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射天妖 作者:濱城小道(已完成)

 
Babcorn 2017-11-6 12:43: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31509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6 19:41
一百二十節 贏勾王(三)

    「阿彌陀佛!」任方圓高宣佛號,空中慈航鏡一傾,藹藹佛光從空中如水銀般罩下,黑霧被燦爛佛光一逼頓時瀰散,綠蛇和灰鼠全部化為灰塵。

    碧玉杖在佛光中驀然粗大如巨梁,虎虎生風,向人形怪物當頭擊下。

    「任方圓,老夫助你一錘之力。」厲擒龍飛身縱起,龍象般若錘一陣龍吟象嗥,跟在碧玉杖之後,一錘向怪物砸去。

    嗚嗷......怪物一聲怒吼,無絲毫畏懼,伸舞兩根手臂向碧玉杖和龍象般若錘架去。

    「咔」一聲,一支白骨上肢被碧玉杖和金錘一砸兩段,掉在地上不斷屈伸,碧玉杖和金錘的餘力順勢而下,將怪物一擊砸倒。

    「好!」太華派眾人發出一片歡呼聲。

    嗚嗷......怪物一聲怒吼,騰地站起身來,白骨斷臂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徐徐長出一支手臂,和原來的粗細大小一模一樣。

    「此乃屍王贏勾,千萬怨魂幻成,無限重生,不死之體。」金昆子一閃而至,朗聲命令道:「師妹帶弟子們將大荒盟中人逐出青牛廟,由本座來滅這畜生。」

    金昆子的聲音,對太華派眾弟子來說就是天音玉旨,金昆子的身影,對太華派弟子來說就是巍巍太華山,頂天立地。

    「諾,弟子領命。」太華派眾弟子們頓時有了主心骨,隨著水鸞子向正在人群中四處殺戮的大荒盟中人衝去。

    贏勾出現後,大部分彌勒會使者又怕又悔,被嚇破了膽,紛紛蹲在月色下等死,也有小部分使者使出吃奶力氣向青牛廟外的山坳間逃躥,他們的努力,成功的引起大荒盟中人興趣,也在月色下四處追逐。

    「你是彌勒佛?」侯公子堵住一名彌勒佛使者喝問。

    彌勒會使者哆嗦答道:「不是。」

    「不是你跑什麼?」侯公子一聲怒叫,白骨劍光一閃,彌勒會使者登時身首異處。

    「你是彌勒佛?」馬公子追上一名逃躥的彌勒會使者,柳葉刀一指,一聲大喝,逃躥的彌勒會使者頓時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結結巴巴叫道:「我是......」

    「猴哥,猴哥,彌勒佛在此。」馬公子高興的揚聲大叫。

    大荒盟中人從四面入方瞬間雲集而來,圍住蹲在地上的彌勒佛使者,人人神情興奮,黑鼠一伸手,扯掉使者臉上的面具,面具下現出一張驚恐萬狀的臉孔,目光渙散,不敢正視眾人。

    「你是彌勒佛?」

    「你真是彌勒佛?」

    大荒盟眾人一片期待的目光中,彌勒佛使者一著急,口齒竟然利索起來,一口氣把話說完:「我......我是彌勒會使者。」

    「哈哈......」大荒盟眾修轟然大笑起來,侯公子戲謔問道:「小馬,這就是你找到的彌勒佛?」

    「滾蛋!」馬公子惡狠狠的咒罵一句,一足飛去,將彌勒會使者遠遠踢飛,一氣之下,居然忘了殺人洩憤。

    太華派弟子們從四面圍了上來,水鸞子和金昆子門下首徒杜猛等人堵住雷老大和風麻子,其餘人迅速鬥成一團,剎那間刀來劍往,法器轟鳴。

    嗚嗷......贏勾一聲狂吼,舊技重施,黑氣繚繞中,污血中挾雜著無數老鼠和綠蛇,向眾人噴去,「呼」一聲,粗鐵鏈悍然擊來,一片怨魂在鐵鏈上不停的戾聲嗥叫。

    任方圓手中慈航鏡一傾,佛光藹藹將黑氣盡數驅散,污血中的老鼠和綠蛇被佛光一擊,瞬間化成灰塵,碧玉杖粘在鐵鏈中間一截一攪,鐵鏈在空中一個轉折,倒飛回去。

    「聚金成塔,登之而無頂!」

    金昆子擎方皇劍倚天而立,古老咒語在月色下朗朗頌唱,空中金光燦爛,十三塊山峰般大小的金塊重疊攀升,高與天齊,煌煌神威,一股睥睨天下的神聖道念,瞬間充溢蒼穹。

    「破!」

    隨著金昆子一字嗔喝,十三枚金塊磅礴咆哮,催枯拉朽般向贏勾一擊而下。

    「嗚嗷,」,贏勾早通靈智,在這冠絕天下的玄門道法襲來之際,一聲怒吼,鐵鏈飛舞,揮動上肢奮力向砸來的金塊擊去。

    金石雨落,轟然巨響,屍王贏勾被一瞬間砸成齏粉。

    蘇子昂跟著青瑤和金依蕙身邊,一邊在人群中奔跑,一邊仰頭觀看金昆子與贏勾鬥法,心中對太華派道法憧憬無限。

    金昆子一擊之威,青牛廟外大荒盟中人目瞪口呆。

    「晦氣,以後有金老兒在,雷爺爺不陪著玩。」,雷老大咒罵幾聲,撇下水鸞子,拖著八荒開天斧落荒遁走。

    黑鼠尖叫一聲:「撤吧,有金老匹夫在,沒咱的食兒吃。」

    雷老大和黑鼠一走,大荒盟餘人頓時失去主心骨,四公子帶領北斗五雄與一眾手下,紛紛捏爆辛辣嗆鼻的丸藥掩護,趁著一片混亂,向彌勒佛使者人群中衝去。

    「不追,迅速救助青牛廟內外彌勒會傷者。」水鸞子飛身站在一塊石塊上,高聲命令,「諾。「眾弟子轟然答應,紛紛散入人群中尋找傷者。

    「金師姐,子昂哥哥,快跟我來。」青瑤忽然發出一聲歡叫,伏低身子借助月色的掩護,向彌勒會使者人群中鑽去。

    「青瑤回來,別亂跑。」蘇子昂伸手一抓,卻抓了個空,只得低聲急叫,手掌一緊,金依蕙反握過來竟扯著蘇子昂向青瑤追去。

    月色斑駁,處處瀰漫著一股殘忍的血腥味,黑暗中漫山遍野全是晃動的人影,三名少年一會便隱入人群中,找不到一片影子。

    「嗚嗷,」一聲狂吼,地面黑氣繚繞,贏勾在黑氣中緩緩站起,一陣「咔嚓、咔嚓、、」的異響聲中,一片片森森白骨在贏勾身上瞬間生成,身形比先前更巨大。

    「殺!」

    碧玉杖綠意千重,龍象錘龍吟象嗥,大金塊璀璨如山,瞬間又將屍王贏勾砸成齏粉,可在數息之後,地面上黑氣繚繞,白骨森森,屍王贏勾在月色下又一次站了起來。

    「屍王贏勾應是土中之精,木克土,看本座出手滅它。」

    木桑子金昆子身後冒了出來,也不掐訣,在屍王贏勾再一次被砸成齏粉後,度玉尺信手揮出,地面上立刻青芒閃爍。

    「落木成林,圍之而無路!」

    一片青色樹丫從屍骨齏粉中生出,活力無限,地面黑氣略現濃郁,青色樹丫一陣瘋長,將黑氣抽吸的一干而淨,「咔嚓、咔嚓、、」的異響聲中,森森白骨剛欲成形,青色樹丫瞬間從白骨間穿出,丫骨交錯,將白骨死死纏住。

    「厲幫主金錘砸,師兄改用業火燒,方圓慈航鏡阻其復生。」,木桑子指揮若定,一口氣下達三條命令。

    「木師兄,我幹什麼。」水鸞子躥過來詢叫?

    木桑子笑道:「最好一邊看熱鬧。」

    「畜生,去死!」,厲擒龍精悍身影一躍而起,兩柄金錘龍吟象嗥,雙錘一擊之下,將贏勾再次砸成齏粉。

    「業火焚魔,灼之而不滅!」

    金昆子一聲長吟,方皇劍一揮下擊,五行輪轉,一片藍色火焰從劍尖上噴出,如星火燎原,在月色下烈烈灼燒,齏粉剛剛凝聚出黑氣和白骨,在藍焰的灼燒下滋滋冒煙。

    慈航鏡藹藹佛光一掃,業火灼燒後的黑氣瞬間煙消術散,「啪」一聲,一片殘骨從黑氣中墜落在地,發出一聲虛弱嘶吼,幻成一絲黑氣鑽入地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6 19:41
一百二十一節 贏勾王(四)

    「贏勾元身跑了,經過此次重創,百年內它元氣難復。」木桑子收起度玉尺,摸著小鬍子一臉得意。

    厲擒龍誇道:「老木的聰明勁兒,老夫佩服。」

    「師妹指揮本派弟子,將青牛廟附近的彌勒會使者組織起來送下山,傷者儘量醫治。」金昆子命令道。

    「師兄知道了。」水鸞子應了一聲,回頭掃了一眼遠處的弟子,忽然驚叫:「青瑤呢?依蕙呢?蘇子昂呢?怎麼又不見了?」

    眾人四下環顧,清點人數,確實只有青瑤等三人蹤影不見,木桑子咳了一聲,道:「這三孩子機變百出,一起失蹤一定吃不虧,師妹休急。」

    「師尊,師尊,我在這兒,看我們抓到了誰?這個騙我山雞吃的臭和尚還想跑。」青瑤一步三跳,從月色中躥出來,隨後只見,金依蕙和蘇子昂把不正經僧人押了過來。

    「別殺我,別殺我!」不正經僧人大叫:「我知道彌勒佛去那了,而且我還見過他長什麼模樣。」

    「閉嘴!」木桑子心中一動,躍過來一聲大吼,搶先封住不正經僧人的嘴。

    「師尊,師尊。」,青瑤跑到水鸞子身邊,得意洋洋問道:「我這次算不算立功了?」

    「算,而且功勞還不小。」水鸞子又問道:「你們怎麼發現不正經僧人的?」

    「這個傢伙藏在彌勒會使者人群中想逃跑。」青瑤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快樂,說:「可他長的太醜了,我一眼就把他從人群中找了出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騙我的山雞吃。」

    「確實是青瑤師妹帶我們抓到的。」蘇子昂躬身補充。

    「水師妹。」金昆子道:「你帶弟子們留下來善後,我等先回四方客棧審問不正經僧人。」

    任方圓輕頌佛號:「阿彌陀佛,小僧與水真人留在青牛廟一起善後。」

    四方客棧,室內燭光耀眼。

    不正經僧人蹲在一角,目光躲閃,一臉恐懼,金昆子靜靜坐在床塌上,一言不發,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室內瀰漫。

    「不正經僧人,久聞大名,今日相見,十分榮幸,老夫太華派木桑子。」木桑子蹲到不正經僧人面前,聲音輕鬆,像一位平易近人的老伯伯。

    厲擒龍雙拳一抓,骨節嘎嘎狂響,喝道:「小子聽好,敢說一個假字,老夫便折斷你一根手指,說一句假話,折斷你一隻手,聽清沒有?」

    不正經僧人哆哆嗦嗦道:「我叫不正經,說話可正經,只要不殺我,我全說真話。」

    「彌勒佛去那了?」

    「到秦平王墓找刑天戒了。」

    「他拿到刑天戒了?」

    「這個小僧不確定,不過小僧知道他們隨後會去洛都南城門匯合。」

    木桑子道:「本座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小僧原是一名竊賊,因精通遁術,被無影宗少寨主史金貴召去給他跑腿找女人。」不正經僧人一本正經的交待:「去了青牛廟後,他們一直把小僧當成下人使喚,上面說的事兒,全是小僧偷偷聽來的。」

    「你很機靈,彌勒佛長什麼模樣。」木桑子笑問?

    不正經僧人道:「小僧若說出彌勒佛的模樣,彌勒佛會必殺小僧而甘心,你們以後可要保護小僧的性命,否則小僧寧死不說。」

    「好聰明的不正經和尚。」木桑子笑道:「只要你能說清彌勒佛的相貌,太華派自然會保護你安全。」

    「金真人,你說句話。」不正經僧人有些不放心,向金昆子詢問?

    金昆子正色道:「說出彌勒佛相貌,本派保你不死。」

    不正經僧人道:「所有人都沒見過彌勒佛長相,連史金貴也沒見過,小僧十分好奇,便日盯夜盯,有一天......」

    天明以後,不正經僧人被帶走,厲擒龍也告別而去,房間中只剩下金昆子師兄弟倆人。

    「師兄,你猜對了。」木桑子聲音帶有一絲苦澀,低聲道:「大荒盟中人果然在青牛廟出現,說明本派在平原郡的一舉一動,全在賈似善的掌控之中。」

    頓了頓,老頭兒自嘲道:「數十年前,大荒盟等一眾魔道吃了魚師哥的虧,不意他們在這十數年間悄然間在本派內已伏下無數暗樁影子,咱以前竟渾渾噩噩,只道天下太平。」

    「無妨,今晚我們抓獲不正經僧人,知道了彌勒佛的長相,可算略佔先機。」金昆子道:「另外本座對大荒盟的手段有了新的認識,日後自會防範。」

    「如此最好,我去瞧瞧水師妹為何還沒回來。」木桑子說完,大步出了四平客棧。

    三日後,金昆子發出真人令,太華派所有弟子收拾行囊,返回太華山。

    江碧如黛,清風徐徐。

    三條多帆大木船乘風破浪,斬開碧水,順江連袂而下,

    蘇子昂蹲在船尾,手持一柄大芭蕉扇,輪流向兩隻大湯甕中不停搧風,一股濃郁的清香味從大湯甕中散發出來,順著江風一路瀰漫。

    秀水四花坐在船尾的上風口,偶爾看看葉安的舉動,四女秀髮飛舞,裙帶飄逸,陽光明媚,人比花俏。

    「子昂哥哥,我喝了一年多三清白玉湯,沒感覺比一年前白嫩多少,你是不是騙我。」青瑤摸著臉,頭詢問?

    「咳、咳、」蘇子昂清清嗓子,建議道:「青瑤妹妹,想嫩白,就得多喝湯,以前一天一碗,從今日起,一日喝兩碗,保你越來越白嫩。」

    「子昂哥哥,你沒騙我?」

    「真不騙你。」

    金依蕙半閉著眼在曬太陽,李明娟獨自手持一本詩書在靜看,兩人都好似沒聽到蘇青兩人說話。

    「日頭朗朗照船頭,哥在船頭把湯熬,青瑤怨哥湯不白,哥伸懶腰勸多喝。」卓一燕笑道:「蘇子昂以後每日也要給師姐們一人熬一碗三清白玉湯喝,不許只對青瑤一個人好。」

    「諾,卓師姐。」蘇子昂忽然一聲斷喝:「出來,再不出來,用水潑你們出來。」

    四女一起依聲望去,武六七拉著楚天和小胖子從桅杆後面鑽了出來,三人看看秀水四花訕訕一笑,楚天和小胖子一縮,自然而然把武六七架在前面。

    「子昂,聽說你湯熬的好,我拉著他倆來跟你學學。」武六七機智的尋了一個非常合適的藉口。

    「哦,行,想熬好湯,要先有好火,六七先從扇火開始學起吧。」蘇子昂順水推舟,也機智的把芭蕉扇遞給武六七,又補充說:「師姐們不知道吧,六七家開鐵器鋪,他從小就會搧風燒火。」

    眾人相顧菀爾,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武六七看看笑意燦爛的卓一燕,不情不願的接著扇子,大白眼珠子狠狠一剜蘇子昂,蹲在船尾,看了湯甕一眼,撅起腚揮舞芭蕉扇,用力扇起風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6 19:41
一百二十二節 夜遇襲

    四海幫在大夏王朝境內主要做水上生意,除了大夏王朝的戰船,水面上的普通商船,大半以上和四海幫有關。

    青牛廟一戰後,雷音寺十餘名僧人御器先行,四海幫厲擒龍第二日率部乘船離開,走以前留下三艘多桅大帆船給太華派使用。

    太華派三艘大帆船順江而行,木桑子率船先行,金昆子坐船居中,水鸞子帶船押後隨行,三艘船上均由四海幫提供的老船工掌舵,每船前後相距半裡左右。

    子夜過後,江波蕩漾。

    大帆船在月色中平穩飛馳,除了江水聲和掌舵船工偶爾的低聲口令聲,船艙中一片寂靜,人人都進入夢鄉。

    「嘭」一聲轟然巨響。

    一道突如其來的震撼響聲,大帆船猛然一頓,把船艙中眾人頓時從睡夢中驚醒,隨既又平穩如初繼續飛馳,蘇子昂也被震醒,睜眼一看船艙中一片漆黑,只感覺艙中空氣又潮又濕。

    「什麼響聲,是不是我耳朵撒慌?」武六七也坐了起來,低聲詢問:「船觸底了嗎?」

    「聲音來自船上,不是船底。」楚天在黑暗中應聲道:「是不是桅杆上掉下什麼東西?」

    「大荒盟妖人偷襲,眾弟子警戒!」水鸞子突然在船艙外一聲厲喝。

    蘇子昂一驚,疾喊道:「大荒盟妖人趁夜來劫船了,大家快出艙快出去護船。」

    「轟、轟、、」連續兩道巨響聲傳來,大帆船猛然抖了兩下,依然持續飛馳,眾人頓時一驚而醒,被蜂子蟄了般跳起來,紛紛向船艙外擠去。

    船板上很冷,月如玉盤,高懸九空,冷冷的俯瞰著蒼生,大帆船桅杆上,劍器瑞芒閃耀,兵器急促撞擊,火花繽紛四射,偶爾挾雜著一道道喝斥聲。

    「快看前面大船的天空。」楚天伸手一指。

    前方天空中,一團黑雲狂舞,似一條黑龍在咆哮,在金昆子乘坐的大帆船上左右盤旋,黑氣濃郁至極,竟將九空中的月色遮蔽。

    一道燦爛的金光,如旭日東昇,萬物不能遮其輝,從空中堆金山,倒玉柱,轟然向黑氣中砸去,「嘭」一聲,黑氣瞬間四散崩潰,裡面空無一人,黑氣瘋狂咆哮瞬間又凝結如幕,遮天蔽地。

    「什麼人竟能與金真人正面為敵?」楚天驚問。

    斑駁月色下,沒有人回話,船板上一片嘈雜混亂,所有弟子全部站在船板上向大船上桅杆處翹望,錚、錚、大桅杆上劍光縱橫捭闔,光彩繽紛,隱隱只能見水鸞子白袍飛舞與數名敵人鬥法正急。

    「瓷人,海枝兩位師姐,我等上去幫師尊殺敵。」李明娟大聲召喚,瓷人和海枝加上李明娟是此次秀水峰派來平原郡女修中的三名元嬰境女修。

    「走。」兩名女修肅聲應答,三道劍芒耀眼生輝御空而起,白袍如煙向桅杆上衝去,甫一接近,立刻劍光鏗鏘殺成一團。

    「唉,道法不行,廢物一個。」武六七急的亂搓手,蘇子昂等人也急的團團轉,但不會御器全都有心無力,只能在船板上仰著脖子替自己人祈禱。

    數名凝元境男弟子手攀桅杆,踏著帆繩迅速爬上桅杆,騎在帆布橫桿上,瞅機會向大荒盟中人拋擲暗器,給水鸞子等人助陣。

    一道黑氣倏地飛近帆布,一柄巨大黝黑的斧頭從黑氣中探出,狠狠敲在帆布橫桿上,「嘭」一聲,橫桿猛然一彈,兩名弟子瞬間被彈飛出去,一名「撲嗵」一聲墜落海中,一名直接跌在船板上慘叫連天,剩餘數名弟子順著帆繩急速滑了下來。

    「小樣,敢跟雷爺爺耍小心眼。」雷老大隱在黑暗中。得意洋洋的唱道:「你命由我不由天,滅你只在一斧間......」

    「雷老大,雷老大,雷大頭,是我......」蘇子昂攏著嗓子大喊,怎奈力弱聲微,掩沒入一片嘈雜中。

    「救命、救命啊、、」一陣陣呼救聲從水面上傳來,太華派諸位弟子一起從船邊探頭看去,月色如銀,只見如銀的江面上,浩浩蕩蕩飄來一群船板,船板周圍,一片人頭在江水中浮浮沉沉。

    「是四峰同門師兄弟,大家快扔繩子救人。」有人在混亂中大叫。

    眾人七手八腳,到處去找趁手東西,扔下水去救人,半盞茶後,第一名男弟子被用繩子提上船板,身穿青色道袍,正是青木峰木桑子門下弟子。

    「趙師兄,怎麼落水了,木真人的船呢。」大船上一名弟子問道?

    趙師兄哆嗦答道:「水鬼,大荒盟的人有水鬼,他們在前面水下鑿船,把船鑿沉了。」

    蘇子昂心中一驚,頓時猜測出這是大荒盟準備日久的一場精心伏擊,自己乘坐的船早晚定然不保,在黑暗中四處一看,見到武六七和楚天等人正在身邊。

    「大荒盟水鬼一會定來鑿船,你們會水麼?」

    「會。」

    「會。」

    「能浮起來,可是游不遠。」小胖子害怕叫道。

    船板上人影晃動,眾人都在七手八腳,想辦法搭救落水的同門,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同門們注意,一會大荒盟會派水鬼來鑿船!」蘇子昂在大船上來回奔走相告,提醒道:「不會浮水的同門,快找能浮水的東西抱緊,找不到便斬斷船板抱緊......」

    大木船上一靜,望著幽幽碧水,頓時人人自危起來,蘇子昂顧不得太多,大聲叫道:「大家聽好了,落水後順著江水漂,不要掙扎,越掙扎越沉的快,都聽到了嗎?」

    「蘇子昂你講的是不是真的?」

    「水鬼是什麼東西,咱們不能殺死他們嘛?」

    「船真的會沉嘛,何物能浮在水面上?」

    「木頭都能浮起來,越大越好,都聽著些,船底有動靜,便是大荒盟的水鬼來了。」蘇子昂一邊喊,一邊在人群中急速奔走,一路找到船尾才看到青瑤與金依蕙,兩人正仰著脖子看在半空中的打鬥。

    「金師姐,青瑤,你倆會浮水麼?」

    「不會。」

    「不會。」

    蘇子昂趁著月色四下查看,拍拍船尾一塊船板,低聲道:「金師姐,一會如果船沉了,就把這塊船板斬下來抱緊,聽到沒?」

    「確定大荒盟會鑿船?」

    「確定。」蘇子昂解釋道:「木師伯門下一名師兄說,他們的坐船被大荒盟水鬼鑿沉,大荒盟經過精心準備,絕不會突發善心單獨放過咱坐的這條船。」

    「子昂哥哥我好害怕,船要真沉了,會不會被淹死?」青瑤又問道:「既然知道水鬼要來,沒有辦法不讓他們鑿船嘛?」

    「我去問問水手,能否改變航道。」蘇子昂話音剛落,船底下忽然傳來一陣密集響聲,聲音幽幽細碎,彷彿地獄的勾魂之音。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6 19:41
一百二十三節 落水

    蘇子昂剛奔到船舵處,只見掌船的四海幫十數名水手一聲吆喝,人人口中叨著一柄分水刺,手中扯著一根船繩子,「啵」一聲翻入江中,片刻後,江面上浪花翻滾,水聲暄嘩,水底顯然正在激烈博殺。

    明月照大江,一團巨大黑雲突然從天際湧現,像一個張牙舞爪的魔王直撲大船,黑暗瞬間籠罩碧水大江,船桅上水鸞子和李明娟數人身影像風中的白紙鶴,登時隱入黑暗中不見。

    「嘭」一聲轟然巨響,從黑暗中傳出。

    大船上一根大桅杆歪倒下來,狠狠砸在船板上,船身一陣晃動,太華派弟子們紛紛四處避讓,女弟子們發出一片尖厲驚叫聲.....

    「賈似善,你一直龜縮大荒山不出,一出手便用宵小猥瑣手段。」金昆子的聲音從黑暗中朗朗傳出:「可敢正面一戰?」

    一片燦爛金光在黑暗中升起,像一支上古洪荒的巨大金筆,只一劃,便迅速驅逐了黑暗,巨大黑雲迅速消散入蒼穹中,像一頭嗜血惡魔又遁入黑暗,一道狂笑聲從天際傳來。

    「老夫平生不喜正面一戰,今日這一巴掌只想提醒你做人不要太狂。」狂笑的聲音忽左忽右,飄忽不定,好似來自四面八方:「刑天弓呢?難道它只是一個擺設?」

    一道耀眼劍芒倏地從船上方掠過,如流光飛影向左前方一往無前的衝去,正是金昆子御方皇劍追擊而去......

    大帆船斷掉主桅後,航行速度立刻緩慢下來,船上太華派弟子們都鬆了一口氣,感覺彷彿死裡逃生般輕鬆。

    咚咚.....

    船底下又響起一片鑿船聲,聲音幽幽而恐怖,大荒盟水鬼好似雲集而來,船上的女弟子發出一片驚駭的尖叫聲,有人發出哭泣聲緊緊抓住船邊,無助的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大桅杆倒塌時「砰」一聲將船尾兩隻大湯甕砸的稀爛,蘇子昂心中一動,伸到在湯甕邊上把打火石摸起來,放在懷中別好。

    「先別哭,快把桅杆削光,砍根帆繩系在桅杆上。」蘇子昂拔出靈劍率先斬斷一根帆繩,在桅杆上打了個扣繫牢,伸手拽住繩扣,大叫道:「一會若大船不保,不會水的同門們全和我一樣抓緊繩扣,把頭露出水面隨水漂。」

    頓了一頓,少年揚聲大喊:「都聽明白了嗎?」

    「知道了......」

    「明白了......」

    大木船上的太華派弟子不論男女,大多是世家子弟,詩琴書畫人人都會,會水的還真沒幾個,見蘇子昂站出來傳授經驗,均立刻七手八腳開始模仿,大木船微微一顫,開始慢慢向一邊傾斜。

    「金師姐,船是保不住了,快砍塊大船板抱著。」蘇子昂一邊說,一邊出劍斬斷一塊船板和一根帆繩,將帆繩系在船板上打了個扣,道:「落水後先憋住氣,抓緊繩扣把頭冒出水面......」

    「嗯。」金依蕙應了一聲,星眸在月光下光澤一閃,卻沒有說話,青瑤卻說:「子昂哥哥,我不想下水,水底下有大荒盟的水鬼,他們會不會把我拖下水去?」

    蘇子昂暗自哭笑,大荒盟這招江面沉船很陰險,只要你不會御劍飛行落了水,在水中什麼道法神通也施展不上,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兒。

    「青瑤師妹,這事兒由不得咱,你這次要乖乖聽話,我會在你和金師姐身邊照應。」

    「嗯。」

    一盞茶後,大木船頭一沉,船尾一翹,江水頓時漫上船板,船體傾斜不顧船上女弟子們的驚悸害怕,開始慢慢下沉。

    碧水大江一望無邊,在月色下熠熠泛光,似一頭水中妖獸張開幽暗的巨口,顯的幽深而恐怖。

    船上女弟子們一片驚叫,大多數人緊緊抱住大桅杆,也有人劈開船板抱在懷中,卓一燕和十餘名女弟子一起抱緊大桅杆的繩扣,六神無主。

    武六七單獨抱了一截大船板,碰碰卓一燕,低聲道:「卓師姐,這麼多人抱一根大桅杆,不一定安全,跟我一起走吧。」

    「哦。」卓一燕明眸閃爍,沒有拒絕,雙手抓緊桅杆上的繩子,身體卻暫時沒動。

    武六七誠懇說道:「卓師姐,我會水,可以保護你。」

    「行。」卓一燕鬆開大桅杆,向武六七身邊靠近。

    船尾一歪,「嘩啦」一聲沉入水中,青瑤一聲驚叫,腳下一軟,蘇子昂眼疾手快,一把將青瑤拉回來,按在船板上。

    「抓緊繩扣,進水後死也不松,不要亂動,我會把你倆拉出水。」

    「嗯。」

    「水中可能會有水鬼來偷襲,最好不要遇上他們,憑運氣吧,走!」

    江水一片冰冷,蘇子昂瞬間清醒萬分,迅速浮上水面,伸手一抹眼順著繩扣摸去,先將金依蕙提上水面,伸掌一拍金依蕙左臉,金依蕙「噗」的噴出一口江水,雙手用力抓緊繩扣。

    「金師姐抓緊繩扣。」蘇子昂鬆開金依蕙,順著繩扣又摸到青瑤的手掌,將青瑤提出水面,順手將她小臉上的水抹乾,然後雙腿踩著水,又將兩名少女的身體向船板上託了托。

    「手抓緊,咱順著水勢慢慢漂,你倆千萬不要亂動。」蘇子昂一邊低叫,一邊用力蹬水,使三人儘量遠離大船。

    江流湍急,半沉半浮的大木船逐漸消失在月色中,蘇子昂將手中靈劍拔出,遞到青瑤掌中,道:「水底下若有人拉你的腳,捅他一劍。」

    「好。」青瑤和金依蕙兩人上半身在大船板上,一人持靈劍,一人持留寒刀,不敢說話雙眼緊緊盯著水面。

    「木船小了點,兩位趴好,本船長要推船了。」蘇子昂左右看看,感覺左邊影影影綽綽好似能看到岸邊輪廓,便順著水勢斜斜推了過去。

    江水冰冷刺骨,一片幽深黑暗中充滿未知的恐懼。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呼救聲,但三人泥菩薩過江自命難保,無力顧及,暗暗企盼同門都能逃出生天,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三人離岸邊近了些,朦朦朧朧中,彷彿已然能清楚的看到岸邊的黑影。

    「金師姐、青瑤,我實在沒力氣了。」蘇子昂疲憊不堪,只感覺雙腿麻木,喘著氣商量:「你倆能不能幫忙劃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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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節 於婉

    「不!」青瑤和金依蕙緊緊趴在船板上,不約而同的大聲反對。

    三人在江水中浮浮沉沉又漂了約半個時辰,天空中此時已曙光初現,岸邊群山重疊,透出一片鬱鬱生機向仨人招手。

    「子昂哥哥。」青瑤遠遠看到岸邊,畏懼心一去,小臉上居然浮上一片笑意,道:「美貌的金姐和可愛的青瑤師妹陪著你寅夜共渡秋水,你還不賣力划水?」

    她伸手摸摸蘇子昂的臉,看看越來越近的岸邊,道:「同生共死這詞兒看來咱仨用不上了,到了,到岸了......」

    蘇子昂咬咬牙,一直蹬到雙腿如灌了鉛般深重時,腳尖試著向下一探,腳尖處傳來一陣粗糙的沙石感,心登時放了下來,站在水中慢慢推著兩女向岸邊奔去。

    江水越來越淺,逐漸露出胸腹,青瑤一聲歡叫,和金依蕙從船板上跳下來,相互攙扶著上了岸。

    岸邊四周江石險立,乳白色的晨曦在江面上盤旋徘徊,微微泛黃的碧水奔湧流淌。

    三人死裡逃生,一邊上下跳動抖落著身上的水,一邊相視而笑,昨夜一切好像只是一個夢。

    「這是那裡。」青瑤看看四周陌生的群山,出聲詢問?

    蘇子昂一邊活動手腳,一邊極目遠眺,遠處一大片荒涼陌生的山脈,近處處處殘敗不堪,光禿禿的丘陵連綿起伏,天空不見飛鳥,地面沒有野獸的痕跡。

    「這兒好像是一片兔子不拉屎的窮地方,咱們需要找個地方烤烤火,弄點吃的。」

    「好啊好啊,我餓了。」青瑤立刻附和。

    金依蕙四處一看,說道:「這兒連荒草都不多,連個野獸的足跡也沒有,吃什麼啊?先走出這片丘陵吧。」

    「師姐說怎麼才能走出去。」青瑤問道?

    「當然是順著大江走,江水下流一定有人家村莊。」金依蕙肯定的說道,三人立刻順著江邊,高一腳,低一腳,披荊破棘緩緩順著岸邊向下游前進。

    數柱香後,旭日東昇,光耀大江。

    「快看,你們快看,江面上是不是浮著一個人。」青瑤忽然手指指向江面,驚叫起來:「好像是秀水峰同門姐妹,快去看看。」

    蘇子昂凝目一看,只見江水一個小拐彎處,水流湍急,一個人伏在一片木板上,隨著江浪時沉時浮,碧綠江水中,一身白袍異常醒目,三人立刻向拐彎處奔了過去。

    「是於婉師姐。」青瑤看了一眼,便焦急的叫了起來:「怎麼救她上岸來?」

    「在下蘇子昂早有準備。」蘇子昂從腰間解下一根帆繩,得意的笑道:「師姐和青瑤在岸邊拿著帆繩等著,我下水去拉於師姐上岸來,距離差不多時,將繩子甩給我。」

    「師尊曾誇你內慧外木,果然如此。」金依蕙臉色柔和,對蘇子昂展顏一笑,道:「江水湍急,小心行事。」

    「諾。」

    面前兩女身上衣衫盡濕,單薄白袍緊緊勒在身上,青瑤身材如一件沾滿露水的綠荷,青秀嫵媚,金依蕙身材健美,豐腴的體態令蘇子昂不敢正視,他甩甩手臂,從低處「撲嗵」一聲跳進水去,向於婉游去。

    江水一片冰涼刺骨,前面的水流圍著一個石尖急速奔湧,下面應隱有暗流。

    於婉上半身趴在一塊船板上,頭髮凌亂遮住一半臉孔,雙手緊緊扣住船板,看不清模樣。

    蘇子昂小心靠近,伸手抓住於婉頭髮向上一提,叫道:「於師姐醒來。」

    「哎呀,」於婉一聲痛楚的哼叫,睜開眼,看清是蘇子昂後,眸中露出一比笑意,虛弱問道:「這是那裡,我還活著嘛?」

    「活著活著,金師姐和青瑤都在岸邊等著咱倆,走。」蘇子昂一邊安慰,一邊伸手一拉於婉身下船板。

    突然,一股水流「嘩」的從上游突然衝來,船板緩緩一動,托著兩人向下流衝去,速度越來越快。

    「子昂哥哥,穩住,穩住。」青瑤急的雙腳亂跳,揮手大叫:「繩子,繩子......」金依蕙振臂一揮,繩子遠遠拋了過來,差了數丈,船板在水流的衝擊下,順著江流越流越快向下游衝去。

    「子昂哥哥快回來,快回來......」

    「蘇師弟......」金依蕙和青瑤在岸邊又蹦又逃,但在湍流的衝擊下,兩條白色身影漸行漸遠,最後終於徹底消失。

    「蘇師弟。」於婉經過一夜的江水浸泡後臉色蒼白,她勉力溫柔一笑,輕聲說:「我把你也拉下了水,實在抱歉的很。」

    「於師姐休慌。」蘇子昂安慰道:「我能將青瑤和金師姐救上岸,自然也能將你救上岸,你安靜在船板上趴著,不要亂動就成。」

    「行,我不動。」於婉眸中淚光晶瑩欲滴,哽咽道:「蘇師弟肯下水來救我,這份情意於婉至死不忘。」

    頓了一頓,她索性哭出聲來:「我一個人在江水中漂了半夜,水那麼涼,那麼深,認為我一定活不了了,我好害怕啊......」

    「於師姐別怕,別慌,別亂動。」蘇子昂輕聲安撫,經過昨夜的經驗,知道碧水大江表面平緩,下面實是暗流湍急,只能順著水流慢慢一點點斜著推,絕不能用力犟著頂。

    四周天色大明,江面視線開闊。

    兩人倚著船板順著江流一點一點向岸邊挪,在江水中又漂浮了十餘里後,蘇子昂終於將於婉推上岸,拖到岸邊一處平緩草地後,已然日上三竿,渾身疲憊不堪的兩人一歪頭竟一起睡了過去。

    「哎呀......」

    於婉一聲哼叫,把蘇子昂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睜眼一看天近中午,身上一片冷涼寒意,腹中嘰裡咕嚕叫個不停。

    「於師姐,你傷在那兒?要不要緊?」

    「大船沉沒時,左腿不知讓什麼物件砸了一下。」於婉低聲應了一句,蘇子昂沒在意,小睡一場,他體質的神奇恢復能力再一次奏效,如今身體精神百倍四下一看,周圍是一座座小山頭,山頭上枯樹橫斜,荒草連天。

    「於師姐,這四周有乾草和枯枝,一會找個地方烤烤火,再看看怎麼回去。」

    「嗯」於婉輕輕應了一聲,身體躺在草叢中微微顫抖,卻沒有起身動彈。

    「於師姐。」蘇子昂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詢問:「你方才說左腿被物件砸了一下,眼下是不是動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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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節 於婉(二)

    「嗯。」於婉輕聲道:「受傷後,在江水中浸泡了半夜,如今半邊身子發麻,腿不聽使喚。」

    「我看看?可不要骨折了。」蘇子昂連忙蹲下來,從於婉大腿到腳踝處,逐一摸捏查看,一邊細心詢問:「這兒有沒有感覺?痛不痛?」

    「嗯,有點痛,主要是麻木。」秋衫單薄,於婉被蘇子昂摸的心中羞澀,微微縮了縮腿,蒼白臉龐上浮起一抹暈紅,低聲道:「蘇師弟,我很冷,渾身發冷,若是能烤烤火也許就會好一些。」

    「於師姐的乾坤袋中沒有乾爽衣服麼?」

    「乾坤袋好似掉到大江中去了,如今我只有一柄靈劍了。」

    「於師姐,那我背著你找個避風地方烤火去,衣服一干,腿腳自然便不麻了。」蘇子昂扭過身體,背對著於婉,笑道:「當年在無間海出來時,我背著一個小啞巴前後逃了數十日,這次最多再背著於師姐回太華山。」

    於婉羞澀一笑,雙手一搭蘇子昂雙肩,一借力縱上蘇子昂後背。

    蘇子昂感覺於婉胴體豐腴,一股青春活力倏地湧來,只是於婉用雙手一直護在自己胸前,想起以前啞巴少女初始時也有這個舉動,當下暗暗一笑,穩穩跨步前行。

    「無間海是個什麼所在?」

    「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關押犯人的地方,犯人們生入無間海,死後喂應龜。」

    「什麼是應龜?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應龜是無間海中一種大海龜,有半座船大小,喜歡生吃人肉,應當是八級妖獸。」蘇子昂笑道:「這碧水大江中多虧沒有應龜,否則咱們都小命不保。」

    山路崎嶇,曠野陌生而荒蕪,兩具年青的軀體緊緊靠在一起翻山越嶺,兩顆心也迅速接近。

    於婉逐漸放鬆身體,把一直撐在蘇子昂背後的手臂攏住蘇子昂的脖頸前行,蘇子昂忽然想起,背啞巴少女時,後背是一片堅硬鎧甲,而背於婉時,背後一片溫暖的柔軟。

    一個時辰後,蘇子昂找到一個四面遮風的山澗,砍斷一些枯枝,又攏來一些干草,用打火石燃起了火,兩人一起慢慢烤火。

    「於師姐,我乾坤袋中只有靈石,沒有吃食,現在要去附近林間找點吃的。」蘇子昂待身上衣衫略乾,看看半乾半濕的於婉,說:」天黑後秋冷霜寒,於師姐一定要將衣服烤乾,以咱們凝元境的修為還是怕寒氣入侵的。「

    」嗯,知道了。「於婉抬手理理秀髮,向火堆前靠了靠,嫣然笑道:「聽聞蘇師弟烤的山雞特別好吃,最好能打個山雞來烤著吃,我實在餓的慌,肚子一直在咕咕叫。」

    」好,我去試試......」

    山林間一片靜悄悄的,連只飛禽走獸的影兒也看不到,蘇子昂到處找了半天,只能用短劍在山澗間叉上數條巴掌長的河魚趕回火堆旁邊。

    「哦,有魚吃一定不錯。「於婉見蘇子昂回來,主動笑道:」蘇師弟看你的手藝了,我好期待哦。「

    一柱香後,河魚在火上烤熟後,蘇子昂放在嘴中一嘗,一嘴的土腥味,匆匆啃了一條應付了事,但於婉多半餓的狠了,接過去後竟然連魚骨頭都細細嚼碎,一一嚥下腹中。

    「於師姐,這裡的山雞比彌勒佛還狡猾十分,直接不見影兒。」蘇子昂擔憂金依蕙和青瑤的安危,便說:「咱順著江邊一路向上游找找吧,說不準還能遇到青瑤和金師姐。」

    「嗯,好。」於婉身上有了力氣,臉色漸漸紅潤,笑著伸過手來,一借力又趴上蘇子昂後背。

    「恭喜於師姐,你腰腿好像慢慢能用上力了。」

    「嗯,經剛才強多了,再有幾個時辰也許就完全恢復了,蘇師弟再賣賣力背我一程吧。」於婉半摟著蘇子昂脖子,輕聲說道,一股溫柔的氣息從背後傳來,刺的蘇子昂心神蕩漾。

    「行,咱慢慢走。」兩人一邊說著秀水峰上的人和事,向前走了約有一里地。

    「蘇師弟快看,前方好像是一名秀水峰同門。」於婉在背後忽地撐起身來,指著前方叫道:「哎呀,不好......」

    蘇子昂順指一看,前方一片碎石堆,一塊石頭上趴著一個人影,一角白袍在江風中偶爾翻捲,連忙疾步搶了過去。

    「好像是小靜師妹?」

    秀水峰女弟子小靜伏在江石上死去多時,一身白袍從背後被一撕到脖頸,露出一片大半後背,僵硬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妖詭光澤,一道血漬從雙腿間流出,凝固在身下江石上,已然乾枯烏黑。

    「小靜師妹,嗚、嗚、真是小靜......」於婉頓時率先痛哭起來。

    「一定是大荒盟中人幹的。」蘇子昂恐懼之餘,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背起於婉迅速潛入山林中,口中說:「於師姐,咱先離開這裡。」

    「不,蘇師弟求你了。」於婉在背後掙扎道:「絕不可讓小靜師妹暴屍野外。」

    「於師姐放心,我先把你藏好,再回來把小靜屍體安置好。」蘇子昂安撫說:「若被大荒盟中人發現咱倆,你腿有傷可無路可逃。」

    「嗯......」

    兩柱香後,在一外面南臨江的山坡上,蘇子昂在一株大樹下,挖了一個坑將小靜屍首簡單安葬。

    「蘇師弟,回太華山後,我一定苦修道法替小靜報仇。」

    「於師姐,我與你一起給小靜報仇,江邊隨時有大荒盟中人出現,這條路走下去非常危險,看來咱倆要穿山而過才安全。」

    「唉,反正我也動不了,一切只能勞累蘇師弟。」於婉無奈說道。

    兩人重新上路,鑽入山林中,遠遠依著大江的方向在荒林中穿行,剛走出數里,前方灌木叢中窸窣晃動,一群普通山豬躥了出來,一起抬起頭望著兩名陌生人懵懂發愣。

    「於師姐,山豬比較蠢,我且試試能不能捉到一頭來。」蘇子昂將於婉輕輕放下地來,慢慢蹲下去,右手抽出短劍別在身後,左手扯起一把荒草,向山豬們發出召喚:「可愛的小豬豬,不要跑,快到子昂哥哥這邊來。」

    山豬們一起瞪著圓眼睛,懵懵懂懂的看著蘇子昂手中枯草,初始時小眼中保持警惕,隨後見蘇子昂好似並無惡意,哼唧哼唧的越走越近。

    片刻後,一片驚悸的豬叫聲在曠野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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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節 於婉(三)

    大陽落山前,兩人吃完烤山豬肉,嘴角流油,蘇子昂尋了一株粗矮大樹的橫椏,將於婉托上去放好,然後自己也爬上去,在下面用身體堵住於婉。

    「於師姐,天快黑了,這山中也不知有無高級妖獸,找不到山洞,只能在這樹椏上湊和一晚上了。」

    「嗯,樹椏上挺安全的,小靜師妹今夜一個人獨自睡在大樹下,不知她會不會害怕。」於婉心中一直沒有走出小靜死亡的陰影。

    蘇子昂勸慰道:「於師姐忘了小靜師妹吧,若非小靜師妹出現警示,咱倆順著江邊一路走下去,說不定如今早已遇到大荒盟中人。」

    夜靜風寒,林中月影斑駁,獸吼梟鳴,樹椏上越來越冷。

    「蘇師弟,明日咱倆如果被大荒盟中人發現,會不會死?」於婉隱在黑暗中忽然出聲詢問,聲音幽幽而傷感。

    「於師姐放心,咱穿山越林,大荒盟中人找不到咱們。」蘇子昂頓了頓,打氣鼓勁說:「縱然遇到大荒盟中人,誰死還不一定呢。」

    「今日若非蘇師弟救我,我已葬身江底,連個屍體都沒有。」於婉伸過一隻手來輕輕摩挲著蘇子昂臉寵,手掌溫暖而顫抖。

    「於師姐莫要害怕,你慢慢已經能行動自如,咱倆很快便會返回太華山秀水峰的,你還會和以前一樣的每天修道。」

    「如今不大害怕了,剛落水時,一直感覺大江水底有一隻怪獸在等著吃我。」於婉倚在上面,輕聲呢喃道:「身下那塊船板搖晃的厲害,總似隨時要沉下去一般。」

    蘇子昂小聲笑道:「不會游水的人全這種感覺,回太華山後,有機會我教於師姐游水......」

    「真的嘛?」於婉手掌一緊,隨後道:「才不信呢,回到秀水峰後你天天陪著金師妹和青瑤,豈有時間陪我?」

    ......

    月色淒迷,寒風狂野。

    樹椏上,於婉悄然將身體滑了下來,與蘇子昂偎在一起,兩具年輕的身體慢慢靠近,相互慰藉取暖。

    「蘇師弟,秀水峰中姐妹常在背後說起你。」

    「說我什麼?」

    「說青瑤師妹和你相好,有這回事麼?」

    「沒影的事兒,青瑤師妹純潔無暇,深得師尊寵愛,豈是我這種沒有家世背景的人可以奢求的。」蘇子昂說的是實話,在他心中,金依蕙和青瑤都像仙子般高不可攀,從無起過半絲非分之想。

    「哦,那就好,這樹林陰森可怕,會不會有鬼?」

    蘇子昂笑道:「身為太華派道家玄門弟子,若來兩隻遊魂小鬼,正好收了它們。」

    「嗯,可我害怕。」於婉忽然將身體緊緊偎依過來,一股少女幽幽的體香瞬間點燃了蘇子昂的心。

    「於師姐,你的腿還痛不痛了?」

    「你背我走了一天山路,血氣慢慢通暢,如今擠在樹椏上稍有點痛,你若肯......若肯幫我揉揉,一定會好的更快。」於婉聲音低若蚊蠅。

    蘇子昂心神一蕩,不同自主的伸手摸了過去,暗中只覺於婉小腿剛夠盈盈一握,伸勢上摸,大腿處結實細膩,卻是赤燙無比。

    幽暗間,於婉一雙手臂柔軟纏了上來,伸手撫摸蘇子昂脖頸,呢喃道:「蘇師弟,今日嚇死我了,我都後悔上太華山修道習法。」

    頓了頓,她又說:「若非你下水拉我上岸來,我現在早死在大江中了,肉身早被魚蝦給吃了。」

    蘇子昂頭腦一片眩暈,懷中女子胴體充滿一股魔力的誘惑,一時手無足措,只好試探著伸手撫摸於婉脖頸和臉龐,兩人身體越湊越近,互相纏綿擁抱,從對方身體中尋找溫暖。

    「親親我......」於婉鼻息急促,輕聲哼叫。

    「親那兒?」

    「親樹椏去。」

    於婉低聲淺笑,一片冰涼而柔軟的香唇瞬間貼上來,兩人初時動作青澀,須臾間無師自通,唇舌纏綿雙手上下摩挲,樹林間的風聲、獸鳴聲、梟嗥聲,統統不聞不見,只有一股青春的火焰在幽暗中瘋狂跳舞......

    「於師姐。」

    「討厭,你如今應當喊我婉兒。」

    「婉兒。」

    「嗯。」

    第二天,蘇子昂早早背起於婉在山林間穿行,一路萬千風光,無限旖旎,每走出一定時間後,都會將於婉放下來親熱繾綣一番,翻了數座山頭,身體竟然動力十足絲毫不累。

    「哎呀。」於婉一聲嬌呼,嗔怪道:「你又咬痛我了,從來沒親過女子麼?」

    「從來沒有。」

    「感覺不對啊,那你一定見過別人親熱對不對。」於婉詢問?

    蘇子昂老老實實答道:「在平原郡剛剛見過,但我不能說是誰。」

    「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林小小和厲伏虎。」於婉輕笑道:「林師姐如今得了寶一般,每次和厲伏虎親熱偷吃後,都要告訴師姐妹,就怕其餘師姐妹們接近厲伏虎。」

    「婉兒,偷吃是什麼意思?」

    「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於婉看著蘇子昂一臉懵懂,羞澀一笑,伸指向蘇子昂腹間輕輕一碰,膩聲道:「就像你如今這樣,懂了麼?」

    蘇子昂猛然想起平原郡小樹林中所見,恍然大悟,禁不住說道:「婉兒,咱也偷吃個好不好?」

    「不好。」於婉斷然拒絕。

    蘇子昂笑道:「那親親總可以吧?」

    「這個行。」於婉想也不想,立刻閉上眼將香唇迎了上來。

    兩日後,蘇子昂背著於婉翻過一座山梁,忽然發出下面山坳間,飄起一股溫暖的炊煙,一片茅房在陽光下驀然出現。

    「婉兒,咱們走出大山了,下去借個宿去,哈哈。」

    「咱倆渾身髒的和野鬼一般,鄉民不會收留吧。」於婉看看身上污穢白袍,有些擔憂。

    「婉兒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借到宿。」蘇子昂笑道,大踏步向茅房奔去,山坳間小鄉村叫章家溝,位於古夏王朝長清郡章台縣境內,借宿人家是一對章氏夫婦......

    數日後,章台縣城中心,雲來酒樓,正午時分。

    雲來酒樓中分上下二層,下層大堂供散客用,二層分成幾個單間,蘇子昂和於婉在二樓一處單間中臨窗而坐,把酒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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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節 於婉(四)

    兩人在章家溝得到章氏夫婦指路,來到章台縣後,先各自置辦了一身粗布黑衫。

    「子昂,這件衣服好醜,能不能換件好看些的。」於婉臉色緋紅,低聲詢問?

    蘇子昂誇獎道:「婉兒平素總穿一襲白袍,如今穿黑袍更好看,其實主要是人美,穿啥都好看。」

    於婉身材豐腴,將黑衫襯托的凹凸有致,雙眸湛湛有神,聽蘇子昂當面誇她,登時笑的花枝亂顫,伸手一檸蘇子昂手背,嗔怪道:「一張油嘴和抹了蜜般,沒一句正經的。」

    「婉兒,快吃飯,然完咱回客棧偷吃去好不好?」

    「不好。」,於婉恬靜的臉上瞬間一片嫣紅,一口拒絕後,撇了蘇子昂一眼,抿了抿嘴唇,輕聲道:「吃飽了咱就回吧,酒樓中有點吵鬧。」

    蘇子昂登時笑的合不攏嘴,看著於婉咀嚼食物的唇舌,心中回味昨夜於婉身體的曲意迎合,恨不得把面前佳人抱上床塌,立刻恣意妄為一番。

    「如今我不恨大荒盟中人了,若沒有他們,我得不到婉兒。」

    於婉杏眼圓瞪,詫異的看看蘇子昂,嗔道:「大荒盟的人殘殺靜兒師妹,這仇還沒報呢。」

    「自古正邪如水火,咱倆只要穿上太華派道袍,和大荒盟中人碰了面,不論有沒有仇,都是一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慘斗。」

    「有道理,你平時話不多,想的倒挺深遠,誰教你的。」於婉饒有興趣詢問?

    「婉兒有所不知,從逃離桃花小鎮後,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想,這件事兒怎麼辦?那件事兒怎麼辦?許多事兒逼著我要多想一想,才能活到今日。」蘇子昂繼續說道:「直到跟金師姐在秀水峰中習武後,心中方才稍為平靜。」

    「你經歷怪可憐的,在秀水峰習道的師姐妹,家中最差也是各郡縣庶族人家的女子,姐妹們平時一起習武修道,說說笑笑,蠻快樂的。」於婉眸光一閃,忽然問道:「咱倆回秀水峰後怎麼辦?」

    「容我想想。」蘇子昂略略沉吟,先問道:「我只是一名普通人家的窮孩子,姐姐和娘至今下落不明,婉兒不會嫌棄我吧?」

    「子昂不必顧忌,若非你出手相救,婉兒早沉眠江底。」於婉正色道:「返回太華山後,咱便向師門告假,一起去洛都找回你姐姐和娘,日後千山萬水,婉兒都相伴左右。」

    蘇子昂眼角一熱,心中瞬間如春回大地,數年來,壓制在心頭的諸般委屈,諸般辛酸,彈指間冰消雪化,只想大嚷大叫一番,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開心和快樂。

    他慢慢伸出手,握住於婉纖手靜靜的一動不動,這一剎那,天地彷彿凝固不動。

    「別發愣了,快吃飯,然後回客棧去,明天必須返回太華山。」於婉低頭淺笑道。

    蘇子昂一看於婉眸中蘊含的情慾,頓時會意道:「不吃了,眼下就回客棧吧。」

    「好。」於婉笑著應了一聲。

    兩人正要起身,十數名青年男子忽然跨步進了雲來酒樓,其中一人獨臂,五人各背一柄靈劍,其餘人兵刃不一,眾人一付目空一切的派頭,大咧咧的在一樓門口外圍桌而坐,為首者正是大荒盟侯公子。

    蘇子昂只瞅了侯公子等人半眼,立刻按住於婉的手,兩人迅速坐了回去,以靜應變。

    「夥計、夥計、」一名挎斬馬刀的黑衣男子大聲吆喝道:「挑最好的上,最快的上,大爺們要趕時間。」

    「知道了,客官們請坐好,一會就好。」夥計一連聲的應答著,迅速躲的遠遠的。

    侯公子面色煞白,猶如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殭屍,偶爾目光一掃,六分殺氣三分頹廢一分妖異,北斗五雄背劍環坐兩邊,對面坐著馬公子和吉公子。

    一盞茶後,雲來酒樓的夥計迅速上了十餘大碗麵,數盤涼牛肉,大荒盟中人麻溜大吃大喝起來......

    噠、噠、一陣嘈雜腳步聲中。

    一群僕從簇擁著兩名年輕公子進了酒樓。兩名公子均是衣履鮮亮,手持摺扇,腰墜美玉,神采飛揚,名自摟著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

    北斗五雄扭頭一看,目光中充滿羨慕,老大幽幽嘆了一口氣,繼續低頭喝面。

    「北斗老大。」,侯公子目光一掃,邪魅一笑的詢問道:「嘆什麼氣?是不是羨慕這兩名公子衣履鮮亮,美人在懷?」

    「是的公子。」,北斗老大老老實實答道:「我等辛苦修道,在江湖中四處博殺,最終不就是為了過上這種體面的日子嘛?」

    「哈哈......」,侯公子忽然狂笑起來,蒼白面孔居然浮起一片血絲,隨後又問道:「知道本公子為何要加入大荒盟嘛?知道善盟主怎麼教導我等教眾麼?」

    「願聞公子指點。」北斗老大一臉懵懂,拱手詢問?

    「大荒盟只有一條教規,就是絕對服從善盟主的命令!」,侯公子向對面的吉公子使了個眼色,又說:「除了服從善盟主命令外,其餘萬事講究一個肆無忌憚,比如你想過上美人在懷的日子,眼下就已經可以過上。」

    」站住!」吉公子騰地跳起身來,對正在上二樓的一行人粗暴喝叫:「兩名女子過來,過來,其餘的滾蛋,滾蛋。」

    兩名年輕公子驀然停步,依聲看了過來,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們兩名女子過來,快點,快點。」,吉公子伸指對兩名年輕女子點了點,語氣好似指揮一群狗,隨後不耐煩喝道:「其餘的人、快滾蛋,全滾蛋。

    最後又惡狠狠補了一句:「不想滾的去死。」

    「找死、那冒出來的外鄉賤民,活夠了嗎?」

    「劉公子乃章台縣令大人之子,還不過來跪下請罪。」

    兩名公子臉色頓時氣的烏青,一群僕從紛紛咒罵著圍了過來,獨臂馬公子一甩袖,數枚柳葉鏢在陽光下一閃,「啊、啊、」一片慘叫聲中,一群僕從歪倒了一地,無一活口。

    毫無預兆,說殺便殺,鮮紅的血從樓梯上洄洄流了下來,酒樓中的夥計和其他幾名食客直接嚇了傻眼。

    「一群無知螻蟻。」侯公子站起來,伸足踏著凳子上,揚聲道:「兩名女子過來陪爺爺們解悶,其餘螻蟻動一步者死。」

    「啊、啊、」

    酒樓中的食客和夥計回過神來,發出一片驚叫聲,不聽侯公子警告,嘈雜的四散而逃,「嗖、嗖、」數道柳葉鏢寒風颯颯聲中,逃跑的人一一倒地身亡,一時未死的,在不停慘叫,酒樓中頓時血氣衝天,聞之慾嘔。

    兩名年輕女子直接嚇暈,兩名青年公子迅速伏下頭去一動不動,快速進入酣睡模式。

    「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便是善盟主常常教導屬下的話!」侯公子一摸嘴唇,指指兩名女子又道:「去把兩名年輕女子搬到這桌子上玩吧,本公子在一邊欣賞。」

    頓了一頓,他邪魅而強硬的命令:「快上,本公子要看活春宮!」

    北斗五雄相互看了看,知道今日如果不遵侯公子之令,便等於對大荒盟心懷二意,五雄怕是要變成五鬼,一咬牙,將嚇暈的兩名女子搬過來,扔到桌子上,「唰」一下子撕開衣裙。

    「住手,你們幹什麼。」於婉和蘇子昂從二層樓梯上一翻而下,厲聲質問?

    「玩姑娘呢。」侯公子淡淡瞄了於婉一眼,蒼白臉孔浮出一絲血氣,不屑道:「一名村姑也出來申張正義,誰給你們的勇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6 19:42
一百二十八節 於婉(五)

    蘇子昂和於婉兩人隱身在樓上看著北斗五雄正在公然施暴,於婉一時想起慘死的小靜登時義憤填膺,率先從二樓直接翻了下來,蘇子昂一把沒拉住,只能跟著跳了下來,等站穩後四下一看,立刻傻了眼。

    只是此時後不後悔,都早沒了退路。

    侯公子從氣勢上感覺應是元嬰境修士,吉公子和馬公子的修為應當不差上下,另外加上北斗五雄,兩人實無半分勝算。

    「我已經報官了,城中捕快馬上便到,你等還不快走?」蘇子昂在樓上已聽清侯公子等人的對話,已初步判明形勢,只能搬出縣城捕快虛張心勢,想嚇退侯公子諸人。

    捕快對普通賊人有威懾力,但對大荒盟這伙強盜祖宗來說,和沒有一樣,對於他們來說,從不信王法,只信殺戮和實力。

    「你倆從二樓翻下來腳步落地無聲,應是凝元境修為,一名外地口音的女子竟敢管大荒盟的閒事,難道是太華派弟子不成?」侯公子一臉漫不經心,慢慢猜測,忽然喝道:「五頭蠢豬,連兩顆白菜也拱不動?」

    北斗五雄在眾目睽睽之下,半裸下身按住桌上兩名姑娘拱動了半天,各自一臉虛汗,但好似無一人得手。

    「侯公子,在下兄弟們以往沒經過這種陣仗。」北斗老大提起褲子,囁囁說道:「這個、這個命根子不爭氣,人一多,嚇的不敢出來見人,望公子莫要怪罪......」

    「哈哈、」侯公子又狂笑起來,斜了一眼蘇子昂和於婉,正想說些什麼,雲來酒樓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群身穿紅黑相間的捕快迅速衝進雲來酒樓,一張張精製黃公弩瞄準大荒盟中人,章台縣陳捕頭帶著兩名綠袍男子步入客棧。

    侯公子初時一臉不以為然,待看到陳捕頭身後的兩名綠袍男子時,臉色登時一變,斥罵道:「春刀、夏雨你倆陰魂不散,一路纏住本公子想找死?」

    「大荒盟一群畜生數月來在本朝王土中殺人放火,壞事幹絕。」綠袍男子夏雨目光炯炯有神,板著臉喝道:「本官奉左金吾衛大將軍之令,拘你等歸案,若不束手就擒,立斃當場。」

    「呸、呸、」侯公子絲毫不懼,狂笑道:「說的和真的一樣,在碧水大江前後和金吾衛的廢物們鬥了三場,本公子可曾掉下一根寒毛?」

    「羊公子已在洛都天牢中關押,等你們一群畜生去做伴。」夏雨冷冷喝道。

    「若非水鸞子老妖婆出手,單任你們一群小丑能拿住羊公子嗎?」侯公子臉色緋紅,氣呼呼的反駁。

    「這位道友,水鸞子真人現在何處。」蘇子昂和於婉心中狂喜,不約而同向夏雨大聲詢問?

    「兩位是太華派的同門?」夏雨聽到二人發問,再一看兩人手中靈劍的劍式,大笑道:「日前曾在二朗山縣見到過水師叔,兩位這邊來。」

    蘇子昂心中狂喜,吐出一口長氣,連忙拉起於婉衝到夏雨身邊。

    「蛇鼠一窩,都去死吧。」侯公子氣的面色血紅,一召手,九龍焚火罩在虛空中凝聚,缽底一傾,一片藍色業火向夏雨罩去。

    蘇子昂和於婉斂神施術,引劍一劃,兩道碧水術意瞬間堅立如牆,波浪滔滔向焚火罩下的藍色業火捲去,一片滋、滋、聲中,術消法散,一切歸於虛無。

    「哈哈,水精靈力正好是九龍焚火罩業火的剋星。」,夏雨哈哈一笑,然後出言相激:「姓侯的,這酒樓中太狹窄,敢到大街上比劃比劃嘛?」

    「本公子怕你不成,走。」侯公子眼一瞪,率先躥出雲來酒樓,大荒盟中人一溜魚貫而出,北斗五雄看看趴在桌子上的兩名美貌女子,嚥下一口口水,不情不願的系好褲子,扔望的跟出了酒樓外。

    天高雲淡,涼風習習,大街上空無一人。

    「驚波一劍出鞘間,宵小伏誅萬事平,疾!」

    夏雨掐訣頌咒,一劍飛出,天空中驀然金光燦爛,九個板石大小的金塊重重疊疊,循環攀升,徑直向侯公子砸去,竟是太華山銳金峰門下正宗金精靈力。

    「殺!滅了他們,一個也不留。」侯公子厲聲斷喝,九龍焚火罩凌空飛出,佛光一傾,業火滔天與砸落的金塊連續相撞,掌中「唰」的祭出一柄白骨劍,殺氣赫赫與夏雨對攻起來。

    兩人道法靈力相當,侯公子有九龍焚火罩相助,業火飛濺,稍佔便宜,每當侯公子攻勢大盛時,夏雨便唸唸有詞,祭出一張符紙術,瞬間金光燦爛,六丁六甲神像虛影閃現,從四面撲向侯公子,與滔滔業火正面一碰,六丁六甲瞬間被焚燒成灰。

    侯公子掌中的九龍焚火罩,只要略一回防,剛佔得的先手頓失,又被夏雨板了回去,兩人又重頭開始鬥法。

    馬公子一躍而出,一言不發,九枚柳葉鏢盤旋如飛「嗖、嗖、」向捕快們射去,春刀弓步衝拳,武士的「蚩靈盾」純白渾圓飛出,將九枚柳葉鏢擊了回去。

    兩人都一言不發,各自揮掌一召。

    馬公子祭出一柄柳葉刀,春刀掌中多出一柄鬼頭刀,兩人均是木訥少言的性子,各自寒著臉恨不得一刀將對方劈成兩半,「嚓、嚓、」一刀又一刀,沒有一式虛招,火花四濺,叮叮噹噹相互猛剁起來。

    「都去死,去死。」吉公子不停咒罵,一拍前胸,背後一陣黑氣瀰漫,一隻長相凶煞的千足蜈蚣從黑霧中飄了出來,「啵」的噴出一口紫色毒霧,千足此起彼落,向夏雨急速游去。

    「夏師兄,我們助你。」蘇子昂一聲大叫,掐指一劃,七朵水箭虛影在秋日下凝聚,急速向千足蜈蚣擊去。

    千足蜈蚣似通靈性,遙遙見浪花襲來,千足一起發力,快捷無比的閃開七朵水箭的術法攻擊,「嘶」一聲怒吼,噴出一口紫霧,轉過了頭向蘇子昂撲來。

    於婉在一邊看的真切,靈劍虛空一劃,一道水幕自平地捲起,將千足蜈蚣和蘇子昂隔開。

    「兩位同門,雞公子是個召靈士,一人攻他本人,一人施術纏住靈物。」夏雨一邊疾舞驚波劍刺擊侯公子,一面出言指點。

    「嘻嘻,怪不得養蜈蚣,原來叫雞公子。」

    於婉一聲嬉笑,靈劍一揮,八朵浪花交錯重疊向吉公子臉面拍去,浪花雖比蘇子昂只多一朵,但浪花顏色一片墨綠,殺氣騰騰。

    吉公子左手中倏地現出一枚獸皮圓盾,右手中凝聚出一柄鑌鐵長鐮,揮盾一架,將於婉擊來水箭術擊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6 19:42
一百二十九節 於婉(六)

    蘇子昂自修練太華派道法後,第一次在秦平縣無影寨前與史大氣猝然一戰,雙方道法實力相差懸殊,整個過程中除了用計便是逃遁,事後雖百般回味,暗自揣度得失,心中卻是一片迷糊。

    今日第二次和於婉聯手拒敵,對手吉公子是一名召靈士,召靈士的攻擊力大部分來自靈獸。

    二人按著夏雨的支招,道法揮發有度,前一式碧波水幕,後一道厚重土牆,只守不攻,一人纏住千足蜈蚣,一人和吉公子周旋。

    吉公子道法較兩人高,但對面兩名對手只守不攻,蘇子昂死死的纏住千足蜈蚣,於婉不停施展水精術法攻擊,一時間也沾不到便宜,他一手持一柄獸皮圓盾,一手持一柄鑌鐵長鐮,圍著千足蜈蚣遊走,伺機傷敵。

    北斗五雄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均是遲疑不決,五人不甘心被侯公子奴役,但大荒盟凶名遠播,一時也不敢說跑就跑。

    老二用目光向城外挑了挑,詢問老大:「逃不逃?」

    老大看看雲來酒樓中正甦醒過來的兩名美貌女子,心中登時浮起一抹不甘,剛才當眾無所顧忌施暴的感覺太美,他極想再來一次,見老二問詢的目光,便搖搖頭舉起了手中的劍。

    章台縣陳捕頭大叫:「賊子冒犯縣太爺府中劉公子,甭廢話,當街全部射殺。」

    數十名捕快一擁而上,居中架起盾牌,形成防禦陣型,黃公弩弦一響,羽箭已如蝗蟲般襲向大盟中人,甫一接觸,兩名大荒盟手下「啊」的一聲,被射成刺蝟。

    北斗五雄五劍聯線,劍光燦爛,將羽箭堪堪抵住,疾步向捕快人群中衝去,正欲大舉屠殺這些普通捕快。

    「咣、咣、」章台縣城中響起一片急促的鑼聲。

    「殺山賊了,殺山賊了,咣、咣......」一片吶喊聲在城中響起,雖然暫時未見人影,但一片巨大殺氣磅礴壓來。

    夏雨斜眼一看場中形勢,立刻大笑:「哈哈,我金吾衛大軍已然殺到了......」

    「閉上你娘的臭嘴行嘛?」侯公子被夏雨言語刺激的心煩氣燥。

    「猴哥,撤吧,咱人少,時間長了吃虧。」吉公子話中已然認慫。

    侯公子側目四下一看,只見章台縣街坊盡頭影影綽綽已有大量人影在集結,恁他的修為,能感覺到城中卻有影影綽綽的人群撲來,只是不知是不是真正的金吾衛大軍,而自己帶的人除了北斗五雄和馬公子、吉公子,其餘的人在黃公弩的急射下手慌腳亂,一時難以取勝。

    「姓夏的,你言而無信,以多打少。」

    夏雨哈哈一笑道:「本官在奉命揖盜,爾等蠢賊,乖乖束手就擒。」

    「撤,本公子不與言而無信之徒說話。」侯公子「啪」的捏爆一粒丸藥,一陣嗆鼻的黑煙在街道中爆裂,與馬公子、吉公子身形一起,如三股淡煙,徑直飛越章台縣城牆,不見蹤影。

    北斗五雄苦著臉,相互一呶嘴,緊緊跟在三公子身後逃跑,五人道法稍淺,無法直接踰越城牆,各自甩手飛出一把飛爪,抓住城牆一蕩,蕩出章台縣城牆。

    大荒盟隨從剩下的屬下道法普通,夏雨一陣金塊落下,砸的幾名屬眾東倒西歪,「嗖、嗖、、」一排黃公弩箭矢冷酷射來,人人瞬間成了刺蝟。

    夏雨收起長劍,與章台縣陳捕頭簡單說了兩句話,便朝蘇子昂和於婉走了過來,遠遠便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兩名同門好似水師叔門下,請問怎麼稱呼?」

    「在下蘇子昂,見過夏師兄。」

    「小女子於婉,參見夏師兄。」

    「同喜,同喜。」夏雨為人幹練,絲毫沒有官架子,拉著蘇子昂和於婉親熱說道:「你倆一定是獨自從碧水大江中逃出來,很了不起,我擺一桌替你倆壓壓驚......」

    雲來酒樓二層單間中,夏雨坐了上首,把酒言歡,講述江湖中種種奇聞軼事,蘇子昂和於婉陪坐,聽的津津有味。

    「咱太華派相當於王朝武院,數百年來,多少同門遍佈王朝內外,我晉階元嬰境後,便下山投左金吾衛大將軍狄子黑門中當差,兩位同門那日要是路過洛都,一定不要忘了看望師兄。」

    「夏師兄,金吾衛是做什麼的事的。」蘇子昂詢問?

    「在古夏王朝內,洛都外的崤山大營負責保護洛都安全,左右金吾衛主要負責王朝內的治安。」夏雨答道:「此次大荒盟在彌勒寺大肆殺虐僧侶,平原郡王太守上報朝堂,大將軍便派春、夏、秋、冬四將來平原郡協助郡中各縣的捕快揖盜。」

    「夏師兄,金鷹衛是怎麼回事。」蘇子昂忽然問道?

    「金鷹銳士軍中稱為金鷹衛,是皇族最神秘的衛隊,只有仁宗陛下和大明王才能調動「夏雨看了蘇子昂兩眼,笑問:」蘇師弟在金鷹衛中有熟識的朋友麼?」

    「上太華山前偶有接觸,談不上熟識,嘿嘿。」蘇子昂心中暗想,若非金鷹衛把我扔進無間海服役,還真不一定能投太華派學藝,更甭說結識秀水峰於婉等人。

    夏雨道:「剛才我一進雲來客棧,便見於師妹劍指侯公子,當時怎麼回事?」

    「侯公子幾個人太囂張,竟在光天化日下凌辱女子,我一時沒忍住,便跳出來救人。」於婉菀爾一笑道:「若非夏師兄及時趕來,如今我與蘇師弟多半早已落入敵手,等我看明白情形時,也曾嚇出一身汗,不過那時後悔已經晚了。」

    「兩位同門,在江湖中行走,和在太華山習藝是兩回事兒,江湖中一切以強者為尊,沒有後悔的機會,失手一次,小命多半完了,今日這般的魯莽行為絕不可再犯。」

    「大荒盟中人公然施暴,我等視而不救嘛。」蘇子昂詢問?

    夏雨道:「咱同門三人關上門說話,在這種敵眾我寡的情形下,絕不能以身犯險,救人有多種辦法,比如可在酒樓外放火,借助郡縣治安的捕快等......」

    「如果實在沒有機會施救呢。」蘇子昂追問?

    夏雨道:「那便不救,要想辦法殲滅悍敵賊王,使他以後不能再害人為上策。」

    「蘇子昂和於婉一定謹記夏師兄的指點。」蘇子昂誠墾說道。

    「兩位同門明知不可為,仍然出手助人,證明兩位俠肝義膽,對正義一腔熱血,師兄佩服,偶爾相逢,送兩位同門一套六丁六甲遁術道法做為見面禮吧。」

    「多謝夏師兄指點。」蘇子昂頓時眉開眼笑,快樂的給夏雨斟滿一杯酒,又問道:「這套道法有何妙用?」

    「六丁六甲遁術傳自狄子黑大將軍,也屬道家術法。」夏雨隨後解釋道:「六丁六甲護身遁形,可脫一時之危,有時也可用來擾敵,只是有個缺點,需要事先畫符備用。」

    「夏師兄,多背兩張符紙不妨事,快點傳受術法口訣吧。」蘇子昂一臉渴望神情,眼巴巴的望著夏雨。

    夏雨哈哈一笑,仔細傳下六丁六甲遁術的道法口訣,又指點如何畫符施術,待蘇於兩人熟練記牢時日已西斜,天氣慢慢涼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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