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青葉靈異事務所 作者:庫奇奇(已完成)

 
Babcorn 2017-11-18 17:27:5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0 1038541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4
第60章 回家

    「2000年前後,民慶市出過一個連環兇殺案,死者都是夫妻、情侶,年齡範圍很廣,死狀都十分淒慘,少了一部分內臟。那時候整個民慶市都人心惶惶啊。」我感嘆道,「這案子突然爆發,凶手之後又突然消失,不再作案,案子到現在都沒被破。這全國有名的案子,你居然一點都沒聽過?」

    「沒有。」郭玉潔聳肩。

    「還沒有匹配的葉青,那個劉淼未必就是他。」陳曉丘繼續工作。

    「我看,很可能就是他了。」我輕聲說道。

    「為什麼?」郭玉潔轉過頭來看我。

    我對上她那雙大眼睛,有點兒語塞,瞄了眼同樣看過來的陳曉丘。陳曉丘的眼睛可不及郭玉潔的大,但目光清澈平靜,同樣很漂亮。被兩個美女盯著,我沒什麼壓力,但對自己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就很有壓力了。

    「說啊。」郭玉潔催促,很有要動手推搡我一下的意思。

    我連忙退後一步,清了清嗓子,「你們說,那個案子的凶手會不會不是人?」

    郭玉潔將眼睛瞪得更大。

    陳曉丘眯起眼,沉吟了一會兒,「你是說,這個劉淼很可能受到刺激,以為自己父母是死在某種怪物手上,所以找到了葉青?」

    不,我是說他父母就是被怪物殺死的。

    這話我不好對陳曉丘說出口。陳曉丘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一次靈異事件,差點兒死在一件和服上。

    「唔,這個很有可能吧。」我含糊地附和了陳曉丘的話。

    陳曉丘點頭表示肯定,「這種想法合乎邏輯,但事實如何,我們並不知道。」

    「嗯,你繼續整理吧。」我只好這麼說。

    我去查了下民慶特大兇殺案,網上的資料五花八門,沒看到有用的訊息。

    瘦子和胖子回來後聽說這事情,瘦子很明顯是理解了我的思路,胖子則很理智。

    「就算他真是我們要找的劉淼,這人也是一個失蹤人口吧?」胖子說道。

    這話很有道理,還很打擊人。

    「這工作看來是沒法做了,只能應付著。」瘦子嘆氣,敲敲陳曉丘的桌子,「你也別這麼拼了,沒意義啊。」

    陳曉丘「嗯」了一聲,工作熱情不減。

    當天晚上,我夢到自己被關在一個狹窄黑暗的地方,只能看到一絲縫隙中照進來的微弱光芒。

    大概是因為夢的關係,我沒感到恐懼,冷靜地想法設防要脫逃。我推動面前的木板,敲打,呼喊……我的求救聲慢慢弱了下去,無意識地抓撓木板。我的指甲沒有斷裂,手指也沒出血,摸到的似乎也不是什麼木板,而是一塊堅冰,周圍溫度驟降,從常溫變成了寒冷嚴冬。

    做夢嘛,總是沒什麼邏輯。

    我的大腦很清醒,手上是機械性的動作。沒有死亡恐懼,沒有疼痛,不覺難受。

    突然,夢境又起變化。

    我聽到了外頭有爭吵聲。

    難不成是董國慶和嚴新宇?

    我懷疑自己是看了「櫥櫃血爪」檔案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變成」了秦傑。

    外頭爭吵的應該是董國慶和嚴新宇,嚴新宇發現了秦傑的屍體,叫來了董國慶,兩人爭執不下,嚴新宇應該是想要報警的,董國慶不同意,要毀屍滅跡。

    爭吵中有了女人的聲音。

    哦?可能不是那兩個連襟,是秦傑的那對父母?

    是秦傑的鬼魂回到了家吧。他在等待父母打開櫥櫃的門,找到自己後,和電視劇的劇情一樣,夫妻重歸於好,三口之家也變得溫馨和睦。可他父母始終沒有找到他,沒有聽到他的呼喊,還賣掉了那間房。下一任住戶又是個聽力不好的老太太,也沒發現他。就這樣過去好多年,終於遇到了那對年輕夫妻。

    哐啷!

    巨大的聲響讓我嚇了一跳,關著我的衣櫃都震了震。

    是秦傑的父母動手打架了,還是……董國慶要將衣櫃扔進河裡面了?

    我沒等到河水溢進衣櫃中,外頭的響動都消失了。

    「你看到我了。」

    我的背後響起一個聲音,一股熟悉的陰寒之氣爬上了我的後背。

    「你,明明,看到我,了。」

    我嚇得一個激靈,想要回頭去看,扭動脖子的瞬間,我醒了過來。

    是那隻鬼!

    可,這是我在做夢,還是那隻鬼託夢給我?

    我呆呆躺在床上,那一夜無法再入眠了。

    這事情不能放任不管。

    第二天是週末,我一個人去了錦田路一趟。

    郭玉潔不適合當偵探,我也不,只能努力自然地從那家熟菜店門口路過。

    熟菜店這會兒門關著。

    我假裝好奇,跟對面的奶站大漢打聽熟菜店。這位粗獷的漢子為人十分和善,跟我說這家店每天開門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們只有在每天買菜和送半成品的時候開門。買菜的時間很早,送成品的時間也很早,其他店舖那時候都沒開門。他還說最初沒那麼早,他們那家李老頭熟菜店只做晚飯前那個點的生意,菜場的那個門面也是白天租借給人用,後來大概是因為銷量很好,就改了時間,從早開到晚,進菜的時間就更早了。

    「小夥子你沒事吧?臉色很不好看啊。身體不好?那你要多喝牛奶啊。這個是補鈣的,這個是促進睡眠的。」大漢跟我熱情推銷,不知道的大概會以為他在推銷保健品。

    「就拿這個吧。」我胡亂點了一箱牛奶。

    大漢看我的表情十分古怪,我付了錢,提了牛奶就趕緊走了。

    這大漢是不知道,我站在那裡如芒刺在背,時刻都能感覺到那個視線正盯著我。

    我匆忙回家,才發現提著的牛奶是什麼益氣補血紅棗牛奶,箱子上還有個女明星的頭像。

    現在的商家真是太會玩了,牛奶還搞那麼多花樣。

    牛奶給我媽和我妹妹喝了,她們說這個牌子的紅棗牛奶沒味道,不如xx牌子的。我懂,下次就買xx牌的紅棗牛奶,不過絕對不去那位大漢的奶站了。

    晚上,我以為我會輾轉反側,結果沒有,我很快就睡著了,陷入昨天那個夢境中,又聽到那令人膽寒的聲音。

    「我想,回家。」

    我倏地驚醒,從床上跳了起來。

    那隻鬼會說這話,絕不是孫菊香!

    回家、回家……莫非真是……

    我額頭上流下汗滴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5
第61章 確認

    我第二天又去了錦田路,幾乎是孤注一擲,直接上門找了那家熟菜店。

    門被打開,開門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染了一頭黃毛,個子不高,身材壯實,看起來十分桀驁不馴。

    「你有事?」他比我矮一些,就吊著眼睛看我,嘴巴裡面還叼著一根菸。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移開視線,直直看向屋內。

    屋子正中是一張大圓桌,擺了肉、菜、砧板和菜刀,看來就是他們的工作台了。圓桌右邊就是牆,掛著台液晶電視,左邊則有一片空間,堆放了他們每天買進的一大袋、一大袋的蔬菜和肉。

    我的視線落在了冷櫃上。

    冷櫃到人腰高,完全密封著,上面還放了一袋花椰菜。一個老太太就詭異地站在那之中,盯著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喂,你看什麼看!」黃毛喝了一聲,往我胸口一推,將我推得後退了兩步。

    「阿力,你別動手、別動手。」坐在圓桌邊一邊看電視、一邊切菜的老頭連忙放下菜刀,一副憨厚老好人的架勢,對我道歉,「我兒子脾氣沖,不好意思啊。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再探頭看去,那個老太太已經從花椰菜中消失了。

    「問你話呢,你沒聽到?」黃毛又是大叫,擼起了袖子,「你小子什麼意思?來找事的啊?」

    「阿力,別這樣,你回屋去。」老頭攔住了黃毛,又和和氣氣地問我,「先生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沒……我找錯地方了……」我丟下一句話,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那黃毛還在我背後叫囂著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我走著走著就奔跑起來,衝到了工農六村六號樓,一路不停歇地上了六樓,手哆嗦著開了青葉事務所的門,進屋、關門,我就在安靜的事務所內聽著自己如打鼓般響亮的心跳聲。

    我喘了好幾口氣,拖著腳在沙發上坐下,用了好長時間才恢復了體力。

    「你們……知道王鴻彰嗎?8號樓的那個王大爺,和老伴住在這兒,好幾年前女兒搬到外地,在那裡工作結婚安家,就剩他們倆老留在這裡。」我打開了話匣子,揉了揉自己的臉,「兩年前,那時候你們應該已經……兩年前他老伴失蹤了,警察怎麼找都找不到。現在,就剛才,我找到了。哈!我找到了王大娘的鬼魂了!」

    那個站在花椰菜中間,下半身和冷凍櫃融合在一起的老太太,就是王大娘啊!

    為什麼她會在那裡?為什麼警察當年沒找到一點線索?我現在……又該怎麼辦?

    我真的是不知道了。

    青葉的人可以弄一張假照片詐了嚴新宇,讓他說出事情真相。我呢?那個黃毛衝動暴躁,可不像是個理智人,能耐心聽我說完一個謊言。那個老頭應該就是李老頭了,他那態度,不是真的老奸巨猾之人,就是完全不知情。

    報警?報警我也沒有任何證據,警方根本不可能去搜查那家店。何況那裡真的會有證據嗎?都兩年了,他們應該將王大娘給處理乾淨了吧?

    「我該怎麼辦?」我輕聲問道。

    腦內紛雜的想法讓我一時沒有個主意。不能不管,要管,怎麼管?怎麼才能讓王大娘的死真相大白?真相又是什麼?

    哐!

    我嚇了一跳,轉頭看向辦公室的門。

    聲音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我想了想,起身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內並無異樣,我繼續往前走,宿舍間、廚房、衛生間也都沒有什麼發現。我進入了走廊,先開了左手邊的門,紙箱好好堆放著,右手邊的門中則有一個紙箱倒在地上。

    我一怔,連忙將那紙箱拿起來,打開了封條。箱子內是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鈴鐺,有裝在盒子裡面的小骨頭,有個手工縫製的布娃娃,看起來就是雜物箱。我耐著性子將裡面東西全部取了出來,但光是看,我不可能突然開竅,明白這些是做什麼的。

    青葉的人,會再給我提示的吧?

    我盤腿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等了一會兒,又覺得尷尬。

    是不是要給他們一個媒介?東方有筆仙,西方有招魂板,我是不是該帶個那種東西來?

    我正這麼想著,我的右手抬了起來。

    這絕不是我自己的動作!

    和燒和服那次一樣,我沒有動,我的右手自己動了!

    右手探出,抓住了那個裝了一截小骨頭的鐵盒。

    當!

    那股力量消失,我的手直接失去力道,自動落下,鐵盒敲了一下地面。

    「是要用這盒子嗎?還是裡面的骨頭?」我問了一句。

    青葉的人沒再給我反應。

    我將東西收拾好,盒子塞在口袋中,用手緊緊握著,離開了青葉事務所。

    說實話,我走到小區門口,還有點兒暈暈乎乎的。找青葉,是下意識的舉動,相信他們,則好像也成了我的本能。

    我回家後就上網查了一番,查到頭暈腦脹,才知道那鐵盒裡面裝的骨頭是貓骨。

    青葉的人是要我用巫術嗎?磨成粉吃掉?還是念什麼咒語?

    我真的是一頭霧水,當天晚上瘋了一樣在網上搜索「巫術」、「咒語」一類的內容,但這種神奇的手段似乎不可能靠網絡來自學,我通宵一夜毫無收穫。

    不知道是因為通宵,還是因為我去見了王大娘,那天晚上我沒再聽到她的聲音。

    翌日,我頂著兩個黑眼圈上班,那鐵盒也被我帶去了辦公室。

    四人看我的模樣,都關心了兩句。

    我思考了良久,將那個鐵盒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麼?」瘦子伸手要拿,被我攔住了。

    鐵盒很舊,還有鏽跡,表面原來應該有印花,現在全部磨光了。

    我突然拿出來這麼個東西,四人都不明白我要做什麼。

    我將盒子打開,給他們看裡面的那一截貓骨,「這是我昨天從青葉那裡拿來的。」

    瘦子驚恐地盯著我,胖子一臉凝重。

    「你拿他們的東西幹什麼?」郭玉潔還是迷茫狀態。

    「這是盜竊。」陳曉丘說道。

    我苦笑,「不是盜竊,是他們給我的。」

    「他們?難道青葉的人回來了?」郭玉潔天真地問道。

    「奇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瘦子難以置信,低聲質問我。

    「我看到王大娘了。」我面無表情,不等郭玉潔再說什麼不過腦的話,我就將自己這兩天的經歷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5
第62章 找茬

    「你需要看心理醫生。」陳曉丘第一個發表了看法。

    「那樣的話,我們都要看心理醫生。」瘦子說道,「還有那個姓馬的,也要一起。」

    陳曉丘蹙眉。

    「我知道你不信這些,可我真的遇到了這些事,不是幻覺,不是臆想。即使是我的臆想,也有試一下的必要。王大娘她失蹤兩年,她和她的家人都應該得到一個結局。」我嘆氣,漸漸變得堅定。

    「根據你的臆想去調查,這不是必須要嘗試的事情。」陳曉丘搖頭。

    「可那家店的確是最可疑的。」胖子說道,「試一下,也不要緊。頂多是我們浪費了時間,耽擱了人家的工作。要是我們錯了,那我們跟他們賠禮道歉,賠償損失。」

    陳曉丘沒再說話。

    「要怎麼做?這東西要怎麼用?」郭玉潔早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從沒懷疑過我是不是瘋了。

    「放到那裡吧。」瘦子哼了兩聲。

    「什麼?」我們都看向了瘦子。

    「貓骨嘛,就是巫術裡面常用的東西。青葉的人不可能讓你弄什麼複雜的法術,所以應該是讓你把貓骨放到那個冰櫃裡面。」瘦子侃侃而談。

    「你還懂這些?」郭玉潔驚奇。

    瘦子臉色不太好看,沒回答這問題。

    我和胖子知道一些。

    我們四個其實是同一所大學同一屆畢業的,只是我們三個和郭玉潔頂多算是臉熟,並不認識。

    瘦子在大學那時候交過一個女朋友,喜歡玩什麼塔羅牌,還認識幾個靈媒。瘦子和她交往時具體發生什麼,我和胖子不太清楚,兩人突然分手,後來瘦子就對這種靈異事件敬謝不敏了。他能知道些有關巫術的事情,多半是那個前女友耳濡目染的結果。

    「那我們計畫一下吧。」陳曉丘說道。

    「咦?誰剛才不是反對來著嗎?」瘦子斜睨陳曉丘。

    「我的反對對你們有作用嗎?」陳曉丘問。

    顯然是沒有。

    「要進入那家店,把人引走,再將東西放進去。」郭玉潔掰著手指頭,已經定下了基本步驟。

    「晚上偷溜進去不行嗎?」瘦子出主意。

    「你們有這本事嗎?」胖子先搖頭,「我是干不了這技術活。」

    這對我們來說都是技術活,我們完全不擅長,而且要留了尾巴,讓李老頭父子抓住,那我們吃不了兜著走。青葉那邊什麼情況我不清楚,我們這些人都有家庭、有工作,不可能無所顧忌地亂來。

    原來我一個愁,現在我們五個人愁,愁了一天都沒想出一個好辦法。

    下班的時間點到了,郭玉潔如往常一樣收拾東西。

    我們其他人還在思考怎麼辦,她這樣格格不入,除了陳曉丘,我們三個都警覺起來。

    「你要做什麼?」

    「下班啊。」郭玉潔理所當然地回答。

    「哦,那一起吧。」

    「我們又不順路。」

    「我順路,我正好去我爺爺家。」瘦子說道。

    郭玉潔馬上便說:「我今天約了人了,不回家。」

    「郭玉潔,你到底要做什麼?」我直接問道。

    郭玉潔臉色陰了下來,一甩自己的包,「我還能幹什麼?那些人做了喪心病狂的事情,居然還有臉在那裡繼續開店做生意!你沒看到王大爺和王慧的樣子嗎?他們因為王大娘失蹤,被折磨了兩年了!那群狗娘養的!生兒子沒**的孫子!艹他……」

    郭玉潔罵了句髒話,之後滔滔不絕,各種罵人的話層出不窮。

    陳曉丘那麼個淡定的人,第一次看郭玉潔發作,都有點兒繃不住,微微張開了嘴巴。

    郭玉潔罵完了,還是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哼哧哼哧地呼氣。

    「你去了又能做什麼?」我問道。

    「去問他們為什麼那麼做!去問他們怎麼有那麼厚的臉皮!那麼黑的心!」郭玉潔又有大罵的衝動。

    「這有什麼用?說不定還打草驚蛇了。而且你這麼鬧,你自己怎麼辦?我們拆遷辦怎麼辦?最重要的是,除了我看到鬼,我們沒有任何證據,我看到的鬼也不能當證據。」我理智地分析。

    郭玉潔眼眶都紅了,「反正我要去找他們,還要打他們一頓!」

    我無奈,給瘦子和胖子使眼色。

    陳曉丘忽然說道:「那也可以。」

    我們都愣住了。

    「你去鬧,林奇可以趁亂把骨頭放進去。」陳曉丘說道。

    「你胡說什麼呢!這不是害了小潔嗎!」瘦子不忿說道。

    「沒關係的,我不會讓她出事的。而且,只要最後證明我們是對的就行。」陳曉丘看向我,「你真的能看到鬼,這東西也是那個事務所的人給你的?」

    我用力點頭,「沒錯,我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錯覺。」

    陳曉丘表示明白,拿了手機出去打電話。

    我們忽然間想起來,這陳曉丘可是官二代,有個很牛掰的親爹來著,家裡面說不定還有其他厲害人物。她是搞不好辦公室關係,家裡面人擔心,才交給老領導來照顧教導。要擺平一個小小的熟菜店私人老闆,保下一個小小的拆遷辦員工,對陳曉丘來說算個球?

    一時間,我們都好像收穫了無窮的底氣,可以踱著八字步在外面招搖,又有點兒羨慕嫉妒恨。

    「好了。」陳曉丘打完電話回來,「我們走吧。」

    我昨天和李老頭父子打過照面,不方便現身,就在路上買了一頂鴨舌帽扣頭上,稍微遮一遮臉。到時候由那兩個女人去砸場,瘦子和胖子則負責保護她們,順便給我創造機會。其實,需要被保護的只有陳曉丘,郭玉潔那一身怪力,完全不用擔心。

    我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

    郭玉潔氣勢洶洶地拍著熟菜店的玻璃門,幾乎要將玻璃門給震碎了。

    「給我出來!李昌生、李力!你們給我滾出來!」郭玉潔怒吼。

    那個黃毛開門出來,看到門外站著兩個女人,先是驚訝,「你們誰啊?」

    「我們是誰關你屁事!你們把王紅怎麼了?」郭玉潔指著黃毛的鼻子就罵。

    黃毛來了氣,「什麼王紅?你這瘋女人說什麼呢!」

    因為郭玉潔的砸門,已經有好些人過來圍觀看熱鬧。

    我站得不遠不近,正好看到屋內的李老頭李昌生在聽到「王紅」後變了臉色,急急忙忙走出來要勸架。

    「你少在那兒裝蒜!兩年前走失的王大娘就是你們藏起來的吧!你把人交出來!」郭玉潔力大無窮,一把拉住黃毛的手臂,將他往後一甩,直接摜在了地上。

    黃毛一點兒還手餘地都沒有,摔得齜牙咧嘴。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5
第63章 查封

    郭玉潔還不解氣。她說是讓黃毛把人交出來,但我們都知道王大娘早就死了。關於這一點,我們五個人都下意識地避而不談。

    郭玉潔眼眶紅了起來,大叫一聲,抬腳就往黃毛的腿上踩去。

    我心中捏了把冷汗。

    還好陳曉丘還很冷靜,眼明手快地拉了郭玉潔一把,沒讓她直接將黃毛給踩斷了腿。這要真把人打成重傷,怕是陳曉丘都兜不住。

    黃毛從地上翻身起來,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地要揍郭玉潔。

    李老頭忙攔在中間要勸架。

    那店裡面還有李老頭僱傭的一些夥計,看小老闆要打架了,都出來幫忙。

    郭玉潔被陳曉丘一拉,大概是恢復了點理智,想起了計畫,和黃毛踢踢打打,漸漸移動到了馬路中間,離開了店門範圍。

    我趁此機會進入店內,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冰櫃前,開了櫃子後,都沒細看,就將那貓骨連帶鐵盒塞進了冰櫃最底下,然後關掉櫃子,又是急匆匆地衝出來。

    胖子的龐大身軀擋了半扇門,見我出來,就吁了口氣,跟我走向了最熱鬧的人群。

    說是最熱鬧,但這條街人真不多,也就附近的店家和零星幾個下班回家的人來看熱鬧。

    陳曉丘做了佈置,不多時就有一輛警車開到這條偏僻的小路,下來兩個穿制服的年輕警察,一本正經地勸架,將郭玉潔和陳曉丘帶走了。

    我們三個大男人見事情搞定,連忙撤退,走出了錦田路就覺得尷尬起來,可不得不承認,打架這事情,我們中還真只有郭玉潔最合適,放東西只能我來,而瘦子和胖子兩人在工農六村刷臉卓有成效,這會兒和附近的店家起衝突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瘦子罵了句娘,「剛才應該去拉架,然後趁機打那小子幾下。」

    「你打還不如讓郭姐去打呢。」胖子說道,語氣充滿了尊敬。

    他上學早,和我們同一屆,卻比我們小兩歲,在學校時就很佩服當時全校有名的怪力女。

    瘦子無法反駁,只能又罵了句娘。

    這個事實實在是很傷我們的男兒自尊。

    我接到了陳曉丘的電話,約了地方吃晚飯。

    陳曉丘選地方,選的是一家有包房的大飯店,而且直接訂好了包房。我們三個先到,等著今天兩位女英雄光榮歸來。

    「怎麼樣?」瘦子迫不及待地問道。

    「沒事。局長是小丘的小叔。」郭玉潔大氣地一揮手。

    局長?

    「我們這邊的警局局長?」胖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曉丘平靜點頭。

    包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現在就一個想法,投胎是門技術活啊!

    陳曉丘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去警局做了筆錄,本來就是打架鬥毆的小事情,也鬧不大。」她頓了頓,「我托做筆錄的警察問了王紅的事情,他們父子的反應很正常。」

    我立刻來了精神,「正常?」

    「李力說不認識什麼王紅,李昌生說的和兩年前一樣,完全可以對上。」陳曉丘微微蹙眉,「你已經把東西放進冰櫃了?」

    我點頭,「放了。有什麼效果,應該不久就能知道了。」

    陳曉丘臉上完全不是那種期待的表情。她重複了一遍那句話,「警局的兩個老警察都試探過,他們兩個沒什麼問題。」

    「你的意思是奇哥在撒謊?」瘦子表情不善。

    「可能不是他們父子倆做的呢?他們店裡還有其他人吧?」胖子連忙插話。

    我搖了搖頭,「我覺得就是他們兩個做的。」

    「為什麼?」

    「我可能……搞錯了一件事。」我輕聲說道。

    「奇哥,你別賣關子了,一口氣說出來吧。」瘦子著急催促。

    「我以為王大娘是在看著我,可她或許……不是在看我。」我補充道,「一開始不是在看我。」

    四人聽不明白我這話。

    「第一次的時候,是我走在錦田路上,突然感覺到那種視線。」我看向郭玉潔,「你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吧?」

    「記得,你突然就傻站著不動了。」郭玉潔說道。

    「然後我回頭沒多久,就看到那家店開門,他們運貨出來。那時候……」我回憶了一下,「開門的是李力。」

    是黃毛開的門,他應該就站在門口的位置,我、黃毛、王大娘,一條直線。

    「第二次是週末,還是那個黃毛給我開門,他一開門,我就看到王大娘了。」我接著說道。

    那時候我和黃毛就面對面站著,王大娘看著門,未必就是在看我。

    當然,當我看過去的時候,王大娘必然有所感覺,接著便看向了我。

    「證據就是我今天去放東西,我沒看到王大娘。」

    那時候,黃毛都被郭玉潔拽出去了,王大娘那位置沒有視角能看到黃毛。

    「這只是你的猜測。」陳曉丘依舊保持理智,尋求證據。

    我懷疑她今天跟著我們一塊兒「鬧」,就是想要找個合理藉口,讓警局的老警察們審問一下李老頭父子。比起我說的鬼魂,她更相信有經驗老警察的判斷。

    我對她這種態度並不牴觸。

    「那就看看那貓骨能有什麼作用吧。」我說道。

    貓骨的作用在一天後就爆發了出來:李老頭的店被工商和食藥監局的人查了。陳曉丘從她家親戚那裡得到了第一手情報,這兩天從他們家買過東西的人全部因為食物中毒住院,無一倖免。

    「那貓骨頭是詛咒吧?」胖子目瞪口呆。

    「有查到王大娘的事情嗎?」郭玉潔連忙問道。

    陳曉丘視線落在我身上,「你把那鐵盒子放在哪兒了?」

    「就冰櫃裡啊。」我不知她要問什麼。

    「被食品局的搜到了?」瘦子問道。

    「難不成是被那個舊鐵盒污染了原材料?」胖子猜測。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有。那個加工點的東西被全部查封,但沒有找到鐵盒。」陳曉丘說道。

    我腦中靈光一閃:那鐵盒是回到青葉事務所了吧?

    「那食物中毒是怎麼回事?」胖子還在關心這個。

    陳曉丘露出深思的表情,心不在焉地回答:「搜查到的原材料還在做化學檢測,明天應該就有結果了。」

    「那就等結果吧。」我說道,已經準備下班去青葉一趟,看那鐵盒是不是回去了。

    下班的時候,陳曉丘居然自然而然地跟我同行。

    「你要做什麼?」我立時感覺到她的意圖。

    「你要做什麼?」陳曉丘用同樣的問題問我。

    我無奈,「你要跟就跟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5
第64章 真相

    陳曉丘跟我去了青葉,我們倆一路無話。

    她是第一次到青葉,四下打量,先注意沙發上缺失的灰塵印記。

    我不太好意思,畢竟那是我的屁股印,只能開口:「我是在裡面房間拿到鐵盒的。」

    陳曉丘被我轉移了注意力,跟著我進入了裡面的走廊。

    我一打開紙箱就看到了那隻鐵盒,鐵盒內,貓骨安靜地躺著。

    陳曉丘也不說話了。

    我忍不住問道:「你現在還覺得我是癔症?」

    陳曉丘抬了抬眼皮,「可能是青葉的人在裝神弄鬼。」

    「那他們一定是怪盜級別的高手。」我開了句玩笑,並不介意陳曉丘這種不信邪的態度。我想,青葉的人應該也不介意,不會覺得被冒犯。

    「走吧。」我將紙箱合上。

    陳曉丘剛出了門,就站著不動了。

    我看她腦袋轉向右邊,就問道:「那幅畫有什麼問題嗎?名作?」

    那幅抽象畫我是看不懂,但陳曉丘可能懂,她看起來就是那種很有文化的知性女人。

    「哦。我的記憶沒有錯。」陳曉丘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們進來的時候,那邊牆上的確是一幅畫,而不是門。」

    我的腦袋嗡了一下,快步走出房間,轉頭!

    走廊盡頭的確是一扇門,而不是我上次看到的抽象畫!

    即使我對青葉有了信任,還覺得他們友善,可此刻我仍然是背脊生寒。

    陳曉丘膽子倒是大,已經要走去開門了。

    我伸手就拉住了她,「不要!」

    「為什麼?」陳曉丘問道,「這是他們故弄玄虛的又一招。現在,他們可能就藏在門後。」

    我盯著那扇門,還是覺得渾身發冷,整個事務所好像被一股陰寒的氣息包圍了,即將陷入黑暗中。

    「我們走吧。」我說道。

    陳曉丘皺眉,「你報警,我去開門。你不用擔心,我學過格鬥。」

    我真沒想到陳曉丘文文靜靜的,居然還學過格鬥。但現在不是驚訝這個的時候。

    「不行,我們立刻走。」我拖著陳曉丘就要出去。

    那扇門給我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比被王大娘那時候盯著還要不舒服,比看到那件和服更不舒服!

    這種感覺……

    我腳步一頓。

    「怎麼了?」陳曉丘看我又停住,問了一句。

    我回頭看向那扇門。

    這種感覺其實是一種強烈的負面情緒。和服和王大娘都充滿了恨意,而這扇門,比他們更為強烈。

    為什麼?

    是因為……他們落到了「失蹤」這個結局嗎?

    我想到了王大娘,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去打電話吧,去外面打,我去看看。」我說道。

    陳曉丘詫異,「我們還是一起進去吧。」

    她從來不掩藏自己的心思,她的心思也很直白,我一看便知她擔心我應付不了門後的局面。

    怎麼我們辦公室兩個妹子都那麼強?

    我心中腹誹,還是推她出了走廊,「你去打電話,我沒事的。他們不會傷害我的。」

    陳曉丘正要說什麼,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小叔。」陳曉丘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接了電話,「嗯,嗯?什麼?」

    我看陳曉丘驚訝地瞪大眼睛,也不禁提起了一顆心。

    「哦,好,我知道了。」陳曉丘聽了電話那頭說了很長時間,才掛斷了電話,忽然定定看著我,「李昌生瘋了。」

    我一愣,「什麼?」

    「他在拘留所裡面發瘋了,將所有事情都說了。」陳曉丘聲音輕輕顫抖,「三年前,李力從外地輟學回來,開始鼓動他購買變質肉做原材料,通過加工掩蓋味道,再加上顧客每次食用得不多,三年下來,他們家做的事情都沒被發現。兩年前,他們漏了一次馬腳,早上偷偷摸摸進貨的時候被王紅撞上,王紅當場喊破,聲稱要報警,李力直接打暈了她,父子倆將她拖進了店裡面……殺了分屍。」

    我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們用了三天,將王紅……做成了半成品。」陳曉丘握著手機的手都爆出了青筋,指節泛白,「大概是一年前,李昌生的老婆孫菊香知道了這件事,開始不安,然後就被他們父子設計成意外死亡。」

    「他們怎麼能……」我頭皮發麻,整個人都差點兒驚得跳起。

    「李昌生還交代了,這不是他們僅有的兩次作案。」陳曉丘表情木然,「他年輕的時候就搶劫殺死過十一人,李力也搶劫殺死兩人。」

    「沒有被抓到過嗎?」我感到難以置信。

    陳曉丘搖頭,「這兩人是天生的犯罪者,沒有留下線索。很多經驗豐富的警察都看走了眼。」

    「他怎麼瘋的?」我漸漸鎮定下來,接受了這一血腥恐怖的事實。

    「他說,他看到王紅了。王紅一直站在他身邊,看著他。拘留所的警察說,他供述完,就對著空氣求王紅放過他,叫得嗓子都破了。而之前所有顧客都食物中毒,就是因為他在加工腐肉的時候看到了王紅的鬼魂,嚇得倒錯了一種原料。」陳曉丘露出了一個僵硬的表情。

    拘留所的守衛不說森嚴,也是嚴格,青葉的人真要成了小說漫畫中的怪盜,才可能在那裡對李老頭做手腳。即使他們真有怪盜飛天遁地的本事,能逃過拘留所的防衛措施,他們是如何在短短一天時間內將李老頭這個殺人的慣犯給嚇瘋的?

    「這其實才是那個骨頭的作用吧?」陳曉丘輕聲說道。

    那根骨頭讓李老頭看到了王大娘的鬼魂,被嚇得崩潰發瘋。

    那麼,王大娘有沒有就此安息呢?

    我想起了那扇門,回頭發現門已經重新變成了畫。

    陳曉丘也看到了,什麼話都沒說。

    我們沉默地走出了事務所,關門的時候,我似乎又看到了檔案櫃旁邊的黑影。

    門關上了。

    我知道自己最後沒有用力,門是自己關上的。

    第二天,我從陳曉丘那裡知道了這件案子的更多細節。

    被李老頭殺死的名單中有三個人,張軒、孫乾、無名女人,前兩人是青葉查「元旦鬼胎」案子時查到的兩個死者,張軒在開車途中被李老頭搶劫、殺死、棄屍;孫乾和那個不知身份的女人則在約會時,被李老頭殺死,並偽造了女人殺死孫乾再自殺的假象。據李老頭所說,那個女人可能是個流鶯,這或許也是警方沒查到她身份的原因。

    我在聽到這三個人時就徹底呆住了。

    這……僅是巧合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5
第65章 去世

    郭玉潔聽聞這件事後,還很悲憤,又是一連串的髒話滔滔不絕地吐了出來。

    她在大學時便以出人意料的怪力和罵髒話能力出名。有一次她和朋友夜歸寢室,路上被一個變態襲擊,她一邊罵一邊打,驚醒了一片宿舍區的人,還差點兒把人給幹掉了。

    瘦子和胖子的臉色也極其難看。

    誰都沒想到在自己這麼近的地方就藏著兩個凶殘的連環殺人犯。

    我沒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他們,怕引起更多的恐慌。我現在就很慌,對桌上那些青葉的檔案都沒興趣看了。

    幸好晚上就是妹妹的家長會,這極大地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今天早點走。」我對四人說道,「我妹妹今天晚上家長會。」

    「嗯。那我也早點走,去看看王大爺和王慧。」郭玉潔不罵了,有些傷感地說道。

    「你也別去打擾人家了。」我說道,「你要有空,和何娟、鄭欣欣說說這事情吧。」

    郭玉潔點了點頭。

    瘦子和胖子今天也不去工農六村刷臉了。

    今天的辦公室極其沉悶,大家都埋頭工作,找著葉青和劉淼。

    下午我提前回家,早早吃了飯。爸媽在旁唉聲嘆氣,說自己老了被嫌棄了。我哭笑不得,埋頭扒飯不說話。這事情得妹妹搞定。果然,妹妹對爸媽一撒嬌,小嘴特別甜,哄得他們重新開心起來。

    「你還不快去?別遲到了。」

    「老師說什麼你都記好了,認真聽啊。」

    爸媽驅趕我。

    我心頭的陰霾散了不少。

    妹妹讀得是一所市重點高中,在全市的市重點中排不上前十,但也是很好的學校,升學率非常優秀,以妹妹的成績,一本並無問題,就看上什麼學校了。

    八點家長會,我提早半個小時到了,但教室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班主任被好幾個家長圍著,回答五花八門的問題。

    我在這群至少四十的家長中顯得過於年輕,此時大家都關注著班主任,倒沒人注意我。

    我湊到了班主任那群人的外圍,聽班主任說話。

    「……學校抓得很緊,但課外也不能放鬆。學校教學是大課,要考慮到所有學生的水平。如果有條件的話,還是報一個小班或單獨的一對一輔導比較好,做些針對訓練,能更好提高成績。這個屬於查漏補缺範圍,學校課程則是整體的複習,不能抓小放大……」

    我聽了半天,有種回到高中的感覺。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各位家長還請就坐,家長會馬上開始了。」班主任看了眼手錶,抬頭注意到我這張特別年輕的陌生臉,「你是……」

    「我是林芸的哥哥。」我對班主任說道。

    「哦。她父母有事情嗎?」班主任微微蹙眉。

    「嗯,是有些事情。」我沒有解釋自家的決定。

    班主任眉間的皺褶表明了她的不滿。她指了妹妹的座位給我,還特意問了一句:「這次家長會很重要,很多東西要記下來。」

    我點頭,笑著謝過她的善意提醒,「我帶了手機。」錄音、做筆記都行。

    這麼說著,一看其他家長準備的東西:超薄筆記本、平板電腦、錄音筆……個頂個的專業,個頂個的潮。我還看到最新的水果筆記本,再看用筆記本的那個鬍子拉碴的爸爸級男人,感受到了一萬噸的傷害。到底誰才是年輕人?

    班主任不再說什麼。

    家長會開始,班主任先介紹了一下這次家長會的流程,她會來講解高考報名、投檔、選專業的技巧,主課老師則在之後為大家說明高三複習的計畫。

    我和其他家長一塊兒專心記錄,寫著寫著,不知不覺就出了汗。

    高三的考生不輕鬆,高三的家長也不輕鬆,我聽著那些自己多年前曾經經歷過的事情,有點兒心浮氣躁。

    「老師,」前頭一個家長舉了手,「太熱了,能開窗嗎」

    正在講話的班主任也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水,點點頭,「行,窗戶都開了吧。」

    靠窗的家長也是一身汗,之前大概是怕開窗的動靜影響班主任,一直忍著。這會兒班主任停了,他們迫不及待地去拉窗戶。

    我和其他人一樣下意識地看向了窗戶。

    教室內燈火通明,外頭一片漆黑,玻璃窗就成了鏡子,能照出整個教室的模樣。

    我冷不丁看到教室門口站了個人,嚇了一跳,看清後就心裡腹誹:老師們真是萬年不改這習慣,學生上課他們要偷偷摸摸監視,現在開家長會,還有校領導來巡察。我高中時就這樣被教導主任抓到過,沒收了手機,還被叫了家長。不堪回首的過去啊!

    門口站著的女人就是一副標準教導主任的模樣,一身套裝,盤著頭,戴著黑框眼鏡,一絲不苟,十分嚴肅。

    班主任走過去跟那個女人打了招呼,「秦老師。」

    「嗯,在做什麼呢?」

    聽聲音,這秦老師年紀很大了。

    「教室太熱了,幾個家長要開窗。」

    「別耽擱太長時間。」秦老師囑咐了一句就繼續自己的巡察了。

    「這窗戶好像卡住了啊。」一個爸爸用了各種方式推窗戶。

    「怎麼會卡住了?」班主任走了過去。

    「我這邊也卡住了。怎麼回事啊?」另一個家長也說道。

    「你們沒開鎖吧?」

    窗戶邊的家長七嘴八舌,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哐!

    一扇窗被打開,因為開窗人過度用力,發出一聲巨響,撞到窗框後還反彈了一下。

    瞬間,一股風吹進了教室中。

    嘭!

    教室門被吹得關上,又是一聲巨響。

    我的心跳了兩下。

    窗戶都被打開,教室恢復正常。

    「劉老師,這教室不行啊。高三是不是應該換個好一點的教室啊?」一個家長提意見。

    「我記得高三是單獨一棟樓的吧?就在學校後面那塊。」另一家長說道。

    班主任點頭,「那裡暑假的時候做了裝修,下周高三生就都搬到那裡了。」

    這話題就到此為止,班主任繼續講解投檔技巧。

    家長會一共開了兩個多小時,解散的時候,班主任又來關心我記錄得怎麼樣。我只好跟個學生似的給她檢查一下筆記和錄音,她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

    「對不起,我看你這麼年輕,有點擔心。」

    「沒事。妹妹高考的事情,我們全家都很重視。」我笑了笑。

    班主任還想要說兩句客套話,有家長來問問題了,她歉意地看向我。

    我告辭離開。

    回到家,妹妹和爸媽都等著。

    我將家長會的內容給一家人說了。這一晚,我們一家都睡得很晚,我一夜好眠,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因為家庭溫馨的感覺,沖淡了那一抹不安。

    翌日一早,我不得不回想起王大娘的事情,因為郭玉潔給我來了電話。

    「王大爺去世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5
第66章 死亡疑雲

    我聽到郭玉潔這話,還迷迷糊糊的,尚未睡醒,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誰?」

    「王大爺。」郭玉潔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還帶著一絲顫抖,「王慧發現了王大爺的屍體,已經……已經死了很久了……」

    我瞬間清醒,從床上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林奇,你快過來吧……」郭玉潔不安地說道。

    「你在哪裡?在王大爺家?我現在就過來。這事情你跟其他人說過沒?」我掀開被子,將手機開到了揚聲器狀態,急忙換衣服。

    「沒有。還沒有。」郭玉潔低聲回答。

    「你……跟瘦子他們說一聲吧。我馬上到!」我掛了電話,隨便洗漱了下,就衝出了家門。

    我趕到王大爺家的時候,那裡已經聚集了好多人,都是住工農六村的鄰居,還有居委會毛主任。警察也在,封鎖了王大爺家,所有人都圍在門口,神情恐懼。

    王慧徹底失了神,木木呆呆地靠牆站著,被郭玉潔攙扶著。

    陳曉丘也到了,站在兩人身邊,看到急匆匆跑上樓的我,對我頷首,悄聲在郭玉潔耳邊說了什麼,就擠出人群走向了我。

    「怎麼回事?」我跟著陳曉丘到了樓下無人的地方。

    「王鴻彰死了。」陳曉丘說道。

    「我知道。是因為……王大娘嗎?」我皺緊了眉頭。

    我原來猜想過,王大娘無論是死是活,對王大爺都是一個巨大刺激。活著自然最好,雖然王大爺有可能樂極生悲,但只要讓何娟和鄭欣欣做好心理輔導,王大爺能承受住這驚喜。要是王大娘死了……何娟和鄭欣欣給他做過一陣心理治療的話,他說不定也能順利度過這一次打擊。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我突然發現了王大娘的鬼魂,王大娘的鬼魂突然嚇瘋了李老頭,讓他吐露實情,而最令人悲傷的一件事是王大娘繼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狀態——她的屍體已經找不回來了。

    王大爺因此突然暴斃,我不會奇怪。讓我感到不對勁的是那些人的恐懼,包括郭玉潔。

    「王慧今早發現了王鴻彰的屍體。她一開始沒認出那是王鴻彰的屍體。」陳曉丘沒回答我的問題,「那具屍體是一具腐爛的乾屍,死了有很久了。」

    死了很久了。

    這話在我腦中炸響。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跟郭玉潔一樣聲音顫抖。

    「警局派了法醫來,還在驗屍。初步斷定,是個老年男性。我打聽了一下,那屍體狀態,起碼死了兩年了。」陳曉丘平鋪直敘,語氣波瀾不禁,可表情比平時正常狀態更加僵硬,臉色都有些蒼白。

    「兩年?」我怔怔問道。

    「嗯。」陳曉丘點頭。

    「難道……」我覺得自己還沒睡醒。

    陳曉丘說:「你去看看吧。」

    「什麼?」

    「去看看……有沒有鬼。」陳曉丘艱難地說出了後半句話。

    我張了張嘴巴,半晌,答應了下來。

    我們兩個重新上樓,陳曉丘跟守門的那個警察說了一聲,警察就放了我們進去。

    郭玉潔陪伴著王慧,焦急地望著我們的背影。

    我進入屋子之後,並沒有上次那種古怪的感覺。現在想來,上次我其實是感覺到了王大爺身上的陰氣吧?那現在,王大爺已經……安息了嗎?

    我跟著陳曉丘和一個警察在屋子裡匆匆走過,進了王大爺的臥室。

    床上躺著一具屍體,已經腐爛到看不清五官,只能認出是個人。法醫正在做鑑定,有一個中年警察走向我們。

    「怎麼回事?」

    「我們有線索。」陳曉丘看了我一眼,「他之前來拜訪過王鴻彰,談拆遷的事情,就在幾週前。」

    中年警察認識陳曉丘,就問我:「你確認看到的是王鴻彰?」

    我木然點頭,「我們還交談過。」

    「現在還無法確認床上的人是王鴻彰。」警察對陳曉丘說道。

    「嗯,我就是想給你們多提供一個證人,希望有所幫助。」陳曉丘找了個不怎麼樣的藉口。

    警察無奈,「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

    我們兩個出去,郭玉潔就拚命用眼神詢問我們。

    我搖頭苦笑。

    瘦子和胖子也到了,兩人還帶了何娟和鄭欣欣來,王慧就交給了這兩個專業人士。

    「奇哥,怎麼回事?」瘦子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原來真沒看出來。不過,我是有在那屋子感覺到不太對……」我嘆氣,「現在沒這種感覺了。」

    「警察說了,不能確定那是王大爺。」陳曉丘說道。

    「不是王大爺是誰?」郭玉潔語氣複雜。

    是王大爺,那王大爺就是早就死了,不是王大爺,那王大爺的房間裡為什麼有一具屍體?

    無論結果是哪種,都讓人難以接受。

    這方面,我們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等警方調查的結果。

    週一上班的時候,陳曉丘就給我們播報了消息。

    「dna檢測,屍體是王鴻彰的。」

    郭玉潔癱坐在椅子上。瘦子和胖子都沉了臉。

    我問道:「死亡時間呢?」

    「屍檢下來的死亡屍檢是兩年前,要做進一步檢驗。」陳曉丘回答,「法醫懷疑是有其他因素影響了屍體的腐爛程度。」

    這並不奇怪,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是最正確的思路。

    但我們五個人現在多少都相信靈異事件的存在,並不覺得王大爺是死後被影響了腐爛程度,才變成現在這樣子。

    「另外,李力和李昌生死在看守所裡面了。」陳曉丘又說道。

    我們愣了愣。

    「怎麼死的?」郭玉潔問。

    「自殺。」陳曉丘垂下眸子,「李昌生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失血過多死亡,李力則是撞破了自己的腦袋。拘留所說李力的死亡方式很不正常,他不止撞了一次牆,而是好幾次,把自己的腦漿都撞了出來。」

    「是不是……」瘦子聲音都啞了,後半截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裡面。

    「是不是王大娘按著他的頭,將他撞死了?」郭玉潔問出了我想問的問題。瘦子大概也想問這個問題。

    陳曉丘搖頭,表示不知道詳情。

    「他們活該。」郭玉潔說,聲音中沒了昨天的憤怒。

    以郭玉潔的性子,就是李老頭父子惡貫滿盈,聽說兩人這麼慘烈的死亡方式,她仍然會覺得不太舒服。

    辦公室繼續上週的沉悶壓抑氣氛。老領導聽說了這事情,慰問開導了我們一番,還說要請何娟和鄭欣欣也給我們做個心理輔導。我們一直沒把靈異事件告訴給老領導,怕他年紀大,被嚇到,這會兒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下班的時候,我們五個人居然不約而同地走向了一個方向。

    我停住腳步,看看他們,「你們啊……」

    「走吧,奇哥。」瘦子勾住了我的肩膀。

    我只好笑了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5
第67章 告別

    我們五個一起到了青葉事務所。我這回比較從容,就禮貌地敲了門,問好過後才用鑰匙開門。除了瘦子,其他人神態各異,但就是最活潑的郭玉潔都很安靜,沒有吐槽我的舉動,我不知道她是還沉浸在悲傷和驚恐中,還是被青葉事務所那種古怪的氛圍所影響。

    門「吱呀」一聲開了,事務所內還是昏昏暗暗的。

    我們一行人進去後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做什麼。

    胖子清了清嗓子,「奇哥,你之前是怎麼做的?」

    「哦,就是像他們的委託人那樣。」我尷尬地撓頭。

    要只有我一個人,那樣對空氣說話還不算什麼,可這麼多人看著,這舉動就太中二了。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我只好中二一把,坐到沙發那個屁股印上,深呼吸後,開始講述王大爺的去世。

    事務所內一片死寂,那四人都好似屏住了呼吸。瘦子只轉動眼珠子,警惕地四下打量。胖子三人都沒那麼恐懼,還挺正常地左右看看。等了好一會兒,事務所中也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情。

    「去看看那扇門吧。」陳曉丘提議。

    「什麼門?」胖子問道。

    陳曉丘已經往裡面走去,「就是走廊盡頭那幅畫,突然變成了門。」

    我連忙跟上,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瘦子和胖子都打了個哆嗦,「變成了門?」

    陳曉丘肯定地點頭。

    到了走廊盡頭,那裡掛著的是畫。

    陳曉丘上前仔細摸索,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我鬆了口氣。畫是正常狀態,門就靈異狀態。我雖然想過去打開那扇門,但不是在那麼多人在場的情況。那扇門後的東西,恐怕比王大娘的鬼魂更為恐怖。

    「現在要做什麼?」郭玉潔問道。

    「不如請筆仙試試?」瘦子出主意,「和鬼魂溝通,就是用筆仙了。」

    這個想法我也有過。

    「你們誰有筆和紙?」郭玉潔又問。

    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年頭,筆和紙都成了一種專業工具,普通人誰還隨身帶著這些?

    「用手機手寫輸入可以嗎?」胖子掏出自己的大屏手機,從手機屏下方抽出了一支手寫筆。

    這種時代感真是讓人心情微妙。

    我們也沒有其他工具了,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圍到了辦公室的一張空桌周圍,五隻手一起握住了那隻手寫筆,點在手機屏幕上。

    「青葉的諸位,如果你們在這裡,請給我們提示。」我做了主持。

    「請筆仙應該是畫圈、畫叉。」瘦子糾正我。

    「青葉的諸位,如果你們在這裡,請畫圈。」我從善如流地改正了。

    第一遍,沒反應,我又說了兩遍。

    「沒有畫圈,是不是說明他們不在?還是說這裡的鬼不是青葉的人?」胖子推理。

    我順著這思路又開口問道:「筆仙,筆仙,請問你是青葉的成員嗎?」

    手寫筆還停留在手機屏幕上,一動不動。

    「我看可能是方法有問題。」

    「手機完全不行,得用傳統的紙和筆吧?」

    瘦子和郭玉潔發表意見。

    「時代在進步,鬼也是。古代請筆仙難道用水筆和a4紙嗎?」胖子擺道理,講事實。

    陳曉丘直接鬆了手,不跟我們胡鬧了。

    我也鬆開了手,「不然你們出去,我一個人留下再來一遍?」

    「燒和服的時候我和那個姓馬的都在,你也……那個了。」瘦子說道。

    我估計他要說的是「鬼上身」。

    我們正琢磨著要怎麼辦,忽然就聽到了敲門聲。

    寂靜的靈異事務所內響起敲門聲,「叩、叩、叩」,不多不少,不緊不慢,就那樣三下。

    我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說話的瘦子、胖子和郭玉潔都閉上了嘴巴。

    我們五個大眼瞪小眼。

    叩、叩、叩。

    又是三下,好像敲在心臟上!

    「是門口。」陳曉丘第一個反應過來。

    我們重重呼出口氣。有人敲大門,那就是活人了。

    「這裡原來還有人來啊。」瘦子輕鬆地感嘆。

    我去開門,其他人也好奇跟了來。

    門被我拉開,外頭天色已經暗了,太陽完全落山,只餘下一點餘暉。

    我看清門外站著的兩個人,頓時背脊生寒,到嘴邊的問話都卡在了喉嚨裡面。我背後響起瘦子誇張的吸氣聲和郭玉潔的輕呼。

    「呵呵,我就說剛才看到他們幾個進了樓,一定是到這裡來了。」王大爺轉頭,對王大娘笑著說道。王大娘對王大爺微微彎了彎眼睛,什麼話都沒說。

    我頭皮發麻,一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王大爺?王大娘?」郭玉潔哽嚥著喊道。

    王大爺的視線越過我,頷首說道:「小姑娘,不要哭,我已經等到我老伴了,該走了。」

    這話驅散了我心中的恐懼,升起一股淡淡的哀傷。

    王大娘此刻的模樣和我之前見到的截然不同。她神態安詳,站在王大爺身後,那股子戾氣和仇恨已煙消雲散。

    「你們好好工作,萬事小心。」王大爺細心叮囑我們,好像長輩在教導晚輩,「拆遷的事情不要急,做好了動員,說服了所有人再進行。這裡……」王大爺忽然一聲嘆息。

    「你們不要怕,有事情就來這裡找青葉的年輕人幫忙。他們都是好人。」王大娘忽然開口。她的聲音和我在夢中聽到的也有了區別。

    王大娘的話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

    「他們都死了?」胖子怔怔問道。

    王大爺和王大娘傷感地點了下頭。

    「不要急著拆遷。沒有解決前,不要急著拆遷。這裡是我們的棲身之所,也是禁錮我們的地方。我們沒離開前,不能拆掉。」王大爺重複了幾遍這話。

    我張了張嘴巴,只能苦笑。

    拆遷不拆遷不是我們幾個小公務員說了算的。我們會提前做群眾工作,這還是老領導爭取來的一個緩衝期,比其他拆遷計畫已經是多了許多時間。

    王大娘拉了王大爺一下。

    王大爺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們要小心,多聽那些年輕人的話。」

    說完,王大爺和王大娘轉身下樓,行至樓梯中段時,兩人的身影緩緩消失,外頭的天空也徹底轉為黑夜。

    「王大爺說的這裡,是指這間事務所,還是指這工農小區的這一片區域?」陳曉丘問了個讓人驚恐的問題。

    「他之前說『我們的棲身之所』、『禁錮我們的地方』,這個『我們』,恐怕不止是他和事務所的鬼,還包括王大娘,和……我們還沒遇到的鬼。」我分析道。

    這麼一想,真讓人毛骨悚然。

    「喂,照這麼說,每個地方其實都有死過人,都有鬼啊。」瘦子戰戰兢兢地說道。

    「今天先這樣吧。」我拍拍瘦子的背。

    我們離開事務所,仍舊是由我來關門,關門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檔案櫃,這次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門也是被我親自關上的,毫無異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6
第68章 編號011-夜班公交(1)

    事件編號011

    事件代稱:夜班公交

    委託人:謝寶

    性別:男

    年齡:24

    職業:技工

    家庭關係:父母

    聯繫地址:民慶市廣德路xxx弄xx號xxx室

    聯繫電話:6294xxxx

    事件經過:

    2002年5月3日,委託人第一次到訪。音頻文件01120020503.wav。

    「我想要請你們調查一件事,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靈異事件。」

    「沒有關係。謝先生您可以講一下事情的經過。」

    「那個,是這樣,我三班倒,下班坐夜班車,381路,車上基本沒什麼人。大概是從一個多月前開始,我留意到那輛車上有三個人每次都在,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都是年輕人。他們每次都坐同樣的位置。我開始注意到他們後,有觀察過,他們是同一站上車後、同一站下車的,沒有坐在一起,那個女人坐在單人座上,兩個男人坐在她後面兩排的位置。我每次都坐在最後,有看到那兩個男人……怎麼說……就是不懷好意。那個女人很害怕,那兩個男人上車之後就盯著她,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跟在她後面下車。他們下車之後往同一個方向走。我懷疑他們是在跟蹤那個女人。」

    「嗯。您的意思是,他們一直重複這樣的行為?」

    「對!我觀察過幾次,他們的行為每次都一模一樣。我一開始留意到他們,只是因為懷疑那兩個男人要對那個女人做什麼,可第二次又看到他們上車,然後和上次一模一樣……我記了時間和動作,你們看這個。」

    悉悉索索……

    「1點17分在隆西北路上車,女人買票,兩個男人沒有買票,1點24分女人摸了一下頭髮,1點31分左邊男人蹺二郎腿,1點32分右邊男人打了左邊男人肩膀一下,1點35分女人轉頭看車窗外……2點49分三人在天橋中路下車,還有座位圖,很精細的內容。」

    「我記錄下來之後,還比對過很多次,每次都是相同的。這……應該是靈異事件吧?」

    「如果每次都發生相同的事情,那肯定是靈異事件。這可能是一種過去場景的重現,也可能是一種預知。」

    「哦……預知……我……」

    「那麼,謝先生,您希望我們事務所做什麼呢?」

    「我其實也不知道。我已經換了時間,不坐那一班車了,可是……可是我總覺很過意不去,很在意那個女人碰到了什麼事情。如果……如果那兩個男人真的對她做了什麼……」

    「您是希望我們調查清楚這三人的事情?」

    「嗯,是的,調查,還有……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幫她?她……我真的有看出來,她很害怕,真要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太可憐了……」

    「好的,我們會先做調查,到時候向您匯報調查結果。」

    「謝謝。」

    「不用客氣。這張記錄能先交給我們嗎?」

    「哦,可以,當然可以。」

    「另外請問一下,您是幾點在哪一站上車的?」

    「12點多在終點站石門路上車的。」

    「嗯,好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那兩個男人的穿著打扮很……奇怪。」

    「奇怪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是現在人的那種打扮,很土,像是……七八十年代那種打扮。」

    「那個女人呢?」

    「女人很正常。」

    2002年5月4日1點10分,到達381路隆西北路站,未發現兩男一女組合。381路公交車於1點20分到站,車內無異樣。乘坐381路至天橋中路下車,並無異樣。

    2002年5月4日,調查381路公交車。該條線路開通於2000年7月1日,並無案件涉及該條線路。

    2002年5月5日0點01分,到達381路石門路站,0點05分發車,1點22分經過隆西北路站,並無兩男一女組合上車,2點54分到達天橋中路站,全程無異樣。

    2002年5月5日,調查隆西北路站附近區域,並未發現案件。

    2002年5月6日,乘坐381路,並無發現。

    2002年5月7日,乘坐381路,並無發現。

    2002年5月8日,乘坐381路,並無發現。音頻文件01120020508.wav。

    2002年5月9日,乘坐381路,並無發現。音頻文件01120020509.wav。

    2002年5月10日,乘坐381路,並無發現。音頻文件01120020510.wav。

    2002年5月10日,聯繫委託人。電話錄音200205100924.mp3。

    「您好,謝先生,冒昧打擾,我是青葉靈異事務所的人。」

    「你好。是查到什麼了嗎?」

    「我們連續一週乘坐了那班公交,沒有看到您所說的人。」

    「啊,這怎麼可能?我真的有看到……」

    「我們並不是懷疑您,只是覺得之前的調查思路可能有一些問題。要是方便的話,能否找一天,讓我們陪同您一塊兒乘坐那一班公交?」

    「你的意思是,我會看到那三個人,是因為我的原因?可我換了時間,就沒碰到過了。」

    「這可能是多方面的因素綜合後的結果。」

    「哦。那好吧。我後天中班,下班的時候可以乘那一班車。」

    「那我們12點在石門路見,可以嗎?」

    「好的。」

    2002年5月10日,分析音頻文件。音頻文件01120020503g.wav。

    「……我記錄下來之後,還比對過很多次,每次都是相同的。……」

    「這人沒什麼問題,我什麼都沒聽到。」

    音頻文件01120020508g.wav。

    「……」

    「這個也沒問題。」

    音頻文件01120020509g.wav。

    「……」

    「哈欠……」

    音頻文件01120020510g.wav。

    「……」

    「都沒問題啊!葉子,你什麼都沒看到,我也什麼都沒聽到,是不是那個委託人的問題?」

    「難道是假案?」

    「還不能確定。」

    2002年5月12日,與委託人在石門路站見面,乘坐381路公交車,全程無異樣。音頻文件01120020512.wav。

    ……

    「是不是,他們已經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7:46
第69章 編號011-夜班公交(2)

    「有這個可能。」

    「哦……沒辦法查到他們的事情了嗎?萬一是你們上次說的預知的話……」

    「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您記得他們的長相嗎?」

    「嗯,記得的。」

    「我們會找人畫肖像,再在他們上下車的兩站路附近尋找。」

    「那會很麻煩吧?」

    「沒關係。」

    2002年5月13日,分析音頻文件。音頻文件01120020512g.wav。

    「……」

    「這次也很乾淨,什麼都沒有。」

    2002年5月15日,完成三人肖像繪製。

    2002年5月16日,在381路隆西北路站周邊詢問。音頻文件01120020516.wav。

    「……沒見過這三人。」

    ……

    「……不知道,沒注意過。」

    ……

    「……這個女人好像有點眼熟。」

    「請您仔細回憶一下。」

    「我每天開店,見到的人太多了。可能是住在附近的人吧。」

    ……

    2002年5月17日,接到委託人電話。電話錄音200205170432.mp3。

    「你好,我是謝寶,對不起這個時間打過來。」

    「沒有關係。謝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我今天又看到了那三個人!」

    「同樣的時間嗎?」

    「是的。我……我是不是生病了?」

    「請您稍等一下。……謝先生,不是您生病了,是我們這邊忽視了一種情況,十分抱歉,這是我們的失誤。」

    「啊?」

    「您不用擔心,我們明天會繼續調查的。」

    「哦,好的。」

    2002年5月18日1點10分,到達381路隆西北路站。視頻文件01120020518.avi。

    屏幕中是一條空曠的路,鏡頭移動,拍到了公交站的站牌、街邊關門的小店。

    「問題真是出在頭兒身上?」

    「大概吧。今天就知道結果了。」

    「哎,真要是因為頭兒的緣故,那這三隻鬼恐怕是有點來頭啊,不應該這樣困死在一個時空內。」

    「別說話,來了。」

    「嗯?」

    381路公交車從十字路口轉彎過來,行駛向站點。

    吱——哧——!

    噠噠噠噠……

    一個年輕女人快步從畫面中走過,上了公交。在她之後,是兩個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打扮的男人,步伐從容地也上了車。女人將硬幣投入投幣箱內,匆匆找了座位坐下。兩個緊隨其後的男人直接走過了投幣箱。

    「剛才那是……」

    「現在1點17分。」

    「還真是頭兒的問題?」

    「我們也快上去。」

    車內空曠,除了剛才的上車的兩男一女,還有另外一個乘客。女人坐在單人座上,兩個男人坐在了她後面兩排的位置。

    畫面移動,拍攝到了三人的面容,繼續往前,拍攝者坐到了更後排,鏡頭對準了前面三人的背影。

    ……

    「你發現沒有,司機沒有要那兩個男人買票,只有那個女人給了錢。」

    「嗯。夜車司機應該會戴一些東西避一下。」

    「謝寶也真倒霉,居然見到鬼了。」

    「大概是時運不濟,或者最近去過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

    「天橋中路站到了。」

    那三人先後下車。

    「走。」

    ……

    女人快步在前走,後面兩個男人也加快了腳步,屏幕畫面不停晃著。女人跑了起來,後頭的人也都跑了起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行人轉彎,進入了一條逼仄的小巷子中。女人被那兩個男人追上,露出了恐懼、絕望之色。

    「你們要幹什麼?」

    「你說我們要幹什麼呀?嘿嘿……」

    「不要過來!啊!」

    畫面中的女人被兩個男人逼到了牆腳,摔在一堆垃圾中。

    「給我符,攝像機你拿著。」

    搖晃的鏡頭中,拍到女人被一個男人騎在身上,另一個男人正要按住女人的手腳。女人掙扎,摸到了垃圾堆中的一隻啤酒瓶,對著自己身上的男人砸了下去。

    嘭!

    啤酒瓶在男人頭上開了花,他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女人嚇呆了,另一個男人咒罵一聲,揮拳打了女人。女人悶哼,摔到了地上。那個男人去察看自己同夥的狀況,又是一聲大罵,再次打了女人。女人哭叫著,發瘋般揮舞手中碎了半截的啤酒瓶,鋒利的缺口恰好劃開了那個男人的咽喉。鮮血噴了女人一身,那個男人捂著喉嚨倒下。

    「我靠!」

    「看來是不用你去救了。」

    畫面中的女人呼哧呼哧喘著氣,瞪著眼睛看著地上兩具屍體,手一抖,扔掉了啤酒瓶,恐懼得哆嗦個不停。

    鏡頭移動靠近。

    畫面中那兩個男人突然身影變淡,緩緩消失了。

    鏡頭停止移動。

    女人震驚地盯著地面,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她身上的血跡都沒了,可她的狼狽和地上碎裂的啤酒瓶證明事情真的發生過。

    女人渾渾噩噩地爬起來,呆了好久,嚥了口唾沫,踉蹌地往前奔跑,身影也開始變淡,消失在小巷中。

    2002年5月17日,分析錄像,確認三人為鬼魂,困在過去發生的事件中。三人相遇時,兩個男人便為鬼魂,懷疑兩隻男鬼為人驅使,不能確定女人被襲擊是否為隨機事件。

    2002年5月18日,在381路天橋中路站附近打探女人身份。音頻文件01120020518.wav。

    「……沒見過。」

    ……

    「……有點眼熟,不認識,可能是住附近的人。」

    ……

    「……哦,這是七號樓的小楊啊。」

    「您認識?」

    「認識,那姑娘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不工作了,把自己關在家裡面,後來還直接離家出走了。她父母早就去世了,前段時間她一個表親來收拾她的房子。」

    「收拾房子?」

    「嗯,人走掉了呢,死在了外地。」

    「能請問一下她的姓名和具體住址嗎?」

    「這我也不清楚,你去七號樓問問吧。」

    ……

    「……是叫楊怡心。」

    「請問您知道她為什麼突然不工作,又突然去了外地嗎?」

    「不知道,沒聽她說過。」

    ……

    2002年5月20日,查找到楊怡心的檔案,2002年2月17日死亡,屍體被發現於北杭市,死因為過量用藥自殺。

    2002年5月21日,調查楊怡心人際關係,其父母分別於1989年、1997年去世,並無交往對象,喪葬事宜由表叔易天明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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