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電影教師 作者:青城無忌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7-12-12 14:18:1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7 543549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0:50
第130章 引導

  張然坐在監視器前,緊緊地盯著監視器畫面。

  鏡頭中,周傑輪看著張婧初,嚴肅地道:「我直說了,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繼續在一起了。」

  張婧初一愣,眼睛隨即瞪大,愣愣地看著周傑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會這麼說?到底怎麼回事?

  周傑輪繼續道:「我想了很久,接下來會是這樣,我會一直追求我的夢想,所以在練鼓上花的時間會越來越多,能陪你的時間越來越少。當我和你在一起時候我腦子裡全是練鼓,是音樂和樂譜。我知道這樣下去,遲早你會討厭我。」

  在周傑輪講訴的過程中,張婧初愣愣地看著他,眼神中湧起了一絲悲傷,而且那悲傷越來越濃。

  張然知道張婧初能夠演好,雖然陳鑫這個角色只有四場戲,名義上是女主角,實際上只是配角,但她準備好了幾萬字的人物小傳,詳細分析了陳鑫的每一句台詞。不過此刻,張婧初真的將人物呈現出來時候,張然發現效果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好。

  周傑輪頓了一下,提高嗓門道:「因為我想更優秀!」

  「停!」張然輕輕地搖頭。周傑輪的表情看上去像那麼回事,但他的情緒不對,準確的說是沒情緒。這就跟瓊瑤的哭戲類似,明明女主角哭得稀裡嘩啦的,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哇,她哭得好美」,實際上並不動人。

  周旭丟掉了樂隊的首席,他要拿迴首席,必須將更多的心思花在樂隊上,對他來說女朋友就是拖累,因此周旭帶有一種決絶的情緒。

  如果是電視劇周傑輪的表演可以湊合,但在大銀幕上,人物的臉孔會被放大幾百倍,情緒不對逃不過觀眾的眼睛。

  張然把周傑輪叫過來,重新給他說了一遍戲,重新給他分析了周旭的人物心理,然後拍攝重新開始。

  「我想了很久,接下來會是這樣,我會一直追求我的夢想,所以在練鼓上花的時間會越來越多,能陪你的時間會越來越少……」

  「停!」

  人物的內心狀態還是不對,張然再次喊了停,然後把周傑輪叫了過來。

  ……

  「停!傑輪,婧初,你們休息一下吧!」張然站起來宣佈道。

  寧皓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第十四條了,周傑輪演出來的感覺還是不對,根本不行。要是謝霆封在就好了,這種戲頂多三四條就能過,周傑輪根本就不會演戲啊!

  張然拍寧皓的肩膀一下,衝他擺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表現出不滿的情緒。

  萬事開頭難,對新人演員來說一定要保持耐心。不能表現出不滿的情緒,更不能隨意呵斥,這會挫傷他們的積極性,說不定還會引起他們的逆反心理,會越拍效果越差。

  張然坐在監視器後,沉吟了一會兒,抬起去看周杰倫。見他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助理在旁邊不斷說著安慰的話。張然走過去,看著周傑輪道:「傑輪,你喜歡音樂對吧?告訴我,對你來說音樂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或者這麼說,在你的人生中占多大的比重?」

  周傑輪想了一下道:「三分之一,人生占第一位的是感情,親情和友情佔據了很多的部分,另外就是籃球,接下來是音樂。」

  張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判斷是錯的,自己以為周傑輪跟周旭一樣,把音樂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周傑輪喜歡音樂沒錯,但還沒達到周旭那種為了音樂不惜一切的狀態,對看重感情的周杰倫來說,他無法理解周旭的行為。哪怕張然把周旭的人物心理告訴了他,但他還是無法理解人物,也就無法入戲,故而演不出那種決然感。

  張然想起以前自己老師講過的一件事,一個年輕的女演員在演《穿制服的孩子們》時,有一場戲,劇中的老師看到曼紐拉穿著破舊的襯裙,斥責了她。這個時候曼紐拉必須羞愧,但那個女演員無法理解這段戲,無法入戲。張然的老師發現後,就對那個女演員說,如果老師手裡拿的是你的髒內褲給你瞧,你會怎麼樣?那個女演員當即面紅耳赤,從老師的手裡搶過襯裙,藏在了身後。

  這是標準的替換法!

  方法派的重要技巧!

  張然覺得讓周傑輪硬演是演不出來的,現在這種狀況只能採取替換法。他微一沉吟,指著坐在不遠處休息的張婧初,道:「傑輪,你看看這個叫陳鑫的女生,她是你女朋友。」

  等周傑輪盯著張婧初看了幾秒鐘後,張然指示道:「現在閉上你的眼睛!」

  周傑輪沒有問為什麼,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張然用嚴肅的語調說道:「你想一下,你有一個女朋友。但你媽媽非常討厭她,簡單的講,如果你不離開她,那麼你將失去母親,因此你必須跟她分手!不要去想周旭,不要想電影,你是周傑輪,現在是你要分手。你好好想一想,等你想好了,告訴我!」

  周傑輪是單親家庭,是母親帶大的,對他來說母親意味著太多太多。如果女朋友和母親只能選一個的話,他會選擇親情。那麼該怎麼說呢?那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他沉浸在張然描繪的場景中,拳頭慢慢的握緊了。

  五分鐘後,周傑輪睜開了眼睛,對著張然道:「導演,我想好了!」

  張然一聽周傑輪這說話的語氣就笑了,雙手用力一拍,大聲道:「各小組就位,準備拍攝了!」

  拍攝重新開始。

  周傑輪決絶地道:「因為我想更優秀!」

  張婧初顯得很不理解:「你還不優秀嗎?」

  周傑輪語氣中帶著一絲傲然:「我想成為偉大的鼓手!」

  張婧初還是無法理解,苦笑著道:「但有了我,你就成不了?」

  周傑輪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恩!」

  鏡頭中,周傑輪演出了人物的決絶。更讓張然驚喜的是張婧初演得太好了,她的眼神充滿悲傷,到後來眼眶有些發紅。她展現出來的情緒影響到了周傑輪,讓周傑輪在決絶之中帶上了一絲不忍。而這一絲不忍,讓周旭這個人物變得更加真實和細膩了。

  張然對這個鏡頭非常滿意,站起來,喊道:「行了,這個鏡頭過!」

  「婧初,你演得棒極了!」張然衝張婧初豎起了拇指,而張婧初只是看著他微笑。

  當張然看到周傑輪癱坐在椅子上,虛脫了似的,馬上衝周傑輪招招手道:「傑輪,你過來一下!」

  第一個鏡頭就拍了十多遍,實在讓周傑輪受到了不小的打擊。現在他聽到張然叫自己,頓時緊張了。走過去後,他不安地問道:「導演,怎麼了?」

  張然站起來,讓周傑輪在自己的導演椅坐下,然後點開監視器畫面,把剛剛演的這段戲放過他看:「這是給你獎勵,看看剛才這場戲,你演得很不錯!」

  周傑輪認真的盯著監視器的畫面看,看著看著,板著的臉就有了笑意,他也覺得自己演得不錯。

  張一謀拍《山楂樹之戀》時,女主角周東雨是個從沒學過表演的新人。為了激勵她,給她信心,張一謀經常拍完一個鏡頭就會把周東雨叫過去,讓她在監視器上看自己的表演,並給予表演,給她表演的信心。

  張然這是依樣畫葫蘆,他拍拍周傑輪的肩膀,鼓勵道:「這個鏡頭很棒,保持剛才那種狀態!」

  周傑輪點了點頭,他對接下來的戲有信心了。

  寧皓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對張然這個只比自己大半年的年輕人是越來越敬佩了。如果是自己估計早發飆了,而張然愣是一點情緒都沒有,風輕雲淡的。更讓他佩服的是經過張然的一番引導,周傑輪就真的演出來了,而且演得不錯。

  真的太厲害了!

  ……

  上午的拍攝的除了第一個鏡頭遇到了一些麻煩,其他的都進行得相當順利。

  吃過中午飯,周傑輪坐在椅子上休息。這時,張然端著椅子,拿著劇本,到他身邊坐下。周傑輪的助理狠狠地瞪了張然一眼,都拍一早上了,傑輪好不容易休息,你還來,太過分了!

  周傑輪的助理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在張然看來,就是一小孩。張然才懶得跟小孩計較什麼,拿著劇本跟周傑輪討論起下午需要拍攝的鏡頭來。

  分析完角色,張然對周傑輪道:「以前我的老師講,任何人只要智商沒問題,都有成為好演員的潛質,老師不是傳授者,而是發掘者。那時候我不是很理解,現在在學校教了半年書,我理解了這句話的真正的含義。我們每個人從小到大,會經歷很多的事情,經歷各種情緒。演戲就是從我們自己的經歷中尋找到相似的東西,由它引導我們進入劇情,這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傑輪,你的形象氣質和周旭很接近,只需要弄清楚每一場戲人物的心理狀態,放鬆來演就可以了。如果遇到無法入戲的狀態,你就從自己的經歷中尋找相似的經歷進行替換,引導自己入戲。」

  周傑輪認真地把張然的話聽完,默默地點頭。

  過去的半個月裡他跟著馮遠愣學表演,雖然都是基本功的練習,但他對演好周旭這個角色充滿信心。沒想到開機就給了他當頭一棒,一連拍了十多條才過。這讓他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如果不是張然的引導,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演了。他思考了一陣,看著張然道:「導演,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晚上的時候,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明天的戲怎麼演?」

  如果是女演員張然會有顧慮,導演大晚上的跑到女演員的房間講戲,這是要潛規則啊!給周傑輪講戲不會有這方面的擔心,現在還不流行搞基,不會引來非議。張然笑著道:「當然可以,我電影的導演,給演員講戲是我的工作。」

  張然對指導周傑輪有信心,教了劉一菲兩個月能讓她在藝考中拿到第一,而周傑輪有生活,有經歷,沒有發掘不出來的道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26
第131章 爆發力

  轉眼已經是4月11號,劇組的拍攝出奇的順利,到現在所有的戲已經完成一半多。正常情況下再有七八天就能完成拍攝,遠遠要比預期的速度快。

  現在要拍的是陳為帶在樂隊參加比賽的一場戲,男主角周旭遲到了,陳為要換掉周旭。這場戲是電影一個轉折點,是周旭和陳為衝突的開端。

  現在整個樂隊的人都在休息室裡等待著,黃勃和王雲兩個替補也在一旁坐著。道具組佈置好了房間,燈光組在趙非的指導下布好了光。

  拍攝正式開始。

  這場戲的第一個鏡頭拍攝相當順利,拍了三條,張然就站起來拍手:「好,這個鏡頭過了,下一個鏡頭準備!」

  劇組成員迅速動了起來,開始為下一個鏡頭作準備。

  拍攝很快開始。

  鏡頭中,馮遠愣神情冷漠地道:「首席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說著他往周傑輪的包上看了一眼:「而且我不會給一個臉鼓槌都不帶的人!」

  周傑輪看一眼自己的包,發現自己的鼓槌不在,想了一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當即道:「我忘在車上了,我馬上去找!」說完,周傑輪過轉身,準備回去找鼓槌。

  但馮遠愣不給他機會,冷冷地道:「我們已經開始熱身了!」

  周傑輪聽到這話,有些憤怒:「我就不能用一下李銘的鼓槌嗎?」

  馮遠愣冷冷地道:「周旭,你已經不是首席了!」

  周傑輪聽到這話,大聲反駁道:「我怎麼就不是首席了?你不能這麼幹!」

  馮遠愣臉一沉,提高嗓門:「不能?」

  周傑輪大聲道:「對,不能!」

  馮遠愣火了,自己是樂隊的掌控者,權威不容置疑,大聲呵斥道:「你腦子進水了嗎?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你以為你是誰?信不信我馬上叫你滾蛋!」

  在原版《爆裂鼓手》中,魔鬼教師老師弗萊徹的髒話極多,動不動就奔下三路。如果像原版那樣,電影絶對過不了審,因此陳為並不是一個髒話連篇,而是一個說話特別損的老師。他往往通過「在你身上我發現達爾文進化論是錯的」之類的話對學生進行嘲諷,是那種能讓人鬱悶得吐血的老師。

  不過有一點馮遠愣跟原版是一樣的,那就是爆發力。馮遠愣本身是個爆發力特別強的演員,而這一場戲他也將自己的這一特別完美的呈現了出來,以至於現場不少人都為止一震。

  周傑輪被馮遠愣的氣勢所懾,明顯一愣,然後大聲反駁道:「首席是我爭來的!」

  「停!」張然叫了停。周旭在陳為手下混了這麼久,他早就習慣陳為的說話方式了,不會是這種反應,這個鏡頭必須重拍。

  這只是一次小失誤,張然也沒想在心上,但他沒想到這只是災難的開始。

  「傑LT詞的重音不對。再來一次!」

  「傑輪,你的首席位置是犧牲很多寶貴重要的東西換來的,現在要被別人搶走,你能接受嗎?不能。你要大聲的質疑他!重來!」

  「你要質疑陳為的決定,所有要搶走你首席位置的都是你的敵人。面對敵人,你的表現太溫柔了。重來!」

  「再來一次。」

  這個鏡頭一直拍到十一點半,生活製片過來通知張然餐車到了,還是沒能通過。

  張然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看劇組成員,見大家都有些疲乏。於是笑了笑:「今天上午就到這裡,大家先吃飯!」他見周傑輪臉色有點難看,過去拍拍肩膀,安慰道:「不要放在心上。還記得第一天的拍攝嗎?當時我們也拍了很多條,下午再來就是了!」

  周傑輪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勉強笑道:「我沒事。你說得對,下午我肯定能演好。」

  吃過中午飯,張然將周傑輪拉到一邊,討論這場戲要怎麼演。

  早上張然已經給周傑輪分析過很多次人物的心理,周傑輪的表演也都是按照張然說的再演,但他的表演過於平淡,總給人差一口氣的感覺。

  這和周傑輪的性格有關,他性格內向,比較淡定,因此演戲有點溫吞水的感覺,缺乏強烈的情緒。這一點跟謝霆封恰好相反,謝霆封情緒比較激烈,不過他不會控制,情緒釋放出來,有時候收不回去,讓人感覺過火。

  張然看著周傑輪那張略帶不安的臉:「傑輪,你的表演其實沒有問題,主要是你的情緒不到位。我需要從人物的身上看到一股勁,一股狠勁,一股為了首席可以不惜一切的狠勁。你想,周旭為了打鼓放棄了女朋友,跟他人的關係也很糟糕,可以說音樂就是他的一切。這樣一個人,誰威脅到了他的首席,那誰就是他的敵人。這股勁很重要,如果沒有這股勁,人物的行為就不可信!」

  周傑輪點頭:「我知道,為了首席的位置不顧一切,放棄女朋友,跟家人衝突,所以哪怕面對的是老師陳為,他也敢反駁。這一段要演得很有力量!」

  張然道:「對,就是這樣。我們每個人都會有情緒特別激烈的時候,甚至都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同樣的我們心中肯定會有自己特別討厭的人,甚至是痛恨的人。你就把自己代入這個場景,想像一下,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馮遠愣老師,而是那個你最痛恨的人,然後將那種情緒釋放出來!」

  周傑輪苦笑道:「我知道,也是這麼做的。」

  張然道:「可是你的情緒不夠強烈,那只能說明你對找的這個人還不夠痛恨,你好好想一想,從你的內心尋找到一個你真正痛恨的,恨不得他去死的那種。」

  周傑輪點了點頭,開始思考。

  下午一點半,拍攝重新開始,但周傑輪的表演還是不行。他的表情和情緒都有,聲音也大,但就是情緒不夠,缺乏足夠的爆發力,太平淡了。

  所謂爆發力,簡單講就是情緒說來就來。一個演員演戲如果缺乏爆發力,那麼整場戲就會像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味。

  影史上幾乎所有為人稱道的表演,往往都和演員的爆發力分不開。比如張曼玉在《甜蜜蜜》中認屍的哭戲,以及最後跟黎明意外遇到的笑,兩場戲,一哭一笑,一喜一悲,都展現出了極強的爆發力。

  爆發力可以分為兩種,動態爆發和靜態爆發。動態爆髮帶有外部的張揚,這種並不難;難的是靜態爆發,沒有外部動作,不是外化的,而是內心情感的爆發力。比如《鋼琴課》女主角艾達被丈夫砍掉手指的一場戲,艾達是啞巴,她被砍掉手指後不能說話,沒有誇張的動作,也沒有浮誇的表情,但觀眾通過她的眼睛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內心的憤怒與不平,這就是靜態爆發的魅力,是從內心透出來的力量。

  周傑輪現在的問題就是內心過於平靜,無法將內心的情感釋放出來,整場戲演出來缺乏激情,特別溫吞。

  這場戲一直拍到天快黑了,還是沒有過。等到張然宣佈今天的拍攝到此結束時候,不僅是張然的表情凝重,劇組所有人都表情凝重了。

  張然以為好好休息一晚上,情況可能會好轉,沒想到第二天拍了整整一天,效果依然不理想。張然甚至找了一瓶二鍋頭來,讓周傑輪喝了兩口,想讓他放開自己,但依然沒有效果。

  第三天情況依然沒有好轉,拍到後來周傑輪不但情緒出不來,整個表演反而越來越浮誇了。收工的時候,周傑輪的助理憤怒地質問張然,傑輪明明演得很好,為什麼不能過?你這純粹是折騰人!

  張然正為戲過不了惱火,你一個小助理還敢對我指手畫腳,他當時就有罵人的衝動了。好在這時周傑輪走過來,對張然說了句「對不起」,然後把助理拉走了,否則真的可能當場就吵起來了。

  這一次張然真正感覺到了壓力,電影拍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更可怕的是他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他知道這麼拍攝下去也不會有效果,宣佈劇組休息一天。

  晚上張然拉導演組的人去吃火鍋,把馮遠愣也叫上了。馮遠愣演戲十多年,對表演的認識比張然要深,也許他能有什麼好的建議。

  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大家你來我往,觥籌交錯,勾肩搭背,喝得不亦樂乎,熱情得像兄弟姐妹一般。

  喝了一陣,話題終於還是回到了電影上。馮遠愣道:「周傑輪就是爆發的問題,其實他只要把格洛托夫斯基的風箏式、蛇形、虎式等32個熱身動作練完,就能達到身體的極限。一個人只要能衝破自己的生理和心理極限,爆發力就相對容易出來了。」

  張然問道:「如果現在訓練,讓他能夠很好的展現出爆發力來,需要多久?」

  「說不準,大概半個月左右。如果只讓他做虎式訓練,應該會快點。」

  「半個月太長了。」張然搖了搖頭。他不是沒有訓練的方法,採用假面練習能將周傑輪的內心打開,展現出爆發力來,不過差不多也是半個月。

  馮遠愣道:「主要是他性格太內向,是那種特別淡定的人,很多東西他都藏在內心深處,不會告訴你。他不告訴你,很多東西就根本沒法入手,訓練這種人的爆發力真的很困難!」

  張然嘆了口氣,他沒想到周傑輪的問題會這麼嚴重,本以為通過替換法,能夠將他的情緒引導出來的。要是早知道會這樣,他肯定讓馮遠愣在那半個月中重點進行爆發力的訓練。

  馮遠愣沒有更好的辦法,其他人則完全沒有辦法,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片子已經拍了一半,不可能換主演,要是訓練十五天再拍,成本又會增加一大截。

  事情真的很麻煩!

  沉默了許久,張然抬起頭來,沉聲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用最暴力的方式打開他的內心,然後用虎式練習加以鞏固!」

  如果有別的辦法,張然是不願意這麼做的,但現在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27
第132章 來啊,來啊!

  上午九點,張然背著包,敲開了周傑輪的房門。他昨天晚上就對周傑輪說過,今天要帶他去一個地方進行特訓。

  兩人從賓館出來,上了劇組為周傑輪準備的保姆車。張然給司機說了目的地,司機發動了汽車。

  一個小時後,汽車停住。周傑輪從車上下來,抬眼一看,就看到了一段長城。跟平常電視上看到的長城不同,眼前的長城十分破舊。

  這段長城不是旅遊景點,沒有遊客,就只有張然和周傑輪兩個人在爬。爬到山頂烽火台時,山風呼呼作響,放眼望去,長城首尾兩端看不到頭,漫山遍野一片蒼翠,滿眼都是綠色。

  張然坐在地上,打開背包拿出一瓶二鍋頭,擰開蓋子自己先喝了兩口,然後遞給周傑輪:「喝兩口酒,一會兒我們開練!」

  周傑輪不喜歡喝酒,但這兩天因為戲演不好,心裡很煩躁,當即嘴巴對到了瓶口猛灌了兩口。酒精快速進入血液,熱浪在體內湧起,他手裡的酒瓶子朝張然的手遞了過去。

  張然接過了酒瓶子,也猛灌了兩口,皺著眉頭道:「傑輪,你想把那場戲演好嗎?」

  周傑輪堅定地道:「當然想,不然我也不會跟你到這裡來接受特訓。」

  張然看著周傑輪那種滿是期待的臉,嚴肅地道:「我的訓練方法有點特殊,可能會讓你很不爽,甚至可能會讓你受傷,你能接受嗎?」

  一場戲拍了三天都沒過,這讓周傑輪感覺壓力很大,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場戲完美的演出來:「沒問題,我能接受!」

  張然點點頭,緩緩地道:「在我們心中肯定都有討厭的人,甚至憎恨的人。我的辦法很簡單,你討厭的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討厭他?你告訴我,然後我來扮演他,辱罵你,甚至是攻擊你,總之我會盡最大的能量激發你心頭的怒火,讓你內心的力量爆發出來!」

  周傑輪一愣,有些明白張然為什麼把自己帶到荒郊野外來訓練了,皺眉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張然嘆了一口氣:「辦法有,可以採用假面練習。有些人剛學表演的時候會緊張,情緒發揮不回來,就可以讓他戴上不同的面具,然後引導他適應舞台,將情緒釋放出來。不過這需要一個過程,沒有半個月的時間達不到理想的效果。你也知道我們劇組預算有限,耽擱一天就要幾萬,半個月下來要幾十萬。」

  周傑輪知道電影的預算有限,錢都是張然借的。他也不想在這事上拖後腿,不過他對張然的辦法有些懷疑:「這真的能行嗎?」

  張然拿著手中的酒瓶喝了一口,點頭道:「可以。這些天你演戲情緒出不來的時候,我總是讓你去回憶過去的經歷,從回憶中尋找相似的情感,這是方法派的技巧叫情緒記憶,或者叫情感替換。不過有些人把自己情感和經歷隱藏得很深,很多東西他們不願意觸碰,當他們遇到的時候就自動避開了。比如一個演員要演車禍後內心的創傷戲,而演員本身又恰好經歷過嚴重的車禍,聽上去好像很好演,只需要調動當時的情緒來演就可以了。但事實上很難做到,因此車禍的進來對演員本身來說太痛苦了,他會迴避這段記憶。這跟你的情況類似,所以只能由我來幫你發掘出內心的情緒!」

  其實張然他們這一派當初和斯特拉斯伯格分道揚鑣,主要就是情感記憶。張然他們這一派認為演員進行情感替換應該有控制的使用,無限制的發掘會侵犯到演員的私人空間,一些比較極端的角色甚至可能給演員帶來身心傷害。

  人總是有一些事情埋在心裡很深很深,不願意想起,也不願意提起,而方法派的訓練會不斷地打破這個原則,這也是方法派在美國飽受爭議的一個重要原因。

  張然現在採取的方法更極端,不是讓演員自己發掘內心深處的情緒,而是讓演員坦誠隱私,並且由他以更加激烈的方式進行發掘。如果祖師斯特拉,或者張然的老師瑪麗-希爾知道了,估計會大罵他是不肖之徒!

  「我知道了,沒問題。」周傑輪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張然喝了一口酒,把酒瓶遞給周傑輪,緩緩地道:「不著急,我們先聊會兒。我先來說說我的經歷吧,以前我是一個不良少年,以前在我們那一片,其他的家長都拿我做反面典型教育孩子……」

  他慢慢地講訴著自己的經歷,要想別人向自己敞開胸懷,自己就得先向別人敞開,不然他沒法保證周傑輪會真正向自己吐露心聲。

  周傑輪默默地聽著,他沒想到張然會經歷這麼多事情,會遇到這麼多挫折。跟張然一比,自己真的幸運多了。就像這部電影,一開始投資人撤資,演員退出,現在又卡在了自己身上。

  等張然講完,周傑輪開始講自己的經歷。成名前,他沒錢,沒名,沒女友;而且因為在單親家庭長大,他性格沉默而孤僻,走起路來更是低著頭;他逛街買不起昂貴的,卻也看不上便宜的;家裡唯一的收藏品就是母親買給他的吉他和自己彈斷的一根根琴絃。他第一次參加選秀節目,評委批評他唱歌口齒不清,話說得非常難聽,讓他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張然和周傑輪慢慢的聊著,不多時,一瓶二鍋頭喝完了。

  張然將空酒瓶放進包裡,看著周傑輪,說道:「傑輪,我先向你道歉。下面我要做的並非我的本意,完全是為了激發你的內在情緒,你不要怪我!」

  周傑輪鄭重地點頭道:「我不怪你,來吧!」

  張然盯著周傑輪,指著自己的鼻子,神情嚴肅地道:「現在我就是說你口齒不清的混蛋評委,現在我就你面前,你來揍我,先給我一拳。來,握緊你的拳頭向我打來!」

  周傑輪一愣:「真打?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現在我就是那個混蛋評委。」張然見周傑輪還是不動,嘴裡露出了一絲輕蔑,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道,「周傑輪,你唱的都是什麼呀,我根本聽不清楚,你這是唱歌嗎?口齒不清,你唱什麼歌?」

  周傑輪本來心情就不爽,聽到這話頓時勾起了他不愉快的回憶,臉頓時黑了。他並不是暴力分子,張然的話雖然難聽,讓他很不爽,但真要讓他打人,他還是做不到。

  張然見周傑輪不動,尖酸刻薄地道:「就你的口齒根本不適合唱歌,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大舌頭?你的應該去醫院看看,讓醫生治好你的大舌頭,再出來唱歌,不然你唱的就是大舌頭之歌!」

  周傑輪的臉色越來越黑,怒火在心中沸騰,拳頭不由握緊了。

  張然臉上的不屑之情更濃了,肆無忌憚地嘲笑道:「你這是什麼臉色?還握拳了。好啊,有種你來打我啊!說你大舌頭那是安慰你,說實話,你唱歌結結巴巴的,簡直就像結巴在唱歌!」

  「去死吧,混蛋!」周傑輪心頭的怒火徹底被點燃燒,他大喊一聲,舉起拳頭一拳向張然打來。

  張然沒有躲閃,任由這一拳打在自己的臉上。雖然他是在扮演評委的角色,但罵得實在太難聽了。要是不讓周傑輪打兩拳出氣,萬一週傑輪一怒之下罷演,那就麻煩了!

  這一拳很重,疼得張然眼淚差點掉出來。他抬起右手,一拳打在了周傑輪的臉上,將周傑輪打倒在地。他往旁邊吐了一口唾沫,大聲吼道:「來啊,來打我啊!我就是那個看不起你的評委!現在他就在你面前,來啊,你來啊!」

  啊——

  周傑輪喊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張然的臉上又是一拳。

  張然看到周傑輪的拳頭已經朝他的臉轟了過來,他側身一讓就避開了。

  周傑輪咆哮著,又是兩拳朝張然的臉轟了過來,他的動作很快,力量很大,但都讓張然避開了。

  「該我了!」張然出手擒住周傑輪的手腕,對著周傑輪的肚子就是一拳。他沒有打周傑輪的臉,接下來周傑輪還要演戲,要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還演個鬼啊!

  周傑輪悶叫一聲,身子一躬,倒在了地上。他摀住著肚子,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眼睛裡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張然衝趴在地上喘息的周杰倫拍拍手,大聲嘲笑道:「這就不行了?太差勁了!來啊,你這個唱歌結結巴巴的白痴,你根本不配唱歌!我給你零分!」

  「去死吧,你這個混蛋!」周傑輪大喊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像頭狼似的,直接向張然撲了過,直接將張然掀翻在地,然後一拳打在了張然的臉上。

  張然痛得齜牙咧嘴,眼見周傑輪的拳頭又打過來,他舉手撥開,然後用來一拉,把周傑輪摔了出去。他從地上爬起來,衝周傑輪大喊道:「很不錯,就是這樣!繼續來!」

  「去死吧,混蛋!」周傑輪大聲吼叫著,像瘋子似的,撲向張然。

  他真的很憤怒,非常憤怒,怒火燒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現在他只想做一件事,打倒眼前這個該死的混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28
第133章 咆哮吧,傑輪

  周傑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著。這一通撕打下來,他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就像跑了五千米似的。不過他覺得很痛快,這幾天來淤積在內心的鬱悶都發洩了出來。

  張然慢步走過去,伸手想把周傑輪拉起來,但周傑輪並沒有抓他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

  張然見周傑輪還要撕打,笑著擺手道:「傑輪,休息一會兒!」

  周傑輪聽到這話,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氣喘勻了,他注意到張然臉上青了好幾塊,有點不好意思:「一會兒還打啊,導演?」

  張然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腮幫子,道:「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就要進醫院了。你小子下手太狠了!」他只有開始兩三拳拳用的力氣比較大,後面都收力了,但周傑輪情緒上來了,完全是真打。

  坐在地上休息了幾分,張然站起來,對著周傑輪說道:「下面我們來做格洛托夫斯基的虎式練習。馮遠愣老師讓你做過風箏式、貓式動作練習,虎式練習差不多,不過訓練爆發力上的作用更明顯。這個訓練方法源自於瑜伽的虎式,現在你按我說的來做,雙膝跪地與肩同寬,小腿和腳背儘量貼在地面上,大腿與小腿成直角;俯身向前,雙手手掌著地,指尖向前,手臂垂直地面,同時使脊椎與地面平行,調整呼吸。」

  周傑輪按照張然所說跪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抓住地面,整個造型看上去極像一隻老虎,威風凜凜,虎虎生威。

  張然等周傑輪講造型擺好,繼續進行指導:「現在開始吸氣,脊椎下沉,形成一條向下的弧線;抬腿,並讓它在身體後側筆直伸展,不可擺向側面;同時抬頭,視線向斜上方,抬高下巴,伸展頸部;呼氣,把腿收回,膝蓋向頭部靠近,抬起脊椎,使成拱形;同時低頭,收回下頜,膝蓋儘量靠近下頜!」

  指導周傑輪進行了兩分鐘的呼吸,張然雙手一拍,也趴在了地上,雙眼死死地盯著周傑輪,面部表情極其猙獰,就像一頭惡狼:「你是老虎,我是你敵人,現在我要搶走你的一切!現在對著我咆哮!用力咆哮!」

  周傑輪趴在地上,盯著張然問道:「學老虎叫嗎?」

  張然保持著凶神惡煞的模樣,大聲道:「無所謂,喊也好,叫也好,吼也好,怎麼樣都可以,總之將你心裡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情緒衝我釋放出來!」

  周傑輪醞釀了一下情緒,冷冷望著張然,雙手緊緊地摳著地面,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振嗓大吼:「啊——啊——啊——」

  他聲音很大,很有穿透力,順著山風傳出很遠,蕩起陣陣回聲。

  張然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大聲道:「很好,很好!我是你的敵人,我要搶走你的一切!再來!用盡你全部的力氣,再來!」

  「啊——」

  「啊——啊——」

  等周傑輪嘶吼了幾次,張然突然站起來,大聲道:「傑輪,現在你來唱一支歌,就唱你那首《蝸牛》吧!」

  周傑輪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感覺太跳躍了:「為什麼突然要唱歌啊?」

  張然解釋道:「這是為了讓你聲音鬆弛,也是為了讓你情緒鬆弛下來。一個演員有爆發力還不夠,你還得學會控制,情緒一定要能收能放,放了收不回去,就顯得歇斯底里,跟精神病似的,表演就過火了!」

  周傑輪明白了,咆哮馬的電視劇他不是沒看過。他深吸一口氣,神情地演唱起來:「該不該擱下重重的殻

  尋找到底哪裡有藍天

  隨著輕輕的風輕輕的飄

  歷經的傷都不感覺疼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陽光靜靜看著它的臉

  ……」

  等周傑輪到一半,張然突然拍了拍手,大聲道:「現在虎式練習,你是老虎,我是你對手,對著我咆哮!」

  周傑輪當即趴在地上,雙手按著地面,像一頭髮怒的老虎,對著張然振嗓咆哮:「啊——啊——啊——」

  下午四點,張然和周傑輪迴到劇組所在的賓館。

  剛走賓館大堂,就遇到寧皓和黃勃從樓上下來。黃勃看到張然臉上的青紫,嚇了一大跳,趕忙問道:「導演,你們讓人打劫了,劫財還是劫色?」他知道張然是帶周傑輪出去訓練了,訓練怎麼會搞錯這幅模樣,顯然是出事了。

  張然搖著頭,一臉的無奈:「我帶傑輪到公園去特訓,走到半路遇到了一群大媽粉。他們看到傑輪就激動了,嗷嗷地衝了過來。我一看這情形不好,站了出來準備保護傑輪。結果被那群大媽太彪悍了,把我痛打了一頓,給打成這樣了。當然傑輪就更慘了,他被拖進了小樹林輪了!」

  周傑輪一頭黑線,直接給了張然一拳:「你才被輪了!」

  黃勃盯著張然的臉,仔細看了看:「真是讓人揍了?」黃勃當時就爆了:「罵了隔壁的,導演告訴我是誰幹的,我現在就去廢了他!」

  寧皓也在一旁幫腔道:「對啊,太猖狂了,我們叫點人,去滅了他!」

  張然陪周傑輪練了一天,累得要命,也沒心情繼續開玩笑了:「是訓練的時候弄的,沒事的。你們去忙你們的,今天累壞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說完,直接往樓上走去。

  寧皓和黃勃面面相覷,表演訓練又不是拳擊訓練,怎麼弄的鼻青臉腫的,到底怎麼回事?

  第二天一早起來,張然感覺渾身都疼,當然最疼的是臉。他來到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看,差點沒認出來,這造型去西遊記演妖怪都不用化妝了。

  「打人不打臉,傑輪這小子下手也太黑了!嫉妒,絶對是嫉妒!」張然忍著疼洗漱完畢,然後把買好的雲南白藥在身上一陣亂噴,又抹在身上抹了一些藥酒。

  一番折騰下來,疼痛減輕了不少。張然背著包,來到周傑輪的房門前,剛要敲門,周傑輪的助理就把門打開了。

  助理看到張然「啊」的叫了一聲,隨即抱怨道:「導演,你怎麼化得跟鬼似的,不要嚇人好不好?」

  張然十分無語,我化你妹啊,我這是被你們家周傑輪打的好不好?他走進房間,對周傑輪道:「傑輪,會對對聯不?我給你出個上聯。」

  周傑輪點頭:「你出吧!」

  張然背著手走了兩步,像就要吟詩似的:「你聽清楚了,周傑輪在周傑家被周傑輪!」

  周傑輪一腳向張然踢過來,笑罵道:「去死吧,你才被周傑輪!」

  張然側身閃開,哈哈笑道:「看來狀態不錯。走了,我們去訓練!」

  ……

  三天後,拍攝重新開始。

  劇組的所有成員都已經就位,周傑輪和馮遠愣也走到了攝影機的前面,站到了演區之內,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張然的口令。

  張然沒有急著發令,提醒道:「傑輪,我就是那個混蛋評委,現在我正監視器看著你,現在拿出你的力量來,用事實來證明你自己,告訴他你行!」

  周傑輪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光彩,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我知道,導演!」

  張然拿起步話機,開始喊口令:「開機!」

  「開始!」

  隨著張然開始的口令響起,周傑輪和馮遠愣開始進行表演。

  馮遠愣神情冷漠地道:「首席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說著他往周傑輪的包上看了一眼:「而且我不會給一個臉鼓槌都不帶的人!」

  ……

  馮遠愣咆哮道:「5點半,還有11分鐘,我的樂隊就要上台了!那之前你沒有帶著鼓槌回來,或者你敢給我打錯一拍!我會立馬讓你滾回後備隊,讓你給人翻譜子翻到畢業!等你從學校畢業的時候,讓你老爹看起來都比你成功!懂嘛?要不然讓李銘做首席,現在你選!」

  周傑輪眼神堅定,回答鏗鏘有力:「我是首席,這是我的舞台!」

  馮遠愣大聲咆哮道:「你只是十分鐘了!」

  周傑輪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對自己充滿信心,確信自己能保住了首席的位置。他轉身跑出休息室,去找自己的鼓槌了。

  「停!」

  喊停之後,寧皓示意攝影和聲音都沒有問題。張然當即站起來,大聲宣佈:「這個鏡頭過了!下一個鏡頭準備!」

  這話一出口,在現場就已經響起來了一片掌聲。馮遠愣作為對手戲的演員第一個帶頭鼓起了掌,緊接著整個現場全都一片歡呼聲。

  八天了,這場戲終於拍出來了!

  更重要的是周傑輪竟然展現出了很強的爆發力,接下來的戲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寧皓看著張然,滿眼都是佩服。只練了四天,就能讓演戲寡淡如水的周傑輪表現出這麼強的爆發力,簡直不可思議!

  周傑輪萬分激動,這個鏡頭到現在拍了一百五十多條,簡直就是一座難以踰越的高峰,現在他終於翻過去了。那種愉悅,那種發自內心的激動,讓他情不自禁的吶喊起來:「啊——」

  「傑輪,這場戲你演得爆發力十足,以後在遇到這種戲應該難不住你了!」張然走了過去,拍拍周傑輪的肩膀道,「這個鏡頭你的表現非常好。」

  周傑輪笑了一下,他明白自己能把這場戲演出來,完全是張然的功勞。一個導演為了引導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揍得鼻青臉腫,普通人絶對做不到的。他衝著張然,像學生一樣深深地鞠了一躬:「導演,謝謝您!」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29
第134章 殺青

  北電標準放映廳裡,劇組的工作人員正忙碌著。此時此刻,拍攝工作已經到了最後一個鏡頭,只要過了這個鏡頭,《爆裂鼓手》的拍攝就順利完成。

  這個鏡頭是周正用鼓槌指揮整支樂隊演出,征服了陳為,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合力表演的鏡頭。標準放映廳的舞台上,樂隊的成員都拿著各自的樂器,等待著演奏的開始;周傑輪滿頭大汗坐在架子鼓的後面,雙手握著鼓槌,臉上掛著笑,顯得信心十足;馮遠愣站在舞台的中間,暖黃的燈光從他的頭頂打下,雙眼處在陰影中,看上去有些猙獰。

  舞台下面的觀眾席,坐了幾排群眾演員,都是北電的學生。這種鏡頭可以用長焦距、大光圈把背景虛掉,不需要整個劇場坐滿觀眾。

  在舞台的前方有兩台攝影機,趙飛扛著一台拍攝周傑輪,另一台由攝影助理扛著拍馮遠愣;張然沒有看監視器,而是盯著兩位演員看。

  馮遠愣目光溫和,臉上的表情除了滿意還是滿意,他衝周傑輪微笑;周傑輪也在微笑,他知道自己表現不但征服了老師陳為,現在的評委也都看到了,自己的夢想就要實現。

  馮遠愣雙手向前一揮,樂隊開始演奏,周傑輪使出全部的力量瘋狂的敲擊著鼓面,鼓槌在他手中上下翻飛,大滴的汗水從頭上滴下。

  趙非扛著攝影機,先從馮遠愣的後背拍攝了他向前揮手這個動作,然後把鏡頭向前推,向周傑輪推去。整個鏡頭先是馮遠愣的近景鏡頭,然後變成表現周傑輪和馮遠愣關係的過肩鏡頭,最後推成了周傑輪的近景鏡頭。

  整個鏡頭從馮遠愣揮手,到周傑輪手持鼓槌全力擊下,一氣呵成,簡直完美無缺。張然非常興奮,大喊一聲:「停!」

  整個劇組都停下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張然的身上,等著他給出結果。張然看了一遍監視器,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寧皓,寧皓笑著朝張然露出一個笑容,點點頭,表示聲音和畫面都沒有問題。

  「這個鏡頭過了!」張然站起來,大喊一聲。

  整個劇組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大家拚命鼓掌,霎時間整個片場成為一片歡樂的海洋。

  這部片子從籌備到開機經歷了太多波折,投資人撤資,演員退出,開拍後周傑輪演不出應有的效果,其他的各種各樣的問題都積壓在劇組身上。經過了無數的艱難險阻,現在電影終於拍完,那份激動簡直難以抑制。

  「終於拍完了!」張然內心猶如海潮,波瀾起伏。他拍拍寧皓的肩膀,然後跟整個導演組的人一一握手:「這些天,辛苦了!」

  眾人一邊握手,一邊回應道:「導演,你也辛苦了!」

  跟導演組的人握萬手,張然走到趙飛面前,跟他握了握手:「趙老師,辛苦了!」

  趙非握著張然的手,笑道:「本以為回國拍電影會輕鬆些,沒想到你小子要求如此之高,都快趕上伍迪艾倫那變態了。」

  國內電影拍攝很多時候是架在三腳架上,鏡頭不會動。好萊塢電影則大多採用肩扛,故而好萊塢電影的鏡頭往往會帶有輕微的晃動。這樣更加符合人的視覺特徵,人不會絶對靜止,是會動的,採用肩扛的方式拍攝出來的畫面會真實。

  張然不但要求採用肩扛的方式進行拍攝,而且對燈光的要求特別高,他把每一個鏡頭都當成一幅畫處理。為了達到他的要求,趙飛真的費了不少力氣。

  「下次我爭取向他靠攏!」張然哈哈一笑。趙飛不愧是跟大師合作過的攝影師,通過跟他的合作張然學到了不少東西。

  這時,寧皓拿了一個喇叭過來,遞給張然,讓他講兩句。張然看看周圍的劇組人員,看看周傑輪,馮遠愣他們這些演員,美術組、錄音組等等,他對著喇叭大聲道:「各位,我講兩句!」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張然的身上。

  導演是一個技術活,不同出身的導演,往往帶有不同的特點。導演系科班出身的,基本不會干涉攝影進行取景,攝影師主要和導演溝通拍攝的鏡頭夠不夠講故事用,光圈,焦距,燈光都不用不管,全部交給攝影指揮。如果是攝影出身的導演,攝影師則會淪為掌機,導演會直接給攝影和燈光師下指令。

  像小四這種三不沾的導演,拍攝的時候整個劇組都是圍著攝影師轉,或者圍繞監製轉,而導演要做的是什麼呢?就是有電視台拍攝時候,有記者採訪的時候坐在監視器前裝模作樣的喊「卡」,然後把演員叫過來說兩句,好像真的是他在執導似的。

  張然又不同,他跟那種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導演類似,對電影的各種技術都非常精通,用餘光就能判斷攝影機位置對不對,燈光的色溫對不對,演員的情緒到位沒有。在這種導演手下幹活壓力比較大,他們太專業了,懂得可能比你都多,為了避免挨罵劇組所有成員都會默默地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氣,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其實在脾氣方面張然是難得一見的溫和,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很少會罵人,哪怕NG一百多次,他也沒有發脾氣,而是思考著該用什麼辦法進行引導,讓演員更好的把這場戲演好。

  對著這樣既專業和溫和的一個導演,劇組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由衷的佩服。

  張然拿著喇叭,躬身道:「各位,《爆裂鼓手》的拍攝工作全部結束了。這些日子,大家從早上忙到晚上,實在是辛苦了!」

  劇場成員們沒有說話,都用掌聲進行回應。張然繼續講道:「準備電影從籌備開始,到今天殺青,其間遇到了非常多的困難,如果沒有大家的支持,這部電影就不可能完成,所有我要對大家說聲謝謝!」

  拍電影絶對不是什麼輕鬆的活,大家只看到螢幕上精彩的畫面卻不知背後的付出,而劇組的工作人員往往都是默默無聞。劇組的人都拚命的鼓掌,掌聲之熱烈,簡直可以把樓頂掀翻。

  張然提高嗓門道:「我們的電影有一個重要的對手,張知亮的《帶血的音符》。當初大家選擇留下,選擇相信我,對此我深表感謝。等到幾個月後,電影上映的時候,當你們真正看到這部電影,我相信大家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因為這會是一部非常出色的電影,真的非常非常出色!到時候,我們電影一定會擊敗他們,我們的電影無可阻擋!」

  說到這裡,張然高聲宣佈道:「今天晚上劇組安排了殺青宴,大家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大家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大家歡呼成一片。

  如果是新人比較多的劇組,在殺青的時候,往往會因為大家馬上就要分開,女人會哭,男人也會有些感傷。但《爆裂鼓手》劇組不同,劇組的成員都是青影廠的,是《時間囚徒》的老班底,就連演員都有很多熟人,所以除了周傑輪在內的少數幾個人有些感傷外,大部分都是歡樂的。

  殺青宴就在張然他們住的賓館進行,這樣有一個好處,喝多了可以直接回房間睡覺。殺青宴非常熱鬧,就連張婧初他們這些拍完自己戲份離開劇組的演員都趕了回來,一百多號人坐在酒桌前說笑著,場面十分熱烈。

  張然被一幫人團團圍住,不停地敬酒,其他的工作人員、演員們大家也都互相敬酒。張然知道如果沒有大家的支持,劇組在余明海撤資的那天就散了,因此他來者不拒,不停的跟人碰杯喝酒。

  「導演,這次來拍電影我真的學到了很多。真的非常感謝!」周傑輪端著酒杯,百感交集地道。

  張然聽到周傑輪這麼說高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醉眼微醺地道:「不用感謝我!其實我該感謝你,要是你不來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合適的演員!」說完,張然悄悄附在周傑輪的耳邊道:「說實話,我請你完全是衝著你的名氣來的,沒想到你演得這麼好,你演得真的很好!」

  周傑輪笑逐顏開地道:「導演,我們這部電影會報名參加金馬獎吧,等你們到台北來,我帶你們到處去玩!」

  張然對金雞、金馬沒太大的興趣,拿這些獎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不像電影節的獎項,拿了獎能多賣錢。不過考慮到要是能拿獎,對劇組工作人員也是一次肯定,起碼大家覺得自己的工作沒有白費,他覺得還是報名的好,笑著道:「會報名的,你很有機會拿最佳新人哦!」

  周傑輪笑著擺手:「你就別取笑我了,我的那點演技我還不知道嘛!」話是這麼說,眼睛裡卻有隱隱期待之色。

  這場酒喝得十分痛快,到後來大家完全放開了,周傑輪更是直接跳到桌子上,拿著酒瓶唱起了《雙截棍》。周傑輪的助理臉都綠了,趕緊把他往下拉,這要是讓媒體記者拍到,形象就全毀了。

  殺青宴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結束,劇組將近一半的人倒在了桌子上面,張然自然也不例外。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30
第135章 邀請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然感覺自己的喉嚨彷彿要噴出火來,腦袋疼得要裂開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錘了錘自己的腦袋,看了看四周,發現天已經大亮。

  張然四處環視了一遍,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也不記得是誰送自己回來的了。他嗓子幹得快冒煙了,看到床頭櫃上有一杯水,伸手端過來一口氣喝乾。

  一杯冷水下肚,張然清醒了不少。他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了一下頭部的疼痛,然後向著衛生間走了進去。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冷水澡,張然的精神徹底恢復了過來。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當即開始收拾行李。

  現在拍攝工作已經結束,劇組也宣告解散,接下來就是剪輯工作,這個需要回學校去做。

  剪輯張然可以自己來做,不過他已經一個多月沒給學生上課,再不回去上課學生們都不認識他了,因此他打算找周新夏老師來做剪輯。

  相比原來時空中的原版電影,演員們的表演可能略有不如,不過鏡頭比原版要豐富很多。原版的鏡頭基本上都採取的是三鏡頭法,一個交待空間的鏡頭,外加正反打鏡頭。張然的鏡頭要豐富不少,加入了相應的變化,因此從鏡頭語言來講絶對是超過原版的。

  不過正因為鏡頭加入了很多變化,對剪輯的要求的就高了。如果要想達到甚至超過原來的高度,就必須在剪輯上下功夫。

  上次張然和周新夏在《時間囚徒》中的合作相當愉快,她的剪片風格如行如流水,波瀾壯闊,厚重與速度並重。這一次《爆裂鼓手》的風格,注定周新夏能夠得到更好的發揮。張然拍攝的驚心震撼的畫面,在她的手中能夠中淋漓的表現出來。

  「張然,你這片子的內在節奏非常快,在國內算是獨一份了。」剪輯室裡,周新夏將影片的素材選出來放了兩遍,她感覺到了強烈的衝擊力。她雖然和不少知名導演合作過,看過無數的鏡頭,但畫面就能讓她感到如此強烈衝勁,還是第一次遇到。更何況眼下這還是只是沒有配樂的素材,真不知道等電影完成後,在銀幕上映時會給觀眾帶來怎樣的情感衝擊!

  張然自信的笑道:「這是雞血片嘛,節奏不快,觀眾就不會覺得爽快的。」

  周新夏在圈裡摸爬滾打十多年,見過太多的風雨,提醒道:「不過這部電影的風格太好萊塢了,只怕圈內批評聲會不少。」

  張然點了點頭,圈內追捧的是反思潮那一套,在他們看來好萊塢電影是庸俗的,是刻板模式化的,就好像法國影評界抨擊盧克貝鬆似的。盧克貝鬆是全球名氣最大的法國導演,不過法國影評界相當不待見他,說他太好萊塢了,他在法國影史的地位甚至連前三十都排不上。

  國內的情況也差不多,不說別的,北電導演系就特別追捧反思潮,對好萊塢是蔑視的。不過張然對此毫不在意:「他們愛罵就罵,我的電影不會為圈內人活著,一部電影失去了觀眾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周新夏笑著搖頭,果然是年輕人啊,什麼話都敢說,她勸道:「這些話,你跟我說沒有關係,到外面可別說,不然會出大麻煩的!」

  張然知道她是好意,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這個問題,繼續討論剪輯的事。

  經過雙方詳細溝通後,周新夏待在剪輯室裡,緊張忙碌起來。

  張然沒什麼事做,從剪輯室出來,走進了表導樓。來到213教室,往裡一看就看到黃聖衣和王洛丹在台上練習,台下幾個學生在認真的觀看,他推開門走了進去:「聖衣,你們是在排觀察生活作業的作業吧?」

  台上和台下的學生看到張然,「啊」的叫了一聲,隨即呼啦一下圍了過來:「張老師,你回來了?」

  「張老師,我們好想你啊!」

  「張老師,你都瘦了!」

  學生們一聲聲的問候讓張然心裡暖暖的,他真的很喜歡他們。

  黃聖衣看著張然,問道:「張老師,你電影拍完了,要回來給我們上課了吧?」

  張然笑道:「是啊,我一回來你們就沒輕鬆日子過來,做好吃苦的準備吧!」

  班上的學生聽到張然回來上課了,一個個歡呼雀躍。王洛丹道:「張老師,和李老師比起來,我們明顯更喜歡你上課!」

  張然哈哈笑道:「丹丹,你這樣說李老師會生氣的,會說你白眼狼。行了,你們不是排觀察生活作業嘛,我先看看!」

  班上的學生聽到張然要看自己的作業,一個個爭先恐後的上台表演,跟小孩似的。

  王洛丹和黃聖衣展示了他們在理髮店觀察到的成果。講述理髮師和顧客因為燙傷頭髮而爭執起來的故事。黃聖衣應該是到理髮店去體驗過,表演的一招一式都非常到位,看上去非常真實。

  接下來姚星桐和王思維的作業是《照相》,講的是旅遊景點,一個拍照的人跟一個女遊客因為拍照起衝突的故事,效果很不錯,學生們被逗得哈哈大笑。

  張然搖搖頭,把姚星桐和王思維叫了過來:「你們這個觀察生活練習太強調立意了,講人與人之間的溝通。這完全是小品,設計一個矛盾,然後快結束的時候解決矛盾,最後皆大歡喜。有些話,有些行動比較概念化,不夠真實。觀察生活練習不是讓你們編小品,不需要結構,不需要故事,也不需要主題。我想看到的是真實的生活片段,活生生的人物。」

  姚星桐和王思維都低下頭,他們本來對自己的這個作業很滿意,沒想到會是這個效果。

  張然看他們這個樣子,拍拍他們的肩膀,笑著道:「觀察生活練習最重要的是觀察人物,這是為我們接下來塑造人物打基礎。我們觀察的時候要善於發現人物的閃光點,關注人物的內部特徵,比如人物的精神狀態,人物的內心感覺,心理活動。只有人物內外的特徵都抓住了,人物才是鮮活的!」

  張然還要繼續說,王洛丹突然指指門口道:「張老師,有人找!」

  張然抬頭望去,只見教室門半開了一條大縫,伸進來一張臉,居然是岳濤。張然也不知道他怎麼到這裡來了,不過他到這裡肯定有事。

  岳濤見張然看他,趕忙招招手,示意張然快過去。

  「你們,繼續練習。」張然連忙說道。

  說完,他拍了拍手,大步向門口走去:「岳主任,你跑這來敢什麼?不是來偷看我們班女生吧?」

  岳濤推開教室的門,指著張然罵道:「你這臭小子,整天胡說八道,我看你簡直是欠抽!」

  門一打開,張然就看到岳濤身後笑語盈盈的張婧初,笑道:「婧初,你怎麼跟岳濤在一起?這廝可不是好人,要離他三米才是安全的!」

  張婧初掩嘴輕笑:「今天跟邵紅姐道電影頻道辦事,岳主任說找你有事,我就順便過來看看!」

  岳濤笑罵:「你這小子,整天張嘴敗壞我名聲。行了,我和婧初找你有點事,咱們找個地方談談!」

  張然見他這麼說,就跟班上學生說了一聲。三人來到主教學樓的四季廳,要了三杯茶,坐在沙發上聊天。

  閒聊了幾句,岳濤忽然道:「張然,布魯塞爾奇幻電影節馬上開幕了。」

  張然不明白岳濤說這個幹什麼,自己的電影剛拍完剪都沒剪,跟奇幻電影節沒什麼關係吧。他疑惑的看著岳濤,沒有說話。

  岳濤見張然的表情,知道他已經忘記了:「春節的時候我不是給你說過,《時間囚徒》入圍布魯塞爾奇幻電影的節的事!本來以為《爆裂鼓手》要拍到五月份,就沒打算讓你到電影節去,不過既然你們的電影已經拍完,那肯定得跟我們走一趟。」

  張然想了一下,是有這麼回事,不過他對這個奇幻電影節真沒什麼興趣,抿著茶道:「我們沒時間,你們去就行了。接下來我要忙剪輯的事,進入五月份班上的教學就進入片段教學的階段,學生要開始學塑造角色,這個階段很重要,不能缺課。」

  岳濤瞪了他一眼,道:「這算什麼藉口?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兩個月你給班上的學生上了幾節課?」

  張然搖頭道:「那不一樣,三月份是動物模擬,四月份是觀察生活練習,這些主要靠學生自己去觀察,自己練習,老師只需要檢查他們交的作業就可以了。他們交作業的時候我可是在場的!」

  張婧初笑道:「片段教學也是一樣啊,學生自己選劇本的片段來演,老師只需要最後檢查作業就好了。」

  岳濤鼓掌大笑道:「知道我為什麼帶婧初來了吧?就是知道你不老實。你騙得了我,騙不了婧初,這下我看你還有什麼有理由推脫!」

  張然看著張婧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婧初啊婧初,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以為只有岳濤這種賊眉鼠眼的才會背叛革命,想不到你長得跟一朵花似的,竟然也成了叛徒!」

  「你這臭小子,簡直欠揍,誰賊眉鼠眼了?」岳濤發出一陣笑聲,然後從包裡掏出一張紙,拍在桌子上,道,「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不得去!」

  「機票都給我買好了?」張然苦笑著搖頭,也沒法再推脫了,「得,看來只能跟你們跑一趟了,就當是免費旅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31
第136章 奇幻電影節

  張婧初通過舷窗,看著外面層層疊疊如同魚鱗一般的白雲,有些心潮起伏。

  當初她接拍《時間囚徒》是出於對劇本的喜歡,自己又能當女主角,她的經紀人李小晚根本就不看好這部戲。沒想電影播出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還有參加國外的電影節機會,她真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此刻,張婧初坐在飛往布魯塞爾的飛機上,同行的有張然、岳濤,以及電影頻道國際部的人。男主角胡君現在法國巴黎拍攝電視劇《畫魂》,暫時走不開。不過法國和比利時比較近,劇組方面同意他在電影放映之前趕到比利時,參加電影電影節的展映。

  一般的劇組到國外參賽基本上都只帶主演,因為電影節只提供導演和男女主角三天的住宿費,其他時候得自付,而電影節期間住宿費特別貴,自己掏腰包成本太高。不過電影頻道屬於土豪單位,好容易有部自己的片子出國參賽,肯定得風風光光的去,因此一下組織了二十多個人的團隊,浩浩蕩蕩地趕赴布魯塞爾。

  不光如此,電影頻道更是讓在歐洲採訪拍攝的《世界電影之旅》節目組趕到了布魯塞爾,要全程報導《時間囚徒》的布魯塞爾之行。

  張婧初看看旁邊的張然,他靠在舷窗上已經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張婧初跟著張然拍兩部電影了,知道張然就是個工作狂,在電影的拍攝期間,每天基本上都只睡三四個小時。

  張婧初不由有些心疼,把飛機舷窗的遮陽板拉了下來,又按燈叫來空姐,要了兩床毯子,小心翼翼地給張然蓋上。

  旁邊的岳濤見狀往靠背一趟,閉上眼睛道:「婧初,我也睡著了,你怎麼不給我蓋上?」

  張婧初白了岳濤一眼,問道:「濤哥,你以前參加過這個電影節的活動嗎?」

  張婧初以前對布魯塞爾奇幻電影節是一無所知,還是臨出發前她查了一下才知道比利時布魯塞爾電影節和比利時錫切斯電影節,葡萄牙國際幻想電影節並稱為世界三大奇幻電影節。每年電影節期間,全球6萬餘名電影業內人士、新聞記者、電影愛好者和遊客將會集於此,共享奇幻電影盛宴。

  布魯塞爾國際奇幻電影節始自1983年,此後每年舉辦一次,時間是在4月份。競賽一般分為六大單元,第七軌道單元、國際短片單元、比利時短片單元、國際電影單元、密裡葉獎單元以及驚悚電影單元。

  電影節在題材上面偏重恐怖、科幻題材,同時十分推崇實驗電影的革新價值。去年獲得最佳電影的韓國影片《漂流欲室》就是一部充滿實驗意味的電影。

  岳濤直接搖頭:「沒有,這是我們電影頻道第一部入圍國外電影節的作品,我也是第一次出來。這個電影節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張婧初聽到這話,不由扭頭看了熟睡中的張然一眼:「導演真的太厲害了,第一部電影就能送到國外的參賽!」

  岳濤見張婧初言語中透著對張然的崇拜,似笑非笑地道:「這麼厲害一個人不知道多少漂亮姑娘盯著呢,好好抓緊吧!」

  張婧初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低下頭,用微不可查地聲音道:「你胡說什麼呀,我抓緊什麼呀?」說著,她用餘光瞄了熟睡中的張然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是挺喜歡張然的,可是她看不懂張然,感覺不到他內心的想法,總覺得他整個人隱藏在迷霧中似的,讓人捉摸不透。

  飛機在布魯塞爾落下,張然和劇組成員下了飛機,推著行李走出通道出口,就看到一群記者堵著一個白髮白鬍子的老頭採訪。

  張然覺得老頭有點面熟,卻想不起他是誰,不過一個記者的喊聲讓他想了起來,約翰卡朋特,以《月光光心慌慌》、《怪形》等片聞名於世的恐怖片大師。

  就在這時,一個五十來歲的禿頂胖子走了過來,和約翰卡朋特熱烈的擁抱在一起,簡單的問候之後,禿頂胖子帶著約翰卡朋特往外面走。

  張婧初壓低聲音道:「這個胖子是電影節的主席簡森。」

  張然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張婧初微笑道:「出發前我在網上查了一下電影節的信息,我看到了他的採訪。」

  張然點了點頭,這事倒不覺得奇怪,就好比斯皮爾伯格來參加魔都電影節,電影節主席肯定會到機場親自迎接,以示重視。

  走出大門,幾輛寶馬開了過來,簡森十分客氣的將約翰卡朋特請上了車。不愧是大師級的,這待遇就是高。

  負責接待張然他們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他只帶了一名翻譯,以及一台大巴。張然他們都是抱著遊玩的心態來的,倒沒覺得待遇不公。說笑聲中,大巴就朝市區駛了過去。

  張然他們的賓館是《世界電影之旅》節目組幫忙提前預定的,跟電影節的主會場相距不遠,出行比較方便。進入自己的房間,張然發現房間相當寬敞,有三四十平方米,而且有一個陽台。他不由心生感慨,電影頻道真有錢,跟著土豪混就是好。

  張然把行李都放好後,推開房門,走到陽台上,放眼望去能看到大街,還有遠處古老的鐘樓。

  在露台上站了幾分鐘,張然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雙手抱的腦後,閉上眼睛休息。

  沒幾分鐘,張然便陷入了沉睡。這些日子忙著拍《爆裂鼓手》,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實在是累得夠嗆。

  等張然醒來,發現天已經黑了,但外面是燈火通明。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半,他已經睡了四個多小時。

  張然從房間出來,在岳濤的門前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回應,估計岳濤他們應該是出去了,不由腹誹道,這群禽獸,竟然把我一個人丟下了。

  在飛機上,他也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實在有些餓,決定出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他轉過身剛要離開,「嘎吱」的開門聲響起,緊接著一個聲音響起:「導演,你起來了!」

  回頭一看,卻是張婧初。張然笑問道:「婧初,你沒跟他們出去玩啊?我準備出去吃飯,要不要一起去?」

  張婧初自然不會告訴張然,自己是專門留下來等他的,結果一直等到現在,笑著點頭:「好啊,我也沒吃晚飯,現在也有點餓了!」

  「走吧,我請客!」

  從賓館裡出來,走到大街上,張然和張婧初算是體會到什麼叫奇幻電影節了。大街上可謂是群魔亂舞,殭屍、吸血鬼、狼人等隨處可見,簡直像到了萬聖節化妝舞會的現場。

  要是平時張然可能會拿相機,跟這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合個影,但現在他真是餓了,只想找東西吃,就和張婧初站在路邊攔出租車。等了好幾分鐘,一輛響著勁爆音樂的出租車從遠處狂飆而來。

  還沒等張然伸手攔,出租車來了個緊急剎車,準確的停在了張然他們的面前。張然正要去拉車門,卻被出租車司機的打扮卻嚇了一跳。司機穿著一身黑色的斗篷,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白色,嘴巴裡嚼著口香糖,腦袋隨著音樂的節奏晃動著腦袋,手指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

  我靠,哪有打板成死神的出租車司機?這不是死亡出租車嘛,正常人敢坐嗎?

  「嘿,夥計,猶豫什麼?這可是奇幻電影節期間!」司機看出了張然的猶豫,一邊晃動著腦袋,一邊說道。

  張然也覺得自己是少見多怪了,奇幻電影節期間車租車司機打扮另類點也可以理解,拉開車門,讓張婧初先進,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去唐人街,開快一點!」張然不知道附近哪裡有好一點的餐廳,不過去唐人街吃中餐肯定是不會錯的。

  司機沒有急著發動汽車,小心地問了一句:「先生,我英語不是太好,你是說要開快一點嗎?」

  張然點頭道:「是的,開快一點!」

  司機拉了拉安全帶,提醒道:「沒問題,請繫上安全帶!」

  就在張然系安全帶的同時,司機笑著動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讓張然想起了賽車,他心裡頗為感慨,歐洲的汽車工業確實發達,出租車的引擎聲都這麼強勁。

  司機伸手將音響的音量調得更大,震耳欲聾的音樂頓時壓過了引擎的轟鳴。他對著外面的狼人、殭屍、吸血鬼們喔喔的吼叫了兩聲,而街上的人也喔喔的回應著。

  不知道為什麼,張然突然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坐穩了!」司機見張然和張婧初系好了安全帶,提醒一聲,腳鬆開離合器。張然只覺一股強大的推力將自己推向椅背,頭直接磕到了玻璃上,差點沒撞暈過去。

  巨大轟鳴聲中,黃色的出租車猶如高速列車狂飆出去,平地帶起了一股旋風。

  張婧初嚇壞了,抱著張然的胳膊,發了一聲驚心動魄的尖叫。

  在這一瞬間,張然聽到了那個司機張揚的笑聲,還有他那近乎瘋狂的喊叫聲:「歡迎來到奇幻電影節!哈哈!」

  張然總算領教什麼叫奇幻電影節了,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就是奇幻電影節,太他媽瘋狂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35
第137章 打賭

  出租車一路狂飆,十五分鐘就到唐人街了。但張然寧願晚一點到,他在這十五分鐘裡完全是在東倒西歪,前仰後翻的狀態中度過的,簡直比過山車還刺激。

  更可惡的是張然用英語大喊「慢一點」的時候,司機竟然裝起了英盲,大叫:「你說什麼,我英語不好,聽不懂!」

  張然打開車門,連滾帶爬的從車上逃下來,臉色發白,雙腳發軟。他掏出一張鈔票從窗口中遞了上去,雙眼狠狠地瞪這個不在乎顧客乘車感受的司機,說了句:「該死的,呂克貝松沒請你去拍《的士速遞》簡直是天大的錯誤!」

  「朋友,難道你不知道嗎?那部電影的原型就是我,呂克貝松正是坐了我的出租車才寫出了電影的劇本。你要看我和呂克貝松的合影嗎?」

  「不用了!」張然非常無語,還真他媽說著了!

  司機找好零錢,將一張名片一起遞給張然,指了一下自己,道:「如果有急事可以找我,我開車速度快!」

  張然腦袋直搖:「我不是呂克貝松,我不會坐你的車了!」

  司機沒有多說,笑著衝張然揮了一下手,然後發動了汽車,狂風一般消失在路的盡頭。

  張然搖了搖頭,扭頭去看張婧初,見她臉色挺正常,問道:「沒事吧?」

  張婧初笑著搖搖頭,道:「我沒事,第一次坐這麼快的車,感覺挺好玩,就是腦袋被撞疼了!」

  婧初的膽子夠大的!張然笑笑,道:「那就好,我們走吧!」

  兩人很快找到一家中餐館,張然拿起菜單一口氣點了好幾道菜,又要了飲料,然後叮囑老闆要快點上菜。

  餐館的老闆是個胖胖的香江人,聽到張然他們是到電影節來參賽的,拿出一台相機,跟張然他們合了一張影。

  吃完晚餐,坐車回到賓館。張然他們沒有回房休息,而是來到了賓館二樓的酒吧。

  這個酒吧並不是很大,比較安靜,舞台上一個中年鋼琴師彈著舒緩的音樂。光線昏暗的酒吧裡,有一些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走動著,她們穿著單薄的衣衫,將曼妙的身材完全的襯托出來,纖細的腰肢,豐滿的臀部,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張然曾經看過報導,說是戛納電影節期間,會有數千名世界各地的妓女雲集戛納,沒想到奇幻電影節也是如此。

  喝了兩杯酒,張然被一陣議論聲吸引了,仔細一聽是韓國人和日本人正在談論這次電影節的前景。張然到電影節,是帶著遊玩的心態來的,對電影節的事不是太關注,並不知道有哪些電影入圍。

  不過他從幾人的談話聽出,他們是《我要復仇》的導演樸贊郁,《2009迷失的記憶》的導演李時明,日本的那位是《午夜凶鈴》的導演田中秀夫,他入圍的電影是《鬼水怪談》。

  遵循中日友好靠韓國、中韓友好靠RB日韓友好靠中國的東亞地區關係規律。韓國導演和日本導演坐在一起閒聊,話題自然不免涉及到中國電影。樸贊郁和闐中秀夫對中國電影倒是頗為推崇,畢竟中國電影在藝術上取得的成就誰也不能忽視。

  不過李時明卻很是不屑:「就我個人的審美觀點來說,我並不喜歡中國電影,他們學的是歐洲那一套,完全是迎合西方口味的產物,我不認為那些電影有什麼意思,更不認為有什麼精彩的地方,我覺得非常無聊。」

  樸贊郁搖頭道:「如果你認為那些電影是因為迎合西方口味而贏得聲譽的,那就太淺薄了。你去看三大電影節上獲獎的歐洲電影其實也是如此。藝術家們總喜歡表現人的弱點和掙扎,因此喜歡拍攝極端條件下的故事!」

  李時明不同意:「我對中國電影的印象就是無數廢話,絮絮叨叨,就是貧窮落後的拼接,所以,我不認為有多麼出色。這次入圍的《時間囚徒》應該也是這樣,估計又是落後的農村故事。這種電影送到其他電影節可能會受歡迎,但在奇幻電影節上不可能有什麼作為,入圍就是勝利,想要得獎根本沒門。」

  文人相輕的傳統古已有之,電影人之間的互相傾軋卻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那些素來被冠以大師知名導演,在評論同儕時動輒冷嘲熱諷、揶揄挖苦一番。伯格曼是有名大噴子,安東尼奧尼、奧遜-威爾斯、戈達爾這些大神全被他噴過;當然戈達爾也不是省油的燈,從好萊塢的斯皮爾伯格到法國的詩意現實主義前輩被他噴過的不少。

  李時明本來就對中國無感,而他的《2009迷失的記憶》本身又是大製作的科幻電影,看不上張然的電影倒也正常。

  張然覺得每個人都有發表自己對電影觀點的權力,但你批評別人電影的時候起碼應該看過吧,看都沒看過毫無根據的胡言亂語,這對作品絶對是一種侮辱。

  如果是其他導演,張然可能就算了,但噴自己的是《2009迷失的記憶》導演,那就不一樣了。他對這廝可沒什麼好印象,在電影中宣稱東北是朝鮮固有領土這絶對是欠抽。

  張然沉著臉走過去,用英語對李時明緩緩說道:「你說的不錯,我也認為《時間囚徒》沒有獲獎的可能。不過李導演的《2009迷失的記憶》也不怎麼樣,我看還是不要報拿獎希望為好,免得到時候失望。」

  幾人都齊齊的抬起頭來,看著張然。

  李時明問道:「你是誰?」

  張然冷冷地道:「我就是《時間囚徒》的導演,我叫張然!」

  背後壞話被人聽到了,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李時明愣了一會兒,強辯道:「每個人對於藝術都有屬於自己的不同見解,我有發表自己看法的權利。」

  張然淡淡地道:「要評價一部作品起碼應該看過,你沒看過我的電影吧?不過我看過你的電影,你電影開局設定比較大氣,但是在中間部分後被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休止煽情,缺乏真正打動人心的力量。在這一點上,你該向樸贊郁導演學習,他電影在雖然暴力,但在暴力後面有著對人物的深刻同情。」

  樸贊郁一愣,他的電影《我要復仇》在韓國上映後,很多人批評電影血腥暴力,其實在激烈的暴力與刺目的仇恨背後,帶有自己對人物的同情。他不由打量了張然一番,見張然不過二十四五歲,相當驚訝,好厲害的年輕人!

  李時明笑道:「我的電影在韓國的觀影人次已經達到220萬人次,而且入圍了本屆電影節競賽單元!」

  張然看著李時明,淡淡地道:我的電影也入圍了,你不也說是垃圾嘛!不過我的情況和你不同,你這部電影能夠入圍完全託了金基德的福,他是評委你才有機會入圍,否則你哪裡資格入圍!」

  李時明大怒:「胡說八道,我的電影能入圍完全是靠實力!」

  張然笑道:「實力?呵呵,你的電影在這個電影節上注定是顆粒無收!」

  「如果我拿獎了呢?」

  「要是你的電影在電影節拿獎了,頒獎典禮結束,我在劇院門口裸奔。要不是沒拿獎,你在劇院門口裸奔,怎麼樣?」

  李時明愣住了,他沒想到張然敢打這種賭。電影節拿獎這事誰敢打包票?就是金基德也不敢說自己的電影一定能拿獎吧?可是如果不賭,又顯得對自己的作品信心不足,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張然見李時民不說話,攤開雙手道:「我就知道會這樣,你果然對自己的電影沒有信心。」

  李時明雖然心裡冒火,但卻沒有犯傻,大聲反駁道:「不如我們來賭你的電影,要是你的電影在電影節拿獎了,我在劇院門口裸奔。要是沒拿獎,你在劇院門口裸奔!」

  張然淡淡地道:「你不都說我的電影是垃圾嘛,垃圾片拿不到獎挺正常的。你的《2009迷失的記憶》可是整個韓國電影界都矚目的電影,票房也相當好,拿獎不是應該的嗎?」

  李時明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難道能說自己的電影不受矚目,票房不好麼?

  樸贊郁他們一個個都是人精,見張然三言兩語把李時民逼得無路可退,一張張表情都精彩了起來。

  就在這時,旁邊那個一直沒說話,默默喝酒的瘦高中年男子道:「拿獎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拿獎並不是區分一部電影好壞的標準。電影節有最佳觀眾獎,由觀眾投票決定,票數在官網能看到。我看不如這樣,誰的票數最高,誰就是勝者,你們覺得怎麼樣?」

  李時明對拿獎並沒有太大的信心,不過觀眾投票的話他覺得贏張然問題不大。《2009迷失的記憶》劇本他寫了整整兩年才得以出爐,又花費三年時間進行籌備工作,橫跨韓日中三國取景,最終耗費高達50億的製作費才得以完成,是韓國難得一見的大投資作品,上映後取得了220萬人次的好成績。他對自己的電影相當有信心,點頭道:「我同意三池先生的看法,誰的票數高,誰就是勝利者,你敢賭嗎?」

  張然沉吟了一下,道:「行,我同意!」他看了瘦高個一眼,想起這傢伙是誰了,三池崇史,以血腥暴力著稱的Cult片大師,《切膚之愛》、《殺手阿一》都是他的手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55
第138章 中國科幻片

  三池崇史曾擔任過今村昌平、後籐秀司的助理導演,並跟隨後者嘗試小成本錄像電影的拍攝。正因為是拍攝錄像帶起家,三池崇史拍片速度極快,有時候一年能拍七八部電影,這也導致了他的影片質量參差不齊。

  張然不喜歡太過血腥暴力的影片,對三池崇史的電影實在無愛,沒怎麼看過他的電影。

  不過三池崇史對張然倒是挺有興趣,笑著道:「我很喜歡中國,前年我還到中國拍了一部電影《中國鳥人》!」

  這什麼破名字?這不是罵人嘛!你個日本鳥人!張然心中罵了一聲,見三池崇史不像開玩笑,問道:「名字很有趣,不知道電影講的是什麼?」

  三池簡單介紹道:「珠寶公司職員和田遠赴中國南雲尋找翡翠礦,在南雲深山中的小村莊,邂逅了一位神秘而美麗的少女,知道了一個古老的傳說,從前人們可以利用製作的翅膀像鳥兒一樣在天空飛翔。他們對這個傳說非常感興趣,向少女學習,而學習過程中他們對生命,生活都有了新的認識。」

  張然一愣,沒想到三池崇史這個喜歡血腥變態,喜歡拍CulT片的傢伙竟然會拍這種充滿人文氣息的影片,有點不敢相信:「聽上去很有趣,有機會我一定要看看。」

  三池崇史笑道:「還是看我的新片吧,是一部有關愛情的電影,其溫馨可愛的一面堪與迪斯尼的動畫片中的小鹿斑比相比,相信你會喜歡的。」

  張然點頭道:「不知道你的電影叫什麼名字?」

  三池崇史道:「電影叫《殺手阿一》。」

  張然差點吐出一口鮮血來,你妹啊,《殺手阿一》那麼變態的片子,竟然說跟小鹿斑比一樣可愛,這還有天理,還有王法嗎?

  從酒吧出來,張婧初有點擔心:「導演,咱們能贏嗎?」

  張然點了點頭道:「贏的把握有七八成。李時明那部電影本身質量並不好;而且涉及到了很多歷史性的東西。歐美觀眾對東亞歷史瞭解得少之又少。很難理解這個故事!再加上這是奇幻電影節,Cult片愛好者比較多,我們這種類型的電影更容易受追捧!」

  ……

  奇幻電影節的首映極其簡單,就是在電影院的大廳裡。佈置一塊電影的大幅海報。導演簡單作一下介紹,然後讓記者拍幾張照片。簡短的採訪一下就結束了。

  當然張然的待遇比很多劇組都要好,有電影頻道《世界電影之旅》劇組全程拍攝,算是自帶攝像機的男人。

  簡短的首映禮之後。張然就帶著胡軍和張婧初進了放映廳。

  幾分鐘後,三池崇史和田中秀夫來了。沒過多久。樸贊郁和李時明也聯袂而來。張然忙走過去打招呼。樸贊郁對張然很客氣,李時明卻是一臉的倨傲,好像張然欠他錢沒還似的。

  張然也懶得理他。跟一個小角色沒什麼好計較的,繼續跟樸贊郁聊。

  李時明有點受不了張然的冷淡態度。在電影裡掃了一圈,嗤笑一聲道:「看來大家都不看好中國科幻片嘛!根本沒什麼觀眾嘛!」

  張然淡淡地道:「觀眾確實少,如果比人數的話。李導演就有機會贏了。」

  李時明很鬱悶,跟張然說話,他真是討不到一點便宜。

  與此同時,一群打扮得跟異性似的年輕人,走進電影院。現在是電影節期間,來自世界各地的奇幻電影愛好者,齊聚一堂,各個影院裡都擠滿了人,有打扮成吸血鬼,有打扮成殭屍的,群魔亂舞。

  這一群人是衝著電影《火星幽靈》來的,這部電影是恐怖片大師約翰-卡朋特的新作,備受影迷期待。

  排了一刻鐘左右的隊伍,終於輪到了卡朋特的粉絲了。排在最前面的是艾文,他對著漂亮的售票員說道:「要兩張《火星幽靈》的電影票。」

  售票員點了一下頭,很快打出了兩張票,遞給艾文。

  艾文拿到票和女朋友站到了一邊,等自己的朋友買票。

  排在第三個的是胖子納什,他對著售票員笑了笑:「要一張《火星幽靈》的票!」

  售票員看了納什一眼,滿是歉意地道:「抱歉,《火星幽靈》沒有票了,要不買下一場的,要不看其他的!」

  「怎麼會這樣?這可是卡朋特的電影,你們為什麼不多開幾個廳?」納什相當無語,下一場要等到兩個小時之後,他可不想在大廳裡等兩個小時,「其他有什麼電影?」

  「日本的恐怖片《鬼水怪談》,中國的科幻片《時間囚徒》,你要看哪部?」

  日本恐怖片完全不是納什的菜,他根本提不起興趣,不過中國科幻片好像也很奇怪,中國有科幻片嗎?他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中國科幻片:「要一張《時間囚徒》的票。」

  接下來,其他幾個朋友都紛紛上前買票,不過他們買的都是《鬼水怪談》。他們聽到納什選擇《時間囚徒》的時候,都覺得他瘋了:「中國科幻片?天啊,開什麼玩笑,中國人會拍科幻片?中國人只會拍動作片,在天上飛來飛去,怎麼會拍科幻片嘛!」

  「納什,你簡直瘋了!怎麼會選一部中國科幻片?」

  「對啊,聽名字都是爛片!」

  納什皺皺眉頭道:「不一定吧,好歹也是入圍競賽單元的電影,就算爛也說不會爛到哪裡去!說不定是一部好電影呢?」

  幾個夥伴都撇撇嘴:「怎麼可能,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納什確實不是很有信心,但是現在票都已經買好了,也不可能去退,他嘴上不肯認輸:「是好是壞總要看過了才知道!」

  電影快開場的時候,納什拿著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可樂,慢悠悠地走進放映廳。他望著兩百多個坐位卻只坐了四五十位觀眾的放映廳,輕輕地搖頭,這地方可真空,看來大家都不看好這部中國電影!

  接下裡的時間裡又陸陸續續的走進來一些觀眾,只不過納什聽到一些人抱怨買不到《火星幽靈》的票。也聽到有人發出「中國有科幻片嗎」的質疑聲。看來。大家都對這部中國科幻片沒有報什麼希望。

  不多時,電影院裡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電影正式開始播放。

  電影院裡的觀眾跟國內的觀眾反應完全一致,開頭部分看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明明是科幻片,卻有一股恐怖片的陰森感。好在電影的節奏非常快。而且一個懸念接著一個懸念,讓這些老外逐漸進入狀態。隨著劇情推進,剛才還有些心不在焉的觀眾。很快也移不開視線了。

  樸贊郁作為導演,關注的東西與普通觀眾不同。他更關注鏡頭、構圖、光線這些技術層面的東西。就像王家衛的電影很多國內很多觀眾都看不明白,在歐洲卻極受推崇,難道歐洲人真的能完全看懂?其實相較於故事。他們更關注的是鏡頭、構圖、光線這些東西。在樸贊郁看來,張然的鏡頭毫不拖泥帶水。光線、鏡頭、構圖都堪稱完美,展現出了極高的水平。

  三池崇史關注的東西又不同,他更關注影調和氛圍的營造。電影開篇的氛圍營造得極好。陰森、幽暗,很有恐怖片的感覺。他覺得張然拍科幻片太浪費了,拍恐怖片絕對大有前途。

  電影剛開始時候,還有議論聲,吃爆米花的聲音,但隨著電影情節的展開那些聲音都消失了。尤其是當蔡妍通過MP3的莫爾斯代碼,讀出曹林的留言後,現場的觀眾都震驚了。所有人心神都開始為曹林的命運牽掛,都目不轉睛看著大銀幕,生怕錯過了一個鏡頭。

  當90分鐘的電影播放結束,字幕在銀幕上劃過,全場響起一片掌聲。

  「太酷了,這導演簡直是天才!」

  「還好我買了這部電影的票房,不然就錯過這樣一部傑出的電影了!」

  「我的電話呢?我要打電話給湯米,告訴他這裡有部極品電影!」有人興奮地對朋友說著,然後掏出手機。

  各式各樣的議論夾雜在雷霆般的掌聲,現場的觀眾異常的興奮與激動。他們對這部電影本來沒抱希望,完全是進來打發時間的,沒想到這部電影給了他們意外的驚喜。這簡直是一部能成為經典的小成本科幻片!

  掌聲過後,納什連滾帶爬地走出放映室的,他要去告訴他的幾位朋友,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這部電影棒極了,中國人能拍科幻片,而且能拍得很好看!

  「你的想法很瘋狂,拍得也很好,我覺得你可以嘗試恐怖片!」三池崇史看著張然,認真地道。

  「我不太喜歡血腥暴力的東西,相較於黑暗,我更喜歡光明和美好!」張然笑著擺手。

  「那太可惜了!」三池崇史覺得張然有拍恐怖片的才能,聽到他這麼說,頗為遺憾。

  樸贊郁沒有過來打招呼,直接走出了放映廳。走出電影院的大廳,他停下腳步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吸了口氣,然後扭頭看了李明時一眼,同情地道:「準備裸奔吧!」

  李時明雖然覺得張然的電影不錯,但並不認為自己會輸:「這部電影故事不錯,但畫面太過粗糙,又沒有精彩的場面,相信觀眾會更喜歡我的電影!」

  樸贊郁聽到李時明這麼說,目光充滿憐憫:「一部電影如果沒有思想,場面再精彩,也是空殼子。你認為這部電影只是故事不錯?你沒有感受故事後面的巨大悲憫嗎?那才是真正打動人心的力量。」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14 22:56
第139章 火了

  納什跑到售票大廳的時候,他的幾個朋友都已經看完電影,正大廳裡議論著各自所看的影片。

  「太失望了,《火星幽靈》實在是太差勁了,簡直是爛片中的爛片!」

  「哎,卡朋特真的老了,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創造力!」

  「《鬼水怪談》還可以,不過就是不恐怖,反而挺感人的,是講母愛的!」

  「我完全無法理解《鬼水怪談》的故事,那個小女孩被人害死了,不去報仇,怎麼會糾纏別人的媽媽?日本人的思維真奇怪!」

  這時他們看到納什過來,覺得他應該比自己還慘,一部中國科幻片,那完全是開玩笑嘛,哈哈笑道:「納什,你的中國科幻片好看嗎?」

  「應該爛透了吧?早就勸過你,讓你不要去看!」

  納什看著幸災樂禍的朋友,得意地笑了:「夥計們,你們猜錯了,這部中國科幻片棒極了!真的太棒了!我勸你們也看看!這是天才導演拍的電影!一部無與倫比的電影!」

  幾個朋友呆了呆,看了看洋洋得意的納什,狐疑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會是你看了一部爛片,覺得受不了,故意騙我們也看一次吧!」

  「肯定是這樣,這可是中國科幻片!納什,不要以為我們是傻瓜,我們才不會上當呢!」

  納什得意地道:「當然是真的,這部電影太精彩了,有很多細節我沒看明白,所以我決定再看一遍!」

  五個同伴長大了嘴巴,竟然還要再看一遍,那應該不是胡說的,不過這部電影真的有那麼好,值得重看一遍?

  二十分鐘後,納什買好票,吹著口哨走進放《時間囚徒》的映廳。坐等再次觀看。與他一起走進放映廳的。還有他的五個同伴,他們都想看看這部中國電影是不是真的像納什說的那樣好。

  只是他們不知道,第一場五十多位觀眾,有十多位留了下來。買了第二次觀看的票,其中還包括三個媒體記者。

  2002年。臉書還沒有出現,推特還沒有誕生,不過電影愛好者有自己的圈子。有專門的論壇。這一晚,看過《時間囚徒》的影迷開始在論壇中留言。評論是一邊倒的稱讚。

  「精彩絕倫的好電影!雖然畫面粗糙了一些,但鏡頭是大師級的,全篇絲毫沒有喘氣的空間。更別提去上什麼廁所,而最後的結局有如此的溫暖。簡直難以想像!」

  「帶上你的朋友們去看吧,你一定不會失望,絕對值得一看!」

  「太精彩了!科幻、懸疑、溫情。齊備,時空切換自如,男主角演得也極好。這是一個無限循環的故事,非常有創意,劇情一直都在不停的波瀾起伏中推進,沒有絲毫的偷懶。強烈推薦!」

  一個個紛紛好評出爐,頓時激起了眾多科幻片愛好者的興趣,他們紛紛約定明天去看。

  第二天上午,電影節的場刊出爐。開篇文章就給了《時間囚徒》,對電影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一部好的電影不僅僅在於畫面流光四溢五彩斑斕,又或者故事曲折回轉耐人尋味,好電影一定是有自己思想的。沒有自己的思想的作品,拍得再花哨都只是徒有其表的,空洞缺乏靈魂。《時間囚徒》的故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土撥鼠之日》,不過兩者談論的東西完全不同,《時間囚徒》是一個關於心靈救贖的故事。

  一個男人酒後駕車,撞上校車,導致多名兒童的死亡,也導致了妻子和女兒的死亡,他被判處時間囚禁,在有生之年只能活在同一天。開始他只是麻木的活著,直到他與那個跟自己女兒一模一樣的小女孩被車撞死。他開始了拯救女孩的行動,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內心開始變化,完成了由愧疚-拯救-逃避-犧牲的整個心理歷程,並最終通過自我犧牲完成了對自我心靈的救贖。

  在情節建構的主線上,導演實現了人物在走向心靈救贖過程中的因果和邏輯關聯,帶有一種宗教式的救贖情懷。電影的導演應該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相信人性的真善美,這點在電影結尾尤其明顯。」

  除了場刊,其他媒體和電影人紛紛發表看法,幾乎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這是本次電影節上最大的發現,整部電影內容緊湊,扣人心弦,節奏快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我敢肯定的說,這位年輕的導演會大有前途!」——《帝國》雜誌。

  「《時間囚徒》太精彩了!劇情設定相當出彩,雖然這種一日循壞的情節讓人想起《土撥鼠之日》,但《土撥鼠之日》沒有給出循環的原因,而在《時間囚徒》裡則是一種刑罰,如此殘酷!」——約翰卡朋特,恐怖片大師。

  一片叫好聲和讚譽聲如潮水般襲來,進一步激發了觀眾的興趣,電影院裡買票的人排起了長隊。

  到了下午五點,兩家放映《時間囚徒》的影院將全天的票銷售一空。

  售票員的話頓時激起萬千怒火,整個售票廳的觀眾們群情激奮,排了這麼長時間的隊,這時候告訴自己沒票?

  「混蛋,叫你們經理出來!」

  「真是搞笑,這麼棒的電影場次這麼少,你們經理有沒有腦子,想不想掙錢?」

  「加場,你們必須加場!」

  影院經理看著眼前激動的觀眾,感覺壓力很大。一群狼人、吸血鬼、喪屍在面前抗議,壓力肯定很大。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宣佈加場。

  聽到加場,情緒激動的人們頓時安靜下來,只要有票,哪怕是等到午夜他們都願意等。沒辦法,他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都想看看這部電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好。

  與之相比,在同一家影院放映的《火星幽靈》和《鬼水怪談》就顯得冷清的多了,整個形勢完全顛倒了過來。

  只用了一天的時間,《時間囚徒》的票數從第35位,急速竄升到了第6位,不僅力壓樸贊郁、田中秀夫、三池崇史,更是把李時明遠遠的甩在了身後。李時明的《迷失的記憶2009》跟張然預計的一樣。不管媒體還是觀眾。都不是太感冒,評價比較低,排在第27名。

  因為勝券在握,張然放心大膽的出去遊玩了。當然。遊玩的同時他沒有忘記班上的學生和同事帶點特產,給班上的學生買了一大包手工巧克力。給李心悅買了一塊蕾絲的桌布,給周正買了一件工藝品。

  晚上七點,張然提著一大包禮物回賓館。他和張婧初剛從車上下來。正要往賓館裡面走。

  突然有人不知道是用法語還是荷蘭語喊了一聲,一大群老外。一個個睜大了雙眼,耶耶地叫著,一窩蜂地就張然他們衝過來。

  張然有些目瞪口呆。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喪屍攻城還是怎麼了。怎麼全都朝這邊來了?他正納悶,老外們就衝到了他們的面前,一下把他們圍了起來。嘴裡大聲叫嚷,手裡還不斷地進行比劃,情緒十分激動。

  張婧初被嚇到了,尖叫一聲,躲到張然的背後,驚恐的看群這群打扮得奇形怪狀的老外。

  張然聽不懂這群老外「耶耶」的在喊什麼,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個,雙手一拍,擺了一個白鶴亮翅的架勢,用英語大聲道:「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會功夫,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不不,你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就是想讓妍給我們簽個名!」人群中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用半生不熟的英語說了一句。

  妍?蔡妍?是找婧初簽名?張然有點不敢確定,指著身後的張婧初問道:「你們是找她簽名?」

  人群中頓時響來了一陣「噎死」。

  那個金髮碧眼的老外走了過來,將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遞給張婧初,拜託道:「我非常喜歡《時間囚徒》,也特別喜歡你,請給我簽個名!」

  其他人也都拿出筆和本,伸到了張婧初面前,等著她簽名。

  張婧初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在喊「耶」而是在喊「妍」,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接過金髮老外的筆和本,給他簽好名,然後還給他。

  金髮老外向張婧初道了一聲謝,打量了張然一番道:「夥計,你一定是妍的男朋友,我真羨慕你!」

  張然搖手道:「不,我是電影的導演!」

  聽到張然是導演,現場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以及各種讚美聲。一群老外表現出來比對張婧初更大的熱情:「夥計,你的電影棒極了!你改變了我對中國電影的印象,原來中國也能拍很棒的科幻片!」說著,他將筆和本遞給到張然面前:「請給我簽個名!」

  簽完名,又合了影,等到這群熱情的影迷散去,半小時都過去了。張然忍不住好奇,去影院裡看了一眼。等待入場的隊伍足足排了三四十米長,可謂盛況空前。

  「導演,好多人,我們的電影火了!」張婧初站在張然身邊,瞪大了眼睛,看著人潮洶湧的售票廳,興奮地道。

  張然劍眉輕輕一挑,指著售票廳裡排隊的影迷,自信地道:「這不算什麼,到電影節來的都是科幻和恐怖片鐵桿影迷。如果有一天,我們的電影能夠讓普通觀眾這樣排隊買票,才能算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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