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龍騰記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7 13:21: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 9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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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龍騰記

【作者概要】:龍人,男,網絡寫手。

  龍人在他已問世的《滅秦》《軒轅絕》《封神天子》《正邪天下》《戰族傳說》《魔鷹記》《無雙七絕》《無賴天子》《奇門風雲》《聖魔天子》等20部作品中,始終植根於中國傳統文化,憑藉天馬行空的藝術構思、富有鮮明民族特色的語言表述,以玄幻武俠的形式,全景式地對上自洪荒下到魏晉的中國的歷史進行了奇幻的演繹。講述了一個個奇異瑰麗、動人心魄的傳奇故事。同時,作品還融合了當下最為流行的各種文學元素,給武俠以奇異的改造,給歷史以夢幻的展現,給傳說以浪漫的演繹,被讀者奉為是「二十一世紀的武俠新經典」, 從而掀起了一股席捲整個華語文學界的玄幻武俠浪潮。由於龍人的創作理念和實踐重新解構了當前的文學格局,他正在憑藉自己超絕的想像力和瑰麗的作品引領著一股強勁的玄幻武俠新潮流。

  龍人在創作中堅持「寫老百姓喜歡的文字」。其作品從始至終服務於數以千萬的普通讀者,不為宣洩自己的意識理念,也不為給自己在文壇上樹碑立傳。雖然有人說像龍人寫的這種書就不叫書,頂多就是讀物,很多文學界的人也都看不起這些所謂的「讀物」,但正是這些「讀物」創造了出版業的奇蹟,讓更多的國人開始讀書,帶動更多的人開始在網上寫書,創造了傳播中華文化的機會。

【小說類型】:傳統武俠

【內容簡介】:

  南宋末年,奸臣當道,草原戰皇「成吉思汗」大軍壓境,窺視神州大地,以致大宋江山烽火四起。
  而此時中原一位空前絕後的奇人卻留下救世之學,飄然而去……
  一位天定救世的少年卻生於淫邪之地,雖身聚靈氣,無奈仍被亂世的紛爭捲入江湖,他雖正邪不分,善惡隨性,然而萬事天定,數次在生死邊緣掙扎過的他,終於深明生存的真諦——強者存世!
  他雖無爭雄之心,但福緣天定,終得天賜機緣,突破了武學之中雖高境界「有情」與「無情」之界,成為能主宰武林浮沉之帝。
  由於他一一亂世之雄、武林之帝的出現,成功阻止了一代戰皇「成吉思汗」大軍的南下……
  然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雖能力阻浮沉,可是否能拯救神州大地?請看亂世英雄系列之《龍騰記》!

  他出身市井,有著無人能比的機緣,卻仍淪落為畜牲。
  他像野狗一樣地生活,又像魔鬼一樣地殺戳……
  當他第一步踏進江湖,便卷入了一場關系天下命運的陰謀,從此,他不由自主地順著別人設計好的道路殺戳,逃亡……
  但他終以不屈的意志使自己不斷地強大,更以無與倫比的武功征服江湖,而龍行天下,成為天下間的至強者!  

【其他作品】:《目破心經》《滅秦》《無賴天子》《玄武天下》

《聖魔天子》《亂世獵人》《洪荒天子》《戰族傳說》《鑄劍江湖》

《獨戰天涯》《無雙七絕》、《邪道神話》、《玄兵破魔》《玄功邪佛》

《魔鷹記》《奇門風雲》《滅絕江湖》《霸漢》《正邪天下》

《武聖門》、《戰神之路系列第二部》、《封神天子》

《魔獸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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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2-2 23: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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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3:44
人物簡介

    柳天賜:一位出生在淫邪之地的絕世靈童,因機緣天定,巧服“炎黃二丹”與
神州第一高手“七海龍尊”所遺留的“百年真元丹”,在歷經數次劫難之後,不但
因禍得福,再次吞食“避水珠”、“避火珠”、“萬毒珠”、“通靈珠”,“駐顏
珠”、“吸功珠”、“化功珠”上古所遺留的鎮海七珠,還習成龍門一脈武學,在
闖蕩天涯之時因正邪不分,差點誤入歧途.巧幸得多位紅顏知己所助,終使體內三
氣歸真,習成了古往今來無人能敵的蓋世絕學,涉入了有情之道……

  白佛:“七海龍尊”之徒,其人善念天生,出道之後行菩積德,斬妖除魔,被
天下蒼生視為“萬家生佛”。

  黑魔:“七海龍尊”之徒,其人天定為魔,出道之後殺孽深重,但不喜拉幫結
派,獨來獨往,故此被江湖各道視為魔中之魔……

  七海龍尊:神州第—人,此入雖功高蓋世界,卻因正邪不分,故此在神州武林
無法得到眾派支持,而也因其不分正邪武道高低,使自己誤入武道歧途,晚年終於
在二徒身上有所感悟,將自己一身武學留待有緣人。

  金玉雙煞:邪道雙魔,因上官紅身懷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奪魄心經”,而多
次想據為已有,不料蒼天有眼,最終他們得到的卻是……

  十角麒麟:“七海龍尊”坐騎,被囚於東海之下,後同柳天賜服下“鎮海七珠”,
才使其脫困而出。

  西天五殺:魔道五位絕世高於,後被“成吉思汗”所用,淪為鷹犬。

  長臂神猿:絕世神獸,“七海龍尊”之僕,在柳天賜面臨危機之時,出於相救,
還贈予絕世神劍“龍尊劍”。

  不老童聖:天下三聖之一,其人心性古怪,猶如頑童,但功高震世,不想卻落
入上官iJ的陶套之中,樁收為其徒。

  太乙真人:“成吉思汗”的護國大仙,中土武林的混亂也因此人而起……

  韓丐天:神州萬丐之主,被江湖人稱為“中原丐聖”,乃神州三聖之首,其人
所懷的“隔山裂岳掌”。可謂掌道至尊。

  阮星霸:草原戰皇“成吉思汗”派入中原的臥底之人,他暗中巧奪水道第一門
派“九龍幫”幫主之位,為“成吉思汁”進攻中土消除了水道隱患。

  上官雄:一位反复無常的奸詐小人,在元軍之中位高權重,幾次大軍攻宋之時,
不但趁機奪取武林各派秘笈,還暗設各處勢力,野心勃勃.但其人靈智天生,曾排
下各種陰謀毒計,使中原各太高於落入圈套,死傷慘重,導致神州武林差點陷入此
人的魔掌之中。

  上官紅:上官雄之女,性格刁鑽頑皮,卻貌美如花,因無意中誤入其父的秘窟
之中,發現“不死金剛”之秘,而逃離家園,巧逢天下間惟一能與“龍尊”抗衡的
無敵高於——“絕世美姬”,習成“美姬劍法”,後又助柳天賜涉入有情之道。

  美姬:天下間惟一能與“龍尊”抗衡的一代絕世高手,她所創的“美姬劍法”
古懷出奇,以人姿色定論高低,後終遇美絕天下的上官紅,而使其劍法達到了至高
境界。

  向天鵬:中原第一大教“日月神教”之主,因其為人剛烈正直,處處與元軍作
對,以致被卜官雄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向於薇:向大鵬之女,天下間惟—身懷“百變神功”的道教高手,“玉霞真人”
之徒。

  綠鶚:江湖四怪中“無影怪”之女,以“登天幻影”與“無影隨形”兩大絕技
遊歷江湖,對柳天賜一見傾心,後終成為其妻。

  段安柯:大理國王子了,因鎮國武經“隨形劍氣”被偷,而帶數位大理高手涉
入中土。

  白素娟:“天香山莊”莊主,其女貌若天仙,生有七竅玲瓏之心,對柳天賜一
見鍾情,後終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3:47
引子

  呼嘯的北風吹叫著痛苦的哀號,透著北方血腥的殺氣,扭動著巨蟒遊龍的身軀,橫貫神州大地,攪起雪花狂舞,鋪天蓋地,大江南北銀裝素裹。

  雪,好大的雪,百年罕見的大雪。

  這純潔素淨的白雪真的能粉飾滾滾紅塵的血雨腥風?真的能填平江湖風起雲湧、重重殺戳嗎?

  不!

  不能!

  雪終究會化成水的。

  江湖永遠是人的江湖,人的慾望不死,江湖是永遠不能平靜的!

  千山鳥飛絕,萬里人踪滅。這場大雪封山填海,大地一片死寂,真的沒人?不,有三人,三具殭屍般的活人。

  站著的是兩名中年漢子,一個穿著素淨的白衣,雪白雪白,與雪色渾然一體,北風撩起他的白色長袍與雪共舞,連頭上紮的絹巾也是白的,臉上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手裡拿著一柄雪白長劍;不,不光是劍,舒展開是一把扇,也是把鋼骨扇。

  但在他一丈之地外卻站著一個穿著黑袍的中年漢子,墨黑墨黑,像滴在白雪上的墨,讓人特別醒目,他黑得發紫的臉上佈滿虯鬚,手裡拿著一柄旱煙管,但此煙管像是玄鐵所製,與他人一般全部墨黑。

  兩人一動不動,宛如堆在大雪中的兩個雪人。

  其中一個卻像被潑了墨汁的雪人;惟一透出活人氣息的是他們的眼光,他們不是互相對視的。白衣漢子似乎欣賞滿天的雪景,正義凜然的眼光似乎萬物皆空。黑衣漢子的眼光看著遠處,漠視天下,飽含慾望與邪惡。

  同時在他們前面的石壁上卻坐著一位老叟,穿著皂色長袍的老人,銀鬚飄然,雙目緊閉,看不出臉上有一絲人的表情,凌空坐在陡峭的石壁上,在懸空而坐的同時,不停地用手撥動胸前所掛的佛珠,佛珠頓像被注入生命一般在他手中緩緩地移動著。

  這麼猛的風,這麼大的雪,他們在等什麼?

  老人的手指在緩緩地撥動,已撥到第九十九顆紅色的佛珠上,手指剛剛觸到那顆紅色的珠子,電光火石一瞬,黑影和白影同時躍起,黑衣漢子點、掃、劈、刺,眨眼間已攻出五招,一管旱煙夾帶著棍法和刀法、劍法,綿綿不絕,直指白衣漢子的要害大穴,招招相連,絲絲入扣,全是陰毒的殺招,白衣漢子如行雲流水,凌空反擊,帶起陣陣罡風,出手凝重,所使全是華山和武當的入門劍法,但已將這兩種平凡的劍法使得出神入化,招招如大海漲潮,奔騰不息。天下真正將武功達到出神入化返璞歸真境界,那就是將最平凡的招式演繹成驚世駭俗的奇招。

  懸空而坐的老者依然緊閉雙目,緩緩撥動佛珠,九十七,九十八,這時兩位中年漢子已拆了千餘招,儘管黑衣漢子陰毒的招式層出不窮,可全被白衣漢子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化解。突然,黑衣漢子滑步搶攻幾招,趕快叼旱煙吸了一口,白衣漢子何等身手,豈能放過良機,一招落雁平沙,劍化九朵劍花,封住黑衣漢子下部的九處性命攸關的大穴,眼看黑衣漢子難逃此劫,驀的,黑衣漢子從鼻孔、嘴裡吐出三支煙劍,直刺白衣漢子肩井和玉枕等三大穴位,這一變故太突然了,白衣漢子上盤落空,硬生生的將身體平退,展開白扇截住煙劍,可劍扇還是被洞穿三個小洞。這把劍扇的扇面是千年烏絲所織,柔軟如絲而又堅硬如鋼,居然被口吐煙劍所穿,可見黑衣漢子的內力達到何等境界。

  白衣漢子雖得扇之助全身而退,卻又馬上反轉身形,展開劍扇,擋住再襲而來的煙劍,同時反手抄起幾片雪花,使出一招“滿天星雨”的暗器手法射向黑衣漢子,黑衣漢子的黑袍如無風而自動漲滿風力的船帆,

  忽聞哧!哧!哧!的聲響,黑袍還是被洞穿了三個小洞。

  “好!”這不是喝彩,而是命令,老叟的嘴唇沒動,但聲音如雷震耳,這種腹語發音神州大地除了七海龍尊,當世已別無他人了,七海龍尊剛將佛珠再次撥到第九十九顆之上。

  “黑魔”,這個在江湖上令人毛骨悚然、作惡多端、臭名遠著的名字在七海龍尊的(嘴裡叫)腹裡叫出來那麼淡然,彷彿不是在叫一個魔頭,而是在和一個平凡人打招呼。

  “白佛”,這是一個令黑道聞風喪膽、代表正義的名字,七海龍尊也是那麼淡然的叫出來,名字本來就是一個人的符號,無所謂好壞、正義和邪惡,七海龍尊對人的名字認識是這樣,對人的本身也是這樣看的,他認為世人對人的做事與言行判斷的好、壞、善、惡,是依據人的道德標準,所謂的好壞善惡,只不過是一枚銅錢的正反面。所以白佛、黑魔在他眼裡只是兩個感情色彩一樣的人,同時他與這正邪對立的兩人在關係上同樣是師徒關係。

  “七海龍尊”在江湖上只是一個傳說,世人根本沒見到他的真面目,只是傳說在東海之濱住著一位老人,集天下武學之大成,達到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境界,江湖任何奇人異士難望其項背。江湖傳說也有它的依據,因為白佛、黑魔的絕世武學是有人見識過的,當時南宋大地誰都知道這首歌謠:

  “白佛、白佛,超渡群魔。”

  “黑魔、黑魔,獨魔戰佛。

  他們兩人一個竭力維護武林正義,一個在拼命製造邪惡。

  同時他倆又為自己掙下“正道至尊”與“魔道之魔”的地位。因為任何武林高手,在他倆手下都難敵三招,甚至還不清楚他們用什麼招式和手法。

  但七海龍尊從不傳授他倆做人的道理,高低貴賤、好壞善惡在他眼裡,在這座孤島上如一堆糞土,但黑魔和白佛學完武功,行走江湖卻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你們兩人過來,我有話跟你倆說。”七海龍尊還是緊閉雙眼,因為世間萬物已不值得他睜目觀望了。

  白佛、黑魔沒動也沒回答。但他倆已站在七海龍尊的面前。因為兩人的身影太快,讓人根本感覺不到他們在動。

  “明年中原將出現一位武林奇才,他的額上長著一顆紅(痴)痣,你倆傳授他武功和做人的道理,以你們自己的方式,看這孩子是走上正道還是走上邪道來決定你倆的勝負,這是為師交代你倆最後的一件事,以後你倆也不要為這些不上斤兩的東西打攪我。最後分別給你倆各一份東西,轉交那位孩子,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東西,這是天意。”

  七海龍尊一動沒動,他胸前那串佛珠一顆接一顆有規律地掉下來,從中平緩地飛出一粒紅色的和綠色的佛珠。平緩地,一寸一寸地,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分別遞到白佛、黑魔面前。

  在佛珠同時落到兩人手上時,七海龍尊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兩顆佛珠是聚幾千年的天地精華,分別由上古兩位君主黃帝和炎帝煉製而成。紅色有導向天意的能力。綠色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們去吧!”

  雪,仍在下,茫茫大地又重歸死寂。風仍在吹,吹得雪花自由的飛。

  三個人沒留下什麼,在皚皚白雪上連一絲足跡也沒留下,不知道他們到哪裡去了,因為你不知道他們從哪裡來。

  但我們知道有一個額上帶著紅痣的小孩,將要臨世,是男孩還是女孩?但卻不知他將有什麼樣的身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3:48
第一卷第一章邪帝靈童
  “煙柳畫橋,風簾翠暮,參差十萬人家,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恙管弄語,菱歌之夜……”被譽為人間天堂的杭州,自把杭州作汴州,南宋定都杭州後,又大興土木,建起一座座別緻的宮廷內院,使的杭州更添風韻。

  蘇杭自古出美女,款款盈步,粉腮玉唇,鶯啼燕語,南宋遷都,大批達官貴人.王侯將相、商賈巨富,頃刻雲集杭州,杭州城雕樑畫棟,車水馬龍,寶馬彩車,亭榭樓台,宮廷麗女穿梭在三流九教之中,同時也因這南北佳麗同堂,而使杭州的獨特行業——妓院的生意蒸蒸日上,也成了杭州一道獨特的風景,杭州城至今還保留一條胭脂路,就是說南宋時這條街妓院林立,什麼“醉春樓”、

  “杏花院”、

  “風流館”……。彩幡高挑,濃妝淡抹的青樓女子云集這裡,使整條街都散發著濃重的胭脂氣,故人稱胭脂路。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胭脂街最大的妓院一“麗春院”的李師師就是這一行業的女狀元,風流早帝趙微宗為了盡得歡頗,又怕眾目睽睽,竟然從皇宮挖了一條地道直通李師師寢宮,樂不思蜀從地道鑽進鑽出,同行的姐妹得到李師師的庇護,一個個攀龍附風,所以“麗春院”這塊招牌更是名聲頓起,在胭脂街鶴立雞群,裡面的姐妹不需要像其它妓院的妓女為了招攬生意搔首弄姿,倚樓賣笑,在這裡下三流的角色還不能充當嫖客,捧場的都是一些一擲千金的絝紈子弟,或是一些抬著大轎遮得嚴嚴實實的權貴.每當日暮西湖,古老的南屏山下發出悠長的晚鐘鳴響,胭脂街變得空前熱鬧,低眉淺笑招賓送客,討價還價,真是“商女不知忘國恨,隔牆猶唱後庭花.”

  麗春院地處胭脂街的入口處,紅磚碧瓦,飛簷畫角,巨大的金粉招牌,

  書著三個噴金大字“麗春院”.

  “麗春院”只有三層樓閣,一樓是藝妓,裡面有一個圓形水榭,荷花盛開,一些華服人士圍坐在藝妓邊輕談淺笑,淺斟慢飲,身著絲綢的藝妓不緊不慢地吹、拉、彈、唱,她們屬於賣藝不賣身,分為琴、棋、書、畫四大類招客的藝妓。二樓妓女可與客人說話解悶,唱歌散心,猜拳劃令,賭博調情,她們屬於是賣笑不賣身的笑妓。三樓廂房暗香浮動,輕羅曼帳,接待出手闊綽的嫖客以肉體換取財物的肉妓。

  桃花紅,梨花自。

  今年你謝,明年我開。

  不為郎的貌。

  只為君的財。

  ……

  這小調不是藝妓唱的,而是從三樓邁看方步的八九歲小孩緩步下樓時所唱,這小孩似乎在刻意模仿某個官人的神態,搖頭晃腦的唱下來,走到二樓的樓口,他突然看到一個調情的公子哥腰間垂下一個鼓鼓的褡褳,憑他的經驗,知道裡面少說有十幾兩銀子.小孩趕快收聲貓起腰,從地上慢慢地向那公子身後爬過去,飛快的掏出一把小剪刀,在那人腰間一閃,一物下落,用手接住,眼看正要得手,突然耳朵被人揪起,“天賜,這回者娘廢了你。”揪天賜耳朵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揪耳朵的動作拿捏得準,不偏分毫,力道甚大,痛得天賜齜牙咧嘴,手一鬆,褡褳掉了下來。

  “你這個龜兒子,老娘還不知道你有幾根花花腸子……”中年女子正準備破口大哭,突然收住,發出“啊”的一聲驚叫。

  人們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十來顆璀璨奪目的的珍珠。

  瞬間的死寂……人們驚呆,從沒見過.

  天賜沒有其它的雜念,只想得到一顆,被揪的耳朵,搶撿掉在腳邊的一顆。趕緊掙脫被揪的耳朵,搶撿掉在腳邊的一顆。

  “啊呀,踩死老子了.”天賜手剛拿到腳邊的一顆珍珠,一隻腳差點把他的小手踩碎了。

  “刷……”廂房的窗戶洞開,二男二女從窗外挺劍縱入,對公子哥形成合圍局式,“上官敏,把東西交出來。”

  “哈哈,笑掉本人的大牙,就憑你們四個自稱'蜀中四傑'的東西在這裡,你們過來拿。”公子哥左腳仍踏在天賜手背上,用左手指著地上說.蜀中四傑,吳龍、吳虎、吳鸞、吳鳳兄妹四人在中原武林也是響噹噹的角色,以無孔四象劍陣在巴蜀一帶揚名立萬,吳孔四象劍掌門人吳孔系北宋開國大將軍吳之冠的孫子,相傳吳之冠留給後人一顆藍色珍珠,裡面有一部驚世駭俗的武功秘笈——《奪魂心經》消息傳出之後,江湖中人到巴蜀奪寶絡繹不絕,但都敗在四象劍陣下.

  上月,一位身著華服的公子哥打扮的書生,氣宇軒昂,風流倜儻,自稱上官敏,其父上官雄與吳孔交情很深,可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來向吳孔伯父求婚,因吳孔曾與上官雄指腹為婚。

  吳孔心中有數,確有其事,上官雄和吳孔當年同在汴梁抗擊敵軍,兩人妻子都將臨產,就指腹為婚.吳孔生一女兒取名吳鸞,上官雄生一兒子取名上官敏,後吳孔看不慣宋朝無能遂隱居巴蜀,上官雄仍在朝廷,所以這件事就擱淺了.故人之子來到,又是自己愛婿,吳孔多喝了幾杯,不勝酒力,便吩咐下人好好招待上官敏,自己就回房安寢.

  哪知第二天早上才發現藍珠被盜,上官敏人已不知去向,吳孔馬上派吳氏四兄妹去追,蜀中四傑一路追到杭州,奇怪的是他們一路上總能看到上官敏留下的記號“敏”字,好像故意讓他追趕.“敏”字的記號到麗春院就止了,吳氏四兄妹已在這裡潛伏了兩天,就想不通上官敏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因為上官敏成天隨隨便便把褡褳吊在腰間,等小孩剪斷褡褳,散落一地,他們才破窗而入。

  可他們看到的藍珍珠不是一顆,而是十幾顆-樣的藍珍珠。

  “娘子,我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過來讓我親熱一下,我就把這破珠子還給你。”上官敏似笑非笑,看著右邊的吳鸞說道.吳鸞粉腮低垂,粉臉氣得通紅:“誰是你娘子,不要臉,把東西還過來,不然……”

  “不然,怎麼啦?喲,你想謀殺親夫,對不對?”上官敏用手指著吳鸞似問非問.“嘿嘿……”這笑聲是被踩叭在地下的小孩發出,因為他趴在地上仰頭看到上官敏所穿的是女人的繡花內褲,還有踩在他的手上的那隻纖纖秀腳,分別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他心想:我從小在妓院長大,還想瞞過老子,一個小姑娘居然信口胡言說什麼娘子,謀殺親夫,他覺得真是好玩,忍不住就笑起來.

  若在平時,“蜀中四傑”早就聯手搶攻而上,但目前的局勢似乎很有氣氛,上官敏面臨大敵還閒情雅緻,輕描淡寫地指手劃腳,口吐蓮花,說些輕薄話.大家都目瞪口呆注視這五個首要人物,大氣都不誰也沒注意到趴在地上的小孩所發出的笑聲特別刺耳。

  “小子,你不要命,還笑!”上官敏俊面緋紅,她從天賜的笑聲中感覺到這小子發現了什麼破綻,腳微一晃,

  已把天賜的頭踩在腳下,天賜“哎喲”一聲再也叫不出來,因為他嘴巴已被一顆藍珍珠堵住了,“還叫!”上官敏感到很惱怒,當一個秘密校一個不相干的人識破,肯定會腦羞成怒,上官敏腳一晃,已踩到天賜頸上,這一提一放,那顆藍色的珍珠已被天賜活活地吞下去了,天賜覺得哽得難受,而旁人,誰也不知道他在一瞬間吞了一顆珍珠。

  “刷”吳鸞一招“白猿獻果”直刺上官敏面門,一個女孩幹白遭人戲耍,劍隨氣發,這一招本不是什麼殺著,只是想來將上官敏逼退,但隨氣而使,劍勢凌厲.上官敏此時手上沒有兵器,但只要懂點武功向後急退就可以化解,不料上官敏伸臂平劃而上,不退反進,直扣吳鸞的合谷穴.合谷穴乃人手上的大穴,如果被制就全身麻木,上官敏拿捏恰到好處,在外人看起來,像是吳鸞故意送給她捏住,進而吳鸞的乳中穴被點,上官敏一拉一帶,居然把吳鸞抱個正著,還張口在她的香腮吻了一下,這一連串的動作,上官敏一氣呵成,只是一個意念的時間。

  同時,吳龍、吳虎.吳鳳掄劍扇形弧線而上,想救出吳鸞.無孔四象劍陣講究配合,循環補給,首尾呼應,而在艮位缺了吳鸞,加上吳鸞滿面通紅貼在上官敏胸口,這使吳氏三兄妹大受牽制.

  上官敏在以右腳為圓心,左腳為半徑,如花叢飛蝶,穿梭在吳氏兄妹的劍陣中,身影敏捷飄逸俊秀。

  “原來無孔四象劍陣這般厲害,嗯,我倒想見識見識真正的無孔四象劍陣。”上官敏鬆開吳鸞被封穴道,放開懷抱,吳鸞又羞又急,一鶴沖天反手一劍梅開二廈,迅速添補艮位.由於吳鸞的加入,無孔四象劍陣變得靈動起來,首尾連動,吳龍佔據巽位,吳虎武功最強佔據巳位控制全局,吳鳳站在田位專攻上官敏的下盤,劍影翻飛,人隨陣動.上官敏才知太高估自己,臉色凝重起來,顯然要全力應付,因為陣勢一動,她便要顧忌前、後、左、上,中、下各個方位。

  “四象登天”處在巳位的吳虎低吼,陡然,吳鸞、吳鳳分別躍上吳龍、吳虎肩頭,形成重疊劍陣,互對翻轉,就像玩雜技似的,空中幻成道道劍光,在地下形成一片劍網,這對上官敏來說,險象環生.

  其實上官敏心裡也很著急,只是小姑娘家心高氣傲,生性頑皮,把大事都拋在腦後.原來她爹上官雄同吳孔本為岳飛手下得力干將,據守汴梁,在賀蘭山一戰中,長子上官敏陣亡,上官雄萬念俱灰,加上戰友吳孔隱退巴蜀,岳飛遭秦檜陷害,驀地,感到世態無情,天道不酬好人.

  人不在不幸中崛起,就在不幸中沉淪.

  上官雄屢遭不幸,壯志未酬,空負渾身絕技,他不甘心,他要做一個號令江湖的武林盟主,他不願默默無聞地隱退,他要重新崛起,於是他就與部下密謀,發動兵變,洗劫了汴京城宮廷寶物,攜帶巨額財富,上官雄倒戈投靠成吉思汗,憑著他的高超武功、過人的機智,很快取得成吉思汗的信任,被封為南下的金刀統領.上官雄地位顯赫,帶領百萬蒙古大軍,誓師南下何等風光,蒙古騎兵兵強馬壯,所向披靡,南下勢如破竹,中原大地烽煙四起生靈塗炭,上官雄已佔領大半個中原.然而上官雄成天憂思重重,因為他心中埋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他趁兵權在握之時收集天下武功秘笈,遺落在外的只有龍尊的《奪魂心經》。天山的“雪花掌”、大理的“隨形劍氣”、武當的“百變神功”、天龍派的“吐功大法”等幾種絕世神功.天下萬事本是於人所想,既然能想,他上官雄就能做到,到上官雄能做到這麼事後,什麼被武林稱為一尊、三聖、四怪、六魔的頭號人物,到時還不是聽我上官雄的號令,統治武林,控制武林風雲變幻的人一向不是武林絕頂高手,因為他們武學達到最高境界,就會套上佛法枷鎖,因一些偽善的佛法倫理束縛自己,緊緊地困住自己.

  統治武林需要心智和魄力,上官雄具備這樣的雄心和魄力.這世上沒有什麼上官雄辦不到的事,但有一件使他最頭痛也最辣手的事,就是上官紅,上官紅芳齡十六長得傾國傾城,但全不具有女孩子的溫柔賢淑,純粹是家裡的小邪神,惹事生非,詭計多端,總之,天下一些希奇古怪的點子,她都能想得出,上官雄預感到他這惟一寶貝女兒遲早要惹出彌天大禍.

  沒想到現實來得這麼快——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4:30
第一卷第二章洞中之秘
  上官雄到下面巡視軍營,上官紅感到百無聊賴到處抓蟋蟀,她想和街上的小混混鬥蟋蟀,突然,她看到一隻小松鼠跳入後院尋食,小松鼠看到有人,趕緊逃跑,上官紅正愁沒東西可玩,

  因為軍營裡的人對她敬若神靈,處處讓著她,她覺得玩得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成天抓些兔子、鳥雀之類的小動物養在家裡,這隻小松鼠使她精神為之一振,一提氣,幾個起縱,就把小松鼠又逼回後院,小松鼠本是到後院覓食,沒想到碰上了這個小煞星。

  統領府的後院寬敞開闊,但小松鼠被迫得無處可逃,好幾次差點被生擒活捉,小松鼠亡命奔逃,倏地,鑽進牆角一個平時誰也沒有註意到的小洞。

  如果小松鼠輕而易舉地被上官紅抓住,倒反而使她興味索然,可這隻小松鼠激發了她的興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上官紅找來一根長棍子向裡面捅,誰知這小洞極深,棍子沒觸到底。上官紅找了幾個火把點燃向裡面灌煙,不一會兒,小松鼠灰頭灰臉地逃了出來,可小松鼠的腳卻被纏上了小紅繩子,也因此動作遲鈍,剛出洞口就被上官紅逮個正看,可小松鼠腳上怎麼纏著紅繩子,哪裡來的紅繩子?上官紅想扯出洞裡的紅繩子,一拉,突然“轟”的一聲,兩邊的牆角向兩邊分開,牆角出現了一扇小門,一股陰氣撲面而來。

  是進去還是逃離?上官紅被震住了,這熟悉的後院居然有一扇門,門裡面又是什麼?上官紅渾然忘記手裡的小松鼠,小松鼠此時突然用力一掙,“吱”的-

  聲溜走了。

  強烈的好奇心還是使上官紅走進了剛開的小門.時間過得很慢,很慢,上官紅在摸索中前進,這入口姦像一直向下延伸,全是人工鑿成的台階,約一炷香功夫,上官紅走到台階盡頭,上官紅聽到刀槍兵器的撞擊聲,似乎有千軍萬馬在拼命廝殺。

  上官紅貼著石壁,冷汗直冒.

  上官紅屏氣前行,前面打鬥聲愈來愈清晰,似平轉了一個角,豁然開朗,原來里面是一個巨大的府第,牆壁上的巨燭將裡面照得如同白晝,一百多名打著赤膊的漢子在拼命廝殺,奇怪的是他們似平沒有痛感,上官紅親眼看到一個漢子被另一個漢子的劍穿胸而過,可臉上卻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依然徒手進攻,將對方頭“咔嚓”一聲扭斷了.如此殘酷的搏殺,連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紅也被嚇得目瞪口這些難道就是傳說中沒有人性的藥人,他們怎麼在自家後院的地底下,受誰的控制……

  上官紅一下子理不出一個頭緒,一籌莫展.

  這是一個謎,上官紅很想知道這個謎底。

  那些藥人無視上官紅的存在,看都不看她一眼。上官紅穿過庭堂,裡面還有豪華氣派的書房,陳設著名門各派的武功秘笈,突然她看到父親上官雄端坐在書桌前凝視著她。

  上官紅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下子想撲進父親的懷裡,上官雄雖成天冷若冰霜,難見笑容,卻只除在上官紅的面前,也只有上官紅才能在他面前撒嬌,可父親不是出去巡防去了,怎麼又能坐在這地穴中呢?上官紅一拉父親的手,一股涼意由腳底升起,因為她面前是一具做得惟妙惟肖的蠟人,連親生女兒也沒辨出來的蠟人,蠟像的後面掛著一幅巨大的橫幅,中央寫著“日月神教”四個大字,左邊寫“萬死不辭,振我神教”,右邊寫“一統武林,四海歸心”.

  上官紅大惑不解,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又說不上到底是什麼.書房的後面還有一間密室,裡面有五個蠟人像,第一個蠟人像手裡拿著一顆藍色珍珠,身上寫著吳孔《奪魂心經》,第二具蠟像是一個中年漢子,滿臉鋼須如針,手裡拿著一根晶瑩透亮的笛子,身上寫著羅震云“雪花掌”,第三具蠟像是個皇帝模樣的人,拿著一卷書面為“隨形劍氣”四字,身上寫著:段理佳,第四具蠟像是個道姑,手裡拿著一塊白絹,身上寫著“百變神功”,第五具蠟像是個鶴髮童顏的老人,手裡拿著一個紫色的葫蘆,身上寫著:

  天龍聖老,這五具蠟像的胸口都掛了一塊玄鐵牌,上面只一個紅字“殺”,這塊玄鐵牌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不一會兒,上官紅走出地道,人恍惚似在夢中,她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有可能改變她一生的命運,但洞中的秘密更使她不寒而栗.上官雄更是怒不可遏,大丈夫要成就一番事業必須有所犧牲,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最痛最憐的女兒,這難道是天意,要殺的是自己的女兒,上官雄站在密室裡,看著掉在地上的玉佩,這塊玉佩是上官雄在女兒剛滿周歲時帶在她脖子上的,顯然是上官紅倉促出去時被什麼東西扯下來的。

  上官雄痛恨自己大意關了密室裡所有的機關,不然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活著走出來.這些藥人,一百零八個藥人,這所有的武林秘笈,這機關重重的密室,花費了上官雄半生的心血。

  本來被抓進密室的有三百個青年入,都是體格健壯根骨奇特的青年人,他們每天都要泡在藥水里一個時辰,然後參照武林秘笈練習各門各派的精要.由於沒有人性,這些藥人沒有七情六欲,不存在痛苦和歡樂,只是一具戰而不死的肉體,每天又不停地廝殺,上官雄相信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留下的就是優秀的,每天廝殺,每天都有藥人在廝殺中死去,上官雄只想留下兩個“金剛”和“不死”,這是廝殺產生的最後結果,其它的藥入只是這兩個精華練習的靶子,可這一切……

  “嗯,哈……”上官雄發出陰森的冷笑,

  “不,決不能讓第二人知道.”

  上官雄推開女兒的閨房,紅兒不在,到哪裡去必須馬上找到她,多活一刻就多一份危險。

  “老爺,老爺不好了,小姐,她……她……”

  “在哪裡!”上官雄感到什麼已經發生.

  妻子居賽花提著女兒的繡花鞋趴在井口,哭得死去活來,這是一口荒廢多年的古井。

  “不要哭了,把井封了[”前面一句話是對居賽花說的,後面一句話是對隨從說的,頃刻之間,古井就消失了,上官紅在他的心目中如同古井一樣消失月光的清輝灑在遠方黑黝黝的山峰上,就像母汞的手撫摸在上官紅的臉上,徐徐晚風送來夜蟲的嗚叫,從小住在深宮大院,集寵愛於一身的上官紅騎在馬上,漫無目的地前進,蒼茫茫的天崖路,何處是我家?家,上官紅猛的打了一個寒顫,如今她是一個有家不能歸的人,孤單淒涼襲上心頭.

  不經意闖進密室,上官紅冥冥中感到將有一場災難降臨在自己身上,她決定逃出來,何況她早就嚮往外面的世界,她要逃離這個家,於是,她趕緊給自己制了一尊蠟像,穿上自己的衣服,在古井邊脫下鞋,將蠟像投入井中,怀揣著幾個大金元寶,縱馬疾馳了半天,直到夜幕降臨,驀地感到無助的淒涼,該到哪裡去呢?

  上官紅的腦海中浮現吳孔大人,什麼將哥哥上官敏指腹為婿,《奪魂心經》……似乎世上最親近的就是吳孔伯父,進而一想,自己的易容術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為什麼不假扮哥哥上官敏騙取什麼《奪魂心經》.她不知《奪魂心經》是一部武功秘笈,只知爹爹把它列在第一位,肯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上官紅為自己的計劃感到高興,忽然覺得人做得有目的了,好像去完成一種使命,縱馬向西南走去.

  從汴京到巴蜀,路程遙遠,但上官紅天性好玩,有花不完的金子,一路遊山玩水,雖然碰到江湖一些三流角色看到她的衣著華麗起了歹心,都被她一兩招打得屁滾尿滾,心想,天下武功不過如此,想在家裡的爹爹把無孔四象劍陣吹得如何如何厲害,她倒想見識見識,於是才有上官紅盜取藍珠後又留下記號引起“巴蜀四傑”追到麗春院的故事。

  “無孔四象劍陣”發揮它應有的威力,劍圈愈縮愈小,緊緊地將上官紅裹在中間,上官紅香汗淋漓,左支右絀,吳鸞、吳鳳一招“雙鳥入林”迫使上官紅撩劍上舉,吳龍、吳虎同使“二虎歸山”雙劍齊斬,因為上下距離大大,能活動的圈子又太小,眼看上官紅雙腳就要被削,突然吳龍、吳虎一齊向前撲倒,這五人都出自名家之後,博採眾長,雖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在同輩中也算是脫穎而出的佼佼者,上官紅正揮劍下擋, “刷刷”兩聲,活生生的將吳龍、吳虎的肩膀給切下來了。上官紅本是為了保護雙腳奮力使出殺招,竟想不到吳龍、吳虎把手臂送到自己的劍下給切除了,同時吳氏雙嬌兩劍刺入,已將上官紅的帽子削掉,露出一頭烏黑的頭髮,上官紅感到頭皮發緊,同時又羞愧難當,從懷中掏出一顆“霹雷火珠”一擲,反手一抄,將地下散落的藍珠一收,破窗而出,麗春院的二樓發出轟天震響,煙霧四處散射,等煙霧散盡,上官紅已不知去向……

  “霹雷火殊”又稱“震天雷炮”,是南宋人為抵抗元軍進攻而發明的一種極厲害的炸彈,天賜被踩在地下喘不過氣來,上官紅全力應敵漸感不支才放開他,正準備逃走,看到吳龍、吳虎兩柄長劍斬削上官紅的雙足,搗亂的本性使他就地一滾,將兩人同時絆倒,還使兩人損失了兩條手臂,接著,

  “轟”的一聲爆炸,他就頭腦一片漆黑……

  從窗戶射進的強光刺得他眼睛睜不開,窗外 來悉的叫賣聲,還有好聽的鳥鳴,天賜發覺睡在自己熟悉的小木床上,身上被炸的幾個破洞很是好看,肯定是媽媽抱回自己的,又出去做生意了,她每天生意都不錯,天賜感到興味索然,想爬起來溜出去玩,可全身乏力,根本撐不起來,於是就睡到床上胡思亂想,首先想到的是上官紅花色的內衣和纖纖的秀腳,還有那張似嗔非嗔的俏臉,天賜想著想著,不竟偷著樂起來,“嗯,她到哪兒去了?”天賜自言自語,她肯定指上官紅。

  上官紅此時正坐在一位富家小姐的閨房裡,打開包袱,被丟在床下的小姐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原來上官紅不喜歡住旅店,每到一個地方,就潛入一個大戶人家,點上真正主人的穴道丟到床底下,暫睡一晚,這一脾氣為她省出了不少麻煩。將珠子倒在桌子上,只有十一顆,這十一顆珍珠一模一樣,翠翠生輝,發出藍瑩瑩的藍光,可應該是十二顆,上官紅知道藍珍珠在江湖上的分量,特意花了一錠金元寶購置了十一顆一模一樣的藍珍珠,一共十二顆,這中間的差別只有她最清楚,只有那顆真正的藍珍珠才能發出七彩的光芒,在晚上她仔細辨認才能發覺這七種不同顏色的光.

  上官紅趕緊吹滅蠟燭,不錯,那粒真正的藍珍珠不見了,事出突然,上官紅睡意全無,她想到了天賜,被她踩在腳下的男孩。

  天賜原本叫紅痣,因為他剛一生下來,額頭就有顆黃豆大小的紅痣,他沒爹,連他娘也不知道誰是他爹,他娘煩得要死,就隨便給他取了一個名字——紅痣,同行的藝妓說這個名字太俗,院子裡的柳樹正吐新芽,就姓柳,叫柳天賜,含天賜奇痣之意,將來定有一番大的作為,可柳天賜成天鬼混在妓院中,連燕雀之志都沒有,還談什麼鴻鵠之志.柳天賜躺在小木床上胡思亂想,突然白影一閃,床前站著一個人,正是他胡思亂想的上宮紅,燭光下-L官紅俊臉緋紅,粉黛低垂,臉上總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秋波流轉,柳天賜在天黑時都能看到她美妙絕綸的身材,燭光下上官紅彈指欲破的粉面讓他看得那麼真切,柳天賜不過是個九歲的小孩,沒有什麼邪念,只感覺到特別舒服。

  “姐姐,你真美麗真漂亮。”柳天賜脫口而出,他從小在妓院長大,見過不少風塵美女,可與上官紅這個子帶一絲紅塵氣息的絕世佳人相比,全是一堆狗上官紅本是來索回那顆真正的藍珍珠的,沒想到這小男弦說了一句她從沒聽過的話。汴京的元帥府法度森嚴,等級分明,父親的那些手下對自己只是唯唯諾諾,一直把自己當小姑娘看,從汴京到巴蜀再到杭州,一路上自己雖然一身男裝女扮,別人只認為上官紅是俊秀飄逸公子,因為男子之間只存在人中之傑的感覺,超然眾人只是一種力量和氣度,而女人就不一樣,一個美麗的絕倫的女人就如電一樣耀人耳目,不管男女老幼都認識到這種美麗,何況上官紅被迫離家出走,似乎自己被人遺忘,這聲姐姐叫得那麼遙遠,又那麼親切,從未感到的適切、受用。

  上官紅怔在床前,恍若睡在小木床上,衣服破爛的柳天賜真是自己的弟弟."弟弟,你還摘嗎?”上官紅感情的淚水放縱奔流,觸景生情而又情不能自禁,好像壓抑多年的心情感化作眼淚奪眶而出。上官紅的眼淚像一顆顆露珠滴在柳天賜瘦削的臉上,帶著重貞稚氣的臉上.

  “姐姐,我很好,你怎麼哭了?”柳天賜霎時覺得春光乍現,鶯歌燕舞,一下子想坐起來,

  “哎喲”身體受傷使他重重地倒下去.

  "扑哧”上官紅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擦去掉在柳天賜面上的淚水.“哦,小弟弟,把我的藍珠子還給我:猛的一驚,差點忘了自己的來意.“藍珠子?”柳天賜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

  “我吞了一顆藍珠子。”

  “吞了?不要逗姐姐,給姐姐啊!”上官紅輕聲;嗔道。

  可珠子柳天賜確是吞下去了,求他給珠子,不管什麼寶貝珠子他也會給的.“我真的吞了,不信你看,難受死了。”柳天賜飛快地撩起上衣,露出圓圓的肚皮,小手在肚子上按,見上官紅還是不太相信地看著他,柳天賜急了:“姐姐,把你的劍借我,我取出來還給你.”

  “姐姐信了.”上官紅沒想到小男孩這麼倔,柳天賜於是將他怎樣被迫吞了藍珍珠的經過講給她聽,上百紅聽後一籌莫展,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姐姐,不要緊的,你剖開後又給我縫上不就得了。”柳天賜看到上官紅面露憂色,更是著急。

  “傻——”上官紅搖搖頭,愛憐地看著柳天賜,這是她從未有過的表情,在父親的眼裡她刁鑽蠻野,不帶一絲大家閨秀的溫柔氣息,是個十足的野女孩,只有在柳天賜的眼裡才是至高無上的仙女姐姐,才有這神思想和情感上的共鳴。

  “弟弟”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嘿嘿”,窗外發出兩聲怪笑,這笑聲似乎是將咽喉的聲音給人硬生生地擠出來,特別刺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4:35
第一卷第三章金玉雙煞
  笑聲未停,小房間裡已多出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個人太蒼老了,男的臉上瘦削,黑藥色,那眼色,嘴唇佈滿零亂的皺紋,像塊桔皮凸起的前額有道很深的皺紋,像是鞭子抽打出來,眼睛細小黑黃,背彎著,枯枝的手上托著官印,漆黑的官印.女的臉上的溝壑壑已被香粉抹千,黑白相間,宛如演戲的花臉,面帶微笑,露出滿嘴中的惟一一顆門牙,彷彿一顆顆擎天之柱,支撐著那對厚厚的雙唇,稀疏的頭髮上插滿了繽紛的鮮花,手上拿著一個布袋.“玉娘,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這《奪魂心經》在這小子的肚裡,快!

  玉娘剖開這小子的肚子取出來。”老漢在房里手舞足蹈,如一個孩童,柳天賜和上官紅的對話他倆全聽見了、那顆使他倆夢寐以求的藍珍珠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的肚子裡,如何不叫他欣喜若枉?肚子對他來說是不在於的,只不過是包珍珠的一個包裹,包裹可以撕開,肚子也可以剖開.

  “金郎,不用心急嘛,這麼醜陋的女孩子我從沒見過,我倆先吃掉她的心再說嗎.”被稱作玉娘的老婦用手整理整理了滿頭的鮮花,嗲聲嗲氣地說,上官紅聽起來肉麻,柳天賜捂著肚子“嘿嘿”地笑起來。

  這麼老大不小還稱什麼“玉娘”。“金郎”,幾千年才出的兩個醜物還稱仙女姐姐為醜女娃,八成是兩個瘋子。

  但上官紅知道她面前的兩位老人是就是江湖上人稱“金玉雙煞”的黑道魔頭,金煞專食俊男的心,所使的獨門武器叫“官印索”,外形看起來像個官印,尾部的機關有一條長鏈可以遠打近攻;玉娘專食靚女的心,所使布袋伸縮自如,可大可小,另外還有長長的指甲,因為經藥物浸泡,長年磨煉,鋒利如劍刃,這兩大魔頭所創的“金玉裂心拳”更是令江湖中人談之色變。以前上官雄曾經用來嚇唬上官紅的人物,世間不知多少少男少女的碧血丹心就被這兩個魔頭吞食!

  玉煞左手整理滿頭的鮮花,右手暴長已伸到上官紅的胸前,指甲自上而下的切來,上官紅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胸前的衣服像被剪刀裁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咦?”玉煞面露詫異的神色,上官紅只是怔在那裡,並沒有胸膛裂開的結果,她的指甲似乎碰到一張質地柔軟而又無比堅硬的網,上官紅的身上是穿著-件“天山藤甲”.這是一件武林至寶,是用吸天山雪水而長的千年老藤抽筋編成的甲衣,刀槍不入,是上官雄從天山派奪來的,但上官紅還是感到胸前如劍剖般的涼意.玉煞從未失手,沒想到這玉面桃花的女娃子讓自己大吃一驚,不由惱羞成怒,併攏五指向上官紅的粉面抓去,上官紅本能的往後一仰,她寧可挺出胸脯也不能讓自己的面容被毀,可玉煞的枯手如影隨形地追上來,上官紅緊閉雙目,絕望的驚呼一聲,可上官紅感到涼意的勁風已離開自己的臉龐。

  柳天賜躺在小木床上,看到老醜怪的手居然向仙女姐姐的臉上摸去,不知是什麼力量使他一躍而起,拼命的抱緊玉煞的腰向後拉,這股蠻勁活生生的將玉煞拉得倒退一步。

  “金玉雙煞”最討厭世間一個情字,不管是父子情、母女情、兄妹情,還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如他倆的恩愛之情一樣簡直不值一談,虛偽做作,當她看到柳天賜舍生救上官紅時,不怒反笑,這種陰森的笑聲,令人頭皮發緊。

  “金郎,你看這小子多有情義。”玉煞兩次受挫,不怒反笑,含情脈脈地看著金煞,把柳天賜和上官紅放在一邊,

  因為他們兩人已知掌中的玩物,怎能逃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哈哈。”上官紅陡地笑出來.

  “金郎,這女娃笑起來是不是很醜?”含情脈脈地與金煞對視.“真是可笑之至,你們連《奪魂心經》有幾部都不知道。”上官紅用手理了理雲鬢,鎮定自如地說.

  人若處在絕境的時候,往往將最壞的打算和現實來賭一把,上官紅這時只有賭一把——騙,能騙一時就騙一時。

  “共有幾部?”金玉雙煞幾乎是異口同聲,《奪魂心經》只是訌湖傳聞的一部最高的武學秘笈,至於是什麼樣的東西,誰也沒見過,所以上官紅一語擊中要害,誰也沒見過的東西誰最先說,說得最自信,誰就最有權威。

  “這部《奪魂心經》博大精深,共分十四篇,第一部是奪魂心經的精要和口訣,”上官紅的思想高速運轉,居然將一部虛有的《奪瑰心經》各部各章談的繪聲繪色.“第十二部講的是個'無'字,即'無為'

  、無我'、'無境'

  、'無情',這是武學達到最高境界的四無功法,教人如何修煉得無情無義,無愛無欲,這十二部經書刻在十二顆藍珍珠上,凡肉眼是辨認不出來的。”上官紅想想說說,越說越奇,越講越玄。最後幾乎連自己也覺得是那麼回事兒.“你倆肯定要問這十二顆珍珠在哪裡,對不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反正我和這小兄弟的性命都操縱在你手裡,不妨全告訴你們:

  目前有十一部經書在這裡,第十二部在這小兄弟的肚子裡。”上官紅說完打開包袱,藍光四射,果然有十一顆晶瑩透亮的藍珍珠。

  “照你這麼講,你是認得這珠上的經文.”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金煞一見十一顆光芒四射的藍珍珠,完全相信了上官紅的謊言.

  “就是龍尊本人也不可能全認識,何況我一個小丫頭?不過前四部我還是識得.”金玉雙煞不大關心珠的本身,而是關心識經文的人,上官紅覺得目標在向自己一步步靠攏.上官紅剛一說話,突然覺得一片漆黑,人已騰空而出,伸手一摸,人已被裝在袋中,似乎是由兩個人抬著,好快的輕功,上官紅隱約聽見風聲,這時的上官紅心裡反而感到坦然,因為她是金玉雙煞心中惟一既有十一部經文又能解釋經文的人,至於第十二部無文無義的經文,雙煞避之若趨.

  上官紅心中默默祈禱小兄弟平安快樂,感到人萬分困倦,竟在袋中沉沉睡去。

  柳天賜躺在小木床上,恍惚又在夢中,房間裡似乎瀰漫著仙女姐姐的幽香,臉上還留著仙女姐姐的淚水,可他又明明看到仙女姐姐被兩個醜怪裝在袋子裡抬走了,柳天賜多麼希望自己也被裝進袋子,那樣就可以和仙女姐姐在一起,可以天天看到仙女姐姐,柳天賜死而復生反而覺得無限的悵然和傷感.

  半夢半醒間柳天賜覺得自己被人猛地從小木床上提起來,人輕飄飄的感到涼風陣陣,“哎喲”,柳天賜被鑽心裂肺的痛感驚醒,睜開眼晴一看,似乎是一片荒涼的墳地,他是被人重重摔在地下,面前站著一個少女,蒙面的少女,淡淡的月光下只能感覺到她眼睛裡射出的怨毒寒光,姣好的身材在晚風中給人一種淒涼的意境。

  柳天賜睡意全消,對面站著的紅衣少女依稀感到有點面熟,但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少女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飄然遠去,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是誰的眼睛這麼怨恨?將我帶到這里幹什麼?難道又是什麼該死釣《奪魂心經》?……柳天賜躺在濕漉漉的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動也不能動,喊也不能喊,他身上的定穴和啞穴被封,惟一能動的就是轉動的眼睛.

  這兩天來發生的事太奇怪了,柳天賜轉動眼珠冥思苦想,但思緒忽的又飄到了上官紅那憂傷的眼神,最後匆匆一瞥,忽覺心頭一暖,不覺心安理得,靜聽墳地的蛐蛐兒和蟋蟀的歌聲,多麼寧靜祥和的夜晚.

  人影一閃,紅衣少女走而又回,顯然趕得很急,柳天賜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咚”,就像摔柳天賜一樣,紅衣少女從肩上摔下一具屍體,一具和柳天賜一般大小狼狗的屍體,就躺在柳天賜身邊,這條大狼狗顯然剛殺死不久,柳天賜還能感到它身上的熱量.紅衣少女看也不看他,兀自從腰間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剝掉狗皮,她蹲在地上,聚精會神,生怕剝壞了一塊,一點一點地剝下來.野蟲還在唱著好聽的歌,天已微明,柳天賜沒看見別人這麼專心地做事,彷彿在完成一件偉大的使命,隱約還看到她額頭上沁出汗珠,墳地上瀰漫著血腥味.終於,狼狗連尾巴被剝了出來,紅衣少女“籲”的呼出一口氣,拿著完整的狼狗皮。這是'張黑色的狗皮,沒有一根雜毛,她仔細端詳,又在身上比試著,然後又走過去在柳天賜的身上比劃著,似乎很滿意的點點頭.

  柳天賜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紅衣少女幹完這一切,就地坐在柳天賜的跟前,兩道如刀的眼光俯視著柳天賜。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良久,她冷冰冰地問道。

  沒有回答,柳天賜怎麼也想不起她是誰,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他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啊”柳天賜倒抽一口涼氣,他看到一張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臉,“啪”同時又響起一聲清脆的耳光,紅衣少女解開蒙面,露出恐怖駭人的面容,這是柳天賜始料不及的。

  “我叫吳鳳,你這個該死的,是你這個該死的害了我們,不,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血肉模糊的嘴唇下露出雪白的牙齒,兩排咬牙切齒的白牙,更顯得猙獰。

  原來,柳天賜絆倒吳虎、吳龍,上官紅切下了他倆的手臂,甩出“霹雷神彈”,吳鳳收勢不住,霹雷神彈的碎片在臉上開花,吳鸞也被炸成重傷.“巴蜀四傑”逃出麗春院互相對視,劫後彼此感到無限的悲哀,缺胳膊少腿,尤其花容月貌的小妹……哎,此仇不報枉為“巴蜀四傑”四人感到再無臉回到巴蜀,四處查找上官敏。(他們一直認為上官紅就是上官敏。)

  對一個豆冠年華的少女來說,美麗的容貌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當她看到自己的容貌真想一死了之,可大仇未報,找不到上官敏,思前想後,總覺得有一個人比上官敏還可惡,要不是他絆倒大哥和二哥,上百敏早就成了劍下鬼,自己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她心中復仇的火焰越來越旺,於是又找到復仇的對象,心中升起殘酷的冷笑,腦海中閃現千百個酷刑場面,剜心,剁指,割肉……於是便隻身潛入麗春院柳天賜稀里糊塗地聽完吳鳳的話,似乎很有道理,自己真是罪該萬死,怎麼將一個美麗漂亮的姑娘搞得如此醜陋,看來美麗和醜陋與好人和壞人一樣在一瞬間是可以轉換的,只是看用什麼工具,一顆炸彈可以使美變醜,吳鳳覺得任何酷刑只是一時的痛楚,難解她心頭之恨,他要將這個毀她容貌的罪魁禍首變成一隻狗,永遠地變成一隻狗,千人蹋、萬人喚的鄉村野狗.吳鳳說完這些話流了兩行清淚,彷彿是在血肉模糊、凸凹不平的臉上淌下的兩條山中小溪彎彎曲曲.繼而又發出嗚咽般的笑聲,到底是哭還是笑,只有吳風最清楚.淡淡的光影代替了艨朧的月光.

  吳鳳抱來一堆乾柴,燃起一堆篝火,火在清晨的涼風中捲著火舌,發出愉悅的歡笑,淒涼的墳地變得溫暖,柳天賜的破衣服被三下五除二的剝個精光,像剝了狗皮的狼狗,吳鳳伸手解開柳天賜的啞穴.

  “我讓你說一句,最後說一句人話.”

  “你真像我的仙女姐姐.”柳天賜剛一說完,像是吞下了一顆珍珠,這次不是珍珠,是一顆圓圓的藥丸,從此柳天賜就變成一個啞巴.吳鳳左手拿著狗皮,右手拿著燒得通紅的匕首,一點一點地向柳天賜身上燙貼狗皮.

  一陣難聞的焦臭味,柳天賜昏死了過去.

  東方已露出一片霞光,大地已經甦醒,烏兒飛來竄去覓食,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停在柳天賜的頭上,

  因為它發現柳天賜的嘴邊有一粒米飯,欣喜地啄了一口。柳天賜臉上吃痛,用手一摸,不是手,而是狗爪子,摸的不是臉,而是毛茸茸的狗嘴,這一切都變了,柳天賜只有人的思想其它都是狼狗,一只會有思想的狼狗.

  柳天賜想痛哭一場,但發出的都是狗的“嗚嗚”聲,他又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睡了兩個白天和黑夜,柳天賜感到又餓又渴。

  狗也是要生存的!

  柳天賜珊跚地爬起來,在明鏡的小溪邊他看到了一條飢渴的狗,想也不想地飽喝一頓,猛的一抬頭,柳天賜發現小溪對面有一條野狗對他虎視眈眈,經過一番拼命的撕咬,柳天賜傷痕累累地趕跑了那隻野狗。

  人是由環境造就的,環境改變了,你就必須變成相應的什麼來適應環境。

  柳天賜變成了一條實實在在的狗……

  從杭州向東兩百里地的紹興,烏篷船穿棱在各村鎮之間,紹興人喜歡看社戲,臨時在水邊的空地上搭起一個台子就可以唱戲,也有耍猴的,玩魔術、雜技、玩把戲的,總之三流九教在這裡都可以找到一塊地盤。

  “俺老漢賤名阿二,初到貴地,為供大爺小姐一時消遣,就讓這一丑物顯醜,大少爺們別小看俺這條狗,俺這條狗能通人性,寫字作畫,喝酒猜拳,對弈穿衣無所不能,各位大爺見笑了,咚。”一個風塵滿面的老漢左手牽著一條穿著花衣的黑狗滿場遊走,每說一句那狗就敲兩下銅鑼,

  “咚咚”老漢抱拳四揖,黑狗也抱拳四揖,這種開場白馬上吸引了許多人,里三層,外三層人擠得水洩不通。

  黑狗擠眉弄眼使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因為他們平時所看到的人狗雜技,無非是鑽火圈打滾之類,而這條狗宛如一個活生生的人,似乎能聽話,通人的言語,有人的表情,真使人大開眼界。黑狗從地上咬起一根樹枝,寫道“歡迎捧場”四個歪歪斜斜的大字,全場頓時掌聲雷動,持久不息,這真是一條神狗,人們議論紛紛.正當大家在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黑狗的表演時,突然,兩條黑影一晃,不,是三條人影,其中-個黑影挾持著一個白衣少女。

  這兩條人影去的好快,一眨眼就不見了,不一會兒,後面跟著十來條人影,拿槍持刀,一個個身手不凡,飛掠而過,都是從圍觀人的頭頂踩過去的,不一會兒就都不見了,彷彿突然刮起一陣風.

  騷亂的人群歸於平靜,可柳天賜,穿著狗皮的柳天賜呆了,天下真是太小了,小得使他看到了上官紅,他脫口而出“姐姐”,可發出來的只是狗的汪汪聲,他怔怔的看著遠處,遠處那裡還有姐姐的身影.

  不一會兒,人影又轉回來,跑在最前面的仍是“金玉雙煞”,他倆顯然負傷,兩張老臉血跡斑斑,不知是殺別人濺的血,還是被別人殺流的血,但兩人的肩膀是被人砍的,紅肉外翻,又鮮明又駭人.

  後面人大呼小叫形成包抄的局面,圍觀的看客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一哄而散,高大的槐樹底下露出一片空曠,“金玉雙煞”被圍在核心,金煞舞動官印索將十來人迫在圈外,玉煞左手挾著上官紅正和兩男一女惡鬥,兩個壯男使的是崆峒棍法,虎虎生風,他們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形成鮮明的對比,高個棍法輕盈飄逸,矮個棍法凝重,力掃千鈞。中年女子使的蕭山地趟刀,刁鑽狠毒,雖然三人乾番攻出,但玉煞只要遇上危險就將上官紅推在前面,三人馬上中途變招,生怕誤傷了上官紅。“先把這女魔解決掉.”有人在東邊吆喝,於是就有人群向玉煞移動,金煞趕緊橫索一攔,人群又被逼到東邊.圍攻的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有崆峒派的雷震云和柳青、蕭山派的花仙子、青城派的夏剛、華山派卓一凡……但一時之間還是不能傷著金玉雙煞,因為上官紅在他倆手裡,他們從杭州追到紹興就是為了搶上官紅,而上官紅只能生擒而不能傷,金玉雙煞似乎看到了這一點,乾脆把上官紅當作盾牌使,撿了一個極大的便宜,再加上名派高手各懷心機,這就使金玉雙煞有驚無險.

  柳天賜蹲在槐樹底下,一眨不眨地看著上官紅,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

  卓一凡瞅准空隙一招“八步流星”踩在青城派夏剛的劍上反彈進去,像一顆流星激射而出,一下子將金煞的官印索逮個正著,金煞的官印索本是打向崑崙派方中鶴的百合穴,誰知官印索被抓,他習慣性地往回一帶,卓一凡就順著官印索帶到面前,卓一凡的長劍已指到金煞的咽喉,轉機一現,群豪大嘩。

  兩邊的雷震云和柳青被迫得手忙腳亂,兩把熟銅棍眼看要打到玉煞身上,玉煞急忙扶過上官紅,兩人只好硬生生的中途收回,玉煞乘機用指甲劃過來,迫得兩人趕快躍開。花仙子的地趟刀又齊腳斬過來,兩人又不得不蹦起來,身法甚是狼狽,玉煞日子也並不舒服,左手要帶著上官紅,只能使用右手出擊,又不能隨心所欲的高躥低蹦,因為她一躥起就必須帶動上官紅,加上邊打邊跑累了兩天,汗水把臉上的香粉沖得沿著皺紋的深溝往下直淌,滿頭的鮮花只有兩支還插在零亂的頭髮上,搖搖欲墜.“大家停下,我們今天主要是救出上官紅妹子,只要兩位前輩放了上官紅,我們答應不為難兩位老前輩.”卓一凡右手用劍指著金煞,只有稍一用力,魔威震天的金煞也只有死路一條,華山派是武林大派,扭轉局面又是卓一凡,能說出這話也只有卓一凡。

  玉煞扭頭一看,陡地右手暴長,凌空一騰竟將花仙子打退一丈開外,跟著身形猛進,五指伸開一抓活土生地將花仙子的瑤刀奪過來,橫架在上官紅的玉脖上。

  “我看誰敢動我金郎。”也許是救夫心切,玉煞從逼退花仙子到奪刀說話,沒有絲毫停滯,老臉扭曲'甚是猙獰,似有一種與人拼命的架勢.群豪都給震住了,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既然已說了,肯定能做到,上官和紅一死,他們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死一般的寂靜,連空氣也凝固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4:42
第一卷第四章靈犬救美
  突然,玉煞手中的瑤刀“嗆啷”落地,伴隨著尖聲,是一條黑狗躍起把玉煞拿刀的手咬的鮮血長電光火石一瞬,上官紅已被雷震云和柳青搶了過去。

  卓一凡伏劍橫掠過來還是遲了一步,金玉雙煞雖然失掉上官紅,但還是保命要緊,一鶴沖天抓起黑狗絕塵而去……

  群豪對金玉雙煞的逃走似乎不以為意,趕過來圍在上官紅身邊,上官紅斜靠在花仙子身上,群豪久歷江湖,從沒見過上官紅這麼漂亮的少女,瞬間讓人忘記了剛才還經歷的一場殊死搏鬥,相比之下她身邊的花仙子顯得太平淡了,就像一個是天仙,一個是凡夫俗女。

  “快解開她的穴道。”一位老者首先從呆若木雞中醒悟過來,卓一凡一試,居然未解開穴道,這金玉女煞點穴手法獨特,眾人又無計可施。

  “快將人送到天香山莊,聽候莊主發落。”一語驚醒眾人,群豪收拾兵器扶起上官紅向天香山莊趕去,一路上群豪個個都覺得自己英姿颯颯,興高采烈,大談特談如何追殺金玉雙煞,似乎掄出上官紅都有自己功不可沒的一份.“玉煞這魔頭果然名不虛傳,要不是我和柳青兄弟拼死,不知她會對上官妹子怎麼樣!”

  雷震云長得瘦長瘦長,挨著柳青的肩膀就像拄著一根拐杖。

  “雷兄弟,你們崆峒派的招數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圍著玉煞活蹦亂跳,東倒西歪,外人一看,還以為雷兄的功力不支,我們一看,雷兄和柳兄步法中含著極厲害的崆峒醉步,真是難為你倆.”花仙子心想自己拿的是熟銅棍,換了雷震云和柳青拿著瑤刀,玉煞肯定不會對她下手.其實玉煞如刀似劍的指甲隨便可以切斷上官紅的咽喉,明晃晃的瑤刀架在脖子上只是在效果上對眾人的威脅性大得多.

  “真是善有菩報,惡有惡報,金玉雙煞作惡太多,連狗也知道咬她,那條黑狗真是懂得人性,在上官妹子最危急的關頭,拼命一咬,救出上官妹子,同時也幫了雷兄和柳兄.”卓一幾劫持金煞時,看到黑狗一躍而起咬住玉煞的手,可自己鞭長莫及,搶出上宮紅的功勞讓雷震云和柳青奪去,心裡懊惱得不得了.

  要不是那條黑狗……群豪心裡真沒底,只好歸結為上官紅仙女下凡,自有天助,可群豪心裡清楚,那黑狗並不是什麼神狗,因為他被逃走的金玉雙煞掠走了。

  金玉雙煞逃出紹興城,到了郊外的一座破廟裡,覺得人已虛脫,加上身受重傷,竟雙雙撲倒在廟裡的殿堂上.柳天賜的脖子被卡住,已經奄奄一息,玉煞的手指一鬆,離開他的脖子。

  “姐姐”,柳天賜心裡在呼喚上官紅,他尚且偷生的活著就是為了看到仙女姐姐,因為上官紅是他幼小心靈的最大慰藉,他從小就沒有父愛,母愛也只是母親故意做的順手時零星的施捨,別人只是對他的歧視,惟有仙女姐姐關心他,雖然上官紅只與他有過短暫的對話,但在柳天賜的心中覺得上官紅已經溫暖了他一個世紀,老天終於讓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上官紅,他看不到其他人在拼死殘殺,他只看到仙女姐姐,他想過去拉拉上官紅的衣角,人們根本沒注意到一條野狗慢慢地走近上官紅,當玉煞橫刀架在上官紅的脖子上,柳天賜想都沒想,報命地咬住玉煞的枯手……。

  休息了一會兒,玉煞翻身坐起,突然看到身邊穿著花衣的黑狗本能地縮回手,這條突如其來的惡狗差點咬斷了自己的四根手指,使她至今還有餘悸,當時他反手一抄卡住狗脖子競一直捏到這座破廟裡來,玉煞張開五指向那柳天賜的頭上抓去,這條可惡的狗。

  “啊”突然玉煞慘叫一聲,一根雞骨頭把玉煞的中指骨打碎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任何暗器都帶一種凌空之聲,只是小小暗器聲音比較細微,但這根雞骨頭勁道奇大但又無聲無息,這是被江湖稱為“一尊、三聖、四怪、五魔”中的四怪“無影怪”的“無影隨形”的暗器手法,金玉雙煞遊目四顧,只見一個綠衫少女騎在破廟的橫粱上,扎著羊角小辮,瓜子臉上嵌著兩個小酒窩,給人的感覺總是在笑,大眼睛黑白分明,充滿天真頑皮的神情。

  這下倒大出金玉雙煞的意料,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怎麼會有如此高的功力呢?

  小女孩雙腳輕盈的晃動,手裡拿著一隻雞腿在啃,臉上到處都是油膩。

  金玉雙煞又驚又怒,人倒霉什麼事都能碰得上連小姑娘都能欺侮,玉煞氣得哪裡都是星火,怪眼翻,張開雙臂,身形懸起向綠衫少女撲去.“啊”又是一聲慘叫,

  玉煞仰面跌在柳天賜身邊,嘴裡多了一隻綠色繡鞋,鮮血直流,綠衫少女還是晃悠悠地坐在橫樑上,左腳的一隻繡鞋已被五煞含住嘴裡,玉煞飛身而上,本想把小女孩從橫樑上扯下來,誰知,小姑娘左腳微微一晃,一隻繡鞋無聲無息的把自己僅有的一顆門牙給敲掉了。

  “怎麼,不服氣,我綠鶚專打老頭和小孩。”綠杉少女一扔雞骨頭,從橫粱上輕飄飄地落在金五雙煞的面前,金玉雙煞瞪著怪眼,面色灰白,不敢有絲毫表示,兩個在江湖攪得霧雨腥風的魔頭,從未服過什麼,但面前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倒使他倆驚恐萬狀。

  “無影怪是你什麼人?”金煞驚疑不定地問道。

  “什麼'無影怪'、'有影怪',關我屁事。”綠鶚小嘴一癟,渾是不高興,徑直走到玉煞面前,從玉煞的嘴裡拔出繡鞋穿在腳上.“再敢欺侮我黑虎,非敲斷你倆的老骨頭。”欺侮黑虎,金玉雙煞如雲霧裡,綠鶚不理他倆詫異的神情。走過去蹲在柳天賜面前,用手輕輕撫摸柳天賜的頭。

  “黑虎,你還痛嗎?不要怕,我現在也不要爹,我倆躲的遠遠的.”柳天賜慘遭變故,受盡凌辱,從沒有人這麼撫摸他,憐愛他,仙女姐姐,他彷彿看到上官紅站在他的小木床前,如冬日一樣溫暖著他,滿肚子的委曲隨著眼淚奪眶而出.“哦,黑虎,你怎麼哭了?”綠鶚摟著柳天賜,心頭也流下了眼淚。

  綠鶚的確是四怪之一的無影怪的女兒,無影怪曲中求憑著一身如鬼魅般的絕頂“登天幻影”輕功和獨門“無影隨形”手法,加上脾氣古怪與性情中人大不一樣,被江湖人列為“一尊三聖四怪六魔”.這位武林泰斗中的四怪之一,卻因愛妻難產而死,萬念俱灰,獨自帶著幼女隱退杭州以東的飛來峰下,愛妻不在,曲中求在女兒綠鶚身上,傾注所有的父愛,從小傳授小綠鶚“登天幻影”輕功和“無影隨形”的暗器手法,小綠鶚天賜悟性,一教即會,到十二歲時已全部學會,只是欠缺火候,有待江湖歷練.飛來峰一山獨秀,宛如一支長劍插在杭州灣以東的江海面上,無影怪在她三歲時從林裡撿到一隻純黑的狼崽,取名叫黑虎,就是這隻黑虎伴著小綠鶚度過童年一直到她長大,黑虎成了她惟一的朋友,最真摯的伙伴.

  黑虎和小綠鶚親密無間的友誼使無影怪越來越感到不安,有時綠鄂一連幾天不同他說話,陪著黑虎默默地想著心事,一天晚上,無影怪乘綠鶚睡著,抱出黑虎施展輕功掠過大江,一下把黑虎送出杭州。

  第二天綠鶚醒來,不見黑虎,滿山遍野去找,找了幾天不見黑虎,她感覺是爹把黑虎送走的,因為只有爹才能使黑虎離開這座山,只要黑虎在飛來峰它肯定會回來的,現在已有四五天沒回來,說明黑虎被送到很遠的地方,而這樣做只有爹能辦到,於是綠鶚一氣之下,離開了飛來峰.

  綠鶚漫無目的從杭州找到紹興,一路上倒看見不少的黑狗,就是不見黑虎,久住山上,世間的繁華景象使她感到十分新奇,大開眼界,一路倒不寂寞,因為不習慣吃烹調出來的飯茶,綠鶚經常到山上抓山雞、野兔之類的燒著吃,今天中午抓到一隻肥大的山雞,燒得噴香可口,找個破廟,騰身一躍坐在橫樑上,津津有味的啃起山雞腿,而更使她吃驚的是,她看到了尋覓多時的黑虎,黑虎的受傷使金玉雙煞大吃苦頭。

  綠鶚摟著黑虎的頭百感交集,旁若無人的哭起來,使金玉雙煞這樣恩愛情深的老夫妻也為之愕然,他倆怎麼明了綠鶚與黑虎的感情,加上綠鶚從小與世隔絕,不懂外面的人情世故,什麼情不外露她聽也沒聽過,柳天賜感到一片溫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綠鶚的墩臉,他也沒想到綠鶚對自己如此情有獨鍾,一個少女和一匹黑狗竟毫無顧忌地抱頭痛哭.“走,黑虎,我們走.”綠鶚站起身,擦了擦眼淚,招呼柳天賜走,柳天賜爬起來,跟在綠鶚身後,金玉雙煞鬥誌全無,金煞正為玉煞包紮傷口,風平浪靜之後,破廟裡竟是青光盈盈。

  而正要離開的綠鶚忽然發現破廟門被兩個一前一後的人影堵住了,兩個人甚麼時候站在門口誰也沒有註意到。

  綠鶚看到的是兩個極有表情的人,一黑一白,穿黑袍的老人嘴裡悠閒地吸著旱煙,吊起的三角眼射出的眼光似乎不是在註視某個物體而是毫無目標,彷彿你又在他的眼光籠罩下,他只是平淡地看著,但那種眼光冷冰冰的,讓人不寒而栗,門右後邊的白衣老人背負著一把劍,天庭飽滿,慈眉善目,太陽穴向外突出,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內功修為不同凡響。

  這兩個就是在江湖銷聲匿跡十年的白佛黑魔。不是消失,其實他倆一直走在江湖,自從最後一次東贏山決鬥,七海龍尊吩咐他倆去尋找額上有紅痣的武林奇才,來裁決他倆的勝負,這種找尋一直沒停止過,從北疆到南荒,從西域到東海,足跡幾乎踏遍了中原大地.以往他倆都是各自行走江湖,一個懲惡揚善,一個無惡不作,所以將武林鬧得沸沸揚揚.現在他們連在一起,生怕誰先找到那個武林奇才,於是就亦步亦趨,一個作惡一個行善互相剋制,就變成了他兩人之間的事,所以這十年間兩人惡善同施,但江湖上沒留下他倆的任何手筆,武林人士還以為他倆隱退江湖或者雙雙戰死.

  “小白,我倆把這條黑狗燒著吃了,這味道肯定不錯.”黑魔白佛本是被龍尊同一天收留的兩個孤兒,難說哪個為師兄,哪個為師弟,所以他們一直以“小白”“小黑”相稱,黑魔話剛說完一柄旱煙卻指向綠鶚的面門,白佛的劍已如影隨形跟上,突然一股煙劍直射向柳天賜的面門,這種聲東擊西的手法還是使自佛慢了半拍.眼看煙劍就要洞穿柳天賜的咽喉,突然雷電交加,風聲大起,破廟轟然倒塌,天空進射紅、綠、藍三色光柱,整座山峰似乎天崩地裂,耀眼的強光過後,一顆紅色和一顆綠色的佛珠分別從白佛黑魔身上緩緩地騰空而出,又緩緩盤旋在黑狗的肚子上,黑狗的肚子皮晶亮透紅,似乎能看到一根根蠕動的腸子,裡面有一顆藍色的珍珠,一紅一綠的紅珠就是圍繞在這顆藍色的珍珠緩緩地盤旋,“波”的一響,黑狗的肚子裂開一條長縫,一紅一綠的兩顆佛珠鑽進了肚子與藍色的珍珠融為一體,慢慢地那條縫就彌合了,風聲雷聲消失了,大自然又歸於平靜,從樹的間隙裡射下萬縷金光.

  一切都發生了,又一切都沒發生,只有殘垣斷壁提醒人們還是發生了什麼事,五人驚疑地看著所發生的一切,只有黑狗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白佛、黑魔冥冥中感覺到什麼,不錯,他們找到了所要尋找的人,但他又不是人,那師父的佛珠怎麼又在他身上發生了功效?其實他倆也不知道柳天賜已吞下了藍珍珠,龍尊祖上本姓吳,龍尊成了江湖第一的武林至尊,通天徹地,悟出了許多的武林精神,集自己畢生的武學採華山九頂的真氣提煉出一顆藍珍珠,原後埋在吳氏的龍脈山上,吳氏祖宗的龍脈山地處黃河發源的瑤台,古代帝王常在這裡登台祭天,傳說以前的黃帝和炎帝在這裡留下一顆紅色和綠色的佛珠。龍尊的藍珍珠與之發生感應,紅綠珠在瑤山巔發出龍吟,龍尊沿峭壁登攀而上取回這兩顆佛珠,他推算十年後武林將有一場浩劫,有一個額上有紅痣的武林奇才才能挽救這場浩劫,於是就吩咐白佛和黑魔尋找這位武林奇才.誰知柳天賜競被逼吞下藍珍珠,這藍珍珠凝聚了龍尊一生的武學心血,與紅綠佛珠相互感應,就能產生天地之靈氣“三氣歸真”,也就是說柳天賜身上已經蓄集了龍尊至高無上的武學功力和天地之靈氣,就像一片蓄滿水的大湖,是造福於民灌溉良田,還是洪水氾濫,就靠天意導向.

  白佛、黑魔不覺欣喜若狂,白佛身影一晃,捲起柳天賜如飛一般向東掠去,黑魔急叫“等……我”跟著飛射而去,瞬間,一白一黑兩點已消失在東邊的天邊。

  東贏山山峰俊秀,在海中蜿蜒曲折,彷彿凌海飛舞的蛟龍,山上奇峰怪石,石洞密布,柳天賜酲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石洞裡,身邊沒有一個人,醒來後發覺自己全身通泰,說不出的舒服,伸了一個懶腰,“砰”突然洞兩邊的石壁被擊穿兩個大洞,柳天賜驚愕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握緊拳頭向洞外松樹打去,松樹攔腰而斷,由於用力過猛,震得木屑橫飛.

  不一會兒,他又聽到自己身上的骨骼爆響,人變高大起來,把狗皮撐破了,丹田之處一陣熾熱,好像身體炸裂一樣有使不完的勁,柳天賜被自己的這一變化驚呆了,彷彿自己已脫胎換骨,他變得焦躁不安,是的,這種變化太離譜了,他一下子不能接受,也不能適應這種變化,他渾然不知三色珠已在他身上起了作用,產生了功效。

  柳天賜發足狂奔,發出“嗚嗚”的狗叫聲,這狗叫聲如龍吟在群山間迴盪,經久不息,山中的動物驚恐的四處逃竄,他覺得自己在飛,從一個山峰縱向另一個山峰,耳邊只聽見松濤陣陣,他手舞足蹈,頃刻間,

  飛沙走石,大片的松樹轟然倒地,然後滿山飛奔,又狂呼亂舞,他要發洩自己的體能,把自己累死,由於他身上的功力如奔騰不息的江河,但又不能收發自如,柳天賜只能讓它一瀉千里,終於,經過三天三夜的奔跑,他終於困了,他倒在一個巨石邊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總之柳天賜是在一片霞光中醒來,多麼明淨的天空,湛藍湛藍的天空,清風拂面送來沁心的花香,許多不知名的鳥兒在空中婉轉歌唱,仰天賜睜開眼睛,覺得很是愜意舒暢。

  忽然,他發現面前黑壓壓地蹲著許多怪獸,有獅子,老虎.狼……它們有規律的排成隊,都帶著恭敬的神態,見柳天賜醒來,趕忙向他叩首,柳天賜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驚疑不定,猛的幡然醒悟,原來自己還是一條狗,雖然狗皮已撐破,顯然有點衣不遮體,但狗的嘴臉還在,加上自己功力已非同小可,縱躍狂呼,把整個東贏山的動物給震住了,動物界一直遵循勝者為王的條規,誰最兇猛,誰就是百獸之王,獅子.老虎……這些兇性殘暴的動物看到自己的同類這麼威武,就爭先恐後地朝拜這只天狗,不知何方來的神聖,柳天賜躍下巨石,高興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最前面的獅子頭,獅王低下頭驚懼地點了三點.柳天賜不由覺得黯然,難道自己永遠穿著一身狗皮和這些動物為伍嗎?忽然他聽到有人的說話聲音從很遠處穿過來,現在的柳天賜已聚集了七海龍尊兩三百年的功力加上天地精華,他能聽到十幾里之外的細微聲音,如他能將體內的內力加以開發,他還能聽到大籟之音。這時他聽見說話聲中夾有兵器的撞擊聲,急忙循著聲音飛奔而去。

  他看到白佛和黑魔邊爭吵邊廝殺.

  “這黑狗終究是狗,他身上帶有狗性,必須先消除他的狗性,才能引他入正道,所以我教兩天你教一天,這才合理.”白佛將師父所說的武林奇才帶到東贏山,心中無不擔憂,所以就提出這樣的要求.

  “虧你還是自稱武林正道白佛,佔盡便宜還滿嘴仁義。”黑魔不直接回答白佛,反唇相譏.

  “這條黑狗定有蹊蹺,要不然就是一條神狗,他身上已有師父兩三百年的功力,前幾天他所展現的功力,我和你是望塵莫及了,功力已在你我之上,我倆的任務就是如何引導他正確地使用這些功力。”白佛又像是對黑魔說,又像自言自語——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4:45
第一卷第五章七海神珠
  柳天賜聽得云裡霧裡,但有一個事實,這山上除他之外還有兩個老頭,柳天賜腦海中浮現出麗春院人來人往的熱鬧場面,上官紅仙女般的容貌,綠鶚又愛又憐的眼神,還有吳鳳恨毒的眼光,金玉雙煞醜陋的臉龐……他多麼渴望和人住在一起,哪怕是最殘暴的惡人.柳天賜茫然不解,又忽覺丹田之中一股熱流上升,渾身燥熱,於是他又竭力奔跑,毫無目的地大打出手,然後又筋疲力盡地昏睡幾天,接著又頭腦一片混亂……周而復始,醒了又跑,粟了就睡,不知不覺他在東贏山上度過了三個多月.最後一次醒來,他發覺是凍醒的,身上已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他感到四肢無力,肚子餓得難受,他想爬起來卻沒有力氣,又一頭栽在雪地上.柳天賜嚇了一跳,一夜之間自己無窮無盡的功力消失得無影無踪,他試著一揮手,但力道全無,連一片雪花也沒扇起來,他站起來長嘯一聲,但嘴裡卻發出低微的“嗚嗚”拘叫聲,以往他感到自己體裡真氣激盪像海嘯撞擊岩石,現在只感到肚子飢餓。

  這一切真如空穴來風,來得快,去得也快,這一切是怎麼發生,又怎麼消失的,柳天賜頭腦中又是一片混亂,這對他真是一種折磨。

  其實柳天賜體內無窮無盡的功力並沒消失,反而這股集天地之精華的真氣已經遍布他全身每一穴位和每根經脈,就像奔騰的洪水沖毀田園,但最後還是歸入大海,進入循環不息的大海,它蓄集著更大的能量,形成海嘯,形成驚濤巨浪。

  柳天賜一個凡童俗孩,體內突然之間被注入天地靈氣和至高無上的內力,就猶如洪水決堤,怎麼能把握得住,在體內氾濫,真氣激盪體內,使他燥熱難受幾乎爆炸,幸虧他是千年難遇的武林奇才,通過幾次發洩,沉睡再發洩,外來的真氣才被納入體內氣息循環而穩固下來,這些博大精深的功力埋藏在柳天賜的體內如沉睡的火山,就看他如何調動這些功力.柳天賜是不知道這些的,他彷彿從一場惡夢中醒宋,他抖落身上的積雪,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拖著疲憊的步伐,我該到哪兒去呢?柳天賜無所適從,似乎可以往東走,也可以往西走…..反正是沒有目的,他惟一的目的是找到一點什麼吃的,哪怕一塊骨頭,他也能啃個精光。他眼光在雪地裡找,希望真的能找到一點什麼,終於讓他找到一隻鳥雀的屍體,是一隻很小的鳥雀,大雪封山也許它沒找到食物餓死在路上,柳天賜小心翼翼地拾起來,嗅了嗅,然後一下塞到嘴裡,連毛帶肉吞了,這麼小的雀彷彿泥牛入海,柳天賜反而覺得更餓。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排綠光,是一群餓狼,一群餓狼蹲在地上,磨著森利的牙齒,瞪著綠幽的飢餓的光,就是這群餓狼在他仰天長嘯時對他俯首稱臣,而今天這群餓狼虎視眈眈的要吃他,原來動物也這麼勢利,弱肉強食是動物求生的法則,求生的本性使柳天賜忘記了飢餓,拼命地向後跑。

  頭狼一聲呼嘯帶領群狼追上來,眼前就要被迫上,柳天賜情急之下鑽進前面一個山洞,由於山洞太小,頭狼的牙齒已經接觸到柳天賜的屁股,正準備狠狠一口咬下去,柳天賜放了一個奇臭無比的救命屁,頭狼被熏得後退一步,柳天賜把屁股挪進山洞,驚出一身冷汗,群狼也不敢貿然進洞,在洞外圍著一個圓弧守住洞口,都蹲在雪地裡註視著洞口。

  惟一的選擇,柳天賜只有往洞的深處走壁都是岩石,似乎很深,柳天賜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前逃,他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山洞里特別響,爬著爬著,他覺得山洞變得高窄,可以容一個人走進,道路變得曲曲折折,像一個迷宮,石壁也變得很光滑,從石壁邊透出一股暖氣。

  再轉一個彎,他就到了一塊空曠的場地,一片開闊的空地,這就是洞的盡頭.在這塊空地中央有一個圓形的水池,上方掛滿倒立的石柱,水池的中央也有一根石柱,一根翹立的石柱,石柱的兩邊各有一條小瀑布流下來,奇怪的是這兩條瀑布,一條熱氣騰騰,另一條似乎很冰很冰,因為熱氣飄到上面就凝成冰花。圓形的水池也是一劈兩半,一半熱氣蒸騰,這熱量傳到石壁上,在上方的石柱上凝結成水珠,叮叮咚咚的掉下來,另一半寒冷,給人一種冰意,整個圓形的池中的水碧藍碧藍,深不可測.水池中央的石柱上纏繞著一根藤,這根藤似乎由水底盤旋繞著石柱而上,在石柱的頂端結一串果子,一串七色的果子共有七顆大小一致,每顆果子一種不同的顏色,下面還托著一朵紫色的小花,儘管這果子都不大,但晶瑩透亮,還是使柳天賜垂涎欲滴.但已功力全無,怎樣才能採到果子?柳天賜的確想吃到那七顆果子,哪怕是毒果。智慧是餓出來的,他看到洞天的上方垂下一條長藤,抓住長藤,身體一盪,柳天賜趕快抱住水中石柱的峰頂,七色果剛好就在嘴邊,他趕快張嘴一吮,那七顆果子似剛剛成熟,剛到嘴邊就溶化,一股甘甜沁入心脾,柳天賜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果子,一口氣把七顆吃光了,這時才感到肚子裡微微有點暖意,他舔了舔嘴唇從石柱上溜下來。

  柳天賜既不敢坐在沸水這邊,也不敢坐在冰水一邊,他只好坐在冷熱交界的地方,剛一坐下,他看到對岸蹲著一排餓狼,陰森森地看著他。這群餓狼圍在洞口見柳天賜久不出來,在頭狼的帶領下小心翼翼的進了洞,沿著洞口進來,看到柳天賜坐在水池中央,於是群狼又聚集在頭狼——獨眼狼的周圍,商量著什麼,接著又散開,似乎商量妥當,一個體格健壯的狼仰面躺在地上,四腳朝天.

  柳天賜坐在石頭上,身體一邊凍得發抖,另一邊熱得大汗淋漓,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充滿了坎坷心酸,過著非人的生活,他的心彷彿被撕裂,為什麼這些不幸全都降臨在他的身上?

  他覺得這世上柳天賜是最傷心的,僅僅惟一的一點溫暖是仙女姐姐,哦,仙女姐姐也許忘了他這個受苦受難的弟子,他望著碧藍的池水,覺得這世上真的沒什麼留戀,他打定了主意,反而覺得心裡泰然.

  不知對岸的群狼在玩什麼把戲,好像這準備是沖他做的,可此時柳天賜的心平靜如水,靜靜地看著那隻獨眼狼後退幾步,又如離弦的箭向前衝,四腳剛好落在躺在地上的狼腳上,躺在地上的狼四腿一蹬,徑直把獨眼狼踢射出去,獨眼狼向柳天賜撲來,而柳天賜卻與它不約而同的同時跳起,落入冒著水泡熱氣騰騰的水池之中,群狼悻悻的望著水上擴散的水圈,滿臉遺憾。

  柳天賜投身入池,心存一死,忽然感到四周黑毛飄浮,原來沸水已把自己身上的狗毛脫個精光,這切膚剝皮之痛使柳天賜昏死過去。

  柳天賜悠悠醒轉,他是被凍醒的,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自己穿著一件透明的外衣,不是衣服,而是裝在一個透明的氣泡袋裡,原來自己沒死,反而沉到海底,在他的周圍擁著一批發光的魚兒,把海底照得透亮透亮.

  海底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密布的珊瑚礁邊也有高山、丘陵和平原,到處綠草萎萎,魚兒成群結隊游來游去,奇怪的是這些魚兒都對他很友好,連兇惡的鯊魚也過來跟他打招呼,憨態十足,柳天賜伸手摸了摸鯊魚的頭,鯊魚用鰭拍了拍柳天賜,似乎有一種稱己道弟的感覺,來看望柳天賜的魚越來越多,有凶猛的.和善的,大的、小的,爬的、遊的……他們浩浩蕩盪托著柳天賜向平原走去。

  這是一個一望無垠的平原,海草像是用梳子梳過-樣平整光滑,綠得醉人,把海水都染綠了.游著遊青,抬著柳天賜的魚兒突然向四處逃竄,霎時逃得無影無踪,只有柳天賜一人孤單的站在遼闊的平原上,幸虧柳天賜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反而見怪不怪.似乎遠處有極為恐怖的聲音,柳天賜側身細聽,的確有一種聲音,柳天賜快步向前跑去,吼聲越來越響,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海水激盪,在他的面前,柳天賜看到一頭怪獸,這頭怪獸比牛稍大,身上發出綠光,長滿片片龍鱗,頭上長滿觸角,凸起碗大的眼珠射出兩道綠光,外翻的鼻子吹出兩道水流,巨口張開露出交錯的象牙,可在它的咽喉處鎖著一條鐵鍊,怪獸憤怒地吼叫著,拉動著鐵鍊攪得海水動盪不已,滿頭如發的觸角,扭動著身軀,顯然它想掙脫鐵鍊,海底的魚兒似乎很怕它,都遠遠地避開。

  柳天賜想到自己在崇山峻嶺狂呼奔跑,很同情這只怪獸,反正他對死有一種渴望,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他艱難地靠近怪獸,忽地,柳天賜肚子變得透明,發出紅、綠、藍三色光芒,那怪獸馬上安靜下來,眼光柔和地看著柳天賜,就像看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怪獸伸出觸鬚牽了牽柳天賜的手,柳天賜體內真氣激盪,差點又要狂奔,但怪獸的觸鬚一離開他的手他又安靜下來,怪獸的觸鬚伸出來添添他的臉,他馬上感到體內真氣澎湃,觸鬚一離開,他又安靜下來,如此反復了幾次。

  柳天賜知道這頭怪獸能誘發自己體內的怪氣,肯定與自己有某種淵源,而這種淵源卻要追溯到一百年以前。

  在一百年前,東海有七座龍島,每島有一個島主,他們合稱“東海七龍”。東海七龍互相廝殺都想稱霸七島,成天興風作浪,危害百姓,中原武林推舉龍尊為武林盟主前往東海剿殺東海七龍。龍尊在東贏山上碰到這只怪獸,以絕頂的武功收服了,取名“十角麒麟”,他就騎著這十角麒麟,征戰十年,創下了“七龍歸一”劍法,蕩平了七龍島,東海七龍伏首稱臣,後來各自把自己的鎮島寶珠獻給龍尊,這七種顏色的寶珠分別稱作“避水珠”、“避火珠”、“萬毒珠”、“通靈珠”、“駐顏珠”、“吸功珠”,“化功珠”,這七顆神珠一經服用,水見其讓路,火見其分道,萬毒不侵,不管百獸還是千禽、億萬生靈,見其如見同類,能駐頗不老,吸取別人的功力,化解別人的功力,就能產生這七大功效.龍尊把這七顆七色珠放在龍宮入口處,後又被柳天賜全部吞服.再說龍尊統一東海七島,在東贏山閉關修煉,後又怕靈獸無人管治為禍生靈,於是將“十角麒麟”用鐵索囚在海底。

  柳天賜服了七彩神珠後,海水自動避開他,他一下子進入海底,碰到被囚的“十角麒麟”

  被龍尊征服,十幾年的座騎,

  自己體內源源不絕的流著龍尊畢生真氣,藍珍珠發出感應,激盪體內真氣,要不是柳天賜體內真氣歸於全身百骸,他非把海底攪個天翻地覆不可.柳天賜抓起鐵鍊,猛力一拽,海底石柱“轟”然而倒,“十角麒麟”曲起前面的兩條腿,用嘴拉著柳天賜的手,柳天賜跨在“十角麒麟”背上,“十角麒麟”一聲歡叫,十多年沒奔跑過,它撒開四腳掠過平原,翻過高山,柳天賜宛若騰雲駕霧一般……

  柳天賜露出水面是在一個霞光萬丈的早晨,他一絲不掛,暖和的朝陽親吻著他的肌膚,啊,這才是做人的感覺,他仔細端詳自己的皮膚,這是人的皮膚,上面沒有一根狗毛,雖然有燙傷的痕跡,柳天賜對自己這身花皮膚感動不已,世事的滄桑使他百感交集,他有一種說話的衝動,“仙女姐姐,你在哪裡?”他心裡在喊,不,這次是聲音喊出來的,天啊,這是一句人話,不是“嗚嗚”的狗叫聲,其實他服用了“萬毒神珠”就能開口說話,吳鳳給他食的啞藥也是種毒藥,天下最厲害的毒,萬毒神珠都能化解,何況普通的啞藥?柳天賜完全回復成一個人,有皮膚能說話的正常人,柳天賜坐在十角麒麟的背上不由流下兩行清淚。

  十角麒麟似乎也理解主人的心境,馱著柳天賜緩緩走向密林深處,這東贏山,這雲遮霧罩的東贏山沒有什麼變化,故地重遊,十角麒麟對山上一草一木多麼熟悉,它曾背著老主人——龍尊在這塊熱土上縱橫馳騁,馱著老主人迎接過幾度朝霞,送走過幾度夕陽……

  在一棵參天大樹前,十角麒麟停下腳步,用觸鬚拉了拉柳天賜,提醒主人該下來了,已經到了你想到的地方,柳天賜下身圍著一塊獸皮,站在大樹前,這棵大樹令他嘆為觀止,老千虯枝,直插雲天,主幹有七八個人合抱的那麼粗,主幹分出兩個支干成一個“丫”字形.

  “哞”十角麒麟仰天長吼,這吼聲響徹雲霄,十角麒麟似乎向什麼老朋友打招呼,古樹的支幹“吱呀”地打開兩扇小門,

  白佛和黑魔飛身而降,落在十角麒麟的面前,雙雙鞠躬,十角麒麟歡愉地用觸角拉起二人,柳天賜也很高興。

  “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白佛和黑魔不認得眼前的少年,但少年額前有的那顆紅痣使他倆如獲珍寶,他倆踏遍大江南北歷經十年,如今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倆反而找不到那種急切的感覺。其實他們二人早就見過面,只不過當時柳天賜還是一條黑狗。

  “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白佛和善地看著他。

  “柳天賜。”柳天賜把自己如何變成狗,又如何列東贏山,怎樣到海底的一串奇遇滔滔不絕地說出來,連吞珠寶的細節也說出來,中間就省去了仙女姐咀沒說,因為他覺得這是他個人的秘密,柳天賜自從能說人話,第一個碰到的人就是白佛、黑魔,彷彿要一吐為快。

  白佛和黑魔久經江湖大風大浪,這樣的身世和遭遇倒也是生平罕見,許多不解在柳天賜的敘述中幡然省悟,對柳天賜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這只是一種機緣巧合.他倆只關心柳天賜的未來,到底去向何處,這也是整個江湖的未來.“孩子,真難為你了,但這種種不幸也造化了你,你身上已聚集了當今世上最高的功力和天地之靈氣,並具有七種功效的化解能力,別人要修煉的,五甲子也不一定具有的,你現在已全部擁有了.'白佛打斷柳天賜興猶未盡的話題說道.柳天賜沒想到自己竟吞下這麼厲害的珠子,這些外界強加給他的功力對他來說是禍是福?

  柳天賜滿臉茫然不解。

  “孩子,不要怕,是禍逃不脫,是福躲不過,一切皆在天意,你就暫時住在東贏,我和小黑傳授你行功運氣之法,把你體內已有的功力及天下間的各種靈力真正轉化成為你自己的,這以後就看你的造化了,你願不願意?”白佛撫摸著柳天賜的頭說著.柳天賜低頭想了會兒,覺得世界太大,就是沒有他欣喜而去的地方,不如呆在這島上聽松觀月,看潮漲潮落.

  東贏山景色清秀碧深,古樹參天,山勢挺拔,峭壁林立 ,飛流淺潭,給人一種高深詭測的感覺。

  在峭壁的中央有一塊坦蕩的平地,宛如盆地,盆地的東邊的峭壁上掛著一條瀑布,飛流直下,一個穿著獸皮的青年手裡拿著一柄鐵劍,翩如蛟龍,揮揮霍霍,寒光點點,劍氣帶著陰風盤旋,進如飢鷹,退如脫兔,全是陰毒的殺著。

  “著”青年身形直上,一招“天魔劍雨”竟將林中飛來的十多只雀全都連頭斬落,這是天魔劍法最後一招的收劍式,青年收劍於手,陰森的眼光看著劍刃,劍刃上沒留下一點血跡,青年滿意地冷笑.第二天,同樣是穿著獸皮的青年,站在瀑布前,飛流直下的瀑布淺起一串串水花,震耳欲聾的聲音迴盪在山水閘,青年二目如雷,劍眉如戟,揮舞著鐵劍,劍勢恢鴻,大開大合,重如泰山壓頂,輕如紫燕穿林,身影甚是飄逸,青年斜手上撩,使的是地罡三十六式最後一招“天罡颶風” ,轟的一聲巨響,岩石四濺,竟將瀑布倒捲幾丈,青年眼裡精光大盛,氣定神閒.

  殘陽如血,百鳥歸林,青年倒提鐵劍帶著滿臉的疑惑,顯得很黑很黑,他不是感到體力的疲乏,而是困惑,這種困惑壓掙著他,幾乎使他崩潰,簡直使他發疽,他抱膝坐在大石上,凝視著遠方,他苦苦地思索,還是茫然不解,他一會兒覺得自己豪情萬丈,頂天立地,一會兒又覺得萬物面目猙獰,充滿仇恨,這兩種情感在他體內交替出現,困擾著他,糾纏著他,他心中忽地如洪水肆虐,忽地又如大海平靜,悲天憐人,一正一邪的情感在他心中結下痛苦的果子,他站起來,狂舞著鐵劍,捲起罡風,帶著血腥和暴戾的殺氣,深潭中的水被激起排排巨浪沖天而起,罡風帶起巨石撞擊山岩,他的身影忽而如餓狼撲食俯衝而下,忽而又如蜻蜓點水平飛而來,山水間到處晃動著他的身影.“我是誰?!”他劍指蒼天,聲如龍吟虎嘯,沒有人回答他,“我——是——誰”的餘音在山林裡久久迴盪.

  這位青年就是柳天賜,寒來暑往,時光飛逝,他陪著師父白佛和黑魔歷經三個寒暑,風霜歲月把他磨煉成一條錚錚的鐵漢,每天白佛傳授他“地罡三十六式”和行功運氣之法,以及大丈夫做事為人的浩然正氣,大丈夫應以國家興衰為己任,有氣節,一諾千金,疾惡如仇,光明磊落……然後黑魔又教他“天魔三十六式”,他的行為準則是自私和手段,為了達到自己的慾望和目的,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天地本就是充滿殘忍.血腥的天地,是適者生存的天地,寧可我負人,不可人負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4:50
第一卷第六章邪者入世
  柳天賜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雖然他身負絕頂武功,可以傲視天下武林,但他的心智又充滿矛盾,痛苦一直陪伴著他.

  每天他坐在東贏山巔,看著遠方的海天相接的地方,他有一種神往,總覺得在遙遠的地方有一塊沃土,可以溫暖他,可以讓他找到困擾自己答案的沃土,是的,他要離開這一成不變的東贏山.

  這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柳天賜坐在山巔極目遠眺,他揉了揉了眼睛,怔怔的看著遠方,不錯,是一條大船,一條華麗的大船向這邊駛來,船上彩旗飄飄,儼然是一隻官船.大船越駛越近,乘風破浪徑直向東贏山駛來,船舷上迎風站著五人,站在最後邊的一個中年漢子身著黑色對襟大褂,繪著太陽和月亮,背負雙手,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個裝束一模一樣的人,身著黑衣勁裝,抱拳而立,中年漢子的右邊是一個拿著禪杖的和尚,披著紅色的袈裟,和尚的左邊是一個中年書生,一襲白滅,迎風自動,五人肅立船邊.大船徐徐靠岸,從船上放下甲板,不一會兒,一些身著黑衣的漢子,兩人抬著一個棺材,魚貫而出.棺材似乎很重,壓得甲板晃悠悠,走在最後的依次是和尚、書生、中年漢於和兩個勁裝漢子,兩個勁裝漢子分排左右,亦步亦趨。“一、二……”柳天賜一數,共有五具棺材.

  走到山谷,兩個勁裝漢於用衣袖拂了拂一塊石頭,中年漢子席石而坐,勁裝漢子分立左右,和尚和書生站在前面,身著黑衣的漢於停下棺材,一字擺開,氣氛甚是肅穆。

  “上官大人,不,日月教主,就在這裡吧.”和尚上前一步,雙拳一抱說,身態甚是恭敬,用手在嘴邊扇了一下.

  “嗯,天護法,上官大人已經死了,你眼中應該只有日月教主。”被稱為大人和教主的中年漢於,不滿意地向天護法一瞥.

  “屬下該死,稱呼慣了一時難以改口.”天護法滿臉歉疚.“你們都應進入角色,江湖本就是成就大事,更應該演什麼像什麼。”日月教主言辭冷峻,就事論事告誡其他人。

  “萬死不辭,振我神教,一統武林,四海歸心。”黑衣漢猛然伏地,異口同聲個個精力充沛,·聲如洪鐘,宛如幾百人在林中吶喊。

  “好,大家動手.”日月教主對這些訓練有素的教眾感到滿意.黑衣漢子紛紛從棺材兩邊抽出鐵鋤,兩人一組掘坑,不一會兒在日月教主面前並排掘出五個深坑,五具棺材被抬進深坑,眾黑衣漢子將土添坑,上面還佈滿些花草,如果不細心,還真難發現這裡突然被埋下了五口棺材。

  日月教主站起來,背負著雙手,高梳的黑髮套了一墨綠的玉環向後披著,鼻直口闊,二目朗朗射出乾練、果斷、堅毅的眼光,由於隔得近,柳天賜還發現日月教主背負的手有一隻手扼腕齊斷,裝上的是一隻鐵手.

  “我看天色已晚,大家收拾東西,我們今晚就在這座山上過夜,明天一早就出發.”日月教主環視眾人,接著說:

  “你們從現在起必須熟悉自己的身份背景,決不容許誰出現差錯。”

  一行人收拾妥當,在日月教主的帶領下,踏著暮色,走出山林.晚風吹拂,山林又歸於一片寂靜。

  這人跡罕至的山林怎麼突然之間湧出這麼多人?又怎麼都去了呢?他們從哪裡來?怎麼做些詭秘之極。

  柳天賜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彷彿是一群天外來客。

  他們風塵僕僕,肯定是遠道而來,船體豪華,彩旗飄飄,似乎是官船,船頭向南是從北方來……柳天賜想理出一個頭緒,得出一個結論是:他們從北方遠道而來.那麼他們怎麼帶著棺材?棺材裡面又是什麼?

  柳天賜從懸崖飄然而下,從草叢中找出丟棄的鋤頭,不一會兒,棺材露出上面,是一具銅棺。

  柳天賜用手扳了扳,銅棺紋絲不動,這棺蓋是倒鑄上的,渾成一體,但這難不倒柳天賜.柳天賜集氣於劍,氣削而出,銅棺硬生生的切開一片,如法炮製,棺蓋切開,有股惡臭迎面撲來.

  柳天賜不由心驚肉跳。

  銅棺裡躺著一個和尚,一個赤身裸體的和尚,臉皮被揭,露出快要腐化的血肉。柳天賜為了印證他的感覺,又掘出一具銅棺,同樣,這個銅棺睡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也是一絲不掛,被去的臉皮下突出恐懼的眼珠子.這是怎樣的恐懼,使他死不暝目?手,柳天賜注意到死屍的手,左手被扼腕斬斷.

  他生前肯定帶有一鐵手,柳天賜作出這樣的推想.“啊!”柳天賜猛地打7一個寒顫,

  移花接木!偷粱換柱!

  柳天賜不認識這躺在棺材裡的死者,但他感覺到他見過這五人,剛才的日月教主、天護法還有另外三位,他們五人就是這五具屍的複製品,他還記得,日月教主以前叫“上官大人'.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裡面肯定有個天大的陰謀,是什麼陰謀,柳天賜好奇心大熾,他很想知道這一切,忙碌了一陣,柳天賜頹然坐在地上.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們以為東贏山是個無人的孤山,所以他們選擇這裡,不辭勞苦的運來飼棺,消屍匿跡,可偏偏讓我柳天賜看到.海浪有韻律地輕輕拍打著沙灘,月光如水,大海多麼寧靜.一行人或躺或臥的睡熟了,柳天賜靜靜的坐在遠處,默默地想著心思。

  明天,他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塊住了九年的土地,東贏山一草一木他多麼熟悉,他撮土為香向東方拜了幾拜,已經閉關修煉的白佛和黑魔,還有歸入大誨的十角麒麟都已給他很多恩惠.

  柳天賜思潮起伏,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一個黑衣嘍羅迷迷糊糊的走到岸邊的巨石下,解開褲子小便,柳天賜眼前一亮,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柳天賜如只天鷹從山峰俯衝而下,還沒弄清怎麼回事,黑衣嘍羅迷迷糊糊地撒尿又迷迷糊糊的死去,花了半天,柳天賜才裝扮停當,掘了深坑埋下屍體,回到海灘,睡在他該睡的地方,誰也沒想到,在這荒島上有人採用同樣的手段移花接木!

  忙乎了半天,柳天賜才覺得有點睏意聲中睡去……

  天剛拂曉,大地慢慢出現生機.

  柳天賜隨著眾嘍羅踏上大船,細心的教主向天鵬清點完人數,大船揚帆,彩旗獵獵,向西駛去.

  金秋八月,丹桂飄香,清風送爽,加上時值中秋佳節,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但經過凡夫俗子的渲染,似乎非要轟轟烈烈一番不可,杭州城,這臨安首府更是熱鬧非凡,人們橫肩接踵,盈神遮天,到處顯現萬民同樂的氣氛.當然“天香山莊”也不例外,大紅燈籠高掛在華居豪會的飛簷之下,管家在吆五喝六,指揮著人們忙進忙出,張燈結彩,他們似乎並不是僅僅為一個節日而準備,而是舉辦一個大型宴會。

  “天香山莊”坐落在杭州郊外的碧玉峰上,一條鋪著青石板的林蔭小道蜿蜒而伸,錢塘江流入東海,入海口就在碧玉峰的山底,站在天香山莊,錢塘江盡現眼底。

  是的,天香山莊今晚將舉行一個盛大宴會,宴請武林各派英豪,天香山莊每年中秋節都要鋪張熱鬧一番。

  但像今年這樣盛況空前倒是天香山莊主白素娟所始料不及.中秋的前三天,天香山莊就駟馬高車,門限為寬……

  這些武杯豪傑來自五湖四海外七島,南到巴蜀苗嶺,西到塞外沙漠,北到遼東長日的各派高手。

  他們一來是觀摩每年中秋由於潮汐引起的錢塘大潮,習武之人都自詡胸懷坦蕩,觀潮看海本是人生一太快事,加上天香山莊院多庭廣,莊主白素娟出手闊綽,大包大攬,各派英豪慕名而至,人們可以在這裡談些武林軼事,江湖風雲,賞月交友。

  當然,大家都有一個心照不宣的想法,那就是江湖上傳聞天香山莊的素娟如何艷麗多姿,風情萬種,媚態十足。

  天香山莊的大廳裡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接待的家人還在拿著拜帖唱諾:

  “'長白雙虎'諸葛清、諸葛濁有請.”

  “'苗天山派'甘碧波、張勇有請. ”

  “'日月神教'教主向天鵬,陰陽護法曲天成、顧敏,天地護法天僧和地虎有請!”

  喧嘩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人們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日月神教”天下第一大教派,總壇設在秦嶺,統領六個堂口——“青蛇堂”、“白象堂”、“玉馬堂”、“赤龍堂”設有分堂,遍及中原。

  “陰陽護法”曲天成和顧敏本是縱橫江湖的兩大魔頭,後來被教主向天鵬收服感化,成了對教主忠心不二.形影不離的陰陽護法。

  “天地護法”天僧和地虎,天僧原是少林寺達摩院主持,因為六根未盡被逐出少林寺投入日月神教,地虎是向天鵬尚未創教前的至交好友,武功也是非同凡響。還有“青蛇堂”堂主“九尾銀蛇”莫廣化、“白象堂”堂主“風火雷”吳浩、“玉馬堂”堂主“觀音手”陳少雷、“赤龍堂”堂主“霸王鞭”田仕雄、“黑虎堂”堂主“千年釣客”袁蒼海、“綠麒堂”

  堂主“大腳仙”鮑雲威,都是武林中已揚名立萬身懷絕技的一等一的高手.日月神教的教眾也都是一些身手不凡的綠林好漢,更難得的是,日月神教紀律嚴明,令出如山,教眾誓死護教,以振興神教為己任.日月神教在各省各地都設有總堂和分舵,只要江湖稍有風吹草動,就用“蝴蝶令”向神教總壇通報信息,這是一個龐大的組織結構。

  由向天鵬創立的“日月神教”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江湖第一大教、至高無上的首領三向天鵬怎麼有閒情雅緻率天、地、擁有大權的陰、陽護法到“天香山莊”賞月觀潮?

  大廳裡的各派武林豪傑無不感到驚訝和愕然。

  但他確是來了,五人在大廳門口一站,群豪頓覺-股威嚴之氣逼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向天鵬久經風霜的臉上那麼鎮靜、沉穩、自然.“哎喲,向教主哪陣風把你吹到天香山莊,我白素娟不曾遠迎,這裡向你賠不是了.”

  天香山莊莊主白素娟人未到聲先到.

  白素娟的出現,群豪眼睛一花,隨之又是一愕,白素娟的確美艷,穿著一襲拽地紅裙,薄施胭脂,旦目流轉,總是給人一種水靈靈、霧濛濛的感覺,然而你又覺脈脈含情,似乎稍不留心就會拋出一個媚眼,聲音帶油帶膩.

  這女人不僅媚艷,更顯老練,這一點向天鵬是看得出來,微一躬身說道:“白莊主你這樣說就抬舉向某了,向某這次是專程拜訪白莊主,不巧掃了各派英雄的雅興。”

  “向教主說這話就顯見外了,想我區區一個女子,怎敢勞你大駕,來、來,快請上座。”

  白素娟面帶桃花,揚眉淺笑,突然,白素娟的笑容僵在臉上,因為她拿著一隻冷冰的鐵手。

  “怎麼,白莊主,你不知道我向天鵬有'鐵手丹心'的賤號?”向天鵬並沒縮回那隻被白素娟牽著的鐵手.

  不管普通百姓,還是武林中人,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的缺陷和弱點脫示別人,更何況在一位美艷天香的女人面前!

  江湖上傳聞日月神教教主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不近女色,果真不假,群豪不禁肅然起敬,向天鵬很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效果.

  向天鵬、陰陽天地護法都被讓到貴賓席的首座席,貴賓席全都是武林中一些名門旺派,連柳天賜一行嘍羅都被安排在大廳入座,由於事出意外,大廳容不下這麼多江湖人士,天香山莊就在山莊的後院臨時搭了十幾張桌子,坐些江湖未成名的三流角色和一些“向天鵬”的伙計。

  柳天賜從同行的嘍羅知道自己是“玉馬堂”的一個親兵叫柳剛,死鬼正好與自己同姓柳,倒為柳天賜省去了不少露破綻的麻煩,同伴還以為柳剛性情變化是因為水土不服或其它的小毛病,倒也不以為意,慢慢地就習慣了.

  江湖豪客聚集一堂,無非斛觥交錯,猜拳行令,一醉方休,天香山莊似尹有出不完的美酒佳餚,幾個壯丁托著酒壇穿梭在群豪之間,他們是負責專門換酒的。

  突然,天際問傳來滾滾的雷聲。

  “快去觀潮。”有人叫道,群豪乘著酒興蜂

  月掛當空,宛如一個銀盤倒扣蒼穹,皎潔的月光鋪滿群山峻嶺,在遙遠的天際人們看到一條灰線慢慢的滾來,越來越粗,又如蛟龍出海夾著滾滾的雷聲,怒濤卷霜雪,氣勢磅礴的錢塘江潮捲起層層巨浪擊在岩石,摔成碎片,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人在自然面前是多麼渺小,群豪屏氣凝聲,彷彿時空凝固了。

  不,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感想,背負著雙手的“向天鵬”自有他的感慨,人生苦短而大海無涯,生生不息的大海蓄集一年的力量才現的壯舉,就像撞擊岩石的巨浪,寧願粉身碎骨,也要驚天動地,人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遺臭萬年,我已經忍受了那麼多年,就是名敗身裂,我也要在江湖呼風喚雨,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這武林霸主我是當定了.忽然,群豪在震耳欲聾的潮聲中靜止,一縷笛音,這笛音含著潮聲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忽而如一口銀針刺入九霄,忽而又飄逝入海.柳天賜凝視著狂瀾的大潮,不由得思緒難平,兼有兩種矛盾的思想,一明一暗,忽而覺得神情激盪,忽而又轉入陰暗,體內無窮無盡的真氣自丹田升起,穿任、督兩脈,貫通身上的奇經八脈,不由得周身經脈賁張欲烈,他知道是海潮引動了他體內真氣,他不由得仰天長嘯,這嘯聲如龍吟,合著大潮的節拍時而高吭,時而低沉,忽而又如銀針刺入九霄,忽而又如玉盤飄逝海底.

  就在嘯聲方起,群豪聽不到一縷笛音,餘音裊裊,雖然沒有嘯聲和潮聲那麼宏大,但十分清晰,彷彿從嘯聲和潮聲的空隙中鑽出來,配合著嘯聲如泣如訴,如醉如痴。

  到後來說不上是嘯聲和著笛聲,還是笛聲和著嘯聲,互相纏繞,似乎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柳天賜經脈倒轉,他嘯聲一變,這嘯聲包含著無盡的殺氣,滿帶血腥,聽得人愁雲慘霧,心寒欲裂,笛聲戛然而止,餘音帶著幽幽的嘆息.群豪聽著嘯聲和笛聲的合奏,不覺精神亢奮,風光綺麗,如飲甘醇,個個都搖頭晃腦如迷如幻,倏然,嘯聲笛音斗轉甫歇,一股殺氣鋪天蓋地籠罩群豪心頭,群豪不覺心頭一緊,武功不濟的僕地而倒口吐自沫渾身抽搐.

  向天鵬背負雙手,聆聽這摧人殺戳的嘯聲不由感到駭然。

  這是何等的內力神功!環視當今之世能有幾人.向天鵬循聲望去,更是大吃一驚,他發現自己手下一個穿黑衣的嘍羅迎風站在巨石上,黑衣飄飄,仰天長嘯。

  自己有這等手下,居然沒被發現

  ,這惟一的解釋是深藏不露.真是不可思議。

  但這樣震古爍今的武林巨擘為什麼甘願在自己的軍營中以一個下等士卒而自居呢?這些黑衣嘍羅都是“向天鵬”在軍營裡找相貌相近的士卒挑出來的。

  惟一的解釋是他有所圖謀!

  任何囤謀對他“向天鵬”都是一種威脅,但“向天鵬”從不受制於人.“向天鵬”鐵手一揮,在空中劃了一條弧線,驀然,慘叫四起,早已佔據四角的陰陽天地護法,揮劍掄杖一路向中心捕殺.

  群豪一聽柳天賜殺氣騰騰的嘯聲,個個都目眥盡滿眼血紅,殺心大熾,於是刀光劍影,血花四可他們根本不是四大護法的對手.

  這是一場失去人性的廝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4:54

第一卷第七章血腥江湖
  群豪們本是到天香山莊觀潮賞月,一洗江湖風誰想到慘遭橫禍,命喪黃泉,他們彷彿失去理智。

  只有兩個人沒有失去理智,一個是“向天鵬”一個是柳天賜.“向天鵬”看到群豪死傷過半

  他需要這樣的效果.

  “兄弟,敢問你尊姓大名?”負手踱上巨石,拍了拍柳天賜的肩膀,“向天鵬”露出會心的微笑。

  “柳天賜.”柳天賜不帶江湖客套,嘯聲一停,回答得簡潔明了.“哦,柳天賜,以柳兄這樣的天地英才,可願與向某共圖大業?”“向天鵬”反問.“我柳天賜孑然一身,逐水浮萍,全仰仗教主庇護,只要教主感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柳天賜雙單一抱,朗朗說道.

  “好,哈哈,柳兄爽快,向某封你為'日月神使',今後只要我向某有飯吃,柳兄決不會喝粥。”“向天鵬”拉著柳天賜的手走下巨石.“多謝教主.”柳天賜長揖。

  柳天賜明知這一切是假的,是一個圈套,一點也不感到好笑,因為這戲演得太自然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龍潭虎穴我柳天賜也要走一遭。

  “自南宋以來,江湖群龍無首,我日月神教是天地大教,奉天承命,組織江湖各派英豪共圖武林大業,但總有一些跳梁小丑、牛鬼蛇神出來逆天違命,我日月神教不會坐視不理.”

  頓了頓,“向天鵬”用冷靜的眼光掃視群豪接著說:

  “日月神教英才輩出,這位'日月神使'柳天賜想必大家都見識了他的功力,在這場血戰中,他為我日月神教立下大功,我打算將教主之位傳給這位'日月神使'.”“向天鵬”

  拉起柳天賜的手昭示眾人.

  血水在月光下流淌,暗紅暗紅,從斷臂殘腿滲出來讓人慘不忍睹,群豪手提著兵器鮮血淋漓,呆若木雞,恍惚從噩夢中醒來.

  海風吹來,帶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向天鵬,老夫跟你拼了。”群豪間跌跌撞撞地衝出一中年道士,武當派的第二代弟子玉清,披頭散發,似乎一個瘋子向向天鵬嚎撲過來,一語驚醒夢中人,群豪面帶激憤蜂擁撲來.

  誰沒有兄妹姻親?誰沒有師承淵源?

  非死即傷的群豪中自有他們的親情,哪能接受這個事實呢?

  “向天鵬”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裡動也沒動.

  忽然響起一片慘叫聲夾著兵器啷噹落地聲,柳天賜衣袖一揮,捲起一陣颶風將群雄橫掃出去.

  群豪跌在四五丈之外,爬起來,又像潮水般的撲過來,他們明知面前敵人功力與自己功力不可同日而語,但還是前仆後繼,奮不顧身,大有魚死網破之勢.接著又被柳天賜的勁風掃到幾丈之外……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平台上只剩下呻吟聲和嘆息聲,群豪躺在地上,面顯沮喪,眼神灰暗。

  他們已豪無鬥志!這是一種深深的絕望!

  “向天鵬,你這個魔頭,你要稱霸武林關我們屁事,你為什麼對我們下如此毒手,朗朗乾坤,天理難容啊!

  向天鵬,老子變鬼也不會放……”玉清由於悲憤過度,一口氣沒上來,鮮血狂噴,倒地而亡。

  “哈,罵的好,罵的妙。”“向天鵬”憮掌大笑,肉掌拍在鐵手上發出鐵鳴聲。

  “這叫順天者生,逆天者亡,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日月神教如日中天,還要蕩平少林、華山,剿滅武當、終南,一統武林,現在我留你們一條狗命回去通報你們的掌門,要么歸順我日月神教,要么將遭滅宗之災。”

  群豪心裡有數,此情此景,集他們的力量,也只是飛蛾撲火,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群豪互相挽扶,或抬著屍體踩著碎碎的月光消失在林蔭小道……

  平台上還留下十具屍體,橫豎交錯,眼珠外凸,在月光下令人毛骨悚然。

  “向天鵬”背負著手,遙望天地,臉色平靜。

  他在等一個人。

  “喲,向教主,酒飽飯足,你也該收拾收拾這些臟血污體,這可掃了我'天香山莊'的名譽哦。”

  人未至,聲先到,白素娟身穿一套紅裙,裊裊而至。

  “白莊主,你放心,人是我殺的,禍是我闖的,這擔子就該我擔,誰敢打'天香山莊'的主意就是跟我向某過不去。”“向天鵬”似乎知道白素娟要來,頭也不回.“人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如今日月神教如日中天,何況向教主有庇護之心,我白素娟怎有不安之意!可人總得留個壓箱底的保命錢,向教主一走,我天香山莊有個萬一,你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向素堝一隻玉手拿著輕羅小扇,侃侃而談.“那依你之見?”“向天鵬”捉摸不透眼前這個女人,只好改進為退.“但有一個人可以使我白素娟放心百倍。”

  “誰?”“向天鵬”這句話純屬多餘,因為白素俏眼媚態十足的盯著他身邊的柳天賜.“要是我不答應呢?”“向天鵬”馬上平靜地問“向教主,我一個弱女子,怎有威脅一說?我白素娟只是請求向教主身邊的一個嘍羅留下,就使向教為難了嗎?”白素娟在血跡斑斑、屍體橫陳的平台上指指點點,盡興而談。

  “這……這要問柳兄弟的意願,我身為一教之主也不能強人所難。”“向天鵬”被白素娟步步緊逼,只好轉向柳天賜.

  “柳弟弟,天香山莊雖沒有日月神教威風,但我認為柳兄弟在天香山莊更合適,不知柳兄弟……”白素娟算是媚也媚到家,牽著柳天賜的手痴痴地看著柳天賜。

  柳天賜畢竟凡夫肉胎,熱血男兒,在白素娟的秋波籠罩下竟不能自拔,他不禁想起了他日思夜想的仙女姐姐.

  到現在柳天賜才明白,一直是仙女姐姐在召喚他,使他能熬住狗的痛苦,荒山野嶺的孤獨,彷彿他一生活著就是為了一個召喚。

  柳天賜痴癡呆呆地站在那裡,誰也不知道白素娟的一聲弟弟竟牽動了他千絲萬縷的思緒.“姐姐,我喜歡留在你身邊。”好半天,柳天賜痴痴地說.向天鵬、白素娟在江湖呼風喚雨,地位顯赫,竟然都跟柳天賜稱兄道弟,因為他們心裡都知道柳天賜的分量,其實他就是一個籌碼,押在贏面的一邊.但柳天賜對白素娟的表現倒使“向天鵬”感到懸在心頭的石頭落了大半,這小子不知獲得什麼天緣,空負滿身技藝,原來也是一個貪姿好色的愣頭青,這就使他放心了,可柳天賜是何方神聖?師承是誰?有何圖謀?“向天鵬”還懸著半顆心放不下.白素娟為什麼要留下柳天賜?

  顯然白素娟一直站在旁邊隔壁觀火,惟一的理由,她需要柳天賜的保護,這顯然是站不住腳的,因為白素娟足有能力保護自己!只能解釋為她需要柳天賜,那麼柳天賜除了身負絕頂神功,白素娟是不會留下的,說明白素娟要藉柳天賜為她做些什麼?到底為她做什麼呢?

  “向天鵬”是個善於用腦的武林高手!在他眼裡,其他的武林高手都是莽夫,空有匹夫之勇。但他這時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

  我“向天鵬”豈能受制於人,為什麼要讓白素娟和柳天賜牽著自己的鼻子,我應該變被動為主動!“向天鵬”看著含情脈脈的白素娟和柳天賜,似乎下了決心,平靜地說:

  “柳兄弟你先過來,以你現在的身份是日月神教的日月神使,日月教的教規只有絕對服從現在我任命你為日月神教的第二代教主。”“向天鵬”脫下對襟長褂,披在柳天賜的身上,從頭上解下墨綠環束在柳天賜的頭髮上.

  “柳兄弟,還不跪下行禮。”白素娟脆生生的聲音提醒著神色漠然的柳天賜.柳天賜依言跪下,不是面向“向天鵬”東方.“生火.”“向天鵬”吩咐道.是面向大海。

  “向天鵬”從懷中鄭重的掏出一塊玄鐵的蝴蝶,漆黑髮亮,但製作得栩栩如生,如一隻真蝴蝶振翅欲飛,蝴蝶的翅膀上各寫一“日”字和“月”字.“向天鵬”用他的鐵手抓著放在火裡燒,扒開柳天賜的胸口,蓋下去.一陣刺鼻的輕煙生起,柳天賜痛得大汗淋漓.柳天賜胸口赫然出現“日月”蝴蝶的圖案。

  “這是日月神教的信物,請教主妥善保管”“向天鵬”扶起柳天賜一揖在地.

  “四大護法”和余下的四個嘍羅雖然心存不解,但“向天鵬”的安排絕對錯不了,於是都齊刷刷跪下喊叫:“萬死不辭,振我神教,一統武林,願教主神功蓋世,壽比天齊。”這儀式肅穆,這儀式滑稽。

  白素娟在旁邊吃吃的笑出聲來.

  這時圓月西沉,旭日東昇,儘管旭日還沒發出烈光,但人們還是感到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

  柳天賜初出江湖,競莫名其妙、稀里糊塗地當上日月神教的第二代教主.日月神教是江湖最大的,是最具實力最有威信的教派.身為日月神教的教主,就意味著他要統領六個堂。和設在各省各地的總堂及分舵,他有絕對的權力處理教中的一切事情,

  因為他是日月神教的首領,至高無上的首領.日月神教已建立起遍及中原的龐大基業,日月神教的興衰成敗就在柳天賜一身,他有這個實力挑起這副重擔嗎?

  柳天賜“砰”的一聲把攥在手裡的一塊石頭捏個粉碎,他確信自己有這個能力,他身上有強盛不衰的有天地精華的靈氣.他為什麼要接下這個擔子,他明知道向天鵬和四大護法都不是真實的,那戴著面具的後面又是什麼樣的面孔?柳天賜恨不得揭下這層面具,雖說以他現在的功力可以做到,但那樣太冒失了.

  那真實的向天鵬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呢?從江湖中傳來,他是個一代之雄,一般的角色是不可能創下這樣的基業,從武林人物對他尊敬的態度來看,日月神教肯定是一個名門正派,向天鵬更是一個剛正的領導,這麼一個足智多謀的梟雄,怎麼慘遭毒手呢?惟一的解釋就是:別人比他更高一籌,還有一點就是,假的向天鵬肯定非常熟悉真的向天鵬,瞭如指掌,還做了大量的準備,才能如此以假亂真,毫無破綻……

  既然是個圈套,為什麼要往裡鑽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突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怎麼,柳兄弟個人獨坐賞月是在想哪個紅粉知己吧!”不見其人,先聞其聲,白素娟擦了火準備點燈。

  “我不喜歡燈光,白莊主。”柳天賜是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凝視著掛在樹梢上的圓月。

  房間裡沒有燈,只有皎潔的月光從窗戶斜射進來,房間乾淨豪華,闊床雕榻,錦裘華被,輕羅曼幄,古色古香的書桌和椅子,比得上麗春院裡的高等廂房,月光照在柳天賜棱角分明的臉上,如刀刻斧削的一尊石雕,他是在想心事,但不是白素娟所說的什麼紅粉知己。

  “喲,柳兄真是個性情中人,不喜孤燈偏好月,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倆喝一杯。”白素娟手里托著一個精緻的銀盤,兩隻玉杯和一壺酒,還有一些下酒的點心。

  柳天賜移動了一下身子,這倒是他所想,這個時候,他確實需要一壺酒.白素娟移了移桌子,坐在他的對面,擺好了酒懷,玉杯是琥珀色,在月光下發出晶瑩的柔光.酒是好酒,香氣從杯中冉冉升起,帶些銳度,卻又不失含蓄,溫和潤澤.柳天賜冷靜地打量著白素娟,這是一張玉雕粉琢的臉,就像玉杯在月光下發出柔柔的光澤,也總掛著-種教人著迷的微笑。是一種習慣性的微笑,如月光檬朦朧朧,你不能不說她的笑不好,但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因為她眉目之間藏著忽隱忽現的憂思。

  柳天賜心中有許多理不清楚的迷,這個近在咫尺的白素娟就是一個迷,他有一個想與白素娟傾心長談的願望,她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

  “柳兄弟,你看不起姐姐。”到底還是白素娟先開口。

  “姐姐一人支撐天香山莊這麼大的家業,沒有非凡的膽識和見識是不行的,我由衷地敬你。”柳天賜這是一句真心話。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留你在天香山莊?”白素娟輕啄了一口酒。

  “你有事要我幫忙?”

  “那你願意幫我嗎?”

  “願意。”

  “不管什麼你都願意嗎?”

  “對,我幫你是做事,而不是分辨事的好壞重不重要。 ”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你值得我幫。”柳天賜悠然地喝了一口美酒,柳天賜真正品嚐到酒的韻味。

  “這話怎講?”白素娟臉色桃紅,妙目一轉盯著柳天賜。

  “我相信姐姐以後也會幫我的。”柳天賜咂了一下嘴巴補充道:“姐姐,有什麼事用得著我柳天賜?”

  “這樣吧,姐姐先給你講個故事。”白素娟怔怔地望著窗外如水的月亮,流下了兩行清淚。

  白素娟本不是杭州人,而是山西人,父親白秦川,江湖人稱“白額虎”,一身內家功力可以折樹裂石,從祖父手上接過“大同鏢局”後,苦心經營,由於講信譽,廣交朋友,黑白兩道都賣個面子,從未丟失過貨物,所以找上門的生意特別多,可以說是生意興隆達三江,這樣“大同鏢局”成了北方最大的一家鏢局。

  白素娟的童年是很幸福的,“大同鏢局”的千金,要什麼有什麼,母親燕紫薇是秦嶺一帶出了名的大美人,據說是父親白秦川在擂台比武戰勝各派豪傑,贏得母親的芳心,一家人其樂融融,可是好景不長,由於母汞的漂亮竟使“大同鏢局”慘遭橫禍.父親一生行鏢,由於生意太好,一些貴重的東西他非得自己親¨甲鏢,一年之中難得有時間呆在家裡享受天倫之樂,就是回來,也是高朋滿座,母親為此發了好幾次脾氣,但父汞是個視老婆如衣服、朋友如手足的耿直血性漢子,依然外甥打燈籠——照舊,鬧了幾次,母親也只好聽主任之。

  父親由於生意擴大,就收羅了一些武林高手,父親有個朋友叫郭震東,江湖人稱“追魂劍”,武功卓絕,辦事老辣,投身到大同鏢局,很得父親信任,有時父親行鏢遠足,家裡的大小事就交給郭震東打點,郭震東儼然是“大同鏢局”的二當家.不久,就有人說母親與郭震東關係暖昧,這些傳聞也到父親的耳朵,但不知怎地,也許太相信朋友,父親爽朗大笑,說這些都是小人之言。

  可是事情終於發生了,一次父親押鏢到天津,來回足足要一個月,白素娟在母親房裡看到她不該看到的事,為了怕事情敗露,郭震東和母親燕紫薇就在大同鏢局消失了,那年白素娟只有八歲。

  其實父親是很愛母親的,只是這種愛比一般人來得深沉,失去了愛妻,父親就一蹶不振.人說禍不單行,真正把父親逼入絕境的是最後一次走鏢.就在郭震東帶走母親不久,一天有個穿著闊綽的老闆找上大同鏢局,說是有一批貴重的藥材要運到杭州,開箱驗貨,確是名貴藥材,價值萬兩黃金,這是一個令人咋舌的數字,相當於整個大同鏢局的財產,畫押簽名,父親組織一隊精士人馬前往杭州。

  一路無事,輕車熟路,不幾日就到了杭州,可剛走到烏山上,前面立看四個蒙面大漢,擋住了去路,四個蒙面大漢手裡拿著戎刀也不答話,兜頭就砍,父親以為只是一般的山林劫匪,並不在意,沒想到四個人武藝高強凶悍,父親拼死才殺出一條血路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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