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交鋒 作者：可大可小 (全書完)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大勝


    聽到遠處的槍聲，房祖榮臉色一變。看著這幫手下，就算來的是六師，可人家也是正規部隊，還跟新四軍拼過一場的。

    可他騎虎難下，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個時候，奮力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要再不行動，只能坐以待斃。

    可是，不管房祖榮再怎麼拼，他今天怕是難逃生天。因為李邦藩早就安排好了，除了六師之外，駐古昌日軍也出動了。

    「司令，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只能跟小鬼子拼了。」房祖榮苦笑著說，他已經沒有退路。

    可能，來的人太快，房祖榮甚至聽到了卡車的聲音。朱慕雲為了迅速趕過來，把警衛班裝上卡車，車上架著機槍，先衝了過來。

    保安大隊本就是一幫游勇，聽到聲音，根本不敢拚命，在房祖榮的帶領下，不要命往外逃。出了營房，四散逃離，根本沒有章法可言。剩下的一百多人，倒也乖巧。哪怕地上再冰冷，也只能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這種事情，朱慕雲一向是躲在後面的。子彈無眼，一顆流彈，足夠取他的小命。只是，等他發現日軍也出動後，才突然變得英勇起來。

    等朱慕雲趕到的時候，保安大隊早就潰不成軍了。房祖榮這個司令，本就沒什麼聲望可言。他振臂一呼，響應的人也寥寥無幾。再加上是臨時嘩變，根本沒有組織可言。他的手下逃離兵營後，把槍和衣服一扔，不少人直接跑回家了。

    保安大隊的人，除了以前收攏的一些潰兵外，大部分都是本地子弟。這些人平常也沒受什麼訓練，只是維持一下治安。而且他們的武器也很差，又沒上過戰場，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

    朱慕雲的警衛班和六師的人，在後面像趕鴨子一樣，這樣的仗他們表現得很好，而且越戰越勇。保安大人稍敢反抗，當場擊斃，沒有客氣可講。

    房祖榮本就有兩百多斤，又受了重傷，根本跑不動。他的手下將他塞在一張太師椅裡，四個人抬著走。可能，這又能走得多遠呢？等朱慕雲趕到的時候，房祖榮已經被扔在了路邊。他的手下，也不見得有多忠誠。

    「房祖榮，你勾結軍統圖謀不軌，現在還有何講？」朱慕雲手裡握著槍，走到房祖榮面前，冷冷的說。

    「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房祖榮心裡對朱慕雲怨恨之極，見到朱慕雲過來，他突然從身上摸出把槍，對著朱慕雲就要開槍。

    「啪啪啪啪！」

    朱慕雲的手槍早就上了瞠，就算房祖榮不動手，他也想將房祖榮擊斃。房祖榮一抬手，朱慕雲毫不客氣，連開了四槍。等他走近房祖榮，看到他手上有把精緻的勃朗寧，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來人，把他抬回去，找個光線好的地方，把他的樣子拍下來。」朱慕雲說，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必須拍照留念。

    房祖榮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沒想造反。可是，他被五分隊救出來後，不造反也不行了。非常短的時間內，房祖榮必須作出決定，而且他只能殺出古昌。否則，朱慕雲不會放過他。

    朱慕雲現在掌握了房祖榮「嘩變」的證據，又在關鍵時刻擊斃了他。房祖榮一死，後面的事情，任由朱慕雲怎麼說都行。把房祖榮的死狀拍下來，這可是朱慕雲在古昌立功的證據。

    此次朱慕雲古昌之行，不但查獲了房祖榮與軍統勾結的證據，更是阻止了古昌保安大隊嘩變。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擊斃董正或者蘇思明。

    宋鵬看到朱慕雲得意洋洋的給房祖榮拍照，最後，還合了張影。他心裡說不出的厭惡，不就是殺了個連路都不走了的房祖榮麼？有必要這麼高調嗎？

    拍好照後，朱慕雲馬上用電台向李邦藩匯報。房祖榮嘩變被自己當場擊斃，保安大隊其餘軍官，敢反抗者全部被殺。餘下之人，全部被關押起來。至於那些趴在地上，沒有參與嘩變者，交給了六師處理。

    至於五分隊，朱慕雲只提了一句，依然沒有發現軍統蹤影。朱慕雲知道，李邦藩或許最關心的，就是這最後一句。

    果然，看到「依然沒有發現軍統蹤影」這句話時，李邦藩懸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只要五分隊沒出事，剩下的就都不算事。況且，朱慕雲的任務完成得很漂亮，不但坐實了房祖榮抗日的罪名，還及時阻止了保安大隊嘩變，實在是大功一件。

    第二天天亮後，繼續搜捕軍統和保安大隊的人。昨天晚上的槍戰，雖然不算激烈，但所有人都知道了。此時再搜查，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幸好，朱慕雲收了錢後，也不怎麼認真。等上午的電話線通了後，他就停止了全城的搜查。朱慕雲的行為，讓魏定棋長長的吁了口氣。

    「朱處長，古昌出了這樣的事情，鄙人實在汗顏。」魏定棋找到朱慕雲，一臉慚愧的說。

    「當時抓房祖榮的時候，我記得魏縣長是拍著胸脯保證，他沒有問題的吧？」朱慕雲淡淡的說。

    「一時糊塗，一時糊塗，還望朱處長見諒。」魏定棋忙不迭的說，他馬上再次拿出一張支票，自從朱慕雲到古昌後，他都記不清自己損失多少錢了。

    「好吧，但你要記住，這次你可欠我一個人情。」朱慕雲淡淡的說，不但要收魏定棋的錢，還要魏定棋欠自己的人情。

    「朱處長的這份情，魏某永遠不會忘。」魏定棋誠懇的說。

    雖然他說得很誠懇，但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朱慕雲沒來古昌之前，古昌風平浪靜，大家和睦相處。可朱慕雲一來，保安大隊沒了，房祖榮死了，古是被他搞得烏煙瘴氣。

    「既然魏縣長領悟，朱某哪怕背個處分，也要幫你把這件事圓下來。」朱慕雲沉吟著說。

    此次朱慕雲來古昌，在魏定棋這裡，還是佔足了便宜。再加上其他富人那裡收到的保證金，他的古昌之行收穫頗豐。

    「朱處長，還有件事，保安大隊的人，能否交給縣政府處理？」魏定棋看了朱慕雲一眼，遲疑著說。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保安大隊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整個保安大隊差點造反，不追究他這個縣長的責任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麼還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你覺得可能麼？」朱慕雲冷冷的看了魏定棋一眼，一臉譏諷的說。

    「如果朱處長為難就算了。」魏定棋訕笑著說。

    對保安大隊的處理，朱慕雲曾經也考慮過。只是，這件事最終的結果，他無法左右。可是有一點，保安大隊的這些人，肯定不能再交給魏定棋。古昌肯定還要成立保安大隊的，但是，新的保安大隊，絕對不能再用現在的這些人。

    朱慕雲覺得，這此人最好的歸宿，是交給六師。否則，以日本人的尿性，一定會派他們上前線。在作戰中，慢慢將這些人消耗掉。

    只是，時棟樑並沒有理解朱慕雲的這片苦心，保安大隊的這些人交給六師看管，他覺得是個累贅。趁著朱慕雲回古星之前，趕緊把此事處理好。

    「慕雲，保安大隊的人怎麼處理？」時棟樑找到朱慕雲，保安大隊的軍官不是被捕，就是被擊斃，剩下的近兩百人，光是吃住就是個大問題。

    「時兄，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這兩百人，可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要是不要，我馬上交給魏定棋，保證他會送我份大禮。」朱慕雲說。

    「禮物？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加入六師？魏定棋會答應麼？」時棟樑苦笑著說。

    「他敢不答應麼？抓房祖榮那天，魏定棋差點要跟我翻臉。也就是我心善，換成其他人，魏定棋得送憲兵隊。」朱慕雲冷笑著說。

    「那就多謝了。」時棟樑笑著說，看管這兩百人，他覺得是個負擔。但是，要把這兩百人併入六師，他當然樂開了懷。

    六師此次作戰損失慘重，五千人的隊伍，到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如果能把保安大隊這兩百人吞併，也能讓六師的實力增加一些。至少，汪清海回來後，會稱讚他幾句。

    「謝就不必了，此次六師的兄弟幫了忙，我就不一一感謝了。這是魏定棋給的支票，我借花獻佛，給兄弟們打碗酒喝。」朱慕雲拿出一張兩千元的支票，遞給時棟樑。

    「這怎麼好意思呢？」時棟樑把支票收下，笑吟吟的說。

    「下次可能還要辛苦六師的兄弟。」朱慕雲不以為意的說，他從來不會為了佔這點便宜，而剋扣別人的錢。

    朱慕雲回去的時候，魏定棋組織了一幫人，敲鑼打鼓歡送他出城。朱慕雲坐在小車裡，當然是滿臉笑容。可坐在後面卡車上的宋鵬，看著這一切，內心卻是苦澀的。他在古昌，可以說寸功未立，還差點背個處分。

    就連李邦藩，對他現在也是不冷不熱。宋鵬感覺，回到古星後，自己的日子，怕不那麼好過了。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名利雙收

    朱慕雲回到古星的第二天，接到了時棟樑從古昌打來的電話，今天上午，汪清海已經回來了。

    「慕雲，師座能回來，你功不可沒。師座說了，回到古星後會來拜訪你。」時棟樑激動的說，汪清海回來後，他總算找到主心骨。

    汪清海雖說是敗軍之將，可卻是六師的靈魂。只要汪清海還在，六師就不算完。當然，五千人的部隊，現在只剩下一千來人，六師差不多變成六團了。

    「那怎麼敢當？應該是我去拜訪師座才對。」朱慕雲謙遜的說。

    汪清海雖然回來了，但六師只剩下這麼點人。而且，六師的重武器，基本上損失殆盡。汪清海的本錢，可以說損失了九成。現在汪清海也很為難，是重建六師？還是另想出路？

    不管怎麼樣，都要看日本人的態度。如果日本人支持，哪怕汪清海手下無一兵一卒，也能重建六師。就像黃衛軍，剛開始就熊東建一個人，在日本人的大力支持下，很快就成軍了。

    以汪清海現在的能力，沒有日本人的支持，別想再重建六師。如果日本人不再支持他，現在的這一千多人，就是他的本錢。能不能再謀個合適的出路，也要看日本人的態度。

    宋鵬回到古星後，也回到了碼頭貨物檢查場二處的辦公樓。只有在這裡，他才能找到存在感。四科和五科，都在同一棟樓。宋鵬坐在辦公室裡，突然聽到下面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他的眉頭頓時緊緊蹙了起來，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宋鵬將康范二叫來，問他下面是怎麼回事？下面是四科的辦公場所，閻恩甫這個代理科長，平常辦事也算穩定，怎麼能讓下面的人在上班時間嬉戲呢。

    「四科在發賞錢。」康范二一臉羨慕的說，長官好不好，主要看他能不能給手下謀福利。跟著宋鵬，事情做得多。可是，好處沒什麼。搞不好，還要挨訓。

    比如說在古昌，朱慕雲明明下令，晚上再行動，所有人休息。可宋鵬呢，堅持要監視軍統的人。結果可好，不但讓軍統的人從眼皮底下逃脫，而且還被朱慕雲訓了一頓。宋鵬更是挨了朱慕雲一記響亮的耳光，回來後，更是窩在二處。

    「發什麼賞錢？」宋鵬詫異的說。

    「是處座發的錢，每人一百元。」康范二說話的時候，嚥了嚥口水，朱慕雲可真是大方啊，每人一百，差不多半年薪水了。

    「四科每個人都有？」宋鵬緩緩的說，這倒是朱慕雲的手段。

    朱慕雲也就只會用錢來收買人心，宋鵬一直覺得，想要贏得手下的尊重，得依靠個人魅力。朱慕雲用錢，短期內確實能收效。可一旦沒有了錢，以後誰還聽你的呢。

    「不但四科有，警衛班的人都有。就算沒去古昌的警衛，以及經濟處和一、二、三科的人，每人也分到了二十元。」康范二說，其實，他用一句話就能說明白，除了五科和宋鵬外，只要是朱慕雲的手下都有。

    宋鵬一聽，臉色有些難看。他在二處分管四科和五科，但是，人事和財務上的事，還是控制在朱慕雲手裡。特別是財務上的事，不管他申請什麼經費，沒有朱慕雲的簽字，他肯定拿不到錢。

    二處的經費，也是從總務處撥下來的。而朱慕雲還兼管著總務處，宋鵬想用錢，不通過朱慕雲是不可能的。宋鵬與朱慕雲的關係一般，當初在緝查科的時候，宋鵬對朱慕雲還算尊重。可調到二處當副處長後，反而沒把朱慕雲放眼裡。

    朱慕雲對此，也沒有很在意。四科、五科的事情，他幾乎從來不管。宋鵬也習慣了，一切由他作主。現在，朱慕雲突然插手，宋鵬措手不及。

    宋鵬原本想問，為何只有五科沒有。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這不是明擺著的麼，五科因為在古昌監視軍統，還打草驚蛇，令朱慕雲失望之極。所以，五科所有人都沒有賞錢，甚至連他這個副處長，也被遺忘了。

    朱慕雲當然不會顧及宋鵬的感受，在古昌，宋鵬擅自作主，難不成五科的人還想要錢？朱慕雲對手下一向都很大方，但不聽話的除外。宋鵬就屬於不聽命令的，要不是當場打了他一記耳光，回來後朱慕雲還會給他處分。

    至於五科的人，受宋鵬連累，自然也沒有一分錢的獎勵。四科的人要怪，只能對宋鵬。

    事實上，五科的人，也都猜到了原因。他們原來都是軍統的人，本就很敏感。朱慕雲對五科稍有異常，就能讓他們浮想聯翩。

    五科的人怎麼想，朱慕雲不想理會。就算五科在古昌沒有犯錯，在他心裡也有另外對待。這些從軍統投降過來的人，如果在政保局過得很舒服，豈不是會縱容這股投降的風氣？

    軍統的人，在面對酷刑的時候，只要過了六個小時，就可以選擇開口。但是，開口歸開口，但不能為敵人所用。此次政保局一下子增加了三十八人，全部是軍統過來的。

    而二處的五科，二十名成員，全部由軍統投誠人員組成。朱慕雲只會想辦法，讓這些人在二處待不下去，怎麼可能給他們發錢，讓他們舒舒服服的呢。

    朱慕雲此次去古昌，可謂名利雙收。他證實了房祖榮與軍統勾結，同時阻止了保安大隊投靠國軍。他的行為，得到了李邦藩和憲兵隊的高度評價。回來之後，美座聡太親自接見了朱慕雲。

    因為朱慕雲會一口流利的日語，他又向美座聡太詳細匯報了古昌的情況。特別是他「機智」抓捕房祖榮，「果斷」擊斃房祖榮，更是強調了多次。

    「朱桑，皇軍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實在是榮幸。」美座聡太客氣的說。

    「這輩子能為皇軍效力，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將軍閣下，能否提一個不情之請？」朱慕雲謙遜的說。

    「當然。」美座聡太微笑著說，朱慕雲很識時務，最重要的是，對日本很有好感。如果皇軍在古星多一些像朱慕雲這樣的朋友，又怎麼會讓抗日分子趁火打劫呢。

    「我只想與將軍閣下一起合張影。」朱慕雲恭敬的說。

    「可以。」美座聡太馬上說，他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沒想到朱慕雲只是提了這樣的要求。

    「這張合影，將是我最珍貴的禮物。」朱慕雲馬上讓人拿來相機，在美座聡太的辦公室，以辦公桌和後面的日本軍旗和國旗為背景，拍了張照片。

    這張照片，朱慕雲讓人馬上放大洗出來。以後，這張照片將是他的資本。朱慕雲準備加洗幾張，在每間辦公室和家裡，在最顯眼的位置都擺上。

    除了撈到資本，朱慕雲也沒少撈錢。回來後，除五科後，所有跟自己去古昌的人，每人都有一百元的獎勵。而沒去的人，也有二十元。雖然花了幾千，但朱慕雲前後收了魏定棋四張支票，再加上古昌富人的保證金，朱慕雲手裡還有近兩萬元。

    朱慕雲準備將這筆錢交給獵手情報小組，讓董廣寧採購根據地亟需的物資。哪怕恆昌源生意很好，還經營食鹽業務。但只靠利潤來支援根據地，還是不夠的。

    朱慕雲在給獵手情報小組放錢的時候，發現裡面有董廣寧的一封情報。這是家裡的要求，讓朱慕雲留意古星在機械方面的人才。

    上次新四軍在古昌，繳獲了十台車床。這十台車床，直接讓新四軍的機械製造，跨入一個新時代。可是，根據地一下子擁有十台車床，但能操作車床的人比較少。特別是懂設計、維修的，就更少了。

    根據地有了車床，就能生產一些精密器件，比如說槍支、迫擊炮等。確溝的修械所，完全可以升為級為兵工廠。

    於心玉的情報，朱慕雲只是看了，並沒有馬上回覆。他在古昌的時候，借用六師的電台，與於心玉和鄧陽春都取得了聯繫。於心玉傳遞的情報，也是向「鵝卵石」請示，如果處理五分隊。

    朱慕雲準備下午給管沙嶺發報，先給五分隊一個處分再說。在古昌，被當地幫會發現了行蹤，實在不應該。暗殺朱慕雲失敗，又是五分隊的錯誤。接應房祖榮，同樣也沒有完成。朱慕雲最終命令，董正降低副隊長，蘇思明調離五分隊。

    同時，朱慕雲給沈雲浩下令，「安排」蘇思明去鄂東「執行」任務。其實上，準備除掉蘇思明。當然，事後要匯報成意外，並且得讓董正知道。

    「組座終於下決心了。」鄧陽春收到「鵝卵石」的電報後，終於鬆了口氣。

    「五分隊在古昌的表現確實很糟糕。」沈雲浩說，蘇思明是行動人員，一直在他的下屬。既然要讓蘇思明消失，當然得由他來完成。

    沈雲浩早就渴望，能親自處決這名叛徒。可是，表面上，他得到五分隊宣佈命令，給董正降職，並且調蘇思明去鄂東執行一項特殊任務。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發現

    朱慕雲用毛巾，仔細的擦著辦公桌上新擺的一個相框。這是他與美座聡太的合影，用最快的速度洗了出來，並且裝在了一個精美的相框裡。

    「慕雲，擦什麼呢？喲，這不是美座將軍嗎？」孫明華走到朱慕雲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他正在小心翼翼的擦著，嘴裡嘖嘖有聲的說。

    「明哥，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裡？雅仁醫院的案子不查啦。」朱慕雲說。孫明華一直在調查雅仁醫院日本士兵死亡的案子，可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進展。

    「日本人疑神疑鬼，根本就查無可查嘛。難道說，一定要我把那些醫生抓起來，他們才滿意？」孫明華不滿的說，他在醫院調查了很久，甚至田島拓真也在暗中調查。可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端倪。

    「那些日本兵是怎麼死的？」朱慕雲隨口問。

    「傷口感染，這是正常現象，有什麼辦法？日本人把消炎藥品控制得這麼嚴，雅仁醫院都得不到保證，現在他們自食苦果了。」孫明華徑直坐在沙發上，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支。

    「日本人死了，總得認真調查。明哥，你吊兒郎當，不怕太君找你麻煩？」朱慕雲調侃著說。

    李邦藩一直懷疑孫明華是「公雞」，只是苦於找不到證據。朱慕雲去古昌的這幾天，與孫明華也沒聯繫。回來之後，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孫明華對日本士兵的生命置若罔聞，令人寒心啊。

    「我是實話實說嘛，田島拓真也在調查，日本人不相信我的結論，總認他的結論吧。」孫明華說。

    「田島拓真出院了沒有？」朱慕雲問，田島拓真的調查，確實不會有結果。韋朝蓬的行為，並沒有幫手。就連他動手術時，助手也未必知道，田島拓真只是一介武夫，更加不清楚了。

    「還沒有。慕雲，你此次去古昌，又是立功，又是發財，房祖榮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跟我說說？」孫明華饒有興趣的問。

    「你有興趣？」朱慕雲笑了笑，孫明華就算不問，他也想告訴對方。

    「學習學習嘛。」孫明華說，他對朱慕雲的能力很清楚。房祖榮與軍統勾結，密謀投敵，這種事情非常機密。就算朱慕雲提前知道了消息，可房祖榮不應該這麼輕易就被朱慕雲逮捕。

    「其實也沒什麼，我對外，那是用了比較誇張的詞語。」朱慕雲微笑著說。

    朱慕雲向孫明華詳細介紹了自己在古昌的所作所為，孫明華安靜的聽著朱慕雲的介紹，很快就發現了破綻。房祖榮如果與軍統勾結，得知朱慕雲的身份後，豈會孤身一人赴宴？還讓朱慕雲的警衛班，控制了縣政府。

    如果換成自己是房祖榮，必定會帶著手下赴宴的。甚至，在縣政府外面，會準備一支伏兵。一旦情況不妙，馬上起事。當時拿住朱慕雲，趁機離開古昌，還是比較容易的。況且，作陪的還有魏定棋。

    房祖榮再傻，他也不會傻到，等著朱慕雲設好套，自己再往裡鑽吧？房祖榮孤身一人赴宴，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坦坦蕩蕩。

    至於房祖榮被捕後招供的那一切，孫明華都是不信的。前面房祖榮的行為，他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進審訊室後，招的那些話，有幾句能信？政保局的用刑手段，孫明華很是清楚。像房祖榮這樣的人，一旦對之動刑，馬上就招了。但不是真正的招供，而是屈打成招。

    可是，軍統趕到縣政府營救房祖榮，這讓孫明華很是困惑。難道說，軍統與政保局聯手演戲？或者說，古昌軍統的人中，有李邦藩的內線？

    孫明華對李邦藩的軍統內線一直唸唸不忘，可是，李邦藩為何要讓內線去營救房祖榮呢？這也說不通啊。

    「明哥，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朱慕雲重點講了，自己當時如何「英勇」，帶著警衛班衝到了房祖榮面前，對方剛要抬手，自己連開四槍，每一槍都擊中了房祖榮。

    「慕雲，你的槍法，真是要好好練練了。據說，當時你距離房祖榮不過三米遠，可是你的四槍，只有一槍打中了要害。」孫明華說，房祖榮一案，有很多細節他還沒想明白。

    房祖榮很可能是被誣陷的，可是，為何政保局和軍統，要一起誣陷他呢？朱慕雲的行動，一切聽從李邦藩的指揮。就算李邦藩的內線在軍統，他也不必為了一個房祖榮，而搞出這麼大的陣勢啊。

    「只要一槍就夠了嘛。」朱慕雲笑了笑，當時他確實很緊張，原本他想將手槍內的子彈打光，可連續開槍，手臂震得發麻，這才松開了手指。

    「但你也只能開一槍啊。」孫明華苦笑著說，朱慕雲雖然與房祖榮也合了影，但當時朱慕雲臉色煞白。就算臉上勉強浮出笑容，可眼中的驚恐，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沒事，古星的治安越來越好，我開槍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朱慕雲不以為然的說。

    「現在這世道，還是信自己比較好。」孫明華說，靠古星的治安轉好是不切實際的。

    「明哥，田島拓真既然還在住院，我想去看看他。不管如何，他也是同僚嘛。」朱慕雲說，看望田島拓真只是其次，他是想跟韋朝蓬見個面。

    「你要是願意去見他那副臭臉，我當然沒意見。只是，我是不會去的。」孫明華說，田島拓真仗著是日本人，在自己面前頤指氣使。他不想想，當初化名張百朋在政保局的時候，已經都無法立足了。

    「最近雅仁醫院還有日本士兵死亡麼？」朱慕雲問。

    「總共才多少人？如果天天死，豈不都死光了？總共才死了七個，不應該是八個了，今天早上有一個傷重不治的。」孫明華說，總共送到雅仁醫院的人傷員近七十個，死七個也不算很高。日本人要大驚小怪，他也沒辦法。

    「明哥，你這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啊。」朱慕雲笑著說。

    朱慕雲去雅仁醫院看望了田島拓真，除了腿上的傷還需要按照換藥外，田島拓真其實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他為了查案，一直賴在醫院。他是日本人，不要說身上確實有傷。哪怕一點問題也沒有，想住在醫院裡，也沒人敢趕他走。

    朱慕雲去看望他，田島拓真確實不怎麼領情。田島拓真在醫院裡，也聽說了朱慕雲在古昌立功的事。朱慕雲在他眼裡，根本就不算一個特工。要不是巴結李邦藩，早就被趕出政保局了。

    然而，朱慕雲執行任務，卻能瞎貓碰到死耗子。這個任務，如果交給自己，肯定比朱慕雲完成得乾脆利落。

    可現在，立功受獎卻是朱慕雲，田島拓真在雅仁醫院調查傷員死亡之事，一直沒有任何進展。他查遍了所有醫務人員，沒有發現一點線索。甚至，他還特意從陸軍醫院請來一位醫生，經過檢查，那些死者確實是因為傷口感染。

    為此，日軍特意給雅仁醫院解決了一批消炎藥品。藥品到了後，也確實見了成效。傷員的情況，很快就有所好轉。

    朱慕雲藉機去了韋朝蓬的辦公室，向他問起田島拓真的傷勢。實際上，朱慕雲是告訴韋朝蓬，政保局和憲兵隊的調查，沒有任何進展。朱慕雲勸他，可以收手了。

    「現在早就過了動手的時機了。」韋朝蓬說，當他得知，憲兵隊和政保局被自己玩得團團轉後，很是有些得意。

    此次的成功，不但給他壯了膽，更是消除了他心中對日本人的恐懼。當他在街上，再看到那些趾高氣揚的日本兵時，心裡再也不會覺得害怕了。

    「你知道就好。」朱慕雲說。

    「聽說你在古昌殺了不少人？」韋朝蓬突然說，他現在開始以抗日英雄自居，對朱慕雲的行人，很是有些不滿。

    「我的事，你也要管？」朱慕雲提高了聲音，不滿的說。

    「只要你幹了漢奸的事，我就要管。」韋朝蓬說，以前，這種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畢竟，當初在古星的時候，要不是朱慕雲救他，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我看你不用當醫生了，直接去法庭當法官比較好。」朱慕雲譏諷著說。

    「我擔心，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抗日誌士手裡。」韋朝蓬低聲說。

    「我把古星的抗日分子全部抓光，他們還怎麼暗殺我？再說了，就算我受了傷，不還有你搶救麼？」朱慕雲說。

    「你要是被擊中了要害，我也沒辦法。」韋朝蓬淡淡的說。

    「你是外科醫生，幫我把人體的幾個重要器官畫出來。」朱慕雲站到韋朝蓬身前，讓他指出哪些器官是不能受傷的。

    「所有器官都很重要，胸部的這幾個最重要，心、肺、脾都不能受傷的。」韋朝蓬用手指在朱慕雲身上指了指，作為一名醫生，他希望所有人都是完整的。

    「我決定去打塊鐵板，將這些器官全部護住。」朱慕雲說，如果可以，他希望全身都包上鐵皮。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僥倖

    朱慕雲每天早上，都會向李邦藩匯報工作。昨天孫明華對皇軍死亡的冷漠，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朱慕雲一點也沒有隱瞞，詳細的向李邦藩匯報了。

    「局座，我想去打塊鐵板，保護身體重要的器官，你要不要也來一件？」朱慕雲突然想起此事，生命安全重於一切。雖然地下黨和軍統，都應該不會暗殺他。可誰知道，有哪些抗日誌士，突然就要為民除害呢。

    就連韋朝蓬，都對自己的行為很不滿，遑論其他人了。況且，他每次出行，身邊都沒有人，正是暗殺的最好人選。

    「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再說了，鐵板重得很，你穿在身上不累？」李邦藩笑了笑，朱慕雲還真會異想天開，再說了，鐵板只能護住重要器官，腦袋總護不住吧。

    「為了保命，再重也得穿。」朱慕雲心有餘悸的說，他在古昌遇刺，雖然有驚無險，可現在回想起來，確實很害怕。

    「放心，地下黨一般不搞暗殺，軍統嘛，剛剛暗殺過你，也應該不會再行刺。」李邦藩篤定的說，他在軍統有內線，如果再接到暗殺朱慕雲的命令，他會第一時間知道。

    「為以防萬一，還是搞一件比較好。」朱慕雲咬了咬牙，他其實不是真怕死，而是想藉著打鐵衣的機會，與一些機械方面的人才接觸。比如說，從德國回來的那位齊勝全。

    齊勝全是端木真作的中學同學，也是很要好的朋友。當初，朱慕雲可是幫他弄了不少機器。朱慕雲好久沒與他接觸，如果沒提前打招呼，突然之間找上齊勝全，搞不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朱慕雲既然堅持，李邦藩也不反對。反正到時候鐵板是穿在朱慕雲身上，那玩意兒冬天冰冷，哪怕就是夾在衣服內，也能吸走人體的大量熱量。夏天就死沉死沉地，只穿一會就汗流浹背。而且還未必能防彈，手槍子彈或許能防得住，但要防步槍子彈，根本不可能。

    如果子彈擊穿鐵板，到時候子彈轉向，會在體內橫飛，一旦被擊中，整個胸膛都會被搗碎。

    朱慕雲走後不久，李邦藩接到了董正的來電，五分隊因為任務失敗，他負有領導責任，降為副隊長。蘇思明刺殺朱慕雲失敗，更是調離了五分隊，據說是去鄂東執行任務。

    這份電報，讓李邦藩徹底將剛才的事情忘記了。蘇思明犯了錯誤，軍統怎麼還讓他去鄂東。難道說，讓他與鄂東遊擊總指揮部聯繫？他馬上給董正回電，密切關注蘇思明的動向，伺機打探軍統潛伏在政保局的臥底「公雞」的消息。

    蘇思明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早就暴露了。接到任務後，他與董正暗中商量了一下。五分隊行動失敗，在古昌沒幹一件漂亮的事，他這個副隊長被擼，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蘇思明不知道，讓他去鄂東幹什麼。

    跟著沈雲浩離開管沙嶺後，蘇思明突然覺得有些異常。他們一行四人，其他三人呈品字形，將他圍在了中間。不管他從哪個方向離開，都會同時被兩人夾擊。

    等他們走到一片小樹林的時候，蘇思明突然看到了，在管沙嶺替自己送行的鄧陽春。他一下子全明白了，鄧陽春抄了小道趕到了前面，當然不是為了好玩。

    「蘇思明，把你的配槍交出來吧。」旁邊的沈雲浩突然說道。

    不由蘇思明開口，他身側的兩人突然將他夾在中間，其中一人將他腰間的手槍搜了出來。

    「沈科長、鄧科長，這是怎麼回事？」蘇思明偽裝不解的問。

    「是我先說呢，還是你先說？」鄧陽春看著蘇思明笑了笑，都死到臨頭了，蘇思明竟然還敢嘴硬。

    「鄧科長，我真不知道從何說起。」蘇思明委屈的說。

    「那好，就從你上次帶著兩支槍進城刺殺羅澤謙開始講起吧。」鄧陽春嘆了口氣，緩緩的說。正是那次，他與沈雲浩跟在後面，看到了蘇思明在城外埋槍的全過程。

    「那次任務完成得很不錯，還得到了組座表揚，有什麼問題麼？」蘇思明心裡一驚，他每一次行動都很擔心，軍統對供認者，並不會採取措施。可能，一旦叛變投降，還被對方派入我方，問題就嚴重了。

    「你將槍埋在了城外，又在府長路見到了李邦藩了吧。蘇思明啊蘇思明，你真是大意。既然當了狗腿子，怎麼還不會機靈點吧。難道你就沒發現，我與沈科長，一直跟在你身後麼？就連你與李邦藩見面，我們也都看到了。」鄧陽春嘆息著說。

    他當然沒有看到蘇思明與李邦藩見面的過程，蘇思明進城後就失蹤了。直到蘇思明出現在府長路三十二號，他們又在外面見到了孫明華和李邦藩，這才最後確定，蘇思明一定就是李邦藩的臥底。

    「鄧科長……」蘇思明嚇得魂飛魄散，鄧陽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這麼長時間都不揭穿，實在太陰險了。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沈雲浩冷冷的說。

    「我說了，能給條活路麼？」蘇思明無奈的說，曾幾何時，他與鄧陽春和沈雲浩都是可以共生死的同志，可現在，他卻成了叛徒。

    「我說過，給不給活路在於你自己。」鄧陽春淡淡的說，考驗蘇思明有沒有說真話，最好的方式就是關於董正的身份。如果蘇思明揭露了董正的身份，或許他還能活。如果蘇思明刻意隱瞞董正的身份，那誰也救不了他。

    「鄧科長、沈科長，其實我也是沒有辦法啊。」蘇思明腿一軟，突然坐到了地上，痛哭流涕的說。

    「說說你被捕的情況吧。」鄧陽春問，蘇思明肯定被捕過，而且還是秘密逮捕的。

    「我被捕後，李邦藩將其他人全部殺掉，他只問我一句，願不願意與他合作。只要敢說個不字，馬上就會被槍斃。鄧科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兒，不敢死啊。」蘇思明回想起當初的情況時，眼中滿是驚恐。

    李邦藩殺人不眨眼，只要他稍有猶豫，馬上就會放棄自己。蘇思明當時根本不敢遲疑，不管李邦藩提出什麼條件，他都忙不迭的答應了。

    「與你同時被捕的還有誰？」沈雲浩突然問，蘇思明是被捕後，又放回來的。他的口供，對尋找其他內線很有幫助。

    「與我同時被捕的，還有郊外組的兩位兄弟。可是，他們都遇害了。」蘇思明嘆息著說。

    「不見得吧，蘇思明，你很不老實，我看你是不想要活路了。」鄧陽春冷冷的說。

    「鄧科長，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蘇思明堅定的說。

    「董正呢？」鄧陽春突然說。

    「董正？他……他怎麼啦？」蘇思明滿臉的驚詫，他怎麼也想不到，軍統竟然連董正的身份也知道。

    「我希望你見到地下的兄弟，能跟他們好好解釋。」鄧陽春拿出手槍，將子彈上瞠，準備槍斃蘇思明。

    「鄧科長，饒命。董正確實與我一起被捕的，我們在古昌時，與李邦藩聯繫了好幾次。」蘇思明撲通跪在地上，他知道，如果再猶豫的話，鄧陽春槍裡的子彈就要射出來了。

    「如果你敢再隱瞞半個字，我就開槍。」鄧陽春將手槍對準蘇思明的腦袋，他曾經也是軍統古星區的行動處長，要殺蘇思明，就跟捏死只小雞一樣。

    「我再也不敢隱瞞了。」蘇思明原本確實存有僥倖心理，他覺得鄧陽春和沈雲浩，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一定不知道董正的身份。

    哪想到，鄧陽春什麼都知道。當下，他哪還敢隱瞞，將自己被捕後，以及在古昌的行動，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甚至與李邦藩聯繫的呼號、波長都說了出來。

    「還是組座英明。」鄧陽春聽蘇思明說完後，嘆了口氣。

    「鄧科長，『鵝卵石』到底是何方神聖？」蘇思明問，哪怕今天真的死在這裡，他也想知道「鵝卵石」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道。」鄧陽春搖了搖頭，到現在他還一頭霧水呢，幸好他對「鵝卵石」敬佩有加，否則的話，古星組的工作，一定會受影響。

    「你們與李邦藩用電台聯繫是，由誰發報？」鄧陽春問，既然蘇思明願意配合，他當然不會再下殺手。

    「是我。只是，密碼本在董正手裡。」蘇思明說。

    「很好，你可願意繼續為軍統效力？」沈雲浩問。

    「只要黨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死心塌地為黨國賣命。」蘇思明堅定不移的說。

    「董正的密碼本，一般放在哪裡？」鄧陽春問，蘇思明雖然知道波長和呼號，但不知道密碼本，與無法與李邦藩聯繫。

    蘇思明的情況，鄧陽春馬上告訴了於心玉，由於心玉轉告「鵝卵石」。蘇思明最終如何處理，也要看「鵝卵石」的意思。鄧陽春覺得，如果能找到董正的密碼本，蘇思明又真的願意配合，還是可以暫時留他一條狗命的。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槍決

    朱慕雲對蘇思明的處理意見很明確，這種叛徒不能留。意志薄弱之人，哪怕他現在說得再誠懇，一旦再次落入日偽手中，馬上又會和盤托出。

    朱慕雲回覆鄧陽春，查出李邦藩的其他內線，以及與李邦藩的聯絡方式後，即可處決。

    鄧陽春收到回電，把蘇思明帶到了距離管沙嶺幾十里外的一戶農戶家，拿出紙和筆，讓蘇思明好好把如何被捕和叛變，以及回到軍統後的所有行為，全部寫出來。

    蘇思明此時再也不敢隱瞞，他從鄧陽春閃爍的目光中，推斷自己如果再有隱瞞的話，下場會很慘。

    看到蘇思明寫的材料，鄧陽春和沈雲浩看了後，暗呼僥倖。要不是「鵝卵石」從蘇思明的自述中發現端倪，派蘇思明進城考驗。也就是那一次，鄧陽春與沈雲浩才開始懷疑蘇思明，一路跟隨蘇思明進城。

    在府長路三十二號外面，鄧陽春和沈雲浩親眼看到了李邦藩和孫明華。在那樣的地方，政保局這兩個大特務出現，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沈科長、鄧科長，你們看可以了麼？」蘇思明將材料寫完後，小心翼翼的說。

    「蘇思明，你不老實。」鄧陽春仔細看完後，冷冷的說。

    「你說在城外，親手槍決了張大衛和李如山。張大衛我就不說了，可李如山被釋放了，你難道不知道麼？」鄧陽春冷笑著說。

    「鄧科長，我沒必要騙你啊，張大衛和李如山，以前我都打過交道，還能不認識他們？」蘇思明說。

    「當時有十二人被槍決，其他十個人呢？」沈雲浩突然一動，問。

    「我不知道，當時是我單獨槍決，事後怕我不承認，還特意拍了照片。」蘇思明搖了搖頭，親手槍決自己的同志，還留下了證據，讓他再也不敢向軍統坦白。因為，一旦坦白，只有一個結果：死。

    「沈科長，你這是干什麼？」蘇思明看到沈雲浩突然拿著一台相機走進來時，奇怪的問。

    「當然是給你拍照了，跟我出來吧。」沈雲浩神秘一笑，目光複雜。

    「是。」蘇思明不明所以，既然沈雲浩要給他拍照，自然不敢拒絕。

    「那邊的小樹林不錯，你站那裡吧？」沈雲浩舉起相機，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樹林，說。

    「是。沈科長，你……，饒命啊。」蘇思明突然看到沈雲浩掏出手槍，嚇得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你槍殺自己兄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饒他們的性命？」沈雲浩冷冷的說，說完抬手就是兩槍，正中蘇思明的心臟。

    確定蘇思明死後，沈雲浩拍了張相片。樹林裡早就挖好了坑，將蘇思明的屍體扔進去，再把土填上，過段時間，誰也不知道蘇思明死在這裡。

    「按照蘇思明的說法，一人槍殺兩位兄弟，李邦藩有六名臥底。」鄧陽春將蘇思明的材料準備好，這些材料連同這張照片，都會送到古星，交給「鵝卵石」。

    一想到古星組還有幾名沒有發現的內奸，鄧陽春心底就生出一股寒意。怪不得「鵝卵石」一直不敢讓古星組的人回古星，幸好他這麼謹慎，要不然，古星組也會像古星站一樣，還沒開始正式展開工作，就被政保局端掉了。

    「還好，我們找到了兩名。」沈雲浩說，以前他覺得「鵝卵石」行事喜歡小題大做，但現在看來，正是因為他這麼謹慎，古星組才能得以保全。

    「這些材料，還是你送到南京路二十號吧。」鄧陽春說，這些材料，必須親自送到古星。而整個古星組，他除了沈雲浩外，再也找不到信任的人。

    作為潛伏在淪陷區的情報人員，想要找到一個值得信任的同志是很難的。特別是得知古星組有李邦藩的臥底後，對所有人都不會信任。

    「好。」沈雲浩鄭重其事的說，現在，他再也沒有想要見識「鵝卵石」廬山真面目的想法，把古星組的內奸全部找出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董正在蘇思明離開後，一直暗中關注著他的情況。然而，等了幾天，都沒有收聽到蘇思明的消息。這讓董正有些擔憂，因為他發現，鄧陽春和沈雲浩也離開了，董正心想，蘇思明不會出什麼事吧？

    回到管沙嶺後，董正仔細回想著古昌的行動。五分隊的任務是聯絡房祖榮，商議起義之事。同時，暗殺朱慕雲，除掉這個特務漢奸。

    然而，五分隊兩件事都辦砸了。朱慕雲剛到古昌，就抓了房祖榮，五分隊聯繫不上，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暗殺朱慕雲失敗，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蘇思明的槍法並不差，連朱慕雲的毛都沒傷一根，怪不得會背個處分。

    「鄧科長，蘇思明怎麼還沒回來？」董正得知鄧陽春回到管沙嶺後，馬上跑過來打探消息。

    「他去執行特殊任務了，董正，你是老軍統了，怎麼一點規矩敢不懂，瞎打聽什麼？」鄧陽春蹙起眉頭，不滿的說。

    「他原來是我的副手，現在五分隊少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董正解釋著說，有蘇思明在五分隊，他可以在五分隊為所欲為。

    可現在，董正被降為副隊長，蘇思明又不在，孤軍作戰的董正，一下子感覺壓力倍增。他還是希望蘇思明能回五分隊，哪怕當個普通隊員，也能很好的配合自己。

    「怎麼，五分隊少了蘇思明，任務就完不成了？」鄧陽春似笑非笑的說，董正的意思他當然很清楚，同夥失蹤，當然很焦急。

    「蘇思明以前是郊外組的行動人員，也是五分隊的主力。」董正掩飾著說。

    「郊外組？現在還有多少人？」鄧陽春隨口問。

    「怕沒什麼了，陳則民死於與政保局的交火，其他成員死的死，傷的傷。」董正嘆息著說。

    「郊外組是不是有個張大衛？」鄧陽春突然問。

    「張大衛？自從被捕後就沒有消息了。」董正露出思索狀，可他心裡卻萬分驚訝。張大衛與他是一起被捕的，後面李邦藩告訴他，張大衛被槍決了。

    郊外組被捕的人員當中，除了董正和蘇思明外，其他人全部被槍決了。甚至，與他們關在同一個監室，只要沒投降，也全部被秘密槍決。

    「張大衛也是行動人員，如果他能歸隊，就能取代蘇思明的位置。」鄧陽春淡淡的說。

    鄧陽春走後，董正想用電台給李邦藩發報。可是，報務員雷榮光此次卻直接拒絕了：「董副隊長，我是報務員，怎麼能讓您動手呢？給我呼號和波長，這點事我幹了就行。」

    董正怎麼敢讓雷榮光給他發報呢，如果他還有五分隊的隊長，雷榮光自然不敢。董正發現，沒有了電台，自己與李邦藩又失去聯繫了。

    「處座，董正剛才想用電台。」雷榮光隨後就將此事通報給了鄧陽春，之前鄧陽春擔任情報處長，雷榮光一直稱為他「處座」。

    「以後，五分隊的電台，只能由你操作。所有的電碼，都要留檔。」鄧陽春叮囑著說。

    蘇思明被調離五分隊後，鄧陽春就特意叮囑雷榮光，可以讓董正最後再使用一次電台。從那之後，除非自己特別命令，否則都不能給董正使用電台。

    沈雲浩到古星後，將蘇思明的交待材料，以及加急洗出來的照片，放到南京路二十號的地下室後就離開了。但是，他並沒有離開古星。

    「鵝卵石」上次的任務，是暗殺朱慕雲。五分隊行動失敗，以董正和蘇思明的身份，他們也不敢傷到朱慕雲。可沈雲浩對「鵝卵石」很敬佩，既然是組座的命令，五分隊沒有完成，是不是由自己接著完成呢？

    朱慕雲並不知道，他一個疏忽，差點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其實，這也不算疏忽，五分隊的任務失敗後，「暗殺朱慕雲」的命令，自然就取消了。沈雲浩是懷著對「鵝卵石」的敬意，才想單獨執行這個任務的。

    朱慕雲向李邦藩匯報過，想做塊全身的鐵片，將胸部的重要器官保護起來。這件事，他首先想到的是齊勝全。這位從德國留學回來的機械專家，朱慕雲幫他弄了幾台機器後，齊勝全弄了個齊氏機械廠。

    朱慕雲開著車子到齊氏機械廠，外面的大門緊閉著，裡面也沒聽到聲音。朱慕雲很是意外，以齊勝全的水平，他的齊氏機械廠應該紅紅火火才對啊，怎麼會如果冷清呢。

    「咚咚」

    朱慕雲用力的敲著門，過了好久，才聽到有人走動的腳步聲。開門的正是齊勝全，才兩年沒見，齊勝全好像蒼老了十歲似的。頭髮遮住了耳朵，鬍鬚也有寸把長了。如果走到街上，肯定會被人當成瘋子。

    「你是……？」齊勝全看著朱慕雲，過了好一會，也沒記起他是誰。

    「怎麼，不認識了？我是朱慕雲，你裡面的機器，可是我幫你弄來的。」朱慕雲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引


    聽到朱慕雲主動介紹，齊勝全才猛然記起，朱慕雲的身份。自己的齊氏機械廠，能有設備，全靠朱慕雲當初幫忙。

    只是，齊勝全對朱慕雲的印象，卻不是很好。他在古星這麼長時間，當然聽說過朱慕雲的為人。朱慕雲的行為，是典型的漢奸行徑。他的齊氏機械廠買不到原材料，生意難以為繼時，端木真作曾經勸過他，是不是找一下朱慕雲。

    然而，齊勝全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如果為了生存，他必須得在朱慕雲這個特務漢奸面前低三下四，那他寧願破產。齊勝全的日子雖然越來越艱難，可他對機械設計和製造的熱情並沒有因此而減弱。

    齊勝全當初回國創業，最大的願望就是生產一款自己設計的自行車。然而，如今的時局，讓他的抱負只能成為空想。

    「你這個機械廠怎麼停了？」朱慕雲走進去後，看到四下無人，覺得很是奇怪。以齊勝全的才華，不可能賺不到錢吧。但朱慕雲很快明白過來了，在日本人的鐵蹄下，哪怕再有才華的人，也沒有施展的空間。

    「沒有原材料，連鋼管都買不到，拿什麼生產東西？」齊勝全無奈的說，原本，他想生產自行車，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什麼材料都被日本人控制了。甚至連鐵釘，都成了管製品，他還能生產什麼呢？

    「所以說，在古星開機械廠，遲早會完蛋。」朱慕雲說，齊勝全的機械廠，一直沒有起色。如果搞得紅火，早就應該向自己進貢了。

    齊勝全見到朱慕雲，端倪這麼久，竟然沒有認出來，可見他對朱慕雲完全沒有印象了。在古星，想要做一位成功的商人，必然要與朱慕雲保持良好關係。齊勝全沒有主動與朱慕雲溝通，說明他的生意，還沒到要與朱慕雲打交道的地步。

    齊勝全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朱慕雲的話太過直截了當，很是傷害了他。齊勝全本就對朱慕雲有想法，自己做企業，豈是朱慕雲這種漢奸特務所能說三道四的？

    「哪怕就是倒閉，也是我個人的事。」齊勝全冷冷的說。要不是礙於朱慕雲的身份，他早就將朱慕雲趕走了。

    「今天來，是照顧生意的。給我搞塊鐵板護身，價格好說。」朱慕雲說，齊勝全才華有，但這種性格和處事的方式，不管如何，他的企業也做不好。

    在朱慕雲看來，齊勝全與當初緝查科的左澤路有點想像。兩人都很正直，可不知道變通。如果讓他們為國出力，一點問題也沒有。可是，要讓他們與自己這種人打交道，很難做到。所以，他們才在古星無法生存。

    朱慕雲相信，如果齊勝全去了根據地，一定會如魚得水。齊勝全如此潦倒，依然能保持著對機械的熱愛，可見他是一個充滿激情的人。而根據地的人，全都充滿激情與活力。朱慕雲甚至可以斷言，齊勝全去根據地後，一定可以煥發新的青春。

    「恐怕我的價格，你給不起。」齊勝全確實很需要生意，可是，他並不想做朱慕雲的生意。有錢了不起？

    「說說看，價格太貴的話，我不做就是。」朱慕雲說，他既然看清了齊勝全的性格，當然不會與齊勝全對著干。

    「一百元。」齊勝全緩緩的說，用鐵板軋成護甲的模樣，哪怕讓鐵匠去打，一元錢已經是高價了。他報一百元，就是希望朱慕雲知難而退。

    「一百元真的好貴。」朱慕雲緩緩的說，看到齊勝全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他又接著說：「但再貴，也沒有命貴，這錢我給了。」

    「好。」齊勝全被朱慕雲擠兌得下不了台，他是個信守承諾之人，自己報了價，朱慕雲給了錢，他當然要把事情做好。

    朱慕雲讓齊勝全給自己搞塊鐵片，並不完全為了防身。更多的，是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齊勝全。朱慕雲當過巡警，在政保局這麼長時間，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他覺得，以齊勝全的水平，完全可以去根據地當工程師。

    趁著齊勝全幹活的時候，朱慕雲隨便幾句話，就將他的身世套了出來。他雖在商賈之家，但家裡與日偽政府並沒有任何關係。齊勝全政審，算是初步過關了。

    沈雲浩在政保局的時候，就一直跟著朱慕雲。見他到了齊氏機械廠，沈雲浩在外面伺機動手。然而，朱慕雲為了與齊勝全多交流，一直沒有出來。

    齊氏機械廠對面，並沒有合適的監視點。齊勝全不敢長時間待在對面，否則被朱慕雲發現，他就要成被監視的對象了。朱慕雲雖是平庸之輩，然他的那些手下，卻並非浪得虛名。

    況且，暗殺朱慕雲這麼重要的行動，他得請示「鵝卵石」。上午他到南京路二十號地下室時，發現裡面又有兩部新的特工電台。

    沈雲浩與「鵝卵石」不能直接聯繫，只有「鵝卵石」主動聯繫他可以，但要讓他聯繫「鵝卵石」那是不行的。

    回到地下室後，沈雲浩發現，蘇思明的交待資料還沒有領走。他出門的時候，會在門上做個暗號，「鵝卵石」派人來取資料時，看到門上的暗號，就會知道二十號沒人。

    沈雲浩晚上八點，與古星組的電台聯繫後，將自己的計畫匯報上去。約好第二天中午一點再次聯絡，對方不是「鵝卵石」，只能接收電報，具體回覆要「鵝卵石」指示才行。

    第二天中午，沈雲浩終於收到了「鵝卵石」的指示。對沈雲浩的暗殺計畫，「鵝卵石」沒有同意。「鵝卵石」回覆，在古星暗殺朱慕雲是不合適的。這種行為，只會徹底激怒敵人。以後，古星組只剷除那些罪大惡極之漢奸。

    目前古星組之當務之急，是尋找內奸。除此而外，古星組目前沒有其他重要任務。就算有任務，也無需動用古星組的其他人。

    另外，「鵝卵石」還制訂了一個引誘計畫，他讓沈雲浩馬上回管沙嶺，召集一批人來古星，準備執行一個暗殺何佩璐的行動。至於行動人員的名單，「鵝卵石」已經擬定。這批人將分成甲乙兩隊，他們的住處，也都安排好了。

    朱慕雲現在能掌握何佩璐每天的行蹤，他要制訂一個行動方案，實在是太方便了。當然，朱慕雲的任務不是暗殺何佩璐，而是尋找內奸。這兩個隊中的人，朱慕雲懷疑都有李邦藩的線人。分開行動，能更迅速斷定內奸的數量。

    靠李邦藩的內線主動暴露，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有讓他們主動跳出來，才是上策。朱慕雲的行動方案滴水不漏，行動隊在路上用炸藥，跟暗殺朱慕雲的方案一樣。但是，除了爆破人員，還有接應人員。

    其中，甲隊負責爆破，乙隊負責接應。但是，甲隊不知道乙隊的存在，而乙隊，也不知道甲隊會爆破。

    沈雲浩看到這個引誘行動，對「鵝卵石」的方案很是認同。雖然他不知道為何會是這些人員，但之前的事實告訴他，「鵝卵石」的決定肯定是正確的。

    朱慕雲其實在收到沈雲浩的請示後，被嚇出一身冷汗。沈雲浩竟然跟蹤了自己，並且準備單獨暗殺。幸好沈雲浩最後還有一點點組織觀念，否則自己要是死在下屬手裡，不知道重慶知道後，會怎麼想？

    朱慕雲在幾個月前，就接到了監視何佩璐的任務。雖然不知道李邦藩的用意，但日本人對何佩璐不放心是肯定的。何佩璐之前成立的中華民國共和黨，就是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成立的。

    可是，之後日本人支持南京方面，勒令何佩璐解散了中華民國共和黨。何佩璐對日本人的意見很大，據劉權的消息，何佩璐依然在聯絡舊部，還是想實現華中自治。

    隨著正面戰場越來越艱難，日本人意識到，一個統一的中國政府，對他們有是利的。就算要分別自治，至少也要等他們全面佔領中國之後。現在，只要集中佔領區所有的資源，才能維持日軍作戰。

    何佩璐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總認為，日本人願意中國四分五裂。之所以要求解散中華民國共和黨，只是需要應付南京的汪先生。

    雖然日本人並沒有要除掉何佩璐的打算，但李邦藩讓朱慕雲監視何佩璐的行蹤，至少說明，日本人對他不再信任了。

    沈雲浩回到管沙嶺後，與鄧陽春商量，為了避免甲隊和乙隊相互串通，他們決定分別帶隊進城。沈雲浩帶著三名甲隊隊員先一天進城，鄧陽春第二天才帶領乙隊的三名隊員進城。他們分別住在城南和城北，嚴格規定每個隊的活動範圍。

    甚至，就連襲擊地點也不一樣，根據何佩璐的活動軌跡，甲隊在古沙街勝利路口執行爆破，而乙隊則在中山路的府長路口行動。

    當然，這兩個隊都不會採取行動。甚至，他們都沒有準備炸藥和武器。為的，就是可以迅速撤離。甲乙兩隊，這六個人，是朱慕雲精心挑選出來的。朱慕雲相信，這六人當中，一定有李邦藩的內線。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視而不見

    在朱慕雲心目中，古星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李邦藩的內線。包括鄧陽春和沈雲浩，他也不會百分之百的相信。要不然，朱慕雲也不會連面都跟他們見。

    但是，這次他挑選出來的六個人，都是在自述裡有一定疑點的。朱慕雲並不肯定，這些人就全部是內線。可是，經過多次測試，他可以從這些人的表現，判斷出他們是否為內線。

    這就像做判斷題，多幾次選擇後，自然而然就能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何佩璐的行蹤，一直由朱慕雲掌握。為了精準掌握何佩璐的行蹤，朱慕雲特意讓楊志去關注他的司機。

    雖然古星站散了，楊志一直與軍統沒有聯繫上。可是，楊志與朱慕雲，依然按照接頭。只不過，他們接頭的頻繁，比原來要低一些。

    既然自己制訂了暗殺何佩璐的計畫，朱慕雲當然希望，能多知道一些何佩璐的消息。楊志目前的任務，也主要是向朱慕雲傳遞何佩璐的情報。

    朱慕雲知道，楊志最擅長的，其實還是上樑串房。楊志之前匯報，何佩璐的司機郭造時，平常也沒什麼愛好，但卻與何府的一個傭人搞上了。朱慕雲之前給了楊志一台相機，讓他拍幾張親妮的照片。

    何佩璐的司機也好，傭人也罷，其實都算下人。他們之間，如果有不清不楚的關係，肯定不容於何府。在現在的世道，他們一旦離開何府，意味著從此以後，無法再在古星生存。

    「處座，你給我的相機，還真是個好東西。」楊志拿出一個膠卷，得意洋洋的遞給朱慕雲。

    「都拍到了？」朱慕雲問。他真擔心楊志不會對焦，畢竟楊志的強項是上房，拍照可是門技術活。

    然而，當朱慕雲親自把照片洗出來後，他發現楊志的照相技術還不錯，時機也選得很好。雖然因為燈光原因，不是特別清楚。但是，郭造時的臉，還是能看得清的。

    朱慕雲把照片，又交給楊志，並且特別叮囑他，此事不能外傳。朱慕雲特意自己洗照相，就是不希望這些照片流傳出去。這可是要挾郭造時的最好證據，可不能輕易讓人知道。

    當然，此事朱慕雲不會瞞李邦藩。之前他就匯報過，知道了郭造時與何府傭人有一腿的事。現在，更是拿到了直接證據。這就看郭造時怎麼選了，是心甘情願被楊志控制？還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最近，要特別注意『竹先生』的行蹤。據可靠消息，軍統正準備再次暗殺他。」李邦藩看著朱慕雲遞來的照片，有些擔憂的說。

    他已經收到消息，此次軍統勢在必得，沈雲浩和鄧陽春親自帶隊，不管哪一方失手，另外一方都要強有力的補充。

    「再次暗殺他？局座，監視『竹先生』是不是交給別人？」朱慕雲一聽，嚇得臉色發白。言語和動作，要做出害怕的樣子，還是很容易的。但是，要讓臉色突然變得煞白，還真得有「天賦」才行。

    只有從心底覺得害怕，臉色才會突然變得蒼白。朱慕雲原本就有些膽小，只要一想到可能會被軍統誤殺，當然會覺得恐懼。比如說，此次沈雲浩差點就動手了。

    幸好這小子還有點組織原則，知道要請示自己這個組座。否則，死在沈雲浩手裡，死後也會被人笑話一百年。

    其實，朱慕雲聽到這個消息，心裡確實有些害怕。為何？新的內奸又出現了。可能是在甲隊，也有可能是在乙隊。甚至，兩個隊同時都有。一想到李邦藩的內線，在軍統如此猖獗，他晚上也是輾轉反側。

    「軍統又不是暗殺你，無需這麼緊張。」李邦藩安慰著說。

    「可他們在古昌已經暗殺過我一次，如果發現我，會不會順便對付我？」朱慕雲緊張的問。

    「不會，他們的目標只是竹先生，並沒有提及要暗殺你。」李邦藩搖了搖頭。

    此次軍統進入古星的甲隊和乙隊，確實都有他的內線。他們人數不多，一個隊負責爆破，一個隊負責射擊，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暗殺其他人。

    「既然如此，還是由我盯著吧。局座，軍統要暗殺『竹先生』，我們要不要通知省政府？」朱慕雲問，在通知省政府的時候，可能會提及軍統的暗殺方式。

    「暫時不用。」李邦藩搖了搖頭，此事他要先向憲兵隊匯報，要不要通知省政府，可能還需要軍部特務總部，甚至是華中派遣軍司令部來決定。

    「好。」朱慕雲很是詫異，這種事情，不應該馬上通知何佩璐麼？

    「實話跟你說吧，上面對竹先生一直不放心，之所以讓你監視，也是想隨時掌握他的動態。郭造時能否為我們提供消息？」李邦藩問，汽車是個很重要的載體，何佩璐有很多機密，也會在車上談論的。

    每天早上，省政府秘書長賀楚北總會親自去接何佩璐，在車上向他匯報一天的事務。他們在車上談話，當然瞞不過郭造時。雖然有些事情郭造時可能聽不懂，但只要及時匯報，就能隨時掌握何佩璐的思想。

    「可以。只是他有些話聽不懂，也記不住。局座，我想能否將竹先生的汽車改裝一下，在車上裝個錄音機？」朱慕雲問。

    「這個好主意。」李邦藩眼睛一亮，只要有郭造時配合，完全可以安裝這樣的設備。一旦他們開始談話，郭造時只要打開開關就可以。

    「只要我們拿到錄音帶，郭造時再也不能回頭了。」朱慕雲說，這既是監聽何佩璐的最好辦法，同時也能防備郭造時反悔。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具體你去安排吧。」李邦藩淡淡的說，這種事情朱慕雲還有搞得定的。

    楊志已經與郭造時談過話，而且拿到了他的不雅照。郭造時如果想保住飯碗，還要保住女方的聲譽，只能與他合作。果然不出所料，楊志一手拿著照片，一手拿著錢，郭造時只能答應合作。

    在朱慕雲的安排下，郭造時開著車子到了修理廠，在汽車上安裝錄音設備這種事，只有日本人才能幹好。

    第二天，郭造時就送來了第一份錄音帶。朱慕雲拿到錄音帶後，馬上送到了李邦藩的辦公室。同時，讓總務處馬上送來一台錄音機。隨後，朱慕雲與總務處的人一起離開。

    錄音帶的內容，朱慕雲並不想知道。並且，他也叮囑楊志，以後只要傳遞錄音帶，不要再向郭造時打探何佩璐談話的內容。作為一名特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這件事，涉及到何佩璐，不要說楊志，就算是朱慕雲都得小心翼翼。一旦日本人覺得，他們知道得太多，接下來，就是清除他們的時候了。

    李邦藩戴上耳朵，將錄音帶倒回去，仔細的聽取著裡面的錄音。這只是何佩璐在車上的聲音，而且只是在談話的時候，郭造時才會打開設備。因此，沒有像其他監聽設備那樣，總是長時間的靜默。

    等聽完一次後，李邦藩再次倒回去，又仔細的聽著。直到聽了三次，他才把錄音機關了。等他摘掉耳機之後，才發現朱慕雲早就離開了辦公室。朱慕雲在該離開的時候，總看不到他的人影。

    接下來的幾天，朱慕雲每天都會第一時間，將楊志轉來的錄音帶，第一時間送到李邦藩的辦公室。而軍統那邊，已經在偵察地形。可李邦藩視而不見，似乎忘記了軍統有兩個行動小隊已經潛入了古星。

    每天晚上，都會與沈雲浩和鄧陽春進行電台聯絡，他提醒二人，甲乙兩隊，很有可能有李邦藩的內線。因此，他們的行蹤一定要特別保密。政保局目前沒有行動，說不定就是在等他們露頭。

    同時，沈雲浩和鄧陽春，還要負責監視隊員的去向。李邦藩已經收到了軍統要暗殺何佩璐的消息，而這個消息，除了甲乙兩隊外，就只有「鵝卵石」知道。因此，這兩個小隊中，一定有李邦藩的內線。甚至，兩個小隊都有。

    三天後，李邦藩在聽完最新的錄音帶後，帶著錄音機，直接去了憲兵隊本部，向本清正雄和美座聡太匯報。省政府秘書長賀楚北，每天早上都會親自去接何佩璐。兩人在路上，會討論一天的安排。

    很多機密的事情，也是在車上討論。他們根本就沒想到，政保局已經在車上安裝了錄音設備。他們這幾天在車上的所有對話，全部被錄了下來。

    在憲兵隊，李邦藩先向本清正雄匯報後，再一起向美座聡太匯報。今天早上，何佩璐與賀楚北說到了一些敏感話題。比如說，對日軍戰鬥力的擔憂，以及依然想實現華中自治。

    何佩璐對日軍的失望，讓日本人很憤怒。何佩璐目光短淺，只看到皇軍在長沙戰役中一時的失利，難道在太平洋戰場上，皇軍一路高歌猛進，何佩璐全然不知？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意外


    李邦藩上午去的憲兵隊，直到傍晚才回來。鑑於何佩璐的態度，日本人已經下定決心，要撤掉何佩璐。而何佩璐在湖北聲望很高，目前來說，沒有誰比他更合適擔任高官的。

    所以，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何佩璐。正好軍統要暗殺何佩璐，借軍統之手除掉何佩璐。事後，再把軍統的沈雲浩和鄧陽春抓起來，簡直就是一舉三得。

    「從今天開始，監視竹先生的行動正式取消。」李邦藩等朱慕雲早上匯報的時候，特意叮囑他。

    昨天晚上，李邦藩與自己的內線聯繫上了，告訴他們這段時間，全力配合軍統完成暗殺何佩璐的任務。至於抓捕沈雲浩和鄧陽春，反而放在其次。

    「是。」朱慕雲雖然很好奇，但還是沒有問。

    監視何佩璐，看似很輕鬆，可實際相當凶險。搞不好，就會帶來殺身之禍。朱慕雲知道，李邦藩之所以會取消行動，必定是與昨天他去憲兵隊有關。

    軍統要暗殺何佩璐，李邦藩反而撤銷對何佩璐的監視，難道說，李邦藩不顧何佩璐的生死？這個想法，讓朱慕雲很吃驚。

    聯想之前李邦藩讓自己監視何佩璐，顯然，日本人對何佩璐早就不放心了。或許，日本人已經有意對付何佩璐。此次軍統要暗殺何佩璐，正好借他們之手。

    朱慕雲與楊志聯繫，讓他通知郭造時，把汽車再開到指定的修理廠，讓日本人把設備拆下來。同時，讓楊志再給郭造時一筆錢，這件事暫時就算結束了。

    「處座，郭造時千恩萬謝，他終於有錢娶媳婦了。」楊志笑著說。

    「你告訴他，有機會的話，還是帶著那姑娘遠走高飛吧。」朱慕雲嘆息一聲，他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李邦藩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既然監視了何佩璐，一定有深意。難道說，真是借軍統之手除掉何佩璐？可那樣的話，李邦藩怕是要失望了。朱慕雲根本沒打算暗殺何佩璐，之所以選這麼重要的目標，主要是想讓奸細著想，必須第一時間與李邦藩聯繫。

    「他恐怕不會聽，到哪裡再去找這樣的差事呢。」楊志搖了搖頭。

    「聽不聽是他的事，說不說是你的事。」朱慕雲說，按照正常發展，軍統肯定會暗殺何佩璐。到時候，就算郭造時不死，以李邦藩的性格，也未必會留他。

    「是。」楊志不敢再說，朱慕雲的手段他可是見識過的。自從給朱慕雲當情報員以來，他從來沒想過，要背著朱慕雲搞小動作。

    等楊志走後，朱慕雲一個人又坐了一會。他點了根菸，腦子裡像放慢動作一樣，將這兩天的事情，一點一滴的串起來。他是研究李邦藩的專家，對朱慕雲的性格最是清楚。

    朱慕雲認為，日本人很有可能對何佩璐不滿，想借軍統之手除之。可是，這只是朱慕雲的推斷。要如何才能證實這個推斷呢？

    朱慕雲想了個辦法，讓於心玉通知沈雲浩，告訴甲隊隊員，炸藥沒有到位，行動中止。同時，讓沈雲浩密切注意甲隊隊員。如果有必要，讓鄧陽春協助。目前朱慕雲能相信的，也就是他們兩人。

    軍統突然取消行動，確實讓人措手不及。李邦藩接到消息，也覺得很意外，軍統這麼重要的行動，怎麼會沒有炸藥呢？他暗暗後悔，當初破獲古星站時，確實將軍統在古星所有的據點全部破壞了。

    李邦藩馬上通知內線，讓他想辦法為軍統搞炸藥。不就是炸藥進不了城麼，有自己配合，不要說炸藥，大炮都能搞進來。

    李邦藩並不知道，自己想幫軍統一把，竟然會暴露一名內線。當甲隊的艾貴海，主動向沈雲浩提出，他以前在城門的關卡有關係，願意出城將炸藥運進來。沈雲浩一聽，頓時就明白了。

    「太好了，我與你一起去。」沈雲浩高興的說。

    有蘇思明的先例，沈雲浩再處理艾貴海的事情時，顯得輕車熟路。出城後，他將艾貴海帶到了當初蘇思明埋槍的地方。

    「沈科長，炸藥在這裡？」艾貴海看到四周無人，奇怪的問。炸藥不能受潮，最好不要埋在地下，否則會影響爆炸的威力。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鄧陽春突然從後面的樹林裡走出來，說。

    「鄧科長……」艾貴海一見到鄧陽春，臉色突變，傻子也知道，情況不妙了。

    「問你話呢，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鄧陽春似笑非笑的說，他走到艾貴海身邊，搜了他的身。

    為了順利出城，艾貴海身上並沒有帶武器。鄧陽春和沈雲浩身手都很不錯，就算不綁著，也不用擔心他會逃。

    「不知道，我哪沈科長是來拿炸藥的。」艾貴海說。

    「這是蘇思明當初埋槍的地方。」鄧陽春緩緩的說，他向艾貴海介紹了，蘇思明帶槍進城，為了安全，故意將槍埋在城外。進城後，馬上與李邦藩見了面。

    「蘇思明是叛徒？」艾貴海身子往後縮，滿臉驚訝的說。

    「啊！」艾貴海正準備轉身逃的時候，突然膝蓋處受到猛烈撞擊。沈雲浩一腳狠狠地側踢在他的膝蓋那裡，艾貴海頓時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昨天下午，你在三星街給誰打電話？」沈雲浩冷冷的問。

    「我沒打電話啊。」艾貴海大叫著，可此處偏僻得很，哪怕他叫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到。

    「跟他廢什麼話呢，直接處理掉就是。」鄧陽春不耐煩的說，這些可惡的奸細，見一個殺一個最好。

    「鄧科長，我冤枉啊。」艾貴海又痛又怕，沈雲浩連他在三星街打電話的事都知道，顯然已經跟蹤他有一段時間。

    「說，你叛變後，槍殺了幾位兄弟？」鄧陽春厲聲問，有蘇思明的供述，他根本不用艾貴海多說。他們叛變的過程，應該是一樣的。只是，他不知道艾貴海是否清楚，李邦藩的其他內線。

    「蘇思明已經全招了，你應該也槍殺了兩位兄弟吧？」沈雲浩冷冷的說，要不是有蘇思明的供述在先，他真的無法相信，這些平常待他們有如兄弟之人，竟然是政保局的奸細。

    「蘇思明？」艾貴海一聽，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沒想到，蘇思明也是李邦藩的人。

    「現在說說你的事吧。」鄧陽春走到艾貴海面前，緩緩的說。

    「我沒什麼好說的，對不起黨國，對不起諸位兄弟。」艾貴海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僥倖過關。

    「是麼？」鄧陽春的腳尖踩在艾貴海的膝蓋處，當叛徒的人，意志都很薄弱。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當叛徒。特別是像艾貴海、董正和蘇思明這樣的人，剛被捕就叛變了，根本不可能經得住折磨。

    果不其然，鄧陽春沒用什麼手段，艾貴海就對他是李邦藩內線之事供認不諱。他叛變的過程，與蘇思明差不多。被捕後，很快就投降，並且槍殺了兩名兄弟。讓鄧陽春唯一高興的是，艾貴海也知道另外一名內線程青山的情況。

    當時，艾貴海與程青山是同時被捕的，兩人同時出現在古星組，很快就相互知道了身份。當時古星區被捕的人太多，不可能將所有人全部單獨關押。沒有叛變的人，只能全部槍斃。

    這個程青山放在乙隊，就算艾貴海不招，鄧陽春也已經注意到他了。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肯定程青山的身份。

    艾貴海的命運，自然與蘇思明一樣。當初蘇思明埋槍的時候，現在埋著艾貴海。回到古星後，鄧陽春馬上向「鵝卵石」匯報。

    接連發現四名李邦藩的內線，可謂戰果纍纍。然而，朱慕雲收到消息後，並沒有覺得高興。內奸不在於多，只要有一個，隨時能帶來滅頂之災。

    既然發現了內奸，自然不能姑息。但朱慕雲不想公然處決，他需要給李邦藩傳遞一個消息，這些內線並沒有暴露，只是出了意外。蘇思明被「派」到鄂東執行特殊任務了，艾貴海去拿炸藥時，因為操作失誤，被炸藥誤殺。

    因為技術和設備原因，爆破作業的危險一直很大，因為操作失誤而竟然死亡屢見不鮮。至於這個程青山，朱慕雲也希望是「意外」死亡。

    鄧陽春其實也在想，要如何除掉程青山。這種人，讓他多活一天，都是一種罪過。回到古星後，鄧陽春給政保局的宋鵬打了電話，向他告密，軍統出現在古星。

    宋鵬得知消息，馬上集合五科，朝乙隊所在地撲來。結果，鄧陽春帶著另外兩人出去了，只剩下程青山一個人在那裡。宋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程青山帶走。

    「宋組長，能否借一步說話？」程青山面對宋鵬，臉上絲毫沒有懼色。

    「有話快說。」宋鵬不耐煩的說。

    「你最好不要抓我。」程青山說，他是李邦藩單獨掌握的線人，如果被抓進了政保局，豈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懵了


    宋鵬聽到程青山的話，只想大笑三聲。程青山算什麼東西，還「最好不要抓他」，自己是什麼人？政保局二處副處長，抓的就是程青山這種人。

    難道說，程青山以為，自己是軍統的臥底？還是想仗著以前認識，要跟自己拉關係？程青山那聲「宋組長」，也是想提醒自己，當初在宋記茶館時，兩人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宋鵬在當初決定要投降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走回頭路。他這輩子，與軍統將死磕到底。

    「老子抓的就是你，來人，帶走！」宋鵬大喝一聲，他不想跟程青山廢話，揮手讓人把他帶走。早點回去早點審問，或許又能挖出一個軍統大案。

    只是，剛走到門口，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槍聲。鄧陽春帶著另外兩人，及時趕回來「營救」。程青山大喜過望，鄧陽春冒死前來營救，實在是大好的機會啊。他確實是李邦藩的內線，如果被宋鵬抓捕，就算以後再回古星組，還能得到信任麼？

    古星組龜縮在管沙嶺時，他一直韜光養晦，後來讓他寫自述的時候，程青山這才意識到，新上任的古星組長，實在是個厲害角色。他一直想知道「鵝卵石」的身份，可到目前，據說連鄧陽春、沈雲浩都沒跟「鵝卵石」見過面。

    此次來古星執行任務，程青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古星組在管沙嶺審查，他覺得上面已經懷疑，古星組有叛徒。程青山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艾貴海與自己都成了政保局的人。

    幸好，與艾貴海的配合默契，不管上面怎麼審查，都沒有露出馬腳。鄧陽春突然來營救，也說明一件事，自己對古星組還是有用的。宋鵬的突然出現，反而能證明他的身份是「清白」的。

    程青山撞倒身邊的兩人，猛的朝著鄧陽春的方向衝去。宋鵬看到大怒，自己竟然被鄧陽春壓制，抬手就是幾槍，槍槍命中程青山的後背。

    程青山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死在政保局的人手裡。在意識最後消散的那一刻，程青山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微笑，因為他覺得，自己在死前都沒有暴露身份，應該算是最成功的臥底了吧。

    程青山一死，鄧陽春猛地扔出兩枚手榴彈，其中一枚距離程青山不遠，另外一枚，直奔宋鵬而來。政保局只有短槍，並沒有手榴彈。兩聲巨響，滿地塵土。等宋鵬爬起來後，軍統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宋鵬的手下，都是由原軍統的人組成。此次他們與鄧陽春火並，其實很多人心裡是五味雜陳的。五科的人叛變，很多只是迫於無奈。讓他們在五科混日子可以，但要與昔日的兄弟廝殺，他們又很猶豫。

    「愣著幹什麼？還不追？！」宋鵬大怒，這些人出工不出力，實在令人氣憤。

    朱慕雲收到消息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軍統沒什麼損傷，二處也只有幾人被手榴彈波及，沒有生命危險。唯一死掉的，就是程青山。

    「宋鵬，你接到舉報，為何不向我報告？」朱慕雲看到程青山是後背中槍，趴著死的，臉上竟然還有一抹微笑，心裡很是不舒服。

    「當時你不在，我只好帶人出動。」宋鵬一愣，他根本就沒有要向朱慕雲匯報的意識。雖然在古昌時，他就因此而被朱慕雲打了一記耳光，可這是五科的業務，與朱慕雲何干？

    「這是什麼人？」朱慕雲指著地上的程青山，問。

    「他是軍統的人，叫程青山。被捕時，鄧陽春突然帶人來救，我只好當場擊斃他。」宋鵬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不管如何，程青山留了下來，這是實打實的成績。

    「好不容易抓到軍統的人，你怎麼能擊斃呢？」朱慕雲「生氣」的說。如果是鄧陽春擊斃的程青山，效果還不太好。宋鵬擊斃了程青山，正合他的心意。

    「如果不果斷擊斃的話，他就要逃走了。」宋鵬嘆息著說。

    「就算逃走，也不能擊斃。」朱慕雲急道，他已經看到了李邦藩下車走了過來。

    「朱處長，放走軍統的人，這個責任我可擔當不起。」宋鵬冷冷的說，他要是讓程青山逃走，或許又會被朱慕雲打一巴掌。

    「當場擊斃，你就以為能逃得了責任？」李邦藩走到程青山的屍體前，仔細端詳了一眼，回頭對宋鵬冷冷的說。

    「至少古星又少了一個軍統。」宋鵬振振有詞的說，他覺得自己做得完全正確。如果朱慕雲再借題發揮，他肯定要抗爭。

    「我們的任務，不是殺一個兩個軍統，而是要根除古星的軍統。」朱慕雲緩緩的說。

    「根除古星的軍統，就要從擊斃程青山開始。這件事，哪怕到局座面前，我也是有道理的。」宋鵬振振有詞的說。

    「啪！」李邦藩反手就是一個巴掌，他被宋鵬的話氣得渾身發抖，這可是自己精心安排的臥底，好不容易打入了古星組。沒想到，軍統沒識破他的身份，反倒死在宋鵬手中。

    「局座……？」宋鵬捂著臉滿眼驚詫，他完全懵了，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了？在古昌被朱慕雲打，回到古星，又要挨李邦藩的耳光。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擔任二處副處長，暫時代理五科科長，以觀後效。如果再自作主張，擅自行動，我看你還還是去緝查科吧。」李邦藩冷冷的說。

    「局座，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宋鵬不解的說，李邦藩的做法，實在太讓他寒心了，自己雖然讓軍統的人跑了，可好歹也殺了程青山啊。

    「局座，要不要全城大搜捕？」朱慕雲看著宋鵬，一點也沒有憐憫之意。宋鵬竟然殺了程青山，活該他倒霉。

    「不必了。」李邦藩擺了擺手，目前軍統正是暗殺何佩璐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搞大搜捕，豈不是破壞軍統的行動？

    「是。」朱慕雲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李邦藩仔細看著程青山的屍體，被宋鵬擊斃後，又有枚手榴彈在他身邊爆炸，宋鵬身上蒙了一層灰。李邦藩鐵青著臉，雖然程青山沒有提供很重要的情報，但他剛剛順利通過古星組的審查，正要開始提供情報了，就這麼被宋鵬槍殺，他現在，連殺宋鵬的心都有了。

    「局座，要不要讓林帆做個屍檢？」朱慕雲在旁邊輕聲問。

    「不必了，你處理掉吧。」李邦藩說，他知道朱慕雲對槍決之人，都會安排副薄棺材。他無法為程青山多做點什麼，讓朱慕雲處理，也算是自己盡的最後一點心意吧。

    「來人，去買副棺材，把他裝上，拉到城外埋了。」朱慕雲拿出一張鈔票，遞給五科的人。可是，他這張鈔票只有十元，也就是說，不可能買一副好棺材。

    李邦藩聽到朱慕雲的命令，轉身離開了。他並不知道朱慕雲動了手腳，朱慕雲嘴裡說買副棺材，但只給了十元，這點錢，不知道能否買最便宜最薄的那種了。

    接下來幾天，李邦藩一直等著軍統行動。可是，等了近一個星期，都沒有等到軍統行動。最後，李邦藩終於知道了，軍統取消了行動。

    李邦藩的消息，是董正傳過去的。沈雲浩和鄧陽春回到管沙嶺後，非常「沮喪」的宣佈，此次暗殺何佩璐的行動失敗。艾貴海意外被炸死，程青山被宋鵬擊斃，這是古星組的損失，是黨國的損失，是抗戰的損失。

    鄧陽春將雷榮光調到外地一天，五分隊的電台由董正保管。董正這才藉著機會，向李邦藩匯報了古星組的情況。得知艾貴海也死了，李邦藩差點吐血。艾貴海和程青山，都是他好不容易發展的內線。

    這兩名內線，還沒有開始提供情報，就意外死了。艾貴海死於操作失誤，倒也不能怨別人。但是，程青山死的太冤枉了。只將宋鵬撤職，他還不滿足。可是，這件事，他又不能聲張。政保局還有只「公雞」呢，說不定會被他得到消息。

    「監視行動還必須進行。」李邦藩準備再次啟用郭造時，軍統既然取消了行動，他就得行動起來了。

    「設備已經拆了，明天我讓郭造時開車去裝設備。」朱慕雲說，他很是懊悔，應該讓郭造時離開古星的。一旦郭造時離開古星，監視行動就不能再進行了。至少，短期內不能進行了。

    朱慕雲已經意識到，日本人對何佩璐動了殺心。既然如此，他當然不能讓李邦藩得逞。此事，他已經向組織和重慶分別作了匯報。只是，雙方暫時都沒有回應。或許，沒有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

    但朱慕雲覺得，應該將消息告訴何佩璐。至少，軍統來古星，準備暗殺何佩璐，這件事要告訴何佩璐。

    「局座，我們成功挫敗了軍統的暗殺行動，是否要告之省政府？」朱慕雲說，此事既可以提醒何佩璐，有人要暗殺他。同時，也可以讓日本人行動的時候，提前找個藉口。甚至，依然可以將責任，推到軍統身上。

    「可以。此事你最清楚，就由你去趟省政府吧。」李邦藩淡淡的說，其實，最清楚的是他。可是，很多事情，他都不能跟外人說的。他的內線，連本清正雄都不知道，遑論何佩璐了。

交鋒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消失

    朱慕雲向省政府通報了軍統的行動，將軍統的行為，扼殺在萌芽狀態。或許，程青山之死，看不出什麼。可是，軍統暗殺何佩璐的行動已經取消。

    只是，省政府那邊，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朱慕雲原本想直接向何佩璐匯報，可是何佩璐抽不出時間。朱慕雲退而求其次，想跟秘書長賀楚北見個面，哪想到，人家也不理會他。

    對賀楚北而言，朱慕雲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人。與他見面，有失自己的身份。如果是李邦藩親自來了，賀楚北只能勉為其難的與他見一面。可朱慕雲嘛，檔次還差了點。

    賀楚北這樣的態度，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會對朱慕雲重視。機關的人，要是揣摩不了上峰的心意，在機關也混不下去。為了向賀楚北表明自己的態度，秘書處只是派了一個新來的劉秘書接待朱慕雲。

    朱慕雲也沒在意，小秘書就小秘書吧，只要自己的差事完成就可以。他終於明白李邦藩的意思了，明知道省政府不會重視，特意讓自己來通知。以後，如果何佩璐再次遇刺，與政保局可就沒關係了。

    「劉秘書，軍統來古星，可能對省政府的大佬圖謀不軌。你一定要向上面報告，要是出了事，那可了不得。」朱慕雲提醒著說。

    「鄙人人微言輕，上峰怕是不會信。」劉秘書苦笑著說。他只是新來的秘書，在秘書處就是一個聽使喚的角色。

    「說不說是你的事，信不信是他們的事。」朱慕雲緩緩的說。

    「朱處長說的有道理。」劉秘書謙遜的說。

    朱慕雲走後，劉秘書隨後就向上頭報告，他是省政府的新人，上頭交待的事情，當然要迅速匯報。只是，上頭根本沒有重視，只是回了句：知道了。就把他打發了。

    朱慕雲回到政保局後，馬上向李邦藩匯報了。得知省政府只派了劉秘書接待，李邦藩雖然表示了憤慨，並沒有找省政府的麻煩。

    半個月後，朱慕雲突然聽知消息，何佩璐突發急病，意外死亡。這讓他大吃一驚，朱慕雲很清楚，何佩璐的身體是沒什麼問題的。雖然何佩璐今年六十有二，但身體一直很健康。突然死亡，還是死在家裡，實在有些奇怪。

    因為，就在三天前，他再次接到李邦藩的命令，停止對何佩璐的監視。再結合今天的事情，他實在不敢往多想。

    「慕雲，聽說了嗎？」孫明華突然走到朱慕雲的辦公室，神秘的說。

    「聽說什麼了？」朱慕雲佯裝不知的說。

    「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何佩璐死了。」孫明華低聲說。

    「聽說了。」朱慕雲緩緩的點了點頭，此事他很懷疑與日本人有關，只是，這種事，他不願意去想，更加不想去探究。

    何佩璐是鐵桿漢奸，也是湖北省最大的漢奸，他此時暴斃，實在大快人心。

    當然，朱慕雲不想深究的原因，是不想惹火燒身。他敢斷定，此事與日本人有關。只是，就算知道又有什麼辦法呢。何佩璐損害了日本人的利益，自然會被清除。

    「這件事很是蹊蹺，你就沒聽到什麼小道消息？」孫明華好奇的問，這是爆炸性新聞，所有人都在猜測，何佩璐之死，是因為抗日分子的暗殺，還是政治對手的暗算，或者是真正得了急病。

    「沒有，總不能說何佩璐是死在抗日分子手裡吧？」朱慕雲說。

    「誰說沒可能呢？但是，何佩璐一死，省裡的格局就會變化。」孫明華說。

    「這些上層的變動，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朱慕雲苦笑著說。

    上層的人事變動，與朱慕雲確實沒有關係。可是，楊志聯繫不上，郭造時開車剎車失靈，連人帶車衝進古江，就與他有關係了。

    郭造時的案子，李邦藩交給了朱慕雲。李邦藩只吩咐了一句，盡快結案。朱慕雲一下子明白了，郭造時之死，怕與李邦藩也有關係。

    郭造時開的是何佩璐的車子，這輛汽車的車況非常好，郭造時平常也很注意保養，怎麼可能會出現剎車失靈的情況呢？可是，從現場情況來看，確實沒有剎車痕跡。

    「局座，能否讓林帆去驗屍？」朱慕雲問，這種案子，當然要驗屍。同時，對汽車也要做全面檢查。

    朱慕雲之所以特意請示，也是想試探一下李邦藩的口氣。

    「不是讓你盡快結案麼？」李邦藩皺起了眉頭，既然要盡快結案，當然不用再驗什麼屍，也不用搞什麼檢查。

    「明白。」朱慕雲忙不迭的說。

    「另外，你也不要再聯繫釘子了。」李邦藩見朱慕雲要走，突然說道。

    「好。」朱慕雲身子一滯，李邦藩的話，看似莫名其妙，可他卻聽明白了。楊志很有可能跟郭造時一樣，也離開了人間。

    朱慕雲知道，如果自己再尋根究底的話，搞不好自己與郭造時的下場一樣。朱慕雲斷定，楊志跟郭造時一樣，肯定被秘密除掉了。朱慕雲也參與了監視何佩璐的行動，一旦日本人覺得朱慕雲不可靠，也有可能將他除掉。

    事實上，日本人還真的有除掉朱慕雲的打算。只是，李邦藩覺得朱慕雲對皇軍一片赤膽忠心，而且也很知機，是個可以信任之人。

    知道了李邦藩的意思，朱慕雲辦案的時候，就有了明確的方向。他到現場後，讓人把郭造時的屍體直接送去火化。另外，那輛汽車，因為泡了水已經作廢，將所有的配件，全部拆起來。

    特別是汽車的剎車系統，更是直接銷毀。汽車拆解，屍體火化，郭造時本就是一普通老百姓，沒有人會在意他的生死。

    至於楊志，朱慕雲去了他家一趟，已經人去樓空。朱慕雲也沒有再去尋找，他很清楚，楊志與郭造時，怕是已經在陰間作伴了。

    事情辦好後，朱慕雲又向李邦藩詳細匯報了。參與查案的人員，是二處二科的，朱慕雲讓他們怎麼查，他們就會怎麼查。至於汽車配件變賣的錢，被當作二科的福利分發下去。

    「何佩璐剛死，他的司機又死了，我們一定要快速定案，不能讓人覺得，郭造時的死，與何佩璐有任何關係。現在的古星，需要的是平穩。」李邦藩緩緩的說。

    朱慕雲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在辦事，郭造時的案子被辦成了鐵案，楊志的事情，朱慕雲也沒再追查，好像就沒有楊志這個人似的。

    但是，省政府那邊，並沒有就此罷休。過了兩天，那位劉軒文秘書，竟然來政保局找朱慕雲。

    「劉秘書，你找我有何事？」朱慕雲詫異的說，當初他提醒過劉軒文，可省政府沒人相信。

    「賀代主席想見你。」劉軒文說。他所說的「賀代主席」，指的是賀楚北。現在賀楚北代理省政府主席一職。

    「他見我幹什麼？」朱慕雲佯裝不知，賀楚北找自己還有什麼事，不是為了何佩璐的案子，就是為了郭造時的案子。這兩樁案子，都是朱慕雲唯恐避之不及的。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麼？」劉軒文說，他特意親自來一趟，就是擔心朱慕雲會找藉口。

    「此事我得請示局座。」朱慕雲說，賀楚北雖然是代理主席，可朱慕雲是政保局的人，他的任何行為，只需要對李邦藩負責就可以。

    「此事，我已經跟李局長打過招呼。」劉軒文說。

    朱慕雲自然不能聽劉軒文的，就算他再打招呼，去省政府與賀楚北見面，他都得請示李邦藩。對朱慕雲主動來請示，李邦藩還有很滿意的。只要朱慕雲來請示，就說明他知道輕重。

    「你去可以，但涉及到何佩璐的事情，一定要慎重。」李邦藩提醒著說。

    「竹先生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李邦藩再次叮囑，只能說明一件事，何佩璐之死，與日本人有關係。

    朱慕雲的話，讓李邦藩徹底放心了。他知道，朱慕雲就算去了省政府，回來之後，也會詳細向他匯報的。一旦省政府那邊嗅出什麼，大不了再把朱慕雲處理掉就是。

    李邦藩雖然很看重朱慕雲，可是，為了帝國的利益，他連自己的生命都隨時可以犧牲，遑論朱慕雲了。

    在省政府，朱慕雲終於見到了賀楚北。剛剛代理省政府主席的賀楚北，工作非常繁忙。朱慕雲在外面等了近一個小時，賀楚北才終於有時間見他了。

    「賀主席好。」朱慕雲見到賀楚北後，恭敬的說。

    賀楚北戴著一副眼鏡，清瘦的臉上，幾乎見不到肉。朱慕雲走進去的時候，他依然在閱讀公文。作為原省政府的秘書長，他對省裡的事情非常熟悉。可秘書長與省主席，完全是兩個概念。在代理省政府主席後，賀楚北才知道，這個炙手可熱的位子，並不是那麼好坐的。

    「之前是你說，軍統要暗殺省政府的要員？」賀楚北聽到聲音，抬頭看了朱慕雲一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