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25 20:22:0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6 60164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0 16:38
第兩千三百七十六節:雪堂齋筆記
        
    姜雨柔看到秦楓有些錯愕的表情,不禁笑道:“所以說,有的時候看一看閒書、雜書,還是有好處的。”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這書很出名嗎?為什麼都沒有人從裡面知道射、御兩藝的情況,反而讓我們抓瞎?”

    姜雨柔笑了笑說道:“《雪堂齋筆記》也算不得是多有名的書籍,看得人也不算多,有的人看了開頭也就丟掉了,這關於射、御兩藝的情況,差不多在全書的最後部分了,看到的人當然就更少了。”

    沒等秦楓開口說話,姜雨柔就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雜書裡面最受歡迎的是什麼書嗎?”

    秦楓玩心起來,笑著問道:“我猜是《玉蒲團》?”

    姜雨柔輕輕用玉手在他手背上撓了一下,說道:“跟你說正經的事呢!”

    直到秦楓流露出“你說,我洗耳恭聽”的表情,姜雨柔才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是當世夫子們寫的一些雜談,筆記,哪怕是家信的合集,都比這本《雪堂齋筆記》來得熱門。當世讀書之人,雖然嘴上恥於談‘事功’,羞於說‘名利’,所行所做卻都是為名為利,真是可笑。”

    秦楓一時訕笑,繼而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們是這樣的!”

    姜雨柔點了點頭,似是收拾了自己的情緒,笑了笑說道:“所以說,《雪堂齋筆記》算不得雜記裡面的著名書籍,只能勉強算是知名,恐怕也就只有我這種沒書看的人,才會借來翻閱。不過啊,這裡面的文筆確實是好,不是我損你,比你的文筆要好呢!”

    秦楓聽到自家媳婦這般誇別人的文筆,也是臉上有一點兒掛不住了,笑著說道:“術業有專攻,我的文章重在經義和說理,為的乃是開卷有益,教化學生,跟他這種純粹寫來自娛自樂的文章,作用不同,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才是……”

    姜雨柔似是故意要掐一掐秦楓,她笑道:“夫君大人,這位作者雖然用的是化名,怎麼就知道這位先賢沒有其他著作傳世?”

    秦楓看了看扉頁之上的著墨寫的是“蘭陵先生”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化名。

    要不是秦楓之前也看了一些《雪堂齋筆記》的內容,說不定就要跟那位在後世地球寫出《玉蒲團》的著名藝術家“蘭陵笑笑生”給聯繫起來了。

    秦楓之前在中土世界和儒道小世界的時候,也曾經有些惡趣味地去刻意找過有沒有《玉蒲團》、《石點頭》這樣後世地球的男性文學神作,只不過都沒有發現。

    難不成這一部神作在天仙界存在?

    不過,秦楓也為這位蘭陵先生挺不值的。

    好好一個筆名,就被“蘭陵笑笑生”和一本《玉蒲團》給徹底帶歪了。

    看到秦楓一邊翻《雪堂齋筆記》一邊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姜雨柔不禁奇怪地問道:“夫君大人,你笑什麼?”

    秦楓趕緊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翻了翻手裡的《雪堂齋筆記》,轉移話題道:“就是不知道這《雪堂齋筆記》的作者是誰了,他那個時代的文比,居然還比試射、御兩藝,這得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至少得幾千年了吧?”

    姜雨柔點了點頭說道:“關於雪堂齋筆記的作者,一直都有很多說法。最多的說法是此人是一名早年學宮的大人物所做,只是認為所寫東西與大道無關,又有頗多想法過於雪月風花,隨性灑脫,害怕誤人子弟,所以才沒用自己的真名。”

    秦楓聽到這裡,點了點頭說道:“那你這本書借我看幾天啊!”

    哪裡知道,姜雨柔嫣然一笑,竟是從秦楓面前把《雪堂齋筆記》給收走了。

    秦楓一時愕然:“哎,你……你這是做什麼啊?”

    姜雨柔巧笑嫣然,將《雪堂齋筆記》收到手邊,看向秦楓笑道:“今日的羹湯,夫君打算做什麼?”

    秦楓這才失笑說道:“對對對,也是,這麼重要一本書,不能沒有租金不是……要不,今天做個牛肉羹?我做的西湖牛肉羹,以前在地球,不,在我們老家那會,室友都誇我呢!”

    ……

    從秦楓第一時間得知成聖機緣的消息,到文廟群英會一事為大眾所知,差不多前後又是半個月的時間。

    一時間,原本上清學宮裡好像潛水老王八似的家族們紛紛浮出水面。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各個家族當中也進行了一場又一場的秘會,一次又一次的斡旋,台上達成了無數的合議,台下必然也相互捅了無數次的刀子。

    更不要說,爾虞我詐,蠅營狗苟與殺人不見血的積羽沉舟,積毀銷骨。

    往往昨日還是某某大家族最有希望被選出參加群英會的青年俊彥,第二天就被逐出了門牆,甚至可能還要把文心給碎了都不夠,外帶打斷了抓筆的左右手。

    往往前一日還是家族裡籍籍無名的庶子,幾天之後,在旁人都眼花繚亂的一通操作之下,成為了人人見了都羨慕到眼睛發紅,可以爭奪成聖機緣的世家俊彥。

    往往有幾人驟然富貴,路邊街巷裡就會多出幾具可憐屍骨。

    這其中的精彩程度,怕是家掌門蒲松濤都說不出來。

    負責上街採購的徐乘風,經常會趁著秦楓教他練武,休息的當口給師父繪聲繪色地講一些街上新聽到的八卦。

    小書僮當然是聽得津津有味,有時候姜雨柔也會過來聽上一會。

    聽到一些與她認識的人,還會忍不住點評幾句。

    無非是感嘆某某生不逢時,或是遭到了家族的傾軋暗算。

    秦楓在一旁聽著,反倒習以為常,他笑道:“這些家族也是,多一些自己的子弟去爭奪成聖機緣不好嗎?幹嘛先自己窩裡橫著鬥上一番,還沒有爭成聖機緣,自己都先大傷元氣,何必呢?”

    姜雨柔在一旁“噗哧”笑道:“你以為只要是祭酒文位以下,都可以參加群英會?那群英會得要辦多少場,還不得把聖人給累死啊?”

    秦楓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低聲問道;“什麼人才有資格參加群英會?我不會沒有資格參加吧?”

    姜雨柔笑道:“你肯定有資格的,而且你身上有兩個資格。”

    秦楓不禁一愣問道:“兩個資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0 16:38
第兩千三百七十七節:群英會資格
        
    姜雨柔點了點頭,抬起右手來朝著秦楓晃了晃說道:“五種人可以參加群英會!”

    沒等秦楓發問,姜雨柔已是解釋說道:“第一種是百家流派傳人,你就是經世家傳人的身份,可以參加群英會;第二種是曾經出過聖人的世家大族,現在明裡暗裡鬧得最凶的,爭奪的就是這些名額,畢竟上清學宮至今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出過聖人的世家大族也非常多了……”

    她稍稍停頓,繼續說道:“第三類是儒、道、法、兵四大家的嫡傳弟子一人,這是為了補償第一種人的,畢竟儒、道、法、兵四家弟子眾多,若是跟小流派一樣,只能派出一人參加群英會,實在是太不合理了,所以給各家增加了一個名額。”

    秦楓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還有兩種人呢?”

    姜雨柔解釋說道;“我前面說的都是常見的類型,還有後面兩種屬於罕見的類型,一種是各位夫子的親傳弟子,一種是有作品放入文廟增華閣供觀摩學習的學子。”

    姜雨柔又補充說道:“所以按照言一諾原來的意思,他培養荀有方可能就是為了群英會幫他去爭奪成聖機緣。荀有方進入群英會的資格,應該用的就是作品放入文廟增華閣來取得資格。如果荀有方寫不出大成詩篇,他可能會再讓他以親傳弟子的身份獲得資格。”

    說到這裡,姜雨柔笑了笑說道:“所以說,夫君大人,別人為了一個名額,打生打死,陰謀陽謀,無所不用其極,你倒好,一個人佔了兩個名額。”

    秦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好像還真是這樣,那這名額能給別人嗎?給我一個人多浪費啊?”

    姜雨柔笑道:“別人不知道,你這兩個名額還真不好讓給別人,除非……”

    秦楓驀地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雨柔,你不才是學究文位嗎?你自己作為經世家傳人的身份參加群英會不好嗎?”

    姜雨柔聽到秦楓的話,陡然一愣,下意識地說道:“這恐怕不行吧?哪裡有百家掌門參加的?這不成體統!”

    秦楓卻是冷笑出聲道:“哪有百家流派的掌門連學宮祭酒都不是的,這就成體統了?規矩上不過是說了,祭酒文位以下即可,你是如假包換的學究文位,難道不能去?”

    姜雨柔還是忐忑道:“這樣恐怕不好吧?”

    秦楓卻是笑了笑說道:“有何不可?”

    姜雨柔低下頭來,雙手在身前不斷交疊,似是緊張而心裡沒有底:“我……我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吧?”

    秦楓眼神堅定地說道:“群英會爭奪成聖機緣,是幾千年也不見得有一次的奇遇,哪怕最後沒有得到成聖機緣,肯定也會受益匪淺,我反正一人有兩個名額,你為何不參加試試?”

    姜雨柔聽到秦楓的話,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依舊沒有底氣地低聲問道:“我……我還是不去了吧!”

    秦楓卻是少有地搖了搖頭,他堅定道:“你要去,你一定要去!”

    姜雨柔再搖頭,秦楓看向他,面帶笑意說道:“你可不要忘記了,你是我秦楓的老師啊!”

    姜雨柔驀地一愣,看向面前的男子,他微微抿嘴,嘴角微微翹起,掛上一絲笑意,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像是從笑意中得到了力量與認可,她也點了點頭:“好,我去!哪怕是為了見證你得到成聖機緣的那一刻,我也要去!”

    ……

    外面的紛紛擾擾,彷彿都與綠竹院中的眾人無關。

    徐乘風還是每天出去買菜,回來風風火火地與師父、師娘講新聽到的八卦。

    陳北府依舊在修煉之餘,一言不發地包攬了劈柴,燒火,侍弄花草之類的所有雜活。

    已經是大師兄的小徒弟依舊打著哈欠在院子裡曬著太陽。

    書齋之內,依舊是兩人比試看書,氣氛卻遠不如之前的閒適懶散。

    秦楓驀地合上書來,對著姜雨柔突兀發問道:“禮之五者,為何?”

    姜雨柔淡淡一笑,信口回答道:“五禮者,吉、凶、賓、軍、嘉也。”

    秦楓又問道:“吉禮作何解?”

    姜雨柔依舊對答如流道:“吉禮,五禮之冠,祭祀典禮。”

    秦楓追問道:“凶禮何解?”

    “凶禮,哀憫弔唁憂患之禮。”

    秦楓又問:“賓禮何解?”

    姜雨柔信口回答:“接待賓客之禮。軍禮,乃是師旅操演、征伐之禮,飲宴婚冠是為嘉禮。”

    她笑道:“夫君,我一次給你說完好了,省的你一個個問了。”

    秦楓略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正要打開自己的書繼續看,驀地佳人素手一抽,徑直收到身後,面色一本正經道:“夫君大人,你可知‘御’藝有幾種?”

    秦楓微微一愣,意識到姜雨柔在抽查自己,坦然一笑說道:“鳴和鸞、逐水車、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一共五種,從字面上分別代表了駕車的節奏,靈敏度,是否符合禮儀,速度是否合適,禮儀是非得體。不過……”

    秦楓繼續說道:“實際上,很有可能考驗的是文道修煉者的耐心,敏銳以及規則的意識,畢竟古之聖賢常以逆旅喻人生,有‘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之句。”

    秦楓侃侃而談道:“以我之見,群英會上,若有御藝的考題,倘若只是答出字面的意思,做對字面上的內容,恐怕不會得到聖人的承認,非得要兼顧到文心層面才可以。”

    姜雨柔聽到秦楓的判斷,淡淡一笑,開口問道:“這是你自己的判斷,還是從書中而來的?”

    秦楓想了想說道:“應該算是我自己的判斷,因為能夠支持論據的資料太少了。不過,‘御’藝既然被列入君子六藝之中,如果僅僅只是考察駕車的技術,是不是太過膚淺了一些?”

    姜雨柔點了點頭,終是露出了笑容,說道:“夫君大人,正巧,我也是這樣理解的!算你過關了!”

    秦楓似經過了先生課業抽查的學生,驀地鬆了一口氣,笑道:“雨柔,你不厚道啊……我不過是問了你一個最簡單的‘禮’藝,你直接就拿最難的‘御’藝來考我!”

    姜雨柔笑得越發燦爛,她笑道:“不可以嗎?來而不往,非禮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0 16:38
第兩千三百七十八節: 扒灰聖人
        
    話分兩頭。

    這世上的事情很多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用老話來說,便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秦楓一人身負兩個可以參加群英會的資格,甚至還可以讓出一個資格給姜雨柔,讓她去參加群英會以此體悟聖道,砥礪修行。

    很多的家族、流派卻是為了一個參加群英會的資格名額恨不得師徒反目,骨肉相殘。

    當然也有一些雖然出過聖人,但是家道早就中落,到了已經領剎車混不下去的世家,驟然富貴,不知多少沒有出過聖人的家族帶錢帶寶貝,甚至帶著漂亮女兒上門來結交。

    所圖的當然不是那些世家都不成器的子嗣後人,而是為了一個群英會的資格名額。

    這些個破落世家也是一個個待價而沽,甚至坐地起價,半個月間,也當真像是又回到了自家聖人得勢時那般烈火烹油,繁花著錦的鼎盛年歲了。

    就拿曾經出過聖人的朱家來說,這幾天就是過得這樣滋潤的生活。

    朱家正是出了那一位“扒灰”聖人的家族。

    那位還沒成聖的朱家老祖跟自己家的喪偶兒媳不清不楚,以至於在萬古仙朝為官時被參了一本,只得辭官回上清學宮,後來成了聖人。

    他也是秦楓在曲水流觴文會上駁斥別人說經世家創始人皇甫奇“私德有虧”的有利反證。

    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位聖人的私德有虧,可能沒影響到自己的聖道,但的確是影響到了自家的後人。

    聖人的兒子一輩,就連夫子之位都沒有坐住,只做到學宮的祭酒。

    孫子一輩更是連祭酒都坐不住了,只站住了學究的位置。

    之後各代人都是學究,教習兩個文位之間上下打轉,即便那名聖人所傳的聖道在學宮擁躉依舊眾多,也有不少聖人遺澤下來的弟子幫襯朱家,可堂堂聖人世家,竟是連祭酒都沒有再出一個了!

    無怪乎有人意味深長地說朱家就好像是下界星辰的世俗王朝一樣。

    這可不是說的什麼好話,更不是恭維朱家的話……

    下一句話就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意思是興起的很快,衰弱得也也很快。

    不過衰弱得這麼慘的聖人世家,當真是叫一眾其他的世家們跌破了下巴。

    不成器的聖人世家不是沒有,可這麼不成器的,著實學宮罕見。

    這幾天,朱家那位才是學究文位的家主朱三思過得可滋潤了。

    本來他在學宮裡誰也瞧不起他,閒著沒事,還拿他們家祖上出過聖人調侃他。

    現在可牛掰了,各個家族輪流上門送錢,送物,拉關係,攀交情。

    最開始,朱三思還有點惴惴不安,顯然是被人嘲弄怕了,總擔心是有人惡作劇在整蠱自己,禮物也不敢收,甚至連這些家族大人物的拜帖都不敢說。

    結果怪事就來了。

    他越不肯收禮物,人家送得越勤快,禮物越貴重。

    那些個平日裡見到他,鼻孔都朝著天的大人物,一下子就都禮賢下士起來,甚至被拒絕了拜帖,也不以為忤,反而不厭其煩地兩次,三次,甚至第四次投下拜帖。

    就好像是死皮賴臉地非要跟他一個聖人世家的破落戶結交一樣。

    正當朱三思別說三思了,百思也不得其解的時候,文廟群英會的消息終於傳開了。

    這一下,朱三思算是知道,為什麼這些個老爺們的脾氣變得這麼好了。

    不是這些老爺們轉性子了,而是他原本無足輕重的一個朱三思,變得足夠輕重了。

    也就是說,他朱三思對於這些老爺,以及他們幕後的家族來說,有用了。

    而且是有大用了。

    朱三思也意識到了,這真是老天給的飛黃騰達的機會。

    這可是真正的祖宗賞飯吃啊!

    他也不客氣,不僅送來的禮物照單全收,而且在收端木家禮物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說,顏家近日送了一幅夫子真跡的書畫,改天再收孟家禮物的時候,又說端木家贈了一方龍腦硯台云云。

    當真是葷素不忌,饕餮無度。

    即便一些家族大佬看穿了朱三思的把戲,為了不讓寶貴的群英會名額落入其他競爭世家手中,往往也只能一咬牙一跺腳,繼續加碼送禮。

    而且送禮還不夠,朱三思還要了別的實惠。

    首先就是朱三思那被卡了百年的祭酒文位一朝解決了,還是分管學政,也就是監督學習的實權祭酒,遠不似那些空有祭酒文位,還要到處講學賺錢補貼家用的可憐教書先生。

    之後,更是連他幾個不成器兒子的婚事也解決了,三個兒子,都與學宮之中大家族裡外秀慧中的千金訂了婚,大兒媳甚至還是上清學宮的女學生,芳名遠播,擁躉甚多。

    這讓朱三思頗為得意,最後也確實是這位准大兒媳的家族獲得了朱三思的青睞。

    這位未來大兒媳的哥哥,端木青將被朱三思收為義子,代表曾經出過聖人的朱家參加文廟群英會爭奪那一縷成聖機緣。

    眼看著消息放了出來,其他幾家即便嫁了女兒,可還是爭奪失敗的家族,也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接受那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實。

    一方面是定了婚約,再解除婚約,必然鬧得滿城風雨,自己家女兒的名節也要有虧。

    另一方面,如果朱三思的這位義子真的得到了成聖機緣,指不定怎麼以此為藉口收拾修煉這些當初跟端木家爭奪這個資格名額的其他家族。

    端木青是學宮有名的青年才俊,排名只在四大才子之後,萬一被他得了機緣,成為了未來的聖人,再想高攀也就難了。

    反正學宮之中,重男輕女的風氣一直都在,就當舍了一個女兒,換一個自家後輩能與未來聖人沾親帶故的機會好了。

    就是便宜了那朱家父子一對王八蛋了。

    可那也怪不得別人,畢竟人家祖上給力,出過了聖人。

    端木家也好,顏家也好,這些個家族大多是上一批夫子所在的家族,雖然手握實權,炙手可熱,族中俊彥眾多,但奈何沒有出過聖人,也只能捏著鼻子,伸長脖子被朱家狠狠剁了一刀。

    眼見著距離群英會還有三天不到的時間了,各個世家,各個流派參加群英會的人選爭奪已進入到了最殘酷的白熱化階段。

    到倒數第二天的時候,各家參加群英會的資格名額雖然還沒有正式公佈,但已基本上塵埃落定,因為當晚就要報到上清學宮進行統計了。

    之前茶坊搞的“雅投”是為誰是那篇《誡己詩》的作者還設的賭局,隨著最大熱門的荀有方在曲水流觴文會上當眾承認自己不是《誡己詩》的作者之後,幾乎已經注定是莊家幾乎通殺的節奏,關注度也就降下來了。

    曲水流觴文會才結束那一會,更兼秦楓憑藉《穆風傳》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時,也有人懷疑那一篇《誡己詩》其實是秦楓所做的。

    有人私下開過盤口,只可惜應者寥寥,最終不了了之。

    這一下好事者們,終於找到了可以下注的熱門事情了。

    群英會的盤口也開起來了。

    有好事者不知是通過學宮高層,還是自己有門路多方打聽,竟是弄到了一份人數多達百人的群英會名單,號為“群英譜”。

    每個人的名字高高掛起,下面都有一個賠率,賭的就是誰能獲得最終的成聖機緣。

    若是秦楓在此,一定會感覺這個“群英譜”其實十分扯淡。

    因為經世家報送的是姜雨柔,但群英譜上,只有秦楓,還有姜雨柔。

    也就是說,這一份名單應該是部分從學宮流出的名單,外加各方小道消息拼湊而成的。

    可就是這樣似是而非的“群英譜”,卻是在整個上清學宮大受歡迎,參加投注者甚眾,在各個茶館,酒樓的討論度也是極高。

    其中幾大有可能獲得成聖機緣的熱門人選,一個是秦楓,這個毋庸置疑。

    但顯然不是秦楓一騎絕塵,領跑全場,還有呼聲比他更高的一些人。

    首先就是當代的學宮四大才子,其中詩才子慶南峰不只一次在公開和私下場合言說要與秦楓比試切磋,這次代表出過聖人的慶家出戰,爭奪成聖機緣,呼聲更是在秦楓之上。

    除了這位詩才子,來自孔家的詞才子,來自顏家的書才子與來自米家的畫才子三人也是奪得成聖機緣的大熱門。

    除卻孔家的詞才子孔繁是利用家族出過聖人的名額直接參加群英會。

    書才子顏羽空與畫才子米若芾皆是通過別的聖人世家名額參加群英會。

    這其中他們身後的家族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若是荀有方沒有文心崩碎,可能熱門程度也會在這第一梯隊當中,但現在他的位置卻被端木青佔據。

    端木青無疑是除了四大才子之外,與秦楓最有一戰之力的競爭對手。

    下注端木青的人也著實不少,可就在這時,各個茶館的夥計們卻是火急火燎地接到了一個消息,要他們立刻撤掉端木青的木牌,轉而換上另外一個名字。

    那個名字很多人連聽都沒有聽過。

    那個名字,他叫——屈懷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0 16:38
第兩千三百七十九節:屈懷沙!
        
    屈懷沙是誰?

    幾乎整個茶館裡的人都冒出了這樣的疑問。

    只有少數幾個衣著高貴光鮮的學子面面相覷,彼此眼神之中都是驚愕之色。

    屈懷沙,曾經敢叫聖人低眉的學宮之虎。

    不是這些茶館裡的大多數人是井底之蛙,實在是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大道之爭,以及學宮的諸多隱秘,所以知之者甚少。

    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當年屈懷沙與皇甫奇的那一場賭注幾乎是各自大道的辯論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年的親歷者,要麼已經隕落逝去,要麼已經身居高位,自是不可能再到街頭茶館裡來下注。

    所以屈懷沙是誰,就變成了在座大部分人心頭的疑惑所在。

    只有行色匆匆的幾人快步離去,向著各自的家族、世家,所在勢力通風報信去了。

    學宮之虎屈懷沙,頂替了端木青在朱家的群英會資格!

    這可不是什麼小新聞。

    事實上,這個消息就如一顆迸濺在柴堆裡的星火,霎那之間,燃燒了整個上清學宮。

    時間還要倒回到半個時辰之前,在黃昏的餘暉之中,捧著茶壺,坐在窗邊看著落日的朱三思都感覺自己走上了人生的巔峰。

    實職祭酒解決了,三個兒子的婚事一下子都解決了。

    接下來可能還會有一個當自己義子的未來聖人,一想到這裡,朱三思都感覺心裡暖洋洋的。

    可偏偏就在這時,朱府最近這幾天才有錢新聘請的門房管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連拱手作揖的手勢都忘了,驚聲道:“老爺老爺,有一名叫屈懷沙的讀書人求見!”

    朱三思一聽“屈懷沙”這個名字,不禁嘖嘴道:“屈懷沙?屈家是個連夫子都沒有出過的小族,也配登門拜訪本祭酒?還有……屈家的家主是叫屈懷沙嗎?好像不是吧……”

    他嘴角翹起,語氣愈發地奚落刻薄道:“叫他們屈家的家主來見本祭酒,這種無名小卒,也配見本祭酒,不見……”

    可就在他揮手趕人,做逐客狀的時候,他發現身後站著的管家面色已經徹底變了。

    “幹什麼?沒聽懂人話嗎?”

    朱三思正要發作,趕走這個又蠢又笨的管家時,忽地一個嗓音幽幽響了起來。

    “我屈懷沙的確不是屈家如今的家主,難道就沒有資格來見見你這個朱家的家主嗎?”

    只見一名男子身穿詭異的黑色長衫,一頭黑髮夾雜白色銀絲,顯得格外詭異。

    “我雖然不是屈家的家主,呵呵,但我按照輩分是他的爺爺一輩,這可怎麼算好呢?”

    除卻這個滿嘴透著詭異話語的黑色長衫男子,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不急不慢地跟著一名黑衣男子。

    須知上清學宮尚白,意思是君子純白如玉,所以白衣玉帶,乃是賢人君子的慣常裝束。

    除了一絲不苟,象徵冷酷無情,鐵面無私的法家喜歡穿黑衣,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黑衣很不吉利。

    代表儒家文士身份的長衫,更是如此。

    絕少有文士將長衫染成黑色的。

    偏偏眼前這兩名男子都是一身黑衣,詭異得叫人扎眼。

    至於那跟在黑色長衫男子身後之後,他雖然氣息不洩露絲毫,卻是讓人在看到他的時候,不自覺地遍體生寒,後背發涼。

    尤其是那名男子的眼瞳,更是與常人不同,似乎是詭異的金色,更是讓人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具有修為的朱三思都是如此,那名不過算是稍稍讀過一點書,識得一些字的管家門房可想而知,基本上也就跟大白天見了鬼怪一樣了。

    沒等朱三思趕他走,他已經大叫一聲“哎呀我的媽呀”,掉頭就朝著屋外跑去。

    哪裡知道,他明明跑出去已經好幾百步,居然又折了回來,一路狂奔著在不大的朱家院子裡像沒頭蒼蠅似得打起轉來。

    “哎,怎麼還沒跑到咱家啊!這大白天的,真是看見鬼了!”

    再看那詭異黑袍人,左右手不斷隔空點出,就好像在凌空畫符一般。

    一看就知道了,面前這一出鬼打牆的好戲,就是他的手筆了。

    朱三思看到這一幕,更是嚇得牙齒打顫,根本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們是人是鬼?你,你們想幹什麼?”

    一身詭異漆黑長衫的屈懷沙也不與朱三思客氣,徑直走入到廳內,在朱三思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自來熟一般地捧起茶碗,輕輕呡了一口,笑道:“聖人世家的茶水,哼,也不過如此嘛!”

    若是別人敢這麼奚落朱三思,那他少不得要跟那人磨嘴皮,好好理論一番,可他現在卻是連還嘴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只是哆哆嗦嗦地重複問道:“你……你們到底是人是鬼啊?你們來找本祭酒,不,你們來找我,究竟是什麼事,什麼事啊?!”

    最後那一句話幾乎都是帶著哭腔說出來的了。

    可怕,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兩個氣息上令他一個學宮祭酒都感覺到不寒而慄的傢伙,若是在半夜裡,他肯定會以為自己是遇到鬼了,或者是做了噩夢了。

    可現在是白天啊!

    雖然是黃昏,可的的確確是白天啊!

    朱三思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們所來為何啊?我家中既無寶物,也無……”

    屈懷沙冷笑說道:“我這次前來,是與朱家的家主你商量借用你們家群英會資格一事的!”

    朱三思聽到這句話,心裡頓時暗叫不妙。

    果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現在人人都盯著朱家參加群英會的名額,少不了有許多明裡暗裡的動作。

    這是暗鬥不成,來明搶了嗎?

    想到這裡,朱三思驀地就計上心頭,他滿臉賠笑道:“這……這位老祖宗啊,事情是這樣的,我已經收了端木家的端木青做了義子,他將代表我們朱家參加群英會的角逐,這位老祖宗,您,您說晚了啊!”

    沒等朱三思把話說完,只聽得庭院裡的管家“啊”地一聲慘叫,整個頭顱竟是凌空炸裂,腦漿混雜著鮮血,碎骨頭瞬間潑灑在原本雪白的牆壁之上,令人牙齒大顫,毛骨悚然。

    那名立在屈懷沙身後的黑衣男子微微舔了舔嘴唇,他擦了擦自己的右手,就好像只是按死了一隻蚊子蒼蠅,而不是殺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依舊用那一雙淡金色的眸子看向朱三思。

    這讓朱三思牙齒都開始打顫了。

    屈懷沙依舊手裡端著茶碗,一邊輕輕呼氣,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端木家這種偷樑換柱的手段,未免太過卑劣了一些。名不正言不順,完全就是為了搶一個參加群英會的名額,有意思嗎?”

    沒等朱三思回過神來,屈懷沙竟是繼續說道:“我之道乃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主意在於兼修百家而獨用於儒術,與你朱家老祖宗那位聖人的‘格物致知’一說,頗有淵源……”

    他又繼續說道:“論經義,講道理,這一點誰都會說,想要找到點淵源,也容易得很。但我畢竟是朱家老家主的親傳弟子。哦,不是你的父親,應該是你爺爺或者祖爺爺那一輩,我上過他的親傳弟子譜。這一點,你可以自己去翻看……”

    屈懷沙的語氣越是平淡無奇,波瀾不驚,朱三思的眼神就越發地驚恐。

    “這……這不可以的!”

    也就是說,屈懷沙想要用朱家親傳弟子的身份,而不是朱家後人的身份去參加群英會,這……這簡直是太荒謬了一點。

    上溯關係到祖輩,用一個親傳弟子的身份代替朱家參加群英會,這豈止是扯淡,簡直就是太扯淡了。

    可看著眼前這兩名不速之客的態度卻是,就算你知道我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又如何?

    難不成,你朱三思還真的去翻一本本翻祖宗的弟子譜不成?

    朱三思臉上扯出一絲怯懦的笑容,討好著幹笑道:“您……您開什麼玩笑呢?勺水不可置神龍,我們朱家這麼一隻破水缸,哪,哪裡能出得了您這樣的天縱英才,您真是說笑呢!”

    此時,分明是屈懷沙身體當中的言一諾的部分元神在主導。

    日已西沉,屋內還沒有點燈,顯得昏暗一片,襯托得屈懷沙那一張因為常年被封禁在碑林空間,幾乎不見陽光而蒼白如冰雪的面龐,越發詭異滲人。

    他面白如霜,卻是面沉如水,輕輕敲擊著茶碗的碗蓋,發出“叮叮叮”,看起來好像百無聊賴,可這不但不吵雜,反而還有一些旋律的瓷器碰撞輕響在朱三思的耳中,卻是與催命曲無異。

    “這位老祖宗……”

    朱三思的笑臉比哭還難看:“這位老祖宗啊,我們讀書人最講究‘信義’二字,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已答應了端木家,若是出爾反爾,我朱家還怎麼在上清學宮立足啊?您……您這是殺我啊!”

    可屈懷沙卻是冷笑了起來:“呵呵,用祖上聖人的恩蔭賤賣了換錢換文位,待價而沽,價高者得,這就有‘信義’了?”

    朱三思啞口無言。

    屈懷沙輕輕將蓋碗放好,站起身,拂袖說道:“我雖然不知道端木家究竟給了你多少的好處,不過我能夠確定的是……如果你不答應,你會失去所有的好處!”

    他看向朱三思一眼,語氣冷冷說道:“你可以記住這話是我屈懷沙說的,我保證,絕對不會落空的!”

    屈懷沙拂袖而走,徐福緊隨其後,朱三思跌坐當場,面色蒼白,他生不如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0 16:39
第兩千三百八十節:群英璀璨
        
    言一諾以自囚於碑林十年作為代價,換出來的屈懷沙,即將參加群英會的消息在學宮不脛而走。

    剎那間,整個上清學宮的中高層嘩然一片。

    “屈懷沙在被囚於王道塔的碑林空間之前,就已經是相當於祭酒文位的大儒了,不過是因為年紀尚輕,不宜給與他太高的文位,才授的是學究文位而已。”

    “就是啊,如今數百年白駒而過,被囚碑林雖然不幸,但碑林之中諸多聖賢遺刻,說不定還蘊含有大機緣,他如今實力恐怕更加可怖!”

    “就算沒有得到聖賢遺刻的機緣,哪怕只是枯坐數百年養成的寂滅心境,也可以讓修煉者根基穩固,實力提升。”

    “如此一來,屈懷沙豈不是真正的實力穩超其他人,最有可能獲得成聖機緣?該死的,這可不是公平的競爭啊!“

    “此事大大不妥,豈能讓一個比很多家族老祖的資歷都要老的人去跟一群後輩競爭成聖機緣?開什麼玩笑!”

    “我等要去找夫子理論去,絕對不能讓屈懷沙擁有參加群英會的資格!”

    可即便這些世家、家族的人說破了嘴,磨破了嘴皮子,屈懷沙的名字依舊在茶館之內掛著,任由無數的人在猜測著這位不速之客的真實身份。

    更消息靈通之人趕快趁機下注屈懷沙會最終獲得成聖機緣。

    有人是消息靈通,有人則純粹是跟風。

    整個關於群英會當中成聖機緣最終歸屬的“雅投”在最後一天反而發生了極端戲劇化的一幕,最後一天殺出來的“黑馬”屈懷沙竟是成為了最大的熱門,秒殺之前大熱的曲水流觴文會新魁首秦楓,詩才子慶南峰,詞才子孔繁,書才子顏羽空與畫才子米若芾都一併被他甩下。

    至於其他一些家族和流派的資格人選,被下注的數量更是連屈懷沙的幾分之一都不到。

    文廟群英會之前的最後一天好像格外短暫,又好像無比漫長。

    各家各流派無一不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雖然文廟的群英會是在卯時七刻,也就是晨時之前開始,但此時卯時剛過,天還沒有大亮,文廟附近已是擠滿了前來圍觀的人群。

    爭奪成聖機緣的群英會不僅是當代學宮最頂尖青年才俊的盛會,更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罕見盛事,如何能不叫整個上清學宮都為之瘋狂?

    別的不說,雖然參加群英會的實際人數還在《群英譜》的百人之上,但是可能萬年一遇的成聖機緣,最終必然會在這些人當中產生。

    換言之,就是這一百多人,不到兩百人中,只要那得到機緣的人不隕落,必然會有一位未來能夠端坐王道塔之上的聖人。

    哪怕只是遙遙地看上一眼聖人,都足夠上清學宮裡的普通學子們吹上大半輩子,甚至好幾代人的了。

    天未破曉,文廟之外的馬車已是密密麻麻停得水洩不通。

    到處都是一睹未來聖賢風采的學宮中人,除卻這些在明面上的,還有更多的強者在文廟外的酒樓茶肆之間,大隱隱於市,等待著最終群英會的開始,以及結果揭曉的那一刻。

    很快,一輛輛馬車之上,一名名身穿各式長衫的讀書人陸續下車,通過文廟外的聞止殿魚貫而入。

    從聞止殿到舉辦群英會的文華殿,雖然還有近千步的距離,但這已經屬於文廟之內,非上清學宮的學子不得入內,所以圍觀人數大大減少,但議論驚呼之聲,卻是有增無減。

    “詩才子慶南峰來了!慶家不愧是出過聖人的世家,陣仗就是不一樣啊!”

    慶家嫡長子,也是上清學宮的詩才子慶南峰走在最前,他一身大紅錦衣,戴蟠龍玉冠,本就身材修長的他又是青年模樣,更顯得玉樹臨風,所過之處,引得眾多女學子芳心亂撞,驚叫不已。

    人群中的目光還沒有從剛剛經過的慶南峰身上收回來,只聽得又有人大喊道:“詞才子也到了!”

    只見一名中年文士模樣,額頭略有凸出,模樣不算清秀的男子緩緩在人群中走向文華殿,與器宇軒昂的慶家嫡長子不同,他步子緩而穩,面對人群之中與他打招呼的一些故舊,有時還會停下腳步,與那人作揖還禮。

    君子之風,正是如此。

    “孔繁大人可是與至聖先師有親緣關係的,儒道眾聖幾乎盡出至聖先師門下,他如此有君子之風,極有可能得到諸聖的青睞,獲得那一道成聖機緣。”

    孔繁自是不會聽到這些溢美之詞,他依舊是作揖還禮,繼續朝著文華殿走去。

    此時,人群之中,又有人發現了書才子顏羽空和畫才子米若芾的身影。

    顏羽空不算英俊瀟灑,國字臉倒是與孫山有幾分相似,他一身青衣,背著一隻綠竹書箱,沉默不語,隻身前行。

    身後沒有一個隨從,全然不似大世家的青年才俊那般前呼後擁,顯得性格冷淡而特立獨行。

    米若芾雖然也背了一隻書箱,只是沉穩程度與顏羽空比起來,就差遠了。

    一身褐色長衫,留著一小撮八字鬍子的米若芾,一會停下來與人大聲打招呼,打招呼就打招呼,還跟人家聊上幾句。

    要是聊大道也就算了。

    都是聊的些家長裡短的瑣碎事情,什麼你家媳婦生了沒有啊,你家娃私塾上了沒有,之類雞零狗碎,提不上嘴的事情。

    他倒是樂此不疲,笑呵呵地邊走邊與人聊天,一點都沒有四大才子的架子。

    這樣的行為有人自是覺得他十分親切可愛,更兼他那一小撮唇上的八字鬍說話的時候還會動起來,就好像是他長了四條眉毛一般,甚是有喜感。

    但也有一些思維古板的學究頗有微詞.

    “那顏羽空倒還有點未來要當聖人的模樣,要是最後陰差陽錯,讓這滑稽可笑的米若芾得了成聖機緣,甚至以後真當了未來的聖人,豈不是要讓萬古仙朝,夢域還有其他各方勢力,都戳我們上清學宮的脊樑骨嗎?”

    有人附和道:“就是啊,若真是他得了那道成聖機緣,各方勢力肯定要說我們上清學宮是不是謙謙君子都死光了,偏偏出了這個一個不正經的聖人……”

    其他人正要點頭稱是,忽地一人就冷笑了起來:“你們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吧?”

    所有人正往那出言不遜的人那看去,只見一身漆黑學子服的少年正站在人群之中。

    那幾名背後嚼米若芾舌根的祭酒們看了青年學子一眼,又低下頭來看了那名黑衣學子身上的服飾,當即就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冷笑道:“我道是哪一位前輩賜教,原來是一個不學無術,還出言不遜的普通學子!”

    被那人一提醒,其他幾個剛才背後說人壞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得的祭酒們皆是冷笑了起來:“本事不大,脾氣不小,臭小子,我們至少都是祭酒文位,別說當你的師父,當你的祖師爺都夠了。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尊師重道?”

    話音剛落,眾人皆是哈哈大笑,沉浸在奚落那狂妄後生的快樂之中,

    可就在下一秒,所有人都笑不出聲來了,面面相覷,簡直就跟憋尿又尿不出來似得,一個個張口結舌,甚至是目瞪口呆。

    因為又有一人,站在那黑衣少年的身後,他輕輕抬起手來,在黑衣少年的肩頭拍了一下,隨後自己擋在了少年的身前。

    他擋在了少年與這幾名祭酒的中間。

    那人一身長衫如墨,頭戴漆黑立冠,甚至連垂下的飄帶都是漆黑顏色。

    偌大上清學宮,除非有人特立獨行,否則很少有人會穿黑色的長衫,這一點已經夠奇怪的了。

    真正叫他們感到口乾舌燥,甚至心慌氣短的是那人的長衫上用銀白絲線繡了一頭猛獸。

    要是秦楓在這,他一定認得出來。

    正是神獸狴犴,主訟獄,掌正義,嚴司法。

    這是法家的守護神,非法家中人若是私自紋在長衫之上,若被刑房發現,要處以杖責五十下。

    那站在黑衣少年身前的男子,正是法家傳人,學宮祭酒,如今的刑房管事法正。

    法正看向那幾名祭酒,冷笑道:“怎麼?各位,聽說你們都想來做我法正的師父,甚至太師父?可以啊……”

    他砸了砸嘴,冷笑說道:“想不到各位的學識已經精進到了這等程度,嘖嘖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剛才嚼舌根的幾名祭酒真是臉都黑得可以滴下水來了。

    誰能想得到,這個平時沒見過,更別提名字傳到他們耳中的黑衣少年是法家傳人法正的弟子啊?

    法正跟他們一樣是祭酒不假,可人家還兼任著刑房的主事啊!

    那可是實權祭酒裡的實權啊……

    五位夫子以下,最多也就被稱為“兵夫子”的兵家掌門,還有那個兵家傳人楚惜白,除此之外,誰敢跟刑房管事掰手腕?

    別說掰手腕了,齜牙都不敢啊!

    其中一個祭酒大著膽子駁斥道:“法正,我們不知道他是你徒弟,說了一些衝撞你的話,是我們不對,但你徒弟有錯在先!”

    他大聲說道:“我們好歹也是學宮的祭酒,你徒弟不過是普通學子,見我們既不作揖也不行禮,是大不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0 16:39
第兩千三百八十節:群英璀璨
        
    言一諾以自囚於碑林十年作為代價,換出來的屈懷沙,即將參加群英會的消息在學宮不脛而走。

    剎那間,整個上清學宮的中高層嘩然一片。

    “屈懷沙在被囚於王道塔的碑林空間之前,就已經是相當於祭酒文位的大儒了,不過是因為年紀尚輕,不宜給與他太高的文位,才授的是學究文位而已。”

    “就是啊,如今數百年白駒而過,被囚碑林雖然不幸,但碑林之中諸多聖賢遺刻,說不定還蘊含有大機緣,他如今實力恐怕更加可怖!”

    “就算沒有得到聖賢遺刻的機緣,哪怕只是枯坐數百年養成的寂滅心境,也可以讓修煉者根基穩固,實力提升。”

    “如此一來,屈懷沙豈不是真正的實力穩超其他人,最有可能獲得成聖機緣?該死的,這可不是公平的競爭啊!“

    “此事大大不妥,豈能讓一個比很多家族老祖的資歷都要老的人去跟一群後輩競爭成聖機緣?開什麼玩笑!”

    “我等要去找夫子理論去,絕對不能讓屈懷沙擁有參加群英會的資格!”

    可即便這些世家、家族的人說破了嘴,磨破了嘴皮子,屈懷沙的名字依舊在茶館之內掛著,任由無數的人在猜測著這位不速之客的真實身份。

    更消息靈通之人趕快趁機下注屈懷沙會最終獲得成聖機緣。

    有人是消息靈通,有人則純粹是跟風。

    整個關於群英會當中成聖機緣最終歸屬的“雅投”在最後一天反而發生了極端戲劇化的一幕,最後一天殺出來的“黑馬”屈懷沙竟是成為了最大的熱門,秒殺之前大熱的曲水流觴文會新魁首秦楓,詩才子慶南峰,詞才子孔繁,書才子顏羽空與畫才子米若芾都一併被他甩下。

    至於其他一些家族和流派的資格人選,被下注的數量更是連屈懷沙的幾分之一都不到。

    文廟群英會之前的最後一天好像格外短暫,又好像無比漫長。

    各家各流派無一不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雖然文廟的群英會是在卯時七刻,也就是晨時之前開始,但此時卯時剛過,天還沒有大亮,文廟附近已是擠滿了前來圍觀的人群。

    爭奪成聖機緣的群英會不僅是當代學宮最頂尖青年才俊的盛會,更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罕見盛事,如何能不叫整個上清學宮都為之瘋狂?

    別的不說,雖然參加群英會的實際人數還在《群英譜》的百人之上,但是可能萬年一遇的成聖機緣,最終必然會在這些人當中產生。

    換言之,就是這一百多人,不到兩百人中,只要那得到機緣的人不隕落,必然會有一位未來能夠端坐王道塔之上的聖人。

    哪怕只是遙遙地看上一眼聖人,都足夠上清學宮裡的普通學子們吹上大半輩子,甚至好幾代人的了。

    天未破曉,文廟之外的馬車已是密密麻麻停得水洩不通。

    到處都是一睹未來聖賢風采的學宮中人,除卻這些在明面上的,還有更多的強者在文廟外的酒樓茶肆之間,大隱隱於市,等待著最終群英會的開始,以及結果揭曉的那一刻。

    很快,一輛輛馬車之上,一名名身穿各式長衫的讀書人陸續下車,通過文廟外的聞止殿魚貫而入。

    從聞止殿到舉辦群英會的文華殿,雖然還有近千步的距離,但這已經屬於文廟之內,非上清學宮的學子不得入內,所以圍觀人數大大減少,但議論驚呼之聲,卻是有增無減。

    “詩才子慶南峰來了!慶家不愧是出過聖人的世家,陣仗就是不一樣啊!”

    慶家嫡長子,也是上清學宮的詩才子慶南峰走在最前,他一身大紅錦衣,戴蟠龍玉冠,本就身材修長的他又是青年模樣,更顯得玉樹臨風,所過之處,引得眾多女學子芳心亂撞,驚叫不已。

    人群中的目光還沒有從剛剛經過的慶南峰身上收回來,只聽得又有人大喊道:“詞才子也到了!”

    只見一名中年文士模樣,額頭略有凸出,模樣不算清秀的男子緩緩在人群中走向文華殿,與器宇軒昂的慶家嫡長子不同,他步子緩而穩,面對人群之中與他打招呼的一些故舊,有時還會停下腳步,與那人作揖還禮。

    君子之風,正是如此。

    “孔繁大人可是與至聖先師有親緣關係的,儒道眾聖幾乎盡出至聖先師門下,他如此有君子之風,極有可能得到諸聖的青睞,獲得那一道成聖機緣。”

    孔繁自是不會聽到這些溢美之詞,他依舊是作揖還禮,繼續朝著文華殿走去。

    此時,人群之中,又有人發現了書才子顏羽空和畫才子米若芾的身影。

    顏羽空不算英俊瀟灑,國字臉倒是與孫山有幾分相似,他一身青衣,背著一隻綠竹書箱,沉默不語,隻身前行。

    身後沒有一個隨從,全然不似大世家的青年才俊那般前呼後擁,顯得性格冷淡而特立獨行。

    米若芾雖然也背了一隻書箱,只是沉穩程度與顏羽空比起來,就差遠了。

    一身褐色長衫,留著一小撮八字鬍子的米若芾,一會停下來與人大聲打招呼,打招呼就打招呼,還跟人家聊上幾句。

    要是聊大道也就算了。

    都是聊的些家長裡短的瑣碎事情,什麼你家媳婦生了沒有啊,你家娃私塾上了沒有,之類雞零狗碎,提不上嘴的事情。

    他倒是樂此不疲,笑呵呵地邊走邊與人聊天,一點都沒有四大才子的架子。

    這樣的行為有人自是覺得他十分親切可愛,更兼他那一小撮唇上的八字鬍說話的時候還會動起來,就好像是他長了四條眉毛一般,甚是有喜感。

    但也有一些思維古板的學究頗有微詞.

    “那顏羽空倒還有點未來要當聖人的模樣,要是最後陰差陽錯,讓這滑稽可笑的米若芾得了成聖機緣,甚至以後真當了未來的聖人,豈不是要讓萬古仙朝,夢域還有其他各方勢力,都戳我們上清學宮的脊樑骨嗎?”

    有人附和道:“就是啊,若真是他得了那道成聖機緣,各方勢力肯定要說我們上清學宮是不是謙謙君子都死光了,偏偏出了這個一個不正經的聖人……”

    其他人正要點頭稱是,忽地一人就冷笑了起來:“你們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吧?”

    所有人正往那出言不遜的人那看去,只見一身漆黑學子服的少年正站在人群之中。

    那幾名背後嚼米若芾舌根的祭酒們看了青年學子一眼,又低下頭來看了那名黑衣學子身上的服飾,當即就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冷笑道:“我道是哪一位前輩賜教,原來是一個不學無術,還出言不遜的普通學子!”

    被那人一提醒,其他幾個剛才背後說人壞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得的祭酒們皆是冷笑了起來:“本事不大,脾氣不小,臭小子,我們至少都是祭酒文位,別說當你的師父,當你的祖師爺都夠了。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尊師重道?”

    話音剛落,眾人皆是哈哈大笑,沉浸在奚落那狂妄後生的快樂之中,

    可就在下一秒,所有人都笑不出聲來了,面面相覷,簡直就跟憋尿又尿不出來似得,一個個張口結舌,甚至是目瞪口呆。

    因為又有一人,站在那黑衣少年的身後,他輕輕抬起手來,在黑衣少年的肩頭拍了一下,隨後自己擋在了少年的身前。

    他擋在了少年與這幾名祭酒的中間。

    那人一身長衫如墨,頭戴漆黑立冠,甚至連垂下的飄帶都是漆黑顏色。

    偌大上清學宮,除非有人特立獨行,否則很少有人會穿黑色的長衫,這一點已經夠奇怪的了。

    真正叫他們感到口乾舌燥,甚至心慌氣短的是那人的長衫上用銀白絲線繡了一頭猛獸。

    要是秦楓在這,他一定認得出來。

    正是神獸狴犴,主訟獄,掌正義,嚴司法。

    這是法家的守護神,非法家中人若是私自紋在長衫之上,若被刑房發現,要處以杖責五十下。

    那站在黑衣少年身前的男子,正是法家傳人,學宮祭酒,如今的刑房管事法正。

    法正看向那幾名祭酒,冷笑道:“怎麼?各位,聽說你們都想來做我法正的師父,甚至太師父?可以啊……”

    他砸了砸嘴,冷笑說道:“想不到各位的學識已經精進到了這等程度,嘖嘖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剛才嚼舌根的幾名祭酒真是臉都黑得可以滴下水來了。

    誰能想得到,這個平時沒見過,更別提名字傳到他們耳中的黑衣少年是法家傳人法正的弟子啊?

    法正跟他們一樣是祭酒不假,可人家還兼任著刑房的主事啊!

    那可是實權祭酒裡的實權啊……

    五位夫子以下,最多也就被稱為“兵夫子”的兵家掌門,還有那個兵家傳人楚惜白,除此之外,誰敢跟刑房管事掰手腕?

    別說掰手腕了,齜牙都不敢啊!

    其中一個祭酒大著膽子駁斥道:“法正,我們不知道他是你徒弟,說了一些衝撞你的話,是我們不對,但你徒弟有錯在先!”

    他大聲說道:“我們好歹也是學宮的祭酒,你徒弟不過是普通學子,見我們既不作揖也不行禮,是大不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0 16:39
第兩千三百八十一節:千金酬一諾
      
    要知道,在上清學宮這種禮大過天的地方,不遵禮,就是最大的罪過。

    這幾名祭酒本以為好不容易抓住了法正的軟肋,還沒得意一會,法正就冷笑著打臉了。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身正道直,才可為弟子垂範。你們這般在背後嚼人舌根,哪裡配得上你們身上這一身祭酒長衫!”

    幾名祭酒呆愣當場,一個個終是羞愧低下頭來。

    正當這時,有一個人間接拯救了他們的尷尬。

    只聽得人群當中有人喊道:“來了,秦楓來了!”

    很快就有無數人響應,紛紛說道:“快看啊,真的是秦楓到了!”

    重陽文會魁首,曲水流觴文會魁首,最熱評書《穆風傳》的主角,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響噹噹的焦點人物,更何況三重身份交織於一個人的身上,產生的轟動效果遠比一加一再加一要大得多。

    一身白色儒服,一頭銀發的秦楓穿過聞止殿,風姿若神,飄逸出塵。

    如果說詩才子慶南峰給人的感覺是料峭寒風,令人不敢靠近。

    秦楓所過,則是春風拂面,並不給人以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也不像詞才子孔繁那樣太過拘泥於禮數,雖然正人君子,其實卻難免給人以迂腐之感。

    書才子顏羽空太過沉默,畫才子米若芾又太不莊重。

    反倒是秦楓的把握尺度拿捏最好,不卑不亢,溫良恭謙。

    學宮的女生們無一不是非富即貴,平日裡都是眼高於頂,此時竟是紛紛被秦楓的風采所著迷,目光幾乎一刻不停地落在秦楓的身上。

    與此同時,學宮裡的男學生們除了對秦楓表示嫉妒之外,更多的是羨慕。

    因為就在他身側,伴著一名絕色佳人,素色長衫,上繡芝蘭玉樹,代表她的文位是上清學宮的一位學究。

    正是深居簡出,極少露面的經世家美女掌門——姜雨柔。

    往日,即便是她受邀出來講學,不僅要戴紗幔斗笠,有時候還要用上一些隱去面容的小法術。

    所以學宮眾人只是知道從她的形態身段,說話嗓音上判斷,應該是一位美人,但究竟美到何等程度,卻並無人知曉。

    直到此時此刻。

    她在秦楓身側,兩人在一同邁過聞止殿,走上文廟御道的那一剎那,就好像是整個世界的焦點,都落在了她與她身旁的秦楓身上。

    因為她今日,既沒有戴斗笠,更沒有施展什麼遮蔽容顏的術法。

    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都難以形容她的美貌。

    即便是學宮之中有一些有傾城之姿的女學生,比起她來,卻都好像是差了那麼一點味道。

    正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書卷氣。

    讓她全然不似那些胭脂俗粉一般,一舉手一投足,都雍容大氣,宛如《詩經》之中的窈窕淑女。

    只是,這一刻,她巧笑倩兮,眼眸之中如星河搖曳,滿滿地都是他,根本再不容不下任何人。

    即便在文廟之內,兩人的舉動完全是發乎情,止乎禮,並沒有任何踰越規矩的舉動,可即便如此依舊讓學宮之中的男弟子們羨慕到發狂了。

    學宮裡的這些女學生,目光都在秦楓身上打轉也就算了。

    為何這種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也對他如此柔情蜜意?

    難不成天下除了他秦楓,好男人都死絕了不成?

    可即便他們再不平,在無數人的注視之下,兩人依舊相伴而行,緩緩穿過文廟御道,一路走到了文華殿下。

    才子風流,佳人無雙,霎那之間就好似這文華殿前的偌大廣場之上,只剩下他們兩人一般。

    此時此刻,一襲黑色長衫的屈懷沙姍姍來遲。

    雖然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屈懷沙,但是學宮尚白,除了法家人以外,一身漆黑長衫實在太過顯眼。

    他在一群白衣飄飄的君子賢人當中如同落在清水裡的墨汁,扎眼無比,自然引起了無數人的好奇。

    “那穿黑色長衫的是誰啊?”

    “法家中人?不是啊,法家的傳人不是法正嗎?他是祭酒文位,參加不了!”

    “那這人究竟是誰啊?”

    只有知道屈懷沙身份的一眾學宮中高層,諱莫如深,無人開口,任由猜測紛飛。

    屈懷沙在人群之中走到了文華殿前,足足二百人,比起群英譜竟是多了接近一倍。

    秦楓站立在文華殿前,側過身來,對身邊的姜雨柔說道:“距離開始還有一點時間,要不要再溫習一下?俗話說得好,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啊……”

    姜雨柔笑道:“我對你的君子六藝十分有信心,難不成你對自己反而沒有信心不成?”

    秦楓笑道:“這不是閒來無事嗎?我們也在學宮不是也沒有什麼朋友故舊要打招呼的……”

    正說話之間,忽地就遠遠聽到有人大喊道:“秦楓,我在這呢!我在這……”

    秦楓循聲望去,正看到孫山站在法正身旁,正一邊向著秦楓招手,一邊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這兩人顯然都沒有參加群英會的資格,只能跟大部分圍觀群眾那樣站在文華殿廣場的邊緣,隔著白玉欄杆,好遠跟廣場上的人說話,打招呼。

    秦楓看到是法正和孫山,便與姜雨柔走近過去,孫山也拉著師父法正擠過人群,來到了廣場的邊緣,隔著白玉欄杆,激動地說道:“秦楓,這次成聖機緣,你有多大的把握?哎呦不得了,我孫山看來以後是要有一個聖人朋友了!”

    孫山這話說完,不僅秦楓有些尷尬,就連站在孫山身後的法正也是一臉無奈,用眼睛瞥了一眼面前的弟子,大有一副“我不認識這個臭小子”的架勢。

    秦楓笑了笑說道:“並無多少把握呢,可能你要失望了!”

    孫山卻沒有絲毫地沮喪,依舊嘻嘻哈哈道:“你別對自己沒信心啊,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的啊!”

    孫山說完這句話,秦楓不禁側過臉來看向姜雨柔,身後佳人“撲哧”一笑。

    一笑百媚生。

    這兩人居然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秦楓笑了笑,朝著孫山抱拳道:“如此,感謝孫兄吉言了!”

    孫山爽朗大笑,隔著欄杆拍著秦楓的肩膀:“這才對嘛!”

    他看向秦楓說道:“等你群英會歸來,我請你在宴春酒樓喝酒!”

    秦楓卻是笑著打趣道:“還喝酒?曲水流觴文會的杜康酒還沒喝夠?居然沒給你醉出心理陰影來,你小子酒量可以啊!”

    聽到秦楓的話,孫山才縮了縮脖子,嚇得吞了下口水。

    反倒是站在他身後的法正說道:“說起醉聖酒那件事情,孫山喝了醉聖酒之後,雖然大睡了整整七天,體內元神都差點承受不住要崩潰了。但禍兮福兮,他承受住了醉聖酒的衝擊之後,反而元神更加穩固,還意外吸收到了其中一縷聖人遺留的浩然氣。”

    法正拍了拍孫山的肩膀說道:“能喝了醉聖酒,喝醉了還沒有大礙的人,一萬個人裡未必能有一個,像你小子這麼走狗屎運,不但沒有大礙,還得了一縷聖人浩然氣的,更是百萬人裡也未必有一個,真是……為師都羨慕你的好運氣!”

    他看向秦楓說道:“孫山因為得了聖人的浩然氣,雖然不一定就能成聖,但只要不出錯,小天人境修為跑不了,所以他已經被指定為我們法家眾學子的案首了。不出意外,他以後會接我的班,成為法家的下一任傳人!”

    法正對著秦楓正色說道:“曲水流觴文會之事,我師讓我帶一句話給你,法家上下欠你一個天大人情。但須相助,請勿客氣。”

    秦楓聽得這最後八個字“但須相助,請勿客氣”,雖然聽起來十分口語,但實際上說是一字千金,一諾千金,都不為過。

    法家最重契約精神,古有商君變法之前,先徙木立信,取信於民,才成就變法大事。

    法正之師,就是法家掌門,他的承諾,絕對是萬金難求。

    想到這裡,秦楓笑了笑,拱手對著法正作揖還禮,笑道:“如此,多謝了!”

    正當此事,竟又有一人行來,朝著秦楓拱了拱手施禮。

    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小說家的掌門蒲松濤。

    秦楓一看到是蒲松濤,趕緊躬身還禮,沉聲說:“蒲先生,別來無恙!”

    蒲松濤笑道:“別來無恙,我當然別來無恙,只是,你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秦楓知道蒲松濤說的是他成為曲水流觴文會魁首的事情,不禁笑道:“僥倖而已!”

    蒲松濤對秦楓並無倨傲的表現,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講了一句:“群英會上,人心叵測,要謹防外道插手此次大會,你自己多加小心……”

    他說完,朝著秦楓拱了拱手,笑道:“從群英會歸來,老夫請秦兄弟在宴春酒樓喝酒!”

    秦楓作揖還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這一下孫山著急了:“蒲先生,這怎麼行,先來後到啊,我先約秦楓的!”

    哪裡知道,蒲松濤笑了笑,開口說道:“我跟他在荒星,他請我寫《穆風傳》的時候,這頓酒就約下來了,請問,是你約的早,還是老夫約的早啊?”

    孫山抓耳撓腮,啞口無言。

    蒲松濤便笑了起來:“知道你與秦楓關係莫逆,一起來唄,掛在老夫賬上,橫豎都是給秦楓慶祝,有何不可?”

    孫山一聽,笑了起來:“對對對,並無不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6 14:29
第兩千三百八十二節:女子豈可入群英會!
        
    正當此時,忽地一道威嚴聲音從文廟深處響徹全場。

    “諸君,肅靜!”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文華殿廣場之上霎那之間,落針可聞。

    “這聲音是——聖人之音?”

    白玉欄杆外面有的人剛剛開口發問,立刻就被旁邊的人鄙夷嘲諷。

    “這是禮夫子周禮庶,聖人怎麼可能直接插手學宮的事情?”

    有人補充說道:“不過也差不多了,禮夫子是唯一可以面見聖人的夫子。雖然他在仁義禮智信五位夫子當中,排名第三,但反而很多時候可以代表聖人。”

    正當這時,又一道聲音從文廟內響起。

    “諸君,請由我們來簡單介紹一下今次群英會的規則……”

    一言落下,眾人一齊嘩然。

    “仁夫子也來了?”

    緊接著,又是一道聲音響起:“群英會爭奪的乃是成聖機緣,非同小可,此次群英會由除了信夫子以外的我們四位夫子共同主持。”

    至於信夫子言一諾去哪裡了。

    不知道的,本就沒有知道。

    想知道的,也早已知道了。

    言一諾自囚於王道塔的碑林空間十年,只為保屈懷沙出塔。

    至於究竟是兄弟情深,還是言一諾讓屈懷沙出塔參加群英會爭奪成聖機緣,不得而知,也不可測度。

    這一下,全場眾人更加悚然。

    “四位夫子齊出,一齊主持群英會?看來這一次群英會真的不得了……”

    “足以代表聖人對群英會的重視了,看來得到成聖機緣,必成聖人,千真萬確了!”

    正說話之間,只聽得文廟深處一聲鐘響。

    廣場之前的文華殿剎那之間道道浩然紫氣升騰,原本不過三層樓高的文華殿竟是霎那之間拔地而起,化為九層高台,參天而上,氣象萬千,道道紫氣升騰翻滾如蛟龍,令人歎為觀止。

    仁夫子的聲音解釋說道:“群英會試煉非同小可,關乎成聖機緣,故而聖人降下浩然塔的虛影附於文華殿之上,作為試煉場所。”

    禮夫子周禮庶沉聲說道:“浩然塔乃是聖人砥礪自身文道的聖物,非聖人不能承受其中威壓,故而只是降下虛影作為今次群英會試煉的場所。”

    義夫子也跟著說道:“雖然只是虛影,爾等在其中試煉生命不太可能受到威脅,但文心崩潰,元神潰散的情況,依舊會發生。試煉規則並不複雜,到達浩然塔頂,就有機會獲得成聖機緣,你們在每一層的表現,將會化為籌數被記錄,最低零籌,最高十籌,籌數最高者,獲得成聖機緣的機會越大。”

    呂德風的聲音笑著說道:“當然了,要是你們實在不討聖人的喜,或者是在塔內的所作所為犯了聖人的什麼忌諱,說不定就是得不到成聖機緣。”

    正當此時,忽地禮夫子周禮庶低喝道:“德風,你休要誤人子弟。最終必然會有一人獲得成聖機緣,此是天地定數,不會改變,聖人也不過是遵照天道執行罷了。”

    聽到這話,眾人只覺得面面相覷。

    也就是說,不是聖人要給出成聖機緣,而是聖人要代替此方天道,選拔出一位新的文道聖人?

    這是不是意味著,這一次誕生的文道聖人,可能會跟之前歷代,無論是得了成聖機緣成聖的,還是靠自己道德文章,著書立說的聖人都不一樣。

    秉承天道而成就的聖人,真的聽聽都叫人覺得牛逼啊!

    呂德風被周禮庶這麼一番搶白,只得語氣尷尬地繼續說道:“至於在浩然塔中,你們每挑戰一次,或者被他人擊敗一次,就會扣除一次群英會的資格,直到你們沒有資格可扣除,就會被自動傳送出浩然塔。外傷不會帶出來,元神層面的創傷會還在,所以你們還是自求多福一點好!”

    “智夫子你……”周禮庶似是又想懟呂德風這個說話沒正形的夫子,但一想這畢竟是群英會試煉,大庭廣眾之下要是兩位夫子直接吵起來了,那熱鬧可就大了。

    他只得乾咳了一聲,扯開話題說道:“群英會試煉即將開始,沒有獲得群英會資格的賢人君子,請離開文華殿廣場。”

    話音落下,很多人紛紛與身邊之人告別,或作揖,或抱拳,或共勉。

    同行而來,跟到此地的女書生們也知到了要分別的時刻,往往對著自己心儀的男子嫣然一笑,說上幾句鼓勵的話,便依依不捨地轉身離去。

    稍有一些不懼禮法的姑娘,還會羞紅著臉,說上幾句諸如:“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蘆葦”之類的情話。

    與嬉戲交流的重陽文會上不同,這在禮法森嚴的上清學宮,尤其是講究規矩的文廟之中,已是上限了。

    沒有獲得群英會資格的人紛紛從文華殿之前的廣場退開,原本二百多人文華殿廣場,頓時又少了差不多五分之一。

    尤其是伴隨在這些風流君子身邊的女子幾乎都退了出去。

    可偏在如此,有一名女子,白色長衫如雪,亭亭玉立與人群之中,她的腳步沒有挪動分毫。

    所有參加群英會的讀書人當中,只有她一名女子。

    正是姜雨柔!

    在短暫的遲疑之後,霎那之間,那些個上了歲數,本應該從心所欲不踰矩的老學究,那些風度翩翩的君子賢人竟是如山野村夫一般喝罵了起來。

    “姜雨柔,你耳朵聾了嗎?閒雜人等,一律離開文華殿廣場!”

    “沒有群英會的資格,還杵在那裡做什麼?搔首弄姿,招惹是非嗎?”

    “此等莊嚴聖地,豈是你這等女子可以褻瀆的,還不快點滾下來!”

    眼見著這些“君子賢人”們越罵越難聽,姜雨柔臉色不變,甚至還面帶一絲淡淡笑意。

    只是這絲和煦而不帶絲毫惡意的笑意,落在場內場外的人眼中,卻彷彿是對他們的挑釁一般。

    而且是最大的挑釁!

    “姜雨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名聖人世家的年輕學究仗著身後眾人的氣勢,大聲道:“這等決定未來聖人只位的盛會,哪裡有你女人站著的地方?還不快滾……”

    最後一句“滾”字還沒有說完,那名學究竟是像皮球一樣,直接倒飛了出去,落在地上,還連打了三個滾,這才摀住滿臉是血的鼻子大喊道:“君子動口不動手,誰……誰,誰這麼卑鄙無恥,居然偷襲本君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6 14:29
第兩千三百八十三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有些滑稽的一幕。

    剛剛還對著姜雨柔大放厥詞的那名年輕學究,先是倒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也就算了,竟在餘勁之下接連在地上連打了三個滾才停下來。

    真的是姜雨柔還沒有“滾”,他倒是先“滾”了!

    至於出手的人是誰,這事情不是明擺著的嗎?

    秦楓拂動衣袖,直接擋在了姜雨柔的身前,但他究竟是怎麼出手的,又是何時出手的,在場眾人竟是連修煉到小天人境的高手都看不出來。

    只留下那名年輕學究摀住已經開花的臉,一邊哀嚎,一邊痛罵道:“秦楓,你不成體統,你……你有辱斯文,你,你敢在文廟傷人,你,你簡直膽大包天!”

    秦楓身後,姜雨柔也是驚住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想拉住秦楓的手,但似是怕反而會給他帶來麻煩,只得轉而拉住了他的袖子,美目之中滿是驚愕。

    但驚愕之中,又帶有著一絲不為人所知的感激。

    “男女授受不清,而且你們好像還是師徒關係吧!哼,傷風敗俗!”

    這一次說話之人,不再是籍籍無名之輩,居然是同樣是奪取成聖機緣的大熱人選,他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現出秦楓的敵意。

    詩才子,慶南峰。

    此時他咧嘴冷笑說道:“真把文廟當成花前月下,談情說愛的地方了?呵,你們要真成了一對‘神仙眷侶’,那遵禮尚法的先賢聖人,怕是要氣的從王道塔摔下來了!”

    面對慶南峰的冷嘲熱諷,秦楓淡淡一笑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孔聖收在《詩經》之中的話,你這個詩才子竟然不知,那可真是見面不如聞名,不知是如何得來的名頭。”

    慶南峰被秦楓反駁,厲聲呵斥道:“秦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文廟,是文道之基,你如此這般,將諸聖先賢置於何地,將莊嚴文廟當成狎妓嬉戲的勾欄瓦肆嗎?你故意褻瀆文廟,成何體統!”

    秦楓聽到這話,竟沒有動怒,他淡淡說道:“《論語》有云:‘君子好色不淫’,難不成慶南峰,你認為至聖先師都不算君子,你比至聖先師更有資格被稱為‘君子’嗎?”

    秦楓又補充說道:“至聖先師常言,發乎情而止乎禮義,我且問慶南峰你一句,我與姜雨柔可有任何有違禮義之舉?何來褻瀆文廟一說?”

    旁邊眾人聽到這話,有些與秦楓並無惡感的學子已經微微點頭,顯然是贊成了秦楓的觀點。

    看到這一幕,慶南峰有些著急了,他身邊的黨羽則鼓噪了起來:“秦楓,褻瀆不褻瀆文廟,豈是你一個人說得算的?”

    秦楓冷笑回答道:“的確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的,各花入各眼,我也的確沒有辦法改變你們的所知。不過我也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想與各位分享,還是拿至聖先師編纂的《詩經》說事吧……”

    聽到秦楓又要拿《詩經》說事,慶南峰以及那倒在地上,摀住淌血鼻子的學子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沒辦法啊!

    秦楓是個好脾氣的人嗎?

    當然不是……

    秦楓會是那種唾面自乾,善罷甘休的人嗎?

    當然更不是了……

    果然,秦楓笑了笑,開口說道:“夫子從《關雎》裡看到了樂見淑女配君子,看到陰陽調和,有人卻從中看到的是淫邪和有傷風化。呵呵,心中裝有何物,所見便是何物,古人誠不我欺也。”

    秦楓看似說的是一句題外話,此言便是暗指慶南峰思想齷齪,所以才會感覺所見之人,所見之物皆是淫邪。

    最要命的是,慶南峰在學宮之內被譽為四大才子中的“詩才子”,秦楓卻是用《詩經》作比,更有隱射慶南峰的詩才子之名,名不副實的用意。

    在廣場之外的法正亦聲援道:“慶南峰,你口口聲聲說秦楓與姜雨柔褻瀆文廟聖地,不知他們做了什麼事情褻瀆了文廟聖地?難不成男女兩人並肩而立,就是做淫邪苟且之事了嗎?”

    法正大聲說道:“我刑房法家最講究證據,證據確鑿,才能依法定罪。如你這般信口雌黃,血口噴人,倒是很符合學宮關於‘誣告’之罪的特徵,請你慎言!”

    不得不說,掌握刑房的法家雖然平日裡不摻和百家的事情,可一旦出手,真的是對許多事情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比如剛才,慶南峰指責秦楓褻瀆文廟,卻拿不出真憑實據,反而被法家反控為誣告。

    這一來一去,差別可大了!

    慶南峰一時語塞,那被秦楓不知如何出手,就臉上開花的年輕學究捂著臉嚎叫了起來:“秦楓,任你巧舌如簧,也改變不了你在文廟公然動手,襲擊我的鐵證!僅僅這一條……”

    他似是氣得要命,又好像是被秦楓大庭廣眾下一拳給打岔氣了,稍稍停頓,大喝道:“僅僅這一條,就足夠你被取消群英會資格,趕出文廟了!”

    秦楓冷笑出聲道:“我且問你,個人榮辱與師長的榮辱,流派的榮辱比起來哪個重要?”

    那名滿臉血污的學究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師長與流派得榮辱更加重要!”

    秦楓冷笑:“你在文廟聖地,肆無忌憚,大放厥詞,侮辱我經世家掌門在先,我才出手對你薄施懲戒。若是倚著我在外面的性格,你還挨了我一掌,還能站得起來,算我秦楓沒有本事!”

    沒等那名被打的學究反應過來,秦楓又冷笑說道:“我打你,非但不是壞了學宮的規矩,而是為了維持學宮的規矩,維持文廟的莊嚴!”

    “你……你,你……”

    那名被打的學究,只覺得臉上更加火辣辣的疼,他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被打了,為什麼秦楓得理由比他一個被打的還充分。

    最關鍵的是,好像真的找不到什麼破綻……氣人啊!

    正當這時,慶南峰驀地開口說道:“秦楓,你真會混淆黑白!虞讓兄之所以會指責姜雨柔,是因為群英會即將開始,姜雨柔一個沒有資格的閒雜女流還賴在廣場上,影響群英會的正常進行,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變成大放厥詞,侮辱經世家了?”

    他嘴角翹起冷笑:“秦楓,你真不該在經世家,憑你這張顛倒黑白的嘴,你真該去名家的!”

    秦楓竟是反唇相譏,冷笑道:“你怎知姜雨柔沒有群英會的資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6 14:29
第兩千三百八十四節:入浩然塔!
        
    聽到秦楓的話,慶南峰先是一愣,忽地就很不合時宜地縱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秦楓,你說的玩笑,實在是太好笑了!”

    他抬起手來,指著秦楓道:“你說姜雨柔有群英會的資格?她怎麼可能會有群英會的資格?”

    他似是感覺事情好笑得讓人捧腹,居然真的捧腹大笑道:“難道說,你們經世家把流派傳人的名額給姜雨柔了?你自己不參加群英會了嗎?真是笑死我了!”

    秦楓看了身側的姜雨柔一眼,沉聲說道:“姜雨柔如今是學究文位,如何不能參加群英會?”

    他抬起手來,朝著文華殿方向拱了拱手問道:“各位夫子,請問聖人可有規定,流派掌門不得參加群英會?”

    其他夫子還沒有回答,禮夫子周禮庶已是回答道:“並無規定!”

    緊接著智夫子呂德風沒個正形地補充道:“因為各家流派掌門,連祭酒都不是的,就你們經世家獨一份了。估計聖人也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祭酒文位已經是一道隱形門檻了,哪知百密一疏啊!”

    “德風”周禮庶的語氣不善,顯然是強忍著怒意,不然這位禮夫子也不管什麼溫良恭儉讓,要直接當眾懟人了。

    秦楓側過身來,對著慶南峰說道:“你聽到沒有,姜雨柔擁有參加群英會的資格,你還有什麼話說?”

    慶南峰齜牙冷笑道:“你說有資格,那你也得提前報上去才行,臨時更改人選,你將這爭奪成聖機緣的群英會當做小孩子做遊戲嗎?”

    秦楓沒有開口,笑而不語。

    下一刻,慶南峰就感覺被人當眾狠狠扇了一個巴掌似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經世家掌門姜雨柔有參加群英會的資格。”

    這簡單的一句話乃是禮夫子周禮庶說的。

    也就是說,經世家本來就是把薑雨柔作為流派傳人報上去的!

    慶南峰也好,被秦楓打得鼻青臉腫的虞讓也罷,都沒有任何理由和資格要求姜雨柔離開文華殿廣場,而且還構成了對姜雨柔的誹謗。

    說輕一點,被打了,被懟了,都是活該的。

    說重一點,可能群英會結束還要被秋後算賬。

    而且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因為有一人真的開口了。

    “慶南峰,虞讓,你二人涉嫌誹謗經世家掌門姜雨柔,念你們即將進入浩然塔,此案暫且按下,待你等從浩然塔出來後,速速自行到刑房報到領罰!”

    說話之人,當然不是法正。

    若是法正倒好了,詩才子慶南峰和虞讓,都不是尋常世家出身,大可以頂上這位刑房主事,法家傳人一句:“你奈我何!”

    可此時此刻,面對那說話之人,卻只能低頭沉默不語,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上清學宮的法家掌門,地位僅次於兵家那位“兵夫子”的法家掌門,刑房之主,荀攸。

    這位老祖宗平日裡幾乎不插手任何學宮事務,今次居然為了這麼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幫助秦楓出頭。

    就好像明明一件教習就可以處理的事情,直接由夫子下來親自插手一樣。

    殺雞焉用宰牛刀啊?

    可殺雞,真用的是牛刀啊!

    更叫秦楓哭笑不得的是,這一聲把慶南峰和虞讓打蒙了的宣判之後,他耳邊還響起了一聲傳音。

    “秦楓,這點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法家欠你的人情,依舊有效!”

    秦楓淡淡一笑,用傳音入密回答道:“多謝荀先生!”

    那聲音倒沒有再多說話,秦楓只覺得身側清風拂過,顯然是荀攸已經離去了。

    似是察覺到了荀攸離去,禮夫子周禮庶緩緩說道:“群英會試煉即將開始,所有學子準備入塔!”

    慶南峰聽到這話,看了秦楓一眼,秦楓居然沒有退場,依舊站在文華殿內,他眉頭皺起,似是想說什麼。

    怎奈何他之前多管閒事的代價實在太大,刑房的懲罰可能並不重,畢竟誹謗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但關鍵是丟人啊!

    他雖然很想質疑秦楓哪裡還有群英會的資格,但既然四位夫子都沒有說什麼,他也不敢過問了。

    生怕再落入秦楓的陷阱。

    丟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一個人手裡短時間內丟兩次人。

    那就不是運氣不好,而是蠢了。

    道道清光從每個擁有群英會資格的讀書人身上升起,須臾匯入到浩然塔附近逡巡遊弋的紫色浩然氣當中,如蒼龍歸海,驀地朝著浩然塔飛去。

    自塔頂入,如狂龍沖壓而下,從九層塔頂直衝到一層,隨著一聲如同黃鐘大呂的嗡響。

    大音希聲,所有人都感覺耳膜驟然一震,彷彿心頭邪祟都被這一聲鐘響徹底打散一般。

    浩然正氣,充沛鼓蕩,蓋世無雙!

    道道紫氣化為屏障將作為浩然塔幻影載體的文華殿與外界徹底隔絕。

    浩然塔外,孫山,法正,蒲松濤等人皆是深吸了一口氣。

    尤其是孫山,明明是秦楓入浩然塔去參加群英會,弄得感覺比秦楓還要緊張似得,對著法正問來問去。

    “師父,這九層浩然塔,都比什麼啊?”

    他扳著手指頭問道:“這君子六藝,不是才六個嗎?這浩然塔足足有九層啊!”

    法正白了自己徒弟一眼,又恢復了自己法家傳人的高冷風範。

    “師父,你倒是說啊!”

    孫山見法正不接茬,只得轉而對著蒲松濤問道:“蒲先生,你知道嗎?”

    蒲松濤笑了笑,眯著眼睛說道:“除了君子六藝,還會考琴棋書畫,其中書因為已經包含在六藝當中了,所以一共是九層。這九種幾乎包含了所有文道聖人的證道根基了所以浩然塔才可以成為聖人磨礪自身大道的地方,但是”

    孫山不禁追問道:“但是什麼啊?蒲先生,你倒是說啊,你這老賣關子做什麼?又不是說書”

    蒲松濤被孫山一催促,這才笑了起來:“是啊,又不是說書,老毛病了,總喜歡賣關子。”

    他斂住笑意,沉聲說道:“降下浩然塔作為群英會試煉地,也就意外著九種技藝都要考,這在爭奪成聖機緣的群英會有記載以來,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