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電影教師 作者:青城無忌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7-12-12 14:18:1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7 543507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19:28
第九十章 貫串列動

  「最後再來說一菲的問題。你的表演光是看外部動作,還像那麼回事。有些細節也抓得不錯,比如當司機趕你下車的時候,手就握緊了,丹丹吼你的時候,你真的很尷尬。那麼假在什麼地方?你沒有準確的把握住人物的內心。

  作為演員,不管是演電視劇,演電影,或者是演小品,要塑造好角色你必須準備的把握住角色的內心。這並不容易,所以我教你一個辦法,找到角色的貫串列動。就以你們的這個小品為例,你的整個行動可以分為上車、換錢、跟司機商量、向幫自己付錢的人表示感謝這幾個具體的行動。現在我們一個個來分析,首先是上車,你演得的這個人為什麼要坐公交車?」

  劉一菲想了一下回答道:「他要去送文件!」

  「不錯,這就是他要做的。再來看他的第二個行動,向車上的乘客換錢,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劉一菲回答道:「因為他沒有零錢。」

  「那麼他換零錢的目的是什麼?」

  「坐車,去送文件!」

  張然點了點頭道:「不錯,也是送文件。第三個行動是跟司機商量,看能不能下次再付錢。他為什麼這麼做?同樣是因為他要去送文件。最後別的乘客幫他付了錢,他非常感激,因為他能夠順利把文件送過去了。你看人物的所有行動就被送文件串起來了,這個行為貫穿了整個人的所有行動,在表演上這叫貫串列動。

  演員要塑造好角色找到人物的貫串列動非常重要,只要把握住了貫串列動,就等於立起了這個角色的骨架,然後我們才可以為這個角色增添血肉,使這個角色就能夠立起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你們演的小品,因為心裡惦記著送文件這件事,所以才會跟其他乘客換錢,才會去拜託司機,才會堅持不下車,人物心裡是怎麼想的是不是就一目瞭然?」

  劉一菲眼睛亮了:「師父,我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了!」

  黃聖衣和王洛丹也好似醍醐灌頂,抗議道:「張老師,你為什麼沒教我們這個啊?」

  「這是分析劇本的方法,下學期學塑造人物的時候會教。」張然笑了笑道。

  電視劇往往有幾十集,線索雜,事件多,演員要把握住人物相當困難。如果能夠把貫串列動找出來,就等於捋出了一條線,表演就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小品一般不需要,因為小品很短,人物簡單,人物的行動和心理一目瞭然。只不過劉一菲社會經歷少,把握不住人物的內心,不得已才採用這種方法來給她分析。

  張然拍手道:「再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準備,重演這個小品!」

  劉一菲跟黃聖衣、王洛丹好好討論了一番,再次進行表演。

  這一次,三人的表演比之前那次好了不少,劉曉麗露出了笑意。當然,還是有問題,張然毫不客氣地指了出來,然後讓她們重新演,然後再次糾正,再次重演。

  多次修改和表演後,張然感覺可以了,就讓黃聖衣和王洛丹排小品,劉一菲觀察,並分析人物的貫串列動。

  黃聖衣問道:「張老師,我們演什麼?」

  張然沉吟道:「中午吃飯遇到的那個攬客的姑娘還記得嗎?聖衣,你演她,我演老闆,丹丹演過路的,心悅演問路的。一菲,你注意看聖依的表演,看看她是怎麼塑造這個人物的,看她演出人物的心理狀態沒有!」

  簡單的商議之後,表演開始。

  「哥,你吃飯嗎?」黃聖衣站在房間中央大聲招攬著過往的路人。

  這話剛說完,她往旁邊一邊看了一眼,笑容滿面地跑過去,伸手往店裡引:「哥,你吃飯嗎?咱們家有雞肉串,羊肉串,哎,哥!」

  只有黃聖衣一個人在表演,但通過她的的動作,劉一菲和劉曉麗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有這樣一個路人,而且能感覺到他正在離開。劉曉麗點了點頭,張老師教出來的學生水平確實不錯;劉一菲則是滿臉的佩服,鄧鄧姐好厲害啊!

  黃聖衣目送路人遠去,臉上笑容不減,大聲道:「您慢走,二十四小時為您服務!」

  王洛丹上場,拿著手機撒嬌道:「哎,你幹什麼去了?」緊接著又道:「我餓了!」

  聽到這話,黃聖衣馬上跑過去,笑容可掬地道:「姐,到咱們家吃飯。咱們家有雞肉串,羊肉串……」

  王洛丹停下了腳步,不過沒有理黃聖衣,繼續對著電話道:「我不想吃串!」

  黃聖衣一聽這話,馬上補充道:「咱家還有麻辣小龍蝦,烤海魚,烤扇貝,烤山貨!」

  王洛丹對著電話道道:「我不嘛!」

  黃聖衣繼續道:「咱家環境好,味道好,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沒有我們做不了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王洛丹覺得吵,將身子轉到一邊,對著電話道:「你大點聲,我沒聽著。」

  「哎!」黃聖衣聽到王洛丹這麼說,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喊道:「烤海魚,烤海鮮,烤扇貝,烤山貨!」

  王洛丹猛然轉身,對著黃聖衣怒目而視。黃聖衣意識到人家不是跟自己說話,尷尬地笑了笑。王洛丹狠狠地她一眼,斥責道:「沒看到我在打電話啊,討厭!」說完,她一邊走一邊對著電話道:「喂,你說去哪兒吃,我沒聽著。」

  黃聖衣目送著王洛丹遠去,不過還是道:「二十四小時為您服務,姐!」然後她繼續招攬客人。

  這時,李心悅左走過來,左看右看,像是在找什麼。黃聖衣一見,馬上迎了上去:「姐,來咱家啊?咱們家有雞肉串,羊肉串……」

  李心悅打量了黃聖衣一下,問道:「對不起,我跟朋友約好了,你知道白水羊頭在什麼地方嗎?」

  黃聖衣猶豫了一下,往左邊一指:「直走,50米就是了!」

  「謝謝!」李心悅道了一聲謝,順著黃聖衣指的方向走去。

  黃聖衣目送著李心悅遠去,等她轉過身來,卻看到張然挺著老闆肚,冷冷地看著自己。她意識到有麻煩了,馬上轉身,對著大街喊道:「吃飯呢,咱們家有雞肉串,羊肉串,麻辣小龍蝦……」

  張然走過來,看著她,冷冷地道:「幹嘛呢?往前走五十米!你給誰做事呢?」

  黃聖衣低下了頭,整個人十分侷促,手腳簡直不知道怎麼放。

  「把生意往外面推,你能行不能行?」張然指著黃聖衣,大聲呵斥道,「我告訴你啊!你要是真不行,趁早給我走人!」說完,張然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張然的聲音很嚇人,黃聖衣她們倒是習慣了,劉一菲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平常笑嘻嘻的師父演起戲來竟然這麼恐怖。

  黃聖衣看著張然的背影愣愣出神,隨即苦澀的笑了。

  「雞肉串,羊肉串,麻辣小龍蝦,烤海魚,烤扇貝,烤山貨,哥,二十四小時為您服務!」黃聖衣眼睛有些紅,但她強忍著眼淚,笑著大聲招攬過往的路人。只是笑著笑著聲音就帶上了哭腔,緊接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表演結束。

  劉一菲跳了起來,過去拉住黃聖衣的胳膊道:「鄧鄧姐,你演得真好,看到你哭,我都想哭了!」

  張然笑著衝黃聖衣招招手,把她叫來過來:「這次演得不錯,可以給你七十分。特別是當你好心指路被老闆呵斥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你內心的委屈,你忍著眼淚用歡快的聲音招攬顧客,可是喊著喊著眼淚就下來了。這個瞬間特別動人。我們觀察人物就是要發掘這樣閃光的東西,如果我們塑造人物的時候多一些這樣閃光的點,那麼人物就會真正的活起來!不過不足還是很多,首先你的聲音清亮,太脆,而演的這個人是整天在街上拉客的人,她的嗓子應該是乾澀的,然後就是動作不到位,很多細節沒有抓住,你可以發掘得再深入一些。」

  平常張然給大家評分60分都算高的,這次竟然給了70分。黃聖衣臉上的笑容頓時綻開了:「是,張老師!」

  張然扭投看著劉一菲,道:「現在告訴我聖衣演的這個人物的貫串列動是什麼?」

  劉一菲道:「我知道,是拉客人吃飯!」

  張然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個。在表演的時候,只要牢牢的抓住這一點,你就能理解人物的行為,也能夠體會到人物的內心。」

  劉一菲點頭道:「恩,我知道她怎麼想的了!」

  張然雙手一合:「我們現在演的只是一個小片段,找出貫串列動特別容易,以後讓你們從劇本中找出貫串列動來,那就不容易了。現在不說這個,下面你們三個自己選一個場景來演,十分鐘準備!」

  練到晚上九點,劉曉麗讓司機開車將張然他們四個送回了學校。

  張然回到寢室,坐在桌子前沉吟了一下,拿起一張紙畫了起來。那個關於飛行的故事他已經畫了十年,畫了幾千張的稿紙,沒事的時候他都會拿出來畫幾筆。

  快十二點的時候,張然接到了劉一菲的電話,她壓低聲音,賊兮兮地道:「師父,我真的拉肚子了。不過我沒出賣你,我說我吃了冰淇淋拉肚子!」

  張然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劉一菲「哎喲」一聲,緊接著就響起咚咚的腳步聲。他笑著搖了搖頭,這就是饞嘴的下場!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48
第九十一章 冰糖葫蘆

  今天張然沒課,一大早就來到了劉一菲家,準備帶她出去觀察生活。

  不過劉一菲看起來狀況不佳,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就這狀態肯定是沒辦法帶出去觀察生活。

  劉曉麗嘆了口氣,道:「這孩子一點都不聽話,給她說過多少次了,少吃冰淇淋,她就是不聽。結果昨天拉了一天整天的肚子,人都虛了,這回算是給了她一個教訓!」

  張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不是吃了冰淇淋,是燒烤吃多了,當然這話他肯定不會說出來,畢竟劉曉麗叮囑過他,不要讓劉一菲亂吃東西。他笑了笑道:「既然今天身體不舒服,就不要練了,好好休息!」

  劉一菲聽到張然這麼說,站了起來:「師父,我沒事,可以去觀察生活的!」

  張然沒有同意:「今天就不出去了,你在家裡做元素訓練,我也正好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觀察生活訓練該怎麼進行。」

  從劉一菲家出來,張然一路盤算著該怎麼做才能讓劉一菲更好的觀察和體驗生活。劉一菲年齡小,人又比較單純,太複雜的事不適合他,太費體力的她又幹不下來。

  到底讓她做什麼,實在是件麻煩事!

  公交車在薊門橋停下,張然從車上下來,往黃亭子路走。

  「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凜冽的寒風中,一個藍布衣服的老人迎面走來,肩上扛著一根稻草桿子,上面插滿紅艷艷的冰糖葫蘆。

  張然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對啊,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冰糖葫蘆!

  當初在上戲讀書時,張然的女朋友在體驗生活階段,扮的就是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賣冰糖葫蘆除了穿街過巷能接觸不同的人,還有一個巨大的好處,在體驗的生活的同時,能夠練嗓子,這比做其他的強多了。

  小販的呦喝聲,又被稱為叫賣調,產生在廣告事業不發達的舊社會,當時報紙少,廣播也不普遍,更沒有電視宣傳媒體。早年市井叫賣是通過自編自唱的順口溜,起到廣告宣傳的效果。其目的是強化視聽感覺,以加深人們印象,使產品能夠兜售出去。

  各個地方的叫賣調都有本地的特點,比如魔都的叫賣調,多是滬語,高亢的呦喝,婉轉的叫賣調,悠揚悅耳,好懂耐聽。老北平叫賣調則突出了京味的特點,兒化音的大量運用,一氣呵成呦喝出來的叫賣聲,字、詞、語句間透露出的鮮活,以及幽默、詼諧、好懂耐聽的特性。

  冰糖葫蘆的叫賣調是其中比較有特點的一種,賣貨的人穿街過巷需要拉長音,能夠鍛鍊人的氣息,鍛鍊聲音的穿透力,能夠鍛鍊咬字吐音。

  劉一菲聲音沒有力度,沒有共鳴腔,缺乏爆發力,台詞一直為人詬病,練叫賣調正好能彌補她台詞的弱點。

  讓劉一菲賣冰糖葫蘆是上佳選擇!

  張然從包裡取了十塊錢遞給老人:「大爺,來串冰糖葫蘆!」

  老人取了一串遞給張然,又把零錢找給了他。

  張然拿著冰糖葫蘆一口咬下一顆,口感很脆而且不黏牙,酸酸的、甜甜的,一直沁入心底,由衷讚道:「老爺子,你做這冰糖葫蘆的手藝好,入口酥脆,而且不黏牙,又酸又甜,味道真好!」

  老人聽張然這麼說,顯得非常高興,連連點頭:「這是糖熬得好,熬糖關鍵是熬糖的火候。欠火,糖出沫子,蘸出的葫蘆成糊狀,外表不透亮;過火,糖色重,入口稍帶苦味,不受吃。熬糖要用銅鍋,紫銅鍋最好,以保證糖的顏色清亮不渾。」

  張然饒有興致地道:「沒想到這熬糖還有這麼多講究!」

  老人見張然感興趣,就講了起來:「不要看這冰糖葫蘆是個小物件,做冰糖葫蘆也講究技巧,行家裡手做出的冰糖葫蘆乾淨漂亮,晶瑩剔透,入口酥脆,不黏牙,掉在地上也不黏沙。熬糖、滾糖都是手藝活兒。手藝高超的師傅一斤糖能蘸出三十多串兒糖葫蘆兒來。蘸好糖的葫蘆兒拿出來,在板子上用力摔一下,啪的一聲,放那晾著。涼了以後,冰糖葫蘆兒的一邊兒會有一個晶亮透明的大糖片兒,非常漂亮。」

  張然本以為做冰糖葫蘆簡單,沒想到這其中有這麼多門道,笑著道:「你老人家果然是行家,做冰糖葫蘆有些年頭了吧?」

  「今年已經六十了,賣冰糖葫蘆有三十多年了!」終日勞作讓歲月在老人的臉上刻下無數的痕跡,不過他精神矍鑠,說話中氣十足。

  張然微微點點,笑著問道:「大爺,不知道您賣冰糖葫蘆一天大概能掙多少錢?」

  老人也是閒著,有人跟聊天,他也樂意:「一桿子大概有150串,大的2元一串,小的1元一串,賣得好一天下來有一百來塊錢。」

  張然想了想,小心問道:「大爺,這賣冰糖葫蘆也不掙錢,你都這歲數了,幹嘛還受這份兒累啊?在家享清福多好!」

  老人笑著搖搖頭道:「賣了幾十年都已經習慣了,一閒著心裡空落落的。這冰糖葫蘆是傳統老行當,年輕人已失去了對它的興趣。我的兩個孩子,他們不幹這個,這個東西不養老,不養小,太吃苦了!你不知道,這麼一桿冰糖葫蘆要做兩三個小時,天天等著賣,他們哪有這個耐心!」

  張然看著老人,笑道:「大爺,我跟您打個商量,你這冰糖葫蘆能不能多做一點,每天我在你這裡拿100串,按市場價,2塊一串。

  老人一愣,隨即打量了張然好半天,詫異地道:「小夥子,你要這麼多冰糖葫蘆做什麼?」

  張然笑了笑,解釋道:「我是北電的老師,帶了一個學生,這孩子家庭條件比較好,沒怎麼接觸社會,我準備讓她賣冰糖葫蘆,體驗一下生活,同時練一下嗓子,您老的嗓子就好,中氣十足,穿透力也好,很遠的地方我就能聽到你的呦喝聲,這有功夫!」

  老人十分心動,這等於每天多賺一百塊,點頭道:「這個當然好,我每天多做一些就是了,不過小夥子,這賣冰糖葫蘆挺辛苦的,現在的孩子嬌貴!」

  張然見老人同意了,從口袋裡拿出三百塊錢遞給老人:「就是太嬌貴了,所以才需要鍛鍊。大爺,這是三百塊,兩百是冰糖葫蘆的錢,要100串大的,剩下一百麻煩您給我做一個稻草桿子,散的我沒辦法讓孩子去賣!」

  老人接過錢,放進口袋裡,高興地道:「這個沒問題,我給你做一個新的!只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要?」

  張然微一沉吟:「後天吧,不知道您老住什麼地方,先帶我認認門吧,後天早上我們好來取貨!「

  老人笑著點頭道:「後天是元旦,過節人多,冰糖葫蘆好賣。我家離這兒不遠,你跟我走吧!」

  張然跟著老人走了一趟,把地方認清楚了,從胡同裡出來,張然琢磨了一下這事兒,覺得還是得給劉曉麗打個招呼。

  張然打了個出租車來到劉一菲家,把這事給劉曉麗說了。

  劉曉麗果然皺起來了眉頭:「馬上一月份了,都要下雪了,天氣這麼冷,外面冷風吹著,穿街過巷的容易感冒!」

  張然態度嚴肅地道:「劉女士,這我就得說你幾句了。我知道你關心女兒,疼愛女兒,生怕她磕著碰著,生怕她有個頭疼腦熱。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憐天下父母心!但你這樣對你女兒真的好麼?你女兒想當演員,一個想當演員的人這麼點苦都不能吃,還怎麼當演員?武打戲要吊威亞,要在空中掉幾個小時,她演不演?下雨的戲,要在雨中淋幾個小時,她演不演?室內戲,幾千瓦的大燈開著,溫度四五十度,她演不演?如果賣冰糖葫蘆這種簡單的生活體驗都不讓她做,這個學生我沒法教了!」

  劉一菲見張然說不教自己,有點急了,拉住劉曉麗的胳膊,不住地央求道:「媽,你讓我去嘛!你讓我去嘛!我不會感冒的,你讓我去嘛!」

  劉曉麗對張然的指導能力非常信服,女兒這些天來進步她都看在眼裡。劉曉麗也沒一定不讓劉一菲去,就是擔心天氣冷,害怕女兒會生病。

  此刻,她見張然生氣了,趕忙道:「張老師,你別生氣,我沒說不讓茜茜去!」

  張然見劉曉麗這麼說,便笑道:「我沒有生氣,就是有點擔心。我已經付錢定了100串冰糖葫蘆,要是一菲不去賣,那冰糖葫蘆可怎麼辦啊?」

  劉一菲揮著小拳頭,抗議道:「師父,我還以為你是關心我這個學生,原來你是關心冰糖葫蘆,氣死我了,哼!」

  張然和劉曉麗都哈哈笑了起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49
第九十二章 賣冰糖葫蘆的包子

  早上九點,張然帶著劉一菲來到賣冰糖葫蘆老人的家,取冰糖葫蘆。

  老人見劉一菲粉雕玉琢,長相極美,跟畫中仙女似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賣冰糖葫蘆很辛苦的,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她能行嗎?」

  張然點頭道:「如果這麼點苦都吃不了,她就沒資格做演員。」

  劉一菲也道:「爺爺,我能行的,我不怕吃苦!」

  老人讚許地點頭:「好,是個好孩子!」

  張然從老人家裡出來,肩上扛著一根很長的木棍,木棍頂端,用白色帶子包著,上面插著一串串冰糖葫蘆,一共一百串,看上去紅艷艷的,甚是誘人。

  劉一菲直勾勾地盯著那紅艷艷的冰糖葫蘆,漂亮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以至於出門的時候,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張然早已看透劉一菲的心思,知道這孩子饞了,選了一支色澤和質地頗佳的糖葫蘆遞到她的手中:「小饞蟲,吃吧,吃完就開始賣啊!」

  「恩恩!」劉一菲連連點頭,纖手輕拈,櫻唇微啟,咬得冰糖葫蘆「嘎巴」直響,頗有幾分「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嫵媚。

  嘎巴聲中,一串糖葫蘆被劉一菲迅速吞下了肚,然後她的眼睛又往冰糖葫蘆上瞄。

  張然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一掌:「喂,我們是來賣冰糖葫蘆的,不是來吃冰糖葫蘆的!現在開始賣了!你先喊一嗓子,讓為師聽聽對不對!」

  劉一菲揉了揉頭,吸了一口氣,大聲呦喝道:「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張然對劉一菲的表現很不滿意,教育道:「老北平叫賣又稱貨聲,俗稱呦喝,你喊的時候,得憋足勁兒,拉長音,隔著兩層院子都能聽見,人家才能出來買,呦喝既要有規矩又要有藝術性,瞎喊不行。在大宅門前呦喝,要拖長聲,既讓三四層院子裡的太太小姐聽見,又要透出優雅;在鬧市上呦喝,講究音短、甜脆、響亮,讓人聽起來乾淨俐落,一聽就想買。早些年北平城南城北的呦喝都不一樣,有兩個派系。就拿賣冰糖葫蘆的來說,東南城的呦喝出來幹倔,西北城大宅院多,小販的呦喝優雅深沉,在王府井附近呦喝的多是小夥子,甜脆響亮。要呦喝得好,除了要有副好嗓子,還要有生活,叫賣藝術是真正來源於生活的。」

  劉一菲聽得目瞪口呆,對張然佩服至極,眼睛裡都是崇拜:「哇,這麼複雜!師父,你好厲害,懂這麼多!」

  張然自然不會告訴劉一菲自己也是現學的,高深莫測地道:「當然了,不然怎麼能做你的師父,不然我們班上那群土匪怎麼會服我!記住世事洞明皆學問,做演員的,要演一個人物就得抓住人物的特點,這個特點可能是外形上的,可能是動作上的,也可能是聲音的。我們只有抓住人物的特點,才能把這個人物演好,明白嗎?」

  劉一菲連連點頭:「明白,師父!這就是觀察生活練習,我會好好努力的!」

  張然露出孺子可教地神情:「現在咱們在胡同裡,叫賣得拉長音。好了,我先喊一遍,你聽聽我怎麼喊的,然後跟著我學!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等張然喊完,劉一菲吸了一口氣,拉著嗓子喊道:「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喊完滿臉興奮地看著張然,問道:「老師,我喊得怎麼樣?」

  張然點了點頭:「氣息很足,調子也是對的。不過你太用力,力氣用得太滿,久了會傷嗓子,記住用七分力。」

  劉一菲吸滿一口氣,再次扯著嗓子喊起來:「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非常好,就是這樣,就這麼喊!」張然笑著鼓了鼓掌,把插滿冰糖葫蘆的桿子往劉一菲面前一推,「拿著,這是你的活,扛好了,邊走,邊喊!」

  劉一菲握住稻草桿子,感覺很重,噘嘴道:「師父,你一點都不紳士!」

  「紳士是什麼,能吃嗎?拜託,你現在就是一賣冰糖葫蘆的,你看過哪個賣冰糖葫蘆的會找人幫自己扛稻草桿子的?再說了,我是師父,你是徒弟,師父年紀也大了,現在是你幹活的時候了!」張然咳嗽一聲,捶捶自己的後背,一幅老態龍鍾的模樣。

  「師父,你怎麼老是裝老年人啊?」劉一菲非常無語。

  「我是老師啊,老師,老師,不老怎麼能叫老師呢?」張然咳嗽一聲,雙手背在背後,悠閒的往前走,「行了,趕緊走吧!邊走邊喊!」

  「師父是大賴皮!」劉一菲哼了一聲,扛著稻草桿子追了上去,「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

  胡同裡響起了少女脆生生的叫賣聲,很動聽,像黃鶯的歌聲。

  胡同裡人少,半天也沒一個主顧,不過張然並沒有改變路徑的打算,他讓劉一菲賣冰糖葫蘆不奢求她把東西賣掉多少,而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她體驗生活。在胡同裡賣冰糖葫蘆有一個好處,必須拉長調,這很鍛鍊人的氣息。

  在胡同裡穿行了十多分鐘,劉一菲終於迎來了第一筆生意。

  一對年輕情侶手牽手走了過來,男子走到劉一菲面前,道:「老闆,給我來兩串。」

  沒等劉一菲動手,他就自己動手從草人上拔下一串,放到女友的嘴邊,笑道:「來,咬一口,小時候你最喜歡吃這個了,看看是不是小時候的味道。」

  「嗯!」女子興奮的嘴開小嘴,就著男子的手咬下半個冰糖葫蘆,眼睛微閉著細細品嚐著。

  「怎麼樣,好不好吃?」男子微笑著問道。

  「真好吃,好久沒吃到這麼地道的冰糖葫蘆了,你也嘗嘗看。」女子把男子的手推到他的嘴邊。

  女子推到男子嘴邊的那個,是她剛剛咬剩的半顆,男子一臉的笑意,就咬了過去。

  「怎麼樣,好不好吃?」女子一臉期待的問道。

  「非常不錯,這冰糖葫蘆真地道,老北平味!」男子豎起大拇指道。

  張然十分無語,心道你們倆在小姑娘面前秀什麼恩愛啊,真是酸死個人了,他從稻草桿子上拔下一串,遞道男子手裡:「兩串6塊錢!」

  「怎麼這麼貴?」

  「我們的冰糖葫蘆串大,味道好,是老手藝,味道可好了,真的一點都貴!」劉一菲微笑著把張然教的說辭講了一遍。

  男子看到劉一菲的模樣微愣,隨即從包裡掏出十塊錢,遞給劉一菲,然後用胳膊碰了一下女友:「這小姑娘長得可真漂亮!」

  知道要賣冰糖葫蘆,劉曉麗特意給劉一菲準備了五十塊零錢。劉一菲取出四塊零錢,遞給男子,笑著道:「謝謝,大哥哥!」

  女友深有同感,這小姑娘太漂亮了,笑起來的模樣她這個女人都覺得心動。當她注意到劉一菲扛著稻草桿子,旁邊的張然卻悠閒的站著,心生鄙視:「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回事,怎麼能讓妹妹扛冰糖葫蘆,自己卻站在一邊?」

  張然沒有解釋,看著劉一菲,等她解釋。本來就是讓劉一菲來體驗生活,要是什麼都自己來說,那到底是誰在體驗生活?

  劉一菲道:「他不是我哥哥!」

  女子就更生氣了:「男朋友就更不對了!」

  劉一菲俏臉一紅:「不是,不是,他是我師父!」

  師父?男子和女子對視一眼,有些狐疑:「小妹妹,你為什麼不上學,卻在這裡賣冰糖葫蘆啊?」

  劉一菲解釋道:「師父是北電的老師,我跟他學表演,賣冰糖葫蘆是觀察生活練習!」

  那對情侶就笑了起來:「難怪長這麼漂亮,原來是學表演的,以後肯定會成大明星的!小妹妹你好好學,希望以後在電視上沒看到你!」

  「謝謝大哥哥,大姐姐!」

  等那對情侶走遠,劉一菲小臉揚起,得意地道:「師父,我賣掉兩串了!」

  「剛才表現很好,不過還需要繼續努力!」

  「恩,我會努力的!」

  稻草桿子上有一百串冰糖葫蘆,有十多斤重。劉一菲從沒幹過這種重活,兩邊肩膀換來換去的扛,到後來覺得肩膀有點疼,不過她並沒有抱怨,也沒有給張然說。

  張然很快注意到劉一菲不住地揉肩膀,知道她應該是扛不動了,平常嬌生慣養,能堅持這麼久很不容易了,就把稻草桿子接了過去。

  劉一菲頓時感覺輕鬆了,連叫賣聲都輕快了不少:「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走了一陣,張然突然悄然拉了劉一菲一下,低聲道:「等一下!」

  劉一菲一愣:「怎麼了?」

  「沒事!」張然皺了皺眉,有人在後面跟蹤,為了免得嚇著劉一菲,他並沒有說實話,「你站在這裡別動,我過去一下!」

  「好的,師父!」劉一菲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臉的好奇。

  張然扛著稻草桿子,大踏步的向拐角走去,然後將稻草桿子猛的指向一個穿著大衣,戴著墨鏡和口罩的女人,冷冷的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我們?」他一點不擔心,自己手裡的稻草桿子很結實,打起來絶對不會吃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51
第九十三章 偶遇

  女人擺了擺手,用含混的聲音道:「不不,你弄錯了,我是路過,路過!」

  張然覺得女人的聲音耳熟,正想在哪裡聽過。劉一菲聽到女人的聲音,眼睛就瞪大了,跑了過來:「媽媽,你幹什麼呀,怎麼穿成這樣?」

  劉曉麗見自己的偽裝被女兒叫破,也就沒辦法再偽裝下去,摘掉了墨鏡和口罩,把臉露了出來,神情十分尬尷。

  張然見狀,不由笑了起來:「劉女士,你這是唱哪一齣啊,我還以為遇上壞人了呢!」

  劉曉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張老師你見笑了,賣冰糖葫蘆一整天都在外面跑,現在天氣又冷,我有點擔心!」

  劉一菲覺得媽媽過分,不相信自己,氣鼓鼓地道:「媽媽,我不會感冒的,我頭上都冒汗了。你不要擔心,回去吧,我要和師父繼續賣冰糖葫蘆!」

  張然估摸著現在讓劉曉麗走也不現實,建議道:「你媽媽也是擔心你,她都來了,讓你媽媽跟我們一起賣冰糖葫蘆豈不是更好?」

  劉曉麗有些傻眼了,這是什麼主意?

  劉一菲眼睛一亮,抱住劉曉麗的胳膊道:「媽媽。你跟我一起賣冰糖葫蘆嘛,你跟我一起嘛!」

  於是,京城的胡同裡出現一個奇葩的組合,一個四十多歲的美婦,一個二十多歲的帥小夥,一個十四五的漂亮少女,三人穿街過巷,在胡同裡賣著紅艷艷的冰糖葫蘆。

  到了十二點,三人準備去吃飯,劉曉麗比較講究,路邊攤那肯定不行。張然就提議去岳麓山屋,有劉曉麗在,反正不用自己掏錢。

  路程不遠,公交車就三站。

  公交車來了,張然先上去。女售票員看到他扛著冰糖葫蘆笑著問道:「趁著元旦出來發財啊?」

  張然笑了笑:「是啊,小本生意,要不來一串?」

  售票員又問:「怎麼賣的?」

  張然就道:「男的三元,美女免費。」

  售票員呵呵笑道:「是不是真的?」

  張然隨手取下一串冰糖葫蘆,遞到了她的手裡。

  劉一菲見張然就這樣把冰糖葫蘆送給了女售票員,噘著嘴嘀咕道:「師父大色狼!」

  旁邊一個小女孩見了,拉拉媽媽的衣袖嚷著要吃冰糖葫蘆。張然彎腰下腰,摸摸小女孩的腦袋:「我這冰糖葫蘆男生三塊,美女不收錢,你是美女嗎?」

  小姑娘眨巴眼睛想了一下,肯定地回答:「是!」

  張然又問:「那你哪裡最美呀?」

  小姑娘用手指著自己的臉蛋:「這裡!」

  車上的人都笑了,這小姑娘太可愛了!

  張然取下一串冰糖葫蘆,遞給小姑娘:「來,小美女,這是你的!」然後又大聲喊道:「免費了,免費了,還有誰要吃?」

  一雙雙手伸了過來,轉眼間張然便遞出去二十餘串。

  滿車廂裡都是吃冰糖葫蘆的,紅艷艷的,整個車廂都有了一種節日的喜氣。

  張然很滿意,大聲道:「都吃著冰糖葫蘆,怎麼能不唱呢?大家一起唱吧!」說著他帶頭唱了起來:「都說冰糖葫蘆兒酸

  酸裡面它裹著甜

  都說冰糖葫蘆兒甜

  可甜裡面它透著那酸

  糖葫蘆好看它竹籤兒穿

  象徵幸福和團圓

  把幸福和團圓連成串

  沒有愁來沒有煩

  ……

  三站路很快到了,張然他們從車上下來,徑直往飯店走。

  誰知張然剛一進門,幾個服務員立刻圍過來,擋在他的面前:「出去!出去!這裡不許賣冰糖葫蘆!」

  劉曉麗見張然真被當初賣冰糖葫蘆的,忍俊不禁;劉一菲咯咯地笑著,抱著劉曉麗直揉自己的肚子。

  張然十分鬱悶,把稻草桿子往地上一杵,大聲道:「我吃飯還不行啊,你們這是歧視,誰規定冰糖葫蘆的就不能下館子了?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服務員哪裡肯定信,繼續把張然往外哄:「別廢話了,出去,出去!」

  劉曉麗見張然臉沉了下來,怕他吵起來,趕忙道:「我們是一起的,你們太過分了,怎麼能把客人往外趕?」

  服務員這才知道這個賣冰糖葫蘆的跟旁邊這對母親是一起的,很是吃了一驚,這什麼情況,賣冰糖葫蘆的跟這對極品母女花是一起的?

  心思齷蹉一點的就想,這賣冰糖葫蘆的長得很帥,旁邊這女人穿著打扮一看就是有錢的富婆,這賣冰糖葫蘆的不會是她媽媽的小白臉吧?

  這話虧得張然沒聽到,不然非把稻草桿子砸他們腦袋上不可。你才是小白臉!你全家都是小白臉!

  張然他們三人正準備往裡走,旁邊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張然?」

  張然轉頭看去,發現一個年輕的女子正向自己走來,女子戴著墨鏡,看不清長相,不過張然還是認了出來,是張婧初。

  「婧初!」

  張婧初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漂亮的臉,白中透紅的皮膚,高挺的鼻子,寶石一般的明亮的眼睛,嘴邊露著微笑:「我遠遠看到好像是你,但你拿著這身行頭,不敢確定,沒想到真是你!」

  張然拍了拍手中的稻草桿子,哈哈笑道:「最近改賣冰糖葫蘆了,你最近還好吧?」

  幾個服務員徹底傻眼了,這賣冰糖葫蘆的到底什麼來頭?這又來一個大美女!這傢伙難道是傳說中的鴨王?

  「挺好的!」張婧初知道改賣冰糖葫蘆是在開玩笑,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劉一菲母親,眼中閃過一抹驚艷,中年婦女倒也罷了,這女孩實在太漂亮了,「你們這是吃飯?」

  「是啊,這是我學生劉一菲和她的媽媽!」張然介紹了一下劉一菲母女,又把張婧初向她們作了一個簡單的介紹,「這是張婧初,榮信達的演員。」

  劉一菲不知道榮信達,但關心女兒未來發展的劉曉麗是知道的,這兩年榮信達的《大明宮詞》、《橘子紅了》紅透大江南北,是國內很能捧人的經紀公司。能加入榮信達,就說明這姑娘得到了李邵紅的認可,有紅的潛質。

  張婧初和劉一菲母女簡單的認識了一下,然後看著張然,道:「導演,你們也在這裡吃飯,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

  「你們覺得呢?」張然到無所謂,轉頭徵求劉曉麗的意見。

  「那就一起吧!」劉曉麗也喜歡劉一菲多認識點人,笑著點頭道。

  「太好了,那我們走吧!」張婧初一直想和張然套近乎。此刻有個好機會哪能放過了,連忙在前面帶路。

  四人要了一個包間坐下。

  張婧初把菜單遞到張然的面前,讓他先點,然後又讓劉一菲母女點,她又點了一菜一湯才停下,把單子送給了服務員。

  「導演,你怎麼扛著一竿子冰糖葫蘆?不會是下部電影跟冰糖葫蘆有關吧?」張婧初知道張然是個做事特別拼的人,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不是!」張然笑了笑,指著劉一菲道,「我帶這個學生體驗生活,你在中戲的時候,老師應該有讓你們去體驗生活吧?她的體驗方式就是賣冰糖葫蘆,不過她年紀太小,沒有社會經驗,我帶帶她。」

  張婧初笑了起來:「我說呢,你這麼一個大導演跑來賣冰糖葫蘆,實在太奇怪了!」

  劉一菲見張婧初一直稱張然為導演,好奇地問:「婧初姐姐,你怎麼叫師父導演啊?」

  張婧初一愣:「茜茜,你不知道你師父是導演嗎?」

  劉一菲搖了搖頭:「不知道,他不是老師嗎?」

  張婧初笑著道:「他是老師沒錯,但他也是導演,而且是很厲害的導演,上個月剛剛拍了一部電影叫《時間囚徒》,我是劇組的演員。」

  劉一菲看著張然,噘嘴抗議道:「師父,你都沒告訴過我!」

  張然一擺手:「只是電視電影,有什麼好說的?」

  「導演,《時間囚徒》什麼時候播出啊?聽邵紅姐說,這片子拍得可棒了,看過的都讚不絕口!」張婧初對《時間囚徒》很期待,這是她第一次當女主角,非常希望這部片子能夠大紅大紫。

  「邵紅姐她也看過了?」張然有些詫異,不過想想李邵紅跟電影頻道有合作,看過也就不奇怪了,「聽岳濤說,安排在大年初一的晚上播出。」

  「大年初一,那太好了,大年初一收視率肯定很高!」張婧初忍不住笑了,對她這樣的新人演員來說,露臉很重要,「導演,這次在你手下學到了很多東西,希望還有跟你學習的機會,只要能在你手下演戲,哪怕是個龍套都沒關係的!」

  劉曉麗不由看了張婧初一眼,這姑娘可真會說話,哪像我們家茜茜,是個傻丫頭!

  《爆裂鼓手》的女主角挺適合張婧初!張然對張婧初的印象也挺好,能夠潛心體驗角色,這樣的演員很少,而且越來越少,不過現在投資的事沒有落實,他不敢亂給別人承諾:「當然,我喜歡跟能夠潛心體驗角色的演員合作,有合適的角色肯定找你!」

  「謝謝導演!」張婧初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往下說。有些話說多了,反而討人嫌,適可而止很重要。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52
第九十四章 城管

  吃過午餐,張婧初和劉曉麗搶著要買單,爭得不亦樂乎,最終還是張然出面,讓劉曉麗買了。

  服務員見兩個女人搶著買單,張然這個大老爺們大刺刺地坐著,心裡狠狠地鄙視了一番,這個賣冰糖葫蘆的果然是吃軟飯的!媽的,不就是長得帥點嘛!要是老子長這麼帥,打死也不會賣冰糖葫蘆!沒出息!

  從餐廳裡從來,張婧初知道張然他們還要賣繼續冰糖葫蘆,自己不便跟著,就跟大家揮手道別。

  等張婧初走遠,劉一菲拉拉張然的袖子,滿眼地期待:「師父,以後你也找我演戲好不好?」

  張然對劉一菲的演技實在看不上眼,儘管自己教了劉一菲不少東西,演技應該會比記憶中要好,但她的家庭環境決定了她很難去潛心體驗生活,好也好不到哪裡去,除非遇到什麼大的變故。他笑著道:「我對演員的要求很高,按你現在的水平來說,起碼還要練十年!」

  劉一菲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撅起嘴,氣鼓鼓地道:「師父,小看人,我才要不了那麼久,我很快就會練好的!」

  張然將冰糖葫蘆扛在肩上,教育道:「你這種心態不對!表演講究積累,需要下苦功,正所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不要想著三兩下就能練好,表演沒有捷徑口走!行了,下午我們去街上賣。在鬧市叫賣可以鍛鍊你聲音的厚度!現在你可以開始喊了!」

  劉一菲點點頭,拉著嗓子喊起來:「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不多時,三人來到了鬧市,這條不大的街道平日裡有不少小商販,從早上八點開始,各種各樣的叫賣聲就響起,整條街就熱鬧起來。

  三人找了一個比較空曠的位置站定,把稻草桿子往地上一杵,劉一菲就扯著嗓子喊起來。

  張然曾經講過在鬧市呦喝,講究音短、甜脆、響亮,劉一菲還扯著嗓子喊這就不對,他當即做了兩遍示範,然後讓重新劉一菲叫賣。

  大街人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前來詢問,也不斷有人來買冰糖葫蘆,沒多久就賣出區十多串。不過買冰糖葫蘆的人總是會好奇地打量著三人,少女、美婦、帥哥,這個賣冰糖葫蘆的組合實在太奇怪了。

  賣了一會兒,張然有點受不了劉曉麗了,我是讓劉一菲體驗生活,不是讓你體驗生活,什麼都你來搶著幹,這不白費功夫嘛!當然,他也理解劉曉麗的心情,生怕女兒累著了,可要這麼點累都受不了的話,還當什麼演員。

  張然把稻草桿子從劉曉麗手中接過來,交給劉一菲,嚴肅地道:「劉女生,那邊有個咖啡館,我們進去坐坐,讓一菲在這裡賣!」

  劉曉麗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不妥,訕訕一笑,跟著張然走進了咖啡館。

  「張老師!」張然和劉曉麗找了靠窗的位置剛坐下,突然有人在身後叫道。

  張然扭頭一看,發現旁邊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二十來誰的年輕人,正笑著衝自己點頭。是99級的王雲,在《時間囚徒》裡演一個小配角,前幾天張然還推薦他去參加了《黎明之前》的試鏡。

  「王雲,你怎麼在這裡?」

  「張老師,這得謝謝你,我通過《黎明之前》的試鏡了,演阿九。因為要演地下黨,我就想找個嘈雜的地方觀察一下,找找感覺。」王雲笑了笑,看了一眼旁邊劉曉麗,有些詫異,「你這是忙什麼呢?」

  張然笑著道:「帶一個學生出來體驗生活,她在外面賣冰糖葫蘆,我們到裡面觀察她表現怎麼樣。今天還真是巧,中午吃飯的時候遇到婧初,現在又遇到你了!」

  王雲聽到這話,哈哈笑道:「還真是巧了。張老師,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坐坐吧,《黎明之前》是你寫的,有好多東西想向你請教呢!」

  張然微一沉吟,笑道:「那我們聊聊!」說完,衝劉曉麗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過去一下,就到王雲的對面坐下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劉一菲又比較吸引目光,不時有人上前買冰糖葫蘆,很快就賣出去了十多串。

  劉一菲很有成就感,喊得越發的歡快了。她正喊得高興,突然有人驚呼一聲:「大家快跑啊!城管來了!」

  還沒等劉一菲反應過來,只見她身前身後所有的攤主都在手忙腳亂的收拾攤子,面露驚慌焦急之色。

  「快走快走,草他嗎的,過節都不讓人安心做生意……」

  「哎呀!土豆掉了!」

  「算了算了,不要了!」

  ……

  一時間,大街上亂成一團,一幫小販推車的、挑擔的,還背包的、抱筐的,四下逃散,轉眼間熱鬧的大街變得空曠起來。

  劉一菲看得大為奇怪,這是怎麼了,大家為什麼都跑了?她有些害怕,扭頭朝咖啡館看了一眼,隔著玻璃能看到劉曉麗和張然,頓時安心了。

  她回過頭來,順著逃走的人們,看到了一輛白色麵包車耀武揚威的緩慢前行,麵包車裡面,有人拿著一個大喇叭在大聲喊叫。

  麵包車外面不遠的地方,三穿著藍色制服的城管正圍著一個逃跑不及的攤主,在那裡大聲訓斥。

  「你跑啊,怎麼不跑了?有這麼本事參加奧運會啊!你自己說吧,該怎麼處理?」

  「各位城管大哥,我這也事沒辦法,我和老婆樓下崗了,家裡就指著這個過活,你們行行好吧……」

  「當我們是傻子啊?每次都這麼說,你說的不累我們聽的還累呢!你們幾個,把他的東西全部裝車!」城管當中,一個頭頭模樣的中年人冷漠地道。

  劉一菲上次跟張然發小廣告,遇到過城管,感覺挺和藹的,怎麼這回的人這麼凶?她沒有管,扛著稻草桿子繼續喊道:「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這一聲喊,頓時吸引了幾個城管的目光,喲嚯,我們還在這兒,你不但不跑,還大張旗鼓繼續賣冰糖葫蘆,這也太猖狂了!

  其中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城管,長著一張李詠似的馬臉,看到劉一菲眼睛一亮,馬上跟一個胖城管走了過來,義正言辭地道:「喂!你有證嗎?」

  劉一菲衝他甜甜一笑:「哥哥,買冰糖葫蘆嗎?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我問你,有證嗎?」

  「什麼證啊?」劉一菲滿臉茫然,她哪知道這些。

  「看來是無證經營啊!東西沒收,罰款100!」說著馬臉就伸手來搶劉一菲手裡的稻草桿子。

  「為什麼呀?這是我的,你們為什麼收我的東西?」劉一菲眼見地方要搶自己的冰糖葫蘆,用力抓緊,氣憤地質問道。

  「小妹妹,哥哥看你長得漂亮,不跟你動手!東西乖乖交上來,把罰款交了,然後去警局去吧!不然下次還得罰你!」馬臉嘻嘻笑著,順手在劉一菲的臉上摸了一把。

  「你幹什麼呀?」劉一菲尖叫一聲。

  「你無證經營,我要沒收你的冰糖葫蘆!」馬臉城管義正詞嚴地道。

  「哥哥,我們是第一次賣冰糖葫蘆,一會兒我讓媽媽去警局!你別收我的冰糖葫蘆,好不好?」劉一菲看著馬臉,軟語請求道。

  「少廢話!你這種人我們見得多了!每回都說是第一次!再攔著我就動手了啊!」馬臉毫無同情心,伸手向劉一菲抓來。

  「這是我的!不許拿!」劉一菲生氣了,見對方伸過手來搶冰糖葫蘆,伸手去攔。

  「小妹妹,你的手挺嫩的,擦的寶寶霜吧?」馬臉抓住劉一菲溫柔若無骨的小手,笑嘻嘻地道。

  「你幹嘛呀,你放開我!」劉一菲哪見過這種場面,嚇壞了,當即大叫起來。

  街上行人不少,見城管調戲小姑娘,大家指指點點很是不忿。不過議論歸議論,面對凶神惡煞的城管,圍觀的群眾無一人上前阻止。

  咖啡館裡,張然正跟王雲聊得開心,突然聽到劉曉麗尖叫一聲「一菲」,抬頭向窗外看去,只見劉一菲正跟城管拉扯在一起。他頓時大怒,劉一菲這麼大點的小姑娘不可能去招惹城管,擺明是城管欺負人!

  「這些混蛋太可惡了,小姑娘都欺負!」張然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就向大街上跑去。

  他趕過去時,見一個馬臉城管還扯著劉一菲的手在那裡嘻哈調笑,怒從心起,大喝一聲:「混帳東西!你放開她!」

  馬臉尋聲望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殺氣騰騰地向這邊走來,當即大聲叫道:「城管執法,無關的人走開!」

  「放開她!」張然一個大步上前,一把甩開馬臉的手。

  「師父,他們搶冰糖葫蘆,還摸我的臉,摸我的手!」劉一菲委屈得要命,一直強忍著沒哭,現在看到張然算是看到親人了,萬千委屈湧上心頭,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

  「好了,沒事了,到你媽媽那裡去,這裡交給我了!」張然知道劉一菲受委屈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劉一菲「恩」了一聲,撲進劉曉麗的懷裡嗚嗚地哭起來:「媽媽,他們欺負人,搶我的冰糖葫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53
第九十五章 詐

  「喲呵,小子,你敢跟我動手,膽上長毛了啊!」馬臉見張然甩開自己的手,頓時大怒。

  「不不,我是文明人,怎麼會做出動手這個暴力的舉動。我是過來和你講道理的。」張然笑著擺擺手道。

  「講道理,好啊,老子就給你講講道理!」馬臉見張然慫了,揮拳就向他打來。

  啪——

  一聲脆響,馬臉捂著臉倒退兩步,差點坐到地上,手一鬆開,臉上五根手指印紅得快滴血了。

  張然動作很快,很多人都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他往前一步,盯著馬臉冷冷地道:「還想動手打人,真以為沒人敢管你了?不知死活的東西!」

  「你敢打我!」馬臉瞪了眼睛,無法相信自己被打的這個事實,平常在這街上只有他打別人的份,哪有別人打他的。

  「打你?錯,我這是教育你!不過以為穿著制服就可以無法無天!」張然滿臉寒意,眼神很是駭人。

  「媽的,你敢打我!」馬臉發起狠來,大叫一聲,「老子今天要廢了你!」

  話音剛落,馬臉就向張然撲來。張然也不客氣,右手一揮,又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這次直接把他抽到了地上。

  「你剛才有沒有動手?」張然向前踏了一步,右手指向旁邊的胖城管,臉上的殺氣之濃簡直快實質化了。

  胖城管嚇得後退兩步,嘴裡不由自主地叫道:「沒有,我沒有,你別亂來,我們是城管,是執法人員,打城管是犯法的!」

  周圍的圍觀群眾看得目瞪口呆,兩個城管非但沒占到絲毫便宜,還被這個年輕人嚇得屁滾尿流,連「打城管是犯法的」的慫話都講了出來。

  劉一菲抱著劉曉麗,含淚的雙眼凝視著張然的背影,這一刻,她覺得師父的背影就像山一樣高大。

  在張然跟馬臉發生衝突之時,其他城管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紛紛放下手中的活飛快跑過來。

  城管隊長見馬臉左右兩邊臉都是巴掌印,知道挨打了,沉聲問道:「是誰動的手?」

  馬臉惱怒地指著張然,大聲叫道:「隊長,就是這小子!」

  幾個城管聽到是張然打人,心中震怒,竟然敢毆打國家公職人員,簡直無法無天,不等老大開口,呼啦一下就向張然圍過來。

  劉一菲嚇得花容失色,雙手的緊緊抱住劉曉麗的腰:「媽媽,壞人有四個人,師父只有一個人,怎麼辦呀?」

  劉曉麗不知道張然怎麼想的,不過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覺得他應該解決辦法,安慰道:「別怕,張老師是大學老師,城管不敢打他。」她打定主意城管要是真動手,她就報陳驚飛的名字,陳驚飛是政協委員,參與了危房改造工程,政府部門熟人很多。

  幾個城管腳下剛動,張然手一抬,指著他們,殺氣騰騰地道:「我看誰敢動手,我看你們不想在這北平城混了!」

  這時,王雲也走了過來,指著幾個城管大聲道:「你們動手試試!告訴你們,要是今天你們敢動手,我就敢拔了你們這身皮,讓你們從城管隊伍裡滾蛋!」

  這兩個人口氣實在太大了,幾個城管都是一驚,不敢貿然上前動手。這兩人說話的口氣太像北平城的公子哥了,這些人根本是他們這些城管能招惹的,脫掉他們這身制服絶對不是開玩笑!

  城管隊長看了張然一眼,見張然竟然沒有半分害怕或者躲避的想法,只是那樣鎮定的站著,目光淡然。如果是普通老百姓面對一群城管,絶對不會這麼鎮定從容,絶對不會這麼有恃無恐。再看張然旁邊的王雲,以及站在她們後面的劉一菲母親,穿著打扮,神情氣質都不凡,他意識到這次踢到鐵板了!

  「我們走!」城管隊長覺得還是趕緊走人的好,對著手下一聲吩咐,一群人轉身就向麵包車走。

  「站住,你們打算就這麼走了?有這麼便宜的事嗎?」張然見幾個城管想溜,當即大喝一聲。

  對於城管,張然沒什麼成見,很多小販影響交通,任其放任自流必然是攤點遍街,人車爭道,進行管理是必要的。不過小販大多來自農村或是進城務工的農民工家屬,謀生已屬不易,動不動砸人攤子,動人打人,那肯定過了。今天就更過分了,竟然當街調戲未成年少女,簡直是流氓行徑!

  對張然說的話,幾名城管裝作沒聽見,反而加快了腳步。

  王雲見城管們不理,提高嗓門,大聲道:「你們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告訴你們,要是你們現在就這麼走掉,一個小時之內,你們城管局的領導會親自把你們送回來,到時候你們死定了!」

  「你唬誰呢?!」馬臉怪叫一聲,驚恐地看著王雲。不只是他,其他幾個城管也都停下了腳步,驚疑不定地看著王雲。這口氣也太大了吧!

  「唬人!」王雲當即掏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劉叔叔,我是王雲啊,問你個事,你知道城管局局長是誰,電話是多少嗎?是這樣的,有幾個城管調戲我朋友,還動手打人,我想麻煩他過來解決一下?不用,哪能麻煩你吶!哦,莫國璋,我知道了,他的電話是多少?139XXX,好,我知道了!」

  王雲的動作麻利無比,絲毫不拖泥帶水,那邊原本疑不定的城管隊長此刻徹底傻了眼,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問出來了!

  城管局局長叫莫國璋沒錯,電話也正是王雲剛才說的那個。

  王雲冷冷一笑:「你們局長叫莫國璋,電話是139XXX,要不要我現在把他叫過來?」

  城管隊長打了一個哆嗦,後背備冷汗打濕了,嘴角抽搐半天,才勉強擠出個一句話:「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王雲看著張然,笑著道:「張老師,還你是說怎麼辦吧!」

  張然衝王雲點了一下頭,看著幾個城管道:「我也不想為難你們,不過你的人剛才對小姑娘動手動腳,歉都不道就走,你們覺得有這麼便宜的事嗎?」

  城管隊長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要求道歉,指著馬臉鼻子的手都顫了:「陳子龍!馬上過去道歉!」

  「我,是隊長!」陳子龍咧開了嘴巴,臉上好像是哭又像是笑,說不出的尷尬恐懼。現在他腸子都要悔青了,自己真是豬油蒙了心,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嘛!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啊,小姑娘實在太漂亮了,忍不住啊!

  他低下了頭,走到張然和王雲的面前,連連鞠躬:「對不起,我錯了!」

  「你腦子怎麼長的?你向我們說什麼對不起,你該道歉的人是我嗎?」張然冷哼一聲道。

  「是是是!」陳子龍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走到劉一菲她們面前道歉,邊道著歉邊用右手抽著自己的嘴巴,「對不起,小妹妹,我錯了,我不該動手動腳,你原諒我吧,我自己打自己給你出氣!」

  劉一菲很生氣,這個人是壞人,她才不想理,將頭扭到了一邊。劉曉麗不想把事情搞得滿城風雨,張然已經為自己女兒出氣,對方也道歉了,不想再追究,厭惡地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你們走吧!」

  幾個城管如蒙大赦,哪裡敢停留,跑上面包車,如風般逃走了。

  張然舒了一口氣,對方人多,這樣解決最好不過了。他衝王雲笑笑:「今天這事全靠你了,不然沒這麼容易解決!」

  「主要是張老師你氣勢太足,一幅京城的紈褲子弟的派頭,把他們都震住了!我又恰好知道城管局長的的名字和電話,這麼一詐,他們就頂不住了,只能乖乖認錯!」王雲嘿嘿一笑,輕描淡寫地道。

  張然心道我是真在詐,你可不是,不過他並不點破,哈哈笑道:「我是硬挺的,唱了一回空城計,要是沒你配合這戲就穿幫了。你演得真不錯,氣勢十足,很有北平公子哥的派頭,以後有這樣的角色一定找你!」說著,他抬頭去看劉一菲,見她正抱著劉曉麗的胳膊眼淚汪汪地望著自己,遇到這種事,她應該嚇壞了,走過去柔聲道:「包子,沒事了,你和媽媽回家去吧!」

  不想劉一菲卻搖頭道:「不,我還要賣冰糖葫蘆!」

  張然一愣:「剛剛遇到壞人了,你不害怕,還敢繼續賣冰糖葫蘆嗎?」

  劉一菲倔強地道:「我要體驗生活,有師父在,我不怕!」

  張然突然有些感動,這個時候還能想著體驗生活,這孩子是真的喜歡表演,他看著劉一菲,認真道:「包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徒弟了!」

  劉一菲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不解地道:「你本來就是我師父呀!」

  劉曉麗明白張然的意思,他教劉一菲不過是受了陳建峰之托。雖然平時徒弟徒弟的叫著,不過那是逗小孩玩,現在他真的把劉一菲看成自己學生了。

  張然摸摸劉一菲的腦袋,笑道:「對啊,你本來就是我徒弟,我都氣糊塗了!好了,我們繼續賣冰糖葫蘆,把叫賣調喊起來!」

  劉一菲「恩」了一聲,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拉著嗓子喊起來:「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54
第九十六章 彙報演出

  時間進入一月,期末考試就近了。

  表演系的期末考試分為公共課和專業課,公共課跟其他系相同,毛概、電影史之類的都是筆試;專業課則是彙報演出,在小劇場進行集中展示。

  01級三個班的彙報演出挨在一起,兩個高職班安排在星期一和星期二,本科班是星期三,地點都是C樓的小劇場。

  彙報演出是各個班級一學期學習成果的集中展示,也是表演學院每學期的大事,除了表演學院的領導,張慧軍他們這些學校領導也會到場觀看演出,因此各個班級都不敢掉以輕心。

  張然專門去看了兩個高職班的彙報演出,兩個班都展現出了極高的水準,看得出他們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其實兩個高職班能表現這麼好,有張然一份功勞,張然班的學生不管是中秋晚會,還是領導聽課,表現都非常出色。這讓王敬松和胡衛國感到了極大的壓力,因此他們都狠命地訓練學生。一學期下來,兩個班的學生進步很大。

  星期三下午,張然一早來到劇場,和學生們一起佈置舞台。

  晚上六點三十分,演出的大幕正式拉開。

  本次彙報以形體、台詞以及表演雙人小品為主要內容。

  在台詞部分,張然班上的學生展示了在行動中,及不同動作的變化下發聲或說繞口令,看得台下的老師目瞪口呆。

  剛開始訓練這個的時候,班上的學生叫苦連天,他們很難把聲音與形體結合好。但他們跟隨著張然的腳步每天早上苦練,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逐漸掌握了這一技能,現在他們在舞台上盡情的呈現。

  形體部分,進行單人練習,在運動中說繞口令,這主要訓練學生對肢體的控制,讓學生要在練習中讓聲音與身體有機的相結合,動作與動作之間也要有機的聯繫;緊接著,進行雙人練習,考驗了兩個人的默契與協調能力,同樣也是在不斷的變化動作中去說繞口令,這比單人的練習要困難些,因為這需要兩個人很好的配合。

  來看彙報演出的都是專業人士,張然班上學生展示的技巧難度,比其兩個高職班要大很多,但學生們展現出了極強的控制力。在如此難度的動作下,張然班上的學生氣息始終很平穩,台詞的節奏始終保持得很好,這讓在場的人無比佩服。

  這個班的學生了不得,控制力實在太驚人了!

  張慧軍看著張然,滿意地點點頭:「斯坦尼強調內心體驗,格洛托夫斯基強調身體控制,在你們班學生的身上我看到了這兩點。看來融合兩派的想法是正確的!」

  張然搖頭道:「我這只是從我老師那裡繼承了一點皮毛,距離真正的融合還差得很遠。就拿我們班的學生來說,雖然他們的氣息比較平穩,但聲音的變化不行,高低,輕重,緩急與強弱都還遠遠不夠!」

  陳建峰笑道:「這才一學期,練到這種程度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很多大三的學生做這種動作,呼吸都難以保持平穩!」

  張然不這麼認為:「他們真正能在學校踏實學習也就前兩年,到第三年都會外出接戲,哪有時間在練,前兩年練不出來後面就難了!」

  台詞和形體部分展示完畢,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雙人小品了。

  班上的幾個男生開始上台搭景,他們拿著道具上台一放,轉身就走,整個動作乾脆俐落,彷彿這些佈景已經演出了十幾場似的。

  搭景完畢,黃聖衣走上台報幕:「各位老師好,下一個彙報作品,雙人小品《初見》,表演者,曹炳坤,張馨藝!」

  台下的觀眾頓時報以熱烈的的掌聲。

  一座小橋,一棵大樹,一塊大石頭。穿著軍裝的的曹炳坤,穿著連衣裙的張馨藝肩並肩走上舞台,他們神情沒有說話,沉默而又拘謹,緩緩走來,坐在石頭上。

  舞檯燈光很亮,看上去像晚會的舞台,而不像劇場的舞台。劇場演出講究燈光控制,利用燈光的強弱、明暗變化,能營造出強烈氣氛,讓觀眾儘快入戲。

  張慧軍有些詫異,難道張然他們不想要劇場效果,忍不住問道:「你們怎麼不搞一下燈光?這種燈光無法營造氛圍啊!」

  張然笑道:「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把舞台上所有的道具都拆掉,演員也不化妝,直接穿著練功服就演,不過他們現在還做不到,還需要外部裝飾來激發內部的情感。」

  張慧軍回過神來,這是格洛托夫斯基的貧困戲劇理論,去掉所有的多餘的東西,用純粹的表演抓住觀眾。

  貧困戲劇又叫質樸戲劇、窮乾戲劇。顧名思義,就是逐漸地把並非為戲劇藝術所必須的戲劇附加物排除掉,包括燈光、服裝、化妝、佈景等等,把目光完全集中在戲劇的必不可少的兩大因素——演員與觀眾身上。

  舞台上,張馨藝偷眼去看看曹炳坤,卻不想與曹炳坤的目光撞在一起,兩人像觸電似的,目光迅速移開。

  曹炳坤紅著臉,嚅囁著道:「那個,你……吃了嗎?」

  張馨藝雖然也害羞,但要鎮定許多:「吃了,你呢?」

  曹炳坤點了點頭:「嗯。」

  張馨藝見曹炳坤比自己還羞澀,忍不住笑了:「幾點了?」

  曹炳坤不知道張馨藝笑什麼,連脖子都紅了,看看錶,說道:「9點,過5分。」

  張馨藝笑,曹炳坤也在笑,尬尷的氣息從兩人身上瀰散出來,連空氣裡都是。

  曹炳坤張了張嘴,很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卻不知道怎麼說,吞吞吐吐地道:「我嫂子幾次催我回來和你見個面……好訂下……好訂下那個……可我一直……所以……」

  張馨藝有點失望:「一直,所以,你都不想跟我見面。」

  曹炳坤趕忙道:「不是,不是,我嫂子在每次信中都說你……」

  張馨藝嘴角有了笑意,看著曹炳坤,漂亮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說我,說我什麼呀?」

  曹炳坤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說你漂亮,心眼好,手又巧,燒飯做菜樣樣好!」

  張馨藝害羞地道:「菜呀飯呀誰不會做?」

  曹炳坤想了一下:「你最拿手的是什麼?

  張馨藝回道:「手擀面。」

  曹炳坤笑了:「那太好了,我最愛吃手擀面了!」

  張馨藝看了曹炳坤一眼,低頭羞澀地道:「我知道,那我今後天天給你做。」

  曹炳坤聽到這話非常開心,但他顯得有點猶豫:「我在部隊,沒辦法…」

  張馨藝有點失望,這是在拒絶自己麼,她咬了一下嘴唇,道:「聽你嫂子說,你在部隊上作志願兵?」

  曹炳坤點頭道:「恩,我到部隊那會兒,領導上保送我到大學裡唸書,所以,一直……」

  張馨藝看著曹炳坤問道:「那你還要幾年才能回鄉?」

  曹炳坤低頭道:「我學的專業在部隊還沒有人能代替,所以……」

  張馨藝問道:「所以一直等到別人接你的班才回來?」

  曹炳坤搖頭道:「部隊裡需要我,我不能走的。」

  張馨藝聽到這話,看著曹炳坤堅定地道:「張然,我不想再等了!」

  班上的學生都向張然看過來,嘻嘻地笑著;前排的老師和領導都笑而不語;只有張然無奈地搖頭,張馨藝這臭丫頭真欠收拾,這種場合都敢亂來!

  曹炳坤倒沒受什麼影響,估計是早商量好的,認真的表演著。他臉色蒼白無比,神情中充滿失望,嚅囁著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過了好幾秒鐘,他終於下定決定,站了起來,堅定地道:「時候不早了,咱回吧!」

  「我是說,我能不能到部隊上當……」張馨藝本來是想讓曹炳坤給答案,看到他的反應,知道他是誤會了,急忙說道。

  只是年輕姑娘家,那兩個字終究有些難以出口,她紅著臉,咬了一下牙,終於還是說了出來:「當家屬,你願意嗎?」

  曹炳坤渾身一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以為這事吹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猛然轉身盯著張馨藝,神情激動地道:「願意,當然願意,我也這麼想,可是我怕你不願意,所以,我一直……」

  張馨藝笑了起來:「所以一直沒敢說是吧!」

  曹炳坤激動地點頭道:「恩,我怕你不願意。」

  張馨藝看著曹炳坤,深情地道:「我怎麼會不願意,你真傻!「

  曹炳坤神情地看著張馨藝,微笑著,卻不說話,他覺得自己真夠傻的。

  兩人一起笑,又一起低下了頭,然後又起頭深情對望,最終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表演結束,台下熱烈的掌聲響起。

  台下的觀眾在拍手,台下的老師和領導又是點頭,又是稱讚:「這個表演基本上都是內心戲,不好演,但兩個孩子演得很棒!」

  「非常好,這兩個孩子情感拿捏得很到位!」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55
第九十七章 放假

  張然對兩個學生表現相當滿意,見在場的老師對他們的表現讚口不絶,心想演出才剛剛開始,精彩的還在後面!

  彙報演出的節目張然每一個都指導過,知道班上的學生能演到什麼程度。他覺得就算把大二的學生拉來,在身體控制和情感體驗上,自己的學生也不會輸。

  小品一個接一個上演,黃聖衣的《姐弟》、王珞丹的《車票》,每演完一個老師們都是讚不絕口,幾乎一致的給出了好評;而現場的觀眾無疑不被台上的精綵演出所感染,報以熱烈的鼓掌。

  匯演很快進入尾聲,最後一個節目了。

  黃聖衣走上舞台報幕:「下面請欣賞雙人小品——生日;演員,趙珂,郭珍!」

  舞台的上擺著一扇門,門的旁邊有一張桌子,在中間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滿圖紙。

  趙珂穿著一身藍布工作服,帶著眼鏡,化了老年妝,看上去四五十歲了,她走上舞台,在桌前坐下,專心致志地繪著圖紙。

  郭珍梳著兩條麻花辮,背著小背包,歡快地走上舞台。她來到門前,伸手敲了敲辦公室門,裡面沒反應。她搖了一下頭,顯得無可奈何,隨即提著蛋糕盒子輕輕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她看見趙珂伏案皺眉,將蛋糕放在門邊的桌子上,調皮地繞到趙珂的身後,矇住她的眼睛。

  趙珂一愣,問道:「誰呀?」

  郭珍笑嘻嘻地道:「你猜!」

  趙珂笑著打了一下郭珍的手:「調皮!別鬧,媽正忙著呢!」

  郭珍放下手,見趙珂還在畫,摟住她的脖子,不高興地道:「媽,幹嘛呢?還弄這堆破紙呀?」

  趙珂繼續埋頭工作:「別亂說。」

  郭珍見母親不理自己,還在忙工作,有點不高興,低頭聞聞趙珂的肩背:「媽,你都有味了,這身衣服是您上星期穿的吧,也不換換。」

  趙珂充耳不聞,繼續忙自己的工作。

  郭珍索然無味,幽怨的看著母親,可是母親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走到門邊,捧來蛋糕盒,興沖沖地走過來:「媽,您看!」

  趙珂沒有抬頭,沒看到郭珍手裡的禮物,揮了一下手:「一邊玩去,別鬧。」

  「媽!媽!您一星期沒回家了,您一點也不想我,不想問問我和爸爸在家裡乖不乖?」郭珍見自己被母親無視,情緒有點低落,說到這裡,見母親還是不理自己,她真的非常生氣,大聲叫道:「媽!」

  「怎麼了,玲玲?」趙珂停下工作,看到了郭珍手裡的蛋糕,嗔怪道,「這是幹嘛,媽又不愛吃!」

  「我放學就去蛋糕屋取蛋糕,今天是您的生日,爸爸在家做菜,說要給您過生日,可您呢?!」郭珍放下蛋糕,氣惱的轉過身子,背向一邊。

  趙珂內心有所觸動,剛要開口說話,電話響了,她馬上接通電話,開始說工作的事。

  郭珍見狀,手一揮將桌上的蛋糕打落在地,眼淚滾滾而出。

  兒女的眼淚深深地觸動了趙珂,她掛掉電話,慢慢將蛋糕拾起,打開盒子,放一塊進嘴裡。

  郭珍手一揮,將桌上的再次將打落,淚流滿面地道:「吃什麼呀!」

  趙珂大聲叫道:「玲玲!你瘋了嗎!」

  郭珍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泣著說道:「媽您知道嗎,同學們羡慕我有一個女強人的媽媽,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們,他們的媽媽能陪他們玩,給他們織毛衣,我呢?什麼都沒有!」

  趙珂神情非常愧疚,嘆了口氣,伸手拉住郭珍的胳膊,柔聲道:「玲玲,媽媽工作忙,幾百口人要吃飯,你要理解媽媽!」

  郭珍摀住耳朵,閃開趙珂的手,大聲喊道:「我不聽,我不聽,你想過我嗎?想過爸爸,想過我們家嗎?我們也需要您呀!難道我們就不需要您嗎?您根本就不愛我們!」

  趙珂按著郭珍的肩膀,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不是的,這不是真的,我愛你們,玲玲你……」

  叮叮——

  電話突然響了,趙珂回頭看了一眼,有點想接,但她看了郭珍一眼,見郭珍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頓時猶豫了。

  她看看電話,看看郭珍,又看看圖紙,做了一下深呼吸,沒有拿電話,收拾起圖紙、蛋糕,溫柔地道:「玲玲,跟媽回家,過生日吃蛋糕!」

  郭珍一愣,隨即撲到趙珂的懷裡,深情地喊道:「媽!」

  01表本學生的回報演出在熱烈的掌聲中結束了。

  張然班學生的表演讓老師們極為震動,學生們對情節的開掘,對人物內心的發掘都相當深入,表演顯得非常真摯。

  如果一兩個特別有天賦的學生演到這種程度,那倒不稀奇,但整個班的學生幾乎都能演到這種程度,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只能說張然這個老師在教學上真的有一手,真的在教學上下了功夫的。

  張慧軍沒有多說,只是一連對張然說了三個好字,演得好,教得好,一切都很好!

  其他來看彙報演出的老師都微笑著向張然表示祝賀,祝賀01表本的演出成功,他們內心都無比震撼。

  張然,這個二十四歲的年輕老師,他展現出的教學水平令人震撼。

  這樣的學生,這樣的表演,一個學期的教學,他們捫心自問,自己是絶對辦不到的。

  當初他們聽到張然要融合兩派,覺得這是年少輕狂,是年輕人的癲狂囈語,但現在他們看到了這種融合所帶來的成果。

  高超的身體控制與深刻的情感體驗!

  現在,他們都意識到,北電在表演上超越中戲也許就要看這一批學生了。

  這個張然真的是奇才啊!

  彙報演出結束,領導們散去,班上的學生簇擁著張然往外面走。這時,一個留著絡腮鬍的中年人和一個瘦高個走了過來:「您就是01級本科班的班主任老師吧,能不能稍微耽擱您一下?」

  張然打量了對方一下,看不出是什麼來頭,好奇道:「當然可以,不知道你們有什麼事?」

  「我們是《紅蘋果樂園》劇組的導演,最近正在挑選演員。」絡腮鬍子在人群裡看了看,衝黃聖衣招手道,「這位同學,你過來一下!」

  黃聖衣知道有導演看上自己了,得意的走了過來。雖然張老師不讓大家出去演戲,但能被劇組看上,那說明自己有實力!

  絡腮鬍子和瘦高個對視一眼,都對黃聖衣的形象十分滿意,然後看著張然道:「這位同學的形象氣質都非常符合我們的要求,希望她能夠擔任我們這部戲的女二號。」

  張然剛才就覺得《紅蘋果樂園》耳熟,現在聽到讓黃聖衣演女二號頓時想起來了,這不是那部《流星花園》的山寨片嘛。這部戲好像挺火的,黃聖衣也正是這部戲被很多人認識的。不過這部戲真不是什麼好戲,他笑著搖頭道:「實在抱歉,我們班學生大一都不會出去演戲。」

  黃聖衣也昂首挺胸,堅定地搖頭:「導演,你們能看上我是我的榮幸,但是我還要跟老師繼續學習,暫時還不考慮接戲的事。」

  絡腮鬍子和瘦高個一愣,北電沒有規定學生大一不能外出接戲啊,趕緊勸道:「這位同學,我們這是國內第一部偶像劇,跟《流星花園》類似,肯定會大紅大紫的,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我們班學生都想做演員,他們不演偶像劇!行了,就這樣吧!」張然不想再多說什麼,直接往外面走。倒不是看不起偶像劇,關鍵是國產偶像劇基本上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國產偶像劇大多數就兩個評價,一個是爛,一個是雷。

  黃聖衣緊緊地跟在張然身邊,笑嘻嘻地問道:「張老師,我剛才拒絶的時候是不是大義凜然,特別有氣概,有沒有獎勵?」

  張然沒有笑,認真地道:「聖衣,你條件很好,將來會有更好的機會!」他知道拒絶這部戲改變黃聖衣的人生軌跡了,不過他並不擔心,兩年後的《功夫》才是黃聖衣一飛沖天的機會,現在還是好好積蓄力量吧!

  黃聖衣不明白張然怎麼突然嚴肅了,點頭道:「我知道,張老師!」

  兩個導演愣了半響,等張然他們走出去幾米遠才回過神來,這什麼人啊,還偶像劇不演,崔新勤、常麗這樣的明星老師都沒這麼拽,你裝什麼大尾巴狼?

  01表本的彙報演出結束後沒有媒體報導,也沒有鋪天蓋地的網路宣傳,只有北電的學報簡單提到了幾句。不過這簡單的演出就像一顆種子,落在當天劇場裡每一個觀眾的心裡。很多人都在想一個問題,一學期就能演成這樣,等到畢業大戲那天他們能演到什麼程度?

  彙報演出後,就是公共課考試,然後學校開始放假。在學校待了半年的學生紛紛收拾行李回家,而張然也迎來自己教師生涯的第一個寒假。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55
第九十八章 合作

  學生們離校後,張然沒有急著回家。他的事很多,除了要輔導劉一菲,還得為《爆裂鼓手》作前期準備。

  不過此刻張然和劉一菲正扛著冰糖葫蘆沿街叫賣,繼續體驗生活。

  劉一菲聞到一陣香味,抬眼一看,就看到一個賣土豆泥的小攤。她頓時饞了,伸手拉拉張然的衣袖:「師父,我想吃土豆泥!」

  張然板著臉道:「包子,我發現你都胖了,別吃了!」

  劉一菲鼓著臉抗議道:「師父,你亂說,我才沒有長胖!」

  張然正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拿起來一看,是李俊偉的,當即接通:「李哥,怎麼想起打我電話,有什麼事嗎?」

  李俊偉笑了一聲,道:「晚上我請你吃飯,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吃飯的地點在俏江南,張然走進餐廳的時候,看到一個個子不太高,有點小帥的年輕男子,感覺面熟。他想了一下,想起是誰了,汪小飛,俏江南的少東家。

  張然倒也沒跟汪小飛認識的打算,徑直來到李俊偉訂好的包間,推門而入。他跟李俊偉打了個招呼,然後坐下喝茶。

  東拉西扯的聊了兩句,張然問道:「李哥,不知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李俊偉看著張然,不緊不慢地道:「張然,我已經離開聯想了,最近正在籌備一家傳媒公司。我非常欣賞你,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公司?跟我一起打天下!」

  張然對廣告傳媒一點興趣都沒有,給別人打下手更沒興趣,不過還是問道:「傳媒公司,不知道你打算做哪一塊?」

  李俊偉道:「做寫字樓、商場這些中高檔場所的平面廣告。」

  張然聽到寫字樓廣告心猛的一跳,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公司的名字來——分眾傳媒,對互聯網歷史有所瞭解的人不會不知道分眾傳媒。

  2003年分眾傳媒佔據眾多寫字樓、公寓、商場等中高檔場所的樓宇,顛覆了人們傳統的媒體觀,成為中國傳媒業的一匹黑馬。兩年之後,分眾傳媒在納斯達克成功上市,迅速成為僅次於央視的中國第二傳媒集團。

  張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如果自己把分眾傳媒將來要做的告訴李俊偉,那他就有可能取代江南村,成為樓宇廣告的霸主,自己也能從中分得一杯羹。更重要的是自己獲得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廣告平台,現在電影的觀影主力是都市白領,而樓宇廣告針對的正是白領。

  有這樣一個宣傳平台,對電影宣傳來說,絶對是如虎添翼!

  李俊偉見張然沉默不語,以為他是擔心公司的前途:「我做營銷多年,擁有足夠的資源,資金和客戶都不是問題。」

  張然抬起頭道:「你想法很好,定位也很準,不過寫字樓、商場的平面廣告已經被各大傳媒公司瓜分得差不多了,現在入局太晚,只怕會陷入苦戰!」

  李俊偉一愣,問道:「哦,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張然笑道:「只有發掘別人沒有發掘的商業模式才能掙錢大錢,樓宇的平面廣告競爭很大,想出頭很難。我有一個主意,只要運作恰當,三年能夠在納斯達克上市。」

  李俊偉嚇了一跳,這口氣夠大的,三年上市,現在國內在納斯達克上市才幾家公司啊?不過他看張然氣定神閒,不像開玩笑,小心問道:「什麼主意?」

  張然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這茶不錯!」

  李俊偉馬上反應過來,如果真有一個能讓企業三年做上市的主意,別人怎麼可能輕易吐露,當即道:「你知道我非常看重你的才能,在我看來你的能力是無法估量的。今天約你出來就是希望你能夠加入我的團隊,只要你的主意足夠好,我就可以給你足夠的股份。」

  張然沒有急著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反而道:「股份的事情好說,不過要做我說的這個,前期投入非常大,需要融資,至少需要準備5000萬,最好能融資一億,總之越多越好,這樣才能迅速搶佔市場。我們要做的東西難度極小,非常容易跟進,國內大的廣告傳媒公司不少,如果我們不能迅速搶佔市場,別人一旦發力,那我們就沒機會了。」

  在張然記憶中兩大傳媒公司分眾傳媒和聚眾傳媒為了搶佔地盤,展開了圈樓大戰,搶奪寫字樓,最終分眾傳媒大獲全勝,吞併了聚眾傳媒。分眾獲勝的關鍵就在於他們在前期拿到了軟銀4000萬美元的投資,而聚眾在幾個月之後才引人一筆2億元人民幣的投資,資金問題是兩家公司勝負的關鍵。

  如果李俊偉沒有融資渠道,一旦圈樓大戰開始,只能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李俊偉笑道:「融資你不需要擔心,我跟軟銀、IDG、維眾投資的人都認識,只要項目真的有前景,資金不是問題。」

  張然點頭道:「第二個是客戶問題,當我們開始鋪樓必須有客戶才行,這樣我們才有資金搶佔更多的樓宇,否則自己手裡的錢燒完,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李俊偉道:「這個也不用擔心,我是做營銷的,跟很多公司都有往來,有足夠多的客戶資源!」

  張然笑了:「既然有這兩個條件,那大事可成,三年上市不是奢望。我的要求不高,要25%的股份。」

  張然知道創意有時候比資本要牛太多了,雅虎、臉書這些巨頭都是靠創意發展起來的,更重要的是自己見識分眾與聚眾大戰的全過程,在接下裡的戰爭中,那可都是無價之寶!

  他相信李俊偉是個聰明人,能認識到這一點。如果不能,那就沒什麼好談的!

  李俊偉點頭道:「我說過只要你的主意足夠好,我就可以給你足夠的股份。」

  張然也相信這一點,笑著道:「其實很簡單,在電梯門口掛一個液晶電視,直接播放電視廣告。這種模式有三個好處,容易操作,只要把液晶電視往電梯口的牆壁上一掛,就可以收錢;第二,具有天然的貿易壁壘,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小公司做不起,而且我在電梯門口掛了,你肯定就不能掛,寫字樓數量是有限的,占一棟少一棟,只要占下了就能夠保證長期回報;第三,寫字樓大多是公司白領,對於那些時尚、高端的產品來說,這是直接命中目標的廣告方式。」

  他倒不怕李俊偉食言不簽股權分配協議,做樓宇廣告先機非常重要。如果李俊偉食言,張然只需要把這個創意傳遞出去,發給國內的傳媒公司,李俊偉就失去了先機,那絶對是得不償失。

  李俊偉如同被雷劈中,呆立當場,他本來是做營銷的,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含義。商務樓宇廣告的觀眾基本上是受過高等教育、收入較高的企業管理層和時尚白領階層,他們既是社會財富的最積極創造者,也是中高端商品最主要的消費者。現在直接把電視廣告搬到他們面前,直接命中靶心,對商家來說絶對是最佳選擇。

  一瞬間,他呼吸都加粗了。

  一瞬間的明白,讓李俊偉欣喜若狂,他緊緊地盯著張然,目光簡直能看到張然的心裡面:「你知道你給我什麼樣的感覺嗎?」

  張然笑道:「你覺得我是天才,實際上我真不是。美國寫字樓電梯廳用液晶電視播放廣告已經相當普遍了,樓宇視頻媒體已經在美國大行其道,我不過是照搬別人的創意罷了。」

  李俊偉很認真地道:「能比別人多看一點那就是天才,25%的股份我給你。不過你為什麼不自己做?」

  「就是我剛才問的那兩個問題,融資困難,手裡沒有客戶資源。其實也可以做,但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做起來,但市場不會給我這麼多時間,一旦我開始做,很快就會有公司跟進,到時候就是資本的較量,誰的錢多,誰占的樓多,誰是就是王者,我根本就沒有跟別人爭天下的能力。既然做不大,那還不如不做!」

  李俊偉突然笑了起來:「我一直很奇怪,你這麼聰明一個人,為什麼非要守著北電那一畝三分地,真的僅僅是因為喜歡?現在我明白了!」

  「以後我的電影拍出來,上映的時候,肯定會投放廣告,咱們攜手算是天作之合。」張然沒有否認,他留在北電確實是衝著北電的資源。

  兩人一直談到晚上十點才散去。其間張然施展大忽悠技法,談了很多自己的看法。這些看法都是源自未來的分眾傳媒,李俊偉自然大感佩服,覺得張然極具戰略眼光,是了不得的人物,能用25%的股份綁定張然實在是划算的買賣。

  張然帶著一身酒意回到寢室,坐在電腦前看了一會兒新聞,手機響了。他以為是李俊偉的電話,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後問道:「喂,你找誰?」

  「請問是張然嗎?」

  「我是,不知道您是哪位?」

  「我叫余明海,我看了你的劇本《爆裂鼓手》,很感興趣,想約個時間跟你談談。」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3 20:56
第九十九章 投資人

  晚上八點,張然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出租車司機聽到張然要去天上人家,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開口道:「小夥子有錢啊,那地方消費可貴了!」

  張然笑著道:「師傅去玩過?」

  「一晚上五六千,進去一個月的工資就沒了,我哪裡敢進去!」司機神情羡慕,不過言語之間卻帶著鄙視,「不過這兒的小姐確實比別的地方的小姐漂亮,有的還是大學生哪,聽說還有什麼名校的學生。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張然笑著問道:「我是第一次去,怎樣裝成經常去的樣子?」

  司機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天上人家裡面的水忒深,我就碰上過好幾個從外省市來的,從裡邊出來以後大罵是黑店,身上要是沒萬把塊錢,最好還是不要進去!」

  張然覺得司機說的應該是真的:「有老闆請客,我就是去湊個熱鬧,窮鬼一個,不然我哪兒敢去啊!」

  沒多久,天上人家到了,只見附近已然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司機慢慢把車靠了邊兒。

  付了錢從車上下來,張然一抬頭,就看到了天上人家的招牌。

  天上人家的門票並不算太貴,150元一張,進門以後,迎面是一條裝潢考究的長長的走廊,彷彿是在提醒來這裡的客人,雲上人間只歡迎揮金如土的土豪,正人君子是不受待見。

  進到大廳以後,從門口進到裡面,無數的靚麗可人的女孩在周圍匆匆而過,很是亮眼。到了動廳,裡面穿獸皮的女孩在鋼管舞,周圍穿著超短裙露背露臍裝的男女在跳舞,看得人眼花繚亂。

  張然找到投資人所說的包廂,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推門進去,只見沙發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旁邊是兩個衣著暴露的小妹。

  「請問是余明海先嗎?我是張然!」張自我介紹道。

  「我是余明海,天宏影業的總經理,坐下聊聊吧。」男子衝張然點了點頭。

  張然對這個公司沒印象,不過影視業風險很大,公司成立得快,倒閉得也快,沒聽過正常。既然是閻月明介紹的,應該有些實力。他笑著:「余總,我介紹一下我的電影。這部《爆裂鼓手》,故事內容很簡單,就是……」

  「行了!」余明海手藝擺,制止張然繼續往下說,「你的劇本我看過,故事還不錯,但稍微簡單了一些。我看了你的《時間囚徒》,那個片子很不錯!」

  《爆裂鼓手》故事確實比較簡單,不過《爆裂鼓手》最大的優點是將爵士樂的音符節奏通過剪輯轉化成了視覺體驗,全場觀眾猶如看完一場演唱會般興奮得爆血管,這東西看劇本很難體會。

  張然知道會有這樣的疑問,從包裡取出厚厚一疊稿紙遞過去:「余總,我這裡準備了故事板,您可以看看。」

  「故事板?」余明海愣了下,接過稿紙一看,這還真是故事板?這玩意國內只有張一謀這樣的大導演才會花精力弄吧?

  所謂故事板,就是用類似漫畫的方式把電影的鏡頭畫出來,輔以一些專業符號,比如攝影機的運作方向,演員走到路線等等,這樣拍攝的時候就可以按照設計來,不容易出錯。

  余明海拿起張然畫的故事板慢慢的翻起來,一看之下,相當震驚,手中的這幾頁分鏡劇本無論是鏡頭的長度,燈光的位置,攝影機的機位,其細膩程度讓人震驚。

  張然這故事板準備多久了?他不是才回過半年多,而且剛剛拍完《時間囚徒》不久嘛?

  看了半個小時,余明海將《爆裂鼓手》的故事板看完了,他有些明白張然為什麼要讓自己看故事板了,這跟看劇本完全是兩個效果,如果說看劇本給人的衝擊力是1,那麼故事板帶來的衝擊是10。

  張然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爆裂故事》的故事確實比較簡單,但簡單的故事並不代表不好看,關鍵在於調動觀眾的情緒。這是一部講音樂的電影,電影的節奏非常快,視覺重複率很強。余總想一想,要是將故事板的內容,配上外面舞廳的勁爆音樂會是什麼效果?」

  余明海聽了聽外面的音樂,慢慢點頭道:「有道理,不知道你這部電影需要多少錢?」

  張然知道這事有門,微笑著道:「800萬!」

  余明海一愣,隨即笑了:「你這人膽子倒是不小,一個新人導演,從來沒在票房上證明過自己,一上來就敢要800萬!」

  張然知道投資人投資電影目的是不同的,有人投資電影是圖名,有人是圖錢,有人是為了洗錢,有人是為了揚名,有人是為了跟演員睡覺……不管動機如何,但肯定有所期許。要想讓投資人出錢,就得滿足他的期許。既然余明海提到了票房,那就說明他的期許是賺錢。

  既然對方的目的是賺錢,那就得讓人家看到錢途!

  張然笑了笑,分析道:「800萬的投資確實有點高,不過這筆錢投給《爆裂鼓手》肯定能賺錢。現在國內電影市場不景氣,光靠國內800萬的投資想要回本幾乎不可能。所以,我們把故事的背景放到了香江,啟用香江當紅明星,這樣一來,港台地區,以及東南亞市場就能打開。除此之外,《爆裂鼓手》將會送到電影節去參賽,賣海外版權。只要能賣掉海外版權,回本是很輕鬆的,兩個月前陸釧的《尋槍》以1200萬的價格賣出了海外版權,我們這部電影不會比《尋槍》差!」

  余明海對此卻不以為然:「一口一個電影節,就好像電影節是囊中之物似的。我不是沒見過開口電影節,閉口藝術性的導演,但真正能入圍的又有幾個?」

  張然知道打著藝術幌子糟踐投資人錢的導演不少:「你說得對,電影節入圍並不容易,特別是三大電影節,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入圍,所以我的目標不是三大,而且是東京電影節和聖丹斯電影節。東京電影節給新人導演的機會多,跟北電關係不錯,容易入圍;聖丹斯更是如此,我讀的大學UCLA電影電視學院跟聖丹斯電影節有合作協議,為學院的師生鋪路。就在幾天前,我大學師兄林詣彬的電影《明日好運來》在聖丹斯拿到了評委會大獎,這部電影我看過,不是我自誇,《爆裂鼓手》比這部電影高不只一個層次!」

  這真是張然自誇,原版《爆裂鼓手》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影片在內的多項提名,比林詣彬的那部電影強多了。

  見余明海沉默不語,張然繼續道:「這兩個電影節,哪怕入圍一個,賣幾十萬美元還是很容易的,如果能拿獎會賣更多。我就算只賣50萬美元,這就是400萬。《爆裂鼓手》電影講的是香江故事,用的是香江明星,香江、台灣、以及東南亞版權肯定能賣掉,這些地方的版權加起來300萬應該不成問題,國內票房收入100萬問題不大吧,這就回本了。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賣電視播放權,賣DVD版權、出音樂CD,所以,這部電影肯定賺錢,只是多少而已!」

  這一番分析合情合理,而且算法保守,余明海不得不點頭:「話是不錯,不過800萬不是小數目,我們必須派製片人。不是不信任老弟,我們不能承擔這麼大的風險。有些導演,電影沒拍,他的車就先買起來了!」

  張然欣然同意:「這是應該的,你們可以派人過來監管財務。電影拍的是香港故事,劇組會啟用一批香江成員,你可以找一個香江導演來做監製,這樣可以協調兩地的工作人員。不過電影製作得由我們青影廠來承擔,你們不能胡亂插手!」

  余明海覺得找香江監製這主意不錯:「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們只管錢,不管其他的。」

  投質問題敲定,下面就是利潤分配的問題。

  張然提出自己地看法:「電影的所有收益,不管是票房、音像、電視首播權,還是海外發行權,我要利潤的20%!」

  余明海不同意:「張然,20%恐怕有點高吧!」

  張然淡淡一笑:「不知道天宏影業有海外渠道沒有,如果你們有渠道,那就交給你們操作,我可以降低分成,如果沒有那還是我來操作,美國佬坑人不吐骨頭,我在美國那邊待了七年,清楚裡面的門道,而且還有些關係,不至於被美國佬坑!」

  余明海遲疑了一下,天宏影業沒有海外經驗,完全不懂這個,點頭道:「那好,海外發行的事由你負責!」

  「事情就這麼定了,麻煩余總儘快起草一份合同,咱們儘快把合同簽了。」張然的信心在於《臥虎藏龍》在北美票房大爆,哥倫比亞就把目光瞄準了中國,想從國內尋找第二個臥虎藏龍,因此哥倫比亞買了很多中國電影,陸釧的《尋槍》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買走的。

  只要電影能在電影節亮相,賣給哥倫比亞的難度不大!

  「沒問題,合同的事我們會儘快擬好。」余明海端起酒杯,「來咱們乾一杯!」

  「乾杯!」

  合作的事情敲定,兩人都露出了笑臉,談笑風生起來。

  酒一直喝到晚上十一點才散,余明海讓張然帶個妹子走,張然笑著拒絶了。朝陽群眾的眼睛是很尖的,說不準就讓人給舉報了,王全安、黃海波的教訓不可謂不慘痛,張然可不會在這事上犯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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