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神龍四少 作者:人云雙月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3 16:35: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 2524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3:30
第六十八章反道攝魂


黃天驊已經醒來,眼皮看起來有些疲倦,眼神看起來有些迷茫,最重要的是,他的眼角是濕潤的,攝魂術能夠改變的,畢竟只是一個人表層的記憶,黃天驊的心裡還是忘不了那個人。

這一點,凌妍雪或許比黃天驊要更清楚一些,所以她起得比黃天驊要更早,自己去找他,當然要比等他來找自己好得多。

所以黃天驊醒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凌妍雪那張清純可愛的娃娃臉,而她那雙眼,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看到這雙眼,黃天驊真的已經沒有辦法冷靜,他知道,面對這個女孩兒是一件多麼不易的事,她不但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恩人,若不是她,黃天驊恐怕早就喪生在雷豹的氣劍之下,她明明愛著自己,卻在他和石燕相戀的時候藉口離開,為的只是不耽誤他們兩人,在她被石燕甩了的時候,又回來安慰他,的確,比起石燕來,凌妍雪為他所做的付出,確實是太多太多了,如果這次黃天驊再不好好對她,可真是有點不識好歹了。

黃天驊憋了很久,想說出很多很多的話,可是最後說出的卻只有這樣一句話:“你怎麼來了,好早啊!”凌妍雪笑了笑說:“當然了,我怕你起來餓肚子嘛!”黃天驊並沒有立刻起來,繼續躺著說道:“是不是我嫂子讓你來的?”凌妍雪道:“算是吧,我只問了她你愛吃什麼,然後做了給你送過來。”

黃天驊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有愛吃的菜,只不過之前跟石燕在一塊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黃天驊都沒有要求石燕為他做菜,而石燕也從沒問過他喜歡吃什麼,凌妍雪卻要細心多了。黃天驊跳了起來,打開了飯盒,每一樣小菜都很精緻,看得出凌妍雪很努力,也起得很早,黃天驊忽然笑了,他想到了薛虞霏,凌晨雞還沒打鳴的時候就被叫醒,相信她剛醒來的時候一定想一腳把凌妍雪踢死。

凌妍雪卻以為黃天驊在笑話她的手藝,手指畫著圈圈,低聲說道:“我的菜做得本來就不如燕姐姐,現在也涼了,你要實在不想吃,不如就倒了吧!”說完,他的手已經按到了飯盒的把上,黃天驊卻握住了她按盒把的手,微笑道:“我都快餓死了,你不讓我吃,難道想餓死我啊,沒有石燕做的好吃又怎麼樣?至少你更知道我愛吃什麼,想吃什麼!”

凌妍雪笑了,開心而迅速地把一碟碟小菜拿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黃天驊笑著拿起了筷子,溫柔地說道:“別說你做的還勉強算是菜了,就算是毒藥,只要是你做的,我也會吃的連渣都不剩。”

石燕是也是提著飯盒來的,她恰巧看到黃天驊屋子裡有人,恰巧認出了那個人是凌妍雪,也恰巧就听到了那幾句話,從快餓死那一句,到“連渣都不剩”,石燕聽得一句也沒有落下,然後…

石燕是提著飯盒離開的。

凌妍雪用筷子敲了一下黃天驊的右手,嬌嗔道:“習慣怎麼這麼不好?不知道吃飯前要洗手的嗎?”黃天驊笑了笑:“好!我這就出去洗!”

院裡有很好的水缸和臉盆,黃天驊很快洗完了臉,轉身走回,走進門的那一剎那,他的眼中,像是有光芒忽地一閃,然後他就退了出來,敏銳的目光立刻就發現了門口的那壺酒,他暗自想道:“難怪她要我出來洗手,原來是要給我一個驚喜!”

黃天驊提起酒壺,喜滋滋地走進了房間。

凌妍雪或許不該感到好奇的,因為她要是不好奇的話,黃天驊就會以為這是她帶來的,自然也勾不起對石燕的情。

凌妍雪看到黃天驊手中的酒壺,開口笑道:“你不是不會喝酒的嗎,怎麼還會有這個?”黃天驊一愣,撓著頭問道:“怎麼?這不是你帶來的嗎?”凌妍雪迷茫地說道:“不是啊,本來我是想帶一瓶來的,但是姐姐說你不會喝,所以我就沒帶?”

黃天驊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管他呢,我一個男孩子,也該學學喝酒了。”

黃天驊說著話,開始去掀泥封,因為從來沒有喝酒的經驗,黃天驊竟不知道泥封是拍的,不是掀的…

凌妍雪無奈地搖了搖頭,拿過了酒壺,揚手拍開了泥封,遞了過去,黃天驊接過,只喝了一口,便把嘴裡的酒全部吐了出來,凌妍雪苦笑著,夾了一口菜,趕忙塞到了他嘴裡,一邊說道:“剛喝的時候都是辣的,習慣了就好了。”

黃天驊流著淚,嚼著菜說道:“什麼破玩意兒,辣死了!”

凌妍雪拿過酒壺,聞了聞說:“不烈啊!”

一邊跟喝水似的把酒喝完,黃天驊一邊夾著菜往嘴裡放,一邊說道:“這麼辣的東西你怎麼喝下去的。”

凌妍雪笑道:“這種酒對我來說…基本上就是清水,不夠味道,不辣啊!”不是凌妍雪太能喝,而是黃天驊太不會喝了。

凌妍雪和黃天驊一起走回了銀月客棧,放回了飯盒,然後一起走出,石凌飛看了一眼他們兩個,雖然明知道他們去哪,但是,他竟然沒有跟上去。

薛虞霏在樓上趴著欄杆看著他倆走進,又走出,當然也沒有跟出去。

薛虞霏都沒動,冥劍更不可能跟上。他們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想要眼睜睜地看著黃天驊去和石燕翻臉嗎?還是…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白娜娜幾乎就在石燕的家門口等著,但是石燕不知道,正趕來的黃天驊和凌妍雪更不知道。

白娜娜在此之前,一晚上幾乎沒怎麼合眼,石凌飛難得求她一次,她當然要盡力幫他辦成這件事,所以她幾乎翻遍了所有有關攝魂術的典藏,結果很壞,白娜娜此來就是試一試,能不能成功,連她也沒有把握。

黃天驊和凌妍雪一路說說笑笑,轉眼之間,已到了青竹林,青竹林後面便該是石燕的住處了。

黃天驊這一路上都在盤算著該怎樣向石燕開口,此刻距離越近,黃天驊的心里便越是緊張,幸好凌妍雪在他旁邊,凌妍雪慢慢地伸出手去,悄悄地握住了黃天驊的手,繼續陪他走著,黃天驊心中一動,忽然覺得輕鬆起來。

輕鬆著又走了一陣,白娜娜已經攔住了他們,黃天驊一驚,隨即笑道:“娜娜姐姐,你怎麼在這?”

說話的時候,黃天驊的語氣中充滿了敵意,他對白娜娜從來沒有什麼好臉色,畢竟她是個能威脅得到薛虞霏和殷郊的感情的人,只不過黃天驊顯然不明白一個道理:當一對夫妻的感情很好很好時,任何人都沒有機會插足,就像黃天驊和石燕的曾經一樣。

但現在,什麼都變了,在黃天驊的眼中,什麼都不一樣了。

白娜娜沒有理會黃天驊語言中的感情,冷冷說道:“你不能去找她!”黃天驊冷笑道:“娜娜姐姐,我知道石大哥很愛你,可是這件事,似乎不能成為你管我的理由吧?”

白娜娜沒有回答他,又說了一句話:“你去了會後悔,那些人,都不想你後悔。”

白娜娜知道,黃天驊這種腦殘智障的智力,再加上那種九頭牛都拉不回的脾氣,不拿出薛虞霏來鎮他,他根本不會聽話的。

誰知這次,黃天驊是連薛虞霏的話也不怕了,頓了一會兒,握凌妍雪的手更加地緊,仍是滿臉的微笑:“那就麻煩娜娜姐姐回去告訴那些人,翡翠老虎我奪定了,而且我也給越蜻梅定了,誰要是敢攔我,我和他就不再是朋友,尤其是我嫂子!”

說完,黃天驊牽著凌妍雪的手從白娜娜的身旁慢慢走過,當他們走出五步,走到了白娜娜的背後,白娜娜突然說道:“你二師兄離開我以前,給過我一樣東西,你不想知道是什麼嗎?”黃天驊驀地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他給了你什麼?”

白娜娜冷冷看著凌妍雪,對黃天驊說道:“我和你們之間的秘密,難道你想讓四小神龍之外的人知道嗎?”黃天驊咬著牙道:“雪兒已經不是外人!她不是!”

白娜娜悠然說道:“也是,你和凌飛談事的時候從沒有避著石燕,如果要是對待凌妍雪不一樣了,那她不是要吃醋嗎?”

黃天驊沒有說話,緊握凌妍雪的手掌,但就是握得太緊,凌妍雪明顯地感覺到了他手心沁出的冷汗,所以凌妍雪也聰明地猜出了白娜娜說的話正中了要害,她的話刺痛了黃天驊心裡最柔弱的地方。

白娜娜又說:“看來你是不想知道了,再見。”

白娜娜說完,故意往前走了兩步,和黃天驊的距離,也就又拉開了兩步,而且白娜娜並沒有回頭看,她知道黃天驊一定會叫住她的,所以她又往前走了兩步。

黃天驊想要叫她,但是卻不想給凌妍雪吃醋的機會,他不想讓凌妍雪認為,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是沒有石燕重要,儘管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最後是凌妍雪先開的口:“白姐姐,我到三十步以外等著他,有什麼秘密,你可以跟他說吧。”不是凌妍雪懂事,而是石凌飛在昨天晚上便已經跟凌妍雪打了招呼。

黃天驊並沒有放手,瞪著眼,紅著臉說:“我不會讓雪兒離開我的!別說三十步,半步都不行!十幾天前我失去了小鸝,現在我又沒了石燕,我只剩她了!什麼破秘密,我不聽了!”

白娜娜本以為這事只牽涉到石燕一個人,沒想到在黃天驊心裡,卻還有著另一個更重要的存在,就是唐鸝,白娜娜實在不願意再繼續傷他的心,只得作出了退步,反正凌妍雪已經得到了石凌飛的消息,讓凌妍雪在這裡也無所謂。

白娜娜用的是攝魂術中最簡單的方法,和越蜻梅、柳俞眉用的方法都是一樣的,眼睛,她用的載體當然也是眼睛。白娜娜道:“你二師兄給我的,是一雙眼睛!”

黃天驊果然上了當:“眼睛?”白娜娜道:“不錯,正是現在我眼眶裡的這雙眼珠!”

似乎,白娜娜的語氣不再那麼冷淡了,而是充滿了溫柔和媚惑,更有的,是那種疲憊,和倦意,黃天驊盯著她的眼睛,覺得眼皮很沉重,很沉重,他不禁想要用語言來減輕這種猛然升騰起來的睡意,可是說出話以後,他才覺得,其實他的語言和他的人一樣,處處充斥著疲倦:“眼睛……眼睛?他……為什麼……要給你眼睛?”

白娜娜笑道:“因為他說我的眼睛不夠漂亮,所以就給我又換了一雙,你看我這雙眼睛,是不是美麗了很多,你看看這雙眼睛,它裡面都有什麼?”

黃天驊的腦子,隨著白娜娜的話而慢慢放空,等白娜娜說完以後,黃天驊的意識已經徹底模糊,大腦也一片空白,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

白娜娜道:“你好好看看,這雙眼睛裡都有什麼?”黃天驊道:“空的…”黃天驊一動不動地看著白娜娜的眼睛,確定地說道:“是空的!”

白娜娜吃了一驚,愣住,這一想對黃天驊竟然沒有效用,怎麼可能?白娜娜轉念一想,縝密的思維立刻找到了問題的所在:越蜻梅既然知道白娜娜和冥劍在這,當然就不會只下一個普通的攝魂術,而她既然給黃天驊下了這個術,就代表著她考慮到了白娜娜這個因素,普通的破解方法當然沒有效用。

想到這裡,白娜娜溫柔地提醒道:“你什麼都不要想,一定要仔細仔細地看著,這雙眼睛裡,不是什麼都沒有,這裡面有很多美麗的東西,有山,有水,還有美麗的花草,瀑布…”

白娜娜說著話,忽然彈出一個石子,打到了凌妍雪的肩膀上,凌妍雪一陣刺痛,從攝魂術中醒來,原來她在白娜娜的指引下,也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攝魂術中,她劇烈地搖了搖頭,使自己完全醒來,醒來以後,她就看到白娜娜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看下去,凌妍雪看了一眼黃天驊,他還在看著白娜娜的眼睛,顯然,白娜娜剛才提醒凌妍雪醒來的時候,黃天驊所受的攝魂術並沒有受到影響,白娜娜竟然是一邊催眠著黃天驊,一邊把她叫醒的!

凌妍雪退了兩步,眼神看向了別處。

白娜娜放了心,繼續提醒著黃天驊:“除了這些以外,在這樣的美景中,還有些讓你不高興的東西,這些東西是什麼?”

黃天驊的手握成了拳頭,越握越緊,凌妍雪也緊張了起來,卻沒有上去,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被人侵入程序的話,黃天驊和白娜娜兩個人的大腦都將面臨著死機的危險,所以她不敢動。

白娜娜道:“這些是你看到的東西,你應該說出來,你說出來,心裡就會輕鬆得多了。”

黃天驊終於說了話:“是的,我看到了讓我不高興的東西,是石燕,還有歐陽嘯,他們在開心地說著情話,他們還在密謀著,怎樣利用我達到他們的目的,怎樣讓我的武功停止不前!”

白娜娜笑了笑,問題的根源已經找到,接下來,只要把越蜻梅的攝魂術更改了就行了,她趁熱打鐵,溫柔地說道:“小天,他們是在一起,但是,你聽清楚他們的話,他們並沒有在商議該怎樣去除你體內的火毒和水毒,石燕說,小天再練這種武功,會不會死。然後歐陽嘯說,不,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這才是他們說的話啊!”

黃天驊的拳頭緩緩地鬆開,一邊緊張地說道:“怎麼回事,他們說的話真的是這些,我怎麼,我怎麼可以懷疑他們兩個對我這麼好的人呢,不,他們…他們會不會怪我?”

事情比白娜娜想像得要順利得多,她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簡單,所以她沒有再細想,拍了幾下手,吆喝道:“懶蟲小天,起床了!”

黃天驊倏然醒來,眼中一片迷茫的神色,突然他笑了笑,撓著頭,淡淡說道:“我怎麼會接受了燕姐姐的分手呢,一定是我錯了,我得去找她道歉才行。”

黃天驊一時開心,竟然把凌妍雪給忘了,而他這句話,就意味著凌妍雪再次被甩到了一旁。

凌妍雪沒有哭,她笑了,笑得很開心,勸和不勸離,石燕和黃天驊複合,當然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會因為他們倆的複合而不開心。

黃天驊的記憶又回到了被催眠之前:“什麼,眼睛?二師兄怎麼可能給你一雙眼睛?”白娜娜冷冷道:“這話你也信,傻瓜!”

黃天驊撓了撓頭,這才有點歉意地看向自己的身後,有些話說出來,總要傷害一個人的心的,凌妍雪就是這樣一個願意被傷害的人,黃天驊本不願傷害她,只是一時高興過了頭罷了,可是他回頭的時候,凌妍雪已經只剩了一個淡淡的背影,黃天驊想要叫住她,白娜娜卻冷冷道:“你難道還想讓她見證你和石燕的複合嗎?”

黃天驊半開的口,慢慢地抿住了。

該哭的人笑了,但是本來經常笑的人目光卻變得很冷,他的臉也板了起來。

他們在遠處悄悄地看著催眠的過程,駱霜看到歐陽嘯冷漠的表情,不禁感到奇怪,柔聲問道:“怎麼了,小天的攝魂術解了,不是挺好的事嗎,雪兒都不在乎了,你怎麼還是這副樣子,再說錯的又不是小天。”。歐陽嘯卻顯然沒有註意到她的動作,只是冷笑了一聲,說道:“哼,原來白娜娜的腦子也沒那麼好使,越蜻梅能吸引呂曠整整七年的時間,心機城府又豈是尋常可比!”

駱霜道:“你的意思是,越蜻梅的攝魂術沒有完全解開?”

歐陽嘯道:“豈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白娜娜的反攝魂,根本就沒有一點效用,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黃天驊愣著,忽然雙手摀住了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3:34
第六十九章 换玉


當黃天驊抱住頭的一瞬間,白娜娜就知道自己錯了,越蜻梅攝魂術的高度,遠比白娜娜想像得要高得多,越蜻梅的設計,也要高明得多,她料定白娜娜會幫黃天驊進行反攝魂,也料定白娜娜會破掉她設的第一道障礙,所以,她就在黃天驊的體內打入了一道綿軟如絲的真氣,一旦白娜娜破掉她的攝魂術,那道真氣便會發揮作用,真氣本身的傷害並不很大,但是,它就像是一把鑰匙,可以用來開鎖,而它要開的鎖,就是黃天驊練習紅魔焰鬼手時的火毒,被呂曠以極強的內力壓住的火毒!

正因為是呂曠的內力,所以越蜻梅更清楚這把“鎖”該用什麼樣的“鑰匙”才能解開,呂曠若知道這件事,說什麼也不會讓越蜻梅這樣做的。

可惜呂曠當時並沒有註意到這個細節。

白娜娜知道,以她的內力,根本限制不了黃天驊火毒的發作,所以她沒有用呂曠的方法,而是用自己的方法!

黃天驊慘叫聲還未發出,白娜娜的銀針已經刺進了他包括氣海穴在內的八大穴道,然後點了他的睡穴,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越蜻梅說的是真的!”

那股真氣是鑰匙,而越蜻梅的攝魂術,則是拿著鑰匙的手,只要不讓手活動,鎖,或許就可以重新鎖上。

白娜娜這回對了。

可這也就意味著,黃天驊又會恨石燕和歐陽嘯了。

可是白娜娜沒有別的選擇。

儘管這麼做意味著她在攝魂術這一領域裡輸給了越蜻梅。

“你這麼做,值得嗎?”白娜娜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凌妍雪回來了,不看到黃天驊和石燕複合,她是絕對不會走得那麼徹底的。

白娜娜冷冷說道:“我本來也沒想成功。”

凌妍雪道:“那麼,他…?”

白娜娜道:“他沒事,等他醒了,你就可以繼續和他去了。”

去哪?當然是去找石燕的麻煩了。

凌妍雪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她知道,她正要做一件痛苦的事:親眼看著曾經的愛侶是怎麼翻臉的!

白娜娜輕輕把黃天驊從懷裡搬開,緩緩把他的頭放到了地上,似乎是怕驚醒他的美夢,也可能是噩夢,黃天驊做什麼夢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她更擔心的,是黃天驊在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著涼。

凌妍雪眼睜睜地看著白娜娜脫下雪白的披風,蓋在黃天驊的身上,凌妍雪突然感到一陣害怕,白娜娜會是下一個石燕,下一個凌妍雪,還是下一個唐鸝?這都是未知的,都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白娜娜給黃天驊蓋好以後,起來就走了,她沒有去跟凌妍雪解釋什麼,因為她不是賊,不想從凌妍雪的身邊偷走黃天驊,所以沒必要去跟凌妍雪解釋,何況像黃天驊這種腦殘的小男孩兒,本來就不是她考慮的對象。

石凌飛才是。

然而白娜娜回到輾遲縣銀月客棧,石凌飛並沒有出來接她,這就讓白娜娜的心情變得壞了很多,從青竹林回來的路上,白娜娜就已經鬱悶了一路,她確實很想讓石凌飛出來安慰她一通,這樣她的心里或許要好受一些,她相信無論這一趟無論成敗與否,石凌飛對她的心都是不變的。

難道她錯了?

她等了一刻鐘的時間,石凌飛還是沒有出來,她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她是該傷心了,她早就該想到,石凌飛會為了薛虞霏懷疑她,同樣也會為了沒有治好黃天驊而責怪她,難道這就算是懲罰?

白娜娜又冷笑了起來,若真是如此,石凌飛未必也太小看她了吧。

正在白娜娜胡思亂想的時候,頭上吱呀一聲,二樓的窗子打開了一條縫隙,她仰起臉的同時,薛虞霏也把頭探了出來,兩人目光碰到一起,都愣住了,她們兩個都覺得,因為石凌飛,她們的關係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改變了,以前見面連話都不說直接就能打起來,而且說不好還是白娜娜帶人群毆薛虞霏,可是現在,兩人好像已經成了朋友,雖然薛虞霏在清醒的時候和白娜娜說的話不超過二十句。

薛虞霏接下來說的話應該還是在二十句之內的。

“凌飛出去找白失翼了,希望能知道點兒破解小天體內火毒的辦法,讓我跟你說一下。”

剩下的話當然讓冥劍說了:“進來吧,外面的天有點冷了。”

白娜娜沒有理會冥劍,緩緩地走進。

冥劍苦笑,怎麼這裡的人看他好像都不太順眼,其實原因倒也簡單,銀月客棧的人,不是和殷郊有關,就是和歐陽嘯有關。

冥劍恰巧就和這兩人有關係。冥劍喜歡薛虞霏,是殷郊的情敵。

冥劍和歐陽嘯一場大戰,“殺死”了歐陽嘯。

單這兩條原因,銀月客棧能放過他,已屬不易。

駱霜回了冰霜樓,少不了要被老鴇一通長篇大論的盤問,手底下的搖錢樹好幾天不見人影,老鴇要是不著急才是怪事,但是她的話駱霜好像一句也沒聽進去,當老鴇因為說了半天口乾舌燥,準備喝水的時候,駱霜忽然小聲地,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們難道真的不准備放過她嗎?可他又為什麼不讓我幫他?”

誰也不明白駱霜在說些什麼。

但是歐陽嘯清楚!

翡翠老虎要是被人拿走了,石燕也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天網一定會派人斬草除根的,這次的殺手一定要高級得多,甚至隨便一個都要比江南五劍殺加起來還要可怕,歐陽嘯不能讓石燕死,當然也不能讓駱霜跟著他去冒險!

所以他必須把駱霜騙回去,駱霜並不是個聽話的人。

但是這一次,她聽了,她沒有聽清歐陽嘯的藉口,但是她卻聽明白了歐陽嘯的目的,所以她走了,她安慰著自己,歐陽嘯以前沒有死,這次也不會死!

但是在冰霜樓裡,她忽然間又明白,歐陽嘯是人,所以她又推開了老鴇,和所有的妓女,衝了出去。

凌妍雪抱著黃天驊,等他醒來的時候,忽然淡淡地問道:“娜娜姐姐剛才已經走了,我們現在去哪兒?”黃天驊反問她:我們本來是要去哪?”凌妍雪同樣反問他:“你真的要去?”黃天驊笑了:“我要是沒決心去的話,就一個人來了。”言外之意是,既然讓你來了,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歐陽嘯是看著他們兩個人走的,然後他也跟了過去。

一排竹子做的籬笆,籬笆前面是石燕家的前院,籬笆裡面種滿了花,有野菊花,桂花,還有茶菊花,當然,最多的還是牽牛花和燕尾蘭。當然,黃天驊認識的花,還真沒有幾種,這大概是因為他並不知道石燕喜歡花吧,其實他根本不知道石燕什麼,也從來沒有問過…黃天驊看著這個地方,驚嘆於它的美麗,凌妍雪雖然也很吃驚,但是她平靜得也快,隨口說道:“我們進去吧。”

黃天驊這才明白過來,牽著凌妍雪的手走了進去。

歐陽嘯看著滿院的牽牛花,眼睛竟有些潮濕,就算那些牽牛花已經到了敗壞的季節,可是石燕對他的感情,卻絲毫沒有斷掉的意思,否則,她為什麼要在自己的住處種下這麼多的牽牛花?歐陽嘯明白,這些花,是伴著他和膠舞長大的,膠舞喜歡,他也看得順眼。

石燕正在餵馬,餵那匹她和黃天驊共同騎乘過的黃驃馬,用的草料中,還拌了她早上辛辛苦苦給黃天驊做的菜。

黃天驊看著石燕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來,石燕手中用來攪拌草料的木棍也停了下來,沒有任何動作地站在原地。

回頭,當然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對於石燕來說,難度當然更大,誰都知道,在深水里失去一根救命稻草意味著什麼。

黃天驊也沒有出言去叫她,他更有點明白白失翼的做法了,白失翼久久忘不了花靈,正如他忘不了石燕一樣。

人雖已分手,但是心還在,只要心在,情就斷不了,石燕和歐陽嘯,不也正是如此嗎?

黃天驊終於開了口:“石燕…”這樣叫確實不太合適,黃天驊馬上又加上了兩個字,“…姐姐。”

石燕輕輕彈飛了眼角的淚花,慢慢轉身,勉強笑了,即便是黃天驊,也可以看得出她笑得有多麼痛苦。

“你怎麼來了?”石燕的語氣似乎越來越像白娜娜了。

黃天驊使勁兒地撓著頭,像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又像是不知道從何處說起。石燕咬著嘴唇苦笑,覺得黃天驊還是那麼可愛,她有些嘲笑盯著黃天驊的臉,像是安慰,又像是諷刺地說:“不用著急,慢慢說。”

黃天驊看了她的眼神,不再撓頭,石燕既然絕情,他當然也沒有柔情的必要!

手心向上,黃天驊伸出了手:“翡翠老虎!”石燕冷笑道:“就算你突然對翡翠老虎感興趣了,也應該去找越蜻梅要吧,我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把翡翠老虎給她的,難道你都忘了?你還不至於被我打擊到連基本的記憶都失去吧?”

黃天驊的心就像是被巨錘撞了一下,石燕說這個話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過這句話對黃天驊的影響,如果想過,為什麼還要狠心地說出來?難道她還怕黃天驊會死纏著她不放傷害到他自己?黃天驊當然想不明白石燕的用心,但是石燕的話卻讓他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

冷冷說道:“你同樣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拿走了翡翠老虎。”石燕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黃天驊道:“就在越蜻梅要殺我的時候,你出手拴住了她的手腕,我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你是為了偷翡翠老虎才這樣做的,我當時甚至都想挖出來我這雙眼睛!”

石燕笑道:“可你的眼睛現在還在!”黃天驊道:“因為我突然間想通了,在乎我的女人不只你一個,所以我也不能只在乎你一個,而不去顧及別人的感受,就算我為了你而失明,相信在我身邊照顧的人也絕對不是你!”

石燕苦笑:“不是我?那又會是誰?”黃天驊道:“可能是我二嫂,可能是雪兒,就算是越蜻梅,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石燕笑道:“看來現在在你的心裡,我連越蜻梅都不如了。”

說了這麼多話,石燕的眼睛其實從來沒有離開過黃天驊和凌妍雪緊緊拉著的兩隻手,她只以為自己絕情,卻沒想到*急的黃天驊可以把事情做的這麼徹,剛和她分手,馬上就另覓新歡,黃天驊受到殷郊的影響就真的這麼大嗎?

看著馬槽裡的草料,看著草料裡曾經是她給他做的飯菜,黃天驊冷哼道:“至少她知道在你離開的時候安慰我,而你自己也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 ”

石燕嘆道:“那些瓶瓶罐罐,本來就值不了幾個錢,大不了賠給你就行了!”

黃天驊怒道:“你賠不起,這些東西是不值錢,可是你別忘了,要不是為了這些東西,我們怎麼會認識?我又怎麼會愛上你?還有這個,”黃天驊忽然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摔到了石燕的腳下,“既然你已經決心毀去我們之間所有的記憶,不如就去找能工巧匠修一下,也好讓你和歐陽嘯再續前緣!”歐陽嘯心中嘆道:“這還是黃小天嗎,脾氣居然能差到這種份上,還是對她?”

歐陽嘯只要躲在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就算是凌妍雪的武功修為,也別想感覺到他,更不要提黃天驊了。

石燕居然還沒有流淚,她慢慢拾起了玉佩,握在了手中,緊緊地握著。

黃天驊道:“越姐姐說過,這片玉佩的價值並不低於翡翠老虎,我不會白要你的東西的!”石燕咬牙說道:“好,你拿去!”說完,石燕手中的翡翠老虎已經拋了出去。黃天驊愣住,似是不願意相信石燕會這麼乾脆,他帶來凌妍雪,一方面確實是為了要氣一氣石燕,另一方面,實際上也是做好了先禮後兵的準備,所以現在事情太順利,他反而有點接受不了了。

凌妍雪怔怔地問道:“你就這麼給他了,這東西對你…不是…很重要嗎?”心已死,再重要的物品,又怎麼還會有一點意義,在石燕的心中,現在的翡翠老虎,或許還比不過臭水溝裡的一塊臭石頭。

石燕揪著心口,牙齒幾乎都要被咬碎:“在我沒改變主意之前,你們最好趕快離開,否則,我保證你們不會活著從這走出去!”黃天驊看到她血紅的眼珠,並沒有過分的害怕,笑道:“別逗了,以你的武功想殺我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石燕道:“你若知道我大哥在這里布下了兩百種以上的殺人機關,就不會這麼說了!”黃天驊果然笑不出來了,牽著凌妍雪的手,默默地離開了這個院子。

確定兩人走遠後,石燕忽然倒了下去,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哭著,慘叫著,有時還嘔吐出來兩口苦水,不斷被雙手捶打的胸口,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而不被打穿?

歐陽嘯也揪住了自己的心口,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就像是殷郊和薛虞霏的心意相通一樣,膠舞和歐陽嘯之間也有著這種奇特的感覺,他能感覺到她的痛苦。

在這一瞬間,歐陽嘯做出了一個決定,就算是薛虞霏事後要殺了他,他也非做這件事不可!石燕最後又慘叫了一聲,終於昏厥了過去,歐陽嘯這才現身走進了石燕的院子。

凌妍雪在黃天驊的身後慢慢地跟著,久久沒有追上去,她知道她的手有多疼,更能猜得出黃天驊的心有多疼,如果黃天驊真的把索要個翡翠老虎當成平常事的話,便不會每說一句話,手指上的力道加重一分,當黃天驊離開的時候,凌妍雪的手指都幾乎要斷掉。

她真是欲哭無淚,他倆互相心疼對方,應該的可他有沒有關心過除了石燕以外的女人的感受?凌妍雪很傷心,卻不想哭,她不願意給黃天驊一個哭出來的理由,就算要給,這個理由也只有一個人有權力給!

薛虞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3:51
第七十章蘇蘇


凌妍雪越走越慢,並不願意去打擾黃天驊傷心的心情,所幸黃天驊這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一直沒有註意到她,凌妍雪既有些吃醋,又有些心疼黃天驊,單相思,著實是一件痛苦的事。

看著石燕的臉,歐陽嘯心中驀然間產生了恨,他恨的不是丁寅,不是越蜻梅,更不是黃天驊,他恨的是膠舞的父親!

一死便足以解脫一切,為什麼要把父輩的使命又交給子女來完成?失去全家的性命還不夠,難道還要讓她被天網的人追殺致死不成?

歐陽嘯輕撫著石燕的頭髮,忽然明白她為什麼喜歡黃天驊了,也許只有四小神龍和薛虞霏的勢力,才能幫助她更好地保護著雲天財洞的鑰匙,如果她一直狠下心去就好了,可是她偏偏做不到,她偏偏就是無法自拔地愛上了黃天驊,所以她現在,才會如此的痛苦。

歐陽嘯點了石燕的穴道,緩緩給她蓋上了被子,負著手,慢慢地走出,黃天驊和凌妍雪已經走了,不過外面卻又來了一些客人,一些不太受歡迎的客人。

歐陽嘯站在院子裡,微微冷笑,這次來的人,好像是熟人。

遠處傳來了一陣答答的馬蹄聲,一匹紅色的馬奔了過來,歐陽嘯可以肯定,這匹馬絕對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寶馬。馬上坐著一位身穿大紅衣服的艷麗女子,左手緊握著一柄雁翎刀。這女子拉住疆繩,在看到歐陽嘯之後,身子竟是微微地一顫,她在馬上抱拳行禮,尊敬地說道:“江南公孫公子,特來拜會此間主人,拜帖送上!”

歐陽嘯冷笑,沒有搭理她,紅衣女子拿出一張紅色的帖子,甩了出去,歐陽嘯手指一彈,一道指風撞上拜帖,竟將帖子又撞了回去,女子接住拜帖,連人帶馬,向後一仰。女子秀眉一皺,眼中竟已出現兩團火花。

歐陽嘯見她面露怒色,微微笑道:“我不喜歡抬頭看別人的臉色,姑娘若是有事拜訪,為何不下馬一敘?”紅衣女子並不下馬,冷冷說道:“以閣下的身份,只怕還不值得我下馬說話!”歐陽嘯苦笑道:“是嗎?”紅衣女子傲然道:“當今世上值得我下馬說話的人,也只有三個罷了,便是我家公子,也不會強迫我下馬的。”

歐陽嘯道:“看來你家公子倒不是個壞人。”紅衣女子道:“既然這樣,你還讓不讓我下來?”歐陽嘯道:“當然不用,姑娘可以請你家公子過來了。”

“不必了,我家公子已經來了。”說話間,紅衣女子身後又步行走來一個白衣的女子,年齡還要比那紅衣女子更小一點。

歐陽嘯笑了,看來這個人來時並沒有做好調查,否則估計就不會讓這兩個美女來打頭陣了。那白衣少女抱拳低頭說道:“新人有失禮數,還望歐陽捕頭見諒。”

歐陽嘯看到這個女人,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笑得更是快樂:“他會讓你先來見我,看來倒是想開了很多。”

白衣女子垂下了頭,俏臉通紅,低聲說道:“師兄!”

紅衣女子驚訝道:“什麼?她就是歐陽嘯?”歐陽嘯雖然知道自己的名頭很響,卻也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名字會讓人如此吃驚。

紅衣女子立刻從馬上跳了下來,抱拳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請尊駕見諒。”

歐陽嘯道:“你怎麼下來了,不是說夠資格讓你下馬的只有三個人嗎?難道歐陽嘯也有幸躋身其中?”

紅衣女子道:“你太謙虛了,當今江湖除了天湖大師與吳莊主以外,又有誰能有資格與你相提並論?”

任何人被女人讚美時感覺都會不錯,歐陽嘯此時當然也有點找不著北的感覺。

白衣女子還沒有動,紅衣女子的雁翎刀便已經拔出,刀光一閃,刀尖便已經刺進了歐陽嘯的笑容裡,連歐陽嘯都不得不驚嘆於這一刀的快與準,紅衣女子這一刀竟然要得手了,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是刀尖眼看已經觸及到了歐陽嘯的額上皮膚,她不得不信!

但是她應該相信白衣女的話,她的刀法案就算是再練上三十年,也不是歐陽嘯的對手!

歐陽嘯背後的手似乎動了一動,女子手中的刀便已經不見,她的人卻因為收勢不及,撞到了歐陽嘯身上,柔軟的胸膛緊緊地貼在了歐陽嘯懷裡。

歐陽嘯淡淡地將她推開,也不管她羞紅的臉,微笑道:“姑娘一見面便要投怀送抱,未免有些太快了吧。”說完拿出藏在背後的雁翎刀,遞了過去。

原來在剛才那一瞬間,歐陽嘯已經將她手中的刀奪去,紅衣女子倒吸了口冷氣,不由得為自己劫後餘生感到高興,她當然清楚,歐陽嘯若是在她手中無刀的那時出手,她縱有十條命,此刻也已經沒了。

紅衣女子的臉有些發青,慢慢地伸手去接刀,歐陽嘯笑道:“你也不用灰心,和蘇蘇比起來,你這一刀的時機和力量把握得要好得多,若是在七年之前,我恐怕很難躲過去。”

那叫蘇甦的女子反而不高興了,咬著牙說道:“但是你在七年前卻擋住了我的劍,莫非你覺得,我並不是她的對手?”

歐陽嘯急忙扭頭,賠笑道:“蘇蘇你不要生氣嘛,你當然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這時歐陽嘯只能看得到蘇蘇姑娘,視線的死角卻恰是站在他面前的紅衣女。

蘇蘇繼續嬌哼道:“那你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還想在試一下我的劍?”

歐陽嘯苦笑,女人只要有吃醋的機會,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會有理由。

“乒~乓~!”那是刀鞘落在地上的聲音,刀鞘原來在紅衣女的手中,此刻卻為何落了下去?

歐陽嘯發麻的手腕告訴了他發生的事,蘇甦的劍也在告訴他發生的事。

原來在歐陽嘯看著蘇蘇苦笑的時候,紅衣女忽然棄鞘出手,兩隻玉手扣住了歐陽嘯的雙手手腕,緊接其後,蘇蘇已經拔劍刺來,長劍沒有任何的花式,電光般刺向歐陽嘯的胸口。

表面看來,歐陽嘯雙手被制,無法進行防禦;表面看來,歐陽嘯若是往後一退,必定會連累紅衣女挨上這一劍。

歐陽嘯不是會讓別人受傷的人,所以他必定是寧可自己受傷也絕對不會傷害到紅衣女,這一紅一白的兩個漂亮女人,竟是這樣地狠毒,為了傷到敵人,竟然不惜拿同伴的生命做賭注!

歐陽嘯確實不敢後退,也不敢有任何的閃躲,他當然也並沒有閃躲的打算,蘇蘇想得不錯,她想到他確實不忍心傷害紅衣女,也不想傷害蘇甦的自信。

於是,歐陽嘯輕輕的一腳踢起了刀鞘,刀鞘迎上劍尖,長劍一分不剩,全部插入到了鞘內,然後,刀鞘才頂住了歐陽嘯的胸口。

不等蘇蘇開口,歐陽嘯自己就說道:“如果不是這個刀鞘,我很難躲過這一劍,七年過去,想不到你竟然變得這麼強。”蘇甦的劍並沒有離開,她長吸一口氣說道:“可我還是殺不了你,不是嗎?”歐陽嘯道:“你真的那麼想殺我?”蘇蘇道:“非殺不可。”

歐陽嘯苦笑道:“好吧,那看來我也沒得選擇了。”蘇蘇道:“不錯,你沒有選擇。”

紅衣女放開歐陽嘯的手,右手緊握住了雁翎刀,往後退了一退。

歐陽嘯忽然氣沉丹田,用內力將刀鞘震碎,劍卻是一分未動,甚至連顫抖都不曾一顫,歐陽嘯這一擊對於力度的拿捏之準,可想而知。

蘇甦的手也沒有抖動,所以劍未動,但是劍尖,緊緊地貼著歐陽嘯的胸口,蘇甦的手只需要稍稍往前一送,歐陽嘯的命便可登時解決。

歐陽嘯道:“你若要殺我,不妨直接動手。”

蘇蘇沒有動,只是冷冷說道:“我還有一句話要問你。”歐陽嘯愕然道:“什麼話?”

蘇蘇道:“我知道你家不在這裡,你也應該知道我們要殺的是這間房子的主人,你是不是?”歐陽嘯道:“重要嗎?”蘇蘇道:“我不想殺你。”

歐陽嘯握緊了拳頭:“但只要我活著,就不可能會讓你們傷害她!”

蘇蘇無奈地笑著,眼中似乎有淚水:“我記得膠舞已經死了。”歐陽嘯的臉變成了死灰色:“是的,她死了。”

蘇蘇道:“難道裡面的是另一個女人?”歐陽嘯狠下心來,承認道:“是!”

蘇蘇問道:“你為什麼要保護她?”

歐陽嘯不語,這個問題太過犀利,歐陽嘯實在找不出來一個恰當的理由。蘇蘇又問道:“她比我漂亮?”

蘇蘇不是一個很醜的女孩,甚至可以說是年輕漂亮,比駱霜稍差一點兒的,也許是她沒有駱霜那種常年在青樓裡養出來的風情,可是她的姿色確實已經算是出眾。紅衣女笑了,她們原是來殺人的,可現在的情況,怎麼倒更像是一個怨婦在質問對不起她的丈夫?紅衣女沒辦法不笑。

歐陽嘯看了看蘇蘇那雙眼,閉著眼睛,咬牙道:“是的。”

真的比較的話,石凌飛做出來的那張臉,未必要比蘇蘇漂亮多少,可是在歐陽嘯的心裡,有些事情,似乎已經定了型,她愛的不是石燕,而是石燕背後的人,在他心裡,任何人和膠舞都是沒法比的,蘇蘇也是一樣。

蘇甦的眼淚已經流出:“現在你的心裡還有沒有我?”歐陽嘯淡然道:“有,只是…”歐陽嘯實在說不下去,蘇蘇替他說道:“沒有她重要,是嗎? ”歐陽嘯還是不說話,他只有默認。

蘇甦的全身繃緊,緊握著劍柄,卻不忍心往前刺出。但是她握劍握得很緊,手臂當然也用上了力。他們都很痛苦,太沉醉於痛苦之中,會忽略一些細節。

致命的細節。

這個重要的細節就是在院子裡還有著第三個人,一個對歐陽嘯不太友好的人。

紅衣女的左手忽然一抬,推到了蘇甦的右肩上,然後,蘇蘇驚呼一聲,長劍竟然已經刺入了歐陽嘯的胸口,迅速全部刺入,歐陽嘯的前胸只剩下劍柄,劍剩下的部分已經全部從歐陽嘯的背後伸了出來。

歐陽嘯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事情的發展似乎還是在他意料之中,蘇蘇卻已經哭了:“我不是…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我不想這麼做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歐陽嘯顯然沒事,呂曠能做到的事,他當然也能做到,何況他對蘇甦的感情還遠遠不及呂曠對越蜻梅的十分之一,所以歐陽嘯當然可以心安理得地讓蘇蘇稍稍刺偏那麼兩三分。

只是歐陽嘯沒有想到,蘇蘇對他的情義會這樣的深刻,她的眼淚說明了一切。

紅衣女再次出手,在蘇甦的背後捲起一團刀光,歐陽嘯一眼便看出了這一片刀光之中哪一式才是真正的殺招。

蘇蘇知道她出了手,卻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她錯“殺”了歐陽嘯,與其一個人活著,不如兩個人一起死!

蘇蘇對歐陽嘯的情,或許比駱霜還要深。

正因為如此,所以歐陽嘯不會讓她死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歐陽嘯就算傷得再重,對付紅衣女已是夠了!

歐陽嘯右手一拂,便將蘇蘇推開,同時往前一進,迎向了刀光!

普通人這樣做無疑是找死,但是紅衣女的對手偏偏是歐陽嘯這樣的頂尖高手!

刀光由燦爛化為無形,一柄雁翎刀直線刺入了歐陽嘯的左肩!紅衣女的雁翎刀!歐陽嘯竟沒有出手!

但是他內功仍在!

刀入肉三分,立刻發生了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刀斷!

被歐陽嘯的內力震斷!紅衣女臉上的表情一直僵硬著,好像她本不願意出手,卻出了手一樣。

叮噹,刀落在地上。

紅衣女淡淡說道:“我並不願意出手,真的。”

歐陽嘯還是笑著,笑得淒慘:“我知道,但是你至少不應該對蘇蘇出手!”

話雖然不是很鋒利,但是此時此刻在紅衣女聽來卻是無比地刺耳,歐陽嘯拔出了胸前的劍,遞給了蘇蘇。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3:58
第七十一章魚鉤


歐陽嘯沒有說話,並不是在怪罪紅衣女,而是在想她為什麼要出手,在想蘇蘇為什麼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怪罪紅衣女。

蘇蘇卻先說了話,是對紅衣女說的:“原來公子並沒有想讓我們來殺人。”

紅衣女不語,她也明白了過來,她們背後的公子是一個釣魚的人,而她們只是餌罷了。那麼,鉤呢?

若想釣上一條魚,僅有釣魚的人和餌還是遠遠不夠的,最少最少,還要有鉤!鉤又是誰?

歐陽嘯目光一凜,忽然向紅衣女出手,一掌拍出,柔和的掌力頓將女子送出四五尺之遙,女子飛出的時候,就看到一叢銀光自面前射過。

歐陽嘯沒有閃避,也極有可能是沒有機會沒有能力閃避,於是毫無疑問,有十七、八點寒星已經全部打到了歐陽嘯的前胸,歐陽嘯明顯地感覺到,這銀針的力量絕不是為對付一個人而射出的,暗器的主人必然是想將銀針打穿紅衣女的胸膛之後再打入歐陽嘯的胸口,發暗器之人的狠毒可想而知。

歐陽嘯算是明白過來了,今天院子裡的人,沒有一個會活著出去,只要公子的目的沒有達到。

紅衣女的臉色變了,她當然也看出來若不是歐陽嘯將她推開,現在銀針已經打穿了她的心臟。

魚鉤難道已經出現了?歐陽嘯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晃,便有載倒的趨勢,紅衣女和蘇蘇一左一右地一閃,扶住了歐陽嘯。

歐陽嘯的臉瞬間變得煞白煞白,實際上從蘇蘇往他胸前戳了一劍開始就壓根兒沒紅過,一刀一劍加上十七八根銀針的傷,歐陽嘯要是再一點事沒有就見鬼了。

只可惜不是每一個人都想得到歐陽嘯會還有殺人的力氣的,就算是想得到,應該也不會有幾個人願意相信,那個對著紅衣女發射暗器的人當然不會相信。

籬笆外銀光一閃,又是一叢銀針打了過來。

蘇蘇喝道:“照顧歐陽嘯!”

話還沒說完,她的人已經如一隻飛鴿般掠出,沖向銀針,在冲起之前,她當然已經踢飛了自己腳邊那柄劍。

紅衣女怔住,她確實沒想到,在她做出那樣的事後,蘇蘇還是這樣相信她,拿自己最愛的人的生命交到了自己手中,蘇蘇接住劍的一瞬,劍尖恰好衝入了針叢,蘇蘇手腕轉動,連人帶劍沖了進去。

歐陽嘯並沒有攔她,實際上他也想看看,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兒究竟有多少實力。

劍光捲起,蘇蘇前進的路上,無數的銀針落了下來,剩下的銀針從她的身旁擦過,飛到歐陽嘯身邊時,歐陽嘯輕輕一掌拍出,掌風把銀針格在了丈外。蘇甦的劍已經停下,劍尖停在了一個老人的咽喉處。

釣鉤!

蘇甦的劍頓住,卻遲遲沒有刺進那個老人的咽喉,來的這個人,竟是公子的手下,當然,這也是不用腦子就能猜到的事實。

蘇甦的背影擋住了那個人的臉,歐陽嘯卻還猜得出這個人是誰,能發出這麼凌厲的銀針,蘇甦的公子手下應該只有一人。

歐陽嘯掙扎著站著,苦笑道:“想不到李前輩居然親自來了,看來貴公子還真是下了決心了。”蘇蘇收劍入鞘,無奈地站到了一旁。老人淡淡說道:“對付石凌飛的妹妹,當然要多做一手準備,只是沒有想到,在這裡守著的,卻是你歐陽捕頭。”歐陽嘯笑道:“是嗎?不知道我在這,那麼你們又為什麼派蘇蘇過來?”

老人咳嗽了兩聲,不好意思地說道:“只是湊巧,真是湊巧,要是知道您在這,公子就是親自來,那也沒什麼奇怪的。”歐陽嘯道:“既然知道我在這兒,那麼你是不是該走了?”老人微笑道:“歐陽捕頭說笑話了,我們是為了殺石燕才來的。”歐陽嘯道:“蘇蘇已經跟我說了。”老人悠然道:“但是現在石燕還活著。”歐陽嘯道:“因為我還在這。”

老人嘆道:“只可惜你中了這一刀一劍,還有在下的十幾根銀針,現在就算在這,和沒在這,又有什麼區別呢?”歐陽嘯道:“有些區別。 ”

老人道:“願問其詳。”歐陽嘯道:“這一刀一劍好像都沒有刺在要害上。”老人道:“好像的確是這樣。”

歐陽嘯道:“那麼你還有把握將我當成一個廢人嗎?”老人道:“有!”

他說的是這樣有自信,連歐陽嘯自己都有點相信了。

老人怕他不信,又繼續解道:“閣下中了我十七八根銀針,而且根根打在穴道上,我若沒有把握殺你,豈非太沒用了?”

歐陽嘯笑道:“銀針真的打進去了?”老人的臉色有點發青,也有些緊張起來,故作悠閒地說道:“難道沒有?”

蘇蘇這時已經繞到了歐陽嘯的背後,她知道,只要殺了石燕,這老人興許就會放過歐陽嘯了。

歐陽嘯看到了這些,半斜過眼,微微扭頭,看著躡手躡腳的蘇蘇道:“你若以為殺了她李前輩就會放了我,那你只怕要失望了。”

老人驚於歐陽嘯身上的氣勢,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硬氣地說道:“你說的不錯,石燕要殺,你當然也得死!”

蘇蘇一愕,看向歐陽嘯,歐陽嘯道:“不錯,只要你想殺她,我就先殺你!”

老人道:“你還能殺人?”歐陽嘯道:“為什麼不能?”

老人冷笑,但是他忽然間就笑不出了。

因為歐陽嘯一用力,胸前激射出所有的銀針,沒有一根銀針上面有血,這就是說,沒有一根針刺到歐陽嘯的身體裡。

老人握緊了拳頭,說道:“去做你們的事,這個人就讓我來對付!”

紅衣女鬆開了歐陽嘯的手,往後退去,並迅速拔出了腰間的一把緬刀,蘇蘇也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歐陽嘯往後瞪著蘇蘇:“你敢動她,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老人道:“你還有永遠嗎?”

歐陽嘯咬牙道:“你殺不了我!”老人道:“只怕未必!”

說著,老人攤開了雙手,兩隻手的掌心中各出現了一口銀針。

蘇蘇往屋子前走了一步,緊握劍柄,冷冷說道:“只要我在你殺死老李之前殺了石燕,就不會讓你死。”歐陽嘯道:“這是你先無情的!”

歐陽嘯一抬手,第一個便攻向了蘇蘇,他是對蘇蘇有一定的好感,但是並不代表著因為這個蘇蘇就能去傷害石燕!

蘇蘇苦笑,長劍反攻過去,同時,緬刀、肉掌分別從右方,後方蓋了過來,歐陽嘯雙手並動,同時和三個人動起手來。

三個人中,最難對付的,莫過於那姓李的老頭,他的一雙肉掌,如同鐵砧一般,時刻不離歐陽嘯的腦門,胸口各處要害,相比李老頭而言,紅衣女的刀法雖然霸氣不足,但是平靜的背後往往是風波,怕就怕在歐陽嘯看不到風波。

蘇甦的劍最慢,也最柔,更多的是破綻和空門,歐陽嘯當然最容易制服她,但是歐陽嘯最不願意出手的,也是蘇蘇,因為他不願意再欠她的了,他當然知道蘇甦的那些破綻是故意露出來的。

她怎麼也是江湖中的劍術高手,能在江湖中活上七八年還能活著,就說明蘇蘇她絕對不會在一場戰鬥中露出這麼多的破綻。

她只是想讓他制住自己,好要挾李老頭和紅衣女放過歐陽嘯和石燕,她自己也知道她有多天真,可她不管,她只要付出就行,結果什麼的,並不重要,至少不比她表明心跡重要。

歐陽嘯苦笑,他清楚地看到,蘇甦的破綻都被紅衣女的緬刀補齊了,本來蘇蘇無意出手,原來沒有一點用處的劍招卻變得殺傷力非同反響,退讓的招數反而成添亂了。

歐陽嘯不得已使出了書意劍法,墨劍握在手中,不斷地揮舞著,沖開緬刀的刀叢,長劍的劍影,也迫開著肉掌的掌風,李老頭萬萬沒有想到,歐陽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出得了手,而且能在瞬間發出持續性這樣之強的反擊。

李老頭冷哼一聲,連拍出兩掌,喝道:“歐陽嘯,雖然蘇甦的劍沒有傷到你的心臟,但是你的傷也不輕,你再使出兩劍試試!”歐陽嘯笑道:“兩劍?我便使三劍給你看看!”說完三劍連刺,將李老頭迫退,而蘇蘇也在此時反手握劍,往後一割,紅衣女急忙防禦,被蘇蘇打退。

紅衣女怒道:“你幹什麼?”蘇蘇道:“他已經這麼狼狽了,我只是想讓他喘息一下。”紅衣女道:“讓他休息好了來殺我們嗎?”蘇蘇道:“他…他不會殺我們的吧。”

紅衣女只答了她一句話:“你是殺手,他是捕快。”

蘇蘇目光一凜:“明白了,我是殺手,他卻是捕快!”

這個道理她本該明白的,只是被情沖昏了頭罷了。

歐陽嘯劍刺到地上,手按在劍柄上,深深地喘氣、休息。

李老頭暴喝一聲,又是一掌拍出,蘇蘇卻忽然出手,一劍掃退了李老頭,李老頭往後一退,怒道:“你當真要為了他背叛公子嗎?”蘇蘇收劍入鞘,淡淡說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李老頭道:“哦,你想怎麼對付他?”蘇蘇慢慢說道:“歐陽師兄,在我說出這個主意之前,你是不是願意坐下聽聽。”

歐陽嘯太相信她了,掌心在劍端上一扭,消去了墨劍,又噴出一口血,跌坐在地上,蘇蘇蹲下來,溫柔地說道:“你最好先休息休息,只有這樣,才能有力氣幫我們做事。”

歐陽嘯吐了一口血沫,冷笑道:“幫你們做事,想都不要想!”

蘇蘇道:“哦,真的嗎?我可是聽說,石燕是一個女飛賊呢!”

歐陽嘯道:“不准胡說!”

蘇蘇坐到他對面,拿出手帕擦著歐陽嘯嘴邊的血跡,淡淡說道:“是不是胡說你當然比我清楚,今天我們放了你,你就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但是你抓了石燕,我們就願意被你打敗,你的名聲不會有一點兒損傷。”

歐陽嘯道:“但是我若不抓石燕,你們走的時候就會捎帶著把我和殺手合作的消息傳遍江湖的每一個角落。”李老頭拊掌笑道:“妙計,妙計,蘇蘇姑娘果然見識不凡!”蘇蘇面對歐陽嘯,流著淚笑道:“想必你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吧。”

歐陽嘯看著她的笑,心當然很痛,苦笑著搖頭道:“你幾時也變得這樣心狠手辣了?”蘇蘇笑道:“在你出來的時候,在你重新在江湖上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七年前那個小姑娘了,你到現在才知道嗎?”

七年,是不是足夠讓她的心變冷,變狠,變得更毒?歐陽嘯不太敢想,七年間白失翼的武功高得能收拾得了殷郊和黃天驊,七年間石燕會從一個弱不禁風的嬌嬌女變成一個飛簷走壁的女飛賊,七年間能改變很多事,蘇蘇也變了嗎?如果蘇蘇沒有變,事情就大了…

李老頭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想不到蘇蘇姑娘會有這樣好的主意。”歐陽嘯道:“這個主意很好,我只有答應?”李老頭道:“答應了,總不會是什麼壞事。”歐陽嘯笑道:“豈止不是壞事,這事真是太好了。”李老頭道:“當然是好事,如此一來,石燕和歐陽嘯就一個都不用死了。”

歐陽嘯的心變涼,他感覺得出來,李老頭的語氣有些怪異,蘇蘇自己也覺得,她想讓歐陽嘯和石燕安全離開的方法是不可能成功了。

李老頭繼續說道:“蘇甦的主意究竟是想讓歐陽捕頭痛苦,還是想讓歐陽捕頭笑得更燦爛?”“你究竟是想救他,還是想殺他?”

蘇蘇解釋道:“讓一個人死了快樂,不如讓他活著痛苦,讓他們兩人都痛苦!”

李老頭笑道:“是嗎,可我卻知道,你並沒有這麼狠心,你是想先放走他們,至於之後的事…歐陽嘯又何曾在意過江湖中人的看法。”

蘇蘇左手按著劍鞘,右手緊握劍柄,劍還未拔出…

“撲撲撲!”

老人袖中銀針從蘇蘇胸膛飛出,釘到了地上。

帶血的銀針如梅花般腐蝕了枯草,在歐陽嘯面前,李老頭就這樣讓歐陽嘯眼睜睜地看著蘇蘇被人釘穿了身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4:03
第七十二章轉輪針


李老頭射出銀針後,雙手負到了身後,淡然說道:“背叛公子的人,只有一條路好走。”蘇蘇側倒在了地上,無力地答道:“死路。”

歐陽嘯往前挪了挪,點了她幾處穴道,封住了她的血脈,冷冷說道:“李前輩,我敬你是前輩,所以忍讓至今,但是有一個事情我需要讓你知道! ”李老頭環臂說道:“什麼事情?”

歐陽嘯道:“我的規矩!”李老頭有恃無恐地冷笑道:“什麼規矩?”

他認為他確實有資格不怕歐陽嘯了。

歐陽嘯道:“殺人償命!”

李老頭道:“你想殺我?”歐陽嘯道:“是!”

說完,歐陽嘯猛然站起,如一團墨,又如一把劍,忽然間,歐陽嘯又蹲了下來,橫抱起了蘇蘇,然後對紅衣女說道:“今天我不殺你,是想讓你回去告訴公孫不缺,如果想要石燕的命,讓他自己來拿!”

說完,歐陽嘯抱起蘇蘇,頭也不回的離開。

紅衣女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看向李老頭問道:“他為什麼不讓你去說呢?”她自己都有點覺得腦殘,因為她看到了李老頭胸前的五點墨跡,就像是一朵梅花,而在李老頭的頸上,也有著一橫,歐陽嘯在起身的那一剎,原來已經出了手。

歐陽嘯抱著蘇蘇走得遠了,李老頭終於開口,說了最後一句話:“好快的劍!”

說完以後,李老頭的頸上的黑色橫槓,忽然開了一道口子,噴出了一道血幕,在紅衣女的眼前映出了一道彎彎的彩虹,歐陽嘯的武功之高,李老頭只到死的時候才明白,但不是晚了嗎?

歐陽嘯走了,等於石燕失去了保護傘,紅衣女緬刀一擺,走向了房間。

歐陽嘯既走,再要殺石燕,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失去這個機會,以後再要殺她,必是難上加難。

歐陽嘯走了,是不是有些人也該出來了?

誰呢?駱霜!

駱霜為什麼久久沒有出現?她當然清楚地知道以她和歐陽嘯蘇甦的關係,如果出現,三人該有多麼尷尬?可是歐陽嘯走了,石燕總得有人護著才行。

所以駱霜這個時候轉了出來,亮出了寒霜鏈,站到了紅衣女的身後。

疾風捲枯草,寒霜裂彩花,空中只剩下兩三根草葉隨風飛舞。

寒霜鏈上沾滿了鮮血,紅衣女拄刀跪在了地上,胸前背後,都已經被鮮血染紅,在她大紅的衣服上,雖不醒目,卻依然看得清楚。

寒霜鏈一截一截地收回袖中,駱霜冷冷地說道:“我本想放你走的,只可惜,你招惹我的不是時候。”

說完慢慢走了開來,紅衣女阻攔道:“你能不能幫我向公子帶個話?”駱霜道:“歐陽嘯讓你帶給公孫不缺的話,我會帶到!”

紅衣女滿意地笑了,趴倒在地上,鼻子裡停止了氣息的流動。

駱霜並不理會院子裡的兩具屍體,踱到了房間裡,看到石燕睡著的樣子,駱霜心裡,實在是有些來氣,同樣是喜歡歐陽嘯和被歐陽嘯喜歡的人,為什麼差別就得這麼大,蘇蘇為了救下歐陽嘯,此刻恐怕連命都沒了,可是她石燕呢,她又做過些什麼,卻能心安理得地在這裡休息。

駱霜五指一勾,扣到了石燕的脖子上,冷哼道:“這次蘇蘇要是挺不過去,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放了你!”

石燕的眼皮忽然跳得一跳,駱霜看得,微微一笑,收回了右手,轉身離開,處理了李老頭和紅衣女的屍體,離開了,這回是真的離開了。

歐陽嘯抱著蘇蘇一路狂奔,隨便撞入了一間竹屋之內,沒有心情管其它的,一眼找到床位,就把蘇蘇放了上去右掌貼著她的掌心緩緩地註入真氣。

蘇蘇苦笑道:“你不是六扇門的人嗎,為什麼還要救我這個殺手?”歐陽嘯不忍再傷她的心,隨著她笑道:“說什麼傻話,只要你還是蘇蘇,我就不會讓你死。”

蘇蘇用力推開他的手道:“別白費力氣了,我自己的傷自己清楚,治不好的。”歐陽嘯重又貼上她掌心,安慰道:“不,你不清楚,我才清楚,你不會死的,不會,我保證不會!”

這一次歐陽嘯學聰明了,左右手同時握著她的手,蘇蘇道:“我中的是轉輪針。”歐陽嘯不說話了,蘇蘇繼續道:“轉輪閻君針,生死不由人,這句話我相信你聽過。”

除此之外,歐陽嘯還知道轉輪針比唐門的鐵蒺藜更加可怕,因為中了鐵蒺藜還有藥可救,而轉輪針卻是沒有解藥,正因為這個,歐陽嘯才遲遲不想讓她知道,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

蘇蘇道:“所以你千萬不要再為我白費力氣了。”歐陽嘯道:“轉輪針確實無藥可救,只可惜我是嵩山少林天湖的弟子,所以我不會讓你死的。”

蘇蘇嘆了口氣:“你要是得了天湖大師的真傳,或許我還信你這句話,只是你應該有自知之明,醫術不是你強項。”

門外忽然站了一個背著竹簍的人,開口說道:“要是學了天湖大師所有醫術的人,能不能讓你有勇氣活下來呢。”

歐陽嘯往門外看了一眼,愁苦地笑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和石凌飛認識的時間太久,就算是在百丈之外聽見他的腳步聲也猜得出來。

門外的人,正是石凌飛,薛虞霏撒了個小謊,騙過了白娜娜,可她為什麼這樣做呢?

吃飽了撐的吧,應該不是。

石凌飛答道:“我不敢進去。”歐陽嘯道:“鐵傘神醫何時變得這般膽小了?”石凌飛笑道:“我只是怕大白天見鬼罷了。”歐陽嘯不解:“做什麼虧心事了?”石凌飛道:“如果我進去,見到一個掉下懸崖的人,你說是不是見鬼了?”

歐陽嘯有點發急地說道:“你再不進來,我叫你變成鬼!”

石凌飛推門一笑:“你怎麼也會這麼急燥?”歐陽嘯道:“白娜娜要是被轉輪針打了,你只怕要比我更急。”石凌飛邊走著邊說道:“只是啊,轉輪針這種暗器,相信不會在江湖上出現了。”

歐陽嘯環臂看著他:“你知道李前輩已死?”石凌飛坐到床邊,捏住了蘇甦的手腕,笑道:“那老頭動了你的女人,若還能活著,不是成笑話了嗎?”歐陽嘯道:“幸虧你不是看著我挨打。”

石凌飛道:“否則我現在就要挨揍了。”

歐陽嘯不再說話,讓石凌飛給蘇蘇好好把脈。

石凌飛一會兒就收回了手,眉頭緊皺,嘆了口氣。

蘇蘇道:“不必如此,我本來就不指望你能救我。”石凌飛沒有去解釋,淡淡問道:“我說過你要死了嗎?”蘇蘇道:“就算你沒有說,但你臉上寫得很清楚。”

石凌飛道:“我臉上寫了嗎?我覺得臉上的應該是一個窮字,萬一救活了你,你沒錢付診費怎麼辦?”蘇蘇問道:“你還收診費?”石凌飛苦笑道:“不然你以為我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蘇蘇還要說話,歐陽嘯卻搶先說道:“她怎麼會有錢,這醫藥費我出。”

石凌飛鬱悶地捏了捏眉峰:“那我直接跟虞霏要吧,你什麼時候有錢過?”歐陽嘯看著他的笑容,忽然覺得心裡很苦,這種感覺是只有在擔心的時候才有,他在擔心什麼?

歐陽嘯說:“我說,你就別貧了,我看你臉上什麼字都沒有,就倆字,找抽!”蘇蘇聽了這話,艱難地笑了笑,但是她笑得很開心。

石凌飛的心頓時揪住了,歐陽嘯抬頭問道:“情況到底怎麼樣?說說。”石凌飛還在笑:“不過是轉輪針罷了,問題不大,我用個兩三天,就穩能治好。”

蘇蘇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管他們的事,她當然知道轉輪針不是小籠包,治好這個傷不像蒸一籠包子那麼容易。

歐陽嘯也愁了起來,石凌飛通常有個毛病,看病時他要說這個人無藥可救的話,那這個人通常還有救,他要是當著病人的面說病好治,那就代表著…麻煩大發了。

歐陽嘯輕手慢腳地從房間踱了出去,石凌飛看了蘇蘇一眼,跟著歐陽嘯走出。

竹屋外,石凌飛比劃著告訴歐陽嘯:“轉輪針之所以叫轉輪針,就是因為在銀針的尾端,有著一個小小地轉輪,當銀針飛入人體時,轉輪就會彈起,而銀針飛出,轉輪就會留在人體中,所以這就是轉輪針無藥可救的原因…”

石凌飛想繼續說下去,卻又生生頓住,如果再告訴他轉輪上有曼陀羅的劇毒的話,不知道他還受不受得了。

歐陽嘯道:“可是從身體裡取出幾根銀針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石凌飛都快哭了:“師兄,大哥,轉輪和銀針不一樣,銀針長,我或許有辦法用內力震碎之後再設法通過代謝排出,可轉輪不一樣,它太小了…”歐陽嘯道:“我只是想听你解決的辦法,不想听你怎麼給我解釋暗器的原理和用途,想知道這些我大可以去找小虞問,找殷郊問,找黃天驊問!你的任務就是他媽的把蘇蘇給救了。”

石凌飛道:“你說髒話了。”歐陽嘯搓了一下頭,苦悶道:“我真是著急,她要是死了…”石凌飛打斷他說道:“行了,別急著這麼早下定論,我這不是在想著辦法呢嗎?你就這麼希望她死啊!”

歐陽嘯不說話了,對著石凌飛問道:“你想到辦法沒有?”石凌飛看著外面的野草:“蘇蘇算不算是你的女人?”歐陽嘯道:“她…她…”

就這麼說了半天她,歐陽嘯愣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石凌飛往後看了一眼,知道蘇蘇在後面偷聽,隨口打斷了歐陽嘯的話:“看來你也不知道她在你心裡的地位有多重要,形容不出來就算了吧。”

歐陽嘯斜了斜眼,點了點頭。

蘇蘇看到歐陽嘯這種反應,心中當然也是一陣暖流,可她卻沒有想到,石凌飛應用了語言裡的空子,給她製造了這種心理的蒙惑,於是蘇蘇扶著屋裡的桌子什麼的,返回了**躺著。

石凌飛小聲說道:“她不能再這麼跑了,你能不能過去勸勸她?”歐陽嘯道:“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救不了她,我就那你妹妹開刀!”

石凌飛笑道:“你想怎麼著啊,她一個廚子,礙著你什麼事了,再說了,你怎麼動她?”歐陽嘯道:“出來以後,很多事情,我都查得清清楚楚,放在心裡不說,是因為我覺得她還是很重要。”

石凌飛不笑了,冷冷問道:“但是現在有了霜兒和蘇蘇,你覺得自己已經不再需要她了,是嗎?”歐陽嘯道:“絕對不是!”石凌飛道:“哦? ”歐陽嘯繼續說道:“她現在留在輾遲縣,只會更加的危險!”石凌飛道:“所以你要把她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歐陽嘯點頭。

石凌飛道:“你要是想拿燕妹來威脅我,是不是不應該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歐陽嘯堅定地說道:“你會救蘇蘇!”石凌飛道:“你憑什麼這麼認真? ”歐陽嘯道:“愛救不救!”

說完以後,歐陽嘯一擺手,離開了竹屋。

石凌飛苦笑道:“這個爛攤子我不收拾還真不行了。”

歐陽嘯又回去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石燕已經不見了,紅衣女和已死的李老頭也不見了,房間里當然沒有打鬥的痕跡,有的是一個記號,駱霜留下的記號,所以看到這個記號,歐陽嘯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傍晚,太陽落山之後,西方的天空還剩下一片紅霞,駱霜環臂在窗口看著紅霞,背後,是躺在**的石燕,駱霜怕公孫不缺的人再去找麻煩,所以就把她悄悄帶到了冰霜樓,無論天網的實力有多麼龐大,公孫不缺的能力有多高,在駱霜的地盤上,相信還沒有人敢胡來。

石燕還沒有醒來,嘴裡有氣無力地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自然是黃天驊無疑。聲音停止,駱霜不用回頭,就猜得出石燕已經醒了過來,只是她不知道,石燕的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5:03
第七十三、四章出城復入


巷道的入口,丁寅帶著面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一步棋下得實在是令人費解,這招棋也太…太爛了,這個破法,可得好好思考一下。”

黃天驊和凌妍雪趴在薛虞霏房間的窗口上,往下看著過路的行人,後面冥劍和薛虞霏相對坐著,冥劍翻動著翡翠老虎,像是在問薛虞霏:“看起來這也就是一塊高級點的玉石罷了,按理說這天網、七分蓮、還有呂曠他們的勢力,應該都不欠這幾個錢兒才對啊!”

薛虞霏沒好氣地說:“雲天財洞你聽過沒?”冥劍吹了吹眉毛道:“雲天財洞,這我還真沒聽說過,不過我相信應該有大來頭。”

薛虞霏不再理他,對黃天驊說:“餵,小天,這東西你不會真準備給越蜻梅送去吧?”黃天驊回頭道:“給啊,當然要給。”冥劍轉過凳子說道:“你不發燒吧,去贖雪兒的時候差點被弄死,這次我跟你去。”

黃天驊道:“要人陪也是讓我嫂子陪我去,用得著讓你去嗎?這是原則問題。”冥劍挺鬱悶,繼續低頭玩著翡翠老虎。薛虞霏問道:“打算什麼時候去交貨?”黃天驊道:“等通知。”薛虞霏道:“架子還真挺大,管我們要東西居然還讓我們等她?”凌妍雪轉過身來,無奈地說道:“除了等待,你還有別的辦法嗎?”薛虞霏道:“當然有辦法,你對著窗外大叫一聲宋光明試試看。”

凌妍雪轉身大叫道:“宋光明!”不到凌妍雪轉過身,宋光明微微駝背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樓下,他抬起頭,輕輕捋著鬍鬚,微笑著說道:“小閨女,這麼說話會有麻煩的!”凌妍雪回頭幾乎是用眼神削了薛虞霏一刀,薛虞霏幸災樂禍地笑了笑,看向一邊。凌妍雪苦笑著往下招著手道:“爺爺,我錯了,我不知道你有這麼大年紀,那,您能原諒我嗎?”凌妍雪可愛地眨了眨眼睛,這種樣子相信是個男人都不捨得為難她,宋光明當然也是男人。宋光明道:“小閨女,原諒是原諒了,可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凌妍雪扭頭去看薛虞霏,薛虞霏舉著張紙,上面寫著:“問他呂曠下落。 ”

凌妍雪又看著宋光明道:“呃,爺爺,我是想問一問你知不知道呂曠哥哥在哪?”宋光明沉聲道:“你們要找我家公子?”薛虞霏把翡翠老虎奪過,扔了下去,朗聲說道:“這是你家公子要的東西,麻煩你給他送過去。”宋光明愣愣地接住了翡翠老虎,揉揉自己的眼睛,抬頭問道:“真…真給我了。”

凌妍雪和黃天驊一愣,拍住了窗戶。

宋光明還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著。天上掉下來餡兒餅,篷一下,砸到了宋光明頭上,宋光明怎麼也需要時間來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黃天驊抱著手臂問道:“嫂子你沒事吧?”凌妍雪靠著窗戶:“這翡翠老虎就這麼給別人了?”

冥劍也有點迷糊地看著薛虞霏:“就這樣送過去了?”薛虞霏道:“翡翠老虎落到誰手裡,從這一刻開始,和你們任何人都沒有半分關係,這件事,到這裡就徹底結束了,今後翡翠老虎這件事,我不准你們任何人再插手。”

薛虞霏說話的時候顯得特別的霸氣,就是冥劍也不敢說什麼。黃天驊道:“哦,那我出去了。”凌妍雪跑過去挽住了黃天驊的手臂,嬌笑道:“你要去哪啊?”黃天驊點了一下他的鼻子,說道:“你去哪,我就去哪。”凌妍雪笑著躺到了黃天驊的肩膀上,說:“我要你帶我,去一趟你二師兄的家。”

黃天驊扭過頭,看向薛虞霏,薛虞霏撫了一下額前的長發,笑道:“逍遙龍潭這地方又不是我的銀月客棧,我說了不算,要不你到四川去問問你大師兄?”黃天驊轉轉眼珠說:“那麼就是說…我能去的,是吧?”薛虞霏嫣然一笑:“當然!”黃天驊也笑了:“謝謝嫂子!”凌妍雪回頭的時候,笑得顯然也很開心:“謝謝姐姐。”薛虞霏卻道:“雪兒,你剛才叫我什麼?”凌妍雪一愣,回過神來,轉過身,臉紅紅地說道:“我知道了,嫂子!”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邊跑邊說道:“羞死人了。”黃天驊笑著追了上去。

冥劍一直在笑,笑著笑著,一邊說道:“這丫頭,現在都還知道害羞了。”

說著話,一寸一寸地往前挪著手,按住了薛虞霏的手背,薛虞霏沒有拒絕他,冥劍就又握住了她的手。

薛虞霏這時才微笑著說:“怕不怕脖子斷掉?”冥劍手指不安份地在薛虞霏手背上輕輕撫著,問道:“什麼意思?”薛虞霏道:“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時候頭不是都仰得很高的嗎,再仰高一點,脖子也許真的會斷的,你的脖子想不想斷?”冥劍掃興地舔了舔嘴唇,握著薛虞霏柔夷的手慢慢移開,拿住了酒壺,薛虞霏收回手,把兩條胳膊抱在了胸前,不住地微笑。

呂曠看著越蜻梅手裡的翡翠老虎,溫和地說道:“既然東西又回來了,小天腦子裡的攝魂術是不是可以給他解了?”越蜻梅兩邊歪了歪頭道:“當然不能!”

似呂曠這般冷靜此刻也不禁驚呼出聲:“為什麼?”呂曠驚訝的同時,連帶著也有些生氣。

越蜻梅還是用那種不冷不熱的語氣說道:“現在凌妍雪跟他過得挺好的,如果現在告訴小天石燕對他的情意,那同時會受傷的是四五個人,雪兒,歐陽嘯,駱霜,石燕,小天,這些人可能都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而痛苦眾生。”

呂曠冷冷道:“你會這麼好心?難道豬會上樹了。”喜歡越蜻梅了這麼多年,越蜻梅是什麼人呂曠比誰都清楚。

越蜻梅笑道:“好像我現在也沒什麼不發善心的理由了。”呂曠道:“你聽說過黃鼠狼吃飽撐著的時候會去給雞拜年的?”越蜻梅黯然道: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形象。”呂曠淡淡道:“那倒不是,你在我心裡,是天,是神,是我的一切,所以我大部分時間不想去想你是什麼樣的人。”

越蜻梅道:“可是靜下心來想一想,似乎我這樣的女人確實不值得你愛。”呂曠若有所思地說道:“愛一個人,愛她之前可能會有很多的要求,比如說相貌,家世,年齡,屬相等等等等,可是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也許這個人身上沒有一點符合要求的,甚至有可能完全相反,可是還是會去喜歡她,在我眼裡,你所有的缺點都是優點。”越蜻梅說不出話了,繼續盯著手中的翡翠老虎,像是在思考著呂曠的話,呂曠看著升起的朝陽,自顧自地說:“看來今天是個好天氣,要是你能安分點,相信今天會十分的安寧。”

越蜻梅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我會安分,難道這個輾遲縣真的會安靜嗎?”呂曠交叉著雙手,回頭看著她:“你是說,歐陽嘯?”越蜻梅道:“我總覺得歐陽嘯這次出來,不會平平靜靜地過去。”

石凌飛雙掌按在蘇甦的後背之上,緩緩地往她體內灌注真氣,蘇蘇早就已經昏睡過去,石凌飛也無奈,他只能延續下去他的生命,而不能對自己說能救活得了她,轉輪針,他絕對沒有什麼絕對的把握,他更擔心的是歐陽嘯做了那件事之後,薛虞霏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舉動,會不會直接把歐陽嘯弄死。

但是顯然,歐陽嘯已經開始做了。黃天驊和凌妍雪牽著馬,向城門口走著,兩人說說笑笑,在冰霜樓門前停了下來。黃天驊問道:“要不要進去看看駱姐姐?”凌妍雪道:“不了,我們快點走吧。”

兩人眼前白光一飄,駱霜已經站在了兩人前面,抱著手臂,冷冷說道:“怎麼,來了不打個招呼就想走,你們也太不講情意了吧。”

凌妍雪緊張地說道:“呃,霜姐姐,我們有什麼話到裡邊說吧,你這樣人氣暴高的星級人物,在大街上很招人眼球的。”

駱霜道:“那有什麼?又不怕人家看,再說我不是來找你的,走開。”駱霜一把推開了凌妍雪,站到了黃天驊的面前。黃天驊冷冷地看著駱霜,右手緊緊地握著韁繩,左右手從肩膀到指尖全部圍繞起了赤紅色的真氣,兩條腿全部變成了水藍色。凌妍雪看陣勢有點僵,走到駱霜身邊,挽著她胳膊說道:“霜姐姐,別打架行嗎?小天身上還帶著傷。”駱霜又一次推開她,冷冷道: “我沒想打架,就跟小天說句話,說完你們就能走了。”黃天驊隨意地說道:“有什麼話,說吧。”

看似隨意,他的身子卻沒有一星半點的放鬆。

駱霜笑了一笑,拍了拍黃天驊的肩膀,說:“石燕今天被歐陽嘯抓走了,我來跟你說一聲。”黃天驊身上的水火兩種真氣慢慢消失,牽著馬從駱霜身邊走過,駱霜拉住了他說:“你還要走?”黃天驊道:“他和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既然歐陽嘯要抓她,而且已經抓了她,和我當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黃天驊掙扎著,駱霜也就無趣地放開了手。

凌妍雪跟駱霜告了個別,快步追上了黃天驊,兩人並排走著。黃天驊的話似乎突然間變得少了很多,一直到城門口,黃天驊都沒有說一句話,凌妍雪在他身邊走著,他卻跟一個人走路沒什麼區別,完全沒有把凌妍雪當成自己身邊的一個人。

到城門口的時候,凌妍雪伸手攔住了黃天驊,強笑著說:“我們不去逍遙龍潭了,好不好?”黃天驊像是沒聽到,沒看到一般地繼續往前走,身體蹭到凌妍雪手臂上的時候,黃天驊才回過神來,問道:“啊,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啊?”凌妍雪苦笑,只好又說了一遍:“我們不去逍遙龍潭了,好不好?”黃天驊失神地答道:“幹嗎不去啊,去吧。”

凌妍雪道:“你還想著她,我不能讓你放下她不管。”黃天驊卻嘴硬地說:“我沒有想她。”凌妍雪道:“有沒有想她已經不重要了,但是她的死活你不能不管,必須回去。”

凌妍雪一向軟弱,可是她拿定主意的時候,通常就不願意後悔。黃天驊仍舊說道:“不行,我不回去。”凌妍雪卻早已經奪過韁繩,慢慢地轉身走開,黃天驊叫道:“餵,你不去我去了啊,別說我不帶你去。““餵,我真走了。”“不是,你怎麼真走了?”凌妍雪的身影融入了人群。黃天驊還在那吼著:“雪兒,不是,她入獄跟你有什麼關係嘛!”“我告訴你,我可真走了,你要回去就一個人回去吧,我真的不管你了。”……

“好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嚎了這麼半天,黃天驊只能無奈地跟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放心凌妍雪一個人去找歐陽嘯,還是,他本來就放不下石燕?

無論越蜻梅的攝魂術有多麼的神奇,它至少影響不了黃天驊內心最真實的衝動,它至少還改變不了黃天驊和石燕曾經有過的那些記憶。銀月客棧的生意還是那麼興隆,女老闆親自下廚,給面子的人又怎會不多?

凌妍雪回來的時候,海上飛條件反射般地出去迎客,聲音大得都快能驚動整個縣城了,直到把人請進客棧,海上飛才看清了來人就是凌妍雪,哈哈笑道:“哎,雪兒啊,你不是跟小天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凌妍雪跟應照天打了個招呼,抬頭看著天花闆說:“我怕我以後跟石燕姐姐一樣,如果遇上了什麼事,他撒手不管了,我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嗎?”說著整了整頭髮,向後院廚房走去,應照天記完賬,對凌妍雪說道:“這事歐陽捕頭倒是跟我說了,石燕就是這幾年在附近頻頻出現的飛賊大盜,這件事咱們確實不能說歐陽嘯做得錯。”

凌妍雪道:“這件事做得錯沒錯,我還是更想听聽我姐姐怎麼說。”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後院,應照天看著她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其實小虞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差點抽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5:14
第七十五章正午驕陽


又一次站在銀月客棧的門前黃天驊的心思不由得回到了剛認識石燕的時候。

悲涼的感覺頓時盈滿了心頭,黃天驊禁不住又向白失翼的那家店看去,房門緊鎖,白失翼已經出去了這麼長時間,他是否已經找到了葉笛?

黃天驊的目光又轉到了樓上薛虞霏房間的窗戶上,八月十七似乎也過去了很久,薛虞霏是不是還不知道那件事?

白娜娜呢,石凌飛的離去會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還有雪兒…

黃天驊苦笑,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太刻薄了一點,因為一個石燕,對身邊的人都太缺少關心了,好像以前在他眼裡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也沒什麼關係,只要石燕還活著他就能過得很開心,但是現在不同了,黃天驊明白過來世界上對他好的不止一個石燕,石燕在他生活中的分量也沒那麼重要,雖然是他生活的一大部分但並不是全部。

這陣子管的閒事太少了,是該給自己找點事做做了。

黃天驊走入銀​​月客棧的時候,認識他的人都被他嚇了一跳,這個時候的黃天驊,已經不一樣了。

他已完全清醒,微笑著和眾人打過招呼,黃天驊走向了廚房。

薛虞霏看見黃天驊重新站起來,倒並沒有感到十分驚訝,手中的鍋鏟依舊沒停,只是笑了笑說:“把門口桌子上的花椒給我拿一點。”

黃天驊馬上捏起了一撮,問道:“這麼多夠嗎?”

薛虞霏點點頭:“拿過來吧。”

黃天驊隨手的一甩,把一撮的花椒盡數扔到了鍋裡。

薛虞霏苦笑著說:“有一個消息想跟你說一下,石燕的消息你還有沒有興趣?”由於廚房裡的味道實在是太嗆了,黃天驊只能退到門外說道:“嫂子你說吧。”

薛虞霏道:“剛才歐陽大哥來過,找你的。”

黃天驊語氣雖淡,卻還是明顯有一股火藥味兒:“他來幹什麼?”薛虞霏道:“他想問問你,想不想讓石燕出來?”黃天驊道:“出不出來,跟我有什麼關係?”薛虞霏道:“現在越來越不誠實了,跟我也不說心裡話嗎?”黃天驊垂下眼簾,低聲說道:“我是想讓她出來,可是那天的事,我不想先低頭,也厭倦了再去可憐巴巴地懇求她回來的樣子,所以,我決定放下他了。”

薛虞霏道:“說句老實話,其實我並不希望你和石燕能在一塊兒,但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我覺得,越蜻梅的話未必能全信吧。”黃天驊道: “我想,呂曠大哥喜歡的女人,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吧,我覺得她的話能信。”

海上飛到了黃天驊的背後,開口說道:“那你得知道,越蜻梅是呂曠的初戀,這麼多年來圍在呂曠身邊的女人不算太少,呂曠還能坐懷不亂,只是因為他相信他能感動得了越蜻梅,至於越蜻梅的話究竟有幾句可信,恐怕連你呂大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個人覺得吧,越蜻梅的話確實不能相信。 ”

海上飛當然不是來說這些話的,他真正的目的是…

“老闆,六號桌的麻婆豆腐又催了,您做好了嗎?”

薛虞霏大勺一掂,起鍋裝盤,一邊說道:“好了,你給他們送去吧。”海上飛進到廚房,端起盤子走出,對黃天驊說:“四爺,您和老闆繼續聊,我剛才的話您要是覺得對就听,覺得不對…那您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我去忙了。”

黃天驊點點頭,目送著海上飛離開,環抱起雙臂,忽然問道:“嫂子,我突然發現挺奇怪的一事兒,別的客棧都管女領導叫老闆娘,為什麼老應和海叔都叫你老闆呢?”

薛虞霏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種悲傷的表情,木立在火旁,不去回答這句話。黃天驊看了她的表情和反應,似乎也有點知道原因了,怕薛虞霏繼續傷心下去,他趕忙說道:“嫂子,要是和二師兄有關,你就當我沒說吧…”

薛虞霏道:“不是,小天你想偏了,這家店根本就沒有老闆娘,當初老吳他們出錢建造的時候就說了這個前提,他和大哥還有凌飛他們怕我把這個店轉手送給你二師兄,所以就事先給了我這個聲明,如果我從老闆變成老闆娘的話,他們就馬上收回這家店,只是到現在也…”

薛虞霏低著頭,搖頭苦笑起來。

黃天驊心想:“我就知道又和二師兄有關,吳申這些人當初應該是覺得嫂子嫁給二師兄的話就不再需要這個經濟上的支持,沒想到二師兄這一拖就是這麼長時間,現在還搞出這麼一樁鬧劇,他們的一番好心,現在也變成了嫂子的心病,這次的是,也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想法,唉!”

越想越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黃天驊覺得是不是也該學學安慰人的話了,他邊撓頭邊說道:“嫂子,我覺得一定會有一天,二師兄會讓你交出這個店的,到那時候,你可別不捨得啊!呵呵…”黃天驊一笑,希望薛虞霏也跟著他笑起來。

薛虞霏看著黃天驊的樣子,臉上不禁也綻開了笑容,黃天驊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薛虞霏的笑容,忽然覺得她嫂子確實比他認識的所有女孩兒都要漂亮得多,說不出具體是哪個地方比誰強一點,但就是很美,怎麼看都覺得美,如果嫂子不是嫂子…黃天驊彈了自己一個腦瓜蹦兒,慚愧地笑著說:“我在想什麼啊!”

薛虞霏知道黃天驊是在看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因為她早已從歐陽嘯那裡習慣了這種被朋友盯著看的感覺,何況黃天驊和她的關係本就是超友誼的親情嘛!所以看到黃天驊打了自己一下,薛虞霏都有些心疼了。

幸好這時凌妍雪走了過來,抱住了黃天驊的脖子,在他腦後吹氣說道:“猜猜我是誰?”薛虞霏看著這兩個長不大的孩子,愉快地笑了起來,所有的煩惱,頓時一掃而空,經常有這兩個人在身邊鬧騰,想要發愁自找煩惱,倒是不太容易。黃天驊一轉身,親到了雪兒的嘴唇上,壞壞地說道:“我不猜。”

凌妍雪輕輕捶打著他的胸膛,嬌笑道:“你好壞啊!壞死了…”黃天驊捉住她雙手,認真地說道:“我想請你幫我一件事。”凌妍雪認真地聽著,薛虞霏也認真地聽著。黃天驊繼續說道:“你先到廚房一會兒,我想和嫂子聊聊。”

薛虞霏差點暈過去,凌妍雪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黃天驊撓著頭,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凌妍雪無語地說:“這也算…幫忙?”

黃天驊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然了,要是嫂子和我聊天的時候忽然把我變成她男朋友,那你不是要後悔了嗎?”薛虞霏瞬間移到黃天驊身後,使勁兒按了一下他的腦袋,冷哼道:“臭小子,想死啊!小雪,看著菜去!”

凌妍雪哦了一聲,迅速移進了廚房,回頭對黃天驊做了個鬼臉,跳到了火爐旁。

黃天驊苦笑著抬起頭:“嫂子,我開個玩笑。”薛虞霏環抱著雙臂,冷冷說道:“這種玩笑,大哥和凌飛可以隨便開,但是你不行,因為你是殷郊的弟弟,你這麼做的話,會傷害到他的。”黃天驊垂首說道:“嫂子,我以後不會了,對不起。”

薛虞霏慢慢坐到了台階上,示意黃天驊也坐過來。

黃天驊慢慢坐到了她身邊,躺到了薛虞霏的懷裡,苦著臉說:“嫂子,你和二師兄有沒有過像我們這樣的時候?”薛虞霏苦笑道:“有啊,我們畢竟也是人,怎麼可能不吵架呢?”黃天驊道:“我是說,你們有沒有遇到過第三者插足的事,然後徹底吵翻了的?”薛虞霏笑道:“你二師兄在外面的女人還少嗎?”黃天驊道:“好像還真不少。”薛虞霏道:“那麼,你就可以想像一下我們究竟吵翻過多少次了。”

衣袂聲忽地一響,一個白影站在了屋簷上,冷冷說道:“只不過到最後受傷的都不是你罷了。”黃天驊仰頭一看,來人竟然是白娜娜。

也只有白娜娜更能體會得被心愛之人拋棄的心境,和白娜娜比起來,殷郊對薛虞霏的傷害確實算不得什麼,因為無論殷郊再怎麼招惹別的女人,他的心卻始終只屬於薛虞霏一個人,別人想要撼動,想要在殷郊心裡得到一點位置,卻也是不可能的。

白娜娜的下場,會不會也是黃天驊的下場?石燕是不是也像殷郊忘不掉薛虞霏那樣,割捨不開歐陽嘯?黃天驊終於有些理解白娜娜以前為什麼無論如何也想要殺死薛虞霏了,他也終於明白易先生為什麼那麼恨葉星了。

愛情就像是一把美麗的刀,然而這把刀卻是沒有刀柄的,只有刀刃,誰都想去拿起這把刀,可是無論是誰接觸了這把刀都會受傷,上到王侯將相,下到黎民百姓,多少人為了追求愛情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為搏美人一笑,週幽王獻出了他的江山,夫差失去了他的國家,李隆基在馬嵬坡前變成了孤家寡人…王侯將相尚且難以逃脫,何況凡人?

薛虞霏不說話了,只要殷郊心裡還有她,就算是和別人成婚了,又有什麼關係,何況他還沒有這樣做,可是石燕和黃天驊的情況,真的能和他們的一樣嗎?黃天驊靜靜地看著白娜娜,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白娜娜的方法,似乎值得試上一試。

薛虞霏突然對黃天驊說道:“這麼長時間石燕對大哥的態度一直挺冷淡的,你真的相信,他們倆會發生些什麼嗎?”黃天驊冷冷說道:“不然石燕為什麼要離開我?”他的拳頭又一次握緊,只要提到這件事,黃天驊腦子裡那些根本就不曾發生過的畫面就又會深刻地顯現出來,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薛虞霏覺得黃天驊這個問題實在無法回答,石燕若和歐陽嘯真的是沒有一點情愫關係,她又為什麼會放棄黃天驊呢?薛虞霏就是再聰明,到底她也不是石燕肚子裡的蛔蟲,當然無法猜出石燕這麼做的原因,不過黃天驊現在不相信越蜻梅說的石燕為了翡翠老虎而放棄他的話,倒是一件好事。

薛虞霏嘆道:“這個問題你直接去問石燕也許更好一點。”黃天驊哼道:“我現在不想再見到她!”薛虞霏問:“為什麼?”黃天驊答道:“我說了,除非她先找我道歉,否則我不會見她!”

薛虞霏笑道:“那你可別忘了,石燕她現在可是在監牢裡啊,就算她想來找你道歉,問題是她要怎麼出來啊?”黃天驊道:“她是個賊!而且還是個開鎖的行家,一個小小的縣衙大牢怎麼可能關得住她?”薛虞霏道:“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太小看輾遲縣的水平了?”黃天驊道:“一個牢房而已,只要燕姐…石燕她想出來,總能想得到辦法的。”

燕姐姐三個字叫得順口了,一時間想改過來,還真挺不容易。

白娜娜說了話:“輾遲縣的牢房是歐陽嘯和朱少爺聯手設計創建的,就算是皇城天牢的防務,也未必能比得上。”黃天驊冷笑道:“那又如何,只要鎖不是我二師兄做的,相信對於石燕來說就沒那麼難以打開。”白娜娜來得比較晚,所以朱少爺和殷郊是同一個人的事她也不知道。

薛虞霏因為殷郊之前吩咐過她,不希望黃天驊過早的知道這件事,因而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是笑而不語。

白娜娜卻說道:“你太低估朱少了。”

石燕躺在**,憂鬱地看著房頂,衝動的時候做出來的事往往十分的腦殘,現在石燕覺得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從越蜻梅身旁走開,就算她離開了黃天驊,黃天驊的麻煩也只會更多而不會減少,她為了黃天驊而離開黃天驊,倒更像是一種變相的逃避,現在黃天驊所遇到的麻煩,卻只能由他一個人來應付了…想著想著,石燕的眼中又流下了淚水。

看到女人流淚,有些人自然就坐不住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5:50
第七十六章趣味監牢


千面書生的真正名字是叫魏玉彬,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玉樹臨風,彬彬有禮,第一次看到他的人絕對不會把他和採花賊聯繫到一起,所以許多人都被他的“美色”所迷惑,而對他放鬆警惕,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許多年輕女孩讓他得手過很多次,據說就連華山派掌門的女兒也被他糟踏過。

只是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比幸天高要帥氣得多,也委婉得多,至少他不會在女孩子麵前說出幸天高那種直接的話語,這位是文明人,也是文化人。

所以他對女孩的手段絕對不像幸天高那樣的粗魯,他只會讓女孩在“被糟踏”的同時享受到文化美,節奏美和音樂美,換句話說,被他糟踏的感覺更像是一種享受。當然這麼說有點冷血,但是從魏玉彬身上卻確實可以看到這一點。

即使身在牢獄,魏玉彬仍然不像柳長虛那樣老實,畢竟他是個採花賊,畢竟石燕無論是身材還是長相都符合正常男人心中的審美標準。

面對著石燕這樣一個胸大,腰細,臀圓,腿長,面容嬌好的女人還能安靜如山,不動生色的男人,不是有毛病,就是眼睛瞎了。

魏玉彬眼睛不瞎,也沒什麼毛病,而且對於女人的欣賞能力當然還很高,因為要是沒有這個能力,採到的花就不是什麼好貨,所以從石燕進來的時候,魏玉彬的眼睛就沒從石燕的身上挪開過,奇怪的是歐陽嘯竟沒有喝止他。

石燕這個時候是躺著的姿勢,高聳的胸膛顯得更加傲然挺立,隨著呼吸的起伏一上一下的,魏玉彬看得當然是連鼻血都差點流出來了。

石燕流淚了,魏玉彬當然也看到了,所以這個時候,他就狗改不了吃屎地問道:“姑娘有心事?”

石燕還沒有說話,旁邊的黑心豹子萬吳大聲說道:“你個腦痴!木啥子事,你會哭得這麼桑心?”和魏玉彬這種文化人比起來,萬吳的普通話顯然相當不到家。

這也難怪,同樣是父母雙亡,魏玉彬八歲之前還享受過父愛母愛,萬吳卻從生下來就連爹媽的面都沒見過,魏玉彬家裡的錢多,萬吳卻沒有個家,魏玉彬坐牢以來一直有家人來探望,萬吳也沒有。萬吳是個孤兒,當然魏玉彬也是個孤兒,兩者不同的是魏玉彬的父母離世前給他留下了足夠的開銷,萬吳卻是被他師傅撿回來的。不同的出身造成了他們倆不同的人生際遇,不同的人生際遇又造成了性格上的絕對相反。因此萬吳經常跟魏玉彬唱反調。

魏玉彬衝萬吳一笑,仍然看向石燕。石燕現在也真安靜不下去了,旋身坐到了床邊,擦擦眼淚說道:“我沒事,謝謝。”魏玉彬也不再問,石燕對他顯然沒什麼好臉色,要是再死乞白賴地往上貼,只會引起她的反感,轉身看向萬吳,苦笑道:“萬兄對我還是這麼有意見。”萬吳道:“那又怎麼樣嘞,你這個傢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就憑你調戲歐陽捕頭的女朋友,你就是再被關一千年也出不去!”石燕臉一紅,說:“我不是歐陽嘯女朋友。”魏玉彬道: “這倒也是,歐陽嘯怎麼捨得把這麼美麗的女朋友送到這種地方來呢?”

石燕從**坐到了地上,微笑著看著他。

萬吳道:“這個可未必,歐陽削這個人,就算是他親娘犯了法,他動手時也不會講一點情面滴!”他說話時總是把歐陽嘯的嘯字說成削字,不熟的人很難想像歐陽削是什麼人。

石燕愣了一愣,倒也明白了過來,抿嘴輕笑,想起自己和歐陽嘯七年前的種種,開口一聲輕嘆:“這倒是句大實話。”魏玉彬道:“那麼姑娘是歐陽捕頭的什麼人?”石燕苦笑道:“為什麼你們都非要認為我和歐陽嘯有點關係呢?”

萬吳看著石燕身上,微笑道:“因為姑娘的衣服,跟我們的不一個樣。”

石燕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才發現石吳他們身上所穿的,都是標準的囚衣,歐陽嘯帶她進來的時候,卻並沒有要求她換上囚犯的衣服,看來歐陽嘯對她還是很不錯的。

石燕笑道:“我總算在我身上找到一點和你們不一樣的地方。”

青霸王一直不屑於和魏玉彬與萬吳交談,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大賊,魏玉彬和萬吳只能算是小賊,偏偏在魏玉彬和萬吳眼裡,大賊和小賊並沒有什麼區別,至少在這些地方沒什麼區別,但是青霸王卻一直覺得這兩個人應該聽從自己的話,因為他是霸王!

為此,魏玉彬甚至和萬吳聯手對付過青霸王,雖是敗了,可是青霸王也見識到了這兩個小賊雖敗猶不屈的硬勁,因此這三人的關係,有點像三國,青霸王毛青方好比是魏國,萬吳和魏玉彬算是孫劉聯盟,有事的時候,魏玉彬一定會聯合著萬吳對抗毛青方,而沒事的時候,魏玉彬和萬吳又會掐起來。石燕現在就像是第四方的集團,萬吳和魏玉彬對她十分的友好,自然,毛青方看她就不太順眼了。

俗話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毛青方就把石燕的意思聽成了急於和他們這些人劃清界線,當即低聲冷喝道:“聽姑娘這意思,好像進來這里以後,和我們還有些不同?”石燕認為這裡的人魏玉彬已經夠討厭了,但現在和毛青方一比,魏玉彬倒是可愛了許多,她微笑道:“我自認為不會在這裡太久,和各位英雄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萬吳微微一笑:“姑娘,我不是有惡意,在這裡的四個人,都是犯過大錯的,我覺著吧,你要是很快就能走,歐陽削也不會把你和我們關在一起的,我就是說句實話,你可千萬卑(別)生氣啊!”石燕道:“生氣當然不會,但是我想我要是想換個地方住住的話,歐陽嘯應該也不會不答應。”

毛青方哼了一聲,喝道:“你算什麼東西,難道歐陽嘯會聽你的話?不自量力!”柳老道冷冷看著他們,不發一語。

魏玉彬卻說道:“毛兄對女孩子說話,是不是太兇了點?”毛青方大聲吼道:“媽的!老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沒資格跟我稱兄道弟!”

說完格著鐵柵,一掌拍了過去,掌風在鐵柵之外形成氣浪,狂捲向魏玉彬,魏玉彬低哼了一聲,微笑道:“可是要動手嗎?”說完右腿一腳踢出,跺在鐵柵之上。

氣浪本可通過柵欄的,可碰到魏玉彬的腳掌,竟自消失無形。

魏玉彬瀟灑地放下了右腿,卻用左腿擋住了右腿,只讓石燕看到他的左腿。

萬吳正奇怪魏玉彬的武功何時變得這般高強的,但一看魏玉彬抖動不止的右腿,不禁咧嘴笑了起來,原來魏玉彬的武功與毛青方相差甚大,卻又想在石燕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因此這一招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拼上了全力,卻還是處於下風,所以才以腿擋腿,不願讓石燕看到自己差勁的一面。

石燕笑道:“其實和魏兄與萬兄呆在一間牢房裡,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只是和一些吃人飯不辦人事,喝人水不說人話的人居於一所,當真是難受至極!”說這些“髒話”的時候,石燕的眼睛一直看著毛青方,毛青方就算是想不當回事也不可能了。

毛青方怒吼道:“找死!”說完又是一掌拍出,石燕驚呼了一聲,忽然從地上躍起,貼到了房頂上,氣浪險險從胸下斬過,將她的衣服也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毛青方哼道:“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第三掌磕出,氣浪整整能蓋住石燕的整個房間。

石燕轉著眼珠,思考著該怎麼避過這一掌,萬吳和魏玉彬同時喝道:“當心!”豈料這氣浪到達石燕房間的鐵柵時,忽然瞬間散開,如泥牛入海,消失無形,氣浪消失的地方,有一個淡淡的太極圖的虛影。

毛青方喝道:“柳長虛,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愛管閒事了?”柳長虛垂在腰間的花型手指慢慢放下,太極圖也徹底消失,他輕輕說道:“多犯殺戒總是不好,何況是對一位姑娘。”

毛青方冷笑道:“我倒是忘了,柳道長對女人的興趣,也不是一般的濃厚啊,否則,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下場。”

萬吳道:“罵人不揭短,姓毛的,你積點口德吧。”柳長虛毫不動怒,微笑道:“無妨,人總有做錯事的時候,我做得,難道別人便說不得嗎?”

柳長虛畢竟是年長些,說出來的話到底和毛青方這些人不是一個水平層次的,胸懷和忍讓當然也不是這幾個人比得了的,只不過,這位高人悟道悟得有些晚,如果在十年前要是能明白的話,現在也就不會在這裡了。

毛青方道:“道長現在倒是挺高尚的,那麼十年前一個村子裡姦污十數名女子的道人的道德在哪裡,一夜之間啊,一個村子裡稍有姿色的女子全部被道長殺死在**,卻不知道道長那個時候為什麼不高尚了?”柳長虛嘆了口氣,淡淡說道:“人到中年時對有些事的渴求總是超乎自己的想像,我並不想解釋,但我確實是錯了。”

毛青方哼道:“一個錯了就想掩蓋你的行為,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柳長虛笑了一笑,索性不說話了。石燕翻身躍下,輕施一禮道:“多謝道長相助。”柳長虛道:“不必。”魏玉彬道:“姑娘可千萬別客氣,這道人與我是一個脾性,若是看見美女不往上湊的話,那倒是怪事。”萬吳道:“這位姑娘還沒跟你怎麼樣的,這就開始吃醋了,人家要是真多看你一眼,你還不天天泡到醋缸子裡嗎? “說著忽然衝著石燕一笑,“是吧?你也這麼認為吧?”

石燕仍坐在地上,環臂說道:“開玩笑我不介意,但是你們要是真想交我這個朋友的話,還是不要開得太過。”魏玉彬笑道:“無妨無妨,若是姑娘不願我們這般開玩笑,我們不開便是,只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石燕道:“請說。”魏玉彬道:“姑娘既然不把我們當成敵人,何妨透露一下芳名呢?”石燕嫣然笑道:“石燕。”

魏玉彬道:“好名字,我的名字,姑娘想必也聽過,我姓魏,魏無忌的魏,雙名玉彬,宋玉的玉,彬彬有禮的彬。”這番話說得要多自戀有多自戀,整個一自戀狂,好像還真把自己當成石燕未來一見鍾情的對象了。石燕沖他淺淺一笑,目光又轉向了萬吳,萬吳對著魏玉彬道:“這些話說得,真是有點不要臉的感覺,幸虧早上吃的不飽,不然,非吐出來不可。”石燕笑道:“這話倒也不虛。”魏玉彬鬱悶地笑笑說道:“姑娘真是坦誠。”石燕道:“我也覺得我很坦誠。”

萬吳笑道:“採花的人被花給踩嘍!”石燕對萬吳問道:“你呢,你又叫什麼名字?”萬吳苦笑著,臉上似有著一分愁苦:“我從小父母雙亡,是跟著師傅身邊長大的,我從小就笨,學什麼都很慢,師傅給我起的名字是萬吳,萬吳萬無,什麼都沒有,難怪會到了這裡。”

柳長虛忽然問道:“姑娘真的叫石燕?”石燕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柳長虛輕捻鬍鬚道:“我有位老友的女兒也姓石,名字裡也有一個燕字,所以我就在想,你和我那侄女兒會不會是一個人?”石燕苦笑道:“你那位朋友該不是精通醫術吧?”柳長虛道:“恰恰正是。”石燕又說:“你那位朋友不會還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前輩人物吧?”柳長虛道:“恰好也是。”

石燕道:“那,他不會恰好也正有一兒一女吧?”柳長虛也笑了:“看來你好像真得叫我一聲伯父了。”石燕道:“我八歲的時候好像真的見過你。”柳長虛道:“你哥真的是石凌飛?”石燕點頭,紅著臉說道:“我在江湖上畢竟是個盜賊,所以就把中間的凌字去掉了,免得給家裡人帶來麻煩。”

柳長虛開懷大笑:“果然是凌燕侄女兒!”石燕低下了頭。

但是,石凌燕真的和石燕是一個人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5:51
第七十七章客棧密謀


凌妍雪掂勺的功夫並不算弱,因為她的腕力,臂力都不算小,雖然她的劍法一直以輕巧迅疾見長,但是又有幾人知道她做菜的水平有多高?

至少在輾遲縣比她廚藝還高的人僅僅只有兩個,一個是石燕,一個是薛虞霏,而輾遲縣大大小小的酒樓就有三百多家,這還不包括中小型的餐廳和飯館,所以可以想像輾遲縣有名的大廚有多少人,但是卻沒有一人能比得上這三人的。

在薛虞霏看來,石燕有的優點,凌妍雪都有,而石燕沒有的,凌妍雪也有,所以凌妍雪,才是薛虞霏心中最合適的“弟妹”人選。

黃天驊坐在門檻上,單手托頷,微笑著看著凌妍雪在做菜,他實在不能不佩服自己的耐性,石燕做菜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

凌妍雪忽道:“看什麼,沒見過女人做菜嗎?”黃天驊笑笑,也不說話,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雪兒,雪兒臉紅紅的,把大勺裡的菜扣在了盤裡,說道:“還不干活嗎?”黃天驊跳起,端起盤子閃開。

說歐陽嘯還有膽子坐在薛虞霏房裡,估計沒有人會相信,但是薛虞霏眼前,確實是歐陽嘯無疑。

薛虞霏嫣然一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什麼?”歐陽嘯笑道:“你想必是在想,我抓了你未來的弟妹,怎麼還有膽量來這裡?”

薛虞霏道:“難道我在你心裡考慮問題都這麼膚淺的嗎?”歐陽嘯道:“不然你在想什麼?”薛虞霏道:“我只是在想,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金絲燕的身份,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會把她抓進牢中,而且還和長虛道長,千面書生這些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關在一起?”

歐陽嘯目光沉了下來,冷笑道:“薛老闆好靈通的消息!”薛虞霏笑道:“你也不用諷刺我,魔界的勢力打聽這點小事還不算問題,況且這件事還不算太小。”

歐陽嘯道:“是嗎?”薛虞霏站起來,慢慢踱著步子,悠然說道:“有一件事注意你很久了,小妹不知當說不當說?”歐陽嘯有點背後發涼的感覺,薛虞霏什麼時候這麼客氣過,他硬著頭皮說道:“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薛虞霏畢竟是個女的,說話含蓄內斂一點也沒什麼不正常吧,歐陽嘯這話說的就有些奇怪了,只因歐陽嘯更能理解薛虞霏有多堅強!

薛虞霏走到歐陽嘯背後,趴到了歐陽嘯背上說道:“你生氣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怕,再說乾嗎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嘛,難道你還想殺我滅口不成?”歐陽嘯苦笑道:“別這麼說,好像我挺壞似的,再說我就算是再練二十年,也還真未必會有能在你手底下走過六百招的把握。”薛虞霏道:“大哥,有點謙虛了吧?你剛出來那天打我打得不是挺開心的嗎?”

歐陽嘯嘆道:“那日若是早些知道她還活著,我也沒那個膽量和你拼命,若不是白失翼從中搗鬼,我也未必破得了你和殷郊的雙劍合壁,你卻到最後也不願用上內力,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提起殷郊,薛虞霏的心頓感一陣絞痛,這兩天也不知怎的,一提到殷郊的名字,她就無法自抑的痛苦,歐陽嘯感到薛虞霏的身子顫了一顫,左手伸過肩,輕輕地撫摸著薛虞霏的手背,薛虞霏說道:“但你最後還是救了我,不是嗎?而且…而且還…”

薛虞霏忽然緊緊摟住歐陽嘯的脖子,整個人依在他的背上。

“丁當”,歐陽嘯的茶杯墜落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歐陽嘯忽然低聲喝道:“放手!”薛虞霏道:“怎…怎麼了?”歐陽嘯道:“我不是個禁得住誘惑的人,所以我不能讓你對不起他!”薛虞霏笑道:“你想多了吧,妹妹抱著哥哥,很正常啊!”

歐陽嘯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沒憋什麼好心眼兒,這算什麼,挑起別人的慾火然後再給壓下去,耍我呢吧!”薛虞霏正色道:“現在我想你可以談談,抓了石燕之後,接下來想幹什麼了吧?”歐陽嘯道:“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說呢?”

薛虞霏道:“我算不算是個美女?”歐陽嘯道:“不算,你簡直已經超脫了正常人的審美觀念,只要看你一眼,就算是我師傅只怕也要臉紅。”薛虞霏道:“既然這樣,為什麼我這樣一個美女貼在你的身上,你還好意思拒絕我呢?”歐陽嘯一愕,然後說道:“我有點想罵你。”薛虞霏在他耳邊說道:“那就罵吧。”

歐陽嘯就不再客氣了,微笑道:“你個壞丫頭!”薛虞霏道:“呦,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還捨得罵我呢?”以歐陽嘯的詞彙量,這句話罵得還算輕的,緊接著歐陽嘯繼續說道:“女魔頭!”

薛虞霏道:“歐陽大哥,你接下來到底要怎麼樣啊,就招了吧!”

薛虞霏發嗲的樣子歐陽嘯實在是想笑,這個女人對付他的辦法實在是夠新穎的,歐陽嘯就算在牢房的酷刑下也未必會屈服得了,可面對薛虞霏這種軟磨硬泡,他還真有點受不了。

歐陽嘯幾乎都快哭了:“小虞,我怕了你了還不成嗎,咱能不能不這樣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嗎?”薛虞霏放開了他,坐到了一旁。

這個時候歐陽嘯竟忽然有一種感傷,薛虞霏抱著他的時候,他的心情久久都沒有平靜下來,但是薛虞霏突然放手,他卻有點失落了,歐陽嘯實在不敢往那方面多想,他一直以為只把薛虞霏當成妹妹的,可是從設計讓周圍的人討厭殷郊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錯了,他對薛虞霏的感情,也許並不僅僅是兄妹之情。薛虞霏看著歐陽嘯的表情,似是看透了歐陽嘯的心,幽幽問道:“大哥,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有些越界了?”歐陽嘯上身如觸電般的一顫,急忙解釋道:“沒…沒有…怎麼會呢?真的沒有!”歐陽嘯這個錯誤犯得和三年後的駱霜一模一樣,本來是想要解釋,可是這樣做賊心虛的解釋,明眼人一看便知。薛虞霏當然看了出來,歐陽嘯自己也明白話說得有點多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良久。薛虞霏忽然說道:“對不起。”歐陽嘯道:“或許該說對不起那個人應該是我…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可是還是想要試上一試,我應該早就知道,你是不可能放得下殷郊的…”他淒然地一笑,“不過現在我明白了,無論我怎麼做,都是不可能取代殷郊在你心中的地位的,從今天開始,我們只做兄妹,不談愛情,好嗎?”薛虞霏凝目點頭,撲到了歐陽嘯的懷裡,歐陽嘯緊緊地抱著她,輕輕撫著她的秀發,嘴唇激動地顫抖著,緩緩說道:“以後千萬別這樣了,小天看到,只怕又要誤會了。”薛虞霏哼道:“難道只許他殷郊在外面找女人,就不許我在家裡養小白臉了嗎?”

歐陽嘯一愣,直接把她推了開來,一邊笑著說道:“滾蛋,你想養我還不樂意呢!”薛虞霏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歐陽嘯看她笑,自己也笑了。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得到她,能夠遠遠地看看她,讓她天天開心,也就足夠了。冥劍若能明白這個道理,此刻在隔壁偷窺的時候,心中也就不會難受了。

古有鑿壁借光,今有穿孔偷窺。

冥劍再再也無心偷看,從牆邊走開,跌坐在**。

薛虞霏又倒著茶,一邊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抓石燕,其實是為了要更好地保護她,是嗎?”歐陽嘯沉默良久,這才說道:“公孫不缺,他已經開始對石燕動手了!”薛虞霏手中的茶壺不由得一頓,說:“我聽說他也向膠舞姑娘提過親?”歐陽嘯點頭,苦笑道:“老爺子當時拒絕了他,不過是拿我做的擋箭牌。”

薛虞霏道:“所以他殺石燕,應該也不全是因為天網,更重要的原因,是你。”歐陽嘯道:“我也覺得是這樣,所以我才把燕妹送到了那種地方。 ”薛虞霏道:“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該處理天網的事了?”歐陽嘯道那就需要設一個局了。”薛虞霏道:“你想用什麼當誘餌?”歐陽嘯道:“我原本想用的是是小天脖子上的歐陽笑玉,不過…”

薛虞霏笑道:“只不過,小天去救小雪的時候歐陽笑玉已經被越蜻梅檢查了一遍。”歐陽嘯一字一頓道:“所以知道這個秘密的,就只有我和你兩個了。”薛虞霏道:“也許還有一個人。”她說的當然是石凌飛。

歐陽嘯急忙道:“蘇蘇受了傷,凌飛他還得…”話說到一半,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多了,萬一薛虞霏要是吃醋怎麼辦?薛虞霏甜甜笑道:“怎麼不說了,蘇蘇是誰啊?”

歐陽嘯雙手在桌子下交叉著,兩隻拇指轉著圓圈,低聲說道:“我不敢說。”薛虞霏手托香腮問道:“這又是為什麼?”歐陽嘯道:“我怕你吃醋。”薛虞霏環抱起雙臂,有點不高興地說:“餵,不是說好不談愛情的嗎,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歐陽嘯苦笑道:“我沒跟你談愛情啊,蘇蘇是我一個妹妹,你也是我一個妹妹,兩個妹妹爭風吃醋,沒什麼不正常的啊!”

薛虞霏的臉瞬間變紅,低著頭說:“怎麼不早說!”歐陽嘯笑得有點壞:“你沒讓我說就怪我了,我還沒來得及說呢!”薛虞霏道:“好了,談正事吧!你的意思是…讓我來當餌?”歐陽嘯急切地說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讓我來當餌?”薛虞霏冷笑道:“你?衝第六玄關時的傷莫非已經全好了?”歐陽嘯沉默了一陣,抬頭,堅毅地說道:“好了!”

薛虞霏還是微笑著看著他:“既然好了,接我三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歐陽嘯道:“我不想和你動手,也不想和你爭吵,但這件事,你必須讓著我!”薛虞霏道:“你不想讓我有危險,難道你自己就不怕危險嗎?”

歐陽嘯的額上滲出了密密的汗珠,他早該想到,薛虞霏一定會跟他爭這個名額的,可是在剛才,他竟然把這件事給和盤托出了,薛虞霏又偏偏這樣的執拗,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讓薛虞霏去冒這個險!

歐陽嘯冷冷答道:“但你是女人,我卻是男人,如果這件事讓你來,我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薛虞霏溫柔地說道:“你少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我武功比你高,擋在你前面是應該的。”歐陽嘯道:“我…”薛虞霏秀眉一沉:“我只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同意,要么動手!”

歐陽嘯沒有說話,薛虞霏又道:“既然你不點頭,那就是要動手了!”歐陽嘯還沒有說話,薛虞霏便喝道:“第一招!”歐陽嘯瞳孔一張,薛虞霏的左手已經扣住了他的右手,幾乎同一時間,薛虞霏一聲嬌喝:“第二招!”她的的右手已經扣住了他的左手,然後歐陽嘯雙手還未翻起,薛虞霏的頭髮一甩,長發如一根魔鞭般纏住了歐陽嘯的脖頸。三招已過,歐陽嘯幾乎都沒有動,薛虞霏的出手實在太快,正常人根本連都看不清,歐陽嘯對自己的正常程度太自信了。

所以他當然接不了薛虞霏三招,甚至歐陽嘯都看得出來,薛虞霏一招就能把他拿下,三招才敗,薛虞霏給他的面子也夠大的。歐陽嘯苦笑道:“不錯,我是輸了。”薛虞霏道:“那你答不答應?”歐陽嘯道:“不答應!”薛虞霏慢慢鬆開了手,從歐陽嘯脖子上拉開了她的頭髮,然後柔聲說道:“你不能不答應,你的武功現在所打的折扣太大,你又怎麼知道,丁寅手下沒有超過冥劍的高手呢?”薛虞霏這話雖是在勸告歐陽嘯,可這話實在有些傷人。歐陽嘯道:“你覺得我敵不過冥劍?”薛虞霏道:“否則那天跌下懸崖的絕不是你!”

她扭頭目光往後牆一瞪,喝道:“聽得時間夠長了,難道還要聽下去嗎?”說罷,手中的茶杯捏碎,甩向了牆上的小孔。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4 15:52
第七十八章血獄公主


薛虞霏突然一回頭,捏碎茶杯,對著牆上的小孔打了過去,所有的碎片雖是同時發出,但是在飛行過程中竟變成一條直線,如同一根細絲,穿向小孔。

那個小孔,正是冥劍偷看用的,好奇心害死貓,冥劍萬萬沒有想到薛虞霏在明知是他的情況下還會下這麼狠毒的毒手,心下一涼,竟忘了閃避。

歐陽嘯見狀,料到隔壁是冥劍,薛虞霏這般出手,倒是讓他也是嚇了一跳。

說時遲,那時快,歐陽嘯喝聲:“封!”

碎片上尚有茶滴,從前到後,所有碎片瞬間冰凍成一根銀絲,歐陽嘯揮手一抓,捏住了那根銀絲,銀絲幾乎貼著冥劍的眼皮停了下來。

歐陽嘯鬆了口氣,暗暗想道:“幸虧小虞這一招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功力,若是她全力出擊,冥劍此時焉有活路?”柳長虛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口問道:“你當真就是佛心閻羅的女兒?”佛心閻羅是石凌飛父親的名號,救人不眨眼,殺人也是不眨眼,所以,得來這麼一名號,一般人絕對不敢在他面前說這種話,否則他的臉也就會變成閻羅的臉了。

石燕把臉一沉,冷冷說道:“家父並不喜歡這個名號,前輩在他的子女面前這樣說話,只怕不太好吧?!”萬吳道:“姑娘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柳道長這般說話,倒還算是敬意,要是換成了我,便稱呼令尊為…”看到魏玉彬瞪著他的眼神,萬吳也說不下去了。石燕的好奇心卻被激了出來,而且萬吳的直性子也是她一早就看出來的,所以萬吳這麼說話,石燕反而並不覺得奇怪了。

魏玉彬抱拳解釋道:“燕姑娘切莫多心,江湖中背後說人壞話的小人大有人在,許多假話傳得多了,自然也就成了真話,江湖中盛傳令尊喜怒無常,翻臉不認人,這不過是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所傳的,姑娘切莫在意。”

萬吳冷哼道:“你說的小人,指的可是我麼?”魏玉彬道:“有些群眾總是被蒙蔽而不知,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好心做了壞事,萬兄應該是這種人!”萬吳微怒道:“你個混蛋!”魏玉彬嘆了口氣:“這混蛋二字罵得可是我嗎?”石燕剛要提醒萬吳這個話不能接,萬吳卻已經說了出來:“混蛋罵得當然是你!”

石燕低頭一笑。

魏玉彬又嘆了口氣說:“可悲啊,現在連混蛋也來罵我了。”萬吳又道:“你…你罵我?”

魏玉彬還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故作緊張的答道:“我哪有啊?卻不是剛才萬兄自己說是個混蛋嗎?”按他這種說法,萬吳好像冤枉了他似的。

石燕卻笑得更歡樂了,魏玉彬看得痴了,竟是毫沒聽到萬吳的一篇波瀾壯闊的長篇罵人言論…萬吳終於說完了,魏玉彬一個字也沒聽到。

直到這時,魏玉彬才說道:“石燕姑娘你…你笑起來的時候很漂亮。”石燕撫了撫耳後的長發,微笑道:“許多人都這麼說。”萬吳兩邊看了看,剛要說話,石燕卻先開了口:“萬兄莫要生氣,我代替魏公子向你道歉,如何?”這種如同陽光融化冰雪般的微笑,萬吳又如何忍心拒絕,至於魏玉彬,看到女人的笑容整個個腦子都麻了,當然更不可能會怪石燕多管閒事。

石燕環臂問道:“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家父的綽號到底是什麼?”柳長虛微微一咳,說道:“見人就殺,奪命閻王。”石燕微笑道:“幸好家父這些年已經不怎麼出門了,否則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聞石而逃呢?”柳長虛淡然笑道:“這種話,姑娘無須在意。”

石燕笑道:“當然。”

石燕忽然發現,只有在全心全意投入談話的時候,他對黃天驊沉重的想念,才能夠暫時停止下來,可一旦停了下來,她就會不自覺地想著:“小天現在在幹什麼呢,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呢?”所以她才會沒話找話地和這些人聊天。

歐陽嘯目不轉睛地盯著薛虞霏的眼睛,看著她眼神中殺氣的變化,他知道,薛虞霏現在有足夠的能力瞬間再殺他和冥劍一百次,只要她願意。

幸好這時薛虞霏眼神中已經沒有殺意了。

歐陽嘯鬆了口氣,手指一鬆,冰絲落到了地上,摔成幾十節。冥劍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從來沒有過的害怕,儘管薛虞霏經常開這種玩笑但這次,冥劍卻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薛虞霏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冥劍眼睛奮力地一睜,眼前的牆如同被劍劈斬一般地開了一個洞,冥劍擦了擦汗,從另一個房間裡走了進來,慢慢地坐到了桌子的旁邊,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放到了桌子上。薛虞霏柔聲問道:“你想與我動手?”冥劍道:“你若不願動手,我不可能傷害你,”說到這裡,冥劍的語氣忽然變冷,“但是我知道,血獄公主,不得不防!”薛虞霏笑道:“我若要殺你,你活得下來嗎?”冥劍道:“我對你的實力一向很有信心,但是我知道,如果為了黃天驊和殷郊,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只是我想不明白,難道為了石燕和他,你也會殺我?”

薛虞霏道:“人生如棋,他和石燕都是殷郊打敗天網的棋子,所以我不希望這兩枚棋子因為你的愚蠢而置身於危險之中。”

歐陽嘯雖然覺得這話聽起來不舒服,卻並不想出言責問,一個女人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無論做出任何事,都只會讓別人覺得她偉大。

冥劍道:“我現在應該可以走了,看來有歐陽嘯在,這裡已經不再需要我了。”薛虞霏道:“你當然可以走,但是…你至少也得把你剛才所聽到的,看到的,全部從你的硬盤中刪除。”冥劍緊咬著嘴唇,痛苦地回想著歐陽嘯和薛虞霏剛才親密的舉動,忽然嘶聲吼道:“那你就動手吧!這些記憶,我根本一點都不想保留,動手啊!”

薛虞霏一笑,念起了咒語,白娜娜已是這種術的專家,但是,比起薛虞霏來,她還只是個初學者,冥劍的腦袋一陣劇烈地抖動,從偷看的薛虞霏和歐陽嘯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全部瞬間消失,對於冥劍來說,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冥劍微笑著說道:“我走了。”這次,冥劍是真的離開了,徹底地離開了。歐陽嘯打開了窗戶,看著冥劍走開,回頭對薛虞霏笑道:“他畢竟也…你難道不去送送他嗎?”薛虞霏冷冷說道:“有必要嗎?”歐陽嘯道:“冷血!”

薛虞霏道:“魔界何曾有熱心之人?”歐陽嘯扭過頭去,一指彈出,指風啪地打到了冥劍的肩頭,冥劍警惕地回頭,歐陽嘯沖他招了招手,打了個再見的手勢,冥劍卻面無表情地回頭繼續走著,哼道:“無聊!”歐陽嘯不禁嘆道:“魔界之人,果然冷血。”薛虞霏道:“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做這個餌了吧。”

歐陽嘯道:“做殷郊的棋子,很丟人嗎?”薛虞霏道:“就算你願意,我也不願意。”歐陽嘯道:“為什麼?”薛虞霏眼中燃起狂熱的火苗,說道:“因為我愛他,我不想他所有的事都避著我做,他不讓我牽涉進去,我偏要和這件事牽連到一起。”歐陽嘯嘆道:“你應該知道,他這麼做,都是為了你。”薛虞道:“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是葉笛,用不著他像寵物一樣保護著我!”

歐陽嘯道:“籠中的孔雀,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卻吃喝不愁,可一旦有一天離開了籠子,它該怎樣去謀生呢?”薛虞霏道:“我不是孔雀,我確實渴望他能像保護著一隻籠中鳥一樣保護我,可是他卻並沒有那麼做,他愛我,所以不想讓我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混成一片,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這樣的愛!我需要的不是一個英雄,而是一個丈夫,我寧可我們兩個武功全失,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也不要他這樣,為了別人的事,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她越說越激動,歐陽嘯也一直用心在聽,他竟沒有註意到,薛虞霏的如玉的手背上,慢慢地覆蓋起一層美麗的霜花,她的手也凍得有些紅了。

歐陽嘯道:“不止你在想,我天天也在幻想著這件事,我也想著有一天可以找到一處世外桃源和蘇蘇霜兒她們過一輩子,但是可能嗎?不在江湖之中,真的就能脫離開江湖了嗎?公孫不缺會放過我們嗎?殺人幫丁寅能放過我們嗎?”

見薛虞霏沒有和他犟嘴的準備,歐陽嘯又繼續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他當然還是沒有註意到,薛虞霏的整條手臂都被凍成了青紫色,“我們一定要去做有些事,不是因為我們想去做,而是因為我們有著非做不可的理由,誰也不想去管這些閒事,可是誰又能真的撒手不管?江湖上的黑暗勢力就像是一根鞭子,抽打著你不得不這樣做……小虞,小虞,你怎麼了?”

碎冰屑由下到上地擴散著,可是直到冰屑爬上薛虞霏鼻子上的時候,歐陽嘯才發現了這一切,快步過去,凳子吱呀一聲,薛虞霏已經在歐陽嘯扶住之前摔倒在地上,一張臉變得蒼白,身子蜷縮成一團,不斷地顫抖著,迷人的雙眼粘在了一起,牙齒不斷地打戰,歐陽嘯快速脫下長袍,蹲下包在了薛虞霏的身上,用力將她抱起,放到了**,拉過兩層棉被蓋到她身上,卻還是減少不了薛虞霏寒潭舊傷的危害。

薛虞霏緊咬著棉被,口水閃電般地凍成冰晶,又閃電般地被她咬碎成水,然後再次冰凍…歐陽嘯雙手摩擦著她的臉龐,為她取暖,但是他知道這樣沒有用處,飛身打開櫃子,右手奔著原來放火舌草的位置伸了過去,可就在看到櫃子裡面的這一剎那,整個人都愣在了櫃子前面,兩壇火舌草,居然都不見了,歐陽嘯的耳邊一聲轟鳴,整個大腦都似已癱瘓,一陣眩暈之後,歐陽嘯定住身形,使勁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癱跪在地上,一拳打到了牆上,懊悔地說道:“為什麼我要跟她說這些話?!為什麼一定要跟她爭這個事情做!”歐陽嘯一翻身又坐到了床邊,緊緊地抱著薛虞霏,在她耳邊唸道:“小虞你堅持住,大哥不和你爭了,你醒醒,你醒過來我就答應你,你醒過來我就讓你來做這個餌…”

薛虞霏艱難地睜開眼睛,微笑,哆嗦著說道:“大大…大哥,你說說說說…說的是…真真真真真真…的嗎?”歐陽嘯把她的頭緊緊地按在自己的懷裡,苦笑著說道:“傻瓜,大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快點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櫃子裡的火舌草會消失不見?”薛虞霏的頭在他懷裡一顫,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為沒有說話的力氣吧,但是歐陽嘯卻感覺得出來,薛虞霏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她一定知道這件事,因為火舌草放置的位置,是在她每次換衣服都能看到的地方,這也就不奇怪石凌飛為什麼躲到深山老林裡去了,自然也不奇怪薛虞霏為什麼要對白娜娜撒謊了,她是怕白娜娜吃醋。

就在歐陽嘯試圖著通過摩擦薛虞霏後背為她減輕痛苦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媚惑至極的笑聲,當然是女人的笑聲:“呵呵呵呵…你們都是聰明人,能猜得出那天在茶裡下絕仙參葉毒的人是誰,難道就猜不到這個人會順手拿走能救薛虞霏於水火之中的靈藥嗎?呵呵呵呵…我卻是知道要是沒有這個東西,用不著我動手,薛虞霏只怕就…”她故意停了一停,“只怕就要命喪黃泉,神鬼難救了呢!要是發生了這種事,那以後小天和你可怎麼辦呢?”

這也充分說明了上次下毒的卻是是這個人,而這個人卻絕對不是白娜娜,因為白娜娜絕不會笑得這麼妖媚,而且白娜娜也絕不會說這麼多好聽的話。

歐陽嘯冷冷說道:“你最好不要挑戰呂曠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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