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六十七節:故園情深
此時,那綠竹院外唯一還跪著的人,就只剩下那名黑衣武士了。
有了前面幾個人的前車之鑑,他只能低著頭跪在泥地裡,不敢說話,也不敢起身。
畢竟誰曉得秦楓會提出什麼刁鑽古怪的藉口來拒絕他的拜師?
還不如沉默是金。
他的策略也確實正確。
秦楓看了看一直跪在泥地裡的黑衣武士,笑了笑說道:“進院子裡來說吧,不過我可不保證能把你教成一個天人高手!”
秦楓笑道:“畢竟,我們都還不是一個天人高手呢!”
黑衣武士不苟言笑,沉聲說道:“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豈敢奢求大師一定能把我教出個天人高手來!”
秦楓看了看身邊的姜雨柔,笑道:“看來看去,還是這個徒弟最上道。”
哪知道話音剛落,草鞋少年徐乘風趕緊說道:“師父,我難道不上道?我也很上道的,好不好?”
秦楓笑道:“我何時答應做你師父了?你就這麼喊我,本身就是不上道。”
眾人皆是哈哈大笑。
於是,本來三人一狗一鳥的綠竹院裡,又多了兩個人。
活潑的草鞋少年徐乘風,沉默的黑衣武者陳北府。
徐乘風活潑好動,承擔了進城買菜,與人交易的活計。
陳北府沉默寡言,主動招攬了挑水,劈柴,煮飯,洗菜之類的所有雜活
小書僮人模人樣,終於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大師兄,帶著兩個年紀比他都大的師弟,威風八面地去跟小夥伴們顯擺去了。
秦楓跟姜雨柔把事情交代清楚後,就回到了書房之中,以神文“法”字訣封鎖了整個書房之後,秦楓便拉上姜雨柔的手縱聲飛入到了《天帝極書》之中。
姜雨柔是從中土世界飛昇而出的,當時她以儒聖之身飛昇,也是經歷了千辛萬苦。
原本以為回到中土世界必然也要經歷一番坎坷,甚至可能重回下界,比起飛昇上界還要困難,哪裡知道,居然這麼簡單……
姜雨柔只覺得周圍景物倏忽變化,視線再次清晰起來的時候,秦楓已是笑吟吟地站在她的身邊,指著遠處的河山說道:“雨柔,歡迎你回中土世界!”
姜雨柔聽到秦楓的話,微微一愣,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天空之中的一座座浮空宮闕所吸引,她訝異道:“這些是……怎麼回事?”
秦楓解釋說道:“中土世界與散仙界星辰融合,散仙界的仙家勢力全部都變成了浮空仙闕。兩個世界才融合的時候,散仙界一直自視高人一等,想要吞掉中土世界,不過現在已經融合得差不多了。”
秦楓說道:“所以,這也不再是原來的中土世界了,應該說是新中土世界才對。”
姜雨柔離開中土世界,按照她自己來推算,已經一百多年了,按照中土世界的時間來算,都接近兩百年了。
正是離家太久,姜雨柔此時隨著秦楓御空飛往大澤聖院的時候,就好像是在看一座截然不同的陌生大陸一樣。
尤其是當她看到一座座美輪美奐的散仙界宗門宮闕時,甚至還會駐足觀看,有時候興致高起來還會進去遊覽一番。
好在秦楓如今在中土世界,散仙界的仙家宗門早就沒有之前的傲氣了。
自從上次玄月宗的守門弟子瞎了眼睛,沒認出秦楓,差點鬧出滅門慘劇之後,各家勢力都吃一塹,長一智,守門弟子的服務態度都改善了許多。
畢竟秦楓大帝或者秦楓大帝的兒子、兒媳或者是女兒,女婿,哪怕是七舅老爺,都不是尋常宗門能夠得罪得起的。
多給一個笑臉,就是多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秦楓也不催促姜雨柔啟程,反正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還能玩上一年不成嗎?
正是如此,秦楓才會陪著她一路飛一路玩,明明就可以飛到的路程,足足飛了有三天時間才趕到了大澤聖院。
道帝秦道直看到老爹秦楓居然破天荒帶了一個女人一起回來,還以為他正式結了新歡,正要出言諷刺他……
陡然,秦道直就愣住了。
“娘……你還活著,你,你的,你怎麼來了?”
秦道直幾乎愣在原地,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他的記憶裡,娘親姜雨柔一直都是他十八歲時的模樣。
哪裡如此時此刻的姜雨柔,雖然氣質不曾有太多的變化,但數百年未見,模樣已是變化了許多。
好在修煉之人,不易變老,否則若是姜雨柔的壽元幾乎耗盡,變成一個滿身雞皮疙瘩的老嫗,那才叫人惆悵呢!
秦道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把上去,拉住了姜雨柔的手,喃喃自語道:“就我的娘親是我的娘親,絕對沒錯!我娘親的手,就是這種溫度……娘親……”
他一把撲到姜雨柔的懷裡,竟是如孩子一般抽泣了起來:“你為什麼不聲不響地就扔下了孩兒,大澤聖朝的擔子好重,孩兒不想挑,實在是不想挑啊!”
姜雨柔笑道:“這就是你短短百年時間,差點把你爹的基業給敗光了的原因?”
秦道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秦道直身邊的張憶水則知禮數多了,一身宮裝,身材窈窕的她款款上前,朝著姜雨柔輕輕屈身納了一個萬福,她笑道:“憶水拜見姜後,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姜雨柔見到這模樣出挑,身材窈窕的女子,又聽到她自稱是“憶水”,便知道她就是自己家的兒媳婦,也是秦楓在上界時讚不絕口,甚至喜歡兒媳婦都勝過喜歡兒子的張憶水。
她也是越看越歡喜,上前拉住張憶水的手,笑著說道:“憶水,都是一家人了,不用這麼客氣,這些年你照顧道直一定也很辛苦吧!”
張憶水還沒有說話,秦道直居然搶著回答道:“辛苦啥,她一點都不辛苦,都是我辛苦,我天天被她……”
秦道直剛想開口說“我天天被她打”,話到嘴邊,陡然看到自己家媳婦那一個幾乎要殺人的犀利眼神,趕緊話鋒一轉,笑著說道:“我天天被她數落,說我不務正業,很難達到父親大人的高度呢!”
張憶水這才收起犀利的目光,露出一絲恬靜端莊的笑意,她點了點頭說道:“道直不是特別上進,除此以外,其他都還可以,嗯,還有就是人品差了一點,經常說話不算數……嗯,這也就沒什麼缺點了!”
聽到張憶水這樣吐槽自己老公,秦楓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道直,那你除了這麼點缺點,你還有什麼優點嗎?”
秦道直也是慫巴巴地搖了搖頭說道:“老婆大人說什麼都是對的!”
看到秦道直這一副對張憶水唯命是從的神態,姜雨柔也是掩口笑道:“憶水,我記得我最後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只有十歲,還是一個小姑娘呢!我記得我還跟你外公提過親,說等你長大了要把你許配給道直,我們兩家做兒女親家……”
姜雨柔笑道:“你看看,千里姻緣一線牽,當時的話還真就一語成讖了,你進了我們秦家,當了我們秦家的媳婦呢!”
秦道直終於忍不住吐槽道:“娘,你能別提這檔子事了嗎?”
果然,姜雨柔看到張憶水的眼神之中掠過一絲黯然神色,正要詢問,秦楓已是敞開天窗,直截了當地說道:“雨柔,你有所不知,冷雲飛間接因為道直而死,這件事情刺激得憶水隱姓埋名去組織了起義軍,差點把道直給趕下台了。”
秦楓笑了笑說道:“幸虧我回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上個幾天,是憶水嫁入咱們秦家,還是道直給張家倒插門,就不好說咯!”
姜雨柔聽到秦楓說得雲淡風輕,可她僅僅聽到,都感覺到一陣陣的腥風血雨,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張憶水說道:“憶水,都是我管教道直不利,冷丞相的事情,我很抱歉。”
張憶水與秦道直雖然磕磕絆絆,但成婚都已許多年了,那麼一點芥蒂也早已淡去了,她拉住姜雨柔的手,笑著說道:“娘親,您這是說得什麼話,這也不都是你的罪責啊!”
姜雨柔聽到張憶水這一聲“娘親”,也是笑逐顏開,拉住兒媳婦的手就說要給她一點見面禮。
可她在衣袖裡找來找去,硬是沒有發現可以送得出手的東西,她只得轉過來對秦楓說道:“孩子他爹,你……你不表示表示嗎?”
秦楓似是早就知道姜雨柔要擺烏龍,蜷起手來,輕輕咳嗽了一聲,從衣袖裡取出一本手抄本的《氣理太玄》遞給張憶水說道:“這是天仙界的儒道修煉根基典籍,你可以先拿去看看。嗯,以後用得著……”
張憶水聽說是天仙界的修煉典籍,頓時見獵心喜,趕緊接了過來,笑著說道:“多謝父親大人……”
她眉眼彎彎,又朝著姜雨柔甜甜一笑說道:“多謝娘親。”
姜雨柔少有的笑容恬淡慈祥。
修煉者雖然容顏不好,長生久視,但七情六慾,還是一如凡人那樣啊!
就在這時,秦道直忽地就抱怨了起來,他攤開手,對著秦楓和姜雨柔道:“爹,娘,你們偏心啊!就給我媳婦禮物,我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