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龍騰記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7 13:21: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 9279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9:00
第六卷第八章蓮教魔女
  洞外一片寂靜,群豪心驚不已,怎麼會有一個嬰兒,畢老頭哈哈大笑,道:“哈哈,來向天鵬的女兒這般下賤,居然與這元狗作出這等苟且之事,想不到啊想不到……”

  話還沒說完,只聽見一聲慘叫,阮楚才的手臂鮮血直流,阮楚才面目猙獰地說道:

  “不要污辱她,她是清白的!”

  畢老頭惱羞成怒,順手一個耳光,將阮楚才的門牙打掉兩顆,滿口鮮血,惡恨恨地說道:

  “你們這兩個姦夫淫婦,還有什麼清白。”說著,一掌再次向阮楚才的頭頂拍去。

  柳天賜弄不懂阮楚才和向子薇之間有何恩怨,為何兩個仇人卻相互保護對方,那孩子顯然不是阮楚才的,這柳天賜心裡清楚,阮楚才罪大惡極,畢平良一掌打死他,也是他罪有應得,但他此時的心情極為複雜,不知該不該出手相救。就在這一轉念之間,突然從石洞的後面飛出一條人影,跟著畢幹良一個跟斗從石洞前翻滾下來.群豪大嘩,那畢幹良是崇山派的頂尖高手,誰能將他一招之間打下來,跟著群豪又騷動起來,有人高聲驚恐地叫道:

  “神偷怪!”不錯,救下阮楚才的人正是剛才商去的“神偷怪”,柳天賜心想:那神偷怪怎會去而復返,還救下阮楚才,奇怪的還有群豪似乎還對神偷怪極為驚恐,像看到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一般.“神偷怪”佝僂著身子,咳了兩聲,看都不看眾人一眼,只是打量著身邊的阮楚才.

  畢平良翻滾下來,雙手竟是齊腕而斷,兩隻斷手就掉在阮楚才跟前,奉來像畢平良這樣的高手,“神偷怪”的武功就是高出他幾籌,也很難在一招之間失去雙手,當時畢平良是全身心的對付阮楚才,而“神偷怪”是偷襲,饒是如此,群豪也是驚駭不已.畢平良從地上爬起來,雙手血流如注,這才看清斷他雙手的人就是“神偷怪”,滿臉驚恐罵道:“神偷魔女,十年前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神偷怪”咯咯一笑,聲音輕脆地說道:“崇山派的二當家,原來十年前圍攻我的人就有你一份是不是,你很希望我死是不是?”

  畢平良怒罵道:“你這魔女,為禍武林,人人得而誅之,只可惜……”“咯咯……”“神偷怪”一串長笑,人們都覺得她笑得甚為詭異,笑聲一停,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神偷怪”如一縷青煙,凌空而下,畢平良一聲慘叫,等“神偷怪”回到阮楚才的面前,畢平良已轟然倒地.

  這一串動作只是在一瞬間完成,沒注意到的人,還以為“神偷怪”沒動呢,那身影簡直如同鬼魅.

  “神偷怪”咳了幾聲,說道:“今天我不想殺人,但這小於我將帶走,你們不會反對吧?”

  群豪見“神偷怪”殺畢平良像是閻王索命一般哪還敢吱聲,“神偷怪”提著阮楚才電閃而去。

  良久,群豪才如夢方醒,扳起畢平良的屍體,見他咽喉豁然一個血洞,熱血外冒,人已氣絕,群豪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石洞裡又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一人大聲道:“向天鵬的女兒還在洞裡,我殺了她替畢大哥報仇!”

  “對,我們殺掉向天鵬的女兒,為畢大哥報仇.”眾人馬上響應,紛紛操著傢伙,準備躍上石洞,尚未邁開腳步,便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大家都是江湖上有頭有勝的人物,對付一個弱女子,只怕是太不講江湖道義了吧!”

  話聲落地,在石洞口赫然站著一個身材苗條、穿著一身黑衣、戴著面罩的少女.群豪大感驚奇,這女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真是活見鬼了,江湖上從沒見過這號女人,有人喝道:“你是誰?”

  黑衣少女揭開臉上的面罩,說道:“大家也許對我很陌生,不過不要緊,一回生,二回熟,初次見面,小女子給大家行禮了.”話聲又甜又膩,使人聽了說不出的舒服。

  眾人“啊”了一聲,揭開面罩的黑衣少女粉面桃腮,柳眉杏目,美似仙子臨風,而且媚態十足,滿面春風,媚眼橫飛.

  群豪縱橫江湖,見過無數大場面,可從未看到如此媚到骨頭里的少女,不由全都怔怔地望著她.

  柳天賜自打黑衣少女出現,一直覺得有點詭秘,黑衣少女揭開面罩,他大吃一驚,旋即又馬上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他清楚地記得五年前,那女人已被紅兒的霹雷彈毀去面容,並且自己在荒山野嶺時,被她變成黑虎時,還清楚地記得那副醜陋的,陷入的面容,怎麼會恢復原樣呢?

  柳天賜認出黑衣少女和五年前麗春院見到的“無孔四象門”中的吳鳳長得一模一樣,不由得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黑衣少女嘻嘻一笑,向群豪福了一福,說道:“大家還是不認得我吧?”

  群豪都搖搖頭,黑衣少女嫵媚一笑,說道:“這也怪不得大家,我這次隨師父初入中原,沒想到在這裡與中原各門各派的高手,有緣相聚,好吧,我先向大家作個自我介紹吧!”

  群豪都好奇地睜大眼睛,黑衣少女忽然神色一暗,悲切地說道:“其實小女孩身世是夠可憐的,是個苦命人,我叫吳鳳,是四川人.”

  柳天賜頭嗡的一下,心裡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清楚地認識吳風那怨毒的眼光,被炸得支離破碎十分駭人的臉,怎會恢復的呢?只聽黑衣少女說道:“五年前,我被人毀了容,為了報仇,這五年來,我一直拜在吉多拉門下。”黑衣少女剛說到這裡.群豪中年紀稍長的人馬上發出一聲驚呼。

  柳天賜這時已確定黑衣少女就是吳鳳,的確是吳鳳,同時也是大驚,倒不是因為確定黑衣少女就是吳鳳,而是因為吉多拉,他聽師父韓丐天講過吉多拉。

  吉多拉是藏邊“蓮花教”的教主,“蓮花教”是個極邪的教派,剛創教之初,曾獨身潛入中原,到處獵豔,選取美色少年和貌美如花的少女,而後擄向藏邊,供其淫樂,收為弟子。

  他的邪門功夫果然厲害,來無影去無踪,如鬼似魅,群豪四處追踪,卻連他影子也抓不到,弄得江湖中妖風瀰漫,人人談之色變.

  原來師父韓丐天在藏邊與吉多拉偶遇,動起武來,兩人功力匹敵,鬥了兩天兩夜,仍難分高下,最後師父拼盡全力,使出“隔山裂岳掌”絕技,才將吉多拉打傷,只可惜,還是讓他逃脫。

  只是吉多拉回到藏邊,隱沒了“蓮花教”,再也沒在中原現身過,沒想到事隔三十年又來到中原,並收了吳鳳做徒弟。

  吉多拉練的是採陰和採陽的至淫功夫,能保人容顏永駐.且還能使人返者還童,柳天賜心想,這吳鳳恢復原貌,難道就是練那淫功所至,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群豪中年長的都聽說過言多拉,一聲驚呼,就想轉身高去,再也顧不得抓向子薇,但腳就是不聽使喚,依然站在原地,極想听吳鳳說下去.吳鳳見到群豪的反應,一聲嬌笑道:“大家也許知道我師父吉多拉,師父自被韓丐天那老叫化於打敗後,回到聖教,潛心苦練,終於練成了'陰陽交泰功',現在已是天下武功第一,被中原武林皇帝上官雄請到中原,共圖大業.”

  一個老者大聲道:“你騙人,我們皇上怎會和吉多拉那樣的老淫魔在一起呢?”

  吳風向說話的老者拋了一個媚眼,道:“這怎麼不可能,所謂道相同而謀之.”柳天賜暗道:上官雄難道想藉助“蓮花教”的力量?

  吳鳳笑吟吟的又道:“我們聖教進入中原主要是輔助上官雄,另一方面我們要讓中原武林見識見識我們聖教的武功,沒想到初入中原,在這裡就碰到你們,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柳天賜只覺得寒氣襲體,全身毛髮聳起,他記得師父韓丐天說過那“陰陽交泰功”乃是世間最為陰損的一門邪派武功,也稱迷魂大法,那吉多拉如今重出江湖,並練成了這門歹毒無比的邪功,以此功來報復中原武林,江湖上更是雪上加霜,武林中本遭大劫,更是腥風血雨.

  說話的老者聽了吳鳳的話,神威凜凜地對吳風喝道:“'蓮花教'的婬女,你想怎樣?”

  吳鳳道:“喲,這老哥是泰山派的齊三哥吧,你偌大年紀,黃土已埋到脖子上,若我再動刀動劍的與你動手動腳,未免有引起欠雅,有失禮節,叫別人看著笑話.”

  老者見吳鳳一口就叫破自己的身份,也是一怔,說道:“依你怎樣?”

  吳鳳的口氣始終甜膩如蜜,說道:“這樣吧,聽說你們泰山派的'六合神功'天下無雙,你我比試一下內功如何?”

  泰山派的“六合神功”和武當的“紫霞功”、少林的正宗氣功並列都是一種至純至剛的內功,齊三哥道:“怎麼比法?”

  吳鳳吟笑道:“齊三哥,久聞你'六合神功'獨步武林,今日我倆就試演考較一番,你我二人相對而坐,互相凝視各自眼睛,只要你元神不亂,我便服了你,從此後我就勸師父一起遠走藏邊,永不踏進中原一步.”

  吳鳳在五年前被上官紅毀容,本來她面容嬌好,一個美麗的少女,面容被毀,無異就失去了一次生命,吳鳳從此萬念俱灰,將滿腔的怒火發洩到柳天賜身上,將柳天賜變成一條黑狗,後來到處找上官紅,沒找著,於是就一個人遠走藏邊,想在無人煙的地方自生自滅,了結自己的一生算了,沒想到卻碰到了“蓮花教”的教主吉多拉,吉多拉將她帶回蓮花教,為她恢復?容貌.

  “陰陽交泰功”神奇地為吳鳳恢復了原先的容貌,等於第二次生命重現,從此吳鳳對“蓮花教”忠心耿耿,苦練邪功,成為蓮花教的大護法.齊老三在泰山派排列老三,所練內功屬佛門禪宗一脈,最講究坐禪練氣,守神縮陽,他苦修一生,至今未曾娶妻,也從未近過女色,仍是童子之身,所以,他的內功已達到近乎完美境界,在泰山派中,除了掌門人能與其比肩外,再無第二人能望其項背,因此,他對自己的內功頗為自負,他想:蓮花教的武功屬邪派,稀奇古怪,厲害歹毒,當年“三聖之首”

  “丐聖”與惜巴傑交錯交手,也激戰兩天兩夜,這吳鳳卻要與自己比試內功,未必會輸給她,俗話說“邪不壓正”,憑我數十年的苦修六合神功,難道還懼她什麼陰陽交泰功麼?

  他抖一抖精神,朗聲笑道:“妖女,就按你所說,咱們馬上便開始吧。”

  吳鳳嬌笑道:“齊老三果然爽快,你先上來吧,我們就在這平台上比試.”齊老三遲疑了一下,但話既已說出來,又不想讓吳鳳笑話,於是大喝一聲,掌在馬背上一按,人凌空翻飛,在空中身子一彈,穩穩落在石洞的平台,和吳鳳對面而立,群豪哄然叫好。

  齊老三坐身地下,盤好雙漆,雙掌上翻,交合疊於兩膝之上,調息平神,五心向上,抱元守一,兩眼瞪得大大的,射出兩道凜凜神光,盯住吳鳳那雙媚眼.吳鳳笑盈盈地輕移蓮步,款扭柳腰,娉娉婷婷地走到齊老三對面幾尺遠坐下,她朝齊老三拋了一個飛眼,盈盈一笑,頓時秋波四溢,百媚橫生,一張俏臉春意盎然,光彩艷麗,嫵媚動人.由於吳鳳早先在四川,後來又在藏邊,所以群豪對她都不認識,但對“蓮花教”都有所耳聞,全都屏住聲息,一百多雙眼睛瞪著上面看兩人比試內功.齊老三暗自發笑,心道:這妖女果然風騷無比,一笑百媚生,還真令人神搖魂盪……

  心念一動,陡覺腹中真氣不穩,似死水微瀾,漾起微波,他急切止住遐思,收攝元神,將真氣攏回丹田,而後行功意守,與吳鳳鬥起法來.這番拼鬥頗為奇特,與那拽拳飛腳、掄刀舞劍的捨命廝殺不同,兩人相距咫尺,各自端坐不動,看似毫無凶險,實則比那肉身相搏更加驚心動魄。

  吳鳳使出三年所練的採陰大法,不住的騷首弄姿,只見她雪凝玉脂,桃染雙腮,粉面含煙,眼盪情波,溫柔時,就是鐵石心腸之人也會動情,憐惜她,聖賢夫子,千古奇俠也七魂散,五魄灑,你縱是世外佛,也令你凡心萌動,迷醉難拔.山谷裡的群豪雅雀​​無聲,都靜靜地註視吳風大展淫功,說不出的受用,眼望著吳鳳那嬌滴滴的風流模樣,初時尚能控制住心神,不為她的騷姿所動,然他們的功底畢竟比齊老三等大家淺一些,又都是中青年,陽剛之氣正旺,漸漸被吳鳳的陰陽交泰功的採陽大法所迷,一時間人人心跳血湧,面紅耳赤,禁不住眼露淫光,嬉笑連聲,工夫不大,群豪大亂,人們都互相摟抱,神智迷亂,手舞足蹈,又摸又親,淫聲四起.柳天賜驚奇地看著這個奇特無比的場面,這些人怎麼會這個樣子,都是名門正派,俠義中人,怎麼這般醜態百出.其實,柳天賜之所以一個人安然無恙,並不是吳鳳的淫功對他不起作用,而是他的龍尊內功高出吳鳳何止百倍,吳鳳的採陽大法雖然高明,然對他卻毫無作用.齊老三果然不愧為武林的頂尖人物,內家純理純厚無比,他端坐於地,目視吳鳳,心如一潭死水,任憑吳鳳施盡解數,亦難攪起半點波瀾,毫不心動.此刻,他萬念歸一,死死守住丹田,真氣凝集,元陽閉鎖,已進入萬物皆空境地,他無思、無念、無喜、無悲、無欲,整個身心與茫茫宇宙融為一體,在他眼中,吳鳳已不再是個妖冶淫蕩的勾魂女人,而是一塊山石,一截木樁,或是一堆行屍走肉.吳鳳是“蓮花教”惟一將採陽大法練成的女弟子,見齊老三的六合神功威力無窮,自己修煉的採陽大法招術已經使盡,仍攻他不破,心中亦暗暗讚嘆:想不到中原武林還有這等厲害角色,想自己練就神功,初入中原,就連一個齊老三都收拾不下,還有那被中原武林傳得神乎其神的柳天賜,不就更是不能報五年之仇,幾年的心血豈不白費.吳鳳雖遠​​在藏邊,但中原武林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聽說中原武林出了一個柳天賜,當時幾乎不敢相信,以為是同姓同名的人,想柳天賜已被自己變成一條黑狗,怎會變成中原武林第一人?為了一探虛實,她就鼓動師父進入中原,投靠在上官雄門下,找柳天賜和上官紅報吳家血海深 仇,沒想到一入中原就碰到了硬釘子.吳鳳心裡發急,轉眸旁視,只見山谷裡的群豪已被自己的採陽大法越迷越深,均已神魂皆散,有的搔首弄姿,有的呵呵傻笑,口水直流,有的竟撕扯身上的衣服,有的呻呻啞啞亂唱曲兒,個個醜態百出,像初進妓院的後生,令人作嘔,心想:我先設法把齊老三從禪定中喚醒過來,而後叫他見到群豪的醜態,再乘機發起強攻,定能一舉奏效。

  拿定主意,吳鳳便把手中的迷魂帕高高舉起,看準風向,朝齊老三抖了抖。

  齊老三萬念俱灰,守住完神,對身邊的一切視而不見,渾然不覺,陡然間,一陣清風撲面,隨後緊跟著一股淡淡的幽香鑽入鼻孔,禁不住打了兩個噴嚏,體內真氣似被驚亂的遊蛇衝出丹田,朝四下亂竄,如洪水決堤。

  原來,吳鳳的迷魂帕中,裹有一種世間極厲害的迷藥,名為陰陽合和酥骨散,這種歹毒迷藥是吉多拉採百種花粉煉成,其藥清香爽神,但聞者則智迷心亂,功力淺的,則骨酥筋軟,難以動彈,“蓮花教”視這種淫藥為奇寶,所以在關鍵時,吳鳳才把這淫藥使了出來。齊老三神思一動,體內真氣外洩,他極力想穩住神思,運功將外洩的真氣逼回丹田,怎奈那陣陣幽香不時傳入體內,腹中真氣便似游魚聞見了香餌,突突亂撞,怎麼也收不攏,齊老三愈發慌亂,欲收住六合神功,起身認輸,豈料全身筋骨如同被醋浸泡過一般,又酸又軟,動了兩動,竟未站起來,無奈,只好將雙眼一閉,不敢再看吳鳳.齊老三閉住雙目以後,腦海中出現重重幻影,各種污穢的醜態,淫聲浪語,層出不窮.他看著聽著,陡覺一股熱氣自丹田升起,霎時間傳遍全身,血液似奔湧的狂潮在體內鼓盪,似乎要衝破他的軀體,燥熱難耐,氣喘吁籲,漸漸把持不住,突然,體內儲藏的元陽,似出閘洪水,奔瀉湧出,齊老三禁不住大叫道:“好難受……”其實,齊老三所見到的一切,都是他聞了吳鳳的淫藥,神思混亂,頭腦中所閃現的幻覺.柳天賜三人見齊老三端坐於地,面赤如血,額頭淌汗,全身顫抖,雙手不住的抓撓胸膛,口中不住地嗬嗬怪叫,恰似一個受了傷的困獸一般,柳天賜想:這吳鳳狠毒的女人怪功的確厲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9:01
第六卷第九章天淫魔功
  吳鳳看到齊老三的模樣,知道他已被自己的迷藥迷住了心神,心中狂喜,從腰中抽出一柄輕羅小扇,挺身躍起,居高臨下,朝齊老三扇了幾扇.柳天賜見吳鳳大發淫威,這個五年前將自己變成狗的狠毒女人怎會變成這般淫蕩,讓他覺得極不舒服,綠鶚和聶宋琴兩人粉面通紅,不再看谷中.齊老三陷於幻影中,滿腦子全是男女交媾的淫亂場面,神魂大亂,元陽難守,一時間不能自拔.他的六合神功一破,陽精自洩,一發不可收拾,待陽精洩盡,她知道自己會有性命之危。正在這緊要關頭,忽覺一陣陣陰寒之氣拂來,體熱頓解,眼前幻影消失,神思隨著歸正,他睜眼一看,只見吳鳳正站在自己面前,手搖輕羅小扇,神情頗為得意,他猛然醒悟,知道剛才中了這婬女的採陽大法。

  吳鳳的採陽大法一收,那下面的群豪也從昏亂中醒轉過來.待見自己赤身裸體的醜模樣,人人驚魂難當,急忙穿好衣服,騎上馬,一溜煙衝出山谷。這些人都是名門正派的人物,原本是來找阮楚才報仇,沒想到在吳鳳面前醜態百出,老臉丟盡,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這件事如果讓江湖同道知曉,真的比死了還難過,所以各自恨不得有個地縫鑽下去,逃得遠遠的。

  吳鳳咯咯嬌笑,望著空空如也、如喪家之大逃得一個不剩的俠義人物,笑得花枝亂顫,回頭望著齊老三,嫵媚一笑,問道:“齊三哥,你剛才所見的情景好麼?”

  齊老三長嘆一聲,羞得臉如蠟黃,憤憤說道:“妖女,你無孔四象門也是中原名門正派,怎會出你這麼一個妖女,用邪法害我,好不知恥!”吳鳳燦然一笑,說道:“我現在是'蓮花教'的大護法,與無孔四象門沒一點關係,齊三哥,你也莫什麼正人君子了,據說你練有什麼六合神功,一生不近女色,怎麼今日一見到我,便元陽自洩?”頓了頓,她又道:“你罵我無恥,跟我談什麼名門正派,哼,什麼狗屁清名,不過愚弄傻子罷了,世上的男人,哪個不是見了漂亮女人便垂涎欲滴的饞貓,而那些懷春的少女,又有哪個見了風流漢子不擺尾,這茫茫大千世界,又哪裡有一塊淨土.

  “名門正派又怎麼樣,名門正派不是人麼,人脫胎於世,食五穀成形,谷生血,血生精,精生欲,欲生惡,凡為血肉之軀,誰也難逃色欲之劫.”

  齊老三見吳鳳在自己一人面前大談情事色欲,雙手掩耳,說道:“哼,簡直一派胡言,照你這麼說,人與禽獸又有何異?!”

  吳鳳似乎發洩什麼,滔滔不絕地朗笑道:“人比禽獸,只是多披了一層衣服,禽獸之交合,不避天地,無遮無掩,表裡如一,光明正大,尚不乏可愛之處,人穿上了衣裳,便把醜惡包裹起來,使人難以看清真性,正因此,人世間才到處佈滿陷阱,到處都是險惡、權欲.財欲、色欲、名欲、物慾橫流,上至帝王將相,君子臣父,下至兄弟姐妹、夫妻朋友,乃至英雄俠義,盜匪毛賊,文人邪士和道尼姑,相互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弱肉強食,冷酷無情,越是那些衣寇楚楚之輩,其心越是險 ,自詡為名門正派之人,更是比尋常人壞毒十分!”

  喬老三恨得咬牙切齒,真想撲上去和吳鳳拼個死活,怎奈他元陽一泄,六合神功自破,內功盡失,再無力氣與她交手。

  他瞪了一眼吳鳳,說道:“妖女,我齊老三今日認栽了,這是我功夫不到,功淺藝薄,但天下武林比我武功高深的奇俠異士多得數不勝數,早晚有一天,會有人收拾你。”

  吳鳳美目一轉,說道:“你是說柳天賜?”

  齊老三道:“那柳天賜雖然武功了得,但他不是俠義道上人物,人人得而誅之,與你這妖女是為害武林的一丘之貉,不足而論,我們俠道中,就可以將你們邪教一舉攻滅!”

  吳鳳哈哈怪莢幾聲,說道:“齊老三,你甭嚇唬我,我們蓮花教重出江湖,便是要會會中原武林的俠道人物,你現在也不要想得那麼遠,還是想想你現在該怎麼辦吧!”“哼,我齊老三落入你手中,隨你處置好了。”齊老三道.“哇!”吳鳳一聲輕笑,說道:“據說泰山派的齊老三素以俠義自居,到處招搖撞騙,今天被我撕去羊皮,露,出醜惡嘴臉,真是羞死人,我將你的醜行傳給江湖,俠道人物不會笑得滿地找樂才怪!”

  齊老三被她說得周身寒冷,心道:我齊老三從未遭如此奇恥大辱,今天被這妖女戲弄得出乖露醜,日後哪還有臉見人,罷了,罷了!反正我武功已失,活著也難報今日之恥,倒不如就此自絕,也免得被同道笑話,想到此,他猛地抬起右掌,便朝自己頭頂拍落.“嗤!”的一聲輕響,一枚石子朝齊老三飛去,齊老三隻覺右臂一麻,軟綿綿垂落下來,再也提不起。

  他正在納悶,便聽見有人聲如洪鐘,說道:“齊老三,你身為泰山派的頂尖人物,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角色,怎麼這般沒有出息?”

  語調子緩,凜然生威,齊老三聞之不由心頭一顫,他穩了穩神,睜眼一看,見一個身材如小山的人站在石洞前,不是名震天下的丐幫幫主韓丐天,還有誰?

  柳天賜真沒想到師父會出現在這裡,他還是那麼矯健、硬朗,凜威不可侵犯,心頭狂喜,似乎有許多話要和師父說.

  韓丐天統帥天下最大的丐幫,與向天鵬並稱“北向南丐”,武林中人人景仰,但在今年韓丐天用隔山裂岳掌打死了向天鵬,這在武林還有說法,但隻身潛入大理偷起“隨形劍氣”

  秘笈,便使人想不大開,不管怎麼樣,韓丐天就是韓丐天,不論在哪裡,他昂然如天神,一身浩然正氣是外露於形的,齊老三一見是韓丐天,忙恭敬道:“韓幫主,你教導得是.”

  韓丐天哈哈大笑道:“齊老三,我者叫化子哪有什麼資格教導你呢?你現在可是上官皇上身邊的紅人!”

  語言中滿含譏諷,齊老三當然聽得出來,說道:“韓幫主,上官皇上為武林正義,登高呼應,懲惡揚善,我們一起為武林除害,又有什麼不對嗎?”

  “哈哈,好一個'懲惡揚善'!”韓丐天的笑聲有些滄桑,說道:“懲什麼惡,揚什麼善?謀殺嫁禍,勾結妖教,慘害武林,這也叫懲惡嗎?”

  齊者三見韓丐天言辭嚴厲,支吾道:“韓幫主,您……”韓丐天打斷道:“我已將幫主之位傳給了柳天賜,己再不是丐幫幫主,你如果還認我,就叫我一聲韓老哥.”

  齊老三道:“韓……老哥,那柳天賜雙手可沾滿了武林同道的鮮血,怎可將幫主之位傳給他?”

  “哈哈……齊老:,沒想到你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已是越糊塗,任何東西不看本質,只看表面,你見過柳天賜嗎?你憑什麼說他雙手沾滿鮮血… …”

  “這……今年天香山莊那次……”齊老三一時語塞,吞吞吐吐說 道。

  韓丐天神情激動,大聲說道:“不錯,柳天賜在天香山莊被人利用,大開殺戒,但那時他魔性侵心,才做出來的,齊老三,我們俠義人物,不單單憑一個俠義就行:更多的是要圓通,明辨是非,愚頑不化,被人利用,到最後比那魔頭還要可怕。”

  齊老三似懂非懂,他只是隱約感到江湖風雲變幻,形勢己大不同往日,甚感其中有什麼不對,但一時也難以把握,迷惘說道:“韓老哥,武林真的要遭大劫了,我齊老三今天受這妖女奇恥大唇,不想再苟活人世,唉……我……”

  韓丐天說道:“齊老三,你在江湖中也是響噹噹角色,你回去想想吧,人生哪沒有錯的,你要堅信正義終將戰勝邪惡的。”

  “咯咯……說得好,說得妙,韓老哥,久仰,久仰,小女子久仰你雄姿風範,義薄雲天,豪雲沖霄,今日一見,實乃小女子三生有幸.”吳鳳自韓丐天一出場,就感到一股無形的正氣像一座小山壓迫著她,使她的心有些發怵,見韓丐天沒正眼瞧他,一直和齊老三說話,忍不住說道,說完盈盈一福,滿面媚笑.

  韓丐天這才回頭看了看吳鳳,搖搖頭,吳鳳媚笑道:“韓老哥,小女子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韓丐天朗聲說道:“蓮花教本是藏傳佛教,你身為佛門弟子,便該持齋誦經,修真煉性,多行善事,普渡眾生,以求正果才是,可你卻不受清規,屢犯淫殺二戒,豈不是有損佛家清名嗎!”

  ·

  吳鳳嘴一撇,說道:“原來韓老哥是為這個……”韓丐天打斷她的話說道:“你不要叫我韓老哥,論年齡我可以做你爺爺,你就叫我韓爺爺吧。”

  吳鳳笑道:“韓爺爺,佛家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獻身佛門.”

  韓丐天哈哈笑道:“吉多拉傳給你這邪門功夫,只不過雕蟲小技兒,你應該記住,多行不義必自斃.”

  吳鳳含笑道:“師父當年敗在你手上,成為他終身憾事,今天我倒要向韓爺爺討教兩招.”說著,向韓丐天慢轉秋波,啟齒發出一 咯咯嬌笑.笑聲一起,萎坐在地上的齊老三隻覺得心頭狂震,再一接觸到吳風的勾魂奪魄的眼光,頓時心神大亂.韓丐天知道吳鳳又在施採陽大法,他的純厚內功何止比齊老三高出百倍,一聲長嘯,那嘯聲似天外傳音,刺入齊老三的耳鼓,齊老三心頭大震,頓時心中邪氣消散,元神歸竅,腦海空冥,眼前幻影似為飛煙.

  吳鳳勝如死灰,全身顫抖,原來她的採陽大法其實是一種障眼法,屬邪門功夫,如果施法的人不能迷惑對方,反而會害了自己的。

  就在這時,石洞內傳來嬰兒的哭聲,韓丐天一愣,說道:“是誰在洞裡?”

  齊老三忙答道:“是向天鵬的女兒!”

  韓丐天大踏步走進洞裡,向子薇見到韓丐天,撲倒在他懷裡,放聲痛哭,韓丐天撫摸向於薇的頭髮,也是熱淚盈眶.

  向子薇哽咽道:“韓伯伯,我……”竟是泣不成聲.韓丐天抱過嬰兒,說道:“傻孩子,不用說了,韓伯伯都知道了。”吳鳳眼裡射出怨毒的眼光,陡地玉袖一拂,呼地一聲,嘯音刺耳,漫空裡碧光閃爍,無數顆毒芒,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光網,閃電般的向韓丐天的後背、頭頂罩下.柳天賜大驚,飛身掠起,運起玄功,揮掌連拍,強勁的掌風頓時將光網蕩開,毒芒紛紛墜地,同時齊老三也飛身躍起,為韓丐天擋了兩顆毒芒,撲通跌坐在地。吳鳳突見有人從天而降,而從來人的身形和掌力就知道高出自己太多,哪敢停留,轉身逃走。這時綠影一閃,“砰”的一掌,打在吳鳳的左肩,吳鳳惜力身子一彈,幾個起落,逃出山谷。綠鶚受了箭傷,內力還沒恢復,所以這一掌功力極小,只感到掌心被針刺了一下,旋即只覺全身一麻,頭暈目眩,綠鶚大驚,知道中了吳鳳毒針什麼的,站腳不穩,跌倒下來。緊跟其後的聶宋琴連忙扶住綠鶚,柳天賜一看綠鶚的掌心一條黑線向手臂上攀升,連忙點住綠鶚的血道,制止血氣上升。

  韓丐天回頭見是柳天賜,心頭大喜,叫道:“小子,你怎會在這裡?”原來,韓丐天逃脫了上官雄的圍攻之後,緊迫阮楚才,他一心想救出向子薇,誰知一耽擱,就把阮楚才追丟了,於是,他又返回蝴蝶崖找柳天賜,整個蝴蝶崖沒一個人影,當時他還以為柳天賜和上官紅都跌落蝴蝶崖,心急如焚,一路向北,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柳天賜,怎叫他不高興.柳天賜簡單地將別後經過一說,韓丐天聽說柳天賜無意間得到了九龍珠,更是高興,沒想到二十年前沒實現的夙願,在徒兒身上實現了。

  柳天賜又將聶末琴介紹給韓丐天,韓丐天看了一眼聶宋琴,說道:“真像,真像……”聶宋琴眼圈一紅,得知聶雙琪已死,韓丐天一聲長嘆,無限悲涼說道:“二十年了,為了查明真相,你母親競在蒙古過了二十年,我當時就堅信你母親不是奸細,她這又是何苦呢!”韓丐天觸景生情,扼腕浩歎,心中太多感慨。

  柳天賜說道:“師父,我們先救人要緊。”韓丐天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對對,我救齊老三,你救鶚兒。”說著兩人盤膝坐下,分別用內力為齊老三和鶚兒逼毒,“波波”兩響,韓丐天的內力使齊老三身上的毒芒激射而出.

  不一會兒,兩人用純厚內力將齊者三和綠鶚身上的毒逼出體外。

  吳鳳所使的毒的確厲害,柳天賜和韓丐天都出了一身汗,等兩人逼完毒,就聞到肉香味,大家都餓得慌,聶宋琴叫道:“大家快過來吃馬肉。”原來,聶宋琴在四人全神貫注排毒的時候,已將馬肉烤熟,六人坐在火堆旁飽餐一頓,大家都覺得神清氣足,精神百倍.

  向子薇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安詳的坐在火堆旁,想到兩天劫後餘生,還心有餘悸,大家聽他談阮楚才,都感慨不已,想不到那阮楚才居然在生死關頭人性未泯,反而救了兩條人命.柳天賜說道:“不知那阮楚才將日月神教的堂主和丐幫長老及段小王爺都關在哪裡,蝴蝶崖的石洞並沒有他們.”

  向子薇道:“阮楚才說在路上,這些人已被上官雄在路上劫走?。”

  韓丐天道:“上官雄狼子野心,到現在狐狸尾巴全露出來了,不但自封為武林皇帝,還勾結藏邊邪教,一統武林已成定局,他還定於明年八月中秋在鄱陽湖的龍門島召開天下武林大會,親自由他封王封侯.”

  柳天賜道:“上官雄和他身邊的四大護法,武功極為怪異,特別是那四大護法,似乎不是凡胎肉體,沒有痛感和生命.”

  韓丐天道:“他們是經過藥水泡製的,'藥人'沒有思想,只會聽命於他的主子,看來上官雄已是蓄謀已久,現在武林各大門派都歸於上官雄,只有一些有見識的人對上官雄表示懷疑,但上官雄現在實力已足,完全有能力剪除異己的,我想八月十五的封侯大會將是一場血腥屠殺大會。”

  柳天賜急道:“難道我們就讓他陰謀得逞嗎?”

  韓丐天不無憂色地說道:“這就要看天意了.”

  齊老三聽了韓丐天和柳天賜的話,才明白事情的真相,羞愧不已,坐在旁邊一言不發.柳天賜道:“現在高八月中秋節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我們做些什麼?”

  韓丐天道:“本來我想和你們一起到山西親手懲治郭辰田那叛逆,但現在我必須將子薇送到大理,順便聯絡西南各路豪傑,當然還要和'皇聖'解釋我倆之間的誤會,你們到了山西可是千萬小心,郭辰田這隻老狐狸,詭計多端,兼有'吐功大法' 。”

  柳天賜問道:“'吐功大法'、'聚龍心經'、'雪花掌”、'隨形劍氣',還有'百變神功',都是武林絕學,那吐功大法不知是怎樣一種武功?”

  “吐功大法就是在全身所有功力集於一線或一點,所以不管你將門戶守得多嚴,他都會見縫插針,無孔不入。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戰勝他的,你們在山西辦完事,一定要在八月中秋趕到鄱陽湖。”

  柳天賜道:“我還要到九龍幫找阮楚才索回日月神教的信物。”韓丐天奇道:“阮楚才回到九龍幫?”柳天賜道:“他是被'神偷怪'抓去的,我估計會將他抓到九龍幫的。”

  韓丐天道:“那'神偷怪'和黃朝棟是師兄妹,她據說還是九龍幫上代幫主的女兒,千僅生得傾城傾國,而且武功極高,是江湖上人人稱道的女俠.”

  綠鶚“扑哧”一笑,說道:“生得那麼醜,那麼老,還傾國傾城!”

  柳天賜也奇道:“江湖人人稱道的女俠?為何群豪見到她彷彿見到了女魔頭一般?”

  韓丐天道:“那是幾十年前的事,後來由於黃朝棟另有所愛,那'神偷怪'為情所傷,才性情大變,以美色勾引江湖中人,然後殺掉,為此成了一個女魔頭。十年前,群豪圍攻,據說將她逼下懸崖,十年來她一直沒在江湖上露面,大家都以為她死了,沒想到還活在人世,唉,這其中的過節,我也不大清楚……”——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9:02
第六卷第十章觸景生情
  洞外星光佈滿天空,北方的夜空格外遼闊,幾人在談話中已慢慢入睡.第二天大家醒來,已是天色大亮,綠鶚驚叫道:“咦!齊老三不見了.”

  柳天賜心裡一驚,心想:那齊老三會不會跑到上官雄那裡去告密,只聽綠鶚又驚道:石壁上有字.”

  果然,石壁上有木炭留下的一行字:“維護武林正義,我輩分內之事,齊老三留.”韓丐天哈哈大笑,說道:“這齊老三終於幡然醒悟.”綠鶚道:“他跑到哪兒去?”

  聶宋琴說道:“我估計他會回到上官雄那兒,做我們的內應.”韓丐天道:“但願如此,我們要做的事還很多,這就上路吧。”說完又把柳天賜叫到一邊叮囑幾句,然後帶著向子薇向西而行.

  柳天賜三人一直望著韓丐天如小山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雪海中,這才向東而行。

  聶宋琴靠近柳天賜,“嘻嘻”一笑,說道:“韓伯伯是不是叫你要提防我?”

  柳天賜一愕,心想:他怎麼知道?聶宋琴狡黠一笑,說道: “柳大哥,你是怎麼想的?”

  柳天賜說道:“你會害我嗎?”

  聶宋琴道:“說不准!”然後小嘴一撇,一個人獨自前行。

  接連幾天,聶宋琴都沒和柳天賜說話,顯然在生柳天賜的氣,而綠鶚就不一樣,只要和柳天賜在一起,又說又笑,開心極了。

  到山西大同,剛好是元宵節,山西大同盛產無菸煤,屬北方的一個重鎮,街上甚是繁華,酒樓茶館,娼窯賭場,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震東鏢局”建在街中心,佔地面積頗廣,門口擺放兩隻威嚴的石獅子,原本大同鎮街上都是做正經買賣,白秦川對他們都有關照,所以人們都叫白秦川為白爺,都奉他為大同鎮的保護神.可自郭震東作了郭爺後,大同鎮就成了一個獨立的王國,街中心巍峨壯觀的“震東鏢局”便是人們心目中的皇宮,郭震東派人從他們那裡收糧收稅,並開辦店鋪,娼窯賭場,來此吃飯打尖玩娼聚賭的人,有各地江湖豪客,也有買賣客商,但最多的還是山西大同本地人,本地人靠挖煤收煤,都有些錢財,便花天酒地,為此,郭震東不知撈了多少錢財.元宵節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大同鎮更是熱鬧非凡,大街上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雖在這荒年殘月,大同鎮卻一點不見窮酸,街上行人如織,車水馬龍,許多裝飾豪華的朱漆門樓吊著碧紗粉紅的燈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倚門而立,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朝行人搔首弄姿,飛眼吊棒.柳天賜心意暗暗稱奇,想不到山寒水瘦的北方,居然有這樣的繁華街市,似乎讓他回到了童年的胭脂路.綠鶚眉開眼笑,眉飛色舞,三人都換了一身新衣服,經過改裝易容,但仍掩飾不住的風流倜儻,人們頗為側目,走在如此熟悉的去處,柳天賜興趣倍增.綠鶚說道:“黑虎哥,我們去裡面玩玩.”

  柳天賜抬頭一看,見對面的門樓,門楣上懸著一塊長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水香院,門口的幾個花娘正朝他們三人擠眉弄眼。

  柳天賜嘻嘻一笑道:“好,我們進去看看.”聶宋琴頓時臉兒一紅,瞪了他一眼道:“那麼骯髒的地方,我看都不看一眼,要去,你一人去,綠鶚妹子,我們走.”

  綠鶚不解道:“宋琴姐,我們進去玩玩嘛!”

  聶宋琴氣極,扭頭就走,說道:“沒個正經!”

  無奈三人只好往前走,走不多遠,忽聽水香院斜對過的一座院子裡,傳來一陣吆五喝六的喊叫聲,綠鶚喜道:“咦,那裡是什麼地方?”

  柳天賜道:“是賭場.”十三歲之前,柳天賜在杭州最大的妓院長大,對這些場面太熟悉了,而且還練就了一身高超的賭技.

  綠鶚笑道:“黑虎哥,你賭技怎樣?”

  柳天賜觸景生情,彷彿回到了童年,心花怒放,拍手笑道:“哈,你黑虎哥的手段可高明,走進去為你們贏些銀兩!”

  綠鶚也拍手叫道:“好,黑虎哥,我們進去耍兩把,讓我和宋琴見識見識.”說著,一拉聶宋琴,生怕她不同意。聶宋琴略一思忖,說道:“好吧,不過,我們還以大事為主,這賭場氣派頗大,定與郭震東有所關聯,我們不能暴露身份。我和綠鶚妹子扮作你的童兒,分別叫小三子和小六子,而你就是龍少爺.”柳天賜心中佩服,還是聶宋琴考慮周全,綠鶚覺得更是好玩,欣然應許,於是三人邁步進入賭場.這座賭場十分氣派,前後三層院子,大小有三十間房屋,每座屋中,都設有桌椅,桌上擺著各種賭具,大廳的中央放著一個大台子,被人擠得里三層、外三層,憑經驗大廳裡正進行一場豪賭.

  柳天賜心想:操他XXXX的,比麗春院裡的賭場還要繁華.三人擠到中間,柳天賜不由傻了眼,因為大廳裡坐莊的人正是不老童聖,他身後站著白素娟和玉霞真人,“金玉雙煞”則提著袋子往裡面撈錢。“不老童聖”手氣極順,光贏不輸,在那裡坐著發出孩童般的大笑.再看不老童聖的對面,柳天賜三人不由笑了出來,只見四個大漢全都赤身裸體,每人穿著一條短褲,那模樣好笑至極,分明是輸得一塌糊塗,連身上的衣服都已搭進去,不過,這樣的事也只有不老童聖做得出來.

  綠鶚也認出來往袋裡裝錢的“金玉雙煞”和白素娟,平日他們用來裝人的袋子,此時裝滿了一袋的銀子,兩煞笑得合不攏嘴,綠鶚正要張嘴叫破,柳天賜用手碰了碰她.白素娟將頭髮高高挽起,穿著乾淨的長衫,臉上冰冷如霜,柳天賜不由呆呆的望著她出神,心想:

  在九龍幫的時候,白素娟被金玉雙煞帶走,怎麼和不老童聖、玉霞真人走在一起,他們到大同鎮來難道單純為了賭博,絕對不是,那就是來找郭震東報仇的,想到白素娟對自己的情意,心裡不由怦怦直跳.白素娟朝這邊掃了一眼,沒怎麼在意望著她的柳天賜,柳天賜暗道:

  她認不出我了.

  聶宋琴見柳天賜神色變化不定,便悄悄拉了拉衣袖,輕聲問道:“龍少爺,你怎麼了?”

  柳天賜一怔,說道:“沒什麼,那白鬍子老頭身邊的幾個人我都認得。”

  聶宋琴問道:“那女的和你很熟麼?她長得真美.”

  柳天賜眼珠一轉,說道:“那姑娘和我有過節,別看她長得漂亮,心腸可毒呢,今天我要和他們大賭一場,將他們制服。”

  聶宋琴說道:“那你有什麼法兒?”

  柳天賜湊到她耳邊,悄聲嘀咕幾句,聶宋琴皺眉道:“這種餿主意虧你想得出來。”柳天賜得意說道:“那白鬍子老頭別看他嘻嘻哈哈,武功可高呢,我們今天有心情和他玩一把。”柳天賜心情極好,彷彿故地得遊,童心大起,就像是幾年前麗春院裡玩世不恭的柳天賜。

  聶宋琴啐了他一口道:“萬一你把我輸給了人家怎麼辦?”

  柳天賜道:“我柳天賜以前可是聽骰子聲才能入睡的,憑我的手段,怎麼會輸呢?你放心好了,沒有十成的把握,怎肯拿你作賭注!”

  聶宋琴聽他最後一句話,心裡一甜,見他信心百倍的模樣,笑了笑道:“好吧,就依你,不過,你萬一手氣不順,輸了牌,我可就跟人家走了。”

  柳天賜嘻嘻一笑,不再言語,綠鶚看了一眼春風滿面的柳天賜,心想:以前他不是這樣子的啊!

  不老童聖坐在大台子中間大呼小叫,手舞足蹈,他面前堆著一堆衣物,跟著又有一個輸得脫了衣服。

  其實這輸的人是震東鏢局的四個鏢頭,也都是賭桌上的一流好手,本來,原先的大同鏢局,門規極嚴,在白秦川的時候,從無人經營賭場妓院等下流行當,自郭震東作了大同鎮的龍頭老大後,對屬下極為放縱,鏢局裡的人,開始任斂橫財,敲詐勒索,欺街霸市,硬搶豪奪,無人敢惹,甚至做起黑道買賣,就這樣暴斂錢財。

  這震東鏢局實際上是成吉思汗插在中原內地的一個陸地據點,和九龍幫上據點遙相呼應,如果成吉思汗一入中土,那麼他們便成了水陸兩大運輸部門,所以許多黑道高手都被郭震東收羅門下。

  這四大鏢頭叫陳雄、李萬、楊秀、趙盛,是震東鏢局的四太高手,合成震東四虎.元宵節這天,四大鏢頭閒著無事,就湊在一起,來到賭場內,過一過賭癮。

  看場子的嘍羅見是四大鏢頭來到,連忙讓進賭場內最豪華的賭房,四個人輪流坐莊,正玩在興頭上,忽然廂房門一響,從外面大搖大擺走進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那少女滿面含笑,大大方方的雙拳一抱,朗聲道:“幾位大爺好興致。”陳雄等人均一怔,一般的情況下,是沒有少女到這種場合來的,更何況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絕色少女,再往她身後一看,是一個嬉皮笑臉的老頭和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緊跟後面的是兩個怪模怪樣的怪老頭.

  陳雄只覺少女有些面熟,但一時想不起是誰,奇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因為這是一間雅室,專供震東鏢局自家兄弟玩的地方,前面又有兄弟把守,外人是不許進來的.少女啟齒一笑,道:“大路朝天,各走各邊,在下自然是走進來的.”

  李萬翁聲翁氣地道:“你是誰,這不是你玩的地方,回家抱孩子餵奶吧.”眾人哄聲大笑.

  少女也不惱,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偶經此地,見幾位大爺在此豪賭,我家老爺心中發癢,冒昧闖進來,欲與各位賭上一賭.”陳雄道:“怎麼?想和我們賭,你家老爺是誰?”不老童聖胸脯一挺,說道:“我就是.”話聲充滿童音,四人一怔,見是一個白髮銀鬚、滿面紅光.眨著眼睛、使人看了就發笑的不老不少的老頭.少女笑道:“我家老爺家財萬貫,怎麼也花不完,又不想白送人家,但他一生好賭,且賭技平平,幾位不想發筆小財麼?”

  四人你看我,我望你,搞不懂少女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不老童聖見幾人不大相信,吹鬍子瞪眼睛,像是賭氣一般對身後的“金玉雙煞”喝道:

  “管家,拿來!”

  玉女煞提著袋子,湊到四人跟前,打開袋口,四人伸頭一看,只見袋內光芒四射,映得人睜不開眼睛.

  陳雄等人只覺眼睛一花,揉目細看,只見袋內都是稀世珍寶,什麼白玉鐲兒,紫金戒指,翡翠煙壺,瑪瑙杯,還有一串珍珠鍊兒,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少說也折合幾百萬兩白銀,光是那條珍珠鍊兒,便值十二萬兩銀子。

  四大鏢頭雖然見多識廣,但像這樣的賭客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末聞,都發呆了,心中怦怦狂跳不止,眼中射出惡狼似的綠光,人人恨不得撲上去把那些奇珍異寶攬入懷中。

  那少女見幾人那等貪婪模樣,嘴角閃著一絲冷笑,問道:“各位大爺,我家老爺所帶的這些本錢,可值得賭一場麼?”陳雄看了一眼袋子沉聲不語,趙盛將他拉到一邊,悄聲說道:“大哥,自咱們的賭場開業以來,還從未見過這麼大油水的賭客,今日財神到了,咱們可不能放走。”

  陳雄心中也早巳急得冒火,但仍有些猶豫地說道:“送到嘴的肥肉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幾人不倫不類,不知什麼來頭,萬一被當家的知道,我們就慘了.”趙盛道:“管他什麼來頭,我們的地盤上看他們還翻得起浪來。”李萬在一旁道:“趙盛兄弟說得對,遇上這樣的大賭家不賭,那才是天字第一號傻瓜。 ”

  陳雄狠了狠心,把手一拍道:“好,咱們今日豁出去了,便和這老頭賭上一把。”

  趙盛回來,對不老童聖笑道:“你真的想賭嗎?”

  不老童聖不知如何回答,乾脆雙目一 說道:“你不要跟我說,你和我家小翠說就行了.”

  趙盛心想:這老頭似乎有點像稀里糊塗的羊牯,這樣子能賭嗎?他心里巴望老頭越羊牯越好。

  少女盈盈一笑道:“我家老爺生性好賭,不是真賭,來這裡做什麼.”

  李萬又道:“你可知賭場中的規矩?”

  少女道:“愿賭服輸,賭場無父子,輸贏不賴賬。”

  “好,果然是行家里手!”趙盛故意讚道:“既然你家老爺興致極高,我們兄弟便陪你玩玩,不過,我們幾個本錢兒,無法與你家老爺同等下注.”

  少女笑道:“我家老爺姓輸,叫百萬.”

  不老童聖瞪了一眼白素娟,轉而又嗬嗬一笑道:“好,對對,你們叫我輸老爺.”

  四人心想:天下哪有自己叫自己輸百萬的賭客,顯然對方不願露出真姓名,但此時只要贏錢,管他輸百萬,贏千萬的,於是,也不怎麼在意。

  白素娟道:“你們的錢財與我家老爺比肯定少,今天我們還是隨便提一點過來,不過不要緊,我家老爺最是大度,我們就以這些小玩意孤注一擲,不管各位大爺押什麼,一次押多少,只要你們贏了,這些東西你們盡數拿去,各位大爺,你們看這個賭注如何?”

  四人聽了一愣,心想:這麼多奇珍異寶,居然叫做小玩藝,是隨便提來的,吃驚之餘,又自暗自竊喜,但又裝出一副歉疚模樣,陳雄搖搖頭道:“姑娘可做得主?”

  不老童聖眼珠子一轉,怪模怪樣一笑,說道:“我聽小翠的,她如同我的……親娘.”

  四人忍不住笑了,這是個瘋老頭,要不就多根筋,要不就少根筋,腦子有毛病,怎麼管一個女孩子叫娘.

  白素娟臉一紅,說道:“我家老爺只管賭,其它的事我做主.”

  陳雄忍住笑,說道:“姑娘提出的這個賭法有欠公道,你這樣不是太吃虧了麼?”

  白素娟咯咯一笑,道:“古人說得好,'千金散盡還復來',我家老爺別的沒什麼,有的只是銀子,與人賭,從不在於輸贏,只圖心中一快也。”

  趙盛大喜,將大拇指一挑,讚道:“姑娘如此豪氣,不讓鬚眉,不讓你家老爺盡興,別人會笑話我們的,好,我們今天捨命陪君子.”

  陳雄大聲道:“快,陝去將大廳裡的賭客遣散,今天我們要在大廳裡舉辦一場盛大的豪賭,讓大家見識見識.”

  大廳的賭客見四大鏢頭與外人豪賭,都退在一邊看熱鬧,就這樣賭場內的大台上只有不老童聖對四大鏢頭,兩班人馬分坐大台兩邊.陳雄四人各自掏出幾封銀子,放在大台上,玉女煞將袋子往桌子一倒,頓時滿屋生輝,大台上閃起一片五彩霞光,旁人一齊喲的一聲驚叫,好半天才喝彩起來.四大鏢頭都是賭場老手,今天又是在自己的賭場中,自信有贏無輸,四人聯手,暗中插圈弄套,大做手腳,想一局就把那傻裡傻氣的老頭珍寶贏將過來,不老童聖對他們的搗鬼視而不見,贏了錢便像孩童般的又蹦又跳,興奮不已。

  說來也是古怪,那老頭便似有神仙相助一般,不管陳雄等人怎樣串通一氣搗鬼,可牌上他始終佔上風,陳雄四人連下幾注,都被他吃掉了。

  四人心中大為惱火,使盡渾身解數,拼命一搏,不把那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贏到手,死也不肯罷休,個個輸得雙眼通紅,數局過後,四人身上的賭本兒便輸光了.不老重聖高興得手舞腳跳,說道:“我這一把賭你脫衣服。”一局下來,四人的衣服脫下來也押下去,赤條條光著身子無可奈何站在那裡,陳雄使了個眼色,示意幾人聯手將這幾個贏錢的做了。

  不老童聖搖了搖頭,說道:“唉呀,不好玩,不好玩,原以為四位是一流好手,誰知全是屎手,哎啊,好臭,好臭,唉,不好玩,不好玩,我們走吧……

  陳雄嘿嘿冷笑,四人正準備一哄而上,忽聽身後有人喊道:“贏了錢就想走,我們少爺可沒這個習慣.”

  眾人一看,見是一個青年公子哥,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他身後跟著兩個公子哥,也是眉目如畫,端莊無比,眾人不由晤暗叫好。

  柳天賜走到四大鏢頭面前微微一笑道:“賭場之上有輸就有贏嘛,所謂愿賭服輸,四位大爺輸了,也不要氣餒,你們剛才輸了多少?”

  陳雄忽見三個英氣逼人的公子哥,又不好發作,再說三人都穿得極為闊綽,不知是哪家少爺,只得說道:“加起來大約有五千兩吧.”

  趙盛說道: “還有這些衣服。”

  柳天賜一哂道:“不多,不多,輸這麼一點銀子,臉色還那麼難看,不值得,不值得。”

  四人均想,這小子口氣倒不小,趙盛道: “我們本錢小,只能小打小鬧。”柳天賜道:“不瞞大家,我龍四一注便押輸過五萬兩銀子,外加十五頃好地,十匹好馬,五十頭牛,八十隻羊,一百六十隻豬,還有十幾個奴婢。”

  眾人喲的一聲,陳雄心裡發笑,怎麼又來一個吹牛皮的羊牯,乾脆一不作二不休,一起做了,一個也是做,兩個也是做,說不准這小子也是一塊肥肉,於是賠笑道:“龍少爺好大的注,不知……”

  “怎麼?你們不伸舌頭.”柳天賜笑道:“我龍四家原本是天下第一財主,金銀珠寶 如破銅爛鐵,比皇帝老兒還富哩,只因我的賭氣又不順,便把我塚當都輸光了,唉,所以,別人又稱我為敗家公子。”

  自打柳天賜一出場,白素娟便注意到他,不由眼前一亮,可自他一說話,嬉皮笑臉,說話不打草稿胡吹亂侃的模樣,心想:這不是他啊,以前他可不是這樣子的。當然這個他就是她日夜思念的柳天賜。

  陳雄嘆遒:“可惜,可惜!”心裡卻想:原來是個白手,眾人也聽出這位龍少爺在吹牛,都不以為然誰知只有柳天賜一本正經說道:“什麼可惜,錢財乃身外之物,多了反而麻煩,倒不如現在這般身無分文無牽無掛的痛快,四位大爺放心,今天我這個敗家公子在街上算了一卦,說今天洪運當頭,印堂發亮,手氣極佳,我今天替你們翻本了。”

  陳雄心想:翻本,不要像我們一樣,將褲子輸掉.嘴上卻說道:“龍少爺如此仗義,我等感激不盡,不過,那老頭有點邪門.”

  柳天賜見白素娟一雙妙目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越發胡吹亂侃,大刺刺地坐在不老童聖對面,笑道:“老頭,賭桌上的規矩,上桌不分大小,輸了不惱,贏錢不跑,你贏了,便想開溜,這可不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9:03
第七卷第一章玉霞真人
  不老童聖一生只喜歡胡鬧,他在點將台上將玉霞真人追得到處跑,見玉霞真人比他跑得快,童心大起,跟在後面死死追趕,於是兩大蓋世高手施展絕頂輕功,你追我趕。

  在潼關古道上偶遇金玉雙煞和白素娟,金玉雙煞在九龍幫的時候搶到白素娟,以為是上官紅,像搶到了什麼寶貝一樣,馱著白素娟一路向北,可解開袋子發現不是上官紅,人就懊喪不已,但要吃掉白素娟的心,可偏偏讓玉霞真人和不老童聖看見。

  玉霞真人看到這一幕,再也顧不得後面的不老童聖,叫道:“天下第一針,你們別怕,不老童聖還要和你比針呢。”

  不老童聖一愣,問道:“誰是天下第一針?”

  金玉雙煞見是玉霞真人和不老童聖,以為兩人是追自己的,趕緊將白素娟一套,背著就跑。

  五霞真人朝金玉雙煞一指,道:“就是他們…

  不老童聖心中一喜,心想:還有人比我針玩得好,連忙叫道:“對對,我們來比一比。”

  說著兩針飛射而出。

  金玉雙煞哪裡見過像活物的銀針,只覺得雙腿一麻,跪倒在地。

  不老童聖拍手叫道:“你們是金玉雙煞,怎麼自稱為天下第一針,連我的'又蹦又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彎路射人針'都接不住,以後可要稱為天下第二針。”

  金玉雙煞哭笑不得,玉霞真人說道:“不是他們,而是袋中的人。”

  不老童聖果見袋子在動,高興叫道:“好玩,好玩,我不老童聖什麼地方都玩過,就是沒在袋子裡玩過。”說完,一顆針向袋子裡射去,誰知如石沉大海,不老童聖大奇。

  白素娟在袋子裡叫道:“不老童聖,你針我接住了。”

  不老童聖大駭,連忙將一把銀針射出,頓時一百來口針如滿天飛舞的蝴蝶一齊射向袋子,白素娟從袋子拔下銀針,鑽出來,笑哈哈道:“你的銀針我全都接住了。”

  不老童聖說道:“你是天下第一,你是天下第一。”然後神情沮喪地站著。

  白素娟對江湖上各門各派的秘事,各個人物的脾氣性格,無所不知,看到了玉霞真人和不老童聖,就知道自己會得救的,因為玉霞真人宅厚仁心,不會見死不救的。

  果然玉霞真人騙不老童聖點了金玉雙煞的穴道,於是她就將計就計將不老童聖制服,若換了尋常的袋子,不老童聖的銀針也會透入,但玉女煞這乾坤袋是特製的,有兩層,所以銀針都插在袋子上,而不老童聖毫無心機,以為白素娟真的接住了,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這樣,白素娟帶著不老童聖、玉霞真人、金玉雙煞順路到了山西大同。

  白素娟的父親白秦川是玉霞真人的好友,當年白秦川被郭震東害死,大同鏢局改旗易幟,玉霞真人本就打算到山西去看一看,但由於武當內部事務太多,一直沒出成,聽說白素娟想去報仇,就跟著來了。

  到了大同鎮,白素娟見萬物皆在,慈父已去,不由熱淚盈眶,但自己武功不濟,不能親手殺掉郭震東,於是就想出一個主意,大鬧賭場,到郭震東出來,然後親手殺他報仇,眼見四大鏢頭已起歹心,準備大干一場,誰知跑出一個什麼龍四少爺,以為是震東鏢局的,可他們又相互不認識。

  不老童聖完全聽白素娟的安排,將四大鏢頭褲子都贏過來,心里高興得不得了,後見四人沒什麼動靜,心里大為掃興,沒想到又有人為四人出頭,心想,熱鬧來了,於是哈哈一笑道:“對對對,這不好,那我們繼續玩一局。”

  柳天賜一笑道:“哈,既然要賭,就不能只賭一局,有這麼多人助興,要不然對不起觀眾,今天我倆賭他個天翻地覆,七葷八素,不輸光身上的衣服便不罷休,你看怎麼樣?”

  不老童聖巴不得這樣,忙道:“好提議,好啊,誰反悔誰是小狗。”

  柳天賜叫道:“我龍四從不反悔。”

  不老童聖也興奮地道:“我……”轉問白素娟道:“我叫什麼來著?”

  白素娟心裡甚急,疑慮重重,這龍四從身材體形就是柳天賜無疑,可說話神情又不像,一時不知對方什麼來路,只好靜觀其變,心不在焉答道:“老爺,你叫輸百萬。”不老童聖一拍桌子,道:“對,我叫輸百萬,我輸百萬也從不後悔。”

  柳天賜叫道:“英雄好漢,提頭來戰,臨陣不前,便是縮頭烏龜,再加一個蛋。”

  不老童聖不解道:“怎麼再加一個蛋?”

  柳天賜道:“縮頭烏龜躲在窩裡不敢出頭,不就像 個蛋麼?但本人所加的這個蛋確是價值百萬!”

  柳天賜說完便從懷中將九龍珠掏出,放於桌面之上,雖是白日,但珠內九龍卻像龍入大海,翻騰不止,讓場內眾人目瞪口呆。

  柳天賜趁機掃視四周一下,發現只有自己幾人沒面露異象,而場內連不老童聖這種武林前輩都目瞪口呆,於是知道其他的人沒認出九龍珠,心裡微感失望,他想以九龍珠引出郭辰田來,大聲說道:“大家好好見識,這可不是普通的寶珠。”

  白素娟和玉霞真人將心提到嗓子眼裡,靜等柳天賜說出下文。

  不老童聖奇道:“那是什麼寶貝?”

  柳天賜朝白素娟和玉霞真人一掃道:“這乃是東海龍王的女兒小龍女生的一顆龍蛋,普天之下僅有兩顆,一顆在波斯國王正宮娘娘頭上戴的鳳冠上,一顆便在我這裡。”

  白素娟和玉霞真人聽了,心想:這龍少爺挺會信口胡編,所說的不知是真是假。

  不老童聖更是好奇,問道:“不知這龍蛋能做什麼!”柳天賜得意道:“這龍蛋乃是神物,與那王八蛋自然不同,若帶在身上,夏可生涼,冬可保暖,又能百邪不侵,男人吃了,可以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女人吃了,可以變成天下第一美女。”

  陳雄四人一聽,心花怒放,心想:沒想到這小子身上有這等寶物,雖沒像他吹的那般神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之寶,比那老頭的加起來還值錢得多,天意注定我們要發大財,就讓你們先賭吧,然後我們來個殺人搶寶。

  不老童聖羨慕極了,說道:“那你怎麼不吃?”

  柳天賜說道:“這是我惟一的賭本,吃了它,我拿什麼跟你賭?沒得賭,我不如死了拉倒。”

  白素娟說道:“龍少爺以此作注,不知你要押多少?”

  柳天賜道:“我龍四賭錢一貫孤注一擲,不管你下注多少,哪怕押一兩銀子,若要贏了我,這顆龍蛋就歸你。”

  不老童聖叫道:“你說話不許耍賴,誰要賴就烏龜縮頭再加一個蛋。”

  柳天賜道:“大家可以作證的。”眾人大嘩,心道:這小子也大託大了。但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輸贏又不關自己的事,都齊聲喊道:“好,我們作證!”

  不老童聖將陳雄所輸的銀子往前一推,說道:“我下這麼多,你擲。”

  柳天賜抓起四顆骰子,放在手中搖了搖,往骰盒中一擲,大叫一聲:“通吃!”

  眾人幾百雙眼睛死死盯住盒中的骰子,四粒骰子叮叮噹當一氣亂滾,便已著落,眾人“啊”的一聲,接著轟然大笑,因為骰子是別十。

  別十是最差的,只要閒家擲出一點就能贏的,不老童聖哈哈大笑,說道:“你手氣也太臭了,簡直臭氣沖天,臭不可聞。”抓起骰子輕輕一捻,隨手往骰盒中一丟,四粒骰子叮叮噹當的一陣急旋。

  柳天賜其實心中早有打算,他知道不老童聖之所以能贏得了四大鏢頭,並不是因為手氣好,而是內功比四大鏢頭何止高出百倍,這樣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骰子的點數。

  所以柳天賜故意擲出一個別十,讓不老重聖認為贏定了,所以隨手一擲,大家均想瞎擲也擲出一點。

  柳天賜暗暗用內力控制骰子,骰子在盒中落定,人們驚奇地看到盒中赫然也是個別十,閒家別十輸給莊家別十,眾人齊聲歡呼,因為大家都喜歡看到意外,沒想到這個意外是意外中的意外,別十輸給別十,從沒見過。

  不老童聖搔了搔後腦,這是怎麼回事,白素娟這才意識到碰上了高手,不知這入是敵是友。

  柳天賜收了銀子,對不老童聖說道:“輸老爺,咱們接著賭,莊家輪流做,你先擲。”

  不老童聖不明所以,叫道:“管家,將那條珍珠鍊兒拿出來。 ”

  玉女煞掏出珍珠鍊兒遞給不老童聖,不老童聖接過鏈兒,往檯面上一拍,叫道:“押天門!”

  柳天賜道:“不管你押什麼,我都是孤注一擲,只要你大,這龍蛋和銀子一併歸你。”

  正月裡,還很寒冷,陳雄四人穿著短褲凍得嘴唇髮烏,但還是瞪大眼睛看著檯面,因為這場賭博太吸引人了,四人居然都忘了搶寶,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都像在看仙人境,個個血流加快,全神貫注,屏住呼吸,大廳裡一片寂靜,連一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不老童聖抓去骰子,暗運內力往骰盒裡一抖,叫道:“天對地!”

  骰子在盒中碌碌轉動,柳天賜右手五指在空中虛空勾動。

  這時眾人看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只見四粒骰子在骰盒裡像炒豆子一樣,翻來覆去,就是不停。

  過了好久,眾骰子才落定,眾人一看,竟然又是一個別十。

  不老童聖大驚,別人眼裡只看到兩人在賭博,實際上兩個人在私底下比拼內功,這可比刀劍搏殺還要激烈,不老童聖沒想到對方的內功高出自己。

  輪到柳天賜擲,骰子同樣在骰盒裡翻來炒去,最後落定,是一點。

  接著又賭了幾局,不老童聖都輸了,而且柳天賜都只比他大一點,不老童聖擲出板凳,柳天賜就擲出梅花,如果是四點,柳天賜就是紅五,幾局下來,不老童聖將玉女煞滿滿一袋的珠寶輸得一個不剩,柳天賜面前堆了一堆,這些珠寶都是不老童聖在郭震東的房裡偷過來的。

  原來,柳天賜自有龍尊內功,內功已是天下無故,加上和上官紅融會貫通聚龍心經和美姬劍法,更是達到至高無上的境界,不老童聖雖然內功蓋世,但和柳天賜相比,還是差了一籌。

  不老童聖見輸得精光,說道:“不玩了,不玩了。”

  柳天賜道:“哈哈,那可不行,我龍四賭性剛起,手氣大盛,你就不賭了,這可不夠意思,快下注,快下注。”

  不老童聖雙手一攤,說道:“我沒有了。”

  柳天賜擠了擠眼,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倆可是事先有約的,贏家不跑,輸家不惱,不輸得光屁股,決不罷手,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押吧,咱們再賭。”

  這時圍觀的人也起哄道:“好啊,脫衣服賭。”

  不老童聖說道:“我這衣服你也要?”

  柳天賜道:“要!”

  不老童聖回望了一眼白素娟,不知該怎麼辦,而白素娟正在思索龍少爺的來頭,江湖上任何只要小有名氣的人,她都能知道來龍去脈,這龍四還真是玄,怎麼也想不出江湖中還有這等高人,因為不老重聖在內功上還高於三聖之首的丐老,是當之無愧的武林至尊人物,可在與龍四比拼內力還輸了,簡直叫人匪夷所思。

  白素娟正在思索,沒在意不老童聖向她討主意,不老重聖見白素娟沒反應,乾脆叫道:

  “小翠,我脫不脫?”

  眾人笑得前俯後仰,白素娟回過神來,羞得粉面通紅。

  柳天賜笑道:“原來輸老爺不能做主,你那侍女長得挺著人喜歡,你不脫衣服也行,你便把侍女押上,我把我這兩個僮兒押上還加這麼多珠寶銀子,怎麼樣?”

  眾人轟然叫好,以往只聽說賭徒輸了賣兒賣女,甚至押老婆,沒想到今天果真見人賭人了,無不興高采烈。

  白素娟遊目四顧,不見郭震東露面,不過增加了許多震東鏢局的人,心想:我得盡量拖延時間,看來老狐狸馬上就要露臉了,於是冷笑一聲說道:“好,我同意!”

  柳天賜眼珠一轉說道:“你再想想,這可是人生大事。”

  白素娟道:“怎麼關我人生大事?”

  柳天賜說道:“萬一你家老爺將你輸給我了,你可要終生侍候我。”

  白素娟冷笑道:“你是我的主人,我自然侍候你。”

  “此話當真?”

  “賭場無戲言。”

  “好!”柳天賜把手一拍,叫道:“這可是你說的,輸老爺,你來作莊。”

  不老童聖見白素娟自己同意,再也無所顧忌,也高興叫道:“好,來!”

  柳天賜說道:“咱們說定,輸贏只此一局,擲完這一手,決不再賭,咱們作一錘子買賣。”

  白素娟道:“好,不過,這賭台未免太小了,骰子擲入盆中,這許多人圍著觀看,也太不方便,我們得換個法兒賭。”

  柳天賜道:“一切依你,你說怎麼賭法。”

  白素娟一指大廳的牆壁,說道:“你和我家老爺各離那屋壁一丈,然後把骰子往牆上擲,不管大小,落地者為輸。”

  柳天賜心中暗暗讚嘆白素娟聰明機智,不露聲色,說道:“如果我倆的骰子都未落地呢?”

  白素娟道:“那自然是該以牌面大小定輸贏了,不過我們得改一改,誰的牌面小誰贏。”

  眾人自動的讓開,使大廳的一面牆壁空出來,這大廳是青磚壘砌,外面又抹了一層白灰,不僅光亮,而且平整,別說將骰子擲上去不落,就是拿著錘子,將骰子往牆壁上敲,也是敲不進去,因為骰子會破的。

  這種賭法實際上是較量內功和精妙絕倫的暗器手法,在大廳內不乏震東鏢局的高手,如四大鏢頭,武功已達一流境界,亦是打暗器的好手,但若要將骰子擲上牆而不落地,也自信毫無把握,所以這不僅是一場天下獨一無二的賭博,也是武功的較量,可謂千載難逢,不能不看,大廳裡的人,都把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的盯著輸百萬和龍少爺。

  不老童聖最喜歡和別人比試武功,剛才輸了柳天賜,早就激起了他的比試童心,他朝柳天賜作了個鬼臉,說道:“我先擲了!”不待柳天賜回答,就隨手將四枚骰子向牆上擲去。

  大家一聲驚呼,因為四粒骰子居然在空中上下飛舞,忽左忽右,忽進忽退,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所控制,四聲嗤嗤輕響,四粒骰子成一字排開已嵌在雪白的牆上,最令人吃驚的是四粒骰子在牆上整齊劃一,連成一線,等距相同,牌面與牆面相平,天衣無縫,就好像是被人一粒一粒用錘子敲到牆壁上一樣整齊,而且牌面四點,這可是最小的點數,因為不老童聖是莊家,就算柳天賜擲出四點,閒家四點對莊家四點也輸了。

  眾人驚嘆不已,哄然叫好,叫好聲幾乎把房頂都震塌了,久久不歇。

  不老重聖抱拳向眾人作了一揖,對柳天賜說道:“將東西都給我,將東西都給我。”

  眾人也是這樣想,除非柳天賜耍賴,不用四顆骰子而用三顆骰子擲,才能贏不老重聖。

  柳天賜心裡也是暗暗驚嘆,心想:這不老童聖的內功和暗器手法無疑高於師父韓丐天,他一生嘻嘻哈哈,武功卻如此登峰造極,和九龍幫的祖師痴癲大師倒有相似之處。

  柳天賜看著高興得又蹦又跳、可愛至極的不老童聖,說道:“我還沒擲,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輸?”

  不老重聖歪著頭說道:“你擲也是輸,不擲也是輸,不擲白不擲,擲了也白擲,老弟,省點力氣吧。”

  而眾人明知柳天賜會輸,但看到他信心十足的樣子,也想看看柳天賜擲一下,輸是輸定了,也許他會擲出什麼古怪來,人人都喜歡看稀奇看古怪。

  陳雄高聲說道:“快去給龍四爺拿副骰子來。”

  白素娟冷笑道:“不行,兩個人擲骰子,怎能用不同的骰子?也許你們串通一氣,作個手腳,這可不公平。”

  白素娟說得有點歪,因為作手腳只可能在檯面上,你這樣擲到牆壁,卻作不出來什麼手法的,但這也是賭場的規矩,兩人對賭,只能和一副牌,可骰子已被不老童聖打進牆壁,牌面與牆面齊平,無法摳下來。

  陳雄回頭道:“去拿錘子和鑿子將骰子挖下來。”

  白素娟冷笑道:“四位大爺不如找人來將這面牆折了省事。”

  柳天賜道:“那倒不必。”說著,走到牆邊,伸出右掌往牆上一按,只聽“剝!剝!剝!

  剝!”四聲輕響,那四粒骰子便從牆內彈射出來,他右手衣袖迎空一拂,筆直將骰子接住,退回一丈遠。

  原來軟綿綿的衣袖,被他用內家真氣一貫,竟似一塊鋼板,凌空展開,衣袖上赫然托著那四粒骰子,直到他站定,袖子還沒垂下,柳天賜將袖子一抖,四枚骰子激飛而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9:03
第七卷第二章無上心法
  柳天賜露出這一手至高無上的內家功夫,連玉霞真人、不老童聖、金玉雙煞也情不自禁的脫口喊道:“好俊的功夫!”其他的人張口結舌,沒有喊出來。

  四粒骰子同時飛出,但在空中卻先後連成一條直線,“卟”的一聲,第一粒竟沒入牆,在牆壁上打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黑洞,跟著第二、三、四粒骰子鑽進洞裡,第四粒剛好與牆面相干,赫然是三點。

  大廳里雅雀無聲,然後才暴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

  柳天賜學著不老童聖的樣子又蹦又跳,叫道:“我贏了,我贏了!”

  不老童聖歪著頭說道:“你怎麼贏了?”

  柳天賜也歪著頭說道: “你擲的幾點?”

  不老童聖道:“四點!”柳天賜道:“我擲的是幾點?”

  不老童聖看了看牆面說道:“三點。”

  不老童聖點點頭,柳天賜道:“是三點小還是四點小?”

  不老童聖道:“當然是三點小。”

  柳天賜又道:“那是不是我贏了?”

  不老童聖又點了點頭,說道: “是!”跟著又搖搖頭,說道:“不算,不算,哪有這種擲法!”

  柳天賜道:“各位,你們作證,這輸百萬老爺分明在耍賴!”

  眾人齊聲道:“對,愿賭服輸,輸了就要賴,好不要臉。”

  “快將那侍女交給龍少俠。”

  不老童聖十分委屈,心想:要這樣能擲,我也能擲出一點來,唉,我怎麼沒想到,無可奈何的看了白素娟一眼,白素娟卻滿不在乎,臉上帶著微笑。

  柳天賜得意地走回大台子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對白素娟招招手說道:“乖小翠兒,你過來。”

  白素娟果真一言不發,溫順地走到柳天賜面前站定,垂手問道:“龍少爺,做什麼?”

  柳天賜道:“小翠,你家老爺把你輸給我了,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的了,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白素娟恭順道:“少爺有何吩咐?”

  “來,親我一口。”柳天賜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白素娟粉面通紅,但似乎很高興,帶著羞澀的微笑。

  眾人跟著起哄,叫道:“親啊,快親啊!”

  白素娟遲疑一下,果然低下頭,但是在柳天賜的臉上親了一口,小聲說道:“不要再鬧了,郭震東已到了門口。”

  柳天賜心頭一震,也小聲說道:“姐姐,你認得我?'白素娟附耳說道:“雖然你化了妝,但額頭的紅痣還在。”

  眾人嬉笑叫好,心想:這女人也真浪,親人就像吃飯那麼隨便,並還親那麼久。

  柳天賜眼角一掃,果見一夥人氣勢洶洶地從外面進來,小聲道:“狐狸終於出洞了。”

  柳天賜高聲道:“小翠,將這些玩藝收起來,我們走。”

  突然一聲暴喝從門外傳來,“想走,都給我拿下!”

  眾人回頭一看,見賭場外站著黑壓壓的幾百人,將大廳圍得水洩不通,領頭的正是震東鏢局的郭震東,他身後全是震東鏢局的打手。

  玉霞真人凝視著郭震東,突然大聲叫道:“郭辰田,果真是你。”

  郭震東一驚,郭辰田這個名字已有二十年沒被人叫過,二十年前他和中原十大高手赴蒙古奪取九龍珠,本來這是中原武林最為秘密的一件事,但他早就是成吉思汗的人,由於他的告密,那次行動遭到慘敗,只有向天鵬、韓丐天、玉霞真人、聶雙琪自己五人生還,郭辰田故意被擒住,成吉思汗就派他到中原,讓他在北方建立內線,和南方北上九龍幫相互依存,為他進軍中原培養勢力,作內應。

  郭辰田怕被中原武林追殺,就到山西大同鏢局隱姓埋名做了一個管家,改名為郭震東,輕易騙取了白秦川的信任,奪取了大同鏢局,收羅武林人才,勢力發展極快,成為北方武林的一支重要力量。

  郭辰田也想擺脫成吉思汗的控制,但自己的告密書還在成吉思汗手裡,突然有一天,成吉思汗傳書叫他到“忘情軒”裡去拿那封書信,誰知被聶雙琪認出,就這樣書信落到聶雙琪的手裡。

  其實成吉思汗早就知道郭辰田有反叛之心,於是,就策劃了這一幕,故意約郭辰田到忘情軒,讓郭辰田暴露身份。

  成吉思汗派人暗中監視,得知聶雙琪已獲得了告密信,又故意讓聶宋琴送到中原,誰知聶宋琴不了解中原武林的事,卻叫女兒將告密信送到蝴蝶崖,而阮楚才想以她要挾成吉思汗,放了他在蒙古的親人,就將聶宋琴作為人質關在蝴蝶崖的石窟。

  當然這一切郭辰田是不知道的,只知自己的後路已斷,成了中原武林的公敵,只得忠於成吉思汗,惟一的慶幸的是,郭辰田已不存在,他化名郭震東,這只有成吉思汗一人知道。

  從此以後,郭震東格外小心,如履薄冰,極少拋頭露面,但外界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大年一過,他感到大同鎮的氣氛不同往日,於是囑咐手下特別戒備,終日躲在密室裡。

  今天早上,他得知臥室的幾件珠寶被盜,心中就大驚,因為整個震東鏢局戒備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怎麼會有人拿了東西還不知道的事,這一定是絕世高手。

  這一天,郭辰田戰戰兢兢,然後又有人來報,說是在四大鏢頭開的賭場裡聚賭,而賭本正是從他這裡偷去的珠寶,另一個叫龍四的少爺卻有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珠。

  郭辰田詳細地詢問幾個人的容貌打扮,只想出二個,不老童聖和金玉雙煞,而其他的人卻想不出是誰。

  不老童聖武功雖蓋世,但人瘋瘋癲癲,倒不足懼,那金玉雙煞更是不在話下,於是就調集所有人馬趕到賭場,想一網打盡,已絕後患。

  誰知一進門就被玉霞真人叫破了,郭辰田仰天打了一個哈哈,說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武當道長親駕北方陋地,有失遠迎。”

  柳天賜打量郭震東,見他四十來歲,但保養極好,身材修長,濃眉大眼,肌肉飽滿,誰也不相信這樣相貌堂堂的人就是二十年前釀成武林最大慘案的奸細。

  他身邊站著一個長得極美的中年婦女,低低垂著頭,臉上沒什麼表情,與白素娟有幾分相像,心想:這難道就是白素娟的娘,女人心也真狠毒,竟勾結姦夫殺死自己的丈夫,連女兒也不要,這樣的女人長得美又有什麼好,不由有幾分厭惡。

  玉霞真人本來涵養極好,但此時哪裡忍得住,大喝一聲道:“郭辰田,原來你藏在這里二十年,為了救你,我們曾三次出生入死到蒙古大營,沒想到,沒想到你這奸細,你騙了我們,你騙了整個江湖,你還害死了白秦川兄弟,這筆血債……”

  玉霞真人和韓丐天、向天鵬三人在二十年前奪珠失敗後,逃出蒙古,三人一直掛念被擒的郭辰田,三次出生入死殺入蒙古大營,想救出郭辰田,三人馳騁於千軍之中,經過浴血奮戰,都沒找到郭辰田,還以為郭辰田被成吉思汗害死,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一想事情的前因後果,五霞真人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當時就氣憤填膺,大喝一聲,就向郭辰田撲過去。

  陳雄等四大鏢頭見玉霞真人扑出,也連忙縱身迎上,玉霞真人看也不看,長驅直進,使出百變神功,頓時漫天的掌影,或虛或實,或長或短,只聽見“咯咯咯咯”四聲,四大鏢頭竟被他雙掌震得直飛出去,撞著牆壁,頭破血流。

  本來玉霞真人修心養性,不會輕易痛下殺手的,但此時他已是怒氣沖天,所以一上前就使出平生絕學,那四大鏢頭如何能抵擋得住他的雷霆一擊?

  玉霞真人眨眼間將四大鏢頭擊斃,腳下絲毫沒停留,如一隻撲食的蒼鷹,徑直向郭震東撲去。

  以前觀賭的閒人,哪見如此場面,個個嚇得抱頭鼠竄,頓時賭場大亂,桌仰椅翻。

  郭辰東沒想到平時溫文爾雅、仙風道骨的玉霞真人這個時候勢同發瘋一般,神情甚是駭人,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他前面的兩人立即搶上前去,伸手分抓玉霞真人的左右手臂。

  兩人手指尚未觸及到玉霞真人的衣袖,眼前陡然寒光閃動,只覺手腕一陣劇痛,急忙向後躍開。

  原來腰間兩枚長劍已給玉霞真人拔去,在這一瞬之間,兩人手腕上各已中劍,腕骨半斷,鮮血淋漓。

  玉霞真人這一下出手奇快,旁人尚未看清楚他的奪劍出招,兩名鏢頭已受傷逃開,眾人不禁都是愕然。

  這時旁邊又有一人衝了出來,玉霞真人劍尖顫動,那人左腕、右腕、左腿、右腿各已中劍,大吼一聲,倒地不起,這四劍刺得太快,大家更是相繼失色。

  郭震東喝道:“大家一齊上,將這老道分屍碎肉。”

  眾人一哄而上,玉霞真人心中悲痛,劍上一見了血,滿腔的悲憤,驀地發作起來,只見他青影飄飄,寒光閃閃,雙劍便似兩條銀蛇般在大廳中心四下游走,“叮噹”、“嗆啷”、“啊喲”、“不好”之聲此起彼伏,頃刻之間,蜂擁而上的鏢卒手中長劍、單刀,什麼判官筆、九節鞭落了一地,每人手腕上都中了一劍。

  後面還有人擁上,郭震東見情勢不妙,忙抽劍護身,同時移後一步,玉霞真人心中對他恨極,身形一晃,雙劍已將他的前路去路與後路退路盡皆攔住。

  就在這時,一鋼鞭砸下,將玉霞真人的長劍隔開,玉霞真人連傷十幾人,直到此時,方始有人接得他一劍。

  玉霞真人左手劍倏地遞出,快如電閃,向使鞭的人刺去,那人忙舉鞭擋過,突然郭震東身形一動,只聽得“啊”的一聲,站在使鞭人前的玉霞真人肩頭中劍。

  柳天賜一直觀看場中打鬥,也沒看出這一劍郭震東是怎麼刺的,竟是繞過使鞭人,刺中後面的玉霞真人,心想:這郭震東果真有幾把刷子,身法如此怪異。

  玉霞真人也是一怔,不管肩頭中劍,腳步微動,可郭震東比他還快,“嘶”的一聲,玉霞真人左肩的袍袖已被劍鋒劃去一片,鮮血涔涔而下。

  郭震東這一劍如何刺他,旁人仍莫名其妙,柳天賜心中不由暗暗喝彩,劍法精妙迅疾到這等地步,不但來去無踪,竟似乎還能融人傷敵。

  郭震東嘿嘿冷笑,使鞭的漢子自知武功不敵,提氣躥出,躍到一邊,玉霞真人長須飄飄,與郭震東對面而立,說道:“奸賊,你已練成了天龍劍法?”

  郭震東黑著臉,沉聲說道:“玉霞老道,這是你逼我的。”

  這時不老童聖在一旁高聲叫道:“臭道士,閃在一邊,快閃在一邊。”

  他手裡拿著銀針,急得又蹦又跳,大叫玉霞真人閃在一邊,好拿針射郭震東。

  郭震東手一揮,說道:“殺進去,統統給我殺,一個也不留。”

  幾百名鏢卒操著兵器,中到大廳,不老童聖叫道:“操,針死你們。”說著將手裡的一把銀針激射而出。

  一百來口銀針在大廳上空如捅了馬蜂窩一般,群蜂亂飛,像認得人一般,上下飛舞,頓時,“哎喲”聲不絕於耳,倒下了一大片,又湧進來一群,跟著又倒下一片,不老童聖哈哈大笑。

  被郭震東召來的這些人,平時橫行霸道,目空一切,在關鍵時刻,也是怕死的,見不老童聖銀針如活物追在後面叮人,進去多少倒多少,連忙扭頭外逃。

  柳天賜一掌拍出,只聽得砰彭一聲震天大響,沙石飛舞,煙塵瀰漫,大廳的一面牆壁轟然倒下,青磚崩飛,剛逃出的鏢卒又成片倒下,這破牆的聲勢,便像點燃了火藥一般。

  郭震東遊目四顧,見自己帶來的幾百人,只有幾十個零星的站在四周,心中驚駭不已,認不出剛才破牆的是誰,心想:今天來的怎麼都是這般厲害的角色,看來我郭震東命斃絕了,不如先將這老道擒住。

  意念之間,便向前踏出半步,長劍疾刺,玉霞真人雙劍一擋,誰知郭震東的劍勢太快,玉霞真人的雙劍還沒舉起,他的長劍就到了咽喉之處,無奈之下,玉霞真人只得退後一步,誰知足底一絆,微一踉蹌。

  原來地上投棄著數十柄兵器,都是剛才玉霞真人刺腕而落下的兵器,卻在自己一退之間左足踏在一把單刀的刀柄上,以致站立不穩。

  高手比鬥,哪容得有半點疏忽,郭震東豈肯放過這一天賜良機,長劍劃了一道弧線,向玉霞真人的頭頂劈落,柳天賜順手從白素娟的頭上取下一枚金釵擲出,“當”的一聲,火花四射,郭震東只覺得虎口一麻,長劍便閃向一邊。

  郭震東一怔,柳天賜已將五霞真人搶回,這一來一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郭震東驚駭不已,望著柳天賜問道:“閣下是誰?”

  柳天賜道:“柳天賜!”

  郭震東一聽說柳天賜的名字,更是目瞪口呆,柳天賜在蒙古幾萬人的大軍中進出如入無人之境,並帶走了聖物九龍珠,這在江湖上早就傳得神乎其神,沸沸揚揚。

  玉霞真人在柳天賜和不老童聖比拼內力賭博的時候,就震驚萬分,想不到一個青年後生功力居然在不老童聖之上,當時不知這位自稱龍少爺的是哪方神聖,現在得知在生死係於一線,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柳天賜,心裡不由暗道:“難怪,難怪。”

  在襄樊他和柳天賜見過一面,那時他已感柳天賜身上的內功深厚,但駁雜,兼有佛魔兩道內力,所以將自己的煉丹贈給了他,期望他能去魔悟魔,終成正果,從剛才的不老童聖賭拼幾招到救自己,知道柳天賜的內力已然至純至厚,心中大喜。

  而不老童聖突然眼睛一亮,盯著柳天賜,頑皮地眨動,孩子似的大叫道:“咦,小於原來是你,剛才我輸給你了,來來,我倆再來比一比,如果我輸了就學狗叫。”說完,兩枚銀針破空向柳天賜射來。

  不老童聖年紀已過百歲,但他的心智如同孩子,完全孩子氣的不服輸,他可不管什麼大敵當前,只顧好玩。

  兩枚銀針波動飄飛向柳天賜射來,柳天賜大驚,沒想到不老童聖在這關鍵時候還胡鬧,急忙伸出食指和中指,一運氣,只見兩道劍氣迎針而上。

  劍氣和銀針在兩人中間相遇,隨形劍氣如影隨形的攔著銀針,圍著銀針上下纏繞,銀針在劍光中上下跳躍,左右忽閃。

  這一變化太突然了,誰也沒想到不老童聖在這個時候與柳天賜較上了勁,郭震東一拉燕紫輝的手,本想悄悄溜出去,這時卻見不老童聖和柳天賜斗在一起,心裡不由一喜,因為場上只有玉霞真人可以與他抗衡,他提著劍一步一步的逼了過來。

  柳天賜和不老童聖一交上手,就欲罷不能,兩大高手比拼內力,非分出個勝負不可,最終需一個受內力所傷才能收手,不然兩人都要受自己內力所傷,何況兩人都是用蓋世神功內力,危險就可想而知。

  一會兒,不老童聖頭上熱氣蒸騰,孩童似的圓臉上汗水直淌,而柳天賜只是臉頰潮紅,熱氣繚繞,劍氣逼著銀針慢慢向不老童聖那邊移動,明顯的,柳天賜的內力要稍高一籌。

  此時柳天賜心裡悲苦,一方面不能傷了不老童聖,可又不能使自己內力止竭,但長久僵持下去,勢必兩敗俱傷。

  就在這時,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和吆喝聲,從北面傳來,馬蹄聲敲在大地上如春雷滾動,少說也有一千來人。

  馬蹄聲到賭場外停下,從門外湧進一隊人馬,領頭的赫然是如鐵塔的大力神巴顏圖,緊跟其後的是紅發上人,門外排著一千多驃悍的蒙古兵。

  白素娟的心往下一沉,這可真是雪上加霜,巴顏圖和紅發上人都是密宗的頂級高手,還有一千多精壯的蒙古兵,這可真不好對付,她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這突如其來又正是時候的蒙古兵是怎麼出現的,他們遠在蒙古,怎麼在這個時候趕來呢?

  原來,柳天賜大鬧蒙古軍營,“追魂劍”郭震東正好在蒙古軍營,柳天賜帶著三怪、聶宋琴和九龍珠逃脫,成吉思汗派出幾路人馬追踪,都失敗而歸,這時,郭震東突然說道:

  “大汗,你不用費心了,不如我們以逸待勞。”

  成吉思汗知道郭震東一向計謀百出,足智多謀,別人想不到的,他能想得到,於是問道:

  “怎麼個以逸待勞?”

  郭震東把握十足地說道:“嘿嘿,那柳天賜將公主帶走,一定會到山西大同找我的,我們只要在大同等著就是了。”

  成吉思汗道:“要是他們不去呢?”

  郭震東道:“那柳天賜雖不算是俠義的人物,但公主在關鍵時候救了他一命,他會報這恩的,而他也以武功自恃,知道了我的身份,一定會順路到山西的。”

  成吉思汗點點頭,說道:“好,那就調派巴顏圖和上人帶一千名排頭兵給你,聽你統一指揮,務必奪回九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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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三章鎮國神珠
  郭震東小心翼翼地道:“那公主呢……”

  成吉思汗嘆了一口氣,沉思良久,才說道:“九龍珠關係到我們蒙古的帝業,當然必有犧牲,你就看著辦吧。”

  就這樣,郭震東帶著巴頗圖、紅發上人和一千多蒙古精兵急急趕到了山西大同老巢,果然不出所料,柳天賜真的到了大同,但他意想不到的是不老童聖和玉霞真人也到了山西大同,但自己人多勢眾,正好一網打盡,於是就先行趕到賭場,暗中調派巴顏圖等人隨後就到。

  巴顏圖走進來對郭震東行了一個禮,郭震東嘿嘿一笑,突然臉一沉,喝道:“給我統統圍住,連一隻蒼蠅都不要放過,弓箭手前排。”

  一陣騷動,呼啦啦,一千多名蒙古兵擁了進來,弓箭手半跪蹲在前排彎弓搭箭,後面的精兵立著長矛對準場中,將賭場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

  郭震東想速戰速決,免得節外生枝,手一揮,喝道:“放射!”

  這兩百名弓箭手都是從蒙古軍營精挑細選的,個個身手不凡,每人手裡拿著鐵弓鐵箭,突聽一個輕脆的女聲道:“慢!”

  一直冷冷站在郭震東身邊的燕紫輝,突然說道:“夫君,他們已成甕中之鱉,何必急在一時呢?我們這麼多人何不將他們生擒活捉呢!”

  郭震東哈哈一笑,意氣風發,說道:“嗯,對,這樣別人會說我郭震東勝之不武。”

  白素娟滿含仇恨的望著燕紫輝,這個是親生娘的女人,就在十幾年前,她害死了父親,拋棄了自己,現在穿金戴銀,風姿綽約,雖然她最後救了自己,但這樣的母親,在她心中早就不存在了,她心中只有對她的恨。

  燕紫輝也看了一眼白素娟,趕緊別過臉去,眼裡竟閃出一點淚花,白素娟一哼,鱷魚的眼淚、喝道:“燕紫輝,郭震東,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了,無論是家仇和國仇,我今天和你拼了。”

  郭震東一驚,今天早上探子報事的時候,描述有個女孩,當時他一直想不起那女子是誰,怎麼知道妻子的名字,妻子燕紫輝自跟了自己,極少拋頭露面,和他在房裡調情說笑,這次她卻堅持要一起來,一般來說,外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郭震東臉色大變,驚問道:“你是誰?”

  白素娟道:“白秦川的女兒白素娟。”

  郭震東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側頭望了一眼燕紫輝,十年前這女孩不是死了嗎,燕紫輝臉如死灰地點了點頭。

  郭震東再細看白素娟,這個美麗得逼人的少女的確是十年前的白素娟,他穩了穩心神,狠狠道:“十年前,你娘已給你一條生路,你自己不好自珍惜,反而自尋死路,這一次可怪不得我了。”

  白素娟知道今天兇多吉少,決心已定,怒道:“呸!我既然打算來,就沒打算回去!”

  郭震東臉上一陰,說道: “那我就成全你。”說著提著長劍,一步步向白素娟走去。

  玉霞真人往前一擋,大喝道:“奸賊,你還得先過我這一關!”

  現在柳天賜和不老童聖鬥得正緊,兩人渾然忘我,對外界一無所知,只有玉霞真人才能與郭震東抗衡。

  郭震東道:“巴顏圖,你過來和道長玩兩招。”說著還是徑直向白素娟走去。

  巴顏圖拖著兩扇板斧,闊步而步,雙斧兜頭向玉霞真人砸去,一柄板斧有百來斤重,這一劈之下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玉霞真人一扭腰,身子一晃,到了不老童聖和柳天賜之間。

  巴顏圖一劈不中,—聲怒吼,再次撲上,巴顏圖之所以叫大力神,是因為他力大無比,再次撲上,隔著兩口銀針再次大刀闊斧猛向玉霞真人砸下。

  玉霞真人突然將長劍向郭震東擲去,雙掌一推,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碎石橫飛,地下砸了一個大坑,不者童聖和柳天賜兩人向後倒飛而出。

  不老童聖跌坐在地,柳天賜蹬蹬退了五步,原來玉霞真人見不老童聖胡鬧和柳天賜比拼內力,雖柳天賜內力比不老童聖稍勝一籌,但又不能傷了不老童聖,處於欲罷不能之境地,玉霞真人當然明白這其間處境危險,但一人之力又不能幫上忙,見大力神巴顏圖力大無窮,就故意射在不老童聖和柳天賜之間,四大高手內力相激,那威力可想而知,青石板的方磚被激了一個大坑,但柳天賜和不老童聖因此而雙雙解脫。

  玉霞真人的長劍帶著勁風刺向郭震東,郭震東根本沒想到王霞真人會有此一招,大驚之下,長劍一擋,使了一個綿力,玉霞真人的長劍在他的劍上一氣亂轉,才卸了內勁。

  不老童聖和柳天賜比拼內力的時候,只感到自己竭盡全力,而柳天賜的內力還是如海如潮的湧來,壓迫得難受,但又不能罷手,只得死死挺住,被玉霞真人和巴顏圖兩人合力才替自己解了圍,如獲重赦,跌坐在地上叫道:“厲害,厲害!”

  玉霞真人後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出來,巴顏圖只覺得眼前金星飛舞,彷彿被一記悶錘擊在胸口,呆立當地。

  郭震東長劍一抖,被粘住的玉霞真人的長劍徑向白素娟飛去。

  白素娟武功最弱,巨大的氣浪沖得她幾乎受不了,呆呆的站著,這長劍帶著白光向她疾射,而她卻渾然不覺。

  突然鮮血飛濺,一個人撲倒在白素娟的懷裡,長劍從他胸前穿過,白素娟一聲驚叫道:

  “娘!”

  中劍的正是燕紫輝,她見白素娟就要斃於劍下,就飛身一縱,為白素娟擋了這致命的一劍,她臉上帶著微笑,軟倒在女兒的懷裡,終於聽到了女兒叫了一聲娘,微弱道:“素娟,我知道你恨娘。”

  白素娟已經麻木了,不知該說什麼好,心底的確恨這女人,就是她害死了父親,並且也帶走了她的美好童年,十年前她曾狠狠咬了一口這女人,當時燕紫輝哼都沒哼一聲,當時她是沒能力,要有能力的話,她可以殺掉她,現在她的確要死,但是是死在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手裡,又是死在自己的懷裡。

  燕紫輝又道:“小時候你不懂的,現在你長大了,也是一個女人,作為一個女人支撐她生命的是愛情,女人是生活在愛情裡,愛情是一個女人的全部,但我錯就錯在嫁給你父親,你父親是一個視朋友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的大丈夫,是的,他沒有錯,是我的情感太豐富了,我需要別人的讚美、關心和愛護,但你父親每次押鏢回來,從不碰我一下,他寧願和朋友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他從沒讚美我一句,對我的美貌視而不見,這對女人來說是多麼痛苦,我簡直受不了,發誓只要是個男人對我說一句動心的話,我就會不顧一切地跟他走,我知道這樣做將會帶來多麼嚴重的災難,但我不管,我寧願在甜言蜜語中活一天,也不要這樣毫無感覺地過一輩子,於是我就孤注一擲地將自己賭進去,結果我沒輸也沒贏,十年前我放了你,我就知道這一天會來的,一天……這一天…真的……”

  話還沒說完,燕紫輝頭一歪就已氣絕,白素娟茫然的抱著燕紫輝。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燕紫輝所說的都是實話,在場的人聽得無不汗顏,白秦川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卻是因忽視情而死的。

  郭震東雖然可以出賣朋友,心黑手辣,但卻極會討女人歡心,並且他也是真心喜歡燕紫輝,沒想到卻親手殺掉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不由大怒,身子一欺,一掌柏在燕紫輝後背的劍柄上,他想長劍穿過燕紫輝將白素娟殺死,這一招也真狗損,玉霞真人一聲驚呼。

  柳天賜正好在白素娟身後,危急之間也全力一掌拍在白素娟的後背,長劍倒回,“嘭”

  的一響,劍柄重重地撞在郭震東的胸口,郭震東怎麼也想不到長劍不進反退,半點抗力也沒有,只覺得胸口劇痛,一口鮮血噴將出來。

  原來柳天賜這一拍使的是隔山裂岳掌,一掌拍在白素娟的背上,借白素娟的身體,強勁內力使長劍倒捲,而白素娟絲毫沒受到傷害,這是郭震東所始料不及的。

  郭震東強忍巨痛,身子後翻退了回去,大喝道:“上!”

  紅發上人和他身後的五個彪形大漢衝了上去,這五個彪形大漢穿著青一色的灰衣服,其中一個手拿著流星錘,向白素娟和柳天賜砸去,柳天賜將白素娟往身後一帶,伸手一抓,竟將流星錘抓住,手一揮,那高大肥胖的身子飛了起來,哇的大叫,“砰”的一聲,正好撞在左手拿拐杖的大漢身上,這一下力道之準實屬罕見,出其不意的將拿拐杖的大漢撞個正著。

  緊跟後面的兩名大漢雙劍出鞘,分左右刺向柳天賜,突然見一個人影自斜刺裡衝出,噹噹兩響,將兩柄長劍磕開,來人正是綠鶚,她手裡拿的竟是拐杖。

  原來使拐杖的大漢一跤摔倒,手中的拐杖脫手斜飛,綠鶚自空中接住,順勢擋開兩劍,綠鶚一招得手,身子一板,徑向坐在一邊療傷的郭震東殺去!

  綠鶚的無影輕功,來無影,去無踪,眨眼間就到郭震東的頭頂,郭震東被稱為追魂劍,身法也是快到極致,可以追魂奪魄,大駭之下,身子彈起,竟斜裡躥出幾丈,身法之快難以筆墨形容,綠鶚足不點地,拐頭在一個蒙古兵肩頭一點,電射追向郭震東,就這樣,兩個人如鬼如魅在空中地上飛來飛去,眾人的眼睛都看花了,只看到兩個影子倏來倏去,如追風逐電。

  突然郭震東停住身子,一掌向綠鶚拍去,綠鶚追得正急,一下子止不住,只得硬接了這一掌,郭震東是個天龍派的掌門人,這一掌使的是吐功大法,吐功大法就是將身上的內力凝聚到一點,這一點力量強大無比,無堅不摧,綠鶚一聲驚叫,從空中掉了下來。

  兩個灰衣大漢連忙雙劍上架,柳天賜右手橫揮,用袖子卷住綠鶚的纖腰,讓他靠在自己前胸右側,左手抽出龍尊劍,頓時紅光一片,順手揮出,噗的一聲,響聲又沉又悶,兩人竟向上激飛。

  兩人只覺得半邊身子酸麻,一條右臂震得全無知覺,身子高飛而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兩人在地上一掌,想站起來躍開,豈知手臂麻軟,一撐之下,竟然咕呼摔倒。

  最後一個灰衣大漢,手裡提著一根鐵棍,見柳天賜平持著寶劍凝立不動,便揮著鐵棍向柳天賜嚴持的劍上擊去。

  柳天賜劍不動,龍尊內力傳在劍上,只聽“當”的一聲,劍棍相交,鐵棍頓時斷成七八截,四下飛散,灰衣人大叫:“不好!”向後急退。

  柳天賜龍尊劍伸出,左擊一劍,右擊一劍,灰衣人雙臂齊斷。

  柳天賜連敗五個灰衣人,蒙古兵群情聳動,這次他身不動,臂不抬,純以內力震斷鐵棍,巴顏圖和紅發上人相顧駭然。

  而那使流星錘的人卻不知厲害,再次縱身而出,流星錘一抖,便往柳天賜卷去。

  柳天賜再次一抓,又將錘子抓在手上,突然寒光一閃,灰衣人左手突然多出一柄匕首,猛地探臂,向綠鶚胸口直扎過去,柳天賜一驚,沒想到這廝這般歹毒。

  柳天賜手一鬆,那帶鏈的流星錘脫手飛去,不過,鍊子被柳天賜貫注內力,竟筆直如一根鐵棍向灰衣人直撞過去。

  灰衣人閃避不及,急運內功,雙掌疾推,“砰”的一聲猛響,頓時連退幾步,才勉強拿樁站定,臉如金紙,頃刻間只感到五臟六腑都似翻轉,站在當地,既不敢運氣,也不敢移動半步,便如僵了一般。

  大力神見柳天賜連敗五員猛將,大聲酣呼,飛步搶上,雙斧向柳天賜頭頂猛扎,兩柄大斧如泰山壓頂。

  柳天賜竟不招架,一招“魔海揚波”當胸刺出,斧子還沒砸到柳天賜頭頂,龍尊劍的劍尖距巴顏圖的胸口已不到半尺。

  巴顏圖只得後退,他上前固然迅疾,退後也是快速無倫,不見他如何跨步,已向左後傾斜退數尺,在這倏忽之間直趨急退,確是武林中罕見功夫,旁觀者目眩神馳,忍不住大聲喝彩道:“好!”

  龍尊劍一送即收,柳天賜見巴顏圖避開,回劍上撩,“噹噹”兩響,這下龍尊內力竟將巴顏圖的兩柄厚厚的板斧各切下一半來,眾人見了大力神絕頂輕功,還喝得出彩來,待見到柳天賜神劍奇威,卻驚得寂然無聲。

  巴顏圖激鬥之下,只顧猛拼,舞動輕了一半的雙斧,奮勇搶攻,柳天賜挺劍刺出,巴顏圖側身拗步,避劍還斧,這時他已打昏頭了,不顧一切猛攻猛打,圍著柳天賜,左攻右擋,縱躍酣斗,雙斧使得風聲大作。

  兩人鬥了四五十招,巴顏圖雙斧一拐,突向柳天賜懷裡的綠鶚砸去,柳天賜腰身一扭,龍尊劍斜擋,兩股內力從兩件兵器上傳了出來,互相激盪,霎時間兩人僵持不動,龍尊劍被內力一激,紅光如霞。

  柳天賜只覺得巴顏圖衝撞而來的勁力綿綿密密,越來越強,暗自駭異此人內力竟然如此深厚,只得摧動內力與巴顏圖相拼。

  本來,巴顏圖的內力比不過不老童聖的,但柳天賜和不老童聖比拼的時候,已耗去了不少內力,所以兩人才成僵持局勢。

  綠鶚被郭震東的吐功大法所傷,本已昏迷的躺在柳天賜的懷裡,柳天賜摧動內力,血氣加速,全身越來越熱,綠鶚感到他胸口發燙,睜開眼來,卻見巴顏圖一雙牛眼睜得如銅鈴般的大,就在她眼前,再側目見柳天賜鬢角滲出汗珠,明白兩人是在比拼內力。

  綠鶚當下伸開兩指向巴顏圖牛眼戳去,她重傷之餘,這一戳去勢極緩。

  可巴顏圖卻拼命和柳天賜僵持,已到了十分緊要關頭,兩人只要誰稍有移動,稍有分心,就會立吃大虧。

  綠鶚又開兩根五指緩緩刺過來,這對巴顏圖是致命的,他半點也抗拒不得,眼見雙指離雙目越來越近,巴顏圖大叫一聲,雙斧往下一按,一個筋斗向後翻去,他剛一站定,身子一晃,便坐倒在地,紅發上人知道他受了極重內傷,連忙搶上去扶住他。

  柳天賜緊追而上,揮劍向巴顏圖的頭頂斬落,巴顏圖岔了內息,覺得鬱悶欲死,萎頓在地,全無抗拒之力,紅發上人急忙一掌拍出,柳天賜只覺得一股熱浪迎面撲來。

  自己倒不要緊,怕傷了懷裡的綠鶚,身子一轉,自己的背部硬是接了紅發上人的赤焰掌,反手一撩,一揮刺向紅發上人。

  紅發上人知道柳天賜不怕自己的赤焰掌,哪還敢攻,抱著巴顏圖,急往後面躍開,突然人影一閃,不老童聖飛身彈去,叫道:“你奶奶的縮頭烏龜再加一個蛋,哪裡逃。”

  一邊說話,一邊將紅發上人的紅頭髮一把揪住,他跌坐在地,看到紅發上人一個人與別人不一樣,生了一頭紅發,甚覺好玩,見紅發上人逃走,所以就欺上去揪他頭髮。

  紅發上人沒想到不老童聖身法這般快,身子前傾,猛力往前衝去,不老童聖手裡抓著一把頭髮,高興已極。

  這時,郭震東大喝道:“放箭!”

  巴顏圖卻大叫道:“不要,會傷公主的!”

  郭震東怒道:“來時,大汗怎麼說的,為奪九龍珠必有所犧牲,公主和反賊一夥,顧不得那麼多了,放箭。”

  聶宋琴大叫道:“輸百萬,放毛!”

  不老童聖將手中的一把紅頭髮擲去,紅發上人的紅頭髮以他的內功擲出,如同千百口銀針,向蹲在四周的弓箭手射去,弓箭手正彎弓搭箭,突然手腕“風池穴”一疼,鐵弓和鐵箭全部掉落在地。

  摘葉飛花是暗器中最為上乘的功夫,可不老童聖卻能將輕如無物的頭髮當銀針使出,認穴極準,這真是驚世駭俗。

  郭震東心中震驚,大喝道:“放霹雷神火彈!”處在外圍的蒙古兵一起向柳天賜扔帶煙霧的東西。

  柳天賜大駭,他知道這霹雷神火彈威力極大,只要幾個就會將自己這麼多人炸得血肉橫飛,自己全身逃脫倒沒什麼困難,可懷裡的綠鶚,還有白素娟和聶宋琴怎麼辦?

  就在這時,只見玉女煞飛身縱起,將空空的乾坤袋拖著滿場遊走,一會兒將滿空的霹雷神火彈全都裝進乾坤袋,滿滿一袋霹雷神火彈,濃煙滾滾,玉女煞拖著乾坤袋向外急沖,將乾坤袋向圍著的蒙古兵拋去。

  蒙古兵沒想到世上還有這般破霹雷神火彈的法子,現在這滿滿一袋的霹雷神火彈竟已拋到他們中間,蒙古兵一向勇猛著稱,但此時再也顧不了什麼,四散而逃,只恨爹娘少給他們生了兩條腿。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硝煙四起,散發出濃重的火藥味,蒙古兵被炸得血肉橫飛,胳膊、大腿、人頭在空中飛得老高。

  等硝煙散盡,柳天賜等人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郭震東、巴顏圖和紅發上人已不見踪影了,剩餘的蒙古兵四散而逃。

  柳天賜將懷裡的綠鶚交給聶宋琴,縱上房頂,四下察看,哪裡有郭震東三人的身影,滿街只有受了驚嚇得百姓到處亂撞,奔走相告,郭震東三人乘混亂逃走,柳天賜心裡好不懊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9:05
第七卷第四章觸動春心
  八個人站在狼籍滿地、殘垣斷壁的賭場,個個灰頭灰臉,要不是玉女煞這一手,大家恐怕都要遇難,想起來還心驚不已。

  白素娟無聲的抱著燕紫輝,默默地走到坑邊,將燕紫輝埋了。

  不老童聖在一旁抓耳撓頭的,他知道自己這次闖禍不小,滿臉委屈,傷心不已。

  大同鎮的男女老少得知白秦川的女兒白素娟回來了,無不歡欣喜舞,柳天賜、白素娟等人走到大街上,百姓們竟然燃起了鞭炮,到處洋溢喜悅的氣氛。

  郭震東魚肉鄉里,橫行霸道,人們早就懷念過去的白秦川,但又敢怒不敢言,如今終於可以出一口氣了,於是,全都扶老攜幼出來慶祝。

  十幾年了,白素娟流落在外,吃了許多苦,重歸故里,雖然大仇沒報,但心裡也得到了許多慰藉,還有許多她叫得出名字的老人鄉里,情不自禁,熱淚橫流。

  在一片歡呼聲中,“震東鏢局”的牌被憤怒的人們砸碎,掛上了“大同鏢局”的牌子。

  鏢局門口兩座雄偉的石獅經歷歲月的風雨,依然那麼威嚴,寬大的廳院兩邊還是擺著兩排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白素娟將大同鏢局看了一遍,推開原來父母親的房間,見房間的擺設依然如同兒時的擺設,一點也沒改變,拿起父親白秦川給她帶的小馬褂和珠子等小飾品,白素娟彷彿看到了父親那慈愛而又威嚴的臉。

  她呆呆地坐著,驀地感到有人將雙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她情不自禁地全身一顫,憑感覺她知道是柳天賜站在自己身後。

  柳天賜輕輕叫道:“姐姐!”

  白素娟回頭秋波流轉,珠淚盈然,回看了柳天賜一眼,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像白素娟這樣在江湖上游刃有餘的精靈,善於主動出擊,隱身而退,風情萬種,媚態千嬌的女人,對三流九教、奇男異士的心理可謂了然於胸,洞若觀火,她可以對你淺淺細笑,含情脈脈,推杯把盞,但她不會輕易對誰萌動真情,她情如潮海,而又心如止水,一般的人,是不會觸動她心靈深處的空間,但如果她一旦愛上一個人,那愛就會是全身心的,如潮水一般洶湧。

  是的,她愛上了柳天賜。

  柳天賜是惟一牽動她情愫的男人,惟一使她真情湧動的人,所以她在天香山莊才捨命相救,所以她才為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繞。

  也說不出什麼原因,只是與柳天賜初次相識,柳天賜那充滿了矛盾、複雜、困惑的眼神,讓她內心一陣悸動,柳天賜放蕩不羈,而又互相矛盾、正邪不健的神情如開在她緊緊封閉的心扉裡的小草,悄悄的瘋長,最後完全佔據了她的芳心。

  現在柳天賜就在她的身邊,白素娟不由倒在柳天賜的懷裡痛哭起來。

  突然,一枚暗器破窗而入,帶著勁風,柳天賜反手一抄,將暗器抄在手中,原來是一個紙團,柳天賜準備追出去,白素娟拉了他一下,小聲道:“那人已走遠了,看來對我們似乎沒有敵意,先看看再說。”

  攤開紙團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郭震東已逃向九江的九龍幫,雙煞想偷你的九龍珠,已被我處理了,好好照看綠鶚!”

  兩人一驚,果見雙煞倒在柳天賜的臥室窗戶前的血泊中。

  原來柳天賜回門去看白素娟,金玉雙煞不知,以為柳天賜在房裡,就扒在窗戶上向裡面吹迷魂煙,突然被人一劍抹了脖子。

  柳天賜驚道:“會是誰呢?”

  白素娟道:“除了無影怪,天下誰還會這般來無影去無踪,瞞得過你的耳目。”

  柳天賜奇道:“無影怪?!綠鶚妹子說她還在蒙古軍營裡!”

  白素娟道:“我也只是猜猜,不過,這並不是要緊的,這消息似乎是正確的,郭震東逃往九龍幫與那阮星霸會合,完全是可能的,並且他們還應有更大的圖謀。”

  柳天賜道:“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了他的!”

  白素娟一陣激動,兩人正在說話當兒,玉霞真人急急向這邊走來,說道:“咦,你們兩人怎麼在這裡?”

  白素娟沉吟道:“可發生了什麼事?”

  玉霞真人道:“不老童聖出來追一個人,就不見了。”

  白素娟笑道:“他是那性格,可能和無影怪又比輕功去了,再說他做錯了事,怕大家批評他,乾脆靴底抹油,溜了!”

  玉霞真人奇道:“無影怪來了?”

  白素娟將紙條遞給玉霞真人,並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玉霞真人點點頭道:“嗯,應該是無影怪,姑娘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白素娟道:“我正想請教一下道長呢!”

  玉霞真人哈哈一笑道:“姑娘聰慧過 人,心中已然有定數吧,這樣吧,上官雄八月十五要召開武林大會,我先到武當準備一下……”白素娟道:“這樣也好,為了武林安危,單憑天賜一人的力量也不是不行的,先等綠鶚妹子傷養好,我們再啟道江南。”

  第二天玉霞真人就辭別了柳天賜四人,前往武當。

  經過十來天,綠鶚的傷已養好,白素娟將大同鏢局整理得井井有條,將鏢局裡的事全交給手下人打理,然後和柳天賜、聶宋琴、綠鶚四人前往九江。

  二月時分,塞北還是山瘦水寒,而江南卻已呈現綠綠生機,樹林開始發新芽,不久四人已到了九江地面。

  故地重遊,四人上了潯陽樓,去年柳天賜、白素娟和上官紅在潯陽樓上又說又笑,彷彿就在昨日,當日白象堂堂主吳浩曾在這裡豪飲,想起吳浩,而如今紅兒不在自己身旁,不知死亡門三使者是不是將她帶到美姬谷去了。

  柳天賜正在沉思,白素娟碰了他一下,他側頭一看,只見三樓樓梯口坐著四個人,其中兩個居然是“斷魂刀”葛友奎和“人面屠夫”樸易知,其餘的兩人一個身穿白色長衫,臉如冠玉,像個富家公子,另一位是個莊稼人打扮的駝背老頭,四個人正在喝著悶酒。

  柳天賜小聲問道:“另外兩人是誰?”

  白素娟道:“那公子是常山人,江湖人稱'常山白臉'畢青,另外駝背的叫'回春手'趙飛鴻。”

  聶宋琴朝那白衫公子望去,果真臉色白皙,似乎從未經過風吹日曬,嫩得滴出水來,一個男子長著這麼一張臉,真是難得,不由扑哧笑出來了。

  四個人無聲的喝著酒,似乎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樸易知喝了一大口酒,笑瞇瞇地道“那女瘋子來無影去無踪,將九龍幫弄得人人緊張兮兮。”

  “人面屠夫”樸易知總是像一個彌來佛,但一笑就給人笑裡藏刀的感覺。

  葛友奎接道:“今晚阮幫主要召集大夥商量對策,估計今晚那女瘋子又會來的。”

  柳天賜心裡一驚,這些人都是九龍幫的人,不知他們說的女瘋子是誰。

  駝子趙飛鴻哼了一聲,道:“要不是顧忌阮公子在她手裡,還怕那女瘋子來著。”

  柳天賜和白素娟對望一眼,均暗道:“神偷怪”帶著阮楚才到了九龍幫。

  “常山白臉”畢青道:“聽說那女瘋子與九龍幫極有淵源,二十年前還是江湖上人見人愛的大美女,我昨晚見她,如此蒼老,是不是江湖傳聞有誤?”

  樸易知笑道:“神偷怪是九龍幫前任幫主的女兒,以前的確是一個大美人,並且品性端正,在江湖上頗得人們稱道,後來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性情大變,成了一個偷兒。”

  這事韓丐天也提到過,不過神偷怪一個重病纏身,經常哼哼咳咳的老婆子二十年前卻是江湖上的美人,的確有點使人難以置信。

  畢青嘿嘿一笑道:“是不是為情所傷?”

  樸易知臉上帶笑道:“這其中過節我也不大清楚,據傳聞似乎是這麼回事,說黃朝棟風流侗儻,生性風流,負了神偷怪,才這樣。”

  畢青的白臉微微一紅,眼神裡滿是神往的光芒。

  趙飛鴻直了直背,提高聲音說道:“哼,女人是禍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我們不談這些,來喝酒!”說著,一個人領先將一碗酒干了。

  畢青端起碗,側頭一瞄,不由人整個定住了,眼光停在柳天賜這邊,再也收不回去,白素娟、綠鶚和聶宋琴無一不是絕色美女,三個美女集在一桌,耀眼奪目,白素娟知道畢青自命風流多情,在對付女孩上自負得很,於是朝他啟齒一笑,那畢青更是神魂顛倒,傻傻地望著她,白素娟朝他眨了眨眼睛,又是一笑,那畢青酒沒喝,口水都流出來了,綠鶚和聶宋琴吃吃而笑。

  柳天賜心想听他們說話,不知那郭震東到九龍幫來了沒有,又怕葛友奎和朴易知認出自己,所以低著頭。

  葛友奎說道:“對,來,喝酒!”伸直脖子,咕咕地將一碗酒給喝下去了,一抹鬍子上的酒珠又道:“聽說山西大同鏢局的總鏢頭郭震東也到了九龍幫,不知怎麼搞的,阮幫主對他甚為客氣,迎進送出,一個鏢頭,傲慢得很。”

  樸易知也將一碗酒干了,笑道:“這人可大有來頭,跟著他們的兩個人可是密宗高手。”

  三人將酒喝完,見畢青沒有反應,都一齊順著他直勾勾的眼光向這邊一看,見一個絕色少女朝畢青嫣然而笑。

  突然,葛友奎和朴易知都跳起來,像是大白天看見鬼一般,齊聲叫道:“白莊主!”兩人認出笑顏如花的白素娟就是去年在江邊的白莊主。

  趙飛鴻是個老江湖,見葛、樸二人驚叫而起,就知道情況有變,趕忙騰地站起來,從腰里抽出軟鞭,只有畢青端坐不動,直勾勾地張大嘴巴望著白素娟。

  葛友奎一拍桌子,畢青才回過神來,一見形勢,知道碰上了敵人,從懷裡掏出鋼扇,笑道:“你們認識這美娘子,這樣好,我去叫那美娘子過來陪咱們喝上幾杯。”說著自顧自向柳天賜這邊走來。

  白素娟笑道:“酒我可不大會喝,這樣吧,就叫這位妹子陪你們喝好了。”

  綠鶚道:“喝酒我可是求之不得。”說著,離席向畢青走去。

  畢青一愣,看了綠鶚一眼,隨即笑道:“一樣,一樣……”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到綠影一晃,綠衣少女二指向自己胸前點來。

  畢青疾退兩步,綠鶚兩指變掌,在他眼前虛晃一下,等畢青舉肩擋格,手掌故意遲遲縮回,畢青見有便宜可佔,鋼扇變守為攻,嘻嘻一笑道:“娘子還是個會家子。”說著,鋼扇直削過去。

  綠鶚左掌誘過畢青,右掌橫擊,正中畢青腰部,畢青大哼一聲,痛得蹲了下去。

  畢青銅扇一削,本沒有傷綠鶚之意,因為綠鶚俊目流盼,櫻唇含笑,說不盡的嫵媚可喜,誰知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少女,一掌之力如此了得。

  三見人綠衣少女笑吟吟的一招之間就將畢青給打趴下,俱都一怔。

  去年葛、樸二人在江邊被柳天賜突襲,而不知厲害,一聲叱喝:“並肩上啊!”三人手操兵刃向綠鶚圍來。

  趙飛鴻手一摔,瓷碗向綠鶚迎胸飛來,叫道:“姑娘,我請你喝一碗。”綠鶚頭一低,那瓷碗呼嘯而過,柳天賜頭也不回,等瓷碗飛到身前丈許,袖子一卷將瓷碗卷住拉回,順手往後一擲,瓷碗劃了一道弧線,越過綠鶚頭頂,徑向趙飛鴻撞去,葛友奎連忙用鬼頭刀一擋,“叭”的一聲,瓷片四飛,只覺得腕上奇痛,刀幾乎拿捏不住。

  四人都是久歷江湖,從柳天賜一出手,就知最厲害的人還是坐著沒動的人,趙飛鴻身子躍起,“叭”的一鞭向柳天賜頭頂砸去,柳天賜依然坐著沒動,待鞭子將要砸下,突然,右手一伸將鞭梢抓住一扯,趙飛鴻身子飛起,撞在牆壁上,動力一貫,將牆壁撞了個大窟窿,當場氣絕。

  葛友奎和朴易知一個拿刀,一個持劍分自左右搶上,柳天賜將馬鞭反帶,馬鞭一卷,竟將葛、樸二人捆住。

  柳天賜一抖手腕,準備將三人從窗戶扔到長江去,白素娟忙叫道:“慢!”柳天賜手一頓,葛、樸二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素娟笑道:“這次我們要舊戲重演了。”

  綠鶚奇道:“怎麼個舊戲重演?”旋即又馬上明白,因為去年在九龍幫裡,她見過了易了容的葛友奎和朴易知,覺得甚是好玩,高興叫道:“好,我來扮這駝背的。”

  柳天賜笑道:“真聰明!”綠鶚見柳天賜誇自己甚是高興,嗔道:“你扮暴牙鬼倒蠻合適,只是今天沒有暴牙鬼。”

  柳天賜道:“那今天我就扮一回常山白臉。”說著將四人的外衣脫下,白素娟易起容來,可謂拿手好戲,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將四人化裝易容而成,然後將四個人點了穴扔到長江里。

  樓下的人聽到上面打得乒乓作響,紛紛操著兵刃衝了上來,因為這潯陽酒樓是九龍幫辦的。

  白素娟黑著臉對為首的人喝道:“媽的,慌什麼,幾個小毛賊,已被我等扔到長江里餵王八去了。”

  為首的大漢一見“葛友奎”,忙點頭哈腰道:

  “小毛賊想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不知好歹,葛爺你真英明神武。”

  白素娟哼了一聲,道:“晚上幫主還要開會,你們注意一點,如果有什麼異常就得報上去。”說完手一招道:“我們走!”四人揚長而去。

  春風拂臉,月色宜人,四人走在江邊,神情為之一爽,特別是聶宋琴,久居蒙古大漠,第一次來到江南水鄉,看到的和聽到、感受到的無不是美麗和新鮮。

  薄暮時分,九龍幫已是燈火通明,一隊隊排刀手在城郊來回巡視,可見戒備之森嚴,四人剛走到轅門口,守衛就喝道:“什麼人?”

  白素娟咳了一聲,昂頭而進,那守衛見是葛友奎、樸易知他們這才賠笑道:“你們回來了?”

  白素娟黑著臉沉聲道:“會開始沒有?”

  守衛道:“還剛剛開始呢。”

  白素娟一點頭,心想這九龍幫這麼大,我可不知道在哪裡開會,但如果問人就露餡了,心裡正思索,迎面走來一人,拍著白素娟的肩膀,大叫道:“斷魂刀,我可找到你了。”

  四人嚇了一跳,這人嗓門特大,一拍白素娟的肩膀,白素娟感到隱隱生痛,白素娟江湖人稱“萬事通”,對江湖上稍有成名的人可謂知根知底,她識得這人是東北黑道一霸,人稱“三斧頭”萬魁,心黑手辣,但生性豁達,其實他使的兵器是一對銅錘,而不是斧頭,只是因為他和別人交手,頭 下是致命的,三下沒打敗別人,他就輸了,所以別人稱他為“三斧頭”,白素娟心想,這萬魁身居東北,卻被阮星霸召到這裡,可見九龍幫收羅了不少的黑道高手,今晚可得小心應付。

  萬魁見白索娟愣著,放低了聲音,但仍像炸雷一般說道:“是這樣的,兄弟我近段時間手氣不太順,手頭比較緊,你答應藉些銀子給我花的。 ”

  葛友奎在五年前劫了一次鏢,據說數目比較大,所以顯得特別闊氣,白素娟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封銀子,遞給他道:“給你的。”

  萬魁大聲道: “你真好!”抓著白素娟的雙肩又搖又晃,咧著大嘴呵呵傻笑,白素娟感到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

  白素娟道:“阮幫主不是找我們有事商量嗎?你不去?”

  萬魁一拍腦袋道:“對,我們這就去。”說著帶著四人,踏著石階甬道,直奔後寨而去,神情甚是高興。

  九龍寨經過二十七代幫主,自幾百年前發展到今天已有很大的規模,號稱中原水中第一大幫,九龍山依山傍水,背靠一座嵯峨青峰,螺旋而上,說是一座水寨,其實是一座偌大的城堡水寨,內外處處種有千年古松,萬年龍柏,密林修篁間,時值三月,百花待放,樹吐新芽,風景甚是優美。

  柳天賜去年第一次到九龍幫,只是匆忙到了九龍堂,沒想到九龍幫這麼大,而且建築這般有匠心,宛如皇宮,跟著萬魁一直走向後寨,留心每一處,見怪石夾縫中有著無數陷阱,其間大路小路,密如蛛網,錯綜複雜,盤旋縱橫,恰似擺下了一座迷魂陣,不知其中奧妙之人,誤入陣中,即便不死,也休想再走得出來。

  這些迷宮其實都是為了抗擊江湖各門各派的人來偷襲九龍幫奪九龍珠而設的。

  穿門過洞,跨橋飛澗,大約走了個把時辰,仍末到,燈光從樹影中投落下來,照著蛇似的石板小路,愈發顯得清幽,一陣淡淡的花香襲來,爽人心肺,然而柳天賜卻感覺到,在這花香醉人的地方,處處佈滿了殺機。

  不一會兒,五人進了竹林,這竹林很大,但不是柳天賜那晚和綠鶚逃到的竹林,柳天賜打量地下,見地下插著一排的尖刀,林中有一座院落,四周花石圍牆,高約丈許,朱漆門樓前一座拱橋,橋下浮水潺潺,進了院門,院內花壇。假山周圍,造有各式各樣的房舍,飛簷翹角,碧瓦虹牆.甚是壯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19:06
第七卷第五章九龍幫主
  柳天賜心想:奶奶的,這難道是皇帝的御花園,比起麗春院不知要闊綽幾百倍。

  穿過兩層殿堂,來到最後邊,忽聽一陣震耳欲聾的濤鳴,轟然作響,似滾滾雷聲,柳天賜循聲望去,只見兩座峭壁拔地而起,如刀削斧劈,高約千仞,兩峰相隔數丈,中間原是一線深淵,淵底原是萬丈寒潭,古怪的是兩峰夾持間,懸空架有一座大屋,那大屋厚木作底,松柏為牆,花牆草頂,四周由幾根粗銀鍊拉住,牢牢嵌在兩側石壁上,草堂懸於空中,山風刮來,搖搖晃晃。

  萬魁停下腳步,說道:“到了!”柳天賜心里大是好奇,心想:那阮星霸怎會在這麼一個懸空的草廬召集大家議事呢?這是搞什麼鬼?連個橋都沒有,怎麼進去?

  萬魁的話剛說完,沒在乎四人的驚疑,率先提氣上縱,踩上光滑的鐵鍊,穩步而行,朝懸空廬走去。

  柳天賜心想:這渾人身形高大,但輕功卻了得,原來是踏鏈過去的,以綠鶚的輕功,過這鐵鍊倒沒什麼,可聶宋琴和白素娟卻是不能。

  柳天賜雙手各提聶宋琴和白素娟腰間的軟巾,提了起來,邁步踏上鍊橋,綠鶚緊跟萬魁後面,幾人行在鏈橋,如走平地,健步平穩。

  來到澗心,柳天踢耳聽腳下驚濤拍岸,聲如獅吼,低頭下望,只見澗底白浪飛旋,雪花噴濺,彷彿置身浮雲之上,如閑庭信步,精神為之豪邁和清爽。

  突然間,三人腳踩的那條鏈被巨風搖起,忽悠悠的飄蕩起來,三人像盪鞦韆一般凌空拂搖。

  突然聶宋琴大叫—聲,直朝澗底摔去,柳天賜大驚,連忙探身翻臂,抓住聶宋琴的腿腕、左手一鬆,白素娟又翻落下去,柳天賜忙又用左手一撈將白素娟抓住,探聲抓人,他左腳勾在鏈上。

  此時情景可謂凶險至極,聶宋琴和白素娟兩人全憑柳天賜—個掛在鐵鍊上,那鐵鍊仍在搖盪不上,時間一久或稍有不慎,兩人將會掉下萬劫不復的深淵,聶宋琴和白素娟兩人的體重足有兩百斤,而柳天賜身子懸空,縱有蓋世神功,也無法翻捲上去,他只得咬緊牙關,將全身功力運到雙腳上,死死勾住鐵鍊不放。

  聶宋琴本來是想試試柳天賜對自己的情意,原來,聶宋琴見白素娟和綠鶚在柳天賜身邊開心得又說又笑,雖柳天賜並沒忽視她,但她心裡總有一個疙瘩,於是就故意松掉腰間的軟帶,掉了下去,此時見柳天賜救了自己,心裡初步感到高興,大聲叫道:“天賜,你放了我,分量就會減輕,便可以救素娟姐了。”

  柳天賜哪裡知道她的心理,說道:“什麼話,我柳天賜怎麼扔下你不管,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聶宋琴心中一熱,險些淌下淚來,暗想:我雖貴為公主,但在大帳裡哪有絲毫生機,和柳天賜相處時日雖然不長,但我已感到患難生死,刻骨銘心的幸福,柳天賜身邊儘管有那麼多絕色美女,但他對我的這片真情……我原本還想幫父皇,真是傻……想到這裡,不禁心中淒楚,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柳天賜聽到下面傳來的啜泣聲,以為聶宋琴嚇得哭了,問道:“聶小姐,你沒事吧?”

  聶宋琴搖搖頭道:“沒……沒有,我心中好高興。 ”

  柳天賜不解,暗道:“這時候怎麼個高興,這女孩子真是古怪。”

  正在他心急如焚之時,忽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左腳腕側的“崑崙”穴上一撞,雙腳如中電擊,再也支持不住,雙腿一鬆,三人如同斷翅的鳥兒,飄悠悠朝澗底墜去。

  眼見三人便墜入萬丈寒潭,陡然間,兩道白光似長空裂閃,自懸空廬中電射而出,直朝三人射去,頓時將三人攔腰纏住,隨即,白光凌空倒卷,倏地一縮,彈回懸空廬。

  三人直墜而下,以為再無生還之機,聶宋琴叫道:“天賜,我喜歡你……”

  驀地三人落到懸空廬,腳踏實地,這才知道已獲救了。

  屋外,夜風拂來,懸空廬便左右頻搖,弄得牆壁上黑影閃來扭去,懸空廬下萬丈寒潭中波濤翻捲,浪拍岩壁,聲似獅吼虎嘯,更使這懸空廬內陰森可怖。

  可奇怪的是懸空廬裡除了五人之外,再沒別人,柳天賜甚為驚異,萬魁問道:“葛大哥,你們沒事吧,要不是幫主教了你們,可就慘了。”

  白素娟笑道:“幫主呢?”聶宋琴在一邊羞得紅著臉低著頭。

  萬魁道:“待會就可以見到。”

  話音落地,忽然間,那懸空廬搖蕩起來,緊接著,便聽嘩嘩啷啷一陣鐵鍊聲響,懸在空中的屋子,竟然飛快地滑動起來。

  懸空廬接進崖壁,竟無聲無息,滑動停止後,才知草廬已鑽進山峰的肚子,忽見面前倏地閃亮起一片雪光,原來幾人已進入了一條燧洞,這燧洞乃是一條天然石洞,洞兒幽深,或高或低,或寬或窄,曲曲折折,盤旋彎曲的石壁上佈滿夜明珠,洞中遍布機關陷阱,不知底細的人,寸步難行。

  洞壁上的怪石險象猙獰,形態各異,或如猛獸蜷伏,或似惡鬼攔路,張牙舞爪,拿捏作勢,在雪光照映下更顯得威猛險惡,令人怵目驚心。

  深一腳淺一腳地不知走了多遠,忽然間一陣爽風裹著花香撲面吹來,頓覺胸間豁然暢朗甚是舒服,柳天賜縱目一望,原來不知不覺間已出了暗洞,到了峰頂。

  再看這座山峰險峻至極,恰似鬼斧神工開鑿的一根擎天玉柱,峰周圍是滑不留手的絕壁,山峰頂端不大,只有數丈方圓,卻極為平坦,一片鮮花掩映著一座偌大的石屋,石屋正中懸掛著一塊大匾,大匾上刻著三個鎦金大字——九龍堂。

  柳天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是從山肚子裡鑽過來的,那懸空廬只不過是這裡的一道門戶,這地方不但隱秘異常,外人絕對難以發覺,即便有人知道這個所在,想到來此,也必經過那條山洞,除此以外無路可通,倘若沒有里邊的人開關接應,任你有穿牆鑿壁之能,也休想踏進此地一步。”

  萬魁道:“我們進去吧! ”

  大廳裡燈火通明,阮星霸還是那麼福氣,只是臉上有些疲憊,坐在大廳上方中間的虎皮椅上,他兩邊各站著四個十四五歲的黃衫女孩子,每人手裡提著一盞碧紗燈。

  柳天賜四人隨著萬魁朝阮星霸一拱手,阮星霸一點頭,五人在左邊坐下。

  白素娟打量大廳,大廳坐滿了兩排人,對面的一排坐著的全是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赤腳漁夫,這幾個人雖高矮胖瘦不一,卻人人骨骼強健,氣度非凡,一望便知均身負絕頂武功,白素娟知道,這些人都是九龍幫的分舵主。

  而自己這一邊的都是臉上刀疤累累、凶神惡煞的大漢,這些人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黑道人物,心想:九龍幫自阮星霸篡奪了幫主之位後,完全聽命於成吉思汗,他將這些人物全都召來,難道僅僅是為了對付神偷怪,事情似乎還不這麼簡單!

  阮星霸咳了一聲,說道:“大家都來了,今天我將大家召集到這裡,是有件事要與大夥商量一下。”

  頓了一頓,他望了眾人一眼,大廳裡寂然無聲,他又道:“大家都知道,我們九龍堂和'日月神教'聯盟,現在日月神教被上官雄搶去,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管。”

  對面一個清瘦長髯的老頭站起來說道:“幫主,現在我們九龍堂人才濟濟,何懼那上官雄!”

  阮星霸道:“現在還不是時機,那上官雄現在統領武林各大門派,勢力正旺,定於八月中秋在鄱陽湖的鳥島召開武林大會,到時我們再去捧場,我自有安排。”

  廳下眾人紛紛議論,頓時一陣亂哄哄地,忽然間,屋外夜空中倏地響起一陣哭聲,那哭聲初時似冤婦哭墳,哀哀切切,悲悲咽咽,隨之聲調陡轉,有如幽冥鬼嚎,尖厲淒絕,攝人魂魄。

  悲啼聲時而遠在天邊,時而近在耳旁,廳內人一聽都驚起,有人驚叫道:“神偷怪!”

  柳天賜心想:這神偷怪好快的身法!

  大廳裡一陣騷動,眾人抽出兵器,全身戒備註視門口,突然一個十分嬌嫩的聲音說道:

  “阮星霸,我今天給你帶來一個禮物!”

  話一說完,一物徑向大廳飛來,一個矮胖子反手一抄接住一物,一看不由大叫一聲:

  “操他XXXX的,一隻死人手。”

  阮星霸臉色大變,忙道:“讓我看看!”矮胖子遞上了那隻手,阮星霸一看,是隻白皙的男人手,上面還鮮血淋漓,身子不由搖了搖,幾欲昏倒,嘴裡喃喃道:“兒子,兒子……”

  柳天賜心裡一驚,想道:那神偷怪也的確殘忍,將阮楚才的手給斬了。

  舵主們也是群情激奮,摩拳擦掌地大呼小叫:

  “那瘋婆子好大的膽子,竟敢到總壇來撒野。”

  “哼!咱們沒找她去算賬,她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她這一次是耗子舔貓鼻子,自來送死。”

  “殺了瘋婆子,為公子報仇。”

  眾人正在大聲叫嚷之時,忽然門口一暗,從外頭走進一個弓著背的婦人,柳天賜一掃,正是神偷怪。

  柳天賜心想:這神偷怪也太託大了,這九龍堂高手如雲,你孤身一人進來,大家群起而攻之,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突圍出去。

  剛才還在高聲叫罵的眾人,陡見神偷怪一個旁若無人、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反倒一怔,全都退後一步,大廳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神偷怪站在大廳前猛咳一陣,用眼光環視了眾人一眼,說道:“怎麼,你們剛才還要將我這老婆子碎屍萬段,現在怎麼不動手了!”

  阮星霸雙目噴火,咬牙冷哼一聲道:“瘋婆子,你將我兒子放在哪裡?”

  神偷怪顫顫巍巍道:“哦,就是你那熊包兒子,我會親手交給你的,不過你得告訴我黃朝棟在哪裡,不然……”

  阮星霸道:“我已說過黃朝棟已死了……不然你會怎樣……”

  神偷怪哈哈大笑,聲音甚是淒切,說道:“死了,年底我還聽人告訴我他還活著,只是被你關了起來,好,你不說,是吧,我今天已將你兒子左手給送來了,明天將是他的右手,後天是他的左腳……總之我會一點一點的送給你。”

  阮星霸臉色蒼白,嘿嘿冷笑道:“哼,你自尋死路,今天就算你插翅也逃不掉。”

  神偷怪哈哈一笑道: “就憑你們這些膿包?”她用眼光掃視了大廳一眼,淒怨道:

  “要不是他生性風流,哼,九龍幫也輪不到你在這裡張牙舞爪。”

  柳天賜心想:去年年底不就是我告訴她黃朝棟還活著的嗎?我也是在竹園禁地聽阮星霸和太乙真人說的,現在阮星霸說黃朝棟已死了,難道這其間有什麼重大的隱秘?神偷怪與黃朝棟關係絕非一般,這其間過節,不知素娟她知道麼?

  阮星霸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這瘋婆子有什麼能耐,你想和黃朝棟那老匹夫重歸於好,當年他拋棄了你,你又何必用熱臉擦冷皮眼,死皮賴臉,在江湖上名聲這麼壞的女人……”

  神偷怪冷冷的站著,竟無聲的流下淚來,顯然阮星霸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她早已受傷的心。

  阮星霸對身邊兩人使了一個眼色,兩名舵主似兩隻出林的豹子,飛縱向前,矮胖子右臂一托,揮掌如風,拍向愣愣站著的神偷怪的臉,高大漢子鐵拳裹雷,直搗神偷怪的胸肋。

  這兩人都是九龍幫的高手,所用的招式看似平常,實則精妙,威力無窮。

  神偷怪依然沒動,待兩人攻近身前,才慢慢將身子一直,只聽見砰啪兩聲,兩名舵主各自立腳不住,往後連退數步,險些跌倒在地。

  滿堂的高手看見兩舵主拳掌落在神偷怪的臉上和胸肋間,神偷怪並沒還手,便將兩大高手震了出去,頓時驚呆了,好一會兒無人出聲。

  剛才那矮胖子知道神偷怪既名列“一尊三聖四怪六魔”之列,決不是尋常之輩,所以拍出的一掌只是試探,並未潛運內力;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神偷怪對自己的招式不看不理,鐵掌拍在她的臉腮上,便似拍在燒紅的鐵板上一般,燙得他激靈靈打了一個哆嗦,忙撤身後躍,站穩身後,只覺右掌脹痛難忍,提起手掌一看又紅又腫,彷彿中了毒一般,嚇得臉色如土,再也不敢向前。

  而那高大舵主,練的少林金剛伏魔拳法,素以拳力強猛稱雄江南,他性情粗魯,脾氣火爆,逢敵出手,不遺餘力,對神偷怪所施的一招“金風搗臼” ,已使足了十成分量,這一舉非同小可,力量足有千斤,便是一塊岩石,也能被他打得粉碎,萬沒料到鐵拳擊在神偷怪的胸肋上,便如打在棉花堆上,自己所發出的千斤巨力,竟如泥牛入海,他情知不妙,正想抽身撤退,但已然來不及了,神偷怪一直身子,胸肋微一鼓盪,巨力反震,高大漢子身不由己,往後跌去,強行拿樁站穩後,只覺自己發拳的那隻手,痛疼鑽心,原來那隻手齊腕斷折,不由駭住了。

  阮星霸見自己的兩名舵主受挫,一聲大吼,雙腿一彈,飛身躍起在空中,兩臂疾張,撲將過去,左右雙掌分拍神偷怪的頭頂,這一拍攻勢大有雷霆之勢,掌風呼嘯。

  神偷怪臉色凝重,雙手上翻,四掌相接,轟然一聲暴響,震得九龍堂顫了顫,神偷怪身形不穩,蹬蹬退了幾步,撲嗵跌坐在地,同時阮星霸胖得發福的身子亦被神偷怪震得凌空飛起,直撞向屋頂。

  “哎呀……”滿堂人驚得大叫起來。

  阮星霸身子在空中一掃,雙掌在屋粱上一按,使了一個千斤墜,往下一沉,撲通跳落下來,身子晃了兩晃,跌坐在地,只覺得氣血翻滾,張口噴出一灘鮮血。

  眾人見幫主受傷,呼啦一聲,將神偷怪團團圍住。

  神偷怪放眼望去,只見四下里刀光劍影,冷哼一聲,跨出一步,立時各有幾人仗劍擋住,神偷怪身形一轉,“嗆啷啷”的一響,刀劍立斷,幾人手裡名剩半截斷刀斷劍,忙向旁躍開。

  神偷怪手裡已多了一把長劍,出手如電,身法快捷,跟著“啊啊”兩聲慘叫,兩名邪派高手被劍力帶到,一傷腿,一斷腿,滾落在地。

  柳天賜四人站在外圍,只喊不打,只見神偷怪在十幾名高手中間身形飄動,快似鬼魅,長劍上下翻飛,左右飄搖,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左右,忽焉左右,漫天劍影似落英紛飛。

  神偷怪心知這些人個個身手不弱,如果死拼硬打,真的是出不去,於是就展開輕功,躥來躍去地與眾人周旋。

  但時間一長,神偷怪就有點支持不住,叫道:“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我送阮楚才的右手來,再和你們玩。”

  說著身形一晃,就要朝大門口衝去,阮星霸驚呼一聲,道:“快封門,莫叫這瘋婆子逃了。”

  大堂內十幾名高手聞聲倒縱,飛身退至門旁,刀劍齊搖,頓時排成一堵人牆,將九龍堂的大門封個密不透風。

  柳天賜心裡發急,這麼多高手堵住大門,就算是我也沖不出去,你神偷怪不是拿自已往石頭上撞。

  就在這一轉念之間,神偷怪發出一聲清嘯,也不轉身,只將雙腳一蹬,身子往後倒仰,飄在空中,筆直如箭朝九龍堂的後山牆上射去,經過阮星霸身邊,還順手在阮星霸胸前摸了一把。

  九龍堂後牆門無窗,牆外便是萬丈深淵,要想出去,必走前門,別無他路,所以阮星霸為防神偷怪逃脫,才命眾全力以赴,拼命守住前面的門窗,只要把前面的門窗封住,再捉住她便似甕中捉鱉般容易,不料神偷怪大反常規,故意往前衝,然後出其不意朝後牆撞去,阮星霸等人猝不及防,一時間竟呆怔住了。

  神偷怪凌空平射,身法飄逸,瀟灑自如,滿堂人禁不住脫口讚道:“好俊的功夫!”彩聲甫落,便聽到轟隆一聲暴響,後牆暴起一團煙霧,剎時間,石屑四濺,沙塵瀰漫,那厚厚的山牆竟被神偷怪用頭撞了一個大洞。

  九龍堂四周的牆壁是用山石砌成,歷經幾百年的風雨,絲毫沒有破損,堅固如鐵,而神偷怪以頭撞壁,這手功夫足令神鬼皆驚。

  眼見神偷怪穿牆而去,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踪,滿堂人這才醒過神來,阮星霸臉色氣得發紫,說道:“瘋婆子害怕了,自己跳崖自盡,明天,大家分頭找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阮楚才找到。”

  眾人轟然答應一聲,柳天賜心想:這神偷怪怎麼會躍下萬丈懸崖,這絕壁高約千仞,絲毫沒有落腳之處,跳下去,絕無生還可能,可從她的神態間並沒有什麼異樣之像,一時不明所以。

  大家順原路返回,柳天賜四人走在最後,白素娟經過聶宋琴身邊小聲道:“宋琴妹妹,這次你可不能搗鬼,不然的話,這次我們就不可能那麼幸運了。”

  聶宋琴一愣,臉色窘紅,心想:她怎麼知道我的心意。

  阮星霸邀請來的邪道高手每人住一間房,柳天賜怎麼也睡不著,一個人穿好衣服,認清路徑,向竹園禁地摸去。

  上次他和綠鶚誤打誤擅,衝進竹園禁地,這次隻身潛來,可謂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到了那片竹林,心知這片竹林處處機關重重,所以格外小心,到了那片豪宅,柳天賜小心翼翼地向裡探望。

  可奇怪的是裡面燈火大亮,可一個人都沒有,不知阮星霸到哪裡去了,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往裡面一扔,片刻過後,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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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六章地底迷宮
  上官紅撫摸聶末琴的秀發,說道:“十三個人中絕對存在奸細,但這個奸細絕對不是你娘。”

  柳天賜穿窗而過,阮星霸這房間佈置得甚是豪華,房間裡擺放了一盆盆瑤草琪花,紫檀木雕花門窗,朱漆柱上盤龍飛鳳,花樑上高懸著幾盞宮燈,把屋子映得渾如白晝,房間裡擺著一張紫光鋥亮的大案,案上擺著赤金香爐,爐中飄蕩著裊裊香煙,濃香盈室,令人熏熏欲醉.案旁放著木雕花椅,椅上鋪著大紅花毯坐墊,座案中置滿了各種各樣的奇珍古玩,珠翠玉器,都是世間罕見價值連城之寶,房子靠壁擺著一張掛有紅羅幔帳的軟床,床上疊著繡有金絲彩線盤龍飛鳳的錦被。

  除此外,地上還鋪著厚厚的大紅地毯,臨門兩側的牆上,懸掛著各種兵刃,燈光和兵刃的冷光,各種珠寶的輝光相映交織,弄得人眼花繚亂。

  柳天賜越看越稱奇,這九龍幫處處這般華麗,幫主的房間弄得跟皇帝老兒的龍庭一般,這些寶貝兒不知從哪裡弄來的。

  四處打量,見案上放著一摞絹帛,上面還寫著字,忙湊近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八月十五,火砲一百五十門,戰艦十艘……”

  下面寫的都是兵力部置的裝備,心道:這是什麼鬼,九龍幫要行軍打仗,這些玩意兒威力可不小……

  正在沉思間,忽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連忙身子一躍,藏到大床後面,誰知一陣聲響,地面忽然裂開,大床緩緩朝下沉。

  柳天賜一驚,以為又中了什麼機關,躺在床上動也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大床停止不動,打量周圍,見自己隨著大床,沉降於一座石室之中。

  石室甚是寬大,四周石壁平滑如鏡,且無門無窗,連條縫隙也難見到,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刃,靠牆處;擺著一具水晶石棺,隱約可見棺內躺著一個人,棺前橫陳著一條紫檀木香案,案上排著十幾隻木匣,數十隻粗如手臂的巨燭,忽閃閃吞吐著火舌,光焰四射,將這石屋輝映得渾如白晝。

  看到這情景,柳天賜只覺得陣陣寒氣透體,不由得心悸神跳,這是什麼地方,難道就是神偷怪所說的,痴癲大師馴獸的那間密室,可這又是人工開鑿的密室,心想: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有什麼意外的發現。

  定了定神,柳天賜起身下床,走到那具水棺前,揉目細看。

  不看則已,一看頓時呆住了,只見那透明的水晶棺中,側身臥著一個美貌棵女,她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美妙的胴體一覽無餘,五根纖指托著香腮,脂凝般的臉蛋上,蛾眉如兩彎新月,一雙美目似兩泓清潭,定定的看著柳天賜,一點櫻唇似初綻的花蕊,微微帶笑,那姿態神情,頗似春閨夢初醒,尚沉浸在那美妙的夢境裡一般。

  柳天賜雖然從小在妓院里長大,但還從未看到一個少女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心中禁不住撞鹿,血脈賁張,暗自嘆道:若論美貌,這少女可比紅兒和素娟還要勝上幾分,不知是誰,為何要躺在石棺裡!

  壯膽問道:“餵,姐姐,你是誰?一個人躺在這裡做什麼?連被子也不蓋,不冷麼?”

  連問幾聲,那女子一動也不動,只是兩眼瞪得大大的,定定地看著柳天賜不開口,柳天賜心想:這肯定是阮星霸抓來的少女,供其踐踏淫侮,要不然怎麼藏在這個密室裡.阮星霸的房間裝飾得那般華麗,一定是個老色鬼,這少女被他點了穴道,關進石棺裡。

  心念一動,便柔聲對那石棺中的女人說道:

  “姐姐,你不要怕,我打開石棺救你出去好不好?”

  少女仍含笑不語。

  柳天賜說乾就乾,伸手便來開棺,不過,這水晶石棺乃是用一整塊玉雕成,棺蓋又被封死,無隙無縫,觸手冰冷溜滑,無法用力,費了全身之力,那石棺只是紋絲不動。

  柳天賜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罵道:“阮星霸這樣不是將這美貌姐姐活活憋死不成!”

  他心頭火起,退後一步,揮掌向那石棺拍去,“轟嘩”震天撼地一聲巨響,石室中碎石紛飛,水霧瀰漫,同時飛撲的水浪將他澆了一個落湯雞。

  重逾千斤的水晶石棺,已被柳天賜一掌拍得粉碎,石室中河水橫流,碎石遍地,那美貌少女仰臉躺在一窪水中,一動也不動,便似睡著一般。

  柳天賜走上前,蹲下身來,凝神細看一下,見那少女艷若春花,一雙俏目睜得老大,眼珠兒似兩顆黑色的瑪瑙石,晶瑩閃亮,胴體柔嫩無瑕,吹彈得破,上面凝著一層透明的水珠兒,完全像剛出浴臥身歇息的模樣。

  柳天賜雖然和上官紅有夫妻之實,已懂得男女之事,但像今天這樣近身打量一個一絲不掛的少女還是頭一次,心裡雖說沒有一絲的雜念,但也禁不住面紅耳熱,心跳不止。

  他生怕驚醒了這個睡美人,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摸她的玉臂,但覺得觸手冰涼,頓時嚇了一跳,伸出手掌在她臉前晃了晃,那眼珠兒似假的一般,凝住不動,再探她鼻息,方知這少女已早已死去,是個屍體。

  心中大奇,只見她膚色紅潤,雙眼含波,怎麼會是一個死人呢?難道是阮星霸那老色鬼害死的,可她全身一絲傷痕也沒有.柳天賜將死美人抱起來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再看香案上的十幾個木匣子,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伸手捧起一隻木匣,木匣甚是沉重,舉到燭火仔細看了看,這木匣做得頗為精巧,外面粘裹著一層厚厚的軟錦,四角鑲嵌豐白金飾伢,心想:裡面是什麼寶貝,光這盒子就這般名貴。

  打開一看,一股濃烈的血腥氣自匣中扑出,熏得柳天賜差點嘔吐,裡面竟裝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啊呀大叫一聲,撒手扔匣。

  那人頭是個鬚眉男子,看模樣三十餘歲,頭頂長髮披垂,兩腮虯鬚戟張,一雙豹眼瞪得老大,臉上肌肉扭曲,神情甚是恐怖,脖頸上的血尚未凝固,觸手還有餘溫,似乎才割下來不久。

  柳天賜只覺得全身毛髮直立,寒氣攻心,心道:這阮星霸怎這般心黑手辣,將人頭割下裝在匣子裡,難道十幾個匣子中裝的都是人頭?

  鼓起勇氣將十個木匣子依次次打開,果然不出所料,木匣中所放之物,盡是男人頭顱,數了數,共有二十六顆,其中有老有少,有禿頭和尚,有長發道人,有面目英俊的書生,亦有面目猙獰的粗豪大漢,但柳天賜一個也不認得。

  所有的人頭,都經過藥水浸泡後,不腐爛,且人人面色栩栩如生,神情各異,有的神態安詳,有的恐懼萬端,有的怒目橫眉,有的凜然生威。

  柳天賜雖見多識廣,但像這般慘烈的情景,禁不住心跳如鼓,從這些人的面相看,似乎都是武林中人,與阮星霸作對,被阮星霸殺了的人,肯定是好人,阮星霸為何要將他們頭割下來,用藥水泡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心想:這些武林正道人物肯定都是阮星霸的心頭恨,阮星霸殺了他們,還不解恨,將人頭供起來,讓自己看看,與其讓阮星霸羞辱,不如我毀了它們。

  想到這裡,一掌揮過,那些木匣被他強大的勁風擊向四處橫飛。

  風平浪靜之後,身邊轟隆一聲巨響,光滑平整的石壁竟裂開一條大縫,柳天賜大奇,這石室裡面還有通道,原來這些木匣子都是開門的機關。

  石縫越裂越大,裡面露出一條黑洞洞的巷道,柳天賜遲疑了一下,鑽進了巷道口。

  甬道寬約三尺,高約大餘,雖黑暗難以見物,柳天賜藝高人膽大,徑直往前走,走了約大半個時辰,仍未見盡頭,且越來越窄,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座圓形洞窟中,便已到了盡頭。

  柳天賜停了下來細看,只見洞窟四周圓壁上,有數十個洞洞,環形排列,大小模樣相同,難分難辨。

  柳天賜想抽身撤回,竟連原來走的洞也分不清是哪個,只得胡亂揀了一個洞口,豈料,沒走出多遠,又進了與剛才相同的一個石窟。

  原來,這洞中密布大大小小無數個石窟,便似排列著無數個蜂窩一般,洞洞相連,石窟裡陰風刺骨,寒氣逼人,石壁上長著厚厚的苔蘚,就像鋪掛了千百張絨毯,觸手處濕漉漉的,滑膩膩的。

  柳天賜知道這是一個迷宮,不敢再亂闖,忽然間,身旁的一個洞窟內,傳來幾聲呻吟,柳天賜聞聲嚇了一跳,既而大喜,這石窟裡除了自己還有別人。

  小心翼翼地,柳天賜循聲鑽到一個石窟裡,微弱的呻吟聲,在石室裡聽得特別清晰,只見發出呻吟聲的石窟裡有一點昏光,石壁上點著一盞昏燈,燈火如豆,飄忽不定,昏光下隱約見靠著石壁躺臥著一個人。

  柳天賜上前問道:“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連問幾遍,那人動也不動,亦未出聲答話,心道:莫非是個死人?可剛才那呻吟聲是從哪裡傳來的?柳天賜不死心,摘下燈來,湊近前去,探頭一望,禁不住大叫一聲:“吳浩堂主!”

  靠壁而臥的人,正是去年在潯陽樓上豪飲,後被騙到九龍幫被抓的日月神教白象堂的堂主吳浩。

  燈光下,吳浩斜身而臥,身上衣衫破爛,頭上髮絲蓬亂,裸露的肌膚上,遍布條條傷痕,鮮血湧流,將他染得似個血葫蘆一般。

  柳天賜見狀,驚喜參半,急忙將燈放好,撲將過去,抱住吳浩,呼喚道:“吳堂主,吳堂主,你怎麼了?是不是阮星霸那小子將你打得成這樣子?又怎會躺在這裡?”

  他記得他和綠鶚逃出九龍幫的石牢,那時吳浩堂主還關在石牢裡,怎會關在這裡,並被折磨成這樣子?他一向敬重吳浩是條血性漢子,不由流出淚來。

  吳浩兩眼垂閉,牙關緊咬,只是不答。

  柳天賜欲為吳浩揩去臉上血污,手指剛觸及到吳浩臉上,便像被蜂蜇了一般,倏地抽回,他只覺得吳浩的臉似鐵匠爐中被燒紅的鐵板,滾滾燙手,再摸他的手臂,又覺得冰涼,心兒怦怦直跳,暗道:我和綠鶚逃走,吳大哥不知受了阮星霸多少酷刑拷打,幸好今天偶然遇見,要不然,誰知道被關在這裡!

  見一條剛猛爽直的硬漢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柳天賜忍不住流淚道:“吳大哥,你被阮星霸害死,我一定要為你報仇,只是現在我也困在這石窟內,再說我還得查清阮星霸的陰謀和郭震東的下落。”

  正當他哭著訴說時,突然聽到石窟間有人呵呵笑了幾聲,接著一個蒼老而又渾厚的聲音說道: “少俠且莫悲傷,吳堂主並未命絕。”柳天賜嚇了一跳,這石窟中還有別人,從說話人的語氣來聽,並沒有惡意,轉身回望將石窟四壁搜尋了個遍,也未見有人影,沉了 一下,大聲問道:“餵,是誰在跟我說話?”

  空曠的石窟只聽到聲音的迴響和自己的心跳,良久,那蒼老的聲音說道:“老朽玉面龍王,請少俠過來說話。”

  柳天賜一怔,心道:玉面龍王,怎從未聽人說過!問道:“你在哪兒?我怎麼看不見你?”

  “我就在你身旁洞窟中,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頓了頓,那聲音嘆了一口氣又道:“少俠且莫動怒,不是老朽架子大,故意失禮,實因我身子有些不便,才不得不請少俠移駕。”

  ,

  柳天賜提著氣,邁步走進那說話的石窟,這間石室與關吳浩的那間石室不一樣,比那些石室大約數倍,四周石壁上佈滿了石匣,每個石匣上都貼有便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石室中間有一寬大的石案,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壇壇罐罐,地上放著藥鋤、藥鏟、藥臼等各種用具和一筐筐草藥,濃烈的藥味混雜著黴濕 瀰漫全室,令人透不過氣來。

  除此之外,緊靠石壁還放著一張寬大石床,床上置一石幾,几上擺著文房四寶和一盞油燈,燈火昏黃,火舌吞吐搖曳,映得四壁暗影幢幢,石床上,盤膝而坐一個華髮老人。

  奇怪的是那老人身材瘦小卻像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肌膚滑潤晶瑩,臉額上一絲皺紋全無,滿頭白髮似高崖懸瀑,披垂身後,一蓬銀髯似雪嶺飛絲,飄曳過腹。

  他整個身高不過三尺,發須卻四尺有餘,身穿著白衫,凝坐不動,便似一個玉雕雪浪一般,全身除了一雙眼睛,無處不白,兩眼像兩個深陷進去的黑洞。

  那老人面對著柳天賜,嘴角抽動了一下,笑了笑道:“老朽多有得罪,還請少俠見諒。”

  柳天賜見他容貌稀奇古怪,初時尚心跳神慌,待見他並無歹意,才穩住神,恭敬說道:

  “晚輩柳天賜見過前輩,前輩可是傳說中的煉丹神仙。”

  “柳少俠盡可放心,老朽並非是什麼神,與你一樣,是個凡夫俗子,而且還是個難以視物的瞎子!”

  柳天賜定神細看,果見老人的眼裡只是兩個黑洞,並無眼珠,心想:這人也真夠淒慘,一個人關在暗無天日的石窟裡,還是個瞎子,不覺有些可憐他,不知他在這石窟里幹什麼!

  “請問柳少俠果真是日月神教的麼?”那老人問道。

  柳天賜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說道:“說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那老人一呆問道:“柳少俠此話何意?”

  柳天賜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如何被假向天鵬封為日月神教的教主,講了一遍,老人一陣默然,說道:“想不到江湖上發生了這麼多事,看來這可是一場大的武林浩劫,唉,二十年了……”

  柳天賜嚇了一跳,說道:“前輩在這里呆了二十年……”

  老人面色神傷地點了點頭,柳天賜道:“那前輩怎麼不走出去?”

  老人苦笑了一笑,撩起白衫,說道:“少俠請看。”

  柳天賜湊過頭去,定眼一看,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天啊,老人的下身,齊大腿處已被斬斷,光禿禿的只係兩截白骨,叫人看了觸目驚心,憤憤道:“誰對前輩這般殘忍?”

  老人道:“自作孽!”

  柳天賜道:“前輩可有什麼錯?”

  老人道:“罪咎難逃,這也許是佛家所講的因果報應,這石窟迷宮是我修的,路徑我也瞭如指掌,即便我雙腿被人斬斷,但憑我多年的修為,若要脫離此處,也絕非難事。”

  柳天賜心想:這老人雖眼瞎腿斷,但人還是蠻樂觀的,自己尋自己開心。

  老人見柳天賜沉吟不語,就笑了笑,突然間雙肩一抖,拔身而起,兩臂如翅,凌空一躍,像鳥兒飛將起來,只見他疾似鷹隼,又似一道銀色閃電,在石室中來往穿梭,凌空翻捲,上下飛騰,就算是天下輕功獨步的無影怪和神偷怪也難以做到,叫人看得咋舌,嘆為觀止。

  那老人展示了神功,倏地雙掌往那石壁上一按,彈回石床上,盤坐下來,面不改色,氣不湧,臉上神情頗為得意。

  柳天賜目睹老人的神功,佩服得五體投地,深感武學一路,學無止境,這才相信老人所言不虛,好奇道:“那你為何不走?”

  老人伸手抓起一團黑線,舉到燈前,說道:“這是天龍索,我被它鎖住,只能在石室裡運動自如,但要離開是不行的。”

  柳天賜見那黑線細如油絲,烏光閃亮,非金非鐵,走到近前細看,果然見那黑線穿透了老人的琵琶骨,一頭沒入他身後的石壁中,奇道:“就是這根細錢將你困住?”

  老人點點頭道:“這天龍索乃是用天山冰蠶吐的絲與金線製成,柔似棉,硬如鋼,便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子也斬它不斷。”

  柳天賜道:“是誰對前輩如此慘忍?前輩告訴我,我一定替前輩報仇。”

  老人面色大善,點了點頭,把手一招,說道:

  “柳少俠,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柳天賜毫不猶豫湊過頭去,陡然間,那老人右手箕張,五根雞爪似的鐵指,倏地扣住了柳天賜肩頭大穴,將他提了起來。

  這一陡變太突然,使人防不勝防,柳天賜大驚,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要穴被制,驚問道:

  “前輩,你這是乾什麼?”

  老人將他提上石床,放在自己面前,左手中指點住他的“神庭穴”,厲聲說道:“娃兒,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柳天賜不禁也怒了,大聲道:“沒有人派我來!”

  “好小子,不給你一點苦頭吃,你是不會說出實話的,我今天讓你嚐嚐老夫天玄冰指,看看你的骨頭究竟有多硬。”說著運起玄功,左手中指微微顫抖,一股陰寒無比的內力,從柳天賜的“神庭穴”透入他的小腹。

  柳天賜只感到一股極陰極寒的真氣,由“神庭穴”進入身體,隨著血液,傳入他周身經脈,整個人只覺得像掉進了冰窟一般,血管似乎要凍僵,石室的苔蘚結了一層薄冰。

  柳天賜大驚,忙運起龍尊內力與之相抗,這玄冰功如此厲害,龍尊內力純厚無比,漸漸地那老人發生的太陰奇寒,已被柳天賜身上的龍尊內力驅散消溶。

  時間長了,柳天賜不但沒感到痛楚,反而覺得全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人有些疲倦,過了一會兒,竟慢慢合上雙眼,酣然入夢,輕輕地打起呼嚕來。

  老人聽到鼾聲,頓感大奇,玄冰指是他當年仗以成名的絕技,便是名噪江湖的內家頂絕高手中了他的魔指,也會奇寒徹骨,用不了多久應變成一具殭屍,所以,當年他橫行江湖之時,不知有多少人斃於他的指下,江湖上提起玄冰指,無不膽寒色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7 21:47
第七卷第七章天玄冰指
  可今天,他雖不想傷害柳天賜,只是想試探一下他的武功根底,沒想到自己功力已發到半成,小娃竟渾然不覺,自己至陰至寒的真氣彷彿流入了一個火的海洋中一般。

  不知睡了多久,柳天賜醒轉過來,睜眼一看,只見洞內燈光昏黃,那老人坐在石床上,一動也不動,柳天賜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兩個哈欠,只覺得體內氣血充盈,精神百倍,喊了一聲:“哈,好舒服!”

  那老人正在低頭沉思,聞聲轉過頭來,笑了笑道:“你醒了麼?”

  柳天賜見老人剛才還要殺自己,轉眼又對自己笑瞇瞇的客氣,心中不明所以,心想:這人怎這般古怪,沒好氣的答道:“醒了!”

  那老人道:“柳少俠生氣了,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多加提防,現在,我已知柳少俠體內正氣浩然,決非他們派來套我算計我的奸邪小人,如果老夫沒看錯的話,柳少俠的內功可謂登峰造極,就算當年的龍尊也超不過你的,哈哈,中原武林應該有望了。”

  柳天賜覺得老人高深莫測且古怪異常,時哭時笑,時而大笑,叫人莫名其妙,老人似乎滿心歡喜,神色之間全是 不出的歡愉,哈哈大笑後,沉聲道:“柳少俠,老朽有一事相託,不知你可肯相助?”

  柳天賜道:“我柳天賜出得了這個石窟,一定會帶上前輩的。”

  那老人搖了搖頭道:“老朽已形同朽木,早已無出去的想法,只是心意未斷……”

  老人說著突然頓住話頭,沉聲問道:“柳少俠,你可知這兒是什麼地方?”

  柳天賜道:“九龍幫竹園禁地密室。”

  老人道:“柳少俠年紀輕輕,卻負有絕世神功,如果不是機根聰慧和機緣太重,是絕不能有這般造化,可以說是一個武學奇蹟,我有事相託,是因為只有你才有這個能力,不過、我得先將我從前講與你聽,讓你對我有個了解。”

  老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才緩緩說道:

  “我叫黃朝棟,是九龍幫第十七代幫主,江湖人稱我為玉面龍王。”

  老人似乎知道柳天賜在想什麼,苦笑了一下,道:“你莫看我現在這等模樣,年輕時,我的確長得魁梧英俊,風流瀟灑,是江南第一的美男子!”

  老人沉了一下道:“不怕柳少俠笑話,說來慚愧,我年輕時,只因長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被人譽為江南第一美男子,且武功精純,名聲遠震,頗受風流女子喜愛,我亦因此而自負,整天飄飄然,到處留情,終日沈緬於酒色犬馬之中。”

  老人的話帶著深深的追悔,又道:“我雖與不少美貌女子有過往來,但那也只不過是貪一時之歡,做個露水夫妻,古人話色字頭上一把刀,只怪我當時沒這麼想,反而為得到絕色少女的青睞,主動投怀送抱,而感到洋洋自得,我究竟和多少女子合歡過,也難以記 ,然而,我一生真正娶過的妻子,算來僅三個女子!”

  老人嘆了一口氣,幽然神往道:“我的第一個結髮妻子就是江湖上人人憎惡而又聞風喪膽的神偷怪齊碧柔!”

  柳天賜驚道:“神偷怪齊碧柔,是你結髮妻子?”

  老人點點頭道:“碧柔原本是一個忠厚善良、溫柔賢慧的好女子,她不但長得國色天香,而且武功也出神入化,是我前代齊幫主的女兒,我們倆是同門師兄妹,自幼青梅竹馬,天天在一起,初諳世事,便兩情相許,後來由於我的武功在九龍幫最高,被齊幫王任命為第十七代幫主,同時我和碧柔結成連理,成了夫妻。

  “後來,我們夫婦聯袂江湖,白馬紅衫青霜劍,縱橫江南,廣結武友,所到之處,無不使人艷羨。”

  柳天賜也有些羨慕,忍不住問道:“那後來你們怎麼分手了?”

  老人出了一口長氣,說道:“都怪我,碧柔與我結髮情深似海,我與她結了連理後,風流依舊,還與外面的女子有交往,碧柔知道後勸了我幾次,見我仍不思悔改,便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樣我和葉姑娘的情意已是到了刻骨銘心,不能自拔之境,便是一日分開,我也會痛苦得要死,從此不再理會教務,成天跑到妓院和葉姑娘在一起耳髯廝磨,過了一段露水夫妻的生活。

  “終於有一天,碧柔師妹將我倆當場抓了,碧柔揮劍要殺了葉姑娘,說她毀了自己不說,還將九龍幫的幾百代基業給毀了。

  “葉姑娘反而比我鎮定,對碧柔師妹說道:'齊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並看不起我,不過,奴家雖然自幼陷身青樓,但我並不是不知廉恥之輩,只是被人所迫,奴家一個弱女子,無力抗爭罷了,這些年來,我雖身在青樓,卻從未自甘下賤,未曾讓他人染指,所以,為了保住清白女兒身,我吃盡了苦頭,如今幸遇黃大哥,將我視為知己,我才以身相許,我愛黃大哥勝過愛我的生命。如今事以至此,望姐姐網開一面,成全小妹,答應將我留在黃大哥身邊,奴家甘願為姐姐端茶倒水,鋪床疊被,終生服侍姐姐和黃大哥,以報黃大哥對我的知遇之恩。

  “男女之事是自私,決不能容進一粒沙子,碧柔打了齊姑娘一個耳光,罵道:'無恥!'就走了,我心痛得不得了,這事我沒一絲一毫怪碧柔,她是愛我的,怎會讓第二個女人分奪她的愛呢? ”

  “怪只怪我自己,回到九 龍幫,依然就像掉了魂一般,這才發現自己已難自拔,墮入情網。碧柔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深感絕望,就這樣我夫妻倆成天吵吵鬧鬧,碧柔師妹一反常態,脾氣大變,惡狠狠地說:'除非我碧柔死了,你黃朝棟休想將那婊子娶過來。'”

  “一面是我的結髮妻子,一面是我的紅顏知己,當然都不想捨棄,我黃朝棟自出道以來,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但這一件事,使我心亂如麻。”

  “於是我又偷偷地去會齊姑娘,齊姑娘見我人都消瘦了,心中頗為不忍,安慰我道:

  '黃大哥,只怪我命不好,不過能和你相交一場,就不負我來人間一世,已是莫大福分,怎敢還有別的奢望?我雖是青樓女子,卻也知人間禮儀,決不會讓你因我壞了你們夫妻名分,既然齊姐姐容不下我,我們就分手吧,從此後我葉倩蓮為了感念哥哥對我的知遇之恩,退出青樓,再不和任何男子交往,終身為你守節,今生我不能與你相守,恐是天意,我也不敢強求,只盼老天念我一片癡情,來生讓我再和你重續塵緣。”

  柳天賜聽了也是大受感動,說不清誰對誰錯,但葉姑娘也是為情所累,唉,如果是自己,恐怕還更糟。

  黃朝棟接著道:“葉倩蓮說完話,已是泣不成聲,碧淚噴湧,恰似雨打梨花,更顯得嬌柔可憐,我忘情地抓住她的玉手攬到懷裡,激動地說:'倩蓮,你莫傷心,我黃朝棟死也不會和你分離的。'我話音剛落,猛地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吼叫。

  “回頭一望,只見碧柔師妹臉色蒼白,俏目緊閉,全身顫抖,站立不穩,幾欲摔倒,我大驚,急忙縱身上前,將她扶住,葉姑娘也慌了神,也走過來扶住碧柔師妹。

  “過了好一會兒,碧柔師妹才停住顫抖,漸漸安定下來,她睜開雙眼,一見到葉姑娘頓時臉色脹紅如血,眼中凶焰暴閃,雙手一抖,將我和葉姑娘推開,冷笑一聲,咬牙對葉姑娘說道:'臭婊子,世上只有你這樣不要勝的狐狸精,才使男人們忘了本,變成無情無義的色鬼,我今天要殺了你,免得你再去勾引別人。'”

  “話音落地,突然右掌一翻,閃電般向葉姑娘拍去。”

  柳天賜啊了一聲,他聽得入神,似身臨其境,急忙叫道:“前輩你快救葉姑娘。”

  黃朝棟道:“碧柔師妹之所以被稱為神偷怪,是因為身法太快,且偷技驚人,這世上沒有她偷不到的東西。”

  柳天賜奇道:“齊老前輩身為幫主夫人,怎會去偷別人的東西?”

  黃朝棟道:“我九龍幫每天都有人來偷九龍珠,所以上代齊幫主想了一個以偷治偷之法,不斷練習,對各種偷技瞭如指掌,就將這些偷技教給了碧柔師妹,無心插柳柳成蔭,碧柔師妹就成了一個神偷。”

  “而且她的武功也不在我之下,這一掌拍去,就是一個尋常高手也會斃命,而葉姑娘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被嚇得呆立當場,不知躲閃。”

  “事出突然,一時間我也懵住了,碧柔師妹這一掌勁力沉雄,勢若奔雷,疾如驚飚,葉姑娘若中掌,定會骨碎筋折,六臟易位,焉有命在?”

  “情急之下,我來不及多想,擰身一晃,便已擋在葉姑娘身前,只聽砰地一聲巨響,碧柔師妹那一掌狠狠拍在我胸口上。”

  “當時除了此法,我再也想不到兩全其美的法子來,我只想為葉姑娘擋了這一 ,並沒有想對碧柔師妹還招出手之意。”

  “可是,我自練了九龍神功,身上的內力一遇外力侵襲,自然形成反震,當碧柔師妹玉掌拍中我胸口,一股強大的反力擊出,咯咯一聲,碧柔師妹的手腕震斷,同時,她的身子也被反彈一大開外,砰的撞在牆上。”

  柳天賜心道:內功達到上乘,遇力即反,但這還不是化境,內功達到精妙,應是隨心所欲,隨意念而發,暗暗為黃朝棟擔心,說道:“這下可不好了!”

  黃朝棟道:“我一見師妹受傷,急忙上前將她扶住,師妹臉色蒼白如紙,張口吐出一攤淤血,她用力將我推開,指著我絕望地道:'你'……為了一個臭婊子,竟如此待我,你好狠心… …你……你好狠心……啊……'我忙道:'師妹,我……是無意的。'”“碧柔師妹冷笑一聲,陡然伸手拔出腰間長劍,逼將過來,憤憤說道:'師兄,如果你對小妹我情意未 變,你就用這把劍將姓葉的小賤人殺了!'”

  “我一驚,哪裡敢伸手接劍,退後兩步道:'師妹,你……這是……何苦呢?……'”

  “碧柔冷哼一聲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說完右臂上揚,只見劍花閃爍,已將她自己一頭黑髮削割下來,我一怔,忙呼道:'師妹,你這是……做什麼?'”

  “碧柔師妹突然嘿嘿冷笑道:'黃朝棟,你身為大丈夫,吃在碗裡看到鍋裡,有賊心就應有賊膽,這樣含含糊糊不怕人笑話嗎?從現在起,我齊碧柔與你斷絕夫妻之情,從此以後,我們形同陌路人!'說完,將斷發往我面前一摔,擰腰倒縱,飛身穿牆而出,我大叫一聲:

  '師妹,你別走……'隨之出屋,只見一道青影捷如飛鳥,躍上屋脊,眨眼間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說到此處,黃朝棟臉色凝重,沉沉嘆了一口氣,說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我永遠也忘不了師妹那絕望的眼神…。”

  柳天賜心裡一陣痛楚,說道:“黃 輩,齊前輩她只是一時之氣,她會回到你身邊的,是嗎?”

  黃朝棟木然搖搖頭道:“當時,我也是這麼想,我們夫妻多年,情深義厚,碧柔師妹負氣出走,過一段時間會回到我身邊的,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就連夜將葉姑娘帶到九龍幫。”

  “九龍幫的弟兄們,對我氣走妻子、納妓寵妾一事,十分不滿,特別對葉姑娘,人人都含怒意,但九龍幫歷盡幾百年,是江南水上最大的幫派,祖宗傳下的規矩極嚴,我是一幫之主,弟兄們雖不滿,但也不敢欺師犯上,橫加指責。”

  “那時找與葉姑娘新婚燕爾,正在神魂顛倒,除了和葉姑娘歡好,再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讓我放在心上。”

  柳天賜道:“你這就有點出格了,齊前輩剛氣走,你就醉倒在溫柔鄉里,身為一幫之主,實不應該。”

  黃朝棟嘆了口氣道:“我又何嘗不知,人分為兩種,一種是理性,一種是感性,我是一個感性的人,做事憑感情,不考慮後果,幸好葉姑娘心細目靈,勸我莫貪歡,以免誤了幫中大事,一旦在幫中失去威望,將來不但一事無成,而且還有災禍降臨,同時還要我將碧柔師妹找回來,只要碧柔容她留在九龍幫,她甘願為婢。”

  “我聽得進她的話,便派眾舵主帶領弟兄們分頭去找。”

  柳天賜暗道:這葉姑娘倒很識大體,問道:

  “最後找到沒有?”

  黃朝棟搖頭道:“我原以為碧柔師妹只不是一時氣惱,暫時離我而去,即使不主動歸來,也不會走遠,不料,幫中弟兄踏遍江湖,竟連她的踪影也未找到。”

  “碧柔師妹定是傷心透了,便躲了起來,終生不再見我。”

  柳天賜說道:“今天晚上還看到她。”

  黃朝棟點點頭道:“我知道,這些都是後來的事。”

  柳天賜 安慰他道:“齊前輩既然不肯原諒你,你也就不要自討苦吃。”

  黃朝棟道:“是啊,兩個人若情緣未絕,便是遠隔萬里,終生不見,也能心心相印,便如同日夜廝守一般,一旦義盡情絕,便終日相隨,同床共眠,也是貌合神離,不會有什麼快活。碧柔師妹既然已和我斷發絕情,我若強行把她找回,反而會更增加她的痛苦,以後我就停止了找她。”

  柳天賜道:“過去的都已過去了,往事沒法追悔,你就和葉姑娘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將九龍幫振興強大也不錯。”

  黃朝棟道:“話是這般說,但碧柔畢竟是我多年的結髮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是我傷了她的心,把她氣走,我心裡總感欠她的,便是葉姑娘,為了此事也深為內疚,終日里悶悶不樂。”

  柳天賜道:“可你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

  黃朝棟道:“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淪,我痛定思痛,便一改往日風流性情,再不和任何別的女子交往,將一顆心放在葉姑娘的身上,除此之外,便專心處理教務。”

  “葉姑娘看到我的變化,也是大為高興,她雖不會武功,但天性聰慧,寬厚善良,且文才出眾,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精明強幹,她幫我處理教務,做任何事都井井有條,而且對幫中弟兄勝過親兄妹,時間不長,便得到弟兄們的愛戴,逐漸消除了對她的成見。”

  “九龍幫歷經幾百年到我這一輩,已是第十七代,經歷過衰敗,可以說,在我的那段時間是最鼎盛的時期,勢力如日中天,與向天鵬兄弟的日月神教、韓大哥的丐幫成為中原武林三大幫派,同為武林正道,內懲邪惡,外抗韃子,在武休中是有口皆碑的。”

  “正當我們興旺鼎盛時,江湖中突起風波,出了一件轟動天下武林的怪事。”

  天賜好奇地問道:“什麼怪事?”

  黃朝棟道:“江湖上出現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大盜,她來無影去無踪,且武功出神入化,將各門派的武功秘笈都偷走,並出手傷人,連少林寺的《易筋經》都讓她給偷走,偷走還不說,她將這些武功奇寶都撕了,這個門派散一些,那門派散一些,就這樣各大門派誤解,互相殘殺,弄得江湖風波驟起,各門各派之間爭鬥不休。”

  “我初聞此事,也百思不得其解,後來那女飛盜將事情越鬧越大,終於激起武林公憤,各大門派派出大批高手,聯手圍殲她,孰料那女飛盜武功精絕,且神出鬼沒,群俠始終沒拿住她。”

  “後來,他們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說女飛盜與我有關係,便一齊到九龍幫,找我興師問罪。”

  柳天賜緊張道:“黃前輩,女飛盜和你有何關係?”

  黃朝棟道:“江湖群俠說,那女飛盜便是我妻子齊碧柔。”

  柳天賜 急道:“果真是她麼?”

  黃朝棟道:“從女飛盜的身手來看,的確是她,只有她才能去各大門派中偷秘笈如出入無人之境,可碧柔師妹厚是忠厚之人,一向以江湖大局為重,怎麼做這等事呢?可群俠一口咬定女飛盜就是我妻子,我也無法爭辯,只好親自出馬,去探個究竟。”

  柳天賜大為緊張,問道:“你找到女飛盜沒有?”

  黃朝棟點了點頭道:“我離開九龍幫一個月後,在太廟山的孤女峰上與女飛盜碰了面,見面之後,我才知道群俠所說的並非虛言,那將江湖弄得一鍋粥的女飛盜,果然便是為我負氣出走的妻子齊碧柔!”

  “原來,自從我那次情急之下,為了救葉姑娘,無意間誤傷了她之後,便把她的心傷透了,她不但恨我無情無義,還認定世間沒一個好男人,都是貪花好色之徒,因此,她性情大變,憎恨所有的人,並挑起武林紛爭,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並且手段極 其毒辣.同時,她也讓江湖武林知道,九龍幫幫主的妻子是一個歹毒兇殘的女人,叫我丟盡臉面,讓他們都來找我算賬。”

  柳天賜不由覺得駭然,這跟美姬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問道:“那你怎麼辦?”

  黃朝棟道:“聽了她的話,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全身毛髮悚然,我這時才知道,江湖中的這場腥風血雨的確是因我而起,十年時間,怎會讓人改變這麼大?當時,我就苦苦求她就此罷手,莫再作這逆人之道的事,並勸她跟我回九龍幫,破鏡重圓,而後由我代她向江湖武林同道謝罪,我相信大家會給我這份薄面!”

  “碧柔師妹冷笑道:'看你薄面,你以為你是誰,只不過是個無情無義的小人,早在十年前,我們之間的情緣便已斷絕,一蓬乾柴烈火,早被大雨澆滅,變成一堆死灰,死灰焉能複燃?黃朝棟,你當年的結髮妻子因你的無情無義早就死了,現在的 碧柔,與你沒絲毫關係,她不是個善良賢淑的九龍幫主夫人,而是一個絲毫不知廉恥、風騷無比、今天下武林聞風喪膽的女魔頭!'”

  “聽了她的話,我心中難過極了,苦苦哀求她,儘管我苦口婆心好言相勸,她始終臉色凝霜,不為所動,最後,她才冷笑道:'既然你有所懺悔之意,要與我重續舊緣,找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馬上去將葉倩蓮那小賤人殺了,把她的頭提來,我便跟你回去。”

  柳天賜急道:“你怎麼說的?”

  黃朝棟道:“葉姑娘是我最愛的人,我怎會親手殺了她的呢?平時我連碰她一下都捨不得,碧柔師妹見我沉聲不語.便嘎牙把手一揮道:'你既不肯殺那姓葉的小婊子,又何必來找我?還跑到我面前來假惺惺的,你別管我的事,我碧柔所做的一切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走吧!'“

  “我見碧柔師妹變成如此乖戾之人,心中十分難過,知道再勸也沒用,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忽聽碧柔厲聲喝道:'好哇,黃朝棟,原來你故意在與我說話,拖延時間,暗 卻帶人來捉我,你好狠心呀!'”

  “我大吃一驚,忙道:'碧柔,我黃朝棟以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已追悔莫及,怎會再做不起你的事呢?'碧柔冷笑一聲道:'哼,到現在你還在我面前花言巧語,你回身看看你帶來的人。'”

  “我急扭身一看,果見後面站著一群手持兵戎的群豪,為首的是少林住持方丈能洪大師和華山派掌門人漁通,其他的則是各大門派的掌門和成名高手。”

  柳天賜也是大驚,說道:“他們怎麼到太廟山的呢?”

  黃朝棟已完全沉浸在他的往事之中,說道:

  “原來,我離開了九龍幫,江湖群俠竟在我背後暗暗跟踪而來,雖然我對此事毫無知覺,但事已至此,我便有千百張口,亦難解釋清楚,無奈,無奈只好對群俠等人施禮說道:'能洪方丈,漁通掌門和各老少英雄,我妻子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都是因我而起,請大家不要怪她,今天放她一 ,一切罪責、都由我黃朝棟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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