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亂世獵人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2 3511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3:53
第八章毒源之體


  蔡風澀然一笑,道:“因為我這幾天感覺到經脈有些異樣,似乎是中了一種奇怪的毒,但又不似毒,時發時不發,更在功力摧至一定境界之時,就很可能突然發作,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而我自成毒人之軀時,就已百毒不侵,不懼任何外來的毒物,可是仍有中毒之象,如此情況惟一可以解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便是田新球在煉製毒人之時種下的毒蠱!”

  “啊,竟有這回事?”三子吃驚地望著蔡風的臉色,惟有一片蒼白,其它的什麼也找不到。

  “我一直在探找原因,可仍是無法明白這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破除毒人之後,我體內已經留下了後遺症。”蔡風肯定地道。

  “可惜,陶老神仙不在,否則他一定能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三子感到有些遺憾地道。

  “是呀,天下間也惟有他才能夠破解毒人之毒,相信他對毒人的了解絕對不會比田新球少。”蔡風嘆道。

  “那我們這就去南朝尋找老神仙,讓他給公子看看看,早一點治好就多一分取勝葉虛的把握了。”無名五插話道。

  蔡風苦笑道:“想見老神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下間能找到他隱居的地方之人不多。

  雖然我也知道在積金,可並不知道具體地址,惟有我爹和黃叔叔知道,另外蕭衍等有限的幾人知道,我就是有心去見老神仙,也得先找到這些人中的一個才行。蕭衍當然不用提,那就必須找到我爹,要么是黃叔叔,否則急也沒有用。”

  元定芳一呆,她沒想到見一個陶弘景也這麼難,不由得擔心地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先回葛家莊!”蔡風道。

  “回葛家莊,再到積金,然後是玉皇頂,可是如今的時間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兩個月,恐怕根本就不夠用,而且這一路奔波,你如何養傷?如何能夠安心行功?這對你於玉皇頂之戰絕對不利!”三子急道。

  “我們先得回葛家莊,至於去不去找老神仙,那是另外一回事。至少,我先得在葛家莊養好傷,也許

  我師叔能有辦法。或者,我爹也在葛家莊中,到時候由他們去想辦法,相信一定能行。”

  蔡風認真地道。

  “那也只好這樣了。”三子無可奈何地道。

  “我們必須走一步算一步,但絕對不能失了分寸,一步步得走穩。回葛家莊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至少,在那裡我能夠安心養傷!”蔡風無可奈何地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起程?”無名五問道。

  “越快越好,我們吃了午飯,就立刻起程!”蔡風道。

  ※※※

  元宵節,春節的最後餘韻。

  花燈四懸,天色其實也並沒有暗下來。

  今日的天氣極好,雪化冰消,白天的陽光極暖,晚上的風雖然冷了些,可是阻不住人們追逐花燈的興致。

  當然,能夠享受花燈掛滿街巷的只有那些未被戰火燒及的地方。

  建康,南朝最為繁榮之地。

  天下重鎮之中,也只有北朝之都洛陽才能與建康相比擬。

  建康城最近出了一樁大事情,那就是平北侯府被封,僕奴等人盡數被斬,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但卻不掩節日的喜氣。

  蕭衍終於臨朝,這使文武百官心定了不少。此刻的蕭衍比之往日似乎更多了一分深沉,望之令人心寒生畏。

  蕭衍近日來並不怎麼高興,蕭正德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對付那毫無頭緒的魔門的確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而昌義之諸人更精得像沙漠中的豺狼,一點風吹草動就消失得無影無踪,他所做的監視和安排全都無效。

  彭連虎等六大護衛回京,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們的樣子都有些狼狽。

  石中天沒能追到,早在蕭衍的意料之中,可是他仍然禁不住大發雷霆,將彭連虎諸人狠狠訓了一頓,然後才聽他們的細述。

  彭連虎諸人聽說蕭衍差點被石中天的計劃給害死,心頭都捏了一把冷汗,能讓蕭衍大罵一頓也好,至少說明已不再追究他們的罪責,於是一個個將經過詳細述說了一遍。

  原來,那天黃海和爾朱榮再戰,竟戰了個兩日兩夜方休,各自都累得吐血,戰到最後竟然半個時辰才出一招,有時候時間更長。抑或是兩人最後已招不成招,所有的招式都用完了,惟有臨場創招,絞盡腦汁相鬥。

  兩日之間,那個異域武痴達摩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觀戰,看著兩大絕世高手那驚天動地的比鬥,最後實在忍不住手癢,硬要與彭連虎比鬥。

  彭連虎眼觀高手相鬥,領悟頗多,就與達摩切磋起來,可是三十招不到,就被對方擊落三次刀。於是黃銳、追風、逐月三人也加入了戰團,以四敵一,竟仍然處於劣勢,更被達摩攻得節節敗退。

  達摩直呼不過癮,竟在攻擊彭連虎四人的同時,又向爾朱情與爾朱仇攻去。

  幾人逼得沒法,只好六人聯手攻擊達摩一人,這才勉強戰成平手。

  達摩武功之高的確出乎彭連虎諸人的意料之外奇招怪式跌出不窮,竟讓他們應接不暇,而且達摩的武學大異於中土武學,一種他們從來都未曾見識過的模式,使得彭連虎諸人一時反應不過來。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彭連虎諸人才能更好地將這兩日來所領悟的武學意境運用得自然純熟,但他們的悟性與達摩相比,似乎相差了很大一截,達摩更在與幾人相鬥之中愈鬥愈勇,竟將爾朱榮與黃海相鬥時領悟出來的中上武學與天竺武學融於一體,更是奇招怪出。

  鬥到後來,抗天也加入了戰團,七人鬥一人,才敵住達摩。

  此時爾朱榮和黃海也鬥得難分難解,兩人出招變緩,時而冥思苦想,時而比手劃腳擊出一招。

  達摩這般亂打一氣,最後對這種比斗方式失去了興趣,開始注意爾朱榮和黃海,實在忍不住時,竟也加入了爾朱榮和黃海兩人的比鬥之中,開始冥思苦想,在兩人演出一招之時,他也出招。

  爾朱榮和黃海都大驚,雖然三人的招式沒有相互接觸,可是他們很清楚地感覺到,這位異域武痴達摩所想的招式竟然可以同時將二人的招式化解。

  彭連虎諸人也都看得如痴如醉,這三大絕世高手,各憑心思,在比鬥中創出絕世新招奇學。玄奧無倫的招式,也只有如彭連虎這般高手才能夠明白其中的神奇所在。

  爾朱榮和黃海諸人鬥到筋疲力竭之後,就不再是生死搏鬥,反而變成了切磋,相互學習精進。

  達摩的武學來自異域天竺,所施展出來的招式更讓人耳目為之一新,使所有武人的視野都似乎開闊了很多。

  這兩天兩夜之中,所有人都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渾然忘記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失。直到後來,爾來榮、黃海和達摩都絞盡心智吐出鮮血才大笑住手。

  “想不到中原的武學如此深奧莫測,今日真是痛快,痛快之至!”達摩再咳出一小口鮮血,大笑道。

  彭連虎心頭大驚,心知這種比試絕對不會較之真刀真槍輕鬆,甚至會今人耗盡心力,油盡燈枯而亡,三人這一場比試,全都受了內傷。

  黃海和爾朱榮傷得比達摩更重,他們在這之前便已經受了傷,再加上這一場心智與功力的相鬥,更是傷上加傷。

  “大和尚好武功,原以為只有中土才有登峰造極的武功,卻沒想到你這大和尚也如此厲害,佩服佩服!”黃海擦了擦嘴角滲出的鮮血,笑道。

  爾朱榮神情雖然委頓,但似乎極為興奮,今日之鬥雖然讓他受傷,可這對他的武學修為肯定又上了一個新台階。

  “黃海,你和蔡傷誰要略勝一籌?”爾朱榮有些好奇地問道,想到當年黃海甘心做蔡傷的家將,想來蔡傷的武功定比黃海更強。

  黃海想了想,吸了口氣道:“二十二年前,他在第一千三百七十六招上勝過我,我們交換兵刃後再戰,他卻在一千一百四十三招上勝我。二十多年的修行,他很少再出手,但我卻知道,在這隱居的十九年中,他的武功早已突破了人體的極限,不可否認,他武功的進展比我快。此刻的他,在一千招之內必能敗我,或許更少!”

  “啊!”爾朱榮的目光極為深沉地望著黃海,似乎想自黃海的眸子之中發現一些什麼。

  黃海並沒有半絲迴避之意,爾朱榮知道黃海絕對不是在說謊,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中原還有人比你們的武功更好?”達摩似乎表現得更為興奮,一種躍躍欲戰的情緒表露無遺。

  “或許可以算是。”爾朱榮道。

  “那人是誰呢?”達摩急問道。

  黃海眉頭一皺,道:“大和尚似乎太過於心急了吧,這讓我無法將大和尚與出家人聯繫在一起。”

  達摩不以為恥,反而傻傻一笑,道:“貧僧就是因為性子太急,屢犯佛戒,才被師父遣入中土尋找佛

  緣的。

  “尋找佛緣?”爾朱榮和黃海同時愕然道。

  “不錯,我師父乃是天竺國大雷音寺第一高僧,說貧僧今生有十九大劫,要想闖過這十九大劫的話,惟有足行東方尋找佛緣。”達摩誠懇地道。

  “佛緣又是個什麼東西?”爾朱榮問出了黃海想要問的問題。

  “佛緣並非什麼東西,而是一種緣分,我們佛家所講的便是一個'緣'字,因果輪迴,皆由綠起。當年我師伯佛陀便東渡而尋找佛緣。師父心有所感,在前年清明之時,突感蒼天召喚,知我師伯登入天道就讓我東來尋緣。”達摩並沒有隱瞞什麼。

  “什麼,佛陀大師是你的師伯?”黃海一驚,問道。

  “那自然是,師伯東渡中土已有數十年之久,在天竺國之時,其佛學修為就已少有人能比,東來中土終突破佛限登入天道,此乃正是一種'緣'的造化。

  黃海再沒說什麼,對於佛陀,他所知不多,只是在北台頂之上見過一面,而後就再沒見過,對佛陀的了解,蔡傷知道的就多了,煩難大師與佛陀相處數十年,一起參研佛學,而蔡傷更在少林寺呆過一段時間,自然對佛陀了解比較深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位高手究竟是誰嗎?”爾朱榮似乎想為蔡傷找點麻煩,蔡傷是他的生平宿敵,能讓敵人多一點麻煩自然是好事。

  黃海沒有做聲,他並不想說什麼。

  “那人是誰?”達摩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那人就是有天下第一刀之稱的蔡傷!”爾朱榮似乎捕捉到了達摩那好戰的本性。

  “天下第一刀?蔡傷?”達摩也有些驚異,心中暗想:“能稱為天下第一刀的人,當然是可怕的人物了,我倒要見識見識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大和尚,你去找他算是找對人了。”黃海插口道。

  爾朱榮也為之一愣,他不明白,為什麼黃海附加這麼一句話,忖道:“難道黃海與蔡傷之間也有矛盾不成?”

  “阿彌陀佛,是嗎?那我一定要去會會這樣一個人,居然敢稱天下第一刀。”達摩有些不太服氣地道。

  “他不僅是一個武學宗師,而在另一個方面對大和尚你也一定有所幫助。”黃海接著道。

  “什麼方面?”達摩好奇地問道。

  “他還對佛學有所精研,相信與你所尋找的佛緣也有些了解。”黃海道。

  “阿彌陀佛,如此那就更好了。”達摩喜道。

  “當初佛陀升入天道,與之一起的還有兩人,其中一個就是蔡傷的授業恩師煩難大師,他在少林寺與佛陀共研佛學數十載,之後才與道家第一人共同升入天道。因此,我相信蔡傷就是與你佛緣有關的'因',至於'果'嘛,那就必須靠你自己去創造了。”黃海真誠地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原來這天下第一刀也是我佛門中的弟子,那大好了。黃施主既然對升天之事知道得這麼清楚,可否告知,我師伯究竟於何處升入天道嗎? ”達摩悠然神往地道。

  爾朱榮心神一動,想到被譽為上代神話的幾人登入天道,也神往不已,忖道:“他們升入天道,豈會不留下絕世武技供後人瞻仰?如果能知道三人的升天之地,或許能找到一些出人意料的東西,得到一些出人意料的收穫也說不定。

  黃海一笑,道:“此事還是由大和尚親自去問蔡傷為好,你可以去少林寺看看,再則就是冀州葛家莊。這段時間,他只會在這兩個地方。”

  爾朱榮心下一陣失望。

  達摩卻大喜,如果黃海不告訴他,他在這個陌生的神州大地,去尋找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那的確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心中不由得對黃海多了一分感激。

  “貧僧在這裡先謝過黃施主了!”達摩由衷地道。

  “不用客氣,我只希望大和尚早日找到佛緣,弘揚佛學,光大正道,能為天下蒼生謀幸福,如果大和尚將來不幸輪入魔道,我也照樣會與你為敵的。”黃海認真地道。

  “黃施主的善心貧僧心領了,貧僧雖好武成癡,卻也非善惡不分之輩。阿彌陀佛,倒是黃施主心牽蒼生,貧僧深感心服,若能為蒼生出力,黃施主但請吩咐貧僧就是。”達摩所說極為認真。

  黃海心中微感欣慰,眼下這大和尚只要心術不壞,那就是正道之福,以達摩的武功,魔道看來應該有難了。“看上去達摩似乎傻裡傻氣,敵我不分,可其內心卻包含著仁心俠骨,實為佛門一大幸事呀。”

  黃海心中有些感慨。

  “今日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找兩位施主切磋武功!”達摩說著搖晃著起身走了。

  “咕……”彭連虎的肚子中猶如有隻青蛙在叫。

  眾人先是一愣,然後全都大笑起來,想到兩天兩夜未吃東西,的確是餓得慌了。

  “我去抓魚來吃。”彭連虎起身便向水潭中走去“後來他們有沒有繼續再戰?”蕭衍聽著彭連虎說瞭如此多,忍不住問道。

  “沒有,他們各自所受的傷似乎都很重,屬下本想趁機將黃海擒回來,但有感他對屬下的救命之恩,是以便沒有下手,請皇上原諒。”彭連虎無可奈何地道。

  蕭衍淡然一笑,道:“黃海之事你不用操心,眼下魔門猖獗,我們多一分力量總會好些,有黃海的存在,魔門就多一分顧忌!”

  “屬下明白。”黃銳等幾人沉聲應道。

  “爾朱榮的武功似乎比我們想像之中有所差距,以屬下之見,他似乎有些藏私。”抗天懷疑道。

  “何有此種想法?”蕭衍奇問道。

  “傳說爾朱榮是北魏第一劍,甚至比蔡傷更厲害,可是今日卻只能跟黃海戰個平手,這豈不是有點名過其實嗎?如果不是名過其實,就必定藏有殺招並未施展出來。”抗天分析道。

  “連虎有什麼看法呢?”蕭衍淡然問道。

  “以屬下之見,爾朱榮並沒有藏私,像這種比鬥,他根本就不可能藏私,我看那大和尚達摩的武學修為之高,中原能勝他的人大概不多,也許沒有。若說蔡傷和石中天還有一點點可能,以他和黃海的武功,即使爾朱榮藏私,他們豈有不知之理?而且爾朱榮根本就沒有必要寧可身受重傷也不使出絕招,如果他能殺了黃海豈不是一了百了?”彭連虎分析道。

  “嗯,連虎所講的確有理,爾朱榮的武功名過其實並不值得奇怪,想那鮮卑人對外族的排擠,他們又豈能讓漢人的風頭蓋過他們?蔡傷的武功再好,也只不過是個漢人,但爾朱榮卻不同,他是鮮卑的大支系契胡族酋長。雖然爾朱榮的武功比蔡傷可能要差些,可是鮮卑人寧可去傳誦爾朱榮,抬高爾未榮的身價。蔡傷與爾朱榮從來都沒有交過手,只是因為他們的身份所限,在北魏雖然宣稱爾朱榮是天下第一,可是江湖人的心目之中,蔡傷卻絕對是第一。

  他們兩人分別

  代表刀、劍兩個極端,沒有正式交手,武功高低自然很難評斷。如果照你們所言,爾朱榮的武功的確有些名過其實。”蕭衍分析道。

  “屬下也是如此想的。”彭連虎道。

  “雖然爾朱榮的武功名過其實,但絕對不能小覷,因為黃海的武功絕對不能小看,任何小看黃海的人都會吃虧,甚至賠上性命!”蕭衍沉聲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3:54
第九章神刃破尊


  彭連虎和諸位護衛完全肯定蕭衍的看法,黃海被稱為天下第二劍客,在江湖中的名聲僅次於蔡傷和爾朱榮,其可怕之處,自然是絕不容小覷的。能與黃海戰個平手,至少也可躍身於天下有數高手之列。

  “屬下感到奇怪,怎地江湖中所出現的高手越來越多,而且一個比一個可怕,先有石中天,再有達摩,以後還不知出現多少人,而那從不出江湖的爾朱榮竟然也突然出現,看來北朝之亂是真的到了。”追風突然插口道。

  “不僅是北朝之亂,一個不好,也許還會影響我朝。特別是身藏暗處的魔門,更是可慮,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石中天餘孽未清,在宮中定還有許多他的人,我們必須一步步清理方是上策!”蕭衍吸了口氣,有些憂心忡忡地道。

  “屬下明白。”幾人同時應聲道。

  “連虎就不用回府了,這幾日就住在宮內,宮內護衛就由你親自統領,負責禁宮的安全之貢。至於宗子羽林,我會另外派人全權負責。”蕭衍吩咐道。

  “謝皇上!”彭連虎忙跪下接令。

  ※※※

  大街上極為熱鬧,街燈的顏色,有紅有黃有綠,各種形狀的花燈,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建康更多的是文人墨客,因此,到處都是燈謎讓人竟猜,節日的氣氛極濃。

  熱鬧的地方總能夠吸引人,湊熱鬧是人的本性,一年之中,難得有這麼一個好日子。

  玄武湖面各種紙船燈籠,大大小小的浮滿了整個水面,彩光流轉,映著波光粼粼的水光,猶如幻境一般,美妙至極。

  偶爾有小舟盪過,劃過一道水紋,蕩漾著一圈圈美麗的漣漪。

  幽曲的小橋自玄武門與櫻洲相連,卻有一種浪漫的惰調。

  “你看那花燈真的好美呀。”說話者是一臉興奮的蕭靈。

  “嗯!”凌通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甚至連腦袋都沒有扭一下,似乎對那些花燈毫無興致。

  “通哥哥,你怎麼了?難道那些花燈不漂亮嗎?”蕭靈奇怪地問道。

  “漂亮,當然漂亮!”凌通毫不在意地附和道。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隻花燈?”蕭靈突然一臉嚴肅地問道。

  凌通一呆,只得扭頭看了看,卻不知蕭靈所指,不由得苦笑道:“所有花燈都漂亮。”

  蕭靈愣了愣,禁不住笑得直打跌,似為凌通終於露餡而大感好笑。

  “有這麼好笑嗎?”凌通問道,一帶馬韁,停在大道中心。

  蕭靈忙策馬靠了過去,有些心虛地問道:“你不高興嗎?是靈兒說錯了話嗎?”

  凌通看了看蕭靈那若犯了錯的小孩子般的神態,心頭禁不住一軟,歉然道:“靈兒沒錯,是我不好。”

  “通哥哥似有心事,何不對靈兒說說呢?”蕭靈溫馴地問道。

  凌通嘆了口氣道:“不知我爹娘是怎麼過元宵節的,還有喬三叔!”

  蕭靈也變得默然無語,凌通離開家也有兩個月了,想家總是難免的,畢竟他還是一個大孩子,也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佳節思親更是正常之事。

  “明天,我就讓王叔派人去將大伯和大嬸接過來,大家住在一起。”蕭靈善解人意地道。

  “也好!”凌通心情微暢。

  “老闆,這只花燈多少錢?”一名護衛來到蕭靈所說的花燈前向賣主問道。

  “官爺,這只花燈是不賣的,誰要是能猜出上面這個謎的謎底,就送給他。”賣王笑著道。

  “哦?”那護衛一愣,向花燈之上所懸的謎語望了一眼,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通哥哥,我們去猜謎,好嗎?”蕭靈興奮地道。

  “猜謎?”凌通望瞭望那隻花燈。

  花燈不大,燈底若一朵盛開的蓮花,粉紅底色,而燈身卻是一隻躍起的紅鯉,的確極為別緻而新穎。在燈光的映襯下,透著一種朦朧而柔和的紅光,竟似可見鯉魚那發光的鱗片。

  “果然是美極了。”凌通忍不住讚道。

  “什麼謎語?讓本郡主來猜猜。”蕭靈策馬而上,湊熱鬧道。

  “啊,是郡主鳳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賣主一驚道。

  “一粒紅皮谷,半兩還不足,堂前擺一支,光滿一間屋。”念完謎語,蕭靈禁不住也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麼玩意兒?什麼紅皮谷,半兩不足……”凌通嘀咕道。

  “有幾次機會可猜?”蕭靈問道。

  “如果郡主喜歡,小人就將這燈籠送給郡王好了,能得郡主賞識是小人的福氣。”賣主恭敬地道。

  “本郡主不想要你白送,沒猜出謎底,我才懶得要呢。”蕭靈自信地道。

  “是,是,郡主天資聰慧,定能猜出謎底。”

  “哦,我知道了,這個謎語簡直大簡單了。光滿一間屋,那自然是光哆,一支半兩都不到的紅皮谷,除了燭還有什麼?這個謎底是燭火,對不對?”凌通突然道。

  “啊,這位公子真是思維敏捷,如此快就想到了謎底,這只燈籠就是你們的了。”賣主對凌通立刻另眼相看道。

  “通哥哥你真聰明。”蕭靈喜道,那幾個護衛也附和幾聲馬屁。

  “這個謎語太過簡單,沒有什麼值得稀奇的,配不上這麼好的燈籠。”凌通淡然道。

  賣主一聽,笑道:“其實這只燈籠的謎是另一個,只是那謎底卻一直沒人猜得出來,我以為它難了一些,才換了這個。”

  “哦,不知那個是什麼謎語?說來聽聽。”凌通問道。

  “那燈謎是這樣的:小時包包紮扎,大時披頭散發,風來搖搖擺擺,雨來淅瀝嘩啦。”

  賣王搖頭晃惱地道。

  “哦,這似乎還有一點意思。”凌通想了想道。

  “天下間有這個東西嗎?”蕭靈瞪大眼睛問道。

  “是呀,這是個什麼東西?”眾護衛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那謎底究竟是何物。

  “當然有,而且這個東西還經常見到,只是大家沒有留意罷了。不管這個謎底能否猜出,這只花燈也是你們的。”賣主客氣地道。

  凌通皺眉深思。

  “好謎,好謎!”凌通恍然道。

  “噗!”一聲悶響,當一名護衛伸手去摘花燈之時,花燈竟然爆裂而開。

  “呀!”一陣火浪和熱氣猶如毒蛇般躥過那位護衛的面門,直沖向沉思的蕭靈。

  那位被火舌躥過面門的護衛摀住眼睛倒地慘嚎不已。

  凌通大驚,蕭靈身後的護衛也都大驚,當蕭靈被慘叫之聲驚醒之時,火舌已經躥至面門三尺不到。

  賣主驚呼,旁觀者也驚呼起來,甚至連凌通等人坐下的健馬也似乎受到驚嚇一般顯得躁動不安。

  凌通和蕭靈本靠得很近,可是這毒蛇般的火舌似乎夾著凌厲的勁氣,根本就無法抵擋。

  凌通沒有去擋,蕭靈卻以手掩面,她慌得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覺得身於一輕,卻是凌通一把抓起她的衣領,橫帶過來。

  “呼……”一股強勁而森寒的勁氣自一個暗角以快得無可比擬的速度撞向凌通。

  勁氣襲體,凌通湧起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那沉沉的死氣,就像是來自腐屍口中的冤氣。

  蕭靈再飛,卻是身不由己地向後拋落。

  “呼……”那火舌自蕭靈的腳底穿過,並未能燒著她,而一名護衛在此時已伸手接住了蕭靈,同時呼造:“保護郡主和公子,擒下這刺客!”

  八名護衛之中,有一人未出手就己被熏傷了眼,只剩下了七人,立刻有三人奮不顧身地向那自暗處撲來的敵人攻去。

  凌通強壓住心頭的震駭,他知道來人是誰,因此必須處處小心,否則只會是死路一條。

  凌通出劍,就像是那一溜弧火般,在幽暗的花燈燈光之下,似乎給夜空灑上了一層迷茫的霧色。

  “噗!”這一劍堪堪擋住那攻來的一隻手。

  一隻枯骨般乾瘦,卻又似泛著金屬光澤的手,像是自墳墓中爬出來的殭屍,散發著一種妖異的邪氣。

  凌通的身子狂震,所有未能承載的力道全都由坐下的駿馬承受。

  “希聿聿……”駿馬只發出最後一聲長嘶,然後便頹然癱倒在地,口鼻噴血。

  凌通的屠魔寶劍竟然斬不斷對方的手。

  其實,凌通也並不感到奇怪,這似是他早已料到的結果。

  凌通飛退,對方那蓄勢一擊的確不是他所能抵抗的,雖然他平添了數十年功力,卻是事出意外,根本無法運氣還擊。

  凌通退,但那道身影卻如鬼魅一般窮追不捨,在火光的映襯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對方的黑袍之上,繪有一隻鮮豔的火鳥圖案。

  來人正是邪宗的兩大尊者之一不死尊者!

  “噗噗!”兩柄鈍刀毫無阻隔地斬在不死尊者的雙肩上,但卻並沒有阻止他的衝勢,反而兩手探爪自下疾掏。

  “刺他的眼睛!”蕭靈也認出了來人,對那晚的戰局仍然記憶猶新,知道這是一個刀槍不入的可怕對手。

  另外一名護衛本要斬對方的腰部,但蕭靈這麼一喊,他又立刻改變攻擊方位,刀斜掠而上,向不死尊者的雙目間劃去。

  “呀呀!”那兩名刀手被不死尊者抓住拋飛而出,腹部鮮血狂噴,竟差一點兒被掏出了腎臟。

  “叮!”不死尊者並不是不想掏出對手的賢臟,而是他不得不回手擋開那劃向他眼睛的一刀。

  任何護體神功都無法讓眼睛也刀搶不入,眼睛是人體最為脆弱的部分之一,是以他伸指點向那斜掠而上的刀鋒,同時在虛空之中,他踢出了一腳。

  凌通大驚,顧不得查看那受傷的兩名兄弟,他必須出手解救另外三名護衛的危機。

  “噝……”一道黑蛇劃破虛空,凌通雙足在身後馬首上一點,袖中滑出一根軟索。

  索身的雜毛根根豎起,猶如一根木棍,標刺而出。

  而凌通的身子更若陀螺一般旋撞而出。

  “啪!”一溜旗花沖天而起,四下頓時一片混亂。

  不死尊者一驚,沒想到僅僅一個月時間,凌通的武功增長如此迅速,無論是功力抑或是動作方面,都與上次交手時不可同日而語。

  那名斬擊不死尊者的護衛,身形倒翻,不死尊者的那致命一腳在他的胸前點了一下,但力道卻不足以讓他受傷,只不過將他嚇了一大跳,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死尊者並不是一個喜歡手下留情之人,他的腳上力道,只是被凌通那根軟索纏住,在最要命的時刻,軟索救了那護衛一命。

  不死尊者若受傷的孤雁般重重墜落,腳下一繃。

  “裂!”那軟索竟然斷成兩截,而凌通的身子和劍也在這一到襲至他面前。

  “哼,小兒之戲!”不死尊者極為不屑地說了一聲,也便在此時,雙掌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上滑。在千鈞一發之時,竟然夾住了凌通的劍身,兩股強霸的勁氣自他手中送出,沿著劍身襲向凌通。

  凌通不驚反喜,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不死尊者在捕捉到凌通那狡黠的笑意之時,一股溫熱的氣流自凌通口中拂在他的面門之上,頓時只覺頭腦一昏。

  “轟!”凌通的腳已重重踢在不死尊者的胸口上。

  不死尊者一聲悶哼,竟控制不住身形,被迫鬆開鉗住的劍身,倒退幾步懂得地攤四散。

  驚呼之聲不絕於耳。

  凌通的手臂發麻,不死尊者自劍身傳過來的勁氣幾乎讓他有些受不了,但不死尊者還是上了他的當。

  “他中毒了,大夥兒一起上,纏住他!”凌通呼喝道。眾人精神一震,迅速提刀撲上凌通更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的事正是他所喜歡的。

  不遠處,官兵呼喝著向這邊奔來,凌通諸人心頭大喜。

  “好卑鄙的小子!”不死尊者一聲怒吼,伸掌擊開凌通的劍,身子一個倒翻。

  “轟!”一聲巨響,不死尊者竟然撞塌身後的房子,頓時塵土四射,殘磚斷瓦飛濺。

  凌通一呆,想不到對方說走就走,而且採取這種形式逸走。但卻無可奈何,塵土之中,沒有人敢貿然出擊,誰也不能肯定不死尊者已沒有了反擊能力,皆因對手實在太可怕了,拿生命去冒險不值得。

  “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一隊官兵疾奔而來。

  “啊,平安郡主!”那官兵頭目迅速躍下馬來叩見。

  “快抓刺客!”蕭靈向那倒塌的屋子一指道。

  “聽到沒有,還不快抓刺客!”官兵頭目扭頭朝眾屬下吩咐道,同時轉頭向蕭靈討好道:

  “讓郡主受驚了,小的定當將刺客抓到!”

  “刺客武功極高,吩咐兄弟們小心一些,快帶這三位靖康王府的兄弟去治傷。”凌通冷聲提醒道。

  那頭目見地上受傷的三名護衛,忙呼喝幾人,順手找來幾副擔架迅速抬走。他對凌通卻是有點敬畏的。

  近日來凌通在建康城中可是名聲大噪,更勝過那些王孫貴族,誰都知道這個大孩子不僅得靖康王的寵愛,更得皇上的恩寵,而且很快就會成為京城第一大賭坊的老闆,這的確讓人有些不可思議,但也沒有人敢不服氣。與凌通相鬥,就是與皇上爭鬥,這是誰也不想發生的事情。

  “請郡主和公子移駕後面,免得刺客趁亂傷了郡主和公於。”官兵頭目恭敬地道。

  凌通有些好笑,心中卻暗叫好險,剛才若非以迷香噴在對方臉上,那後果只怕不堪設想,不由忖道:“好險,這傢伙的武功,連師父都不能取他性命,還讓他帶人趁機逃了。可見其武功的確比我高明很多,能夠僥倖趕走他還真不易。

  “通哥哥,你沒受傷吧?”蕭靈關切地問道。

  “沒有,那賊烏龜真厲害,中了我的烈性迷藥還能夠逃走。”凌通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

  “通哥哥才是真厲害呢,居然能把那賊烏龜打跑。”蕭靈笑道。

  凌通一聽,禁不住笑了起來,道;“差點被賦烏龜要了命,還說我厲害,厲害個大頭鬼呀。”

  “通哥哥這麼年輕,那賊烏龜的年紀已很大了,比起來自然是通哥哥厲害哆。”蕭靈自四名護衛中間跳下來,拉住凌通的手笑道。

  “算你說得有理,對了,剛才你怕不怕?”凌通笑問道。

  “有一點慌,卻不怕,這才有意思呢。”蕭靈頑皮地道。

  凌通不由得大感好笑,也為之愕然,他倒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答案。

  “大家不要靠近這裡,免得傷及無辜。眾官兵,擋住部分過往的行人!”凌通呼喝道。

  “郡主和公子饒命呀,這不關小人的事,不關小人的事,小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知道,量你也沒這個膽子。放了他吧!”凌通打斷那位賣花燈之人的話,向官兵頭目吩咐道。

  “是!”官兵頭目恭敬地應了一聲,冷冷地望著賣主,叱道:“還不謝謝郡主和公子,否則你就是十顆腦袋也不夠斬!”

  “謝謝郡主,謝謝公於,謝謝,謝謝……”賣主幾乎是感激流涕,讓凌通有些受不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明日給郡主送幾隻最好的花燈,就算是將功補過。聽到沒有?”

  凌通叱道。

  賣主剛開始一聽活罪難饒,心中就涼了半截,誰知活罪卻只是做幾隻花燈而已,不由喜道:“一定一定,明天我一定送去最好的花燈。”

  蕭靈和凌通不由得相視一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3:55
第十章雪樓風雲


  彭連虎和諸位護衛完全肯定蕭衍的看法,黃海被稱為天下第二劍客,在江湖中的名聲僅次於蔡傷和爾朱榮,其可怕之處,自然是絕不容小覷的。能與黃海戰個平手,至少也可躍身於天下有數高手之列。

  “屬下感到奇怪,怎地江湖中所出現的高手越來越多,而且一個比一個可怕,先有石中天,再有達摩,以後還不知出現多少人,而那從不出江湖的爾朱榮竟然也突然出現,看來北朝之亂是真的到了。”追風突然插口道。

  “不僅是北朝之亂,一個不好,也許還會影響我朝。特別是身藏暗處的魔門,更是可慮,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石中天餘孽未清,在宮中定還有許多他的人,我們必須一步步清理方是上策!”蕭衍吸了口氣,有些憂心忡忡地道。

  “屬下明白。”幾人同時應聲道。

  “連虎就不用回府了,這幾日就住在宮內,宮內護衛就由你親自統領,負責禁宮的安全之貢。至於宗子羽林,我會另外派人全權負責。”蕭衍吩咐道。

  “謝皇上!”彭連虎忙跪下接令。

  ※※※

  大街上極為熱鬧,街燈的顏色,有紅有黃有綠,各種形狀的花燈,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建康更多的是文人墨客,因此,到處都是燈謎讓人竟猜,節日的氣氛極濃。

  熱鬧的地方總能夠吸引人,湊熱鬧是人的本性,一年之中,難得有這麼一個好日子。

  玄武湖面各種紙船燈籠,大大小小的浮滿了整個水面,彩光流轉,映著波光粼粼的水光,猶如幻境一般,美妙至極。

  偶爾有小舟盪過,劃過一道水紋,蕩漾著一圈圈美麗的漣漪。

  幽曲的小橋自玄武門與櫻洲相連,卻有一種浪漫的惰調。

  “你看那花燈真的好美呀。”說話者是一臉興奮的蕭靈。

  “嗯!”凌通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甚至連腦袋都沒有扭一下,似乎對那些花燈毫無興致。

  “通哥哥,你怎麼了?難道那些花燈不漂亮嗎?”蕭靈奇怪地問道。

  “漂亮,當然漂亮!”凌通毫不在意地附和道。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隻花燈?”蕭靈突然一臉嚴肅地問道。

  凌通一呆,只得扭頭看了看,卻不知蕭靈所指,不由得苦笑道:“所有花燈都漂亮。”

  蕭靈愣了愣,禁不住笑得直打跌,似為凌通終於露餡而大感好笑。

  “有這麼好笑嗎?”凌通問道,一帶馬韁,停在大道中心。

  蕭靈忙策馬靠了過去,有些心虛地問道:“你不高興嗎?是靈兒說錯了話嗎?”

  凌通看了看蕭靈那若犯了錯的小孩子般的神態,心頭禁不住一軟,歉然道:“靈兒沒錯,是我不好。”

  “通哥哥似有心事,何不對靈兒說說呢?”蕭靈溫馴地問道。

  凌通嘆了口氣道:“不知我爹娘是怎麼過元宵節的,還有喬三叔!”

  蕭靈也變得默然無語,凌通離開家也有兩個月了,想家總是難免的,畢竟他還是一個大孩子,也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佳節思親更是正常之事。

  “明天,我就讓王叔派人去將大伯和大嬸接過來,大家住在一起。”蕭靈善解人意地道。

  “也好!”凌通心情微暢。

  “老闆,這只花燈多少錢?”一名護衛來到蕭靈所說的花燈前向賣主問道。

  “官爺,這只花燈是不賣的,誰要是能猜出上面這個謎的謎底,就送給他。”賣王笑著道。

  “哦?”那護衛一愣,向花燈之上所懸的謎語望了一眼,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通哥哥,我們去猜謎,好嗎?”蕭靈興奮地道。

  “猜謎?”凌通望瞭望那隻花燈。

  花燈不大,燈底若一朵盛開的蓮花,粉紅底色,而燈身卻是一隻躍起的紅鯉,的確極為別緻而新穎。在燈光的映襯下,透著一種朦朧而柔和的紅光,竟似可見鯉魚那發光的鱗片。

  “果然是美極了。”凌通忍不住讚道。

  “什麼謎語?讓本郡主來猜猜。”蕭靈策馬而上,湊熱鬧道。

  “啊,是郡主鳳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賣主一驚道。

  “一粒紅皮谷,半兩還不足,堂前擺一支,光滿一間屋。”念完謎語,蕭靈禁不住也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麼玩意兒?什麼紅皮谷,半兩不足……”凌通嘀咕道。

  “有幾次機會可猜?”蕭靈問道。

  “如果郡主喜歡,小人就將這燈籠送給郡王好了,能得郡主賞識是小人的福氣。”賣主恭敬地道。

  “本郡主不想要你白送,沒猜出謎底,我才懶得要呢。”蕭靈自信地道。

  “是,是,郡主天資聰慧,定能猜出謎底。”

  “哦,我知道了,這個謎語簡直大簡單了。光滿一間屋,那自然是光哆,一支半兩都不到的紅皮谷,除了燭還有什麼?這個謎底是燭火,對不對?”凌通突然道。

  “啊,這位公子真是思維敏捷,如此快就想到了謎底,這只燈籠就是你們的了。”賣主對凌通立刻另眼相看道。

  “通哥哥你真聰明。”蕭靈喜道,那幾個護衛也附和幾聲馬屁。

  “這個謎語太過簡單,沒有什麼值得稀奇的,配不上這麼好的燈籠。”凌通淡然道。

  賣主一聽,笑道:“其實這只燈籠的謎是另一個,只是那謎底卻一直沒人猜得出來,我以為它難了一些,才換了這個。”

  “哦,不知那個是什麼謎語?說來聽聽。”凌通問道。

  “那燈謎是這樣的:小時包包紮扎,大時披頭散發,風來搖搖擺擺,雨來淅瀝嘩啦。”

  賣王搖頭晃惱地道。

  “哦,這似乎還有一點意思。”凌通想了想道。

  “天下間有這個東西嗎?”蕭靈瞪大眼睛問道。

  “是呀,這是個什麼東西?”眾護衛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那謎底究竟是何物。

  “當然有,而且這個東西還經常見到,只是大家沒有留意罷了。不管這個謎底能否猜出,這只花燈也是你們的。”賣主客氣地道。

  凌通皺眉深思。

  “好謎,好謎!”凌通恍然道。

  “噗!”一聲悶響,當一名護衛伸手去摘花燈之時,花燈竟然爆裂而開。

  “呀!”一陣火浪和熱氣猶如毒蛇般躥過那位護衛的面門,直沖向沉思的蕭靈。

  那位被火舌躥過面門的護衛摀住眼睛倒地慘嚎不已。

  凌通大驚,蕭靈身後的護衛也都大驚,當蕭靈被慘叫之聲驚醒之時,火舌已經躥至面門三尺不到。

  賣主驚呼,旁觀者也驚呼起來,甚至連凌通等人坐下的健馬也似乎受到驚嚇一般顯得躁動不安。

  凌通和蕭靈本靠得很近,可是這毒蛇般的火舌似乎夾著凌厲的勁氣,根本就無法抵擋。

  凌通沒有去擋,蕭靈卻以手掩面,她慌得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覺得身於一輕,卻是凌通一把抓起她的衣領,橫帶過來。

  “呼……”一股強勁而森寒的勁氣自一個暗角以快得無可比擬的速度撞向凌通。

  勁氣襲體,凌通湧起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那沉沉的死氣,就像是來自腐屍口中的冤氣。

  蕭靈再飛,卻是身不由己地向後拋落。

  “呼……”那火舌自蕭靈的腳底穿過,並未能燒著她,而一名護衛在此時已伸手接住了蕭靈,同時呼造:“保護郡主和公子,擒下這刺客!”

  八名護衛之中,有一人未出手就己被熏傷了眼,只剩下了七人,立刻有三人奮不顧身地向那自暗處撲來的敵人攻去。

  凌通強壓住心頭的震駭,他知道來人是誰,因此必須處處小心,否則只會是死路一條。

  凌通出劍,就像是那一溜弧火般,在幽暗的花燈燈光之下,似乎給夜空灑上了一層迷茫的霧色。

  “噗!”這一劍堪堪擋住那攻來的一隻手。

  一隻枯骨般乾瘦,卻又似泛著金屬光澤的手,像是自墳墓中爬出來的殭屍,散發著一種妖異的邪氣。

  凌通的身子狂震,所有未能承載的力道全都由坐下的駿馬承受。

  “希聿聿……”駿馬只發出最後一聲長嘶,然後便頹然癱倒在地,口鼻噴血。

  凌通的屠魔寶劍竟然斬不斷對方的手。

  其實,凌通也並不感到奇怪,這似是他早已料到的結果。

  凌通飛退,對方那蓄勢一擊的確不是他所能抵抗的,雖然他平添了數十年功力,卻是事出意外,根本無法運氣還擊。

  凌通退,但那道身影卻如鬼魅一般窮追不捨,在火光的映襯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對方的黑袍之上,繪有一隻鮮豔的火鳥圖案。

  來人正是邪宗的兩大尊者之一不死尊者!

  “噗噗!”兩柄鈍刀毫無阻隔地斬在不死尊者的雙肩上,但卻並沒有阻止他的衝勢,反而兩手探爪自下疾掏。

  “刺他的眼睛!”蕭靈也認出了來人,對那晚的戰局仍然記憶猶新,知道這是一個刀槍不入的可怕對手。

  另外一名護衛本要斬對方的腰部,但蕭靈這麼一喊,他又立刻改變攻擊方位,刀斜掠而上,向不死尊者的雙目間劃去。

  “呀呀!”那兩名刀手被不死尊者抓住拋飛而出,腹部鮮血狂噴,竟差一點兒被掏出了腎臟。

  “叮!”不死尊者並不是不想掏出對手的賢臟,而是他不得不回手擋開那劃向他眼睛的一刀。

  任何護體神功都無法讓眼睛也刀搶不入,眼睛是人體最為脆弱的部分之一,是以他伸指點向那斜掠而上的刀鋒,同時在虛空之中,他踢出了一腳。

  凌通大驚,顧不得查看那受傷的兩名兄弟,他必須出手解救另外三名護衛的危機。

  “噝……”一道黑蛇劃破虛空,凌通雙足在身後馬首上一點,袖中滑出一根軟索。

  索身的雜毛根根豎起,猶如一根木棍,標刺而出。

  而凌通的身子更若陀螺一般旋撞而出。

  “啪!”一溜旗花沖天而起,四下頓時一片混亂。

  不死尊者一驚,沒想到僅僅一個月時間,凌通的武功增長如此迅速,無論是功力抑或是動作方面,都與上次交手時不可同日而語。

  那名斬擊不死尊者的護衛,身形倒翻,不死尊者的那致命一腳在他的胸前點了一下,但力道卻不足以讓他受傷,只不過將他嚇了一大跳,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死尊者並不是一個喜歡手下留情之人,他的腳上力道,只是被凌通那根軟索纏住,在最要命的時刻,軟索救了那護衛一命。

  不死尊者若受傷的孤雁般重重墜落,腳下一繃。

  “裂!”那軟索竟然斷成兩截,而凌通的身子和劍也在這一到襲至他面前。

  “哼,小兒之戲!”不死尊者極為不屑地說了一聲,也便在此時,雙掌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上滑。在千鈞一發之時,竟然夾住了凌通的劍身,兩股強霸的勁氣自他手中送出,沿著劍身襲向凌通。

  凌通不驚反喜,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不死尊者在捕捉到凌通那狡黠的笑意之時,一股溫熱的氣流自凌通口中拂在他的面門之上,頓時只覺頭腦一昏。

  “轟!”凌通的腳已重重踢在不死尊者的胸口上。

  不死尊者一聲悶哼,竟控制不住身形,被迫鬆開鉗住的劍身,倒退幾步懂得地攤四散。

  驚呼之聲不絕於耳。

  凌通的手臂發麻,不死尊者自劍身傳過來的勁氣幾乎讓他有些受不了,但不死尊者還是上了他的當。

  “他中毒了,大夥兒一起上,纏住他!”凌通呼喝道。眾人精神一震,迅速提刀撲上凌通更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的事正是他所喜歡的。

  不遠處,官兵呼喝著向這邊奔來,凌通諸人心頭大喜。

  “好卑鄙的小子!”不死尊者一聲怒吼,伸掌擊開凌通的劍,身子一個倒翻。

  “轟!”一聲巨響,不死尊者竟然撞塌身後的房子,頓時塵土四射,殘磚斷瓦飛濺。

  凌通一呆,想不到對方說走就走,而且採取這種形式逸走。但卻無可奈何,塵土之中,沒有人敢貿然出擊,誰也不能肯定不死尊者已沒有了反擊能力,皆因對手實在太可怕了,拿生命去冒險不值得。

  “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一隊官兵疾奔而來。

  “啊,平安郡主!”那官兵頭目迅速躍下馬來叩見。

  “快抓刺客!”蕭靈向那倒塌的屋子一指道。

  “聽到沒有,還不快抓刺客!”官兵頭目扭頭朝眾屬下吩咐道,同時轉頭向蕭靈討好道:

  “讓郡主受驚了,小的定當將刺客抓到!”

  “刺客武功極高,吩咐兄弟們小心一些,快帶這三位靖康王府的兄弟去治傷。”凌通冷聲提醒道。

  那頭目見地上受傷的三名護衛,忙呼喝幾人,順手找來幾副擔架迅速抬走。他對凌通卻是有點敬畏的。

  近日來凌通在建康城中可是名聲大噪,更勝過那些王孫貴族,誰都知道這個大孩子不僅得靖康王的寵愛,更得皇上的恩寵,而且很快就會成為京城第一大賭坊的老闆,這的確讓人有些不可思議,但也沒有人敢不服氣。與凌通相鬥,就是與皇上爭鬥,這是誰也不想發生的事情。

  “請郡主和公子移駕後面,免得刺客趁亂傷了郡主和公於。”官兵頭目恭敬地道。

  凌通有些好笑,心中卻暗叫好險,剛才若非以迷香噴在對方臉上,那後果只怕不堪設想,不由忖道:“好險,這傢伙的武功,連師父都不能取他性命,還讓他帶人趁機逃了。可見其武功的確比我高明很多,能夠僥倖趕走他還真不易。

  “通哥哥,你沒受傷吧?”蕭靈關切地問道。

  “沒有,那賊烏龜真厲害,中了我的烈性迷藥還能夠逃走。”凌通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

  “通哥哥才是真厲害呢,居然能把那賊烏龜打跑。”蕭靈笑道。

  凌通一聽,禁不住笑了起來,道;“差點被賦烏龜要了命,還說我厲害,厲害個大頭鬼呀。”

  “通哥哥這麼年輕,那賊烏龜的年紀已很大了,比起來自然是通哥哥厲害哆。”蕭靈自四名護衛中間跳下來,拉住凌通的手笑道。

  “算你說得有理,對了,剛才你怕不怕?”凌通笑問道。

  “有一點慌,卻不怕,這才有意思呢。”蕭靈頑皮地道。

  凌通不由得大感好笑,也為之愕然,他倒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答案。

  “大家不要靠近這裡,免得傷及無辜。眾官兵,擋住部分過往的行人!”凌通呼喝道。

  “郡主和公子饒命呀,這不關小人的事,不關小人的事,小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知道,量你也沒這個膽子。放了他吧!”凌通打斷那位賣花燈之人的話,向官兵頭目吩咐道。

  “是!”官兵頭目恭敬地應了一聲,冷冷地望著賣主,叱道:“還不謝謝郡主和公子,否則你就是十顆腦袋也不夠斬!”

  “謝謝郡主,謝謝公於,謝謝,謝謝……”賣主幾乎是感激流涕,讓凌通有些受不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明日給郡主送幾隻最好的花燈,就算是將功補過。聽到沒有?”

  凌通叱道。

  賣主剛開始一聽活罪難饒,心中就涼了半截,誰知活罪卻只是做幾隻花燈而已,不由喜道:“一定一定,明天我一定送去最好的花燈。”

  蕭靈和凌通不由得相視一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3:56
第二十九卷
第一章殘缺之風


  林間很靜,雪野之中,一切都是那般蒼茫,鳥雀很少。“扑哧哧……”的只是那些鴉鵲,這種世界格外靜謐。

  蔡風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真的想大笑一場,不過,他這時的笑或許會比哭更難看一些。

  從這裡到客棧只不過十餘里路,而此刻蔡風卻行了半個時辰依然未走一半,還在途中休息了三次,若換成以前,那隻是轉眼間的路程、如此下去他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趕回客棧與三子會合,而讓蔡風擔心還不止這件事,他更擔C葉虛,這個突然出現中土的神秘人物,也是一個超乎他想像的厲害角色。

  蔡風的傷勢的確很重,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場劫難,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想逃也逃不掉,讓他一一遇上。

  雪地之上,一長串深深的足跡延伸向遠方,似乎像一條長長的尾巴悠然拖地。

  蔡風有些無可奈何之感,此刻如果有人尾隨著足印追來,很快就可以追上幾乎沒有什麼反抗之力的他。

  葉虛的那一擊的確太過可怕,幾乎將他五內擊得碎裂,不過,葉虛並沒有殺他,也許,葉虛會後悔,當然,那隻是蔡風的想法。每一個放過蔡風的敵人都會後悔,蔡風活著,那他的敵人就絕對不會得到安寧,這點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光禿禿的樹權被風吹得嗚嗚作響,天氣仍然極寒,蔡風出道至今很少感覺到冷,今日卻頗有些涼意。

  蔡風的腦子在飛轉著他在考慮如果此刻有敵人追到,那該怎麼辦?現在即使一個普通的武林人物都有能力殺死他。這時,他只盼望自己留下的記號能讓三子盡快找到,並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因為葉虛極有可能再派人前來追殺他,既然他們己經成為仇敵,葉虛又怎會讓一個對他絕對有威脅感的敵人存在於世間呢?

  何況葉虛並不是一個守諾誠信的君子否則叔孫怒雷也不會再次中毒了。想到叔孫怒雷,蔡風禁不住微微有些不解,叔孫怒雷究竟是誰救走了呢?

  而這個人一直能夠潛伏於他們的身邊,即使連葉虛也未能發現,可見此人的功力和輕功之好絕對可以列入頂級,而江湖之中又有幾人擁有那種身手?

  那人救走上孫怒雷的時機把握得如此之準,的確難得!

  如果這人是叔孫怒雷的朋友,又為何不出手相助自己,至少此刻也得顯身幫他一把呀。

  “也許這人是懼怕葉虛的武功、”蔡風心裡這麼想著,他第一次感覺到一個對手的可怕,葉虛就是這樣,其實葉虛的可伯並非全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他的屬下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與蔡風交手的四人尤其是如此,竟然能夠在黃海所傳的三大殺招之下仍能不死,這使蔡風不能不對他們四人重新進行估計。不過,那四人的厲害只是在他們的陣法配合之下,若無陣法相助,蔡風絕不會讓他們活在世上,但陣法也不能不算手段,這是一種手段,殺人不一定得全憑武功,任何手段都可以用,他們以陣法對敵,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讓蔡風感到頭大的卻不知葉虛究竟還有多少像那四人一樣的高手呢?泰山之頂又將是怎樣一種戰局?

  吐谷渾入主中土又是為何呢?

  葉虛對付叔孫怒雷,難道就是因為唐艷為報瓊飛之仇嗎?

  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而葉虛與唐艷又是什麼關係?

  他們為何會走到一起?

  以葉虛的才智儀表,難道會為了哈鳳而戰?

  “不會,絕對不會!”蔡風心中肯定地否認道,葉虛絕對不會是那種重情重義之人,他雖然與葉虛只是初次見面,但似乎對葉虛極為了解、蔡風很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總覺得葉虛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而是一個極富心機,也是極有野心的人物,更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蔡風相信自己的判斷。

  叔孫家族絕對不是好惹的,為了一個女人而與整個叔孫家族為敵,當然不是明智之舉,甚至對吐谷渾國也是一種危害、除非葉虛自身本就想對付叔孫家族,否則他無論如何也需考慮一下那之中的後果。

  葉虛在吐谷渾的身分絕對不低,甚至很可能是吐谷渾的王族中人。

  蔡風深深地吸了口氣,他體內的無相真氣有自發的療傷之效,每次坐下來休息片刻,體內便恢復一些真力、這當然是件好事,如果體內的無相真氣也失去了作用,那可真是讓他頭大如斗了。

  有一片乾枯已久的葉子自樹上掉落下來,這片葉子竟然在枯枝上奇蹟般熬過了一個冬天,的確是一件值得稱奇的事、這片林子之中松樹並不多,不過在前面不遠處倒是一片密密的松林,林中藤蔓相纏,蔡風記得自己是自那片林子穿過的。

  枯葉飛,如一隻瘦蝶,飛旋、卷舞蔡風的臉色卻因此而變得更為蒼白。“哧……”同時蔡風很自然地擺動著脖子,樹葉翩然掠過蔡風的肩頭,但卻在他的肩頭削下了一塊皮肉。

  一片葉子,殺人的武器,而兇手並未見到踪影,也許,那並不是一片葉子。

  蔡風掙扎著站起身來,但卻又歪坐在地上,他不僅沒有能力避開那片枯片,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這的確是一種悲哀,一種淪為他人獵物的悲哀。

  該來的人終還是來了,蔡風卻似乎失去了先兆,或許是剛才想問題想得太過入神,抑或來者的武功已

  超凡入聖,但無論如何,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件好事,蔡風的心有些發涼那神秘的敵人藏身於哪個方位他也不知道,但能夠以葉傷人的人絕對是此刻的蔡風所無法抗拒的。

  血是熱的,雪是冷的,冷熱交替就像此刻蔡鳳的心。

  “閣下有此等身手,為何仍要鬼鬼祟祟?要想取我蔡風的命,此時對閣下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蔡風伸手輕捂肩頭的傷口,有些漠視生死地道。

  林間空寂,聲音便若雪花一般輕悠。蔡風的話語有些虛弱,但如果有人置身林中定能夠清晰地聽見。

  “喇”一根斷枝如箭一般標射而至,直射蔡風的肩頭。

  蔡風“呀”地慘叫一聲,他無法躲避,此刻似乎連動一個小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也就只好眼睜睜地望著血花四濺,斷枝無情地插入了肉中。

  一陣“沙沙”之聲傳人蔡風的耳朵;他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恨意,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哈哈……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蔡風,連根樹枝也擋不了,如果傳揚出去,定會讓人笑掉大牙,真是有趣!”一陣極盡椰輸的笑聲自蔡風的側面傳來。

  雪層被採得“吱嘎吱嘎……”作響,對方並沒有刻意顯出他的功力。

  蔡風怒極地扭頭瞪了那人一眼,那是一名極為高碩的老者,竟是為葉虛趕車的車夫之一,也是接住哈鳳的那名車夫。

  蔡風極力想站起身來,但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得緩緩地向後移退了兩步,他似乎有些畏怯來者,想盡力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車夫又笑了笑,笑得十分得意,似乎是為蔡風的表現而得意,抑或他極喜歡看人的狼狽樣。

  蔡風的模樣的確夠狼狽的,鮮血順著樹枝滑出,在樹枝周圍的衣衫上泛起一圈美麗的漣漪,加上肩頭的血紅,感覺就是一隻受傷的野狗,特別是蔡風的目光。

  那名趕車的車夫也有這種感覺,也許這就是他好笑的原因吧。

  “什麼中原年輕第一高手,只不過是一隻落水狗而已!”那車夫有些輕蔑地望了蔡風一眼,鄙夷地笑倒。

  “閣下既然如此說,那咱們可是同路了,你是走狗,我是落水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蔡風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依然故作淡然地笑道,他從來都不會在口頭上輸給別人。

  那車天大怒道:“你找死!”

  “我就是不說也是死,難道被你羞辱一頓,就可以話下去嗎?”蔡風好笑地反問道。

  那車夫一愕,怒火反而平復了下來,他的確沒有必要與一個將死的人去計較什麼,那似乎有失身分。

  “你說得很對,無論如何,等著你的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車夫狠聲道。

  蔡風苦澀地笑了笑,稍帶僥倖的口氣道:“我們似乎並沒有深仇大浪!”

  “那並不代表我不殺你!”車夫靜靜地立在蔡風一丈遠處,那高碩的身材產生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這比他坐在車轅之上時有氣勢多了。

  “我早就知道葉虛並不是個守信之人,不過,他比我想像中更為虛偽,本還當他是個對手,看來是我高估了他的人格!'蔡風以進為退,激將道。

  “你不用以言語相激,實話告訴你,殺你並非王子的主意!”車夫並不想隱瞞什麼。

  “王子?你說葉虛是吐谷渾的王子?”蔡風微微吃了一驚,問道。

  “不錯,他就是我吐谷渾的大王子,你也不必驚訝什麼,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之處!”車夫傲然道。

  “那你連王子之命也敢不聽?”蔡風試探性地問道。

  “哼,你別拿王子來壓我,這次要殺你是國師的命令,王子並沒有說一定要保你平安,如果你要死,他自也不會阻攔的。”車天冷笑道。

  蔡風算是死心了,可是仍有些不甘地道:“你們國師是怕我在泰山之巔殺了你們王子,這才要在上泰山之前將我除去,是嗎?”

  “呸,就憑你,也想勝我們王子?簡直無稽之談,癡人說夢而已!我們國師之所以要殺你,只是因為你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車夫似乎有些憐憫地道。

  蔡鳳一愣,疑惑地問道:“我不該殺的一個人?那人是誰?”

  “衛可孤!你當初如果不策劃那什麼大柳塔之戰,老夫想以我們國師愛才惜才的性情,也許可以饒你一命也說不定!”車天無可奈何地道。

  “衛可孤和你們國師又是什麼關係?”蔡風心中大惑。

  “衛可孤的本名叫桑達也金,也是我們國師失散多年的親弟弟!此刻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殺你了吧?”車夫望看蔡風那似乎極為驚訝的表惰,冷冷地道。

  蔡風感到一陣無可奈何,他的確沒有想到死了兩年的衛可孤竟然還有個親哥哥,而且偏偏在這個時候插上一腳,看來這個天地也的確大小了。

  蔡風深深吸了口氣,竟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只笑得那車夫莫名驚愕。

  “你笑什麼?”車天有些不解地問道。

  “咳咳……”蔡風笑到最後終於咳出血來,他傷得的確太重。笑聲依然在林間飄蕩,愈飄愈遠,只是蔡風的臉色顯得更為蒼白了。

  “我笑命運捉弄人,上蒼要這樣懲罰我,我也只好認命了。能告之你們國師叫什麼名字嗎?如果陰間真的有公堂,說不定真可以去告他一狀,豈不有趣?”蔡風神情古怪地道。

  那車夫竟也感到好笑,他似乎沒有想到蔡風竟說出這番話,也大感有趣,不由道:“如果真要告狀,你連我也一起告好了,請記清楚了,我叫桑拉,我們的國師叫桑達巴罕!”那車夫說完眸子之中閃過一絲陰冷的殺機。

  蔡風臉上的神情依然古怪,桑拉卻已經出手了,出手一鞭,正是那條趕馬鞭。

  只要能殺人,任何東西都是利器,趕馬鞭極短,但纏繞蔡風的脖子還是足夠的。

  蔡風沒有閃,他也閃不開,更沒有力氣閃,但他的眸子之中現出了一絲陰冷的殺機,不過那隻是一閃一滅間的事,沒有人覺察到,也沒有人能夠讀懂那之中的含義。

  鞭,如靈巧的蛇一般纏上了蔡風的脖子,注滿真氣的短鞭只要稍稍一拉,蔡風的腦袋就會如球一般滾落。

  而桑拉的眼睛卻在這一刻變綠了,因為他想不到的事情也在此刻發生了。

  蔡風的手中多了一柄刀,短刀,只不過一尺二寸長的刀,精巧而別緻,更在雪花和斑斑陽光之下閃耀著淒寒的冷光。

  單憑一柄刀並不能讓桑拉感到心驚色變,桑拉色變的是因為蔡風竟然快捷無倫地揮出這一刀,刀風陰寒,殺意凜然蔡風居然還有反擊之力,而且把握的時機又是那般準確而精妙,不過,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在桑拉拉斷對方的脖子之時這柄刀就剛好刺入他的心臟,沒有半點誤差,桑拉自然算得夠準確,因為他絕對不是一個庸手。

  桑拉這一刻才明白茶風是如何可怕,剛才他對蔡風的感覺並沒有錯,蔡風就像一隻野狗,一隻受傷的野狗,他將所有殘餘的力量拿來做最後致命的一擊,絕對不會浪費!

  蔡風的確是這樣,那片樹葉,他完全有能力避開,那樹枝他同樣也可以避開,可是他沒有避,寧可一動不動地受傷。他不想將所凝聚的那絲微薄力量用在毫無意義的擋擊之上,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一個能夠一擊致命的機會,更是在麻痺對方的警覺。不可否認,蔡風不僅是個高手,更是個最優秀的獵手!

  桑拉不想死,同時他後悔剛才那射出的枯枝為何不選擇致命一擊。雖然他知道蔡風的命比他值錢,可是生命並不是以金錢來衡量的,更不是拿來交換什麼東西的,桑拉仍然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不是一個能夠超脫生死的人,更何況蔡風此刻已是強弩之末,迴光反照的一擊,他沒有必要去為一個只有半條命的人陪上自己的性命,因此,他改變了力道。

  “呀!”桑拉慘叫一聲,蔡風在桑拉的慘叫聲中間哼著飛射出去。

  “吧噠”蔡風吐出兩大口鮮血,在雪地之上摔了一個大坑,鮮血更染紅了雪地,淒慘一片。

  桑拉踉蹌著倒退數步,胸前被劃開了一尺多長的傷痕,鮮血狂噴。

  蔡風的刀中有刀.本來一尺二寸長的刀鋒,此刻竟長達兩尺。

  此刻的刀更是形狀怪異,這是一柄藏有機括的獵刀。

  蔡風很少用這柄刀,他基本上用不著,只是用它來切鹿肉和羊腿之類的,不過,任何經過巧手馬叔手中的玩意兒,就絕對不能小看,哪怕是一根牙籤!

  這柄刀是馬叔打造的,馬叔並不止打造了這麼一柄刀,但蔡風只有一柄,其實一柄刀足矣。

  不過,蔡風並未能殺死桑拉,桑拉的反應的確夠快,如果不是他估計再一次失誤,重傷之下的蔡風根本就傷不了他,他是被那突然彈出的獵刀所傷。

  這一刀並不輕,至少讓桑拉幾乎連命都丟掉了,他沒有死,但必須止血,封住創口,否則他仍是死定了。

  蔡風的刀落在雪地上,還沾著血絲,一縷一縷,鮮豔奪目,頗有幾分殺氣。

  蔡風趴在雪中,大口大口地咳著,他的脖於上多了一圈烏黑的鞭痕,桑拉將他甩出去的力道也不小,幾乎讓他無法呼吸、此刻的蔡風,即使連根小指頭都不想動,大概也動不了,剛才一擊,已經將自己積累的殘餘功力毫無保留地發揮出來,此刻只感一陣虛脫、不過他的面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他聽到了一些異樣的聲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3:56
第二章天網恢恢


  桑拉的臉色再變,他雖然受了重傷,甚至暫時沒有時間擊殺蔡風,可他功力比此刻的蔡風高,也便比蔡風更先聽到遠處異樣的聲音。

  那是野狗的聲音,桑拉絕對沒有聽錯,他在草原長大,草原上,牧民的天敵有兩個,即狼群和野狗群,雖然野狗沒鬱良兇殘,但卻與狼一樣貪婪。

  這並不止一隻野狗,似乎是漫山遍野,自四面八方呼嘯而至的野狗群。

  桑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很清楚野狗群的可怕,而聽這自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這將是他遇到最多的一群野狗,如果在他沒有受傷之時,只能一逃了之,以他一人之力不可能殺光這些野狗,可是此刻他卻受了重傷。

  “桑拉,我會為你立塊墓碑的!”蔡風虛弱地笑了笑,聲音之中充滿了嘲弄之意。“哼,要死大家一起死,小子,你的肉比我的肉可要嫩多了,野狗還會對你口下留倩嗎?要吃也是先吃你,再說最起碼老夫還有反抗的能力!”桑拉雖然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可是仍然有些不甘地道。

  蔡風再次笑了,似乎在笑桑拉的天真,更在為自己的傑作而歡喜。

  “如果你這麼想的話,到時會失望的,我甚至也可能與它們共食你的老皮老肉!”蔡風邪邪地笑道,雖然趴在雪地上無力動彈,但他臉上的自信和鎮定絕不是裝出來的。

  “它們是你喚來的?”桑拉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差點沒氣得暈死過去。

  蔡風並沒有否認,只是悠然道:“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大笑了吧?”

  桑拉後悔了,這下他真的明白蔡風寧可咳出血來也要發出那一陣大笑的真正用意,想到這裡。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短鞭一揮,怒吼道:“讓你給我陪葬!”說著也不顧傷口噴血,向蔡風飛撲而至。

  “可惜太遲了!”蔡風憐憫地道。

  “呼……砰……”一道灰影自一旁加電般竄出正撞在桑拉的胸前。

  桑拉慘叫一聲倒跌而出,那灰影的一撞之力幾乎使他的胸骨斷折,更撞在他的傷口之上。

  “昂昂……”那灰影落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也慘叫一聲,卻是那好久未曾出現的野狗王天網。

  桑拉的一撲之力也不小,那一鞭抽得天網灰毛四飛,以天網的神武仍然禁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你終於來了!”蔡風像是見到了親人似地低喚著。

  桑拉幾乎駭得肝膽俱裂。這群野狗竟真是蔡風喚來的,看來他今天是絕無倖存的機會了。

  “昂昂……”天網昂首一聲低嘯,四面八方趕來的野狗全都“昂昂……”地附和起來,那聲勢不亞於驚濤駭浪。

  蔡風真正地露出了一絲笑意,而桑拉幾乎已經絕望,他看到那撞擊他的巨大野狗在輕輕舔著蔡風臉上的血跡,是那般溫馴而依戀,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居然有人能與野狗交上朋友。

  “嗚……”蔡風竟也發出一陣短促如狗般的叫聲。

  天網雙耳立豎,灰毛根根倒豎,轉頭逼視著桑拉,幽綠的眼中射出駭人的兇芒。

  桑拉竟發覺眼前的野狗群像一個個高手,那氣勢,眼神,殺氣,幾乎與人無異他更驚的是蔡風居然能懂獸語,雖然桑拉不知蔡風剛才是在表達一種什麼意思,可是他卻知道蔡風一定是在向眼前的野狗說了些什麼。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人懂得獸語。

  “昂……鳴……”林間很快便狗頭攢擠,四面八方的野狗如潮水般湧向林內,更在蔡風、桑拉和天網四周圍成一個大圈.

  遠處依然有野狗叫聲傳來,而桑拉一眼看不到盡頭。眼前黑壓壓的全都是野狗,盡皆目露凶光,貪婪地伸出舌頭,似乎都在等待著一個什麼命今。

  蔡風悠然一笑,道:”非常抱歉你今天必須死!”桑拉心頭在發寒,大吼一聲,提起殘餘勁力,身子騰空而起,他想掠上樹頂。

  “呼……”數十匹野狗似乎蓄勢已久,在這一刻全都飛躍而起。

  “呀!”桑拉根本沒有上樹的機會,就被群狗給拽了下來。

  “昂!”天網一聲低吼,野狗們張開大口狠狠咬下。

  慘叫聲中桑拉很快就只剩下一堆骨頭,殘酷之處連蔡風也不忍心看下去,但是世道就是這樣,一向都是極為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人情可講。

  ※※※

  費天的鐵爪狂出,似乎形成了一張天網,在最緊要的一刻抓住苦心禪那似乎在冒火的拳頭.

  “砰砰……”同時兩人腳下以快打快地踢出十八腳,並沒有誰佔了便宜,但費天在準備踢出第十九腳之時,眼前油光一閃,沒來得及看清是怎麼回事時,一股粗濃的大蒜味,只熏得他頭暈眼花。

  “轟!”費天腦門之中若有千萬條火蛇在躥,身子禁不住“蹬蹬蹬……”狂退三步。

  苦心禪那泛著油光的腦袋毫無花巧地撞在費天的額頭之卜,但卻重重挨了費天一腳,也倒退五步撞壞一張桌子才上住身形。

  費天重重晃了一下腦袋“噗噗!”兩柄戒刀立刻漸在他的身上被撞得昏天暗地的費天根本就看不清戒刀的存在。

  一陣疼痛驚怒了費天,在根本無法用眼的情況下,雙拳暴擊而出。

  “呀呀!”兩聲淒慘的呼叫聲中,兩名苦行者飛跌而出。

  他們本不會被費天這兩拳擊中,但是他們駭然發現自己的戒刀根本無法斬入費天的體內之時、心神大亂,竟呆立不動,才被費天這兩拳擊中。

  費天這兩拳含怒擊出,擊得兩位苦行者口噴鮮血倒地不起,但包家莊的弟子也多,更不會錯失良機所有的兵刃一齊向費天狂斬,使得費天皮痛肉緊,幾乎被兵刃上傳來的力道砸得喘不過氣來,在慌亂之中,只得順手一抓,卻抓到一條板凳。

  “呼……轟……”板凳拖起一道凌厲的勁風狂掃而過,包家莊眾弟子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仍有還手之力,竟被板凳擊得暴跌而出,兵刃更是四散飛出,所有人都駭然退開。

  飛雪樓中所有人皆大驚,又大感好笑、驚的是這個老頭竟似是刀槍不入,那麼多的刀劍齊斬只是將他的衣服斬得破破爛爛,竟滴血來流、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成了一團肉泥,被亂刀分屍了、好笑的是費天搖頭晃腦,拖著一條板凳,破爛的衣衫就像碎布條一般掛在身上,有的卻像是嬰兒的尿布,而費天便成了曬尿布的樹樁。

  費天眼中的金星漸散,只感到額頭一陣刺痛,忙伸手輕抹,卻是脹起了一個大肉包。苦心禪那一撞竟使他刀槍不入的額頭脹出一個大肉包。

  喝酒的人都退到一角看熱鬧,那些人看到費天額頭上烏溜溜的大包,禁不住全都哄然大笑起來。

  正當蔡宗大驚之時,黃尊者的右掌在他上身扭轉的同時向蔡宗的胸口狂擊而至,熾熱的火勁使空氣變得渾濁起來。

  蔡宗想撤刀,但卻被黃尊者的左手捏住了鈍木刀的刀鋒。

  黃尊者的武功比之赤尊者和紫尊者要可怕得多,無論是功力還是應變能力都比兩人厲害,不愧為五大尊者的老二。

  蔡宗雖然吃驚,但卻絕對不亂,他所經歷過的危險遠遠超出人的想像,即使他自己也記不起究竟經歷過多少次生與死的搏鬥.他的作戰經驗之豐富也同樣如他的武功一般,甚至與他的武功成一種很相符的比例。

  蔡宗出指,猶如一根利刺扎向黃尊者的掌心勞宮穴,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之態。

  黃尊者冷哼一聲,在蔡宗的指頭快與他手掌相擊之時,他的掌竟化成了拳頭。

  蔡宗的眸子之中射出兩道冷厲無比的寒芒,更多了一絲不屑。

  “哧!”拳指相接,毫無花巧,竟發出一聲異響,猶如烙鐵放入一盆冰水之中,然後再無動靜。

  黃尊者的臉色卻變得極為難看。

  “媽的,你這禿頭的腦袋還挺硬的,老子一定要把你這禿頭拿來當夜壺。”費天摸了摸痛得心頭髮麻的大包,狠狠地道。

  包家莊眾弟子也全都被費天的威勢給嚇著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費天竟然這麼可怕,當真是刀槍不入,殺也殺不死的怪人。

  苦心禪也是一身硬功,更是鐵頭功的高手,可是剛才與費天那一記猛撞,只撞得他也眼冒金星,頭昏眼花,只是沒有費天那麼狼狽而已。不過,他也不能趁亂再次出擊,因為他自己也挨了費天一腳,這一腳並不輕,半晌過後他才緩過氣來,卻並未受什麼大傷。

  苦心禪本是帶藝投入佛門,在佛門中內外兼修由外功練到內功,內外結合而達到爐火純青之境是以竟能和費天戰個旗鼓相當,受費天一腳並未受什麼重傷。費天強吸了一口真氣,心中大為惱怒,但卻知道眼前的光頭是個極為厲害的對手。

  苦心禪也同樣感到如此,他從來都沒有想到,有人的腦袋會撞得他頭昏眼花,金星亂冒,何況又是他主動攻擊,且剛才費天被亂刀攻擊而不受傷,使他深知眼前這古怪老頭的硬功比他更為厲害,至少他仍未能達到這種刀槍不入的境界,包家莊中,惟有碎天可刀槍不入,但碎天卻死在眼前這小子的魔力之下。再則,碎天無論是功力還是招式與這老者都相差極遠。

  摸了摸額頭上的大包,又伸手抖了抖身上的碎布片,看著一道道漸漸消散的白色刀痕,費天大罵道:“奶奶的,要不是老子金身護體,不成肉漿才怪,你們這群兔崽子好狠,老子定要一個個捏碎你們的卵袋,看你們還神不神氣!”

  旁觀的酒客又是一陣哄笑,但他們的笑聲很快就被費天的攻擊給震住了。

  黃尊者本想擊斷蔡家這根手指,只是他卻完全感覺不到這根手指的存在,只覺得自己的功力受到一道勁氣的牽引向外疾洩而出,然後一股熟悉的勁氣再從小腹處傳入他的體內。

  蔡宗這一指並不是旨在殺敵,而是用來借力,竟借黃尊者的勁氣來攻擊他自己,由於內功同出一宗,黃尊者的瑜伽勁氣立刻瓦解。

  便在瑜伽勁氣瓦解、黃尊者腹部一收的當兒,蔡宗極速抽出腳來上踢黃尊者的左腋窩。

  一切都似乎在蔡宗的計算之中,黃尊者不得不放開刀身疾退,但在退的同時,他感覺到一絲冰寒刺骨的勁氣延臂而伸,卻是自拳頭上傳來。

  黃尊者一驚,忙以功力強壓,可是剎那之間遇到阻力,那冰寒之氣變得熾熱如火。

  黃尊者一聲慘哼,身形飛退,在此同時幾柄戒刀破空斬向蔡宗的背門。

  “噗噗……”戒刀盡數斬到蔡宗那鼓滿真氣的黑色披風上,卻並未能傷得蔡宗。

  蔡宗的動作就像是玩雜技一般,那自正面攻來的兩人,卻被蔡宗將一條板凳當翹翹板用,正當他們躍起之時,蔡宗在板凳一頭猛然使力,板凳立時翹起“嘩啦”一聲重重撞在一人的胸口上,蔡宗再腳下一挑,板凳被踩的那一頭冲起,擊中另一人面門,動作瀟灑得像是在拈花揀草。

  當黃尊者頓住身形之時,蔡宗猛然轉身,手中的刀若一道暗弧劃破虛空,向身後的包家莊弟子和苦行者們斬去。

  費天雙手持著板凳,整個人都化成一團旋風,狂捲而起,地上的碎木、碎盤全都被捲起。

  向那些包家莊弟子卷去,整個人猶如瘋虎一般。

  苦心禪也暗暗心驚,亦抓起一條板凳,雙手輪舉猛然向費天砸下。

  “嘩!”苦心禪似乎忘了這是在酒樓之中,忘了地面與屋頂的高度,他這般以凳下砸,竟然將掛在頂上的油燈“嘩”地一下全都打翻。

  滾燙的燈油下潑,使場中變得更為混亂,苦心禪也為之一驚。

  “轟!”兩條板凳終還是撞在一起,碎木炸開四射,勁氣更沖得那些包家莊弟子東倒西歪。

  兩條板凳全都碎裂,有人慘叫,卻是被碎木刺入眼中,更有的射入肉內。

  費天“嘿”地一聲怪笑,在混亂之中雙手如電般疾揮而出,準確無比地捏住兩名包家莊弟子的陰囊毫不留情地猛扯。

  “呀呀!”慘叫之聲猶如深夜中的鬼哭狼嚎,淒慘無比,兩人也就這般痛得昏死過去。

  費天桀桀怪笑,似乎從中獲得一種殺戳的快感以舌頭舔了蔬乾裂的嘴唇,再向一旁的包家莊弟於撲去。

  苦心禪卻是倒霉透頂,那下潑的燈油剛好淋在他那光頭之上,剛才與費天一記狠擊,護身真氣也被擊散,一時沒反應過來。那燈油已淋在刺有戒巴的光頭之上。幸虧油燈被打翻,很快便熄掉了,否則,不燒焦他的頭皮才怪。可是那油極膩,這樣一淋,便順著光頭,滿頭滿臉地滑下,使得他的臉更是光亮不已,刺鼻的桐油味,讓苦心禪幾乎想要嘔吐。

  “哈哈……”一旁喝酒的看客不由得全都大笑起來。

  苦心禪又怒又急,以衣袖一抹,卻使臉都變黑了,那雙眼睛卻在不停地眨個不停,顯然是桐油滑到眼中去了,樣子比剛才的費天更為狼狽。

  “轟!”蔡宗身旁的窗子突然之間裂成無數碎片,一個帶刺的大鐵球以快速無比的弧跡向他橫撞而至。

  那幾乎有人頭大的刺鐵球來勢之凶勢無以復加,即使以蔡宗之鎮定,也禁不住大為變色。

  黃尊者這次照樣是有備而來,在酒樓之中,可不像曠野,要想溜走,就必須付出雙倍的代價,是以花蒙對那掌櫃如此不客氣是因為他早就已經決定要在酒樓之中與蔡宗相鬥,絕對不能讓步!

  蔡宗的行踪的確極為難覓,自那日從包家莊殺出之後,直到今日才被人發現若非今日是來酒樓中喝酒,一改往日居於野嶺的作風,包家莊的人仍然不可能找到蔡宗,因此,發現了他的行踪,就絕對不能錯過,是以安排了這種必殺之局。

  “當!”蔡宗的刀繞過一道暗弧,放棄攻向包家莊弟子而迎擊那大鐵球。硬撼之下,蔡宗忍不任倒退數步,兩名包家莊弟子趁機在蔡宗的腿畔上拉開兩道傷口。

  蔡宗悶哼一聲,一個倒翻,一簇勁箭自腳底滑過,釘於牆上。

  鐵球重重墜地,自窗口外射入兩條人影,伸手就向蔡宗肩頭抓到。

  “去死吧!”卻是費天的怒吼。

  “砰砰!”費天倒退一大步,那兩名攻向蔡宗的人之攻勢也立刻瓦解。

  “呼!”蔡宗順手抓起靠牆的竹笠,以巧勁甩了出去,就像是巨形飛碟,散射著凌厲的刀氣在空中旋飛切割。

  “呀……”慘叫聲不斷傳出,蔡宗真的是怒極,但他根本來不及做太多的思考,黃尊者的巨大手掌已在他面前四尺之遙推出。

  掌心一團金光,透著熾熱無比的雷火之溫,一隻手更脹得苦磨盤一般,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一種要命的感覺。

  “密宗大手印!”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叫,但卻清晰地傳入所有人的耳中,清晰可聞,絕不因氣勁的暴響,慘叫之聲而淡去。

  竹笠碎裂成粉末,而黃尊者的手掌沒有半分停留地向蔡宗劈至.蔡宗一聲冷哼,雙手掄刀,烏黑的鈍木刀身竟然隱隱透出一層淡淡的豪光,飛雪樓中的氣溫驟降,眾人就像置身於冰窖,連一旁的火爐也都失去了作用。

  “好可怕的刀!”又是那掩蓋不住的聲音。

  “噼……”竟有著電光破空的聲音。

  “轟!”勁氣狂射,蔡宗的刀毫無花巧地與黃尊者的大手印相撞,寒流和熱氣混在一起,形成毀滅性的氣旋,將一旁的桌椅全都掀翻在地,更衝破屋頂,震得碎瓦亂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3:57
第三章天道之門


  叔孫怒雷心頭釋然,暗責自己剛才小看了蔡風。江湖中曾傳說蔡風只為幾個戰友,數次單身殺入敵人的軍

  黃尊者的大手印並未能要蔡宗的命,蔡宗只是退了三大步,握刀的手有些顫抖。

  黃尊者也絕不好過,他的整條手臂竟然結上了一層冰,雖然不是很厚,但已經夠駭人的了。

  費天與自窗口掠入的人戰得難捨難分,那苦心禪卻因桐油入眼,根本就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也不敢有何異樣的動作,只是聽著眾人在稀里嘩啦地亂打一氣,自己則一個勁地擦拭著眼睛。

  “水,清水!”苦心禪呼道,此刻他才想到必須以水沖洗眼睛,否則只會使眼睛變瞎。

  那些圍在一旁觀看的人,興致極濃,看著這種混亂的殺局不住地大聲叫好,雖然在這種環境中,有些驚心動魄,但也更添了幾分刺激.在這種不知生死的年代,人們早已麻木了生死,但對這種打殺卻有著極濃的興趣。

  ※※※※※※※※※

  風蕭蕭,霧鎖林間,長路漫漫,三十里無一小村,五十里未見一鎮,天地間惟有一片死寂。

  元宵節雖佳,但由於兵荒馬亂,並非每一個地方都燈火燦爛,繁華如錦。

  荒村破廟,寒鴉夜鳥淒號,聲聲摧肝斷腸。

  低矮殘破的舊房,在戰火之下呈現出一種弱不經風的感覺。

  自破窗中透過些微淒涼的火尤,在寒夜之中顯得有些怪異和突兀。

  “希聿聿!”馬嘶之聲山夜鳥的啼叫更驚心動魄。

  破窗之中,火光一陣搖曳,似乎是有感於馬嘶。

  “族王,前面有燈火,看來有人居住,讓屬下前去看看。”說話者正是爾朱榮身邊的家將之一。

  “我陪天問去!”爾朱情身後一名漢子道。

  “好,你們小心一點。”爾朱榮的聲音似乎有些乾澀,的確,與黃海一戰,他所受之傷很重。幾十年來,這次大概是他傷得最嚴重的一回,但爾朱榮心中並沒有後悔此戰,此戰之後,他知道將會是自己武功

  的另一個轉折點,他敢肯定自己的武功會再上一個層次。當然,這一切都必須在他能夠安全地回到塞上北秀容川。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像是一幕陰雲,死死罩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今日這種感覺特別清晰,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或許是他從來都未曾受過傷,一旦受傷,竟然心神俱損,人也變得多疑起來。

  那兩人應了一聲,便策馬向透出燈火的破屋行去。

  淡淡的月輝,今日的天氣的確很好,白天的日光暖若小陽春,而晚上的月光也別具一番風韻,柔和的光線使天空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朦朦朧朧的感覺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享受了。

  風微寒,空氣之中還有一些潮濕的感覺,冰涼的風,似乎可以一舒連日來的悶氣。

  “族王為什麼要如此急著趕回北秀容川呢?如果在洛陽養好傷豈不是更好?”爾朱情極為不解地問道。

  “不可以,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神池堡迅速調派人馬尋找天道之門。”爾朱榮吸了D氣道。

  “天道之門?”爾朱仇禁不住有些疑惑。

  “煩難、天癡、佛陀登入天道之地,那裡一定藏有登入天道的最高秘密。只要我們能夠找到天道之門的所在,就有機會探索武人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之隱秘。更可能會在武技上有更大的突破,因此,我們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爾朱榮認真地道。

  爾朱情和爾朱仇這才恍然大悟,憶起黃海和達摩所說的煩難、天癡、佛陀升天之事,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竟然真會有人升入天道,而且此事己是不容置疑的實事。天道只是一個傳說,一個不切實際的傳說,可是一旦變成實事,就不能不讓人瘋狂,不能不為之心動,即使如爾朱榮這般劍道宗師也不能例外!

  煩難和天癡本就是武林之中的上代神話,便是能夠獲得其武功真傳的弟子蔡傷,也變成了江湖中刀道的神話,那他們能夠悟道登天。達至武人所能達到的極至,也並非不可能。

  蔡傷的厲害是不是與那天道之門有關呢?天下間,知道天道之門的人惟有蔡傷、黃海等有數的幾人,那他們是否己經悟出了什麼?

  “可是我們大可讓更多一些的兄弟相護呀?”

  “難道以我們八人的實力還不夠嗎?”爾朱仇打斷了爾朱情的話。

  “不要爭了,我只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我已受傷,那無論是對軍心還是本族王的聲譽都會有很大的影響,我受傷之事,只能限於你們八人知道,回到神池堡後,如果在一個月中有其他人知道我受傷的消息,定要嚴懲你們八人!”爾朱榮肅然道。

  爾朱情和爾朱仇一呆,心想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說什麼。

  “得得……”那兩個探路之人策馬回來了。

  “天問、天武,那裡是怎麼回事?”爾朱情問道。

  “那是一家農戶,夫妻兩人帶著一個小孩。”爾朱天問回答道。

  爾朱天問的年齡比爾朱天武小了幾歲,但看上去卻要蒼老一些,雖然正值壯年,可額頭上卻多了幾道皺紋。他倆本和爾朱天光是同一輩人,可卻是外係因此,在爾朱家族中,二人身份只能和上等家將同一待遇。

  “在這荒村之中,怎會還有這麼一家農戶?”爾朱仇自語道。

  “他們說這裡並不只一家,而是有五家,前些時候這裡有強盜經過,他們躲得快,倖免遇難。今天是元宵節,才敢偷偷回村。”爾朱天問再次補充道。

  “哦。”爾朱情和爾朱仇這才釋然。

  爾朱榮望瞭望夜色,淡淡地道:“先不要說這麼多,找個地方竭一晚再說,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是,屬下這就去整理一間屋子,反正這裡的空屋子很多。”爾朱天武道。

  “好吧,大家一起去。”爾朱榮道了一聲。

  ※※※※※※※※※

  林間依然靜謐,雪地上呈現出一片零亂的爪印。其中一攤血跡更是觸目驚心,但也被踏得一塌糊塗。

  幾聲寒鴉的啼叫,使得林間更增添一絲陰氣森森的感覺。

  幾道身影如幽靈般出現在林間,但卻被眼前的一片混亂給驚呆了。

  他們看到的不僅僅是零亂的爪印,一攤濃濃的血跡,更有一堆白骨與一根皮鞭,還有幾塊破碎的衣服。

  每一根骨頭都啃得極為乾淨,而那根皮鞭就在幾根指骨旁邊,頭顱空洞洞的,連腦漿皆被吸得乾乾淨淨,饒是這幾人膽大功高,也禁不住毛骨悚然。

  “是桑拉,這是他的皮鞭!”這幾人中的其中一個忍不住驚呼道。

  “這是桑拉的銀牌!”一名滿面陰摯的漢子彎腰在地上拾起一塊三寸長的銀牌,驚聲道。

  “難道他真的被這群野狗給吃掉了?”說話者是一個老成穩重的和尚。

  “上人所說的並非沒有可能!”一個年輕小伙子插口道。

  “祈公於哪裡話,以桑拉的武功,就算殺不盡野狗,逃走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最先發現桑拉皮鞭的漢子道。

  “金老大所說可不能絕對,想那蔡風能被中原尊為年輕第一高手,豈是易與之輩?桑拉不等大夥一起趕到,就獨自行動,他只不過是怕功勞大家平分而己,以一人之力對付蔡風,簡直不自量力!”那被稱為祈公子的年輕人有些不忿地道。

  “祈公子雖然說的沒錯,但蔡風已被王子和四大護將擊成重傷,不可能還有很強的反擊力量?以我們之中的任何一人之力,都極有可能將之於掉!”金老大也有些不服氣地道。

  '金老大所說甚是,桑拉當時親眼見到了那場比鬥,莫拉說桑拉甚至出手擒回那個美妞,這說明桑拉可能間接地與蔡鳳交過手,而他既然敢單獨行動,表明他對蔡風的實力已經有底,桑拉可不是個笨人,絕不會幹愚蠢之事,因此,我贊同金老大的說法。”那名拾起銀牌的陰摯漢子附和道。

  “普其兄分析得有道理,以桑拉的聰明才智,又怎會自己送死?蔡風肯定己經身受重傷。”金老大道。

  “那這堆白骨難道是蔡風的?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桑拉還活著,那麼這堆白骨的頭顱怎麼還在?桑拉怎會不割下蔡風的腦袋,沒有腦袋,他如何交差?桑拉是個聰明人,該不會連這一點都不清楚吧?”祈公子反駁道。

  眾人不由得啞然,半晌,被稱為普其的漢子有些迷茫地道:“可是桑拉的記號就是指向這片林子啊,而且到這裡也便停止了……”

  “這是桑拉的白骨!”那個半晌沒有插話的大頭和尚突然道。

  “上人如何這般肯定!”金老大、祈公子與普其同時問道,這三個人的語調之中顯然對大頭和尚極為尊敬。

  你們看地上的碎布,雖然很多地方被血跡所染,但有些地方還是比較分明的,觀其顏色,不正是桑拉今日所穿的衣服嗎?而桑拉又怎會丟下馬鞭與令牌呢?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

  —被野狗啃光了骨頭,這些剩下的東西是野狗不吃的!”大頭和尚肯定地道。眾人愣了半晌,才齊聲疑問道:“難道蔡風還能夠殺了桑拉?”

  “我不知道,也許是,如果蔡風沒有殺桑拉,以桑拉的武功又豈會逃不掉?即使躍上樹頂等我們前來,野狗也是可望而不可及,可他卻被野狗吃了,這便肯定是蔡風殺了他,至少是讓他受了重傷!”大頭和尚推測道。

  “那就是說.蔡風一定沒有受多重的傷,他殺死了桑拉又逃過野狗群的噬食,說明他眼下的武功至少比桑拉厲害一些。”祈公子臉色有些變色地道。

  “我想應該是這樣,這麼多野狗腳印,在大草原上都不多見,也不知這些野狗從哪裡來的!”普其驚異地道。

  “不管怎樣,大家小心一些就是,我通天倒希望蔡風不要傷得太重,打落水狗的事,我通天也不稀罕!”那大頭和尚傲然道。

  “誰不知通天上人乃吐谷渾釋家第一人?自然不在乎一個小小的蔡風了!”金老大似乎有些拍馬屁的意味。

  祈公子不屑地扭過頭去,他似乎極看不慣金老大的作風。

  “我剛才查過,這林子除了野狗足跡外並無任何人的腳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人的足印被野狗群所掩,只要我們順著野狗的足印尋找,就一定能夠發現蔡風的踪跡!”通天上人認真地道。

  “上人可真細心,好,我們就順著野狗群的足印追擊,這個方向與蔡風所住之所背道而馳,只要發現了他的行踪,一切都好說了!”祈公子讚道。

  “好,大家小心了!”普其提醒道。

  ※※※

  蔡宗出刀如風,黑木鈍刀劃出如電,那一層白白的豪光更為清晰,顯然是含忿一刀,力道之強,的確驚心動魄,這一刀只是攻向與費天交手的兩人。

  那兩人大駭,蔡宗這一刀的力量他們可是見識過的,竟然能夠硬抗密宗大手印絕學,單憑這分勁道,就讓他們心生畏怯。何況又有費天這個可怕的對手,是以,在蔡宗刀風一轉之時,他們就開始退,暴退!

  黃尊者暗叫不好的同時,就已經聽到蔡宗低喝一聲:“走!”

  眾包家莊弟子卻被蔡宗刀風所逼,根本近不了身。

  費天身形沖天而起,射向屋頂.可就在此時,一個巨大的鐵球已逼臨面門,如果他執意要撞開屋頂,一定會被這個鐵球擊成重傷,雖然鐵球上的刺根本無法傷他,但重傷之後,就是躍上了屋頂又能怎樣呢?誰知道屋頂之上有沒有伏兵?

  是以,費天只得在空中一個扭身,轉向苦心禪撲去。

  苦心禪正在用清水洗眼,突感頭頂勁風大作,吃驚之下只得向地下一滾,閉著眼睛撞斷了幾根桌腳。

  “轟!”硬抗這一擊的卻是花蒙,可花蒙的功力如何能夠與費天相比?一擊之下,竟然狂跌而出,噴出一大口鮮血,壓碎一張大桌,盤子碗筷全都變成稀巴爛。

  花蒙雖然受傷,但腦中仍是清醒的,費天的勁道之猛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幾乎連他的椎骨都給壓斷了,渾身肌肉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只讓他冷汗直冒。

  正當花蒙哼哼唧唧之時,“啪啪啪……”一連串的耳光打得他牙齒松肌。

  花蒙睜眼一看,卻見是掌櫃的,不由得大怒,可是此刻受了重傷,他連個小掌櫃也打不過,動一下手都極為難受,正要開口大罵,嘴巴卻被一塊抹桌子的髒布堵住了。

  “你他XX的敢砸老子的場子,打老子耳光,老子就送你去見閻王!看你還神氣什麼,你這龜兒子,王八蛋!”掌櫃的說著掏出一把牛耳尖刀,“噗”地一聲刺入花蒙的心臟。

  可憐花蒙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死在一個不會武功的掌櫃手中。

  由於場中太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費天和蔡宗身上,而花蒙又被桌子所掩,包家莊眾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掌櫃的會趁亂要了花蒙的命。在這種世道裡,殺死一二個人,那似乎太正常了,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戰亂本就讓人失去了正常,將人內心深處的野性和兇性完全激發出來,使人變得瘋狂,更何況掌櫃的能在這亂世之中經營臨城最好的飛雪樓,也絕對不是懦弱之流。

  “媽的,連我的人也敢殺!”一聲怒吼,卻是苦心禪。原來,他剛才貼地一滾,雖然避過了費天的凌空一擊,身子也躥進了桌底,而這時正好朦朦朧朧地發現有人殺死了花蒙。

  他眼睛經水一洗好了很多,模糊之中,知道殺死花蒙的人竟然是掌櫃,怎叫他不大為震怒?

  掌櫃的大驚,他以為自己的動作並沒有人看到。誰知竟有這麼一個光頭怪物發現了他殺人,而且攻擊速度快得使他來不及反應。

  苦心禪的拳頭快若奔雷,更是殺意澎湃,身過之處,桌椅盡裂。

  在掌櫃的站直身子之時,他的拳頭已只距掌櫃三尺,強烈的拳風讓掌櫃嚇得大叫,但卻根本沒有應變和躲避的機會。

  一旁的小二忍不住驚呼出聲,眾人剛才都見過苦心禪拳頭的可怕,是以此刻竟似乎不忍目睹掌櫃的慘死。

  坐在一角一直默然未動的兩個剛才出言譏諷包家莊之人的臉色也微微變了,其中一人拿起桌上的一隻瓷盤,但手卻被另一人按住了。

  “砰!”一聲悶哼之下,苦心禪倒翻而出,握住拳頭“哇啦哇啦”直叫。

  他並沒有殺死掌櫃,並不是因為掌櫃的頭硬,而是因為另一隻拳頭。

  一隻突出其來,但卻絕對及時,絕對霸烈的拳頭。

  拳頭很普通,皮膚並不是十分粗糙,甚至微顯蒼白,五指的關節極為勻稱,並在一起,便成了一隻不凡的拳頭。

  不是很大,但卻很硬、很有力感的拳頭並不是掌櫃的,掌櫃此刻已在雙腿發顫,臉色煞白,額角甚至滲出了汗珠,汗珠當然是冷的。

  拳頭的主人,是一個很普通的老頭。樸素的衣衫清潔整齊,濃濃的眉毛,細長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只是一種極為平和與優雅,有半絲壓迫之感。

  這是一個似乎被人忽視的人,但卻絕對不能小看的人。

  “你先退下!”那老者頭未回,只是輕輕地向掌櫃道了一聲。

  掌櫃的似乎此時才真正鬆了口氣,雖然還想說點什麼,但那老者卻反手搖了搖。

  “爹,大爺會處理好的。”一聲嬌脆的聲音自掌櫃身後傳來。掌櫃扭頭一看,正是他的女兒鳳珍,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哪裡躥出的死老鬼?膽敢阻擾老子的事!”苦心禪大怒叱道。

  “老夫已經很久沒有出手了,今日見你們蠻橫霸世的樣子,卻不得不破例出手。”老者極為安詳地道。

  “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竟然來我飛雪樓搗亂,打擾了我們大爺的清修,真是罪該萬死!”那掌櫃此刻有人撐腰,說話的聲音大了許多。

  “呸,什麼狗屁大爺,以為是皇帝老子嗎?膽敢阻止老子殺人,就得死!”苦心禪剛才被對方擋了一招,早已被激得怒火中燒,況且剛才被燈油灼眼,一口窩囊氣正無處發洩,此刻自然全都一古腦兒發洩於這老者的身上,說話之間,已然猛拳狂轟而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3:58
第四章魔心之斬


  費天沒有走脫,慈魔卻陷入苦戰之局、黃尊者不依不饒,絕對不會放棄對慈魔的攻擊。

  對於費天他甚至可以放在一邊畢竟,費天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他們今次前來中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擊殺慈魔蔡宗。

  慈魔的步法有些僵硬因為他的小腿畔受了傷,但並不減他的勇猛,他的刀法更是妙手天成,完全是只攻不守,在實戰之中,他得出的經驗是: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惟有以攻代守,才是致敵之本!

  鈍木刀雖然無鋒無刃但卻含有任何刀所不具備的霸殺之氣。更有著一股極寒之氣自刀身內滲出,使得飛雪樓之中的火爐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更讓人心驚的卻是,慈魔的身上竟隱隱透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像是由霜花所凝而成。

  慈魔粗糙若山石的臉上顯出一片如冰般的聖潔和冷漠,雙目仍是那樣有神。似乎告訴人們,他要奮戰到底的決心。

  “轟!”慈魔再次擋下黃尊者的大手印而那兩名自窗外躍入的高手更是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劍若靈蛇千絲萬縷綿綿不絕地向慈魔襲到,幾乎己籠罩了慈魔身上的所有部位和全部退路。

  慈魔剎住後退的腳步,披風在勁氣鼓蕩之下,猶如一隻漲起的水母漲起的同時,更若旋風一般扭動。

  動作之利落幾乎是無法形容。

  那兩人的劍勢一至旋風的氣勁範圍之中竟似乎陷入了一片無底的沼澤之中。

  “小心!”黃尊者疾呼他似乎知道將會出現怎樣一個結果,神色也禁不住大變。

  黃尊者雖然呼叫及時可是依然遲了一些,只聞兩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然後那兩名劍手的身形便已經被那團漆黑的旋風所罩。

  黃尊者再也顧不了太多在尚未提足真氣之時便瘋狂地向旋風撲去,兩手之中都亮起了一團金黃色的光團,那是大手印發揮到極致的現象。他想救出包家莊中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因為慈魔的可怕他十分清楚。

  那似乎是西域的一個謎,一個關於慈魔的謎,無論謎底是什麼,但這樣的結局只會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紫尊者的死,就是這個謎的結局之中的一個例子,還有更多冤魂祭了這一擊。

  慈魔的這一擊,在西域有個可怕的名字——寒炎魔心斬!沒有人能夠了解這是怎樣的一擊。

  這一切似乎只會代表死亡,至少。到目前為止,尚未有人在慈魔這一擊之下存活,是以黃尊者才會不顧一切地狂樸而上。

  ※※※

  三子輕輕地捧起一把鬆散的泥土。這片雪地似乎曾被龍捲風刮過一般,泥土蓬鬆。

  他身後是葛大及七名葛家莊弟子。蔡風如此長時間未曾回客棧,他們由於擔心而出來尋找,雖然他們不相信蔡風會有什麼意外。但三子最近老是心緒不寧,似乎隱隱感覺到有一些什麼事情發生,因此,他帶領幾人順著蔡風留下的標記追踪而下。卻來到了蔡風等人打鬥的地方。

  葛大的臉色稍稍有些難看他看得出來這裡有高手交手的痕跡。

  “好慘烈的劍氣!”葛大有些吃驚地道。

  “這是阿風乾的!”三子撒開那捧泥土,肯定地道。

  “三公子乾的?”那幾名葛家莊弟子驚問道。

  “看來他是遇上了強敵,你們幾人四處探探。看是否有阿風留下的標記!”三子的目光落在一串長長的足印上,淡然吩咐道。

  葛大也注意到那一串長長的足印延伸向遠方,不過,他並不相信這會是蔡風的,在他們的心中,蔡風是個不敗之神!至少此刻他們並不相信有人能夠讓蔡風重創。

  三子也不會相信,因為這一串腳印太深。以蔡風的武功,絕不可能留下如此深深的足印、這與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所留下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分別。

  “這裡有馬車的軌跡!”一名葛家莊弟子叫道。

  三子疾步而上,果然見到地上幾道軌跡滑向遠方,還有馬蹄的印痕,他的目光在四周雪地上掃視一眼,雪地之上,有一串串零亂的腳印,顯然不止一人,也就是說,蔡風的敵人並不只是一人那麼簡單,

  這樣就很難預料結果會是怎樣了,三子心中的陰影越來越濃,就連葛大似乎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找到了三公子留下的標記!”又有一名葛家莊弟子高呼道。

  三子移目望去,卻是在那深深腳印的另一頭髮現那名呼叫的葛家莊弟子。

  “難道這串腳印真是阿風留下的?”三子心中格登了一下,暗自惴測起來。

  “走,過去看看!”三子望瞭望已變得昏暗的天空道。

  ※※※

  屋子似乎破了些,但四面的牆壁依然可以擋風、頂上的茅草也能夠抗住霜露,屋子裡面倒顯得極為乾燥清爽。

  破爛的土炕十分涼冰,破漏的窗子之中,絲絲寒風擠入屋中,猶如刀子般透衣而入,自破牆縫之間擠進的冷風更使那束火苗搖晃不已。

  屋內生了一堆火,倒使屋內溫暖了許多,與屋外卻是兩個世界。

  爾朱情並不敢將火生得太旺,那樣恐怕會將屋頂的茅草引燃,那可就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了、當然,那樣對他們自然造不成傷害這樣的破土牆很輕易就可將之擊塌、但問題是如果這般,那今晚他們一行便只有迎風露宿了。

  爾朱榮靜靜地坐於炕上,閉目療傷,與黃海一戰,他傷勢的確很重。其實,在達摩勸解他和黃海之時,他便已經受了內傷,而後再進行兩天兩夜的不眠之戰,更是心智幾盡枯竭。

  黃海的可怕的確超出了他的估計,這不是失誤,也根本談不上失誤與否他與黃海之間進行的是公平決戰,絕對沒有人會有怨言,即使爾朱情、爾朱仇這些人也絕對不會怪黃海,甚至對黃海的人格多了一分尊敬至少,黃海有很多殺死爾朱榮和他們的機會,可是黃海並沒有趁人之危,僅憑這一點爾朱榮就已輸了黃海一截。

  在爾朱榮去尋找獵物之時,黃海絕對有能力擊殺爾朱情和他的一干兄弟,而且易於反掌,只要將爾朱情這八個爾朱榮的爪牙殺死,再與彭連虎聯手,爾朱榮絕對沒有不死之理。可是黃海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向爾朱榮公平挑戰以一招一式與爾朱榮爭個高下……

  爾朱榮靜靜地坐著也靜靜地思索著。思索著黃海的一招一式,思索著與之交手的每一個動作細節,甚至是達摩那種怪異的異域武學,以及自己最後臨場所創出的幾式武學不由大感心神激越,靈臺似乎空明如鏡。

  “今天是元宵元,我們的晚餐都未曾吃,族王,讓我和兄弟們去找點食物回來。”爾朱天問向爾朱榮提議道。

  “也好,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也好抗寒,只是你們要小心一些。此時夜已經很深,要去尋找獵物肯定不易。就在這村子裡看看這幾家農戶可有什麼東西填飽肚子。”爾朱榮緩緩睜開眼睛,平靜地道。

  “是呀,你們不宜走得太遠。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這些農戶的生活過得也不易,拿了他們的東西,記得給銀子,別有損我們爾朱家族的聲譽!”爾朱情突然接口補充道.“屬下明白I”爾朱天問恭敬地道。

  情仇二佬在爾朱家族中的身分不低,更可以算是元老級別的人,因此爾朱天問不得不對他們尊敬萬分。

  爾朱天問兩兄弟和兩名護衛悄悄推門而出,一股冰寒的冷風撲面而來,身後的火苗搖曳了一下。

  爾朱天問順手帶上破木門。這已是他們找到的惟—一間像樣的草房。

  爾朱天武敲開了那農戶的木門,小孩早在炕上睡著似乎睡得很香濃濃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大概在十歲左右嘴角似乎還掛著甜甜的微笑。或是做了一個好夢。

  破屋之中,是一個以黃泥壘起的土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火盆吧,一個已破了一耳燒得漆黑的鼎罐,用幾塊石頭稍稍搭一下,就成了一個灶台。隨便斬下幾截木頭,這便是椅子和桌子.在破破的土牆之上掛著一張山藥圖簡陋的灶台旁還放著一個比較大的木墩,幾雙已用得失去了竹子顏色的筷子,與幾個淺竹筒,那大概就是碗和盆之類的、不過,這幾個竹筒倒是磨得發光,似乎經歷了不少年月。

  那農夫一臉滄桑,臉上爬滿了似乎被刀刻過般的深溝皺紋,大概是因為剛才已見過爾朱天問和爾朱天武兩人,所以並不感到很驚訝,只是那女人似乎膽子比較小,畏畏縮編地躲在農夫身後。

  “老鄉,可有什麼東西填飽肚子?”爾朱天問盡力使自己的語氣輕柔下來,他雖然生於大家族中,但自小能夠享受到的,依然只是普通農戶的生活不過他們可以不擔心戰亂,爾朱家族就是他們的保護傘。也只有知道與別人之間的差距,才會有更大的動力激勵自己去學武,激勵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因此在不懈的努力之中,他們兄弟二人終於脫穎而出,成了爾朱榮的近身護衛。

  爾朱家族本是契胡族的領導者,而契胡族更是勇悍好戰的一宗,他們竟選族王並不是什麼承襲製而是奉強者為主,只要你足夠實力,至少在本族宗之中無人可以勝過你。那麼你就是一族之主。因此,在爾朱家族之中,習武之風極盛,當然,在契胡族並非爾朱家族一宗。

  還有其它的姓氏。但那些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參加族王竟選,爾朱榮能成為一族之主,也全是憑藉自己的實力戰出來的。

  爾朱天問面對此情此景竟聯想到自己的兒時,因此對眼前這破敗而簡陋的農家產生了些微同情,望著女人蕭蕭瑟瑟的樣子,心頭升起一絲酸意。

  這大概就是戰爭惟一可留下的東西,抑或是天下窮人的代表。在這種飢寒交迫之中農民怎會不起義,怎會不反抗?

  那農夫眼裡又刻注滿了疑惑微微有些戒備的神情。果斷地道“沒有,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可以填飽肚於,你們去別的地方找吧。”

  爾朱天問從對方的眼神中就已捕捉到對方在說謊,可他並不怪對方,在這種日子裡糧食就如同生命一樣珍貴,又怎會有人肯將之送給陌生人?農夫這般說謊只不過是怕爾朱天問諸人搶走他的糧食而已。

  “我們並不白拿你的東西,這是十兩金子。我用它與你們交換如何?”爾朱天問說著自懷中掏出一綻亮澄澄的金塊。放在木塊之上,在火光的映照下農夫的臉色變了幾變。

  農夫回頭望瞭望女人一眼,顯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眾人鼻子裡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卻是自一個玻泥灌中傳出來的。

  爾朱天武眉頭一皺.也望了那縮在農夫身後的女人一眼,只見她臉上盡是菜色,更帶著淡淡的蠟黃之澤,瘦如乾柴的身子在自門外吹進的風中輕輕打著哆嗦,顯然是有病在身。

  很多年都未曾見過這樣的家庭,如此破舊的一個家的確不能不讓人心寒。

  “老鄉,你媳婦是不是病了?”爾朱天武忙將破屋的木門掩上,問道。

  這土屋不是很大,但容下爾朱天問四人還不算擠,屋內的地面掃得極為乾淨,大概今天是元宵節的原因吧。

  那農夫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這麼多金子都給我?”

  “那是當然,只要你們能讓我們今晚吃飽、”爾朱天問認真地道。

  農夫忙把頭再次扭向那女人,似乎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那女人眼角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有些擔心地道:“孩子他爹,我們怎能拿人家這麼多金子?”說著把農夫拉向一邊。

  爾朱天問和爾朱天武一愣,凝耳細聽,卻聞那女人小聲道:“孩子他爹,這些人來路不明,世上哪有這種好人,要是我們拿了這些金子。心裡都不會安的。”

  “可是你的病和孩子的病,總要花錢治呀,我們家哪有錢給你和孩子治好病呢?這些草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農夫似乎有些痛苦地道。

  “可是若將這穀種給了他們,我們今年春天還能種什麼呢?我們一家三口就指望這袋谷中種活著,說什麼也不能賣呀。”女人傷心地道,可能是被飢餓和貧窮折磨得無比脆弱,很容易就會動情流淚。

  “咳咳……”一陣輕輕的低咳,使小屋子裡面的的兩名護衛也都同時心中動了一下,一種異樣的感覺自他們心底滋生,那或許是對弱者的一種同情吧。

  農夫回頭向床上望瞭望,似乎咬了咬牙,轉身向爾朱天問道:“你們真的用這些金子與我們交換?”

  “我們說話自然算數!”爾朱天問認真的道。

  “好,我家還有四升穀種,我去給你們碾了。”農夫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似的。

  爾朱天武掃視了這簡陋的屋子一眼,卻沒有什麼顯眼的地方。

  農夫繞到土炕後,以手扒開一些土,現出一個小土洞。

  眾人一陣訝然,穀種是以陶罐所盛,裡面還有一些鹽巴。

  “那鼎罐之中還有肉湯,是我今天捕到的一隻野兔,你們如果要吃也拿去。”農夫咬了咬牙道。

  “等我給伢子盛一碗後你們再端去,好嗎?”那女人望了爾朱天問一眼,有些乞求地問道。

  爾朱天問諸人哪會拒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3:59
第五章含忿一擊


  苦心禪拳若奔雷連同身子一起極速撞向那突然出現的老者。

  地上的碎木似是極強烈的勁風排掃而開,分揚兩旁,為苦心禪留下一條潔淨之路。

  踏出第八步之時苦心禪不得不剎住腳步只因為一隻腳!

  腳始終比手要長,當苦心禪以極快的速度踏出第八步時。拳頭隔那老者的面門不到一尺,可是那老者的腳距苦心禪的胸口卻不到半尺。

  那隻腳上穿著一隻灰佈軟底的靴子,靴面一塵不染做工似乎極為精緻大概是今年春節之時才穿上的。

  不管這隻腳上穿的是什麼鞋,但它此時所蘊含的力道足以讓人無法承受這絕對不是虛枉之詞。

  苦心禪撤招,也不得不撤招、變招!

  老者卻在苦心禪撤招換式之時突然收回了腿

  就像從來都未曾踢出這麼一腳,不過卻出手了,不可否認老者的確出手了也是拳頭。但卻比苦心禪溫柔得多,不帶任何風聲,不帶任何銳響就像是無力的羽毛自天空之中輕輕飄過不留痕,不留跡。但卻有一種今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那是一種氣勢一種與拳頭運行形式完全相反的氣勢。

  苦心禪臉色大變,他是練拳的,一雙鐵拳可謂少有敵手,可是眼前這飄著輕風的拳頭,卻與他所習拳道幾乎完全相反。而相同的是卻能產生更強、更烈的震撼力和更霸道的氣勢。

  這是一種全新的境界,也是苦心禪一直無法企達無法參悟的境界,而眼前這平凡的老頭卻能夠輕描淡寫地擊出這別開生面的一拳。

  “這人是誰?為何以前從未曾聽說過當世之中有這樣一個拳道高手?”苦心禪心中驚駭欲絕禁不住產生了許多疑問,只是他不能不收斂精神,全力一擊。

  不能算是擊,只能算是擋,聚斂全部的精神擋!

  老者的這一擊的確太過飄忽,拳頭似乎可迎風而改變方向,似乎可以從任何方位、任何角度給對手以致命的一擊,但腳下所踏的步子卻是那般簡單利落,而又快捷無倫。

  苦心禪退了七步。換了七十七種手法,終於架住了這一拳,但他卻再次連退三步,這一拳的力道竟分三波擊出,若海濤一般洶湧激盪,苦心禪根本就無法完全阻抗.拳勁陰柔至極,就像拳勢一般。

  “你不是老夫的對手,今天老夫並不想大開殺戒,最好讓你的人立刻撤出飛雪樓,否則老夫對你們絕不客氣!”那老者並不乘勝出擊,只是負手而立,悠然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苦心禪駭然之下。沉聲問道。

  老者冷冷地望了苦心禪一眼,漠然道:“老夫已經多年未曾用過名號,不想再提,今日你們一人喪命,也便抵過毀去這麼多桌椅之賬,我要你立刻帶人離開飛雪樓,在樓外無論你們怎麼解決,老夫絕不插手!”

  “哼,你以為憑你一人就可以阻止老子今日的行動嗎?今日之事絕無退路!”苦心禪不肖的道,同時向身後眾人一揮手,包家莊諸弟子於幾乎都是毫不猶豫地向老者撲去。

  “既然你們如此頑固,老夫今日就不得不大開殺戒了。如今亂世,虎狼橫行,獨善其身也不能清靜。那你們就入地獄吧!”那老者剎那間渾身殺氣狂漲。

  ※※※

  黃尊者的身子毫無阻礙地擠入了黑霧之中,可是他卻發現,黑霧之中似乎全是實體,冰涼冰涼的實體,像是鐵,寒鐵,千載冰川之下積壓了無數年的寒鐵!

  大手印的掌力卻遇到了另一種感覺,那寒鐵便像一個無限深邃的涵洞,將所有的勁氣。

  甚至包括四面卷來的冷風,沒有節制地向涵洞中心狂吸,甚至連生機也被牽動。

  死亡的氣息是那般生動,是那麼實在,黃尊者沒有感覺到另外兩人的存在,就像整個黑暗的世界惟有他一人在孤軍奮戰。

  寒意透入他的掌心,透入他的脈絡,甚至傳至他的腦神經。

  “呀!”黃尊者忍不住狂嚎一聲似是有感那無邊的寂寞,有感那深沉的恐懼,只不過他呼出的聲音。己經有些破碎,有些沉悶。

  '轟轟!'在勁氣的衝擊下,黑霧暴散成縷縷清風,被震得飄飛而下的是破碎的瓦礫和塵土。

  慈魔的身體在費天的懷中,嘴角溢出兩縷鮮豔而淒紅的血跡,而黃尊者那寬大的喇嘛袍也被劃得寸寸碎裂鮮血染紅了灰色的內衣,臉上的紅潤轉為蒼白。

  那兩名自窗子躍入的偷襲者幾乎已成了血人,也不知道被那可怕而要命的刀氣割開了多少道傷口,他們的兵刃也已經碎成了一堆廢鐵,但他們都沒有死。

  或許,這是傳說中的一次例外,“寒炎魔心斬”並非真的每擊必殺可慈魔自己卻知道,這並不是第一次例外,而應該是第二次。

  那一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可是慈魔卻極為清楚地記得那一次。那是在西域發生的第一個在“寒炎魔心斬”下活著的人是華輪,喇嘛教的大喇嘛華輪。那時候華輪似乎並不知道他這個人,而他卻很清楚地記得華輪,他想殺死華輪但他辦不到。華輪本可在那次擊殺他,可是那次華輪只當他是一個挑戰者。並沒有大開殺戒,才讓他安然離去、可是後來華輪後悔了,那是華輪一生中惟—一件值得他後悔的事。

  華輪的確破了他的“寒炎魔心斬”可是卻沒有弄清楚寒炎魔心斬究竟隱含著一個怎樣的秘密,這也是慈魔惟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天下知道“寒炎魔心斬”秘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慈魔自己,另一個卻是他的恩人,一個只比他大幾歲卻身懷絕世武技的隱者。

  黃尊者也完全無法理解,慈魔的刀是無鋒的,可是切在他們身上的卻是極為鋒利的利刃,就像是在變魔法一般,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慈魔的這一擊,震驚了飛雪樓所有人,包括苦心禪和那老者及包家莊眾弟子。

  費天似乎是最先清醒的一個,夾起慈魔猶如沖霄之鶴,自破漏的房頂沖了出去。

  “追!”苦心禪似乎也清醒了過來,那些苦行者忙向屋頂竄去、苦心樣沖在最前。

  “呀呀……”屋外傳來了幾聲慘叫,夾著重物自瓦面滾動的聲音。

  黃尊者深深吸了口氣。似乎此刻才回過神來伸指點住胸前傷處周圍的穴道,止住湧出的血水,一種冰涼的感覺卻讓他打了個冷顫.原來慈魔的刀是如此冰寒陰冷,連他的“龍象般若正氣”也無法抵抗。黃尊者有些後悔沒有將紫金金剛杵帶來君是帶來了紫金金剛杵,定然會是另一種局勢。

  那兩名渾身是傷的漢子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委頓於地。

  '二位沒事吧?'黃尊者有些疲軟地道。

  “我們沒事多謝尊者相救!”那兩人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

  “龔繁,立刻通知各路兄弟,慈魔受了重傷,定然逃不遠,給我全面搜查!”那坐在地上一個年長些的漢子低聲吩咐道。

  “是,屬下這就去!”守在他們身後的一名削瘦漢子應道,向樓外奔去。

  “小心!”黃尊者低呼一聲,但是卻遲了一步。

  那是一隻筷子,一隻若利箭般快。而且狠辣無比的筷子。在名叫龔繁的漢子跨出第三步之時,便芽入了他的咽喉。

  “嗚!”慘叫聲顯得十分微弱那隻筷子幾乎一下子截斷了龔繁的聲帶。

  所有的人都為之色變,如此狠、準、快的一隻筷子,的確是可怕至極的殺招。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筷子發出的萬向望去。那是一個角落一個擠滿了看客的角落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一個人的身上,包括那冷靜怪異的老者。

  ※※※※※※※※※

  由於一天來急著趕路,且滿身重傷,爾朱榮似乎的確有些餓了儘管他們身上的金銀仍有,可是卻並不習慣吃乾糧是以並沒有準備乾糧,他們倒沒有想到會有宿於荒村的一天。

  爾朱榮此刻雖然疑慮重重但對這臨時碾碎的穀子卻無法懷疑,更由於剛才爾朱天問所匯報之情況,使他的確沒有懷疑的必要、如此一戶農家,無論是誰都絕對不會懷疑.那種真情的表露,就是爾朱天問這般刀頭上舔血的人也禁不住為之心動。

  穀子碾出的米煮了一大鍋飯,米飯的香味的確純屬天然,是那般清爽而淳正。

  爾朱榮胃口極好,那一鍋兔肉湯雖然與他平時所吃的山珍海味差了一大截,但飢腸轆轆之下,也吃得特別香。

  外面的風很大,儘管夜色很好,但太過淒冷,偶爾有夜鳥鳴叫幾聲,合著餓狼的飢嚎,使寂靜的寒夜更添一分陰森。

  “天問。給那夫婦倆送兩碗飯去吧!”爾朱榮也起了一些善心,再說這些飯九個人也未必吃得完,也不在乎這兩碗飯今日是元宵佳節,爾朱榮的心情要好很多,或許是因為與黃海、達摩一戰之後使他對武學感悟極深,這才心中愉快。

  爾朱天問微微一呆,他似乎沒有想到爾朱榮竟會如此慨然,還會關心這麼一點小事但爾朱榮的眼神告訴他,這並非虛言便應了一聲,盛了兩碗飯,推門走入黑暗,就像是投入了一隻巨獸的口中一般。

  爾朱天問走後,爾朱榮眾人吃了良久,卻未見他回來,爾朱榮和眾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團陰影。

  那農夫的家與這間小屋並不遠,爾朱天問不可能去了這麼久仍沒回來。

  “難道出了什麼事?”眾人心裡微微有些奇怪地想著。

  爾朱榮心頭的陰影更濃,這一天他心中總覺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又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那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卻切切實實地存在著,此刻更是越來越濃。

  “天武你帶兩位兄弟去外面看看!”爾朱榮淡然吩咐道。

  爾朱天武望瞭望爾朱榮那微微皺起的眉頭,似乎也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應了一聲。帶著兩名護衛推門行了出去。

  “天問!天問……”爾朱天武在黑夜中叫了幾聲,但是卻沒有半絲回應,那農夫的家中透出一絲淡淡的光潤微黃的光線自破窗的縫隙中投射到屋外那暗黑的地面上猶如一條凍僵的死蛇懶懶地躺著沒有一點聲息。

  爾朱天武霎時心頭被一股不祥的預感所籠罩,死寂的荒村就像是只有兩盞風燈的墳場,陰森森的冷風,似將寒氣吹入了人的骨髓。

  爾朱天武發覺自己已情不自禁地將手握在腰間的劍柄上,扭頭向身後的兩人望了一眼,他們也同樣將手搭在腰間。

  “我們去那邊看看,小心一些!”爾朱天武深深吸了口寒氣,提醒道。

  “嗯!”爾朱天武身後的兩人低低應了聲亦步亦趨地跟在爾朱天武身後,向兩邊散開,成三角而行,以確保能夠隨時應變可能發生的危險。

  爾朱天武再次深深吸了口氣,他們已經走到了那農夫破屋的門外,可是他竟完全聽不到裡面的呼吸聲,如此寂靜的夜晚,以他的功力竟然聽不到房內那普通人的呼吸之聲,這的確不能不讓人感到心驚。

  “難道屋內竟會沒人?或是裡面的人全都死光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又是誰幹的呢?”

  爾朱天武心頭禁不住升起一陣疑惑。

  爾朱天武回頭看時,他身後的兩人同樣以驚疑不定的眼神望著他。

  “嘩!”一聲巨響,爾朱天武毫不客氣地一腳踹破那道不太堅實的木門碎片飛揚的屋內,藉著微弱的火光,他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一具趴在炕沿的軀體。

  是爾朱天問,絕對是!爾朱天武完全可以肯定,爾朱天問的身影他太熟悉了,因此他的心神不由為之大震、正在三人為之一怔時突然感到一陣無邊的昏眩。一股清淡的香氣就像十丈開外的梅香竄入他們的鼻中,幽幽的,可是他們根本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已經倒歪在地。

  “什麼事!”爾朱天武碎門的聲音驚動了爾朱榮。也驚動了情仇二佬、爾朱情禁不住走前幾步探頭

  外望眼見爾朱天武在昏黃的光線下與同伴兩人倒於地上,禁不住大吃一驚。

  更驚的卻是破空的暗箭,帶著凌厲的銳嘯向他的面門疾射而至。

  好快、好狠、好陰險的一箭但爾朱情似乎更快怒吼一聲,竟以兩指夾住飛來的暗箭可是他立刻發現他不該接箭,絕對不該!

  箭身似乎帶有極細極鋒銳的短刺,爾朱情要接住箭身也就不能不用力。這麼一用力,那短刺竟然深深扎入了他的手指之中。

  爾朱情身形疾退而回,因為迎面又是縷縷銳風撲至,顯然如剛才那般,是勁箭!

  “哚哚……”幾聲輕響,勁箭盡數釘在木門之上。

  爾朱榮陡地睜開雙眼,淡然造:“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天武和天問他們呢?”爾未仇驚問道。

  “他們恐怕遭了暗算!”'爾朱情狠狠地道。

  “是什麼人於的?”爾朱仇問道。

  “我沒看清楚。”爾朱情伸手褡在腰間的劍柄之上,有些暗惱地道。

  “惰佬你的手指!”爾朱仇身後的那名護衛驚呼著指向爾朱情的手指。

  “啊,箭上有毒!”爾朱情大駭,那被箭桿之上短刺刺破的小孔處竟滲出幾滴烏黑的血珠,血脈之中隱見一股青氣上升,他這時才感到。那夾住勁箭的右手竟然是麻木的,毫無知覺。

  '噗噗……”

  爾朱仇迅速封住爾朱情右臂上的穴道,那毒素似乎被阻住了。

  “什麼味道?”爾朱榮的鼻子觸動了兩下問道。

  一臉緊張的爾朱仇也禁不住吸了吸,疑惑地道:“是花香而且是茉莉花的香味!”

  “這種季節怎會有茉莉花的香味呢?”爾朱榮詫異不解地自語道。

  爾朱仇首先臉色大變,低聲驚呼道:“有毒!”

  爾朱榮一驚,也想到在這寒冬的夜裡存在著茉莉花的花香,其本身就是不可思議若說這之中沒有古怪那誰也無法相信,而爾朱仇的話卻正好證實了這古怪的存在。

  “我的功力無法凝聚!”爾朱仇再次低低地道。但神情卻依然極為鎮定,幾十年的江湖風雨的確能夠

  很好地改變一個人.鍛煉一個人。

  爾朱仇的臉色沒有變,可是爾朱榮的臉色卻變了!

  ※※※

  凌通的興致全消,雖然花燈依然讓人眼花繚亂,各處歡聲笑語不斷,可凌通心中依然留存著不死尊者那凌厲的數擊,儘管不死尊者被擊退了,可是他是否還有另外的同黨呢?這是沒有人可以知道的。

  凌通心中暗自疑惑:“不死尊者為什麼要來刺殺我呢?難道就因為那次師父削落了他幾片指甲?可是他並不知道我拜夢醒為師呀,那晚我只不過是個不重要的角色,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對我這個小人物下手呀【”凌通想著,禁不住低聲嘀咕:“真弄不懂!”

  “通哥哥。你說什麼呀?”蕭靈忍不住問道。

  “哦,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個大魔頭怎會逃得那樣快!”凌通含糊道。

  “咱們這就回去,我讓王叔立刻封城,派人挨家挨戶地搜查,就不信這魔頭不露臉。”

  蕭靈有些憤然地道。

  “不行今天是元宵佳節如果這樣的話肯定會驚擾百姓,何況這魔頭也成不了什麼事,只要大家有防備就行了。”凌通忙道。

  “通哥哥說不封城就不封城,反正一切都依你!”蕭靈乖巧地道。

  凌通感激地一笑,正想說話。突見前面道上的眾百姓都向路兩邊紛紛讓開,一隊勁騎迎面逼來。

  凌通一愕,蕭靈卻在一邊低聲道:“是十七皇姑!”

  “十七是姑?”凌通一驚,抬頭一看,只見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小佳人大馬金刀地騎在那配有金瞪銀鞍的健馬上,身上金冠玉佩,在街燈的映襯下,就像是夢中的仙子。只是對方眉端那絲乖戾之氣讓凌通看得有些不舒服,但卻知道這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娃正是當今南朝的十七公主安黛。

  眾官兵本來是護送蕭靈和凌通回府的,可是這一刻郡主與公主碰到一起,自然相形失色,忙將馬拉至一邊,跪拜請安。

  蕭靈和凌通也不得不下馬。

  “平安郡主參見十七皇姑!”蕭靈跪下行禮道。本來郡主向公主請安根本不用跪下,可是蕭靈這郡主

  卻不同,比眼前的公主低一輩,眼前的公主可算是靖康王的堂妹,她便不得不跪了。

  安黛公主對蕭靈的態度不算好,可能是因為兩個小孩子都是一般大孩子最容易心生妒意,是以只是不溫不火地道:“免禮!”

  “在下凌通見過安黛公主!”凌通極不情願行這個禮,畢竟安黛公主和他的年齡差不多,要他向一個與自己年齡相當的異性下跪,的確心中怪彆扭的,是以只是鞠了一躬。

  那些公主身邊的護衛都為凌通的不下跪而感到驚訝但他們並沒有喝叱。他們身在宮中,自然知道眼前的凌通也不是普通人,且似乎深得皇上和精康王的恩寵,居然能被蕭衍破例准許其在宮中翰林院學習十多日可見對其恩寵之深,更且他又是抗月的朋友,凡宮內的侍衛和宗子羽林的人都不會不給抗月一點面子,這也是眾侍衛沒有喝叱的原因——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4:17
第六章南朝幼主


  安黛公王聽凌通自報名號神色為之一動,臉上顯出一絲不悅之色叱道:“你就是凌通嗎?

  怎麼一點禮節都不懂,見了本公主也不下跪?”

  凌通一呆,他本以為可以含糊混過此關,沒想到眼前這娃娃公主如此難對付單為這麼一點小禮節就要找茬,心中暗叫倒霉,突然靈機一動,道:“回禀公主,實非在下不想跪只是因為剛才刺客偷襲在下在下被傷了足陽明胃經,無法跪下公主胸懷若海,還請原諒。”

  安黛公主表情稍緩高帽誰都喜歡戴,特別是像她這般全無心計的小娃哪裡會不為讚美之言所動?

  “好了,免禮,本公主向來寬宏大量,就饒了你這一次,但你得將刺客行刺的事詳細講給本公主聽,否則本公主定不饒你!”安黛公主故作冰冷地道。

  凌通愣了愣,扭頭向四周圍觀的人望了一眼只見四周人頭攢動,眾官兵己經在極力排開眾人,防止

  有人靠近,布起一道防衛線.那些侍衛也全神戒備既然有人襲擊凌通,也必須提防有人襲擊公主,是以侍衛們十分緊張。

  “以我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請公主移駕王府,容凌通細講如何?”凌通似乎盡量在迴避屬下和奴才這兩個詞眼,怎麼也不肯認自己是安黛公主的屬下,更不肯從作她的奴才。

  他心中忖道:“我對你這麼客氣,是因為你長得漂亮,誰在乎你是不是公主來著。想要我像那些奴才一樣跪拜那可不行、說不定我年齡還比你大,你得叫我哥哥呢。”轉而又想:

  '不對。她是靈兒的皇姑,而靈兒又叫我通哥哥,這樣算來,她豈不又比我高一輩?不行不行,我可不能也叫她皇姑。”想到這裡,禁不住鬆了口氣,暗道:“是了,咱們可不按宮廷的規矩.咱們按江湖規矩來辦事,各叫各的,誰也別想佔誰的便宜!”

  安黛公主見凌通神情古怪,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可是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表現出這般古怪的神情,雖然她不知道凌通在想什麼,但可以肯定,凌通所想的絕對不是對她的尊敬,禁不住想叱道;“凌通,你想打什麼鬼主意?”

  凌通一驚,機伶憐打了個冷顫,這才意識到此刻自己身在南朝,是寄人籬下,只要眼前這難纏的公主一句話,就可讓他人頭落地、不由得裝作惶恐地道:“回禀公主,凌通剛才被那賊於給嚇壞了。一想到那販子便走了神,還請公主明鑑凌通絕不敢說謊!”

  “是呀,皇姑,剛才那刺客真的十分厲害,一出手就傷了王府的四名兄弟,通哥哥與那賊人一番生死相搏若非這些巡城兵趕到,只怕連侄女也要被那賊子所傷了、”蕭靈忙幫凌通打圓場道。

  “那賊子真的有這麼厲害嗎?本公主倒想見識見識!”安黛公主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讓那些護衛們心驚肉跳。

  凌通暗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們!”

  “凌通,本公主要你陪著我去找那賊子,本公主要親手將他擒住!”安黛公主果斷地道。

  凌通一聽,禁不住一呆,沒想到這安黛公主真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更要自己相陪,這下可不好玩了。不由扭頭向蕭靈望瞭望,蕭靈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皇姑,剛才王叔得知通哥哥遇刺,派人傳他迅速趕回王府,還望皇姑能原諒!”蕭靈臉色有些發白

  地道。

  “是呀。王爺說利客不僅是針對我而來,還可能會針對凌通賭坊而來,因此讓我迅速回王府一趟!”凌通附和道。

  安黛公主眉頭一皺,向一旁的幾名王府護衛望了一眼,那些護衛懾於安黛公主的雌威。

  竟然全都低頭不敢用目光與之相對。

  “好你個凌通,你知道欺騙公主的罪名是什麼嗎?”安黛公主從眾王府護衛的表情看出凌通的話定然有鬼。

  凌通一驚卻極為平靜地道:“自然知道!”

  “知道就好,別以為你那點小把戲就騙得了本公主。王兄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知道你遇刺的消息,即使此刻知道。也不可能如此快叫人傳話給你。何況你身後四名王府護衛身上都沾有塵土,他們顯然是跟你一起與賊人交過手的護衛,那傳信的人呢?難道那人不是王兄王府中的人?抑或是不與你們一起,率先回府了?若連這點禮節都不懂,你不如告訴我傳訊的是哪個不知禮節的奴才,我這就去將他斬了!”安黛公主冷冷地道。

  凌通和蕭靈禁不住面面相覷,他們哪裡想到安黛公主精明起來竟然這麼厲害,將事情分析得有條有理。就連凌通也自嘆弗如,那幾名護衛也跟著心驚膽顫起來。

  蕭衍疼愛這位十七公主是眾所周知的安黛公主的任性刁蠻也是出了名的厲害,而且脾氣極為古怪,但卻十分聰明,蕭行對這個小公主的確百般呵護、在建康城中有三個極為習蠻任性的人物,安黛公主排在首位,她不僅任性刁蠻,而且爭強好勝心極強,不讓鬚眉,在宮中便已讓侍衛們不得安寧,卻沒有人敢不依她。更沒有人敢不讓著她、如今出了宮,更是沒人敢惹這位小煞星,若是她對誰看不順眼,那人絕對會倒霉。

  蕭靈雖然習蠻任性,可是與這個姑姑比起來,尚要略遜一籌至少她無法纏著彭連虎和抗月諸人,一定要讓他們教武功更不敢纏著靖康王教武功。

  在眾多高手的調教之下雖然安黛公主並不願太吃苦。可是武功卻不是蕭靈所能比的,比起一般的護衛來,她也不遑多讓,這也使得安黛公主更為驕傲蠻橫。

  “沒話可說了吧?即使是王兄派人來傳過話今日你也先得依本公主,一切問題本公主自會負責。”

  安黛公主顯然並無意細思追加凌通的欺瞞之罪。

  “可是我也不知道那賊子到哪裡去了呀?”凌通無可奈何地攤攤手道。

  “廢話,要是你知道賊子在哪裡,本公主還用得著去找他嗎?早就派大軍去將那賊於亂刀分屍了!”安黛公主不屑地道。

  凌通一呆他實在無法想像,遇到這般難纏的公主,看未是劫數難逃了。

  “你去不去?”安黛公主步步緊逼地追問道。

  凌通只有暗自苦笑的分兒,卻全不在意地回應遵:”我能不去嗎?雖然我膽子夠大,可是這吃飯的傢伙還想多頂幾年!'說著拍拍腦袋,聳了聳肩,這是蔡風喜歡做的動作,凌通總覺得這個動作的確很激灑。

  安黛公主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但立刻又換上一副冰冷的面孔,冷然遭:“你知道就好來人,送郡主回府!”

  “通哥哥!”蕭靈一急,呼道。

  凌通向蕭靈靠了靠,伸手拍了拍她的香肩柔聲道:“你先回府好好休息,有公主在,我不會有事的。”

  蕭靈有些不忿地向安黛公主望了一眼又有些擔心地望瞭望凌通、輕聲道:“你要小心,早點回府休息!”

  “嗯,我會的!”凌通又向幾名護衛和那隊官兵沉聲道:“小心些,好生護送郡主回府若出了半點庇漏,明天你們就提著腦袋來見我!”

  “是,公子!”

  安黛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勝利者的得意之色,但凌通如此對待蕭靈,使她心中不免生出少許妒意。

  “上馬,我們走!”安黛公主掃了蕭靈和那幾名王府護衛一眼,蠻橫地道。

  凌通無奈,只得向蕭靈望了一眼,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緩緩爬上馬背。

  ※※※

  飛雪樓中說有多靜,就有多靜,人人的呼吸之聲,甚至連飲酒的聲音也都清晰可聞。

  飲酒的那人,少了一隻筷子,因為誰都看見,他是用一隻筷子插牛肉吃的。

  另一隻筷子在哪裡,誰都知道,正插在那叫做龔繁的漢子咽喉上。

  殺人的人正是他——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絕對普通的人包括他的舉止和衣著都是顯得那麼普通

  黃尊者目光發冷,這人正是剛剛踏進酒樓之時,譏諷包家莊的兩人之一,但他們卻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是他們最大的威脅,如此看來,剛開始這二人的出口就是一種挑釁。

  飲酒的人飲完杯子中的酒再連吃了五片熟牛肉,這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移開椅子,站了起來,與他一起的自然還有他的同伴.

  “你們是什麼人?”黃尊者冷冷地問道,渾身散發著一種陰沉的殺意.“這不關你的事,只是我們與包家莊之間的恩怨!”那飲酒的人抹了抹嘴角,淡然應道。

  “你們就是包向天的十大弟子中的包機和包巧吧?”與飲酒之人並肩而站的另一名普通漢子冷然問道。

  “不錯,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年長的那名漢子冷冷地道但同時心中有些驚訝,對方竟能一下子道出他們兩人的名字,可見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我們姓無名,我排行第十三,他排行第十五!”那射出筷子的漢子冷冷地答道。

  “無名十三和無名十五?你們是葛家莊的人?”說話的依然是那個年長些之人。他在包向天的十大弟子中排名第八,正是包機。

  在包家莊並不以年齡論師兄而是以入門早晚定下各弟子的身分,在包向天的十大弟子中,以包機年齡最大,但卻只能排名第八。

  “不錯,因此你應該知道,今日之局會是怎樣一個結果!”無名十五冷冰冰地道。

  “你以為就憑你們兩人就可以殺了我們嗎?”包機不屑地笑了笑,反問道。

  “剛才也許不能,但現在卻可以!”無名十三自信地道。

  “我看不一定!”黃尊者向包機和包巧兩人身前一站,自有一股不滅的威風。

  無名十三的目光變得極為幽深,似是想看穿黃尊者的心思,半晌才笑道:“你受傷不輕,根本無法再阻攔我們的攻擊!”

  “任何事情都必須做過才知道,包家莊與我之問沒有什麼分別。”黃尊者堅決地道,也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柄戒刀。

  “那我只好不客氣了!”無名十三說話間,虛空之中已經多了一點黑影破空的銳嘯向黃尊者迎面奔去。

  '叮!'黃尊者身子晃了一晃,但卻接下了無名十三的一擊。

  無名十三射出的是一隻筷子一隻剛才插牛肉的筷子。

  圍觀的人人不由得全都吃了一驚,無名十三的眼力、勁力和角度幾乎選得妙到毫巔,分毫不差地點在戒刀之上,或者是說黃尊者的戒刀準確無比地截住了那隻要命的筷子而包機和包巧卻清晰地捕捉到那之中細微末節的變化。

  無名十三一共變了十八個動作,而黃尊者也同樣換了這麼多的手法。

  無名十三的功夫的確夠驚人,比之包機想像的還要可怕難怪碎天講起無名眾將之時的臉色是那樣難看那次碎天被無名一整得也的確夠嗆,連赤尊者都差點吃了虧.此刻一見,無名眾將的功夫的確並非虛傳,只是他弄不清葛家莊中的無名戰將究竟有多少人怎會一直出現無名十三、無名十五?如果葛家莊有一百個這樣的高手,那天下誰還能敵?想著此處,包機禁不住感到心中發寒。

  無名十五的腳在包機和包巧出神之時踢了出去他絕對有把握收拾這幾個傷者。正因為黃尊者受了傷他們才敢出手,否則單以黃尊者的武功就足以對付他們兩人,但此刻卻不同了。

  黃尊者、包機、包巧與慈魔一戰。竟落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這的確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慈魔的可怕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厲害一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式殺招讓他們觸目驚心,也充分展現了慈魔的實力。

  無名十五的一腳極快、極狠,兩名包家莊弟子揮刀來擋,可是在這一腳之下竟然毫無用武之力。

  兩名包家莊弟子還未弄清是怎麼回事時就已發覺自刀上傳來的壓力是不可抗拒的,他們身不由己地向一旁退開,而無名十五的腳已經自兩柄刀身上滑了過去,直取包機。

  包機和包巧剛才的確傷得不輕,但在生死關頭,出手絕對不會含糊,畢竟他們不是弱手。

  包向天的十大弟子,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包巧的劍斜斜刺出直逼無名十五腳掌之下的湧泉穴,雖然他傷勢不輕,但武功的招式卻絕對不同凡

  響。

  無名十五“咦'了一聲,腳尖微收腳掌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以腳側向劍身撞去。

  生死相搏,包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更不會束手待斃順手抓起一柄戒刀,向無名十五的腳肚子斬去、只可惜,包機和包巧都錯了。

  包機和包巧低估了無名十五的厲害!

  無名十五那踢出的左腳突然在空中一個停頓,就像是被釘子釘在虛空之中,再重重地落地。

  眾人但覺眼前一花,卻是無名十五的右腳不僅僅是右腳,還有一柄短刃,自靴尖之匕冒出來的無比突兀,也無比快捷。

  包機和包巧心頭大駭他們怎麼也沒有估計到無名十五竟如此狡猾如此奸詐,那左腳突然回收,使得他們的刀劍全都落空,而無名十五的右腳帶著一柄無情的利刃向他們的咽喉掃來,竟成了必殺的一擊.包機和包巧幾乎有些絕望,就這樣死去,他們實在不甘心。

  但包機和包巧沒有死,的確沒有死,並不是無名十五不想殺他們,而是有一件東西比無名十五的腳和短刃更快、更準。

  那是一隻手,一隻如鐵鉗般的手,連無名十五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隻可怕的手一隻有些驚心動魄的手。

  而手的主人。正是那一直無聲無息讓苦心禪心寒的老者。

  ※※※

  順著腳印趕到那片被野狗踏得一塌糊塗的密林。三子反而鬆了口氣不過,天色已極晚了。

  葛大和眾葛家莊弟子也微微鬆了日氣如此多的野狗出現,那就說明蔡風真的在這裡出現過了,有這麼多的野狗趕到,想來蔡風不會有事。

  “肯定是天網來過了這裡!”三子雙目四顧斷然道,他知道蔡風的訓狗之術天下無雙更知道野狗王天網就在這附近如果蔡鳳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天網肯定會護主,也只有天網才能夠招到如此多的野狗。

  葛大雖不知天網是野狗王,但卻知道蔡風的訓狗之術天下無雙,這幾人之中惟有三子最清楚蔡風對狗道之精通,絕對不下於他的武功。

  “看,那裡有堆白骨!”葛大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一堆被啃得極為乾淨的骨頭道。

  '“阿風的標記!”三子仔細一看那堆白骨竟呈一定形狀而擺。

  “形勢危急小心防護!”葛大神色微變地望著那堆白骨的擺向,低念道。

  “形勢危急小心防護!”三子眸子之中閃過一絲疑惑,重複著葛大之言。

  “三公子是讓我們小心防護!難道還有人想攻客棧?”葛大疑惑地道。

  三子思索了片刻,沉聲道:“你們先回去通知無名五,盡可能將元姑娘送到安全之處,全力保護,不能有絲毫的閃失,找阿風的事情就由我去辦,你留下兩人,其餘眾人隨你馬上趕回客棧!”

  “可是”

  “你不用為我擔心,阿風有天網和眾野狗相護,想必不會有事的,我們會很快來找你們的!”三子打斷葛大的話道。

  “老大,我與莫言一起留下。”說話者是位五短身材,看上去極有活力,也極具動感的漢子.

  “那好吧!胡忠,你們小心一些!”葛大說著率眾轉身向客棧返回只留下兩名葛家莊兄弟與三子靜立於林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問話者是那名與胡忠一起留下的瘦高個兒莫言。

  “我們只需順著這些野狗的足印追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阿風的行踪!”三子肯定地道。

  胡忠望瞭望地上零亂而紛沓的野狗足印,看看那被踏得一塌糊塗的雪野,禁不住心頭有些微微駭然。

  “要不要弄幾匹馬來?”莫言有些疑惑地問道。

  “到前面去找吧順路找不能耽誤時間天黑了就不好追踪了!”三子說完掠身而前,莫言和胡忠只好在身後緊緊跟著——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8 15:00
第七章鼓樓風雲


  寒夜淒風,荒村破屋,破敗的茅屋,那以土壘的破舊房子之中,倒也暖和。

  屋中燃起的火焰照得爾朱榮心緒大亂,而爾朱情和爾朱仇卻心頭髮涼。

  等待,的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兒至少這一刻並不好玩,那神秘的敵人仍未出現,也不知對方在等待什麼,或許是在等待獵物精神的崩潰。

  爾朱榮心頭思索著,他想不出這是哪一路人馬,自與黃海相搏的這四天來,他的行踪就一直保持神秘,而且所走之路也極為偏僻,那此刻突襲的又是什麼人呢?

  “希聿聿……”馬在嘶叫,顯然是也感到了不安。“族王我們該怎麼辦?”爾朱情以嘴吮出傷口處的毒血,再吐出來,問道。“以不變應萬變!”爾朱榮吸了口氣道。

  當傷口處出現了鮮紅的血時,爾朱情抓起一根火枝向傷口上一燙,竟咬著牙沒有哼出聲來,指間的皮肉也微焦,但那點毒傷卻已經不再對他構成太大的威脅。

  “滅火!”爾朱榮低低喝了一聲。

  爾朱情和爾朱仇一愣,立刻明白,但卻並非滅去火把,而是把柴火全都自窗子中拋了出去。

  屋內立刻變得一片漆黑,而窗外的夜空卻似乎亮了很多。

  但這卻無濟於事,雖然他們的敵人也感到意外,更暴露了行藏,可對方根本就不怕。

  爾朱仇駭然發現那對農夫夫婦也在外面那群人當中,更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另外幾人也全都做農夫打扮,顯然正是這個荒村之中的村民。

  爾朱榮的心頭有些發涼,對方有十餘人,每人手中都持著強弩。

  “爾朱榮,我看你還是自覺走出來比較好否則,我們只好不客氣了!”說話的是那十歲左右的小孩,但聲音之粗獷,分明已是中年人的口音,而且一開口就已道出了爾朱榮的身分。顯而易見,這群人絕對不是普通的盜匪那麼簡單而是有針對性的對手。爾朱仇和爾朱情禁不住面面相覷,看來他們一直都看走了眼,包括爾朱天問和爾朱天武。

  爾朱榮強提真氣,可是丹田之中幾乎是空空如也禁不住駭得魂飛魄散。“對方的毒難道是下在這兔肉湯之中?”爾朱榮忍不住向那鍋兔肉湯望了一眼,暗想著。

  “族王,我似乎可以提聚功力!”爾朱情低聲道,只有室內幾人才隱隱可以聽到。

  “啊!”爾朱榮所猜的確沒錯,爾朱情是惟一沒有喝兔肉湯的人,因為元宵佳節對於爾朱情來說更有另一層意義那就是他妻子的忌日每年的元宵,別人大魚大肉,而爾朱情絕對會戒葷三天,在爾朱家族之中,這並不是一個什麼秘密,更不值得大驚小怪此刻卻因為這點而使爾朱情成為惟一沒有中毒之人。

  爾朱榮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只要爾朱情仍有一戰之力,趁敵不備,絕對可以讓對方的計劃落空。

  “見機行事!”爾朱榮微微緩了一口氣低聲道。

  “爾朱榮如果你們再不出來,就會變成一隻只烤豬,你信不信?”那小娃娃的語調之中透著一股強烈殺機更有咄咄逼人的氣勢。爾朱榮和爾朱情諸人感到有些無奈,此刻對方就像是甕中捉鱉,這茅草房如何能夠經得起大火焚燒?如果對方定要選擇火攻的話,只怕他們真的會變成烤豬。

  “如果我們出來,豈不會變成刺猬,那與烤豬又有什麼分別?”爾朱榮惟有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和殺意,無奈地回應道。

  “我們並不是很想你死只要你願意配合,我們也不必做趕盡殺絕之事!”那小娃娃冷聲道,始終是一種與他年齡絕不相同的語調。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爾朱榮依然沒有出去的意思,但卻已經開始發問了。

  “我會讓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但是卻非現在!”那小娃娃平靜地道,聲音猶如窗外的冷風流過。

  爾朱榮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對方雖然不敢衝入屋中,雖是因為害怕他們並未中毒,但是若他們不走出這草棚的話,對方點火之後,他們也就必死,這是毫無疑問的,到時即使想拖延時間也不可能。因此他們必須出去,出去之後,他們至少可以憑藉爾朱情賭上一賭。

  “好我們出來!”爾朱榮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燈火極明,眾宮廷侍衛呼前喝後地開路,金蹬銀鞍倒也威風十足,風光無限。

  凌通本身就已經在這段時間極為風光,可是此刻在公主旁邊策馬徐行,更有種說不出的風光,只是渾身極為不自在。

  “你似乎很怕本公主?”安黛公主的目光極具挑畔之意,似笑非笑地望著凌通那神情不安的樣子。

  “說實話,是有一些,公主如此尊貴、又如此美麗,凌通如果還能夠鎮定,大概就不大正常了。”凌通聳聳肩,無可奈何地道。

  安黛公主表情之中露出少許得意,凌通的恭維比之那些宦官和侍衛們的拍馬屁之辭要好聽多了,至少凌通是與她年齡相仿的異性。

  “你倒很會說話,難怪父皇和王兄這般看重你。”安黛公主似乎有些不服氣地道,語意之中因此多了幾分不忿。

  凌通實在猜不透這寶貝公主的意圖,她這句言不由衷的話只讓凌通心裡有些發毛但他仍只能硬著頭皮道:“這一切當然是托皇上的洪福,外加一點運氣我並不是一個擅長說話的人,但卻是個喜歡實話實說的人。”

  “哦,你喜歡實話實說嗎?我看你是膽大包天!”安黛公主突然語氣轉冷道。

  凌通大感頭痛,心道:“什麼狗屁公主,喜怒無常,還真難侍候要不是看你老爹是皇上的面子,我凌通才懶得這麼累!”

  “你在想些什麼?”安黛公主步步緊逼,問道。

  凌通忙應道:“我在想,公主何出此言?”

  “哼,別人不知道,難道你自己還不知道嗎?連本公主都敢騙,豈不是膽大包天嗎?”

  安黛公主有些憤然道。

  凌通一呆,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哼,你剛才說與販人相鬥,腿上足陽明胃經受損,無法下跪,可是剛才本公主仔細觀察過你腳下的運動,分明是在說謊!你的膝部完全可以彎曲,而且極為自然,雖然你在上馬之時故意裝出緩慢的樣子,可是卻瞞不過本公主的眼睛!你無非是不想向本公主下跪而已,足陽明胃經受損只是一個藉口,你還有話說嗎?”安黛公主淡淡地道,語調極為優雅。

  凌通禁不住給懵住了,他哪裡想過,眼前這個公主小小年紀竟如此難纏,如此細心,想到欺君之罪,禁不住冷汗出了一身。但凌通並不想表現得太過激烈,心道:“橫豎這個罪名已經落到頭上了,該怎麼死便怎麼死吧,反正我凌通是不向你下跪的,向你這個和我一般大的小姑娘下跪多沒面子!”

  主意一定,凌通調整了一下心緒,無奈地道:“凌通算是服了公主,連我的心思也都看得如此清楚,真是法眼無邊,看來我想說些什麼也不行了。”

  凌通毫不否認,這倒使安黛公主愣了一下但立刻又變得極為傲氣逼人地道:“我知道你是口服心不服。其實我也想見識見識你是否像侍衛們說的那麼厲害!父皇說你年紀如此小,武功卻極為高強據本公主所知,武功高強的人都是極為狂傲的,就像本公主。因此,我要與你比試一下,要讓你真正見識一下本公主的厲害,否則你定不會真的服本公主!”

  凌通心中暗自好笑,忖道:“她武功很高嗎?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但轉念一想,心頭稍安,安黛公主雖然脾性難測,更讓人無法猜透她的心思,自己一開始被她的語氣逼得無法喘過氣來,但此刻她說出這番話,始終還是露出了弱點。

  凌通這十多天所學的全是生意經與如何把握全局,思路已經在短時間內超越了他的年齡局限。此刻安黛公主話中的弱點,自然不會漏過他的法眼。

  一個人只要有了弱點,就不會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無法找到對手的弱點。其實任何人都會有弱點。

  驕傲,正是安黛公主的弱點。凌通自然不會相信她的武功好到哪裡去,堂堂一個公主,金枝玉葉,哪有什麼吃苦的精神?若不吃苦,又怎能練好武功呢?凌通這麼想著。

  但想歸想,凌通絕不敢將之說出來,他可不願真的惹惱這個刁鑽蠻橫的小公主。

  那些侍衛也在暗自偷笑。剛才安黛公主還機智聰慧得像個老江湖,這時突然冒出一句不倫不類、稚氣十足的話來,的確有些惹人發笑。

  “你敢不敢和我比武?”安黛公主似是在向凌通下戰書。

  凌通扭頭向安黛公主深深望了一眼,暗想:“奶奶的,你說武功高的人就一定很驕傲,我就擺出一副狂傲樣子給你看看!”此刻凌通倒是完全捕捉到了安黛公主的心態,知道她只是一種小孩子心性,好勝心強,如果你表現得越強硬,她不僅不會殺你的頭反而還會對你多一分神秘的嚮往,是以凌通此刻擺出一副傲然萬物的姿態,正是臨時所想出的策略之一。

  經過十多天的學習,至少凌通知道瞭如何揣摩別人的心理,如何對症下藥。

  “你真的很想和我比武?”凌通淡然問道,卻再無半點恭維之態。

  眾侍衛一呆,安黛公主也是一呆凌通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讓他們幾乎反應不過來。

  安黛公主並不惱怒,反而自信地道:“那當然,本公主一定要讓父皇和王兄知道,比起我,你還差得遠!”

  凌通淡淡一笑,道:“比之公主我自然相差很遠,平民百姓,如何能與公主金枝玉葉媲美呢?公主拿我相比,實不下於將我推上了斷頭台,這可是對公主大大的大逆不道哦。”

  安黛公主一愣,有些蠻橫地道:“我不管,明天我一定要與你比試武功,你要是不來,今天欺瞞本公主之罪定要細細跟你清算,到時候不讓父皇斬你的頭才怪。”

  凌通大感頭痛,與這嬌滴滴的公主比武,那可的確不好應付,一個不好傷了她,那可是吃不了兜頭走,但又不能不赴約,說不得只好捨命陪君子了。咬咬牙道:“如果公主有此興致,凌通只好豁出去了,不過要是皇上和皇后怪罪下來,那可也是斬頭的事,公主可得擔待。”

  “哼,只要是本公主高興父皇和母后自然不會責怪.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在御花園等你。”

  “啊!那可不行,明天一早我還要去翰林院報到,至少得在中午才會有空,而且在禦花園比武,要是讓太后和皇上看到了,我有十顆腦袋也不夠斬。”凌通駭了一跳道。

  “那你要在哪裡?”安黛公主只要凌通答允應戰,己經不在意其它,作出讓步反問道。

  “我看在……嗯,我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地方不如到時候再說吧。”凌通含糊道,他其實對宮內宮外的地形並不熟悉,叫他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哦你想賴!”安黛公主的小孩子脾氣又來了。“好禦花園就禦花園吧、到時你可得派人為我引路哦。”凌通沒辦法可想,只得讓步道。

  “男人說話就要乾脆些嘛。好了,陪本公主上鼓樓看看花燈。”兩人說話間,眾侍衛己經將他們擁至鼓樓之下。

  抬頭望瞭望高大的鼓樓,凌通禁不住湧起萬丈豪情,在少年心性的驅使之下,忍不住一聲長嘯。

  連日來,凌通志得意滿,左右逢源,更是八面威風,使得他胸中積壓了一股激昂無比的情緒,大有睥視山河之氣概。

  這聲長嘯,將他心中所有的豪情盡數洩出聲音激越悠長直衝雲霄,猶如鳳鳴龍吟般驚動四野之人。

  安黛公主被凌通的豪情所感染,竟也激動不己心中更湧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嘯聲良久方竭,餘音仍在街頭迴盪。

  “好功力……”眾侍衛禁不住全都鼓掌喝彩。

  “公主不是要與凌通比武嗎?我們便先比輕功,看誰最先上得鼓樓。”凌通居然在此時向公主發出挑戰。

  “好,誰還怕你不成!”安黛公主被凌通激起了滿腔豪情,毫不猶豫地應道。

  在兩人說話之時,早有侍衛自鼓樓下爬上樓頂。他們必須事先查探一下鼓樓之中是不是安全的這是每個侍衛的職責!

  “公主先請!”凌通大方而自信地道。

  “哼,竟敢小看本公主!”安黛公主微惱,但聽到凌通剛才那一聲長嘯,知道自己的功力與之相比尚有不如,也不敢怠慢,兩腳在金蹬上一點一雙玉掌輕拍馬鞍,借力若乳燕一般翻空而起,向鼓樓之上攀去。

  眾侍衛並不擔心,因為公主的武功他們十分明白,要登上這鼓樓並不是一件難事,所以他們並不阻止公主強攀鼓樓。

  凌通見安黛公主己經在鼓樓第一層的斜椽上落腳,這才再次長嘯而起。其形如風,沖天之勢猶如鑽天雲雀,一沖之後,眼見力竭,凌通竟然不落足瓦面在離地兩丈多高時以左腳輕點右腳麵,再一次騰飛而起,剎那間便已超過了安黛公主。

  “好輕功,好輕功……”眾侍衛忍不住為凌通喝起彩來。

  凌通的輕功的確極為神妙,這是得自天龍劉高峰之助,他所用身法是自劉高峰所授輕功之中領悟的龍騰九天。

  劉高峰本身就是輕功高手,更以身法而聞名,否則其寨也不會叫飛龍寨,也許劉高峰的輕功不是天下第一但其身法卻是獨步武林,天下間別無分號。是以當初劉傲鬆與他交手時,一眼就識破對方是劉高峰,而劉高峰的足跡限於北朝,南朝的這幫宮中侍衛當然不識這等身法,也自會為這奧妙的身法喝彩。

  安黛公主只覺眼前暗影一閃,凌通已經在她的頭頂之上掠過,心急之下,忙加勁而上但她與凌通的輕功相差的確太遠,又怎能追得上呢?

  大急之下,安黛公主抓住第三層瓦椽之時竟未能抓穩,身形向下疾墜。

  眾侍衛全都大驚,凌通聽到安黛公主一聲驚呼。也吃了一驚,眼睛的余光一掃,發覺安黛公主正在向下疾墜,嚇得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甩出軟索。

  凌通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全副武裝,身上法寶齊備,或許是因為他始終脫不了孩子氣,小孩子總喜歡貪玩,而凌通自然也不能例外。雖然此刻他身分不同,護衛前呼後擁,風光至極,但凌通始終想找點什麼刺激的事情,因此依然保持著獵人的作風,正如蔡風講到陽邑的獵人兄弟時一般。“獵人的靈性和敏感並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任何時刻都保持最高警覺的條件下磨練出來的,想做好獵人,就連吃飯也不能鬆懈!”凌通最聽蔡風的話,是以,他在任何時刻都做好了最充分的準備。

  而凌通身上最常準備的就是軟索、藥物、小弩和短刃,這幾乎成了凌通的護身符,而這一刻,軟索卻成了營救安黛公主的法寶。

  凌通的手法準確至極,在安黛公主下墜一丈左右時,準確地纏住了她的小蠻腰而他的身子下沉之時,右腳已倒鉤住了那斜斜伸出的瓦棱,兩人就這樣倒掛著。

  安黛公主正在手足無措之時,突覺腰間一緊,身子在一沉之際,立即反彈而起。人在空中,卻發現凌通正朝她眨著眼睛。

  眾侍衛鬆了口氣,凌通身形在空中倒劃一個美麗的弧線,竟然翻上瓦棱,手中使勁,安黛公主便身不由己地衝了上來。

  “啊!”

  安黛公主來不及驚呼,卻被凌通伸手在空中一攬已攬在懷中。“公主受驚了!”凌通眼中帶著少許侵犯的快感想到懷中抱著的是南朝公主,那種感覺只讓他得意至極。

  “你好大膽……竟……竟敢欺負本公主,占我便宜!”

  安黛公主俏臉紅得像是熟透了的柿子,面對凌通那大膽又帶著侵犯性的目光,心頭“怦怦”直跳,竟不敢直視凌通的目光連語調都有些結巴了。凌通心頭更為得意,將公主摟得更緊,那幽幽醉人的處子體香讓凌通腦子一片迷糊,什麼也不再考慮,竟色膽包天地在安黛公主那通紅的俏臉上輕吻了一下。

  安黛公主身子大震,她今年已有十五歲,在蕭衍的眾女兒當中,是最小的一個,惟有太子比她小一歲。

  十五歲的少女心中總會有著一分朦朧的幻想.更且是在這種年代,女子於十六七歲就要出嫁。十五歲便已成熟、安黛公主在宮中耳儒目染,對男女之事並非不懂只是在宮中誰也不敢對她有半點不敬。而此刻,凌通卻膽大包天,在妄形之下,竟親了她一口,使她心中無可抑制地蕩起一絲奇異的熱流,出於少女的矜持,加之身份的差異安黛公主雖然心動,但仍一時無法接受,正準備出言叱喝,這時她見到了一點亮光閃過。

  “小心!”安黛公主禁不住駭然驚呼——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