接新四軍進城。這麼明顯的假情報，說明什麼？

    可是，羅澤謙不見到池凌波不死心，要不然，他回去怎麼向李邦藩交待？在古昌回去的路上，他押著六師的逃兵，原本是要回古星的。但在半路上，他馬上感覺形勢不對。

    敢在戰場上當逃兵的人，都是兵油子。雖然羅澤謙當時有槍在身上，但當時烏七八黑，如果背人被人敲一棍子，死在那裡，保管沒人理他。

    在路上，羅澤謙明明看到那些逃兵開溜，他也沒去理會。相反，他自己也在半路上突然變向。他找到二縱的指揮部後，好不容易才與池凌波取得聯繫。在此之前，他的行蹤一直很隱秘。可是，與池凌波見了面後，馬上被新四軍監視起來了。

    幸好新四軍在這方面很「稚嫩」，要不然，自己被抓起來後，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羅澤謙很清楚新四軍的政策，像他這種漢奸，落到共產黨手裡，唯一的下場，就是槍斃。

    羅澤謙不愧經驗豐富，身手了得，他發現周圍出現新四軍的人後，慌不擇路的往古星跑。這可是逃命，他一口氣就跑出了十幾里。跑到古昌後，才坐車回了古星。一回來，羅澤謙直奔政保局。

    「你還回來幹什麼？」李邦藩看到羅澤謙後，冷冷的說。

    得知羅澤謙回來，李邦藩差點讓人把他抓起來。六師慘敗，古陽兵工廠被襲，與羅澤謙的情報失誤，有很大的關係。

    「我是回來領罪的，沒想到池凌波的情報竟然是假的。」羅澤謙嘆息著說，他怎麼也想不到，鄧湘濤發展的這位秘密情報員，竟然會提供假情報。而且，羅澤謙的假情報，導致六師的增援部隊，全部停止前進。

    等六師被困，古陽的部隊趕去增援時，古陽兵工廠又被襲擊。新四軍原本槍彈奇缺，打場仗每個士兵只有幾發子彈。他們拿下兵工廠，簡直髮財了。除了四千餘枝步槍和機槍的槍身後，被運走的子彈不計其數。

    以新四軍的消耗量，足夠支援他們半年以上的戰鬥。讓敵人拿著自己的子彈，再與自己作戰，這是什麼感覺？這樣的子彈打在身上，會特別的痛。

    「你與池凌波見面了？」李邦藩問，孫明華已經得到消息，羅澤謙竟然潛入共產黨的控制區，顯然是要與池凌波再次接頭。

    「是的。」羅澤謙慚愧的說，他對池凌波很失望。

    原本，羅澤謙想把池凌波帶回來。可池凌波信誓旦旦的表示，他還可以繼續為羅澤謙服務。他是新四軍的幹部，一旦離開了新四軍，還有什麼作為？

    至於六師的情況，池凌波解釋，是新四軍的戰略欺騙。當時，除了縱隊司令和政委外，其他人都不知情。

    剛開始，羅澤謙差點就信了池凌波的解釋。畢竟，新四軍的縱隊副司令，能給他提供情報，這本身就是一件特別有成就感的事。

    然而，第二天他周圍就出現了新四軍的人，羅澤謙哪怕再蠢，也知道池凌波的話不可信。他在根據地，一直掩藏很好，不可能被人識破身份的。

    「池凌波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邦藩問。

    「我估計，他的身份被新四軍識破了，可池凌波並不知道。」羅澤謙緩緩的說，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也是對他最有利的解釋。

    「有沒有可能，池凌波一直在欺騙我們？他可是參加過長征的老革命，這種人對共產黨不應該很忠誠嗎？」李邦藩說，他反倒相信這一點。池凌波在新四軍的級別很高，不可能提供如此南轅北轍的情報。

    如果池凌波的身份識破了，共產黨應該把他抓起來才對。新四軍對六師的進攻越來越激烈，事情已經很清楚，池凌波也就沒有了價值。此時，新四軍留著池凌波，也從側面說明，池凌波一直是共產黨的人。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聯盟

    羅澤謙回到政保局的消息，朱慕雲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是孫明華通知他的。羅澤謙雖然栽了個大跟頭，但孫明華不希望給羅澤謙翻身的機會。

    朱慕雲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其實比孫明華更加想對付羅澤謙。孫明華或許只想讓羅澤謙，不要成為威脅。而朱慕雲的目的，則要除掉羅澤謙。只要羅澤謙死在古星，不管用什麼手段，也不管是死在哪方面的人手裡，朱慕雲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慕雲，知道嗎，羅澤謙回來了。」孫明華興奮的說，羅澤謙是從新四軍的控制區逃回來的，差點就沒命了。

    孫明華得知後，很是失落。如果羅澤謙死在共產黨手裡，不就沒這些事了麼？偏偏共產黨無能，讓羅澤謙跑了回來。

    幸好，羅澤謙上次提供的情報，讓六師損失慘重。同時，也導致古陽兵工廠被新四軍十三旅攻佔。此次日軍增援古昌，也面臨很大的壓力。

    「明哥，你好像很期待他回來嘛。」朱慕雲故意調侃著說，孫明華多次在他面前提起，特別不喜歡羅澤謙。朱慕雲哪些再愚鈍，也知道他的想法。

    「我希望他永遠都回不來。」孫明華沒好氣的說。

    「明哥，羅澤謙此次回來，應該要安排職務了吧？」朱慕雲問，他其實是提醒孫明華，羅澤謙回來了，可別給他機會。

    羅澤謙敢去根據地，說明他想孤注一擲。一旦李邦藩給羅澤謙一絲機會，他都會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抓住。

    「放心，他肯定不會進政保局了。」孫明華得意的笑著說。

    羅澤謙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誰敢要他呢。就算他原來是軍統古星站長，可現在不是了啊。如果羅澤謙來情報處，孫明華肯定會堅決反對。哪怕羅澤謙再有能力，這種人他也不敢用的。

    趁著羅澤謙落了水，不痛打落水狗，難道以後還等著他翻身後，再跟自己作對麼？將危險消滅的萌芽狀態，這一點，孫明華非常清楚。他之所以第一時間知道朱慕雲，也是想與朱慕雲結盟，一起狙擊羅澤謙進入政保局。

    「局座發話了？」朱慕雲佯裝不解的問。

    「局座帶他去憲兵隊了，走出去的時候，局座的臉色很難看。你是沒看到當時的情況，羅澤謙跟在後面，腰彎得快成九十度了，大氣也不敢出。他哪是去憲兵隊，跟上刑場差不多。」孫明華說。

    羅澤謙在投降時，李邦藩對他確實有許諾。只有羅澤謙真心投誠，在政保局當個處長，還是沒有問題的。姜天明的時候，手下有個賀田。李邦藩讓鄧湘濤跑掉，失落了好久。現在讓羅澤謙效忠，他很有成就感，自然希望羅澤謙在手下任職。

    以後，只要經常看到羅澤謙，李邦藩就會有一種自豪感。哪怕羅澤謙只在政保局擔任一個閒職，只要他在開會的時候，坐在那裡，就算一言不發，也是一種享受。

    然而，羅澤謙此次古昌之行，讓李邦藩對他大失所望。要不是李邦藩在本清正雄面前，極力為羅澤謙求情，以本清正雄的性格，早就將羅澤謙一刀劈成兩截了。

    「但這也不能說明，羅澤謙以後就不會來政保局吧？李邦藩能帶他去憲兵除，說明還沒有放棄他。明哥，你可得小心。」朱慕雲說，反正羅澤謙來政保局，最擔心的是孫明華。他不怕把事情鬧大，就怕事情不大。

    「這次六師如果能挺住，羅澤謙或許能留條狗命。如果六師敗了，古昌被新四軍佔領，羅澤謙還能活？」孫明華冷笑著說。

    一條情報，可以扭轉戰鬥的勝負。同時，一條情報，也能斷送一支軍隊。六師和古陽兵工廠，就是斷送在羅澤謙的情報下。

    「古昌的情況可不太妙。」朱慕雲「擔憂」的說，對新四軍來說，古昌的形勢一片大好。

    日軍的增援，並沒有改變戰局。畢竟，增援古昌的日軍太少。小日本還真的以為，他們能以一當十，戰無不勝？到了戰場上，子彈同樣可以收割他們的生命。新四軍的刺刀，一樣可以刺穿他們的胸膛。

    「羅澤謙已經禍害了六師，可不能再讓他再來禍害政保局了。」孫明華說。

    「看來，這種人最好還是不要來政保局。」朱慕雲緩緩的說。

    其實朱慕雲也不希望羅澤謙來政保局，只要羅澤謙不進政保局，想要對付他的辦法就多了。如果羅澤謙到了政保局，剛開始一段時間，肯定會被嚴密保護。甚至，羅澤謙還會成為李邦藩的誘餌，專門對付軍統的誘餌。

    「就算不為局裡著想，為了不讓局座被他牽連，這種人當然要拒之門外。」孫明華鄭重其事的說。

    「明哥說得有道理。」朱慕雲點了點頭。

    「慕雲，下午沒什麼事吧？」孫明華突然問，他得做好朱慕雲的工作，兩人聯手，再加上其他人，一定可以把羅澤謙擋在政保局的大門外。

    羅澤謙雖不會再對他有威脅，可是，他必須將這種威脅徹底消滅。要不然，孫明華晚上睡覺，都不敢閉眼睛。

    「沒事啊，怎麼，還要打牌？」朱慕雲說，孫明華這是怎麼了？羅澤謙灰溜溜的回來，還想打場牌慶祝一下不成？

    「打什麼牌啊，我想喝酒。」孫明華說。他現在可沒心思打牌，如果羅澤謙死在了外面，他倒真想慶祝一下。但也不是打牌，而是叫個戲班子，唱他三天三夜。

    「行，我在碼頭等你。」朱慕雲說，孫明華主動提出喝酒，不又打牌，怕是以喝酒為藉口，要跟自己談什麼事吧。像孫明華這樣的人，輕易不會直截了當的說話。很多時候，要轉幾個圈，才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喝酒當然得有下酒菜，朱慕雲給總務處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把郭傳儒送過來。朱慕雲現在就是有這麼奢侈，不就是派輛車的事麼，他一個電話就可以搞定。

    孫明華與郭傳儒幾乎是前後腳到的碼頭，孫明華到碼頭後，才發現朱慕雲把郭傳儒叫了過來。見到朱慕雲後，孫明華笑吟吟的說：「慕雲，你讓郭傳儒來炒菜，讓他坐我的車就可以嘛。」

    「他的身份，怎麼能跟你同坐一車呢。」朱慕雲說，又不是沒有車。消耗敵人的資源，也是從側面支援了正面戰場，朱慕雲給自己找的理由，可謂光明正大。

    「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的。」孫明華笑吟吟的說，朱慕雲這樣解釋，讓他很滿意。雖然郭傳儒是大廚，炒的菜非常不錯，但畢竟身份低微。真要與他一起坐車過來，反倒顯得他沒面子。

    「明哥，羅澤謙此次能從新四軍的地盤跑回來，局座準備怎麼安排他？」朱慕雲問，這個時候，孫明華最感興趣的話題，怕是關於羅澤謙的了吧。

    「暫時還不知道，但局座帶著他去了憲兵隊。估計羅澤謙不可能再進政保局了。」孫明華得意的說。就算羅澤謙會進政保局，他也要與朱慕雲聯手，不讓羅澤謙進情報處。

    「池凌波到底是什麼身份，羅澤謙此次查清了沒有？」朱慕雲問。孫明華一直在政保局，對羅澤謙又很關心，這些事情他肯定知道。

    「羅澤謙也搞不明白，他差點被新四軍抓了。但有一點肯定，池凌波的身份，新四軍早就知道。」孫明華緩緩的說，光是這一點，羅澤謙的過失就小不了。

    除了六師的情報外，還有他押送的那批六師逃兵。這些人，一個都沒有回來。憑這一條，羅澤謙就該死。

    「怪不得池凌波的情報是假的，羅澤謙是上了共產黨的當。」朱慕雲「恍然大悟」的說。

    「誰說不是呢，但池凌波的身份，也沒有查清楚。如果他是臥底，為何現在還能與羅澤謙接頭？如果他不是臥底，一直替共產黨做事，羅澤謙這跟頭就栽大了。」孫明華說。

    「池凌波以前是軍統的內線，一直替軍統蒐集新四軍的情報。據說池凌波的情報，還是很有價值的。怎麼可能是共產黨員的人呢？」朱慕雲疑惑的說。

    「我們不是當事人，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池凌波有可能是新四軍故意放出來的誘餌，也有可能，早在羅澤謙來古星前，就被共產黨識破身份，進而擔任兩面間諜。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孫明華說。

    「不管如何，羅澤謙這次確實太失職了。」朱慕雲緩緩的說。

    「慕雲，我想向局座建議，追究羅澤謙的責任。不說處決他，至少也要送去當苦力吧。」孫明華說，這才是他來碼頭見朱慕雲的真正目的。

    「軍統在古星成立了古星組，羅澤謙應該還有作用吧。」朱慕雲說，羅澤謙唯一的作用就是對付軍統。現在軍統古星組剛成立，羅澤謙正好可以給政保局當開路先鋒。

    「羅澤謙對軍統的人不是很熟，而且能力也不行。要不然，他的古星站，能這麼輕易被端掉？」孫明華嗤之以鼻的說。

    說句不好聽的，古星組與羅澤謙，還真沒什麼關係。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好處


    孫明華說得沒錯，上次政保局抓捕軍統古星站，與羅澤謙沒多大關係。在羅澤謙投誠前，李邦藩就基本上掌握了古星站的主要聯繫點。只是沈雲浩和鄧陽春溜得快，要不然，古星站將被一網打盡。

    此次對付古星組，同樣與羅澤謙沒什麼關係。只要李邦藩的內線，能傳回準確的消息，古星組將與古星站一樣的命運。這一點，孫明華深信不疑。

    李邦藩甚至還有個想法，要把那個該死的「公雞」揪出來。內部有一個對方的臥底，就像肉中刺、眼中釘一般，如果不撥出來，坐立不安。

    孫明華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情報處近段時間表現不佳，調查共產黨的「野草」，孫明華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雖然沒有證據表明，「公雞」就在政保局。可孫明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軍統的這只「公雞」，距離自己並不遠。

    「端掉古星站，羅澤謙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可我們再想端古星組，恐怕沒這麼容易了吧？我看，局座還是要借重羅澤謙。」朱慕雲故意說。

    他知道孫明華的想法，生怕羅澤謙得到重用。對孫明華來說，或許除掉羅澤謙，才能一勞永逸。孫明華雖然一再詆毀羅澤謙，可實際上，羅澤謙無論是能力，還是資歷，與孫明華不相上下。

    要不然，軍統又怎麼會讓羅澤謙擔任古星站長？雖然古星站是從古星區降級的，但古星站當時也有兩百多人。相比其他城市的軍統站來說，規模可謂相當巨大。情報處才多少人，光從這一點看，孫明華其實還不如羅澤謙。

    所以，想要讓羅澤謙不成為孫明華的威脅，最好的辦法是除掉羅澤謙。這一點，他們兩人目標一致。

    其實，朱慕雲想除掉羅澤謙的決心，比孫明華強得多。但他很清楚，想要除掉羅澤謙，得與孫明華聯手才行。至少，也要借助孫明華之手才行。

    為此，他不會與孫明華講什麼兄弟之情，朋友之義。在國家利益和民族解放面前，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朱慕雲的行為

    朱慕雲雖然出任古星組長，但他手底下並無可用之人。沈雲浩和鄧陽春都在管沙嶺，古星組的其他人，他又不敢用。想要除掉羅澤謙等人，最好的辦法，還是借刀。無論是借孫明華的刀也好，還是借政保局的刀也罷，只要目的達到就行。

    原本朱慕雲可以借新四軍之手除掉羅澤謙，但朱慕雲覺得，讓新四軍除掉羅澤謙，於自己無利。朱慕雲是個無利不起早之人，羅澤謙死在新四軍手裡，這件事跟他半點關係也沒有。到時候，重慶甚至都想不到他這個古星組。

    如果羅澤謙死在政保局，或者只要他死在古星，朱慕雲就大有文章可做。就算羅澤謙的死，跟朱慕雲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也可以向重慶匯報，是自己一手「策劃」，才讓羅澤謙死在古星的。

    這種表面文章，朱慕雲在鄧湘濤的「熏陶」下，已經輕車熟路。只要羅澤謙死在古星，朱慕雲就能「圓滿完成」重慶交給他的任務。

    「軍統的人越來越鬼，特別是那個新的組長，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就算讓羅澤謙去查，也不會有結果。搞不好，軍統正在暗中等著羅澤謙呢。」孫明華冷笑著說。

    孫明華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朱慕雲的那句：「局座還是要借重羅澤謙」，擊中了他的軟肋。這確實是他最憂心的，孫明華因此急於要表現，拿出過得硬的成績，比如說由情報處端掉軍統古星組，又或者說，揪出「公雞」。

    「上次古星站被端，是局座運籌帷幄。此次對付小小的古星組，還不是手到擒來？」朱慕雲疑惑的說。

    古星站沒逃出古星的人，基本上都被捕了。這是李邦藩上任以來，取得的最大成就。當時的抓捕，與孫明華的情報處，以及朱慕雲的二處、經濟處，都沒什麼關係。直到行動結束，羅澤謙被捕，他們才聽到消息。

    當然，朱慕雲比孫明華早一步得到消息，當天晚上他正要去古昌。不但借回家的機會，向於心玉巧妙的傳遞了情況。同時，也撇清了自己。

    「上次古星站被端，是因為局座早就在軍統布了眼線。雖然羅澤謙及時投誠，但他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最多，也就是將熊秉厚、汪永華等人拉攏了過來。對抓捕古星站的其他人，沒有任何幫助。」孫明華緩緩的說。

    作為情報處長，上次端掉古星站，他沒有參與，本就是很尷尬的一件事。事後，他對李邦藩的安排，更是一無所知。作為情報處長，這是他最大的失職。孫明華早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只是李邦藩對安排在軍統的內線，保護得非常好，就連孫明華，也只是聽到過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具體情況，他也不很清楚。

    然而，只要他想弄清事情之原委，就會處心積慮。甚至，不惜幹出一些違反規定的事。比如說，暗中盯著李邦藩。這個舉動很瘋狂，也很危險，可孫明華真這麼幹過。

    李邦藩的內線，一直由他自己掌握。只要跟著李邦藩，就能找到那些內線的線索。當然，孫明華並不想破壞李邦藩的事情，可是，他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情。

    對他這個情報處長來說，什麼都不知道，是最悲哀的。想要改變，必須付出代價。

    在孫明華心裡，他其實一直認為，曾山才是政保局局長的最合適人選。而且，他也希望曾山能當局長。到時候，他這個情報處長才算名副其實。

    孫明華永遠不能像朱慕雲這樣，深得李邦藩信任。他總是覺得，自己只是一個過渡者，一旦李邦藩找到合適的人手，馬上會把他一腳踢開。

    「這麼看來，羅澤謙真的沒用了。局座在軍統有眼線，依葫蘆畫瓢就是。」朱慕雲說。

    「局座估計也是這個意思，但是很奇怪，這個『鵝』似乎還沒有上任，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孫明華說。

    他之所以認為，軍統古星組比原來的古星站更難對付，並非空穴來風。汪永華破解了軍統的電報，知道「鵝」將擔任古星組長。並且，軍統會給他送電台。可是，剛剛破譯了軍統的密碼，軍統隨之棄用。

    是對密碼的一種自動防範？還是軍統聽到消息，主動更換了密碼？孫明華相信，是後者。軍統之所以會有此變化，一定是「公雞」。

    羅澤謙擔任軍統古星站長，對「公雞」是沒有使用權的。孫明華相信，「鵝」一定可以與「公雞」聯繫。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覺得古星組將比古星站難對付的原因。

    「怕是被我們嚇破了膽吧。」朱慕雲大笑，顯然，李邦藩也是在等著古星組有所行動。

    「此事局座跟我說過，他覺得這個『鵝』很不簡單。破獲古星組，將比破獲古星站要難得多。」孫明華搖了搖頭，沉吟著說。

    以後，政保局的主要對手，將是軍統的古星組。孫明華想要重振情報處，重新贏得李邦藩對他的信任，必須在對付古星組上，要表現出色才行。因此，他才會使用非常手段，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有局座運籌帷幄，有明哥你親自出馬，古星組早晚完蛋。」朱慕雲說。

    「借老弟貴言。」孫明華笑了笑，但內心是苦澀的。如果真的能破獲軍統古星組的案子，跟情報處，怕沒什麼關係。

    「明哥，情報處有六個原來的軍統人員，這些人表現怎麼樣？」朱慕雲問，軍統古星區有三十八人進入政保局，除了二處新成立的五科留了二十人外，其他十八人，分給了情報處、行動隊和一處。

    「軍統的人，還能怎麼樣？他們也就是混日子的，真要靠他們辦事，情報處早關門了。」孫明華嘆息著說，這些投誠過來的人，在情報處做事，不過有功，但求無過。說話辦事小心翼翼，生怕踩死一隻螞蟻。

    「他們幹其他事不行，抓軍統應該是裡手。」朱慕雲說。

    「你的二處有個五科，能不能抓到軍統，你不清楚？」孫明華說，雖然二處的四科和五科，都由宋鵬負責。可朱慕雲還是名義上的處長，只要憲兵分隊一天沒撤銷，朱慕雲這個處長就能一直當下去。

    「五科的工作，我從來不過問。」朱慕雲說，自從宋鵬調到二處後，他就只當四科和五科從二處分出去了。

    「你倒是想得通。」孫明華笑吟吟的說，換成自己，絕對不會像朱慕雲這樣。

    「想不通有什麼辦法。」朱慕雲苦笑著說，他本就不是爭強好勝之人。

    宋鵬有李邦藩支持，哪怕在二處當個科長，朱慕雲也會尊重他。如果宋鵬沒有背景，就算他是個副處長，在二處也會可有可無。就你之前的史希俠和程吉路一樣，掛著副處長的名，實際上在二處的地位，連周志堅和諸峰都不如。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改變

    朱慕雲在政保局，其他東西可能沒學到，但這種為人處世的生存法則，他已經深得其中三味。他之所以對四科和五科視而不見，並非真的想得通，而是因為李邦藩。

    這一點，孫明華其實都是無法理解的。如果他的情報處，有人如此奪權，肯定會用盡一切辦法，將人擠走。在情報處，只能由他作主。

    「宋鵬現在沒幹出什麼成績，如果他立了功，怕是連你這個處長，都不會放在眼裡。」孫明華提醒道。朱慕雲是個老好人，但有的點，該強硬的時候，還是得強硬。

    「他沒把我放在眼裡不要緊，只要局座眼裡有我就行。」朱慕雲笑了笑，不以為然的說。

    整個政保局，朱慕雲都只盯著李邦藩。至於其他人，朱慕雲則會劃分為對自己有用，還有無用。有用的，拉攏。無用的，遠離。

    「局座對你，那真是沒得說。局座安排在軍統的內線，想必也是由你負責聯繫吧？」孫明華突然說。

    他跟過李邦藩幾次，並沒有發現特別的事情。李邦藩是政保局的局長，本身也是一名很優秀的特工，如果長時間跟著，一定會被發現。

    孫明華行事也很謹慎，他知道，如果自己被發現，將跌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他只是偶爾，短時間的跟過李邦藩。而且，還是遠距離的。

    孫明華每次遠遠的跟著李邦藩，都會提前想好幾個合理的理由。他得作好，隨時被發現的打算。如果讓李邦藩知道，他竟然在查內線的事，搞不會把他當成「公雞」。

    「明哥，這種事還是別討論為好。雖然咱們是兄弟，可我不說，既是為你好，也是為我好。」朱慕雲心裡一動，孫明華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很快，朱慕雲明白了，李邦藩一定是親自掌握著軍統的內線，就連孫明華也毫不知情。孫明華才會認為，李邦藩把聯繫內線的任務交給自己。

    畢竟，朱慕雲每天要在鎮南五金廠、憲兵分隊和碼頭，三個地方奔波，讓朱慕雲聯繫內線，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雖然朱慕雲還沒摸清孫明華的意圖，但他下意識的，沒有把話說透。這也是他在政保局養成的習慣，只要是敏感的話題，說話都會留幾分。

    「不為為好，不說為好。」孫明華尷尬的說。

    朱慕雲的說辭模棱兩可，他不知道朱慕雲到底是什麼意思。李邦藩的內線，真的由朱慕雲聯繫？還是朱慕雲故弄玄虛？

    「不是兄弟要為難，而是這個話題太敏感了。」朱慕雲解釋著說。

    雖然朱慕雲看似解釋了，可實際上，反而讓孫明華更加迷糊。但朱慕雲再迷糊，也不好問下去。朱慕雲歷來不喜歡情報和行動，或許朱慕雲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把孫明華送走後，朱慕雲毫不猶豫的向李邦藩匯報了此事。孫明華的問題，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朱慕雲幫他隱瞞，都沒有任何好處。而沒有好處的事，朱慕雲歷來不喜歡干。

    而向李邦藩匯報，朱慕雲的好處，就大大的有。

    李邦藩接到朱慕雲的電話，也很是詫異。孫明華竟然向他打聽軍統內線的事，這讓李邦藩很是憤怒。他馬上讓朱慕雲過去當面匯報，此事他一定要嚴查到底。

    朱慕雲當然很樂意，他對李邦藩安插在軍統的內線，沒有任何線索。孫明華話裡話外，對李邦藩安插在軍統的內線如此感興趣。是職責使然？還是孫明華別有用心？

    朱慕雲趕到李邦藩的辦公室，向他詳細匯報了他與孫明華在碼頭的談話。孫明華用意其實只有兩個：阻止羅澤謙進政保局、打探軍統內線的消息。

    當然，孫明華的主要任務，是想與朱慕雲聯手，合理而巧妙的，將羅澤謙擋在政保局的大門外。至於打探軍統內線，或許只是孫明華的下意識行為。

    但就是這個下意識的行為，也讓朱慕雲嗅出了很多東西。首先，孫明華對這些安插在軍統的內線，也是非常感興趣的。其次，孫明華感興趣的時間很長了，而且頗有研究。要不然，他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你覺得孫明華是什麼意思？」李邦藩聽完後，問朱慕雲。

    「他擔心局座重用羅澤謙，進而威脅到他的地位。就像當初，局座安排宋鵬到情報處一樣，孫明華整天坐立不安。至於打聽軍統內線的事，是不是因為好奇？」朱慕雲說。

    這個時候，他給孫明華辯解，其實顯得蒼白無力。而且，還會越描越黑。每一個情報員，都有一顆強烈的好奇心。可孫明華作為情報處長，他的好奇心必須深深地埋在心底。否則，就是別有用心。

    「前一點你說得不錯，但後一點，怕是沒這麼簡單吧。你把孫明華的檔案調來，我要好好看看。」李邦藩說。

    「孫明華的檔案，沒有局座的條子，我可領不出來。」朱慕雲說，局裡這些處長的檔案都是機密，沒有李邦藩的批准，他無權查看。

    孫明華的檔案，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古星沒被日軍佔領前，他就已經是警察局特務處情報科的科長。

    可是，軍統在古星的活動很早，早在軍統特務處時期，古星就有軍統人員的影子。1932年7月，駐古星的豫鄂皖三省「剿匪」總司令部內設第三科，專職情報特務工作。同年，湖北省保安處設置諜報股，負責古星及鄂境的情報特務工作。

    1933年5月，南昌行營調查科在古星設湖北站，以湖北省保安處諜報股作為掩護機構；1934年8月改為南昌行營特務處湖北站，全站的外勤人員40餘人。

    1937年9月朱育魯升任站長，以湖北省保安處第四科作為掩護機構，在鄂西設分站。在巴東設辦事處，在鄂中、鄂南有行動隊，在古星設有古星一組、古星二組、古昌組、古陽組。1938年古星淪陷前夕遷往恩施。

    除了這些明面上的特務機構外，軍統還有很多秘密人員。比如說，警察局、城防司令部、警備司令部，都有軍統的人。

    那麼，孫明華會不會是軍統的人呢？孫明華的檔案上顯示，他一直在警察局任職。從30年開始，剛開始搞偵緝，後來才專職情報。1932年，豫鄂皖三省「剿匪」總司令部三科設立時，孫明華曾經有段時間與三科來往密切。

    還有曾山，他為何總能第一時間知道新四軍的消息？是因為早在「剿匪」時期，曾山就派人打入過共產黨的部隊。那麼，曾山是不是軍統的人？孫明華作為他的親信，是不是也替軍統服務？一直到現在，孫明華是不是依然如故。

    李邦藩馬上把曾山的檔案也調了出來，曾山的檔案比較簡單。借調到政保局後就不說了，在此之前，曾山也一直在警察局任職，長達十二年之久。但是，在檔案上，曾山與古星的特務機構，沒有任何關係。

    顯然，這是不正常的。曾山能派人打入共產黨內部，如果跟特務機構沒關係，打死他也不相信。況且，曾山一直是警察局的特務處長。

    「『公雞』、『公雞』。」李邦藩望著曾山的檔案，喃喃的說著。

    「局座，你的意思，曾山是『公雞』？」朱慕雲詫異的說，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朱慕雲覺得，如果一定要給「公雞」找個替死鬼的話，孫明華是最合適的人選。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朱慕雲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來考慮的，「公雞」參加軍統才幾年時間，還有鄧湘濤發展的。可是，這些情況，李邦藩並不知道啊。他只知道，「公雞」是潛伏在內部的軍統高級情報員。

    「公雞」能潛伏這麼久，靠的是什麼？一定是有一個完美無缺的掩護身份。能讓所有人對他都不會產生懷疑，這樣的人，政保局適合條件的有多少？孫明華當然符合，可是，曾山似乎也有可能。

    「誰都有可能。」李邦藩看了朱慕雲一眼，或許，整個政保局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朱慕雲是值得信任的。包括曾山和武尚天，他們作為政保局的副局長，也可能有二心。甚至，他們一直就在為重慶服務。

    「這太不可思議了。」朱慕雲毫不掩飾他的驚訝，朱慕雲從來沒聽說過，曾山可能是軍統的人。當然，曾山肯定不是「公雞」。

    「誰能想得到呢。」李邦藩嘆息著說，當然，這件事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否則，上海的特工總部不會認可，憲兵隊的本清正雄，也不會支持自己的想法。

    「這段時間，你多與孫明華走動。他不是對羅澤謙的事感興趣麼，那就讓羅澤謙到情報處。」李邦藩說，原本，他打算安排羅澤謙到綏靖公署，給羅澤謙找個閒職掛起來。

    至於熊秉厚和汪永華，按照李邦藩的打算，也要調離政保局。軍統過來的人，可以用，但不能重用。留他們在古星，真的有可能成為第二個馮梓緣或者杜華山，讓他們去古昌或者古陽，是比較合適的。

    可朱慕雲提供的消息，再加上看了他們的檔案後，李邦藩改變了主意。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疑點

    在朱慕雲向李邦藩匯報工作的時候，孫明華也到了曾山的辦公室。他在政保局，很少來曾山的辦公室。可最近一段時間，他心情鬱悶，與曾山見面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

    孫明華是曾山的人，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他身上打上了這種烙印，再想改變，根本不可能。況且，孫明華也不想改變。

    「今天跟朱慕雲見了面，感覺如何？」曾山問，在政保局，他與孫明華確實疏遠了許多。可是在家裡，他與孫明華反而更親近。

    「朱慕雲說話滴水不漏，沒有表現出異常。」孫明華緩緩的說，他去見朱慕雲，除了想借朱慕雲之手，除掉羅澤謙外。也是想探測朱慕雲，是不是軍統的「公雞」。

    自從羅澤謙暴出，古星還潛伏著軍統的王牌情報員「公雞」後，孫明華就暗暗決定，一定要憑自己之力，揪出這個隱藏得最深的內鬼。他與曾山討論後，兩人都覺得，結合古星區之前的行為，「公雞」最有可能潛伏在政保局。

    在此之前，政保局有好幾次可以破獲古星區的機會。但是，每次都因為情報失誤，政連連受挫。

    張百朋在擔任情報處長的時候，好幾次手裡明明拿著一手好牌，結果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孫明華回想自己的遭遇，也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似乎在暗中窺探著一切。

    孫明華除了自己和曾山外，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他連李邦藩都懷疑。孫明華對政保局的人，過了好幾遍篩子。調查「野草」時，孫明華認真研究過政保局的每一個人。

    此次再查「公雞」，其實沒有必要再過篩子了。當時沒有疑點的人，現在也不會出現新的疑點。再大規模的排查，沒有任何效果。

    「公雞」一定有一個很好的身份，好到沒人會懷疑。因此，孫明華開始接觸，這些沒人會懷疑的人。比如說尹有海、聶俊卿，甚至是朱慕雲。

    「朱慕雲身上，確實找不到疑點。」曾山緩緩的說。

    應該說，朱慕雲身上沒有任何疑點。朱慕雲剛到警察局當巡警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可以說是一張白紙。朱慕雲又是從日語專修學校畢業，對日本人可謂感恩戴德。如果朱慕雲沒有考入日語專修學校，說不定早就餓死在街頭上。

    古星自從糧食統制後，每天都有餓死的人。朱慕雲在日語專修學校，又接受了日本文化的熏陶，還沒畢業就當了巡警。畢業後，更是死心塌地為日本人服務。

    朱慕雲身世清白，剛到古星的時候，什麼都不懂。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公雞」呢。而且，朱慕雲進入政保局後，很快就與他們同流合污。朱慕雲在古星，撈錢的名聲大振。而且喜歡賭錢，經常與手下聚賭。

    「越是沒有疑點的人，是不是越有可能是『公雞』？」孫明華說。

    「理論是這樣的，但不絕對。我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公雞』就在政保局。而且，像朱慕雲這種沒有疑點的人，政保局應該還有不少吧。」曾山說。

    「或許是我最近太敏感了，總覺得所有人都像『公雞』。」孫明華苦笑著說。

    他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朱慕雲，今天試探朱慕雲，也確實沒有發現他的疑點。可是，並不代表孫明華就完全相信了朱慕雲。

    朱慕雲離開政保局之前，去了趟總務處，拿了兩部相機和十個膠卷。朱慕雲要領東西，總務處的人自然不敢說什麼。甚至，朱慕雲連手續都沒辦。因為膠卷是消耗品，如果朱慕雲用來幹私活，以後不好交差。

    回家之前，去了趟四維路十二號，將相機和膠卷交給許值。之所以拿兩台，是擔心機機出故障。要不是怕嚇著許值，他可能會拿更多。

    「這麼多？」許值看到兩部相機和十個膠卷，很是詫異的說。

    「這算什麼，要知道，現在政保局總務處可是歸我管。明天你就算要借迫擊炮，我也能給你搞來。」朱慕雲吹噓著說。

    「好吧，明天早上你來拿檔案和相機就是。」許值說，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他將所有的檔案全部抓下來了。

    「羅澤謙可能會回政保局。」朱慕雲說，他在這裡的時間不能太長，長話短說，將今天的事，簡短的向許值說了。

    「羅澤謙沒有領罪，你的任務豈不是完不成？」許值問。

    「羅澤謙之所以進政保局，是李邦藩想讓他偵查孫明華。李邦藩對『公雞』很敏感，認為孫明華或者曾山，很有可能就是『公雞』。」朱慕雲說。

    「需要我們怎麼配合？」許值問。

    「曾山在根據地的內線，全部找出來了沒有？」朱慕雲問，既然李邦藩有這個懷疑，他就得讓李邦藩確信，他的懷疑是很有道理的。為此，可以給他製造一些證據，一些讓曾山都百口莫辯的證據。

    「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內線，只能發現一個查一個。」許值苦笑著說，朱慕雲的情報太過籠統，想要全部清除，根本就不可能。就算真的全部找出來了。也沒辦法驗證。

    「這樣吧，你給家裡發報，不是還沒給『野草』辦追悼會麼？大張旗鼓的辦一個，看看曾山的反應。」朱慕雲說，如果曾山收到了消息，說明他在根據地還有人。

    「上次已經秘密辦過一次了，再辦的話，豈不讓人懷疑？」許值說，當時是秘密辦的，知情人不多。

    「那就在會上點個名嘛，也讓首長表揚表揚我。」朱慕雲說，雖然他已經從「野草」成為「獵手」，但是，首長如果真表揚「野草」，他還是會很高興的。

    「這個辦法好。」許值說。

    「還有池凌波的事，也可以讓他參加一個活動，受到表彰什麼的。羅澤謙在情報處，日子也不能太好過。」朱慕雲說，池凌波如果受到表彰，消息傳回來後，那能說明什麼？

    「羅澤謙碰到你，實在太倒霉了。」許值嘆息著說。

    隨後，他又去了趟憲佐班，今天張光照的收穫不錯。自從鐵路飯店被重新檢查後，今天上午就有人開始來「補辦手續」。

    朱慕雲的規矩是不吃獨食，拿出三分之一，讓張光照分給憲佐班的兄弟們。他自己留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用來打點政保局的其他人。

    辦完這些事，朱慕雲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草草吃了點東西。他知道，這段時間於心玉總喜歡加班，一般要晚上九點多才會回來，也就沒約她共進晚餐。

    到家後，朱慕雲喜歡靠在書房的沙發上，把腳架在茶几個，點上根菸，也不開燈，靜靜的思考著。

    原本，李邦藩已經打算，將羅澤謙調到綏靖公署。可因為自己的及時匯報，讓李邦藩改變了主意。

    看得出來，李邦藩對挖出「公雞」，比消滅古星組都更有興趣。為此，他改變了原定的人事安排。汪永華繼續在電監科當副科長，羅澤謙和熊秉厚，全部進入情報處。

    不要以為羅澤謙此次進情報處，是孤軍作戰。除了熊秉厚這個老部下外，情報處還有六外之前投誠的軍統人員。羅澤謙到情報處後，這些人肯定會團結在羅澤謙周圍，形成一股新的勢力。

    「你怎麼又不開燈？」於心玉回來後，發現朱慕雲的車子停在家裡。可客廳的燈亮著，朱慕雲卻不見了，找了一圈，才發現他在書房。

    「反正也沒事，開燈浪費電。」朱慕雲說。

    「家裡的電又不要錢。」於心玉嗤之以鼻的說，朱慕雲明顯就是敷衍自己嘛，自從古星電燈公司被華中水電株式會社強行接管後，朱慕雲找到松本要之助，將白石路十幾戶政保局的人家，都改了電線。以後，這些人家裡都不用再交電費了。

    「不能因為不要錢就浪費，節約可是美德。」朱慕雲隨口說，其實還是在敷衍了事。

    朱慕雲腦子裡現在只有兩件事：如何制裁羅澤謙，並且將「公雞」的帽子，戴到孫明華或者曾山身上。另外，就是挖出古星組的內奸。

    制裁羅澤謙很容易，雖然他到了情報處，但朱慕雲對他的行蹤會更加瞭解。當然，再想借敵人的人制裁，沒那麼容易。

    只是，朱慕雲覺得，目前還不是制裁羅澤謙的最佳時間。羅澤謙到情報處是干什麼的？不就是要與孫明華作對麼，現在是孫明華不好愛，自己憑什麼替孫明華擦屁股？

    「瞎說，是不是又碰到什麼事了？」於心玉知道，朱慕雲只要一個人獨坐在書房，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

    「其實也沒什麼，那個兩個要暗殺我的羅澤謙，馬上要回政保局了。」朱慕雲嘆息著說。

    「羅澤謙是什麼人？」於心玉心裡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隨口問了一句。

    「他可是個人物，以前軍統古星站的站長，現在是我們的俘虜。」朱慕雲得意的說，羅澤謙在政保局的日子，注定不太好過。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報到


    第二天一早，朱慕雲向李邦藩匯報工作後，到了孫明華的辦公室，告訴了他一個消息：羅澤謙要回政保局了，並且安排在情報處。

    「局座是不是瘋了？」孫明華詫異的說，羅澤謙竟然會來政保局，還要進情報處，這也太瘋狂了吧。

    難道說，羅澤謙提供的假情報，給六師造成的巨大災難，李邦藩都視而不見？還有池凌波，明明被共產黨當了槍使，李邦藩也裝作不知道？就算這一切都可以推到池凌波身上，那六師的逃兵呢？

    羅澤謙負責六師看管六師逃兵，那些人一個都沒回來，羅澤謙怎麼解釋？恐怕就是這件事，羅澤謙就得上軍事法庭吧。

    「明哥，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說辭。」朱慕雲臉上露出不悅之情，提醒著說。

    「羅澤謙來情報處擔任什麼職務？」孫明華問。

    「馬上要開會了，到時候會宣佈的。」朱慕雲說。

    孫明華沒再說話，但在開會之前，他去了趟曾山的辦公室。作為政保局的副局長，曾山在會上也是有點發言權的。而且，一處的處長何梁，也是曾山的老部下，他們三人如果能同時反對，想必李邦藩也會顧忌吧。

    朱慕雲暗暗搖了搖頭，孫明華的做法無濟於事，李邦藩在下決定之前，已經得到了本清正雄的支持。不要說曾山，哪怕再加武尚天，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

    果然，開會的時候，當李邦藩宣佈，羅澤謙將加入政保局，擔任情報處副處長的時候，孫明華第一個跳了出來。

    「局座，羅澤謙來情報處我不敢反對。可是，他是有罪之人，又剛從軍統過來，一下子擔任副處長，是不是不太好？」孫明華聽了後，馬上站起來說。

    「正因為羅澤謙犯了錯，所以才只讓他擔任副處長。」李邦藩緩緩的說，他潛台詞說得很明白，如果羅澤謙沒犯錯的話，恐怕就要接替孫明華，擔任情報處長了。

    「局座難度忘記了馮梓緣？」孫明華說，李邦藩的話，讓他很難受。

    情報處是個業務部門，沒有破抗日分子的案子，孫明華在局裡都抬不起頭。開會的時候，他的話也沒有份量。

    「你的意思，羅澤謙會是第二個馮梓緣？」李邦藩冷冷的說。

    「不敢，但軍統過來的人都不可信。」孫明華振振有詞的說。

    「其他人也有不同意見？」李邦藩強行壓制著心中的憤怒，孫明華很有可能就是軍統的「公雞」，他還有臉說別人？

    一直以來，李邦藩對孫明華其實是很信任的。雖然孫明華不爭氣，但他還是將甄別「野草」的任務交給了孫明華。可孫明華並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另外，就是劉上書的事情，當時孫明華手裡握著多好的牌啊，完全可以將軍統一網打盡。

    可最終的結果呢？這些好不容易策反的軍統內線，不但暴露了，而且還死了。當時李邦藩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才明白，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公雞」。

    「局座，這個決定，憲兵隊的本清課長應該同意了的吧？」曾山與李邦藩的目光對視一下，終於說道。

    在政保局的會議上，曾山一向很少發言。他自從調到政保局後，雖然擔任了副局長，可實際被架空了。自孫明華和何梁，分別擔任情報處和一處的處長後，他的情況才有所好轉。可是，在公開場合，他與李邦藩從來不會翻臉。

    「當然，這不是徵求大家的意見，而是傳達命令。就連我，也是被通知罷了。」李邦藩冷聲說。

    李邦藩把話說到這份上，曾山還能說什麼呢。他沒想到李邦藩的動作這麼快，按說，以羅澤謙的行為，日本人不殺他，已經是很給面子。竟然還能任命他為情報處副處長，著實令人不解。

    「慕雲，看來曾山與孫明華已經穿一條褲子。」李邦藩散會後，把朱慕雲叫到了辦公室。

    孫明華走進曾山辦公室的時候，朱慕雲就向李邦藩匯報了。果然不出所料，在會上孫明華提出了反對意見。要不是李邦藩態度堅決，恐怕曾山也會出言反對。

    「他們就算有這個打算，也沒這個膽子。」朱慕雲微笑著說。

    「羅澤謙到了情報處，雖然不用你支持他的工作。可是，你要與孫明華保持密切聯繫。」李邦藩緩緩的說。

    「如果孫明華真是『公雞』，恐怕也不會這麼快露出馬腳。」朱慕雲說，他明白李邦藩的用意，而且，李邦藩也確實在加大對孫明華的懷疑。

    可朱慕雲也知道，任何時候自己都要保持警惕。李邦藩在考驗孫明華的時候，是不是也在同時考驗自己呢？李邦藩不會相信任何人，因為他是日本人。骨子裡，就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中國人。

    「你只要將他的表現，以及說的話，原原本本向我匯報就可以了。」李邦藩當然不會奢望，讓朱慕雲揭穿孫明華的身份。

    朱慕雲有一個長處，記憶力不錯。每次他向自己匯報工作，從來不會出錯。再加上他無比忠誠於自己，朱慕雲就是他安排在孫明華身邊的耳目。朱慕雲無需有自己的判斷，只要將所見所聞告訴自己，他自然會有準確的判斷。

    「那就沒問題了。」朱慕雲像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朱慕雲回到經濟處的辦公室後，孫明華果然來了。羅澤謙到了情報處，還是自己的副手。羅澤謙似乎恬不知恥，報到之後，就擅自召開了一次會議，向情報處的人介紹他自己。

    孫明華被他弄得一心情都沒有，情報處的事，他當然不想讓羅澤謙插手，只好將軍統投誠過來的六人，交給羅澤謙。而孫明華，則到朱慕雲的辦公室來躲清靜。

    孫雖然懷疑朱慕雲，但是，他並不拒絕與朱慕雲親近。孫明華懷疑任何人，甚至包括李邦藩。一直以來，他與朱慕雲走得近，也相信朱慕雲不會有問題。可是，作為情報員的職業習慣，他總是不定時的要試探一下。

    畢竟，誰都有可能是「公雞」。只是朱慕雲比其他人，要稍微不那麼像一點罷了。但是，保要朱慕雲露出任何破綻，他一定會迅速抓住，並且乘勝前進，將朱慕雲的面具摘下來。

    「慕雲，羅澤謙兩次暗殺你，現在他到了情報處當副處長，你有什麼想法？」孫明華問，他相信，朱慕雲絕對不會讓羅澤謙好過。自己這個上司，再加上神通廣大的朱慕雲，羅澤謙要是能在政保局混得開，那才叫怪事。

    「明哥，你有沒有軍統的消息？」朱慕雲突然問。

    「我要是有軍統的消息，還會哪你閒聊？你怎麼會有這樣想法？」孫明華詫異的說，朱慕雲的思維也太跳躍了，自己跟他說羅澤謙的事情，他卻跟自己說軍統，這是兩碼事嘛。

    「要是有軍統的消息，將羅澤謙賣給他們，豈不省了我們的麻煩？」朱慕雲說。

    「你好大的膽子，這種事情也敢說？」孫明華故意逗朱慕雲。

    「羅澤謙要弄死我，難道還不准我報復一下麼？我不自己動手，就已經很給面子了。這件事，哪怕局座知道，也不會怪我。」朱慕雲振振有詞的說。

    「可惜，我幫不到你。對了，你不是有枚釘子麼？」孫明華說。

    「別說了，上次局裡的行動太快，釘子的上線消失了。現在，他成了一枚棄子。」朱慕雲嘆息著說，楊志目前不能發揮什麼作用。

    況且，就算楊志真的能與軍統聯繫上，朱慕雲也不會通過楊志來傳遞消息。古星組的任務只有一個，找到李邦藩安插的內線。至於除掉羅澤謙，是朱慕雲的任務。

    「放心，以後有機會的。」孫明華安慰著說，既然朱慕雲有這個想法，他當然要成人之美。如果羅澤謙死在朱慕雲的安排下，將是最好的結果。

    朱慕雲正要去憲兵分隊的最低點，突然接到總務處打來的電話。羅澤謙在情報處報到後，馬上就來總務處領裝備。可是，他被告之，沒有朱慕雲的簽字，他連只筆都拿不走。

    「我不在，讓他明天再來。」朱慕雲毫不臉色的說。

    「是。」總務處的人，雖然覺得很意外，自己明明撥通的是經濟處的電話，朱慕雲就在政保局，怎麼就「不在」了呢。

    羅澤謙也知道，朱慕雲剛剛開完會，而且車子還在局裡，怎麼就不在了呢？可朱慕雲要為難自己，他自然不好說什麼。

    畢竟，他只是新來的，還是以原軍統古星站長的身份。不要說朱慕雲刁難他，就算總務處的一名科員，要卡著他的脖子，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只是，讓羅澤謙沒想到的是，他在離開總務處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朱慕雲。他臉上馬上浮起笑容，想跟朱慕雲打個招呼。沒想到，朱慕雲根本沒看他，好像他是空氣似的。

    羅澤謙望著朱慕雲的背影，眼裡滿是憤怒。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漂亮

    羅澤謙雖然很憤怒，可是憤怒解決不了問題。而且，他還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去找李邦藩，否則，只會讓李邦藩更加瞧不起。

    羅澤謙很清楚他的職責，其實他這個情報處副處長，只是一個障眼法。他來情報處，唯一的任務，就是查找「公雞」。而孫明華，是他的第一個目標。

    羅澤謙在情報處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是熊秉厚幫他收拾出來的。可是，當他坐在辦公桌後面，拉開抽屜時，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他摸了摸身上，只有筆，想寫點東西都不行。

    「處座，快到吃飯的時候了，我替你去打飯吧？」熊秉厚依然給羅澤謙當秘書，雖然以他的級別，可以在情報處擔任一個職務。可是，他在情報處的任務也只有一個，協助羅澤謙工作。

    「也好，聽說政保局的飯菜很豐盛。」羅澤謙笑了笑，待在政保局，不用再過以前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非常的安祥，一覺能睡到大天亮。再也不用擔心，晚上會突然被抓捕，睡覺的時候，也不用再睜著一隻眼睛了。

    熊秉厚替羅澤謙去食堂打飯，原本想品嚐一下政保局豐盛的飯菜。可是，到了食堂後，他才被告之，因為沒有餐券，他不能用餐。甚至，羅澤謙也是如此。

    羅澤謙得知後，很是憤怒。他知道這是朱慕雲干的，自己不就是兩次暗殺未遂麼，可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啊。先是讓自己領不到東西，再是連飯也吃不成。難道說，一定要趕自己走才算完？

    實在不行，羅澤謙準備去找李邦藩。但他也擔心，朱慕雲是李邦藩身邊的紅人。自己被朱慕雲整，找李邦藩哭訴，怕是什麼用。

    「處座，這實在太欺負人了。你可能情報處的副處長，是本清課長親自任命的。」熊秉厚義憤填膺的說。

    「別說這些牢騷話了，出去吃飯吧，叫上汪永華。」羅澤謙說，現在抱怨沒有任何意義，把肚子填飽，不要別人看笑話才是正途。

    「慕雲，干的漂亮！」孫明華看著羅澤謙和熊秉厚灰溜溜的走出政保局，馬上給朱慕雲打了個電話。

    總務處和食堂的事，孫明華都聽說了。朱慕雲的反擊，雖然不算激烈，但卻讓羅澤謙狼狽不堪。讓羅澤謙在政保局連飯都吃不上，朱慕雲這一招雖然有些卑鄙無恥，但孫明華很喜歡。

    「什麼？」朱慕雲佯裝不知。

    「別裝糊塗，我說的是羅澤謙的事。中午他連飯都沒吃上，想想都覺得好笑。兄弟，你算是為我出了一口惡氣。」孫明華笑吟吟的說。

    「這種事只能幹一次，我想，下午羅澤謙就會來找我。」朱慕雲篤定的說。

    羅澤謙不應該為這種事去找李邦藩告狀，他們又不是小孩子，遇到問題只能自己解決。否則，永遠會留下後患。朱慕雲之所以為難羅澤謙，是因為羅澤謙擔任軍統古星站長時，兩次密謀暗殺他。

    只要解釋清楚這件事，並且求得朱慕雲的原諒，他們的過節就算不能一筆勾銷，至少朱慕雲也不會再針對羅澤謙了。

    事實上，朱慕雲等的就是這一刻。羅澤謙既然進了政保局，朱慕雲沒打算馬上動手。羅澤謙現在一定非常警惕，時刻防備軍統對他用「家法」。

    朱慕雲目前最想做的，是找到李邦藩安插在軍統的內線。作為軍統古星站的原站長，羅澤謙被捕的時候，他一定知道哪些人是內線。至少，他應該知道一名以上。

    朱慕雲中午是在碼頭吃的飯，吃過飯後，他特意叮囑趙平，今天中午，除了局座和日本人外，其他人來，都不能打擾他。

    趙平剛開始還有些奇怪，這種事情，朱慕雲無需特別叮囑。而且，來碼頭找朱慕雲的，都是有求於他。這些人，也不敢打擾朱慕雲的休息。

    可是，當趙平得知羅澤謙這個今天才上任的情報處副處長，竟然眼巴巴的來碼頭找朱慕雲的時候，他馬上明白了，這一切盡在朱慕雲掌握。

    在別人眼裡，朱慕雲可能無能，為人又貪婪無比。可趙平卻覺得，朱慕雲其實心思縝密。如果朱慕雲真的無能，他能把二處和經濟處管理得井井有條？如果他真的貪婪無比，會讓政保局的其他人，覺得他是個老好人？

    「實在對不住，我們處座在午休時，最忌被人打擾。如果羅副處長，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能否讓我轉告？」趙平一臉歉意的說。

    「現在可是上班時間？」熊秉厚很是不滿的說，朱慕雲的架子也太大了吧，如果是休息時間，等他一會也無妨。可現在是上班時間，朱慕雲公然玩忽職守，這要是告他一狀，這個經濟處長，怕是保不住了吧。

    「不得無理。」羅澤謙馬上打斷了熊秉厚的話，他轉而對趙平說：「趙科長，我可以等。朱處長一般什麼時候醒來？」

    「既然羅副處長願意等，那就等著吧。」趙平淡淡的說，他沒再理會羅澤謙，轉身離開了。

    他是經濟處的人，與羅澤謙沒有上下級關係。趙平眼裡，只有一個朱慕雲。不要說羅澤謙這個剛剛投降的軍統站長，就算是孫明華，甚至是李邦藩來了，趙平也未必理會。

    「不就是比我們早幾天過來麼，有什麼了不起的。」熊秉厚嗤之以鼻的說。

    「他是朱慕雲的親信，負責緝查一科。以後，如果你想賺點外快，恐怕得跟他搞好關係才行。」羅澤謙提醒著說。

    「有朱慕雲在經濟處，可能賺外快麼？」熊秉厚苦笑著說。

    「你先回情報吧，我在這裡等朱慕雲醒來。」羅澤謙說，今天下午，他得拿出誠意。

    朱慕雲不是想讓他候著麼，那就如朱慕雲所願，恭恭敬敬的在這裡等著，給足朱慕雲面子。羅澤謙既然選擇了背叛重慶，早就沒有了廉恥。

    「那怎麼行呢，如果朱慕雲再羞辱你怎麼辦？」熊秉厚急道，他覺得，想要解決此事，應該讓李邦藩出面。

    羅澤謙是為李邦藩效勞，朱慕雲也是李邦藩的手下，既然兩人都是李邦藩的人，何必把關係搞得這麼僵？軍統暗殺朱慕雲，那是羅澤謙的職責。現在成了自己人，沒必要再耿耿於懷吧。

    「我現在還有什麼臉面可言？」羅澤謙苦笑著說，早在他反正之後，重慶就將他列入了漢奸之列。

    「如果有人圖謀不軌怎麼辦？」熊秉厚擔憂的說。他與羅澤謙現在都算漢奸了，那些對重慶愚忠之人，搞不好就會對他們動手。

    「這裡防備森嚴，我的安全沒有問題。」羅澤謙說，他也擔心會成為李邦藩的誘餌。

    可是，軍統目前在古星，根本沒有什麼勢力。而且，李邦藩在軍統安插內線，自己真要是能成為李邦藩的誘餌，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羅澤謙在碼頭一直等到四點半，朱慕雲才醒來。然而，他還沒有資格馬上見到朱慕雲。因為在朱慕雲辦公室外面，還有一群等著向朱慕雲進貢的人。

    事實上，羅澤謙見到朱慕雲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雖然在碼頭等了足足一個下午，可羅澤謙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相反，見到朱慕雲的時候，他臉上露出了謙恭的笑容。

    「朱處長，不知能否耽誤你幾分鐘？」羅澤謙說，如果朱慕雲想為難他，以「下班了」為由，他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今天他必須與朱慕雲好好談一次。哪怕他再謙卑，在朱慕雲面前再低聲下氣，至少明天得在政保局吃上飯吧？否則，就要成為永遠的笑話了。

    羅澤謙覺得，今天的事情，政保局已經傳開，朱慕雲目的已經達到。下午，他在碼頭像個下屬一樣，足足等了好幾個鐘頭，朱慕雲不應該再為難自己。

    「羅…副處長，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朱慕雲誇張的笑著說。

    「不敢，朱處長喊我澤謙就可以。」羅澤謙謙卑的說。

    「坐吧。」朱慕雲當然知道羅澤謙在碼頭等了一個下午，羅澤謙不急不惱，一直等著自己，可見他是個能忍之人。這種人，一般都能成事，遇到他們必須得小心。

    「朱處長，說起來咱們也算熟人。當初羅某還在軍統時，竟然策劃了兩次針對你的行動。幸好朱處長吉星高照，總算有驚無險。」羅澤謙誠懇的說。

    「能跟我詳細說說這兩起行動麼？」朱慕雲突然說。

    「這個……」羅澤謙為難的說，朱慕雲讓他回憶擔任軍統站長的事情，讓他很是難堪。這是對他精神上的再一次羞辱，現在只要一回憶在軍統的歲月，他都有一種異常的感覺。

    「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朱慕雲見羅澤謙猶豫，遞過去一根菸，說。

    「多謝。」羅澤謙接過朱慕雲的煙，受寵若驚的說。

    既然朱慕雲願意聽，他也沒再隱瞞，將兩次暗殺的經過，詳細向朱慕雲說了。朱慕雲聽得很仔細，特別是碰到羅澤謙調用人員的時候，他一定要問到對方的姓名。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齊心

    人與人之間，只有溝通，才能拉近關係。為何酒宴上能迅速拉近關係，很多平常不好辦的事，到了酒桌上，幾杯酒下肚，很快就能解決。

    朱慕雲讓羅澤謙介紹兩次暗殺的經過，以羅澤謙現在的身份，回憶此事的時候，確實有些難堪。但是，藉著介紹情況的機會，卻能與朱慕雲多加溝通。

    從朱慕雲發給羅澤謙的那根菸開始，兩人的關係似乎就近了一步。羅澤謙說的詳細，朱慕雲聽得認真。當然，羅澤謙在介紹情況的時候，不忘奉承朱慕雲，誇他機智勇敢，自己派人第一次跟蹤，就被朱慕雲發覺。再次使用炸藥，反而中了圈套。

    「你不要拍我的馬屁，這一切都是局座運籌帷幄，他早就在你身邊安插了人。」朱慕雲打斷了羅澤謙的奉承，他就是拍馬屁的高手，當然知道這是迷魂湯。

    聽著別人的奉承，心情確實很好。可是，聽多了，心境就會發生變化。甚至，腦子都會不清醒，影響自己的判斷能力。

    剛才羅澤謙介紹了兩次暗殺的情況，特別是第二次暗殺的詳細經過，朱慕雲發現一個問題。當時炸藥是沈雲浩安裝的，但起爆卻是蘇思明，這是郊外組的行動人員。

    其他人的身份，朱慕雲不敢斷定。但這個蘇思明，一定是李邦藩的人。因為，沒有蘇思明的配合，羅澤謙根本不敢上當。當時，李邦藩宣佈自己「死亡」，軍統行動「成功」，羅澤謙和於心玉都被騙。

    可是，有一個人肯定是騙不了，那就是蘇思明。當時起爆的是他，事後匯報「車隊炸燬，朱慕雲屍骨無存」的消息，也是蘇思明匯報上去的。或許，陳則民可能也有問題。但是，蘇思明必定是李邦藩的內線。

    「不錯。」羅澤謙點了點頭，正是因為這些可惡的內線，才讓他在古星折戟沉沙。

    羅澤謙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朱慕雲沒有送他，更沒有請他吃飯。他們兩人的關係，還沒有到這個程度。

    但是，明天羅澤謙應該可以領到辦公用品，也可以領到餐券了。當天晚上，管沙嶺的鄧陽春，收到了「鵝卵石」的電報，密切注意蘇思明。

    據羅澤謙所言，古星站出事後，郊外組不少人被捕，比如說陳則民。但也有一些人「僥倖」逃脫，比如說蘇思明。整個郊外組，除了董正等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基本上都被捕了。

    第二天一早，朱慕雲向李邦藩匯報工作的時候，李邦藩跟他說起了羅澤謙的事情。昨天他在會議室，宣佈任命羅澤謙為情報處副處長時，朱慕雲也沒有反對。怎麼一散會，就給了羅澤謙一雙結實的小鞋穿呢。

    「羅澤謙兩次要暗殺你，確實不該。可他兩次都沒得逞，我們還藉著最後的爆炸事件，一舉摧毀了軍統古星站。再說了，他現在已經投誠，你出口惡氣可以，但如果太過意氣用事，就不好了。」李邦藩緩緩的說。

    「昨天下午，羅澤謙到了碼頭，我讓他等了一個下午。而且，他也跟我說起了兩次暗殺之經過。羅澤謙在局座面前，簡直就是一個飯桶。」朱慕雲奉承著說。

    朱慕雲在李邦藩面前，輕易不說假話。有些事情，他可以不說，或許少說，但儘量不撒謊。謊話是留給關鍵時刻說的，他只是將昨天的事情一筆帶過。以後李邦藩真要是查起來，他也不算隱瞞。

    「你的意思，我用一個飯桶去考驗孫明華？」李邦藩佯裝不滿的說。

    「羅澤謙在軍統是個飯桶，可到了局座手下，就能成為良將。」朱慕雲笑吟吟的說。

    「這段時間，你表面上與孫明華走得近，與羅澤謙作對。可是，暗中還是要助羅澤謙一臂之力。」李邦藩緩緩的說。

    「謹聽局座安排。」朱慕雲忙不迭的說。

    朱慕雲回到經濟處的辦公室後不久，孫明華很快就過來了。原本孫明華以為，朱慕雲要與羅澤謙死磕到底。可哪想到，今天早上，羅澤謙就從總務處領到了辦公用品。

    「慕雲，怎麼回事？羅澤謙是不是找了局座？」孫明華一進來，還在門口就嚷嚷著說。

    「得饒人處縣饒人嘛。」朱慕雲說，刁難羅澤謙，只要讓政保局的人知道就行了。如果天天針對羅澤謙，倒顯得他心胸狹窄。

    「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整天在你面前晃悠？」孫明華說，他還想借朱慕雲與羅澤謙的矛盾，讓朱慕雲將羅澤謙趕走呢。

    「有什麼辦法？他是局座安排來的，我總不能跟局座對著干吧？明哥，你是他的長官，想個辦法弄死他。」朱慕雲輕輕一嘆，將皮球又踢了回去。

    「我能有什麼辦法。」孫明華說，他確實已經想到了辦法，要除掉羅澤謙，還是得靠外人。既然朱慕雲慫了，只能自己想辦法。

    昨天朱慕雲提醒過孫明華，除掉羅澤謙最好的辦法，還是讓軍統出面。羅澤謙是軍統的叛徒，以軍統的性格，一定很想弄死羅澤謙。只是，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渠道，將羅澤謙的行蹤告訴軍統。

    當然，孫明華不會把希望全部寄託在軍統身上，他還要用正常的方式，讓日本人遷怒於羅澤謙。比如說池凌波的身份，到現在還沒有確定。如果能證明池凌波是共產黨的人，羅澤謙在古昌與池凌波接頭，就是一個圈套。

    池凌波如果是誤傳情報，羅澤謙或許能活命。但池凌波如果給羅澤謙下套，給新四軍消滅六師創造時機，那羅澤謙就罪該萬死。

    就在沈雲浩進城的這一天，孫明華從曾山處得到消息，池凌波因為在工作中表現出色，被選派去延安學習。並且，在五師的一次總結大會上，師長還讚揚了池凌波的工作。

    池凌波作為第二縱隊的副司令，他在此次與六師的戰鬥中，並沒有特別的表現。如果說他真的表現出色，就只有一件事，給羅澤謙傳遞假情報。

    事實上，因為池凌波的情報，六師的各路援軍，全部停下了腳步。雖然現在，再次對六師增援，可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孫明華馬上將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匯報給了李邦藩。

    「局座，池凌波肯定是共產黨。他所謂的軍統臥底，根本就是騙人的。」孫明華鄭重其事的說，羅澤謙明明是上了共產黨員惡當，一定要嚴厲懲處才對。

    「池凌波有可能是共產黨，但羅澤謙並不是共產黨吧？」李邦藩說，孫明華越是針對羅澤謙，他就越覺得孫明華別有用心。

    池凌波是不是共產黨，對李邦藩一點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政保局有沒有「公雞」。種種跡象表明，孫明華是「公雞」的可能性極高。

    「如果羅澤謙連池凌波是不是共產黨都無法識破，他還有資格擔任情報處的副處長麼？」孫明華說，李邦藩的這種態度，讓他更加擔心。

    「有沒有資格，拭目以待吧。」李邦藩淡淡的說。

    孫明華非常失望，李邦藩如此信任羅澤謙，讓他更覺得危機四伏。

    離開李邦藩的辦公室後，孫明華又去了趟碼頭。李邦藩不再信任自己，但肯定會聽朱慕雲的意見。

    「慕雲，局座是不是被羅澤謙灌了迷魂藥？左講左不聽，右講右不聽。羅澤謙明明中了共產黨的圈套，他卻視而不見。這樣下去，是要出大事的。」孫明華說。

    「局座行事，自然有其深意，豈是你我能揣測的。」朱慕雲說，李邦藩剛剛擔保羅澤謙出來，現在，馬上收拾羅澤謙，豈不是自打嘴巴？

    羅澤謙對李邦藩早就沒用了，之所以將羅澤謙留在情報處，只是為了甄別孫明華的身份。可笑的是，孫明華並沒有看透這一點，一直想著要除掉羅澤謙。

    其實，只要孫明華的身份查清，李邦藩自然會除掉羅澤謙。孫明華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

    「別說這些麻屁話，趕緊給哥哥想個招。」孫明華說。

    「我哪有什麼辦法啊，羅澤謙有局座罩著，我今天還被訓斥了一頓。你說，我還敢對他動歪心眼麼？」朱慕雲苦笑著說。

    「那你給句實話，你對羅澤謙到底是什麼想法？」孫明華問。

    「羅澤謙如果死了，我會很高興。」朱慕雲誠懇的說，他只能把話說到這份上。

    除掉羅澤謙，對他而言，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無論對軍統還是地下黨而言，羅澤謙這個徹頭徹尾的漢奸，都是死有餘辜。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孫明華盯著朱慕雲的眼睛，覺得朱慕雲說得很真誠，應該是內心的真實想法。

    「明哥，咱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朱慕雲笑吟吟的說，他與孫明華其實各懷鬼胎，但表面上，還是要像親兄弟一樣。

    朱慕雲與孫明華是逢場作戲，等孫明華走後，朱慕雲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管沙嶺那邊，應該會派人來送材料了。

    上次，朱慕雲就看到了蘇思明的檔案，這次，他倒要看看，蘇思明的自述，到底是怎麼寫的。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送槍


    此次去古星送材料，沈雲浩主動請纓。而且，他沒給鄧陽春拒絕的機會。拿著資料，直奔古星。雖然這些材料，就像定時炸彈一般，只要被發現，必定粉身碎骨。

    然而，他將材料綁在身上，進城的時候，換上了一身破爛的衣服，挑著一擔菜，很順利的進了城。到南京路二十號後，按照電報的指令，他將材料放到了地下室。出來的時候，他在門口用粉筆畫了個「十」字，這是告訴「鵝卵石」，材料已經送到。

    隨後，沈雲浩將菜擺到對面，蹲在那裡。看似是賣菜，實際上卻是監視二十號的動靜。鄧湘濤當初擔任古星區長的時候，自己都能見到。現在古星組的組長，竟然如此神秘。他就不相信，自己這個行動科副科長，連「鵝卵石」的真容都不知道。

    沈雲浩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然而，從早上等到天黑，一直沒人走進二十號的院子。沈雲浩突然想到，是不是對方從暗道走了地下室？可是他只有一個人，守著了前面，就守不了暗道的出入口。

    沈雲浩自然想不到，他要見的人，其實就在他眼皮底下。朱慕雲是從二十二號的後門進去的。從暗門到隔壁地下室，拿到材料後，迅速從後門離開。整個過程不到三分種，就算沈雲浩守在後門，也不會想到，「鵝卵石」會從隔壁去取材料。

    沈雲浩傻傻的在南京路盯了一天，其實這些材料早就到了朱慕雲手上。甚至，朱慕雲都已經看完了。這些材料，朱慕雲重點關注蘇思明的自述。

    蘇思明在寫自述的時候，可能預感到了，上峰讓寫這樣的東西，肯定是為了查找內部的奸細。在措詞時，他顯得很謹慎。能用一句話說清的事，絕對不會用兩句話。

    比如說，暗殺朱慕雲的那次行動，蘇思明雖然承認，是他按下的起爆器。但對核實情況，說得不甚詳細。只說了一句：三輛全部掀翻，主車內無人生還。

    當時為了欺騙軍統，李邦藩確實找來了三輛破車。而且，中間的主車，也不是自己的福特。當然，蘇思明沒看出來，也可以理解，畢竟當時情況緊急，又是三輛車，很容易混淆。可是，蘇思明的匯報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沒有提及向羅澤謙當面匯報的事。

    這是蘇思明忽略，還是故意隱瞞？朱慕雲認為是後者。他要求近段時間的行為，一定要詳細詳細再詳細。其他人只要碰到事情，都會寫得特別仔細。只有蘇思明，偏偏在一些關鍵問題上避實就虛。

    除了蘇思明的自述外，朱慕雲排在優先等級的是郊外組的人。如果蘇思明是李邦藩的內線，他的同組人，一定能發現端倪。

    然而，朱慕雲看了整個郊外組剩下幾人的材料，並沒有發現破綻。也就是說，蘇思明掩飾得很好。

    其實，朱慕雲最感興趣的，還是蘇思明有沒有被捕。古星區被捕的一百二十一人中，確實沒有蘇思明這個名字。可是，被捕之人，剛開始都有可能用假名。至少，也要用化名。

    特工被捕了，一開始就報出真名，那實在太可笑了。但是，如果有人被捕，一定會知道蘇思明也被捕了。但可惜的是，郊外組被捕的人，都被槍斃了。

    被政保局施放的二十一人當中，有十一人被查實，或者主動坦白。這十一人三人離開了古星，剩下的八人，只有四人去了管沙嶺。其餘四人，還住在古星。

    管沙嶺的四人，朱慕雲也看過他們的檔案。可惜，他們都沒有說到蘇思明曾經被捕過。而他們知道的人，要麼已經叛變，正在政保局賣命。要麼，就是被槍斃了。

    朱慕雲很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想到李邦藩竟然能將古星區的人，策反之後，迅速反派進軍統呢？李辰宇的叛變，給軍統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古星區也直接降為古星站，鄧湘濤這個負責人，也被調離古星。

    如果沒有這些內線，古星站在羅澤謙的領導下，依然具有與政保局一拼的實力。然而，那幾名內線，特別是蘇思明與羅澤謙見過面後，讓李邦藩知道了羅澤謙的位置。當天晚上，李邦藩果斷收網，幾乎將軍統在古星的實力一網打盡。

    直到現在，羅澤謙也只知道李邦藩派了臥底在他身邊。但這些臥底到底是誰，羅澤謙也未必敢肯定。倒是朱慕雲，聽了羅澤謙設計暗殺自己的過程後，很快就發現，這位郊外組的行動人員，才是斷送古星站的導火索。

    沈雲浩是個很固執的人，在南京路二十號對面守了一天，晚上又在附近找了個小旅館，繼續守了一個夜晚。第二天早上，他再去看門口上暗號，發現並沒有消除。他冒險再次進去地下室，結果發現材料已經不翼而飛。

    望著空空如也的地下室，沈雲浩這才對這位「鵝卵石」有了新的認識。鄧陽春上次進城後，改變了對「鵝卵石」的印象。沈雲浩當時很不解，鄧陽春怎麼能認可這位新組長呢。

    然而，沈雲浩現在也改變了對「鵝卵石」的印象，他覺得這位神秘的「鵝卵石」，辦事周密，跟著這樣的長官，至少不用擔心像羅澤謙那樣，還沒開始行動，就被政保局一鍋端了。

    沈雲浩下午才回到管沙嶺，剛到地方，鄧陽春就找上門來。他告訴沈雲浩，上峰又來了新的指令：派蘇思明帶兩支槍進城。

    「『鵝卵石』這是什麼意思？」沈雲浩看到電報，不解的問。

    「我哪知道什麼意思，既然有了命令，我們執行就是唄。」鄧陽春說。其實他也在揣測，「鵝卵石」一直不用管沙嶺的人，是因為內奸沒找出來。現在突然讓蘇思明進城，難道說……

    「蘇思明會不會是……？」沈雲浩也很快想到了這一點，「鵝卵石」連自己和鄧陽春都沒有完全相信，豈能讓蘇思明這樣的人進城送槍？

    有人有槍，「鵝卵石」一定會給蘇思明任務。或許，這是「鵝卵石」對蘇思明的一次考驗。只是，為何沒有讓他們配合，暫時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不是，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鄧陽春緩緩的說，如果蘇思明真是內奸，那「鵝卵石」就太厲害了。沈雲浩剛把材料送到城內，這才幾天時間，馬上就有了懷疑對象？

    「這個時候讓蘇思明帶槍進城，能進得去嗎？」沈雲浩說，他帶材料進城，可以綁在身上。但槍可不太好綁，而且還是兩枝槍。

    「這就是蘇思明的事情了。他是行動科的人，你跟他說吧。」鄧陽春說。

    得知可以進城，蘇思明心裡暗喜。正如朱慕雲判斷的那樣，他確實是李邦藩的內線。之前被政保局抓捕的時候，他報的是假名。政保局剛開始有個「看審」，就是讓他們這些被捕的人，看著別人用刑。

    蘇思明在郊外組雖然負責行動，但看到政保局動真格的，他馬上慫了。李邦藩親自見了他，向他保證，一定可以讓他享受榮華富貴。與蘇思明同時被捕的人，在李邦藩的安排下，基本上都被槍斃了。

    然後，李邦藩安排他以另外的假名釋放。當然，在釋放之前，他親自槍斃了兩名軍統，並且，還被拍了照片。也就是說，蘇思明一旦跟了李邦藩，再也不可能回頭。

    「『鵝卵石』派你進城，肯定有重要任務。你可不能弱了兄弟們的威風。」沈雲浩說。

    「請科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只是我進城，具體執行什麼任務？」蘇思明問，他已經聽說，「鵝卵石」是新的古星組長。可到目前為止，「鵝卵石」還很神秘。

    「到了古星，你自然就清楚了。」沈雲浩說，「鵝卵石」喜歡裝神弄鬼，或者說，保密意識非常強。這種任務，根本不可能跟別人說的。

    此事沈雲浩也問過鄧陽春，但他也不知道。「鵝卵石」行事很是隱秘，無關人員不可知道事情的細節。

    「是。」蘇思明更是興奮，該自己再立新功，此次進古星，竟然能見到鵝卵石。

    蘇思明拿著兩支槍進城，他信誓旦旦的保證，人在槍在，人不在，槍也得在。沈雲浩對蘇思明的態度很滿意，軍統的人，就應該有這樣的氣魄。

    可是，沈雲浩並不知道，蘇思明根本沒打打算拿槍進城。他是李邦藩的人，只要安全進了城，還怕搞不到兩條槍？在城外，蘇思明將槍埋在了一棵樹下，身上沒有了槍，當然是輕鬆進城。

    「看清了吧？」沈雲浩趴在幾百米外，問正拿著望遠鏡的鄧陽春。

    「看清了，這小子竟敢違抗命令，實在是大膽。」鄧陽春恨恨的說，「鵝卵石」的命令是帶兩支槍進城，蘇思明明目張膽的違抗命令，當然該死。

    「走，去看看。」沈雲浩說，跟蹤蘇思明，是他提出來的。鄧陽春一聽，沒有猶豫，馬上跟著出來了。顯然，鄧陽春也早有這樣的打算。

交鋒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證據


    蘇思明剛走沒多久，在他剛才埋槍的地方，就出現了兩個身影，正是沈雲浩和鄧陽春。他們挖開剛才蘇思明埋的東西，裡面果然是兩把槍，還有四十發子彈。

    「這小子！」鄧陽春氣道，幸好自己跟了上來，要不然，根本沒有證據來證明蘇思明的問題。

    看到這兩把槍，還有這些子彈，鄧陽春心裡已經認定了蘇思明的身份。同時，他也相信，「鵝卵石」單獨給蘇思明任務，一定另有深意。

    「怎麼樣？」沈雲浩將槍埋了進去，問。他與鄧陽春之間，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

    「還能怎麼樣，進城唄。」鄧陽春不假思索的說。這件事如果不查個水落石出，他怎麼會甘心？自從接到查找內奸的任務以來，一直沒有太大的進展。

    「如果『鵝卵石』突然來命令怎麼辦？」沈雲浩說，他跟鄧陽春可是私自離開管沙嶺，並且暗中跟蹤蘇思明。

    這些，都是違反團體紀律的。軍統也是個軍事組織，所有參與者都是軍人。而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可他們倆呢，沒有上峰的命令，私自行動。一旦被發現，是要被嚴懲的。

    「戴曉陽在管沙嶺呢，況且還有董正，真有什麼事情，他們可以商量著辦。」鄧陽春沉吟著說，他跟戴曉陽以前是一個潛伏組的。

    如果說現在的古星組，還有誰能相信的話，鄧陽春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戴曉陽。至於董正，是原郊外組的指導員。古星組的機構大為縮小，他有意讓董正來幫自己。

    沈雲浩沒有再說，反正他是不會回去的。如果蘇思明表現正常，他與鄧陽春可能會返回。但蘇思明在進城之前，竟然把槍埋在城外，實在令人費解。

    「那還等什麼，趕緊走。」沈雲浩說。

    因為他們一耽擱，蘇思明已經先進了城。幸好，他們出來前就作好了準備，身上也沒帶武器，而且把證件都揣在懷裡。把望遠鏡之類的敏感物品，也埋在附近後，也朝著古星而去。

    只是，他們進城後，已經失去了蘇思明的蹤影。可是，他們知道蘇思明要去的地方，位於府長路三十二號的一棟民居。只要盯住了這裡，也就盯死了蘇思明。搞不好，還有意外收穫。他們一直不知道「鵝卵石」為何方神聖，說不定此次能見到鵝卵石呢。

    他們進城後，直奔府長路，發現三十二號的民居，是一個很小的房子。外面掛了鎖，顯然蘇思明還沒有回來。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人，在斜對面找了間小旅館，要了間臨街的房間。那個房間不大，卻是附近最適合盯梢的地方了。

    「要是望遠鏡能帶來就好了。」沈雲浩說，如果有望遠鏡，盯梢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你是想看蘇思明，還是要見『鵝卵石』？」鄧陽春笑著說，他們距離三十二號才幾二米，而且府長路晚上還有路燈，對面的情況，基本上能摸清。

    「按說蘇思明應該來了，怎麼比我們還慢？」沈雲浩問。

    「或許是因為謹慎吧。」鄧陽春意味深長的說，蘇思明的表現很反常。

    還在管沙嶺的時候，他對蘇思明的身份，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等蘇思明公然違反命令，將槍埋在城外，他基本上就確信，「鵝卵石」一定是發現了蘇思明的異常。

    現在，蘇思明比他們還晚出現在府長路，就更加讓人懷疑了。其實，他已經不懷疑了。不出意料的話，蘇思明就是那個內奸。想著古星站就是因為蘇思明的情報，而幾乎全軍覆沒的，鄧陽春心裡就有一股壓制不住的怒火。

    「我看這小子有問題，『鵝卵石』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想試探他。」沈雲浩說。

    「我知道了，蘇思明確實沒必要冒險把槍帶進來。他如果真是內奸，進城後還怕搞不到槍麼？老沈，我們錯失良機，要是能跟著蘇思明，一定能發現他投敵的證據。不出所料的話，蘇思明此時一定在與他的上線見面。」鄧陽春冷冷的說。

    「不錯。如果我是內奸，也會把槍埋在城外。完成任務後，再把槍啟出來，神不知鬼不覺。」沈雲浩點了點頭。

    「上次古星站被端，我看就是羅澤謙這小子點的炮。」鄧陽春恨恨的說。

    古星站在羅澤謙的帶領下，沒有一次像樣的行動。他這個情報處長，也差點成了政保局的俘虜。羅澤謙搞的所謂暗殺朱慕雲的行動，根本不可能成功。鄧陽春恍然大悟，怪不得羅澤謙成了甕中之鱉，根源就在蘇思明身上。

    此時的蘇思明，確實沒時間來府長路三十二號，接受「鵝卵石」的命令。他沒按照規定把槍帶進城，為了保險起見，把槍埋在了城外。因此，他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緊急聯繫李邦藩。

    接到蘇思明用暗語打來的電話，李邦藩很是興奮。他知道蘇思明到了管沙嶺，此次能進城，一定是帶著某種任務的。他馬上拋下一切，準備與蘇思明見面。

    「局座，你要出去？」朱慕雲今天特意沒去憲兵分隊，在經濟處處理好工作後，見李邦藩出門，馬上也跟著出來了。

    「是的，去憲兵隊開個會。」李邦藩點了點頭，隨口說。

    「局座請。」朱慕雲站在一旁，等李邦藩先走。

    朱慕雲在李邦藩出去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他並沒有跟在後面，跟蹤李邦藩是最愚蠢的行為。李邦藩是什麼人？在日本受過專業訓練的高級特工，以朱慕雲的能力，他真的不敢跟蹤李邦藩。

    而且，朱慕雲也沒有必要跟蹤李邦藩。從李邦藩出門的時間，以及他昨天給鄧陽春發的電話，基本上可以判斷李邦藩是去幹什麼。既然有了基本的判斷，何必再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朱慕雲是個追求安全的人，在政保局，他一直表現得貪生怕死，也並非做作。誰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只要留著有用之身，才能更好的為抗戰服務。這一點，朱慕雲早就想明白了。

    此次朱慕雲讓蘇思明進城，還讓他帶槍來，根本沒有什麼任務交給他。朱慕雲也不可能跟蘇思明見面，以朱慕雲的性格，現在連鄧陽春和沈雲浩都不相見，更加不可能與蘇思明見面了。

    朱慕雲只是要最後確定蘇思明的身份，下午，就會有人向情報處告密，在府長路三十二號，發現了軍統重要人物。以孫明華的性格，接到這樣的舉報，一定會派人去核查的。只要孫明華行動了，好戲馬上就上演。

    當然，如果孫明華不感興趣，馬上憲兵隊也會接到同樣的舉報。朱慕雲之所以要讓蘇思明帶兩支槍在身上，就是為了坐實他抗日分子的罪名。蘇思明無論是落入情報處，還是憲兵隊，他們都會幫朱慕雲最終確定蘇思明的身份。

    李邦藩對此次接頭表現得非常謹慎，他的車子開出政保局沒多久，就讓司機把車子停到路上。並且叮囑司機，開著車子在城內轉悠一個小時，然後把車停到憲兵隊。

    李邦藩下車後，叫了輛黃包車，輾轉幾次後，終於在中山大道的一家普通茶樓的包廂，見到了蘇思明。

    「你怎麼回來了？」李邦藩見到蘇思明，馬上問。

    「我接到任務，要帶兩支槍進城。而且『鵝卵石』會親自給我佈置任務。」蘇思明興奮的說，他在電話裡，除了要求緊急見面外，就只要求李邦藩給他帶兩支槍和四十發子彈。

    「『鵝卵石』？」李邦藩詫異的說，這個代號，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難道說，古星組除了那個「鵝」以外，還多了一個「鵝卵石」麼？想著兩個代號都有一個「鵝」字，李邦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是新的古星組長，如果局座想抓他，今天就是個好機會。他要求我今天住進府長路三十二號。只要局座在府長路布下天羅地網，『鵝卵石』一定跑不掉。」蘇思明得意的說。

    「『鵝卵石』是古星組的新組長？」李邦藩一臉驚詫的說，他得到的情報，古星組長代號為「鵝」。怎麼到了蘇思明嘴裡，「鵝」就成了「鵝卵石」呢。

    「『鵝卵石』非常神秘，據說，鄧陽春和沈雲浩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屬下一直想探知他的消息，但『鵝卵石』的消息實在太少了，到現在為止，我只知道他在古星。至於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一點也不知道。」蘇思明嘆息著說。

    「不要緊，只要他在古星，一定跑不了。」李邦藩篤定的說，蘇思明能得到「鵝卵石」的重用，就給自己消滅古星組，創造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朱慕雲對蘇思明的最終測試，分成了兩步，第一，派人向政保局情報處告密。第二，給蘇思明一個暗殺羅澤謙的命令。

    這兩步，無論哪一步，都能確定蘇思明的身份。畢竟，一旦蘇思明被捕，他再想得到「鵝卵石」的重用，就變得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