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電影教師 作者：青城無忌 (已完結)

第160章 炒作

　　張然微微皺了一下眉，他實在沒想到一上來就遇到這種問題。不過這種問題不能迴避，你要是迴避，別人就會認為你有問題。面對這種問題必須要回答，而且要把事情說清楚，讓對方無話可說。

　　他看了一眼那個記者，保持著微笑：「不管電影還是電視劇，換角是相當普通的事情。在拍攝的過程中，我們確實換了一個演員，換演員的原因很簡單，演員的演技實在太差勁了，根本達不到我們的要求。不過我們換掉的角色是一個相當小的角色，總共只有八場戲，如果按時間的長度來算的話，那個角色出場時間總共不到20分鐘。我相信在場的媒體朋友都是講道理的人，如果我要捧人，怎麼著也該找一個重要角色吧，拿一個不到20分鐘的角色來捧人，能捧出什麼效果來？」

　　台下的記者都笑著搖頭，對一部電視劇來說只出場二十分鐘，完全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看來傳言不靠譜！

　　那個記者賊心不死，繼續問道：「你為什麼不選其他人，一定要選張婧初呢？」

　　張然淡淡地道：「因為她正好在橫店，而我跟她合作過兩部戲，對她比較瞭解，就讓她過來客串了幾場戲！」

　　這番回答滴水不漏，那個記者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只能坐下了。

　　然後有一個女記者舉手，站起來，問道：「陳道名老師，你對這部戲有什麼評價呢？跟張然這樣的年輕導演合作有代溝嗎？」

　　陳道名神情淡然地道：「這是我從影以來哭得最多的一部戲，幾乎把我這半輩子積攢下來的眼淚都哭光了。」此話一出，引得台下一片笑聲。陳道名繼續道：「這部戲心理的刻畫比較細膩，情節環環相扣，劇情發展也有出人意料之喜，是一部聰明的好戲。至於張然嘛，他讓我想起拍《一個和八個》時的張一謀，同樣的聰明，同樣有想法。同樣的努力。跟他合作非常愉快！」

　　現場的記者都吃了一驚，竟然把張然和張一謀相比，這評價未免太高了吧！

　　接下來，記者們不停的提問。陳道名、陳保國他們都是老江湖。回答問題有條有理，滴水不漏；左小清倒是比較年輕。不過她是第一次做主角，屬於比較新的新人，沒有太多可挖掘的東西。一圈問題下來。記者們的觀眾點又重新回到了張然身上。

　　「張然導演，你對《黎明之前》的前景怎樣看。你覺得觀眾會喜歡這部電視劇嘛？」

　　張然信心十足地道：「有陳道名老師他們的精彩演出，有張建東導演把控全局，再加上我的故事。相信《黎明之前》一定能受到大家的歡迎！」

　　那名記者又問道：「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麼你覺得這部戲可以達到多少收視率呢？」

　　張然臉上的笑容不減。肯定地道：「收視率這個東西不是我們能夠掌握的，雖然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這還是要觀眾去選擇。不過如果你非要讓我給出一個答案的話。我覺得能夠達到15%！」

　　整個現場突然間陷入了一片死寂，誰也沒想到張然會拋出這麼高一個數據出來。

　　這兩年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的娛樂方式越來越多，選擇也越來越多，電視劇的收視率是逐年下降。四五年前電視劇的收視率達到2，30%並不稀奇，現在能夠超過10%就已經是精品了。

　　雖然這部戲有陳道名、陳保國，但15%這個數據還是有些誇張了。如果拿到15%的收視率，肯定是全年的收視冠軍。

　　「15%的收視率，你在開玩笑吧？」提問的記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台上的演員，台下的媒體記者全部目瞪口呆。

　　張然看了看其眾人的表情，微笑著道：「我對《黎明之前》充滿信心，這是一部開風氣之先的作品，必然會成為經典，收視率不可能低於15%！」

　　這話真不是吹牛，上一世《黎明之前》可是與《暗算》、《潛伏》並稱為諜戰劇的三大高峰，是絕對的經典作品。現在張然他們拍的這個版本，不但陣容更加強大，演員的演技也更加出色，因此他對收視率極有信心。

　　不過現場的記者們不知道，在他們看來，諜戰劇題材比較老套，想拿到這個收視率幾乎不可能！

　　「他竟然敢說有15%的收視率！」

　　「15%的收視率啊，他可真敢說啊！」

　　「《康熙王朝》才13%，就算這部戲有陳道名和陳保國，但這個題材年輕人不喜歡，要達到這個收視率根本不可能！」

　　現場的記者們議論紛紛，一個個神情身份激動，不管怎麼樣，這回新聞不會沒寫的了。

　　張建東詫異的看著張然，作為導演他自然是希望自己拍的戲收視率越高越好。他對《黎明之前》很有信心，也相信這部戲會成為經典，但15%的收視率實在太誇張了，幾乎不可能達到。

　　一名記者站起來問道：「張然導演，不知道發你說的這個收視率，是地區的收視率還是全國的收視率？」

　　現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張然的身上，等著他給出答案。

　　張然淡淡一笑：「我說的是地區收視率。」

　　記者們對這個回答有點失望，地區收視率達到15%沒什麼稀奇的，要是全國收視率那就不一樣了。

　　看來張然雖然狂妄，但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

　　張然繼續道：「收視率要看播出的平台，如果是省台《黎明之前》的全國收視率不會低於10%，如果是央視肯定能超過15%！」

　　聽到這話，本來有些失望的記者們頓時又激動了。央視收視率超過15%，比《康熙王朝》的13%都要高，這也太敢說了！

　　那名記者剛坐下，下一名記者站了起來：「張然導演，15%的收視率是個非常難達到的數據，你的信心來自哪裡？」

　　「去年陳道名老師《康熙王朝》收視率高達13%，陳保國老師的《大宅門》收視率接近21%，我們這部戲是他們兩人聯手。在加上張建東導演。再上與眾不同的故事，低於10%，那無疑就是失敗！」張然看了看台上的主創，又看了看台下的記者。十分肯定地道：「我敢這麼說，這部戲收視率達不到10%。此生我將不再執導任何一部電視劇！」

　　此話一出，好似在平靜的湖裡扔了一個炸彈，頓時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竟然說收視率達不到10%就不拍電視劇了。這到底是太有信心，還是太瘋狂了？」

　　「瘋了。這簡直是在拿自己的前途炒作！」

　　記者們都變得有些瘋狂了，現場的閃光燈瘋狂地閃著，他們要用最直接的方式記錄下這瘋人的瘋語。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主持人宣佈發佈會結束。張然他們感謝了一下與會的記者，然後慢慢的走下舞台。離開了。

　　吃中午飯的時候，張建東看著張然，搖頭道：「張然。雖然咱們都對《黎明之前》有信心，但你給數據實在太高了！數據給高點倒也沒什麼，但你不該拿收視率打賭，萬一你輸了怎麼辦啊？」

　　陳正宏還期望以後跟張然有更多的合作，對此也非常擔心：「是啊，10%的收視率啊，到現在為止省台收視率超過10%的就只有還珠格格第一部和第二部。現在電視劇的收視率又在逐年下滑，恐怕明年還珠格格第三部也未必能夠破十了！」

　　《黎明之前》的製作成本很高，陳道名和陳保國兩位大腕都是十萬一集，加上其他各種費用，整部戲的製作成本達到了兩千萬，陳正宏幾乎將全部身家都押在了《黎明之前》上。為此陳正宏不得不拉其他人進來投資，林慧茹正因為如此才有機會進劇組。

　　這些是張然後來聽張建東說他，他知道陳正宏承受的壓力很大，因此希望在賣片上出一點力：「我這是為後面賣片造勢，要是收視率能達到10%，就算不能拿到收視冠軍，起碼前三問題不大，應該能賣個好價錢了。」

　　聽到張然這麼說，陳正宏不住搖頭道：「那也不能拿你的前途開玩笑啊！」

　　以《黎明之前》的故事，加上陳道名、陳保國的出色演繹，張然覺得自己衝到10%的希望很大，淡然一笑：「我不是賭徒，我敢爆這個數據，那麼肯定是有把握的。就算真的不幸輸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本來對電視劇也沒什麼興趣，不拍就不拍，無所謂的！」

　　電視劇太粗糙了，對一心拍電影的張然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好處。如果不是欠著張建東和陳正宏的人情，如果不是可以帶學生們來實習，他肯定不會參與《黎明之前》的拍攝。對他來說，電視劇參與過一次就行了，以後他不會再拍電視劇了。

　　第二天發佈會登上了各大媒體的娛樂版面，其中報導的重點就是張然對收視率的預測。這立刻引起了一陣熱議。

　　「這個張然實在太膨脹了，《時間囚徒》取得了高收視，又在國外拿了獎，他就以為自己是絕世天才。15%的收視率啊！有那麼容易嗎？現實肯定會狠狠地給他一巴掌，讓他知道什麼叫現實！」

　　「太狂妄了，就當一次教訓吧！相信經過這次失敗之後，他肯定能認清現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應該是一件好事！」

　　眾多的議論聲之中，絕大部分是負面，甚至很多原本看好張然的人也因為這件事情失去了好感。

　　張然倒是無所謂，對影視劇的宣傳來說，不怕有人罵，有人罵說明有人關注，怕的是沒人關注，後世無數的電視劇不都是越罵越火麼？

　　事實證明，張然的策略確實有效，在媒體的報導之下，一時之間滿城風雨，無數人記住了這部叫《黎明之前》的電視劇。

第161章 雜誌社

　　北電標準放映廳。

　　銀幕上光影流動，學生周旭和老師陳為的衝突正在加劇，陳為的咆哮聲讓現場每一位觀眾膽戰心驚。

　　此刻，正在放映的是《爆裂鼓手》。這是專門為學校領導和老師組織的看片會，北電有一個傳統，不管是學校的老師也好，畢業生也罷，只要拍了電影，都會帶電影回學校組織看片。

　　《爆裂鼓手》七月初就完成了後期工作，並且已經送去廣電總局審核，不過張然在忙著拍《黎明之前》，才拖到了現在。

　　一百分鐘的電影很快播完。

　　也不知道是誰率先拍起了掌聲，然後掌聲一片。到場的領導和老師都知道張然對《爆裂鼓手》有一個定義——雞血片，現在他們徹底感受到了這一點，他們只覺內心激盪，情緒激昂，簡直想大吼兩聲，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

　　張然聽到大家的掌聲，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這個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鄭冬天不可思議地道：「當初看劇本的時候我感覺故事不錯，拍出來會是一部好看的電影，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好看。全片節奏感太好了，絲毫不拖沓的一個半小時，看得我熱血沸騰，整部電影只能用酣暢淋漓來形容！」

　　其他老師也都對電影讚口不絕：「非常過癮的一部勵志片，可能只有偏執狂才能達到一般人難以企及的境地，看完令人震撼的同時也不免有一種唏噓感！」

　　「這並不是勵志電影，我實在無法認同陳為的三觀，如果一個老師不懂得拔苗助長和因材施教，那麼他就是沉湎於個人世界的精神暴徒，太可怕了！」

　　「對啊，我也這麼覺得，整部電影看完讓人背脊發涼！」

　　張慧軍看著張然，開口道：「這片子拍得很好，不過好萊塢風格太過明顯。不知道你們準備送去哪個電影節參賽？」

　　張然道：「這種好萊塢風格比較明顯的片子三大不會收。因此我們打算先送去東京電影節參賽，然後送到聖丹斯電影節去！」

　　張慧軍點頭道：「東京電影節比較注重發掘新人，給新人的機會比較多。咱們青影廠這幾年一直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現在就靠你們這部電影打翻身仗了。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跟學校反映！」

　　看片後的下午，張然在東京電影節的官網報了名。然後到郵局將《爆裂鼓手》的光盤寄給了電影節的組委會。

　　郵件寄出去，剩下的就是等待，等九月中旬電影節公佈入圍名單。

　　對此張然非常有信心。

　　原版的《爆裂鼓手》拿到奧斯卡最佳影片在內的多項提名。張然拍的這個版本，其他方面和原版各有上下。但在鏡頭語言上豐富很多，入圍東京電影節應該問題不大。

　　現在該做的都做了完成，也沒有其他事。張然比較清閒，因此。他打算在這段時間之內把自己接下來要拍的電影劇本先寫出來。

　　張然早就打定主意，接下來的電影要拍科幻片，而且要去美國拍。主要有兩方面考慮。第一是到時候帶學生到美國去，能夠避開非典；第二是希望通過和美國團隊的合作鍛煉自己的隊伍。

　　對於到底拍什麼，張然一直比較糾結，到底是從記憶中拷貝其他人的電影，還是找自己喜歡的小說來拍。直接拷貝記憶中的電影相對比較簡單，選擇也比較多，成功的把握比較大，但他總覺得拍純美國故事沒多大意思；而找小說來拍的話，費力不說，關鍵是風險比較大。

　　不過看完《爆裂鼓手》的成片後，張然對自己的能力更加自信了，他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拍自己想拍的電影。因此在權衡之後，他還是決定自己找喜歡的故事來拍。

　　作出這個決定之後，張然坐飛機來到了蓉城，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人民南路四段十一號。這裡是中國科幻迷心中的聖地，也是《科幻世界》雜誌社的所在地。

　　一九七九年，西川省科協創辦了一個名叫《科學文藝》的科普雜誌，就是《科幻世界》雜誌社的前身。當時與它風格一樣的刊物有北平的《科幻海洋》、天津的《智慧樹》、黑龍江的《科學時代》和《科幻小說報》，被稱為中國科幻的「四刊一報」。

　　在那個百廢待興的時代裡，《科學文藝》輕而易舉就達到了二十萬冊發行量。其它幾家科幻報刊也是一樣。但是很快，在政治和市場的壓力雙管作用下，科幻雜誌銷量銳減，其它幾家雜誌無法抵擋，紛紛倒閉，只有《科幻世界》在苦苦堅持。

　　最困難的時候《科幻世界》一期只賣了700本，為此編輯們不得不推著板車上街賣書。憑藉著對科幻事業的熱愛，《科幻世界》挺過了最艱難的歲月，慢慢走向了輝煌。如今，《科幻世界》已經成為全球銷量最高的科幻月刊。

　　張然是科幻迷，以前來雜誌社拜訪過，此時再來是輕車熟路。他直接坐電梯來到6樓，《科幻世界》的編輯部跟記憶中的一樣，一間大辦公室，十幾個人在裡面辦公。張然在門口看了一眼，就準備往裡走。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十八九歲的漂亮女孩。作為北電的老師，張然見過太多的漂亮女孩，因此他的目光幾乎沒有在對方的臉上停留。

　　但那個女孩看到張然卻一愣，一雙眼睛就在張然身上打轉，就在要與張然擦肩而過時，她開口問道：「請問，你是張然對嗎？」

　　張然聽到這話，不由打量了女孩一番，似乎在哪裡見過，仔細一想便想起是誰了，是夏茄，後世有名的美女科幻作家。科幻一般分為硬科幻和軟科幻，而夏茄的作品比軟科幻還要軟，因為被大家戲稱為「稀飯科幻」。張然雖然對她的作品無愛，但還是十分友好地道：「我是張然，你好！」

　　「真的是你！沒想到來《科幻世界》雜誌社參觀能遇到你，真的太幸運了！」夏茄看著張然歡呼不已，整個人顯得特別興奮。她是科幻迷，今年考上了北大物理系，因此她專程來到蓉城拜訪自己最喜歡的《科幻世界》，卻沒想到竟然遇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導演。她原來還打算等9月份到北平上學的時候，偷偷溜進北電找張然簽名，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上了。

　　她興奮的打開背包，取出一支筆和一個小本遞想張然，滿是期待地看著張然，問道：「你能幫我簽個名嗎？」

　　「當然可以！」張然和善的笑道。對支持者，他肯定是笑臉相迎。他接過筆在筆記本上寫道：「祝天天開心，心想事成！」

　　夏茄將張然的簽名收好，喜笑顏開地道：「我特別喜歡你的《時間囚徒》，真的太棒了！曹林和蔡妍很配的，他們沒在一起可惜了。等你的新電影上映，我一定會去電影院支持！」

　　張然笑著點頭：「電影已經拍完了，年底你就能看到，是一部特別棒的電影！」

　　旁邊不遠，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編輯聽到《時間囚徒》，不由看向張然。當他看清張然的面貌，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不由叫了起來：「哎喲，這不是張然嘛！」

　　他這一聲喊，整個編輯部的人都向門口看過來，幾乎所有人都認出張然了。男編輯還比較平靜，但幾個女編輯跟粉絲看到偶像似的，頓時都丟下了手中活，向張然圍了過來。

　　「張然，我特別喜歡你的《時間囚徒》，看了好幾遍！」

　　「給我簽個名吧！」

　　張然沒想到編輯們這麼熱情，嚇了一跳。他既不是明星，更不是偶像，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受歡迎。

　　其實《科幻世界》的編輯比普通觀眾更渴望看到中國科幻電影，只是以中國電影的狀況來說，他們看不到一絲希望，但《時間囚徒》的出現讓他們看到這種可能，而張然的《科幻世界》讀者身份，更讓他們看到了自己手裡小說變成電影的可能，因此他們對張然格外關注。此刻，突然看到張然出現在編輯部，他們自然是喜出望外。

　　張然倒沒有急著說出自己的目的，跟眾位編輯認識之後，又給他們簽名，合影，然後在兩位女編輯的帶領下參觀整個雜誌社。

　　跟編輯們聊了一陣，張然才來到主編辦公室，見主編阿萊。

　　阿萊是非常有名的作家，兩年前他的小說《塵埃落定》獲得了茅盾文學獎。他原本認為科幻需要經濟基礎和技術的支撐，中國拍科幻片還為時尚早，但《時間囚徒》的成功讓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覺得在現有條件下拍好萊塢那種科幻大片雖然不可能，但一些小成本科幻片還是有可能的。

　　現在看到張然來訪，他非常高興，和張然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對中國電影，對中國科幻的看法，整個人眉飛色舞。

　　張然也談了自己的許多見解，電影技術，中國科幻，美國科幻。好一陣後，他才道出自己目的：「我最近正在籌備新片，這回準備拍科幻片，不過我手裡面暫時沒有合適的故事。《科幻世界》好故事不少，因此我準備買幾篇小說。」

　　阿萊聽到這話不由一愣，張然準備將《科幻世界》上的小說搬上銀幕，這不管對《科幻世界》，還是中國科幻，都是值得慶賀的好事。不由問道：「不知道你想要哪篇小說？」

　　張然笑了笑道：「挺多的，劉慈新的《山村教師》和《流浪地球》，何夕的《異域》和《六道眾生》，王晉康的《水星播種》和《七重外殼》，還有張小雨的漫畫《飛》！」

第162章 小說版權

　　劉慈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動、興奮，除此之外還有一點緊張，不過總的來說他很高興，非常非常高興。

　　作為科幻作家，劉慈新喜歡看科幻片，喜歡《2001》、《銀翼殺手》、《黑客帝國》這些經典影片，他也幻想著有一天自己的小說能夠改編成電影。但他清楚這不可能，拍科幻片需要完整的產業鏈、完整的製作系統，更重要的是需要大把的金錢。現在整個中國電影市場全年收入才9億人民幣，換算成美元只有1億1千萬，還比不上好萊塢一部大片的成本。在這種狀況下拍科幻片，絕對是癡心妄想！

　　雖然《時間囚徒》的出現給了國內的科幻迷一個驚喜，但劉慈欣並不認為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他寫的科幻構架都特別龐大，國內拍出來的可能性不大。

　　讓他意外的是《科幻世界》主編阿萊打來了電話，說是《時間囚徒》的導演張然看上了他的兩篇小說，要約他見面，談電影版權的問題。

　　掛掉電話後，他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直接找單位領導請假，然後從娘子關匆匆趕往蓉城。

　　飛機在雙流機場落下後，劉慈新在機場外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往《科幻世界》雜誌社趕。

　　《科幻世界》的編輯跟劉慈新非常熟，知道他為什麼來，都笑著跟問好，然後指了指總編的辦公室，示意在裡面。

　　劉慈新來到總編的辦公室門前，吸了一口氣，然後敲了敲門，待「請進」聲響起，推門而入。走進辦公室，他看到了總編阿萊，以及坐在阿萊對面的一個三十多歲，戴眼鏡的男子。他不由笑了：「何夕，你也在啊！」

　　何夕笑著點頭：「大劉。你來了！」

　　阿萊招呼劉慈新坐下。然後他倒了一杯水，笑著道：「先喝點水，張然家在旌陽，離這裡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前天他買了兩篇老王的小說就回家去了。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他車子已經到蓉城了，應該很快就到！」

　　劉慈新點了點頭。問道：「不知道他買的是老王的哪篇小說？」

　　阿萊道：「《水星播種》和《七重外殼》！」

　　劉慈新暗暗點頭，這兩篇小說是王晉康的代表作，是非常經典的科幻小說。張然確實很有眼光。張然人沒到，劉慈新沒什麼事。就跟何夕、阿萊聊了起來。

　　三人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敲門聲突然響起，劉慈新跟何夕不約而同的望向門口。阿萊說了聲「請進」。房門咯吱一下被推開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張然走進房間。衝阿萊點點頭，然後看向劉慈新和何夕。上一世劉慈新的《三體》拿了雨果獎後，媒體報導採訪比較多。張然一眼就認出來了；而何夕他沒見過，並不認識，自我介紹道：「是劉慈欣先生和何夕先生吧？我是張然！」

　　劉慈新跟何夕連忙起身道：「是的，我是劉慈新。」

　　「我是何夕。」

　　「行了，坐下慢慢聊吧！」張然笑了笑，在沙發上坐下。

　　劉慈新跟何夕也坐了下來，他們的目光都停留在張然的身上，不住地打量。他們都知道張然年輕，現在一看，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年輕些。

　　不過他們作為科幻作家，知道科幻導演年輕是好事，很多經典的科幻片都是年輕導演拍出來的，《星球大戰》、《異形》、《黑客帝國》都是如此。只是張然比這些人還要年輕很多。

　　張然微笑著道：「我是科幻迷，特別喜歡你們的小說。無論是《流浪地球》還是《異域》，都看過很多遍，非常喜歡。」

　　聽到張然這麼說，劉慈跟何夕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我這個人不喜歡說廢話，今天請你們來，就是希望你們從你們手中買幾篇科幻小說的電影版權。」說到這裡，張然頓了一下，看了看劉慈新跟何夕，「我想要劉慈新老師的《山村教師》和《流浪地球》，何夕老師的《異域》和《六道眾生》！我相信這些小說要是拍成電影會有無數觀眾喜歡上它們，希望你們能把小說的電影版權賣給我。」

　　雖然他們都是為這個而來，但親口聽張然說的感受明顯不一樣，兩人神情都有些激動：「當然可以，說實話，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小說有變成電影的那一天！」

　　「是啊，只要能拍好，白送給你都成！」

　　張然擺擺手，真誠地道：「雖然這兩年國內科幻的情況開始好轉，但跟美國比起來還是差很遠。有人說是中國人想像力不夠，那純粹是胡說八道。其實根源還是在市場，在美國寫科幻小說不但能養活自己，而且能夠過得非常滋潤，咱們國內呢？根本不可能養活自己。科幻作家都是業餘寫作，肯定沒辦法投入太多的精力。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也不能剝削大家，該付的錢肯定得付。」

　　兩人聽到張然這麼說，都默默點頭，他們算是國內有名的科幻作家了，但靠寫科幻小說的話，他們還是沒辦法養活自己。如果能靠寫科幻小說生存的話，他們就能將更多的精力用在寫作上，肯定能夠寫出更好的作品來。

　　可惜這只是一種奢望！

　　「我是這樣想的，你們的小說我以10萬一篇，買下影視和遊戲版權。合同我早就準備好了。你們看看吧，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說著張然，掏出兩份合同擺在了兩人的面前。

　　張然開的價相當高，他完全不用開這麼高的價格。不過這幾篇小說是國產科幻小說中的精品，適合拍成電影，就算他自己不拍也可以賣給其他人。

　　劉慈新跟何夕都拿起合同，認真的查看起來。他們相信張然不會坑自己，不過該弄清楚的還是得弄清楚，不然出了問題就不好說了。

　　合同很快看完，其他的都沒有問題，只是其中有一條讓他們有點不敢相信。合同裡寫著，他們作為原著作者能和電影劇本的創作者共享電影利潤3%的分成。也就是說如果電影的利潤為1000萬的話，他們和電影的編劇將一起獲得30萬的利潤分成；如果利潤是1億的話。他們將共享300萬的利潤分成。

　　劉慈新有點不敢相信。指著這一條問道：「張導，這是？」

　　張然笑著解釋道：「我們這部電影會到美國去拍，整部電影將完全按照好萊塢的方式來運作，會聘請美國團隊。甚至可能請美國編劇參與劇本的創作，編劇參與分成是美國編劇工會的硬性規定。好處不能都讓美國人拿了啊！還有其他問題嗎？」

　　劉慈新搖頭：「沒有了，按照這個合同來就行。」

　　何夕也搖頭：「我也沒有，你給的待遇遠遠超出我的要求。我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他們寫一篇小說，也就一兩千塊的稿費。張然拿10萬買小說的版權，已經是天價了。沒想到他們還有分成的機會，這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

　　劉慈新跟何夕沒有絲毫猶豫。拿起筆唰唰唰的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張然拿起合同看了看，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包裡。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版權的問題總算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改成電影劇本了。不過電影和小說完全是兩個概念，把小說變成電影肯定要改很東西。你們兩位是國內最好的科幻作家。所以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劉慈新跟何夕都點頭：「當然沒問題，不知道你打算拍那篇小說？」

　　張然道：「我準備拍《六道眾生》，這個故事成本相對比較小，技術上也沒什麼難度。拍《流浪地球》沒有2億美元肯定搞不定，現在就算把我賣了也找不到這麼多錢，只能放到以後有實力了再拍。」

　　劉慈欣聽到這話呵呵直樂，他的科幻向來大氣磅礡著稱，架構非常龐大，如果拍成電影的，那絕對不輸好萊塢頂級大片。

　　接下來，張然和兩人聊《六道眾生》的問題。

　　《六道眾生》講的是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叫何夕的人小時候能看到類似的鬼的東西。成年之後，何夕經常會夢到小時候看到的東西。有一天，他在夢中看到了以往做夢沒有注意到的東西，他看到有一個人的T恤上寫著「楓葉刀市」。

　　可是何夕查遍整個華人世界的城市，也沒有找到楓葉刀市，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座城市。但他不死心，開始在網上尋求幫助。沒想到全副武裝的警察突然找上門來，將他強制送進了精神病院。

　　與此同時，一個叫牧野靜的女警在追查一個議員被殺案時，發現了令人震驚的東西，殺手殺人後在空氣中漸漸變淡，然後憑空消失。牧野靜無意中知道了何夕的情況，她找到了何夕。在他們的追查下，知道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這個世界並不是唯一的，還存在五個不同的世界，每一個世界都有一個地球。科學家為了緩解地球的人口壓力，在一百多年前，創造了眾生門，偷偷移民了上百億人口到其他的世界，楓葉刀市就是其中一個華人聚居的城市。

　　六個世界原本互不相連，只能通過眾生門才能穿越到其他世界，但現在出現了一個能在六個世界自由穿梭的殺手，一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超人。現在唯一能夠阻止殺手的只有何夕，因為何夕能夠看到其他世界的東西，他的體質是特殊的，只要他通過眾生門就能激發潛力，成為能夠自由穿梭在六個世界的超人。

　　《六道眾生》前半部分有點像《移魂都市》，追尋令人窒息的事情真相；而後半部則有點像《宇宙追殺令》，何夕追查殺手的身份，並最終跟殺手展開決戰。整個故事非常精彩，但作為電影來說還是比較單薄，需要豐富。

　　劉慈新、何夕是科幻作家，以想像力著稱，因此張然非常謙虛的跟他們討論怎麼才能讓電影更好看。開始的時候劉慈新和何夕提出了不少東西，不過等到張然提出看法時，他提出的構思讓兩位作家大為震驚，自愧不如。

　　晚上張然請兩位作家吃了一頓飯，一直到九點才回到賓館。剛走進房間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一看，是劉一菲的電話，當即接通了：「包子，怎麼想起給為師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

第163章 天龍劇組

　　劉一菲得意地道：「師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又接了一部電視劇！」

　　記憶中劉一菲演過四部電視劇《金粉世家》、《天龍八部》、《仙劍奇俠傳》、《神雕俠侶》，現在《天龍八部》開機在即，劉一菲接的自然是《天龍八部》了。張然笑道：「知道，《天龍八部》嘛，很適合你！」

　　劉一菲眼睛瞪大了：「師父，你怎知道的啊？」

　　張然高深莫測地道：「我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

　　劉一菲最不喜歡別人拿自己當小孩了，氣鼓鼓地道：「師父，你又騙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才不信呢！」然後用撒嬌似的口氣道：「好師父，你告訴我嘛！」

　　張然自然不能告訴她真實原因，找了個理由：「是胡君告訴我的，他演喬峰！」

　　劉一菲「哦」了一聲，她知道胡君，不過胡君看上去很嚴肅，她覺得有點可怕，都沒跟他說過話：「師父，那你知不知道我演哪個角色？」

　　張然笑道：「知道，你演王語嫣。這個角色特別適合你，不管氣質還是形象都和你非常的貼合。可以這麼說，你換上古裝，往鏡頭前一站，都不需要演，就是活脫脫的神仙姐姐！」

　　劉一菲聽到張然也這麼說，可得意了：「師父，那天我去試鏡的時候，換上古裝一出來，大鬍子叔叔愣了一下，然後一拍桌子，這就是我要的王語嫣！」

　　張然聽人說過張紀中見到劉一菲驚為天人，沒想到是真的，笑道：「好好演吧，王語嫣這個角色很受觀眾歡迎，只要演好了，肯定會大紅大紫。不過觀眾期待值越高，對演員的要求就越高，所以你要好好演，不然會被罵得很慘的。就像李亞鵬演的令狐沖一樣！」

　　劉一菲聽到張然這麼說。央求道：「師父，王語嫣比白秀珠要難演，這個人物好複雜啊，我不知道該怎麼演。你幫幫我吧！」

　　張然無語地道：「怎麼又找我？你去找心悅吧，讓她幫你！師父最近很忙。要寫劇本，沒時間輔導你！」

　　「師父，你比心悅姐姐教得好。我想要你教。就跟《金粉世家》一樣，你幫我分析一下。然後我自己練，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師父，你都說了要是演不好會被罵得很慘的。你不想看我挨罵吧。好師父，幫幫我嘛！」

　　張然心裡不怎麼想答應。他想盡快把劇本趕出。七月份的時候他已經將小品的視頻寄到了央視，報名參加小品大賽。以班上學生的表現來說，入圍決賽的可能性很大。決賽在九月份。到時候他要指導學生排練，根本沒時間寫劇本。

　　不過轉念一想，劉一菲也是不教不行。《天龍八部》要拍四五個月，等《天龍八部》拍完北電第一學期差不多要放假了。拍完《天龍八部》她又要接《仙劍奇俠傳》、《神雕俠侶》，也就是說她大一大二的課大部分都會缺席。大一大二是打基礎，基礎打得不牢，是建不起高樓的。上一世劉一菲演技不佳，很大一個原因就在於大一大二缺課太多。

　　這一世有了張然的教導，加上她一直在堅持練習，基礎比上一世要牢固。不過現在的問題在於，張然並沒有教她如何分析角色，如何分析劇本。雖然在她拍《金粉世家》的時候，張然通過電話教了一點分析劇本的知識，但遠遠不夠，並不足以分析一個完整的角色。

　　在心中權衡一番後，張然決定答應下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一次把劇本分析的辦法教給她，以後她就可以按照張然所傳的方法自己分析劇本了。

　　心裡有了決定後，張然便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劉一菲知道這事有門，馬上道：「我在劇組，現在劇組正在集體訓練，做動作訓練和健身訓練！」

　　張然點了點頭，張紀中的拍戲有個特點，在正式開機前會對演員進行短期培訓。不過張紀中培訓主要是武術方面的，劉一菲現在最需要的是表演上的培訓：「你們劇組在什麼地方？」

　　劉一菲知道張然答應了，眉開眼笑道：「在十渡風景區，這裡風景可漂亮了，在這裡寫劇本肯定特別有靈感，一下就寫出來了！師父，你什麼時候來呀？」

　　張然便道：「王語嫣這個角色看上去簡單，但要演好卻並不容易，特別是有李若彤的版本在前面，你必須演出不同的王語嫣來。我需要找些資料，不然沒法指導你，可能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劉一菲高興地道：「師父，我等你哦！」

　　十渡風景區距離北平市區九十公里，是大清河支流拒馬河切割太行山脈北端而形成的一條河谷，全程約20公里。由於在歷史上這條河谷中一共有十個渡過拒馬河的擺渡渡口，故而得名「十渡」。

　　按照金庸原著，喬峰出場時還是嬰兒，從懸崖下被拋上來，自盡也是從這個懸崖跳下。改編成電視劇本後，喬峰的生與死成了全劇的開場和結尾。這兩場戲是全劇的重頭戲，場景至關重要，張紀中跑遍了全國大大小小的景點，最終選在了十渡風景區。

　　八月的北平，氣溫很高，整個城市好似蒸籠一般。一到十渡張然只覺整個人清爽了不少，到這裡寫劇本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張然來到劇組所在的假日賓館，坐在大堂的沙發，掏出手機給劉曉麗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

　　幾分鐘之後，劉曉麗走進大堂。她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張然，笑著走了過來：「張老師，這次又麻煩你了！」

　　「沒辦法啊，誰讓我收了她這個徒弟呢！」張然合上書，站了起來。劉一菲人沒來，以她個性知道自己來了，肯定會來迎接的。不由問道，「她人呢，在訓練嗎？」

　　「正在訓練。茜茜知道你能來一定很高興！」劉曉麗笑了一下，伸手幫張然提了一件行李，「房間已經幫你預定好了，我帶你先安頓下來！休息一會兒。然後帶你去找她。」

　　張然跟著劉曉麗來到房間。把行李放下後，跟她聊了幾分鐘，然後下樓去找劉一菲。

　　走進排練室，張然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正帶著一群男女進行形體訓練。都是些熟面孔。胡君、劉滔、蔣馨、高虎、林志影，當然還有劉一菲。

　　小姑娘穿著黑色的舞蹈服。正跟著老師專心致志的練習。因為從小練舞，她的動作頗為標準，一招一式相當有范。

　　劉一菲很快發現劉曉麗身邊站著一個人。當她看清楚對方的模樣時，頓時發出了一聲歡呼。

　　「師父。你終於來了！」劉一菲也不顧不上訓練，歡呼著跑到張然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臉上掛滿驚喜。

　　「離我遠點，一身汗。臭死了！」張然見劉一菲額頭和脖頸都是汗水，伸手在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

　　劉一菲像小狗似的，吸了吸鼻子。用手扇了扇，咯咯笑道：「好臭啊，臭死了，果然是臭師父！」

　　兩人之間的互動，讓旁邊訓練的演員目瞪口呆。平常劉一菲是個很有禮貌的姑娘，但天生帶有一種距離感，大家都覺得這個女孩對人有些淡漠。但此刻女孩一臉燦爛的笑容，哪有半點淡漠的感覺。

　　其他人可能不認得張然，但胡君不可能不認識。他看到張然出現在這裡覺得奇怪，走了過來：「張然，你怎麼在這裡？你們這是？」

　　他對張然和劉一菲的親密十分不解，劉一菲是個挺漂亮的小姑娘，但只有十四五歲，完全是個小孩，張然不會是戀童癖吧？

　　「她是我徒弟，她演王語嫣。你知道演金庸劇壓力很大，一個不好就可能引發如潮的罵聲，她的演技又嫩，所以我過來輔導她幾天。」張然拍了拍劉一菲的手，吩咐道，「徒弟，叫胡君哥哥！」

　　劉一菲乖巧地叫道：「胡君哥哥！」

　　胡君見張然又佔自己便宜，無語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特別像《天龍八部》裡面的南海鱷神，整天想著從輩分上佔別人的便宜。」

　　劉一菲雖然自己經常說騙子師父，臭師父，但心裡特別尊重張然，此刻見胡君說師父壞話，馬上反駁道：「我師父才不像南海鱷神呢，我師父人是大好人！」

　　張然聽到這話輕輕地拍了拍劉一菲的腦袋，微笑道：「這才是為師的好徒兒，師父沒白疼你！」然後看著胡君認真的道：「君哥，我這徒弟傻乎乎，什麼都不懂，你們這部戲要拍幾個月，沒事多照顧著點。」

　　劉一菲聽到張然說自己傻，鼓著臉抗議：「臭師父，又說我壞話！」

　　胡君笑著點頭：「沒問題，咱們哥倆誰跟誰，你徒弟就是我徒弟！」

　　胡君今年獲得了金馬獎和金像獎的提名，又在國外拿到了影帝，還是這部戲的男一號，因此他在劇組威望特別高，當即把其他演員都叫過來，向張然作介紹。

　　張然是新星導演，在圈內頗受關注，劇組的演員沒有不知道他的。此刻見到張然，他們都主動跟張然握手，希望給張然留下好印象。

　　其中高虎最熱情，他握著張然的手道：「張導，小波說過你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導演，也是最厲害的老師，希望以後有機會能跟你合作。」

　　張然知道高虎所說的小波是黃勃，他的綽號叫青島小波，笑著點頭道：「我看過你跟黃勃演的《上車，走吧》，演得真不錯，以後肯定有機會合作的。

　　只有林志影的態度有點不鹹不淡，甚至帶有一點隱隱的敵意，似乎不歡迎張然到來。張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也沒在意，反正自己只在劇組待半個多月，一開學就要回學校，懶得跟他計較。

　　張然跟眾人聊了幾句，約定晚上一起吃飯，然後帶著劉一菲離開了訓練場。王語嫣不會武功，也沒有打戲。與其在形體和動作上花時間，不然讓劉一菲好好琢磨一下角色。

第164章 王語嫣和夏夢

　　走進房間，等劉一菲和劉曉麗坐下，張然打開一個塑料袋，從中取出三本書來。這是他這兩天專門收集的一些資料。

　　他把書放在劉一菲的面前：「你先把這三本書看完，等你看完了我們再來具體分析王語嫣這個人物。」

　　劉一菲翻了翻面前的三本書，分別是《夏夢的電影和人生》、《金庸傳》、《金庸小說的女子》，不解地問道：「師父，為什麼要看些書啊？」

　　張然解釋道：「三毛曾經說過，金庸小說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其寫出了一個人類至今仍捉摸不透的、既可讓人上天堂又可讓人下地獄的情字。而不解金庸與夏夢的這一段情，就不會讀懂他在小說中情緣的描寫。作為演員要演好金庸筆下的角色，你也必須瞭解這段情感。你看過《笑傲江湖》嗎？」

　　「看過！」

　　「夏夢的老公叫做林葆誠，《笑傲江湖》中令狐沖苦戀小師妹，小師妹最終跟小林子跑了，這一段故事就是金庸自比令狐沖，夏夢為岳靈珊，林葆誠為小林子。在《天龍八部》裡，段譽是金庸，王語嫣是夏夢，王語嫣愛著表哥，而段譽則對王語嫣的死纏爛打。和《笑傲江湖》不同的是，在《天龍八部》中金庸把女神強行從情敵手裡搶了過來，嫁給了自己。」

　　劉一菲聽得目瞪口呆：「原來是這樣啊，師父！」

　　張然笑著道：「所以要演王語嫣，就要理解夏夢這個人物，要明白夏夢是個怎麼樣的女子，金庸在這個人物上寄托了什麼。」

　　劉一菲認真的點頭道：「師父，我知道了！」

　　張然對劉一菲的反應很滿意：「徒弟，你要記住作為演員塑造角色光讀劇本是遠遠不夠的，尤其是小說改編的作品，我們必須要研究小說的作者，研究作品的時代，只有把這些東西研究透了才能塑造出活生生的人物來。好萊塢演員很多一年基本上就接一兩部戲。在表演之前他們會話打量時間來研究角色。在這一點上我們應該像那些好萊塢演員學習，少接一點戲，多在角色塑造上下一點功夫！」

　　這真不是胡說，丹尼爾－戴－劉易斯為了演好林肯研究了林肯的親筆作品、人物傳記和當代人對他的解讀。最終才有了那個讓人為止讚歎的角色。同樣的，貝爾在演《金陵十三釵》前。貝爾花了兩個月研究南京大屠殺的資料。以至於中途張一謀與其見面時，貝爾提的很多關於這個人物的問題，張一謀都回答不出來。

　　「我知道了。師父！」

　　「你的形象氣質古典，特別適合古裝。以後演古裝戲肯定特別多，所以不要當奼女，要多讀書。要多到名勝古跡去參觀，瞭解其中的歷史文化內涵。只有你對整個歷史文化有了充分的認識。當你開始表演的時候你才能讓自己真正置身到那個時刻，而不是去演。」

　　「什麼是奼女啊，師父？」

　　「就是整天待在家裡不出門的女孩。行了。別說廢話了！兩天之內把這三本書看完，等你對金庸和夏夢有所瞭解，我們再說劇本的事。」

　　劉一菲看了看面前的三本書，可憐巴巴地道：「師父，這三本書好厚啊，我看書很慢，能多不能寬限兩天？」

　　「你覺得我是菜市場的小販嗎？」張然臉一沉，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跟我在這裡討價還價的！兩天必須看完，而且不能敷衍，要是我發現你看得不認真，我掉頭就走，不管你了！」

　　劉一菲鼓著臉道：「臭師父，小氣鬼！」

　　張然也不管她，一擺手道：「行了，你回自己的房間去看吧，我要開始寫劇本了！」

　　劉一菲見張然讓自己走人，拉著他的胳膊，央求道：「師父，我就在這裡看嘛，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好問你！」

　　張然想了一下，答應了：「那也行，不過你要安靜點，我寫劇本的時候不喜歡吵鬧！」

　　劉一菲高興了：「是，師父！」

　　張然不再管她，打開筆記本開始寫《六道眾生》的劇本；而劉一菲則拿著《金庸小說的女子》慢慢翻起來；劉曉麗也沒事可做，拿著《夏夢的電影和人生》翻看起來。

　　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是不同的載體，科幻小說有一個好故事就行，而科幻電影只有一個好故事遠遠不夠。《這個男人來自地球》被很多人譽為神作，故事極有創意，但實際上這部成本20萬美元的電影票房是零，根本就沒有在院線上映。

　　同樣的，99年有兩部出色的科幻片，一部是《黑客帝國》，一部是《超時空駭客》。兩部電影在某種意義上是很相近的，都是一個架空的虛幻世界，《超時空駭客》還創造了兩個層次的虛幻空間，立意甚至在《黑客帝國》之上。但兩部電影的影響卻不可能同日而語，票房差距極大，《超時空駭客》全球票房僅1800萬，而《黑客帝國》票房是4.6億，票房差了二十多倍。

　　造成這個差距的原因很簡單，《黑客帝國》擁有精彩的打鬥，有炫目的特效，而《異次元駭客》沒有這些，缺乏視覺上的衝擊力，普通觀眾不愛看。

　　《六道眾生》的構思極牛，根據量子力學中空間的不連續性，空間並不是直線本身，只是直線上的若干點列，只是它們之間的間隔像普朗克常數一樣小，因此整個宇宙存在六個不同的世界。這個原理不好理解，簡單的說《六道眾生》的六個世界有點像沾水的海綿，海綿是一個世界，水是一個世界。

　　除了構思牛，《六道眾生》的故事也非常精彩，不過如果直接按照小說來拍，絕對跟《超時空駭客》一個下場，票房肯定會失敗。因為整個故事缺乏視覺衝擊力，尤其是最後的結局，男主角直接在椅上安裝陷阱，然後就把殺手釘死了，太過容易。

　　作為商業的電影，最後的高1潮一定要給夠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觀眾積累了幾十分鐘的情緒一定要有宣洩口。如果最後觀眾的情緒得不到宣洩。就會覺得不爽。

　　高群舒拍過一部電影叫《西風烈》。在電影的最後男主角與殺手即將展開決戰，觀眾的心都提了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殺手被其他他人一槍打死了。看過這片子的觀眾幾乎都在喊結局坑爹，給人的感覺就是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張然不想犯這樣的錯誤。因此最後結局必須給出足夠的空間，讓男主角和殺手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不過小說中男主角和殺手雖然有特殊的能力。但他們的能力太弱了，兩個人只有自由穿越六個世界的能力，並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作為電影肯定不行。因此張然必須賦予他們更強的力量，讓他們像超人那樣。擁有飛天遁地的能力。決戰的時候，讓主角和敵人從地面打到天中，從第一個世界打到第二個世界。第三個世界。當然，由於兩個人的力量不相上下。分不出勝負，最終男主角將殺手引進陷阱，將他釘死。

　　同樣的電影開篇部分也需要改。小說的開篇懸念很足，但不夠驚心動魄，缺乏視覺衝擊力。因此張然決定修改了男主角的身份，從普通的上班族改成了退役的士兵。這樣，當全副武裝的警察找上門，抓捕的他時候，他會打倒警察逃走，上演一場城市追逐戲。不過警察人太多，他還是被抓住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張然將劇本的大綱拉了出來。不過他對這個大綱不是特別滿意，需要修改的地方還很多。

　　劉一菲走進房間，將三本書放在張然面前，得意地道：「師父，我看完了。」她看著張然，眼睛忽閃忽閃的，臉上帶著淺淺地笑意，一幅「我很乖，表揚我吧」的感覺。

　　張然微微頷首：「說說夏夢和王語嫣相同的地方。」

　　劉一菲想了好幾秒鐘，也沒有想出答案來，她覺得夏夢跟王語嫣一點都不像，低頭道：「師父，我不知道。」

　　這書簡直白讀了！張然有些無語：「徒弟啊，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

　　劉一菲搖頭道：「不知道。」

　　張然歎了口氣道：「笨死的！」

　　劉一菲不解地道：「為什麼是笨死啊？」

　　旁邊的劉曉麗聽到這話樂了，這孩子真傻！

　　張然心裡無比鬱悶，看著劉一菲，歎息道：「徒弟啊，你知道師父我是怎麼死的嗎？」

　　劉一菲嚇了一跳，關心地問道：「師父，你生病了？」

　　張然真的有撞牆的衝動：「我是被你這個笨蛋徒弟氣死的！你說，我這麼聰明一個老師，怎麼就收了你這麼笨一個徒弟啊！」

　　劉一菲小聲嘟囔道：「臭師父，你才笨！」

　　張然不想浪費時間，跟小孩子爭吵很沒意思，正色道：「行了，你說說夏夢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子。」

　　劉一菲想了想，道：「夏夢是長城電影公司的大公主，號稱中國的奧黛麗赫本，特別受歡迎，有個姓岑的導演為她終身不娶，書裡面說她冰清玉潔，出淤泥而不染，而且從來不傳緋聞。」

　　張然點點頭，看來書並沒有白讀，分析道：「你說的這些都對，但認識得還不夠深入。要理解夏夢，就要知道長城是什麼公司。長城公司是當時最大的左派電影公司，是來自大陸的進步人士在香港的文藝戰線。左派公司一律實施平均分配的低工資制，大牌明星與普通員工拿同樣的工資。夏夢雖然紅遍中國，卻與其他大牌明星的待遇相差很多。不過邵逸夫想把夏夢挖到自己的公司，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夏夢在電話那頭義正詞嚴地說，她要為革命拍電影，不會為資本家效力。這在其他人看來很傻，但對她來說那是自己的信仰和追求。

　　再說王語嫣，在王語嫣看來武林動盪、江湖險惡、道義德行什麼都不是，她眼裡只有自己深愛的表哥。但慕容復對她並不好，在很多人眼中她也很傻。所以王語嫣身上投影的是夏夢的癡，要演王語嫣，你的著眼點就應該放在『癡』上，『癡』就是這個王語嫣的性格基調。」

　　劉一菲聽完這番話，恍然大悟，笑道：「師父，你真厲害，我明白了！」(未完待續。)

　　PS：  文1革開始之後，香江左派電影公司都受到了衝擊，夏夢選擇息影，去了加拿大。直到改革開放後，夏夢才自組電影公司青鳥，以製片人的身份回到影壇。《自古英雄出少年》就是她監製的作品，而香江新浪潮電影的開山之作《投奔怒海》《似水流年》也出自她手。不過在監製了三部叫好又叫座的影片之後，夏夢迅速退出，把青鳥轉賣給戲院商人江祖貽，退出了時代的風口浪尖。

　　江祖貽就是江志強的父親，安樂的前身就是青鳥。因為流著作左派的血脈，所以安樂對內地比較親近，張一謀導演的電影《英雄》、《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都是安樂投資的。

第165章 分析角色

　　要演王語嫣這個角色，光有癡還不夠，畢竟最後王語嫣嫁給段譽了。其實很多人談到這個結局時，都認為王語嫣轉變太快。金庸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後來他修改了結局，讓王語嫣回到了慕容復的身邊。從人物的性格來說，這個結局更符合人物的癡，也更符合全書「求不得」的主旨。

　　不過現在劉一菲要演的版本王語嫣會和段譽在一起，在王語嫣深愛慕容復的情況下，如何讓這段感情看起來合理，不突兀，非常考驗演員的鋪陳。張然覺得在戲中，段譽救了王語嫣三次，如果這三次相救劉一菲能夠體現出感激、感動、感情這樣一個心理的過程，那最後的轉變就能水到渠成。當然，這個想法他不會直接告訴劉一菲，作為老師得引導學生自己去思考，自己對角色進行設計。

　　在這之後的兩天，張然開始指導劉一菲按照的標準流程分析角色，找人物的行動線、寫人物小傳、找最高任務和貫串行動、理人物關係等等。

　　等劇本分析完，張然對劉一菲進行考察：「徒弟，王語嫣多少歲？」

　　劉一菲直接道：「十七歲！」

　　張然微微點點頭，小說中並沒有寫王語嫣的具體年齡，只是說她小慕容復是歲，慕容復二十七八歲，那麼王語嫣就是十七八歲。劉一菲能說出十七歲，說明她是下了功夫分析人物的，又問：「王語嫣的父親是誰？」

　　劉一菲想了一下，道：「王語嫣的父親早故世了，她沒生下來，她父親就已故世了，她從來沒見過父親一面。」

　　張然繼續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

　　劉一菲頓時傻眼了：「師父，書裡沒寫，而且又不需要演出來，不用把這些都搞清楚吧？」

　　張然道：「演員研究角色不能局限於劇本，因為劇本提供的是人物的部分經歷。演員則必須把人物的經歷補完。這樣人物才能活起來。就拿王語嫣愛慕容復來說？你必須把這份感情分析清楚，不然你怎麼演？她為什麼會愛慕容復？愛他什麼地方？是因為慕容復帥，還是因為慕容復在她小時候給了她棒棒糖？」

　　劉一菲提醒道：「師父，古代沒有棒棒糖！」

　　張然翻了翻白眼：「我就是舉個例子。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女孩會有戀父情結，王語嫣沒有父親。而慕容復大他十歲，是不是有戀父情結在裡面？這有些都有可能。人物的性格是由過去的經歷和環境造就的，如果不把這些搞清楚。那就很難準確的把握住人物內心。演員只有把人物研究透徹，表演才能以情動人。」

　　劉一菲點頭道：「我懂了。師父！」

　　對演員來說只分析角色還遠遠不夠，需要補充人物的經歷，還需要對角色的思想情感和行動層次進行安排和設計。什麼地方起。什麼地方承，什麼地方轉。什麼地方合；哪裡強，哪裡弱，哪裡需要抑制。哪裡需要爆發，這些都需要構思好。就像畫家作畫，在創作之前需要對構圖佈局、色彩運用考慮清楚。

　　要演好王語嫣肯定得對這個角色進行外部動作的設計，而這個設計必須根據王語嫣的性格特徵來，讓王語嫣像白秀珠那樣，說話時臉微微揚起，都不正臉對著人，那肯定不對。

　　張然覺得王語嫣生活在一個動輒殺人的母親身邊，又很少見到其他男子，應該是一個羞怯的女孩，全書她臉紅了三十二次就是證明。因此她和男子單獨說話時，應該微低著頭，帶有「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的感覺，展現小女兒態。

　　其實這些都簡單，最難的是如何讓劉一菲體驗這個角色。古裝戲不好演，很容易演成穿古裝的現代人。張然本想找專家對劉一菲進行宋代禮儀方面的培訓，讓她在儀態、語言上更加接近古人。只是現在距離正式開機就十多天了，從時間上來說根本來不及，只能採取別的辦法讓劉一菲體驗角色。

　　在劉一菲對角色有了足夠認識的基礎之上，張然開始嘗試讓劉一菲體驗角色。他拿起一套古裝戲服，遞給劉一菲。這是他讓劉曉麗按劇組為王語嫣準備的戲服仿製的，一共做了七套。他看著劉一菲道：「從現在開始，你要進入王語嫣這個角色，讓自己盡可能的貼近這個人，也就是說你不是劉一菲了，而是王語嫣。這個改變首先從外部裝扮開始，從現在起你每天穿著古裝生活，如果有一天你把這身古裝真的當成了自己的衣服，而不是戲服，那麼這個角色就成了！」

　　劉一菲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著，笑嘻嘻地道：「師父，天天穿古裝會被別人笑的，你陪我一起穿吧，有你陪，我就不怕了！。」

　　張然聽她這麼說，只道是她把自己的安排當成了遊戲，斥道：「胡說八道，讓你穿古裝可不玩，而是為了讓你找人物的感覺。你知道陳道名嗎？」

　　「知道，是個帥大叔，我媽可喜歡他演的電視劇了！」

　　「前日子我們拍《黎明之前》，是一部民國戲，你知道他是怎麼樣演戲的嗎？他一進劇組就把戲服穿在身上，收工回住處也一直穿著。現在你也要這麼做，而且要做得更多，我會跟劇組其他人說，讓他們看到你喊你王姑娘，我和你媽媽則喊你語嫣。你看到其他演員也不要在喊他們的真名，要喊他們的角色名，看到胡君就要喊喬幫主，看到林志影就喊段公子，看到修慶你要喊表哥，總之從現在開始，你要按王語嫣的狀態來生活！行了，去把衣服換了吧！」

　　劉一菲沒有動，看著張然狡黠地笑道：「你是我師父，天天跟我在一起，要是我穿古裝，你穿現代裝會很奇怪，你陪我一起穿嘛！」

　　現在正值八月，天氣炎熱。古裝太厚，穿著身上能把人熱死。張然搖頭道：「我又不演戲穿什麼古裝，再說了，也沒有適合我穿的古裝啊！」

　　「我去給你找一件。」

　　「行啊。你要是真找來。我就陪你穿！」

　　「這可是你說的，你等我一下！」劉一菲得意地衝張然揮了揮剪刀手，報著自己的服裝一路小跑出了房間。

　　張紀中劇組的服裝都是精心設計的，不是那種批發市場買的大路貨。弄壞了就得重做，不會外借。因此張然一點也不擔心。

　　隨想幾分鐘後，劉一菲真的捧著一套白色的古裝戲服跑回來，往張然手裡一擱。語笑嫣然地道：「我聽到你讓媽媽給我準備古裝，我也讓媽媽給你準備兩套。師父。這下你沒辦法可說了吧！」

　　張然看著手裡的古裝，又看看劉一菲，有一種掉坑裡的感覺：「好哇。你這小鬼竟然跟師父耍心眼，這衣服我堅決不穿！」

　　劉一菲拉著張然的胳膊。搖啊搖：「師父，不准耍賴，你要說話算話！再說了。你要是穿著現代裝跟我對戲，會很奇怪，我入不了戲，你陪我嘛！」

　　張然歎息道：「收你這個徒弟，簡直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劉一菲見張然答應了，得意地道：「我這麼可愛的徒弟你再也找不到了！」

　　張然板著臉將劉一菲趕出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將古裝換上，沒想到衣服還挺合身。他在鏡子前照了照，自我感覺不錯，可惜張紀中早兩年沒看到我，不然就我這條件絕對是令狐沖的最佳人選。

　　他正在臭美著，劉一菲在外面拍門了：「師父，你還沒換好啊，太囉嗦了吧？我是女生耶，我都換好了！」

　　「換好了，你進來吧！」

　　劉一菲推開門，走進房間，盯著張然上看下看，開口讚道：「師父，你帥呆了！」

　　張然摸了摸下巴：「說得沒錯，我們倆站在一起就是帥呆了組合，我是帥，你是待！」

　　劉一菲嘟囔道：「臭師父，你才待！」說著，她在原地轉了一圈，滿是期待地問道：「師父，你覺得我這一身怎麼樣？」

　　劉一菲穿的正是張紀中版《天龍八部》中王語嫣與段譽初見時那一身淺粉色長裙，粉色是很難駕馭的顏色，皮膚稍黑一點就不能穿，否會顯得很村。不過劉一菲皮膚白，加上個子高，穿上這一身整個人帶有顯得特別出挑，好似九天仙子落凡塵。

　　張然也不得不點頭：「金庸會感謝你的，觀眾看到你演的王語嫣，就知道他沒有騙人了。不過你現在這樣不行，披頭散髮的不像古人。」

　　劉一菲難得被張然誇一回，心裡特別美：「師父，那我們去找化妝師吧！」

　　張然很不情願，劉一菲只需要做頭髮，而他要戴頭套，夏天戴頭套那滋味簡直讓人抓狂。不過他既然答應了，肯定得把戲做足。

　　化妝師沒有拒絕他們的要求，劉一菲是女主角，而張然是新星導演，以後說不定有合作的機會，他們並不願意得罪這樣的人。

　　給張然化妝的化妝師姓王，是個女人，三十來歲，模樣中等。她跟著張紀中拍了兩部戲了，經驗豐富，沒有多長的時間，張然的造型就完成了。

　　化妝師仔細看了看張然的造型，相當驚訝，一身白衣，面目俊美，這不就是武俠小說中風度翩翩的公子麼？

　　張然見化妝師盯著自己出神，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化妝師臉一紅：「啊，沒有沒有！」

　　化好妝，張然和劉一菲從化妝室出來，向著劇組的訓練室走去。

　　沒走多遠，張然突然停下了腳步，問道：「告訴我，你是誰？」

　　「茜茜啊！」剛說完，劉一菲馬上反應過來，「不是，我是王語嫣！」

　　「王語嫣怎麼會像你這樣走路？蹦蹦跳跳的，像隻兔子！你是大家閨秀，走路要有大家閨秀的氣度。腰挺直，眼平視前方。走路要慢點，要平靜地走，不急不緩！」

　　劉一菲不好意思地道：「我忘了，師父！」

　　兩人說話的時候，《天龍八部》的總導演周小文和總製片張紀中向這邊走來。他們看到身穿古裝的的張然和劉一菲吃了一驚，劉一菲試過裝，穿過這身衣服，他們自然認得。張然卻只見過幾面，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來。

　　不過張紀中看到張然卻是眼睛一亮，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當即走了過來。

第166章 體驗角色

　　張紀忠衝周小文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你看和劉一菲站在一起的那男的，你看他們站在一起感覺，像不像王語嫣和慕容復！」

　　周小文打量了張然一番，只覺這個年輕人看上去神采飛揚，風度閒雅，滿是讚賞的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像！」

　　兩人相視一笑，當即邁步向張然他們這邊走來。張然和劉一菲看到周小文和張紀忠，不敢無禮，趕緊上前問好。

　　這時，張紀中才認出張然來，笑著道：「你穿這一身古裝，我還真沒把你認出來。你們怎麼這份打扮？」

　　張然解釋道：「我帶她體驗角色，演員要演好一個角色，形似很容易，但要神似，必須花時間來體驗！」

　　張紀中暗暗點頭，現在能堅持體驗角色的演員越來越少了。當初他拍三國演義的時候，唐國強天天在家拿把扇子練習，光是這個動作就練了半年，現在影視業越來越功利，根本不可能了。開口問道：「張然，你形象氣質不錯，跟慕容復有些相似，有沒有興趣試試？」

　　張然相當無語，就我這形象氣質，怎麼著也該是楊過令狐沖吧，竟然說我和慕容復相似，這不是罵人嘛，當即拒絕了張紀忠的請求：「慕容復我沒興趣！要是找我演令狐沖，我還可以考慮下！」

　　劉一菲聽到張紀忠讓張然演慕容復眼睛一亮，要是師父能跟我一起演戲那就太好了，拉著張然的胳膊道：「師父，你演嘛，你演嘛！」

　　張然把眼一瞪：「胡鬧！」然後看著張紀忠解釋道：「九月份我要帶班上學生參加比賽，十月份要去電影節。還有一部電影要籌備，你是製片人，應該知道一部戲的籌備是多麼繁瑣的一件事，真沒時間。」

　　張紀忠聽了張然的回答，略帶遺憾地道：「可惜了。那以後有機會咱們合作！」

　　跟張紀忠又聊了幾句。張然和劉一菲跟張紀忠他們揮手告別，然後來到了排練室。

　　胡君他們正在進行動作訓練，看到張然和劉一菲一身古裝進來，都覺得奇怪。不知道他們這是發哪門子的瘋。

　　張然對著眾人拱手道：「各位，有件事要麻煩大家。從現在開始。到這部戲拍完，大家看到一菲不要叫她茜茜，叫她王姑娘。麻煩大家了！」說完。他衝劉一菲使了一個眼神：「語嫣，去跟大家打個招呼！」

　　劉一菲點點揉頭。走到劉滔面前，微笑著叫道：「阿朱！」

　　劉滔是個聰明的女子，開口道：「王姑娘！」

　　劉一菲笑了笑。轉頭看向旁邊的林志影，叫道：「段公子。你也在啊？」

　　林志影關心地問道：「茜茜，你穿著這麼多不熱啊？」

　　劉一菲眉頭微蹙，糾正道：「我現在是王語嫣。不是茜茜。」

　　林志影這才反應過來：「王姑娘，你不熱嗎？」

　　劉一菲跟在場的人都打了一個招呼，回到張然身邊，得意地問道：「師父，我表現怎麼樣？」

　　張然抬起右手，在劉一菲腦袋上一敲：「笨蛋！」

　　「哎呦！」

　　劉一菲叫了一聲，捂著腦門，皺著小鼻子，盯著張然，十分委屈地道：「臭師父，你打得好疼啊！」

　　「裝什麼可憐，你剛才的表現簡直就是討打。」張然沒有被劉一菲的樣子騙到，他下手很輕，肯定不會打疼的。他知道劉一菲是故意表現出柔弱的樣子，博取周圍人的同情，利用他們來聲討自己。

　　果然，林志影叫了起來：「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的，把茜茜都打疼了！」

　　劉一菲得意地道：「就是，臭師父，別人都看不下去了！」

　　林志影聽到劉一菲這麼說，更加起勁了：「這麼漂亮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張然淡淡地道：「在你眼裡她是姑娘，在我眼裡她是我徒弟。教不嚴，師之惰。我可不希望她二十七八歲的時候，還是個偶像派演員，整天扮純真可愛！」

　　林志影正好二十八歲，聽到這話大怒：「你這話什麼意思，誰整天扮純真可愛了？」

　　張然知道林志影誤會了，笑道：「我說我徒弟，沒說你，別誤會！」

　　林志影冷冷地哼了一聲。

　　張然也不再理他，看著劉一菲道：「知道我什麼打你嗎？」

　　劉一菲茫然搖頭，她覺得剛才自己做的很好，不明白有什麼問題：「不知道。」

　　張然道：「你現在是王語嫣，言行要站在王語嫣的角度思考問題，他們跟你的遠近親疏都不同，但你和他們對話的時候，狀態全是一樣的。王語嫣對喬峰、對段譽、對慕容復的態度能一樣嗎？」

　　劉一菲這才明白問題在哪裡，不好意思地道：「我忘了，師父，那我重來一遍！」

　　張然最滿意自己徒弟就是這一點，知道錯了馬上會改，笑著道：「這次難度加大，你去跟他們說話，每個人要至少對話三句，咱們以前做過很多即興表演訓練，現在你就用王語嫣這個身份來做即興表演訓練。」

　　劉一菲覺得這個難度有點大，想了一下，來到劉滔面前。她跟劉滔最熟，關係也最好，因此她第一個找劉滔。她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輕聲問道：「阿朱，我表哥這次出門，是到哪去？」

　　劉滔這兩年拍了不少戲，不過都是醬油角色。《天龍八部》是一部肯定會火的戲，阿朱又是一個特別討人喜歡的角色，因此她很珍惜這次機會，再角色上下了苦功夫的。她知道劉一菲說的這段話不是劇本裡的，而是書裡的內容，馬上回道：「公子出門之時，說是要到洛陽去會會丐幫中的好手，你放心好啦。」

　　劉一菲臉上的憂色不減，反而更盛：「丐幫打狗棒法是丐幫的不傳之秘。你們還施水閣和我家瑯嬛玉洞的藏譜拼湊起來，也只一些殘缺不全的棒法。運功的心法卻全然沒有。你家公子怎麼練啊？」

　　劉滔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公子說，打狗棒法的心法既是人創的，他為什麼就想不出？有了棒法，自己再想心法加上去，那並不難。」

　　劉一菲輕輕歎了口氣，道：「就算創得出，只怕也不是十年八年的事，旦夕之間，又怎辦得了？你們看到公子練棒法了麼？是不是有什麼為難窒滯之處？」

　　劉滔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公子這路棒法使得很快，從頭至尾便如行雲流水一般。」

　　「謝謝，阿朱！」劉一菲說完這句，向林志影走了過去，微笑著問道，「段公子，你也來了？」

　　林志影不知道劉一菲這句台詞出自什麼地方，只能勉強應道：「是啊，王姑娘，你也在啊！

　　劉一菲跟在場的所有演員各演了一段戲，自我感覺相當不錯。她回到張然身邊，拉拉他的衣袖，滿是期待地問道：「師父，師父，我可以得多少分？

　　「40分，你演戲的時候在演結果，沒有行動的鏈條，內心缺乏變化，這樣演不行！」

　　張然知道張紀忠的《天龍八部》評價不錯，劉一菲也會因為王語嫣一角走紅。不過針對她的批評也不少，主要是說她目光呆滯。其實不是目光的問題，主要劉一菲是在演結果，沒有把人物的內心變化演出來。

　　劉一菲點點頭，行動的鏈條張然講過，也一直在強調，只是自己演戲的時候老忘：「知道了，師父！」

　　張然看著劉一菲，嘴角微微上揚：「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中晚你和大家各即興表演一次，內容不能重複，更不准亂演，錯一次吃過晚飯你要站在賓館的門口喊十遍，我是笨蛋！」

　　即興表演很鍛煉演員的能力，王家衛向來以能發掘演員的表演潛力著稱，梁朝偉、張國榮、張曼玉都是在他手裡蛻變的，他的電影最大的特點就是由大量的即興表演構成的。現在張然也打算採取這種方法，讓劉一菲在理解人物的基礎上，一次又一次的和其他人對話，逐漸向王語嫣這個人物靠攏。

　　「沒問題，師父！」劉一菲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不就是即興表演嘛，這很容易的。

　　劉一菲很快知道自己錯了，和劉滔、修慶進行即興表演很容易，跟其他人表演就很困難。倒不是說其他人演技不好，比如胡君的演技是一流的，主要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在小說中王語嫣和喬峰見面的次數本來就少，能說的內容很少，又不能亂說。

　　吃過晚飯，張然將劉一菲帶到賓館門口，臉上掛著幸災樂禍地笑容道：「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為頂多二十三十遍，沒想到，一百遍啊一百遍！現在開始吧！」

　　賓館門口不時有人進出，穿著古裝本來就很引人注目，要是不停的喊「我是笨蛋」，只怕會被當成瘋子。

　　劉一菲可憐巴巴的看著張然，希望張然饒自己一次，但張然卻將頭轉到一旁，根本不理。她很生氣，在心裡罵了好幾遍，臭師父，大笨蛋，最終還是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我是大笨蛋，我是大笨蛋，我是大笨蛋……」

　　等劉一菲喊完一百遍，張然拍了拍手，笑著鼓勵道：「能夠認識到自己是笨蛋，說你還沒有笨到家！好好努力吧，明天爭取喊兩百遍！」

　　劉一菲氣壞了，雙手作喇叭狀，對著天空大喊：「臭師父，大笨蛋！臭師父，大笨蛋……」

　　雖然罵了張然一頓，出了一口惡氣，但一想到明天還要即興表演，劉一菲又頭疼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又翻劇本，又翻小說，思考著明天自己該怎麼和其他人對話。

第167章 太和殿朗誦

　　從訓練一開始，張然就打算帶劉一菲出去，到古跡中去尋找古代的感覺。不過現在是八月，天氣太熱，要是帶劉一菲在外面逛一天就算她不中暑，估計也變成非洲包子了。因此張然打算等陰天的時候在進城，誰想一連等了三天才等到陰天。

　　「媽媽，那我和師父進城去了！」劉一菲歡快地道。說著，她拽著張然朝門外走去，邊走邊催道：「師父，我們快走吧！」

　　「張老師，你們路上小心點！」劉曉麗知道張然是帶劉一菲去體驗生活。如果她要去的話，也得換古裝。她實在不願意穿那麼一身，而且她對張然也相當放心。

　　「放心吧！」張然點點頭道。

　　在劉曉麗的注視下，兩人走出了賓館。剛出大門，劉一菲便舒了口氣，興奮的喊道：「師父，我好久沒跟你一起體驗生活了！」

　　張然笑著道：「你這孩子，又不是出去玩，看把你高興得！」

　　劉一菲鼓著臉抗議道：「師父，我不是孩子！」

　　兩人在公交站牌前等了幾分鐘，一輛公交車駛了過來，二人走了上去。

　　公交車很空，就只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帶著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看到張然和劉一菲，拉拉母親的衣袖叫道：「媽媽，仙女姐姐！」

　　張然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糾正道：「錯了，是神仙姐姐！」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覺得，看上去特別機靈：「那你是神仙哥哥！」

　　張然呵呵笑道：「我是神仙姐姐的師父，我是神仙老爺爺！」

　　小女孩拆穿了張然的謊言：「才不是呢，老爺爺有白鬍子，你沒有！」

　　小孩的母親樂不可支，看著張然，問道：「你們是演員吧，這衣服真漂亮！」

　　張然笑了笑，問道：「她是王語嫣，你覺得怎麼樣？」

　　小女孩的母親打量了劉一菲一番。只覺滿眼驚艷。這姑娘真的太漂亮了，忍不住讚歎道：「像，真像，簡直就像從書中走出來的！」說著。又打量了張然一番，道：「你演慕容復吧？」

　　張然臉頓時垮了下來。我哪裡像慕容復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鬱悶地道：「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像令狐沖嗎？」

　　劉一菲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師父。總覺得只覺自己像大俠，可大家都覺得他的打扮像慕容復！她做了一個害羞地表情。輕聲道：「表哥，你忘記你的復國大業了麼？」

　　張然伸手在劉一菲頭上一敲：「竟然拿師父開玩笑，簡直是越來越欠揍了！」

　　不多時公交車到站了。張然和劉一菲從車上下來，來到路邊攔出租車。

　　路上所有人都回頭看他們。有個中年大叔騎著自行車從旁邊過去，回頭一直看，而旁邊的一個年輕人也回頭看劉一菲。結果兩輛車撞在了一起，頓時人仰馬翻。

　　整個街上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快的笑聲。

　　這時，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張然趕緊伸手攔住，打開車門讓劉一菲坐了進去，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去故宮！」

　　司機在詫異中發動了車子，一邊往前開，一邊問道：「你們穿成這樣是要去表演吧？」

　　張然笑著道：不是，我們是宋朝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跑到這個時代來了！你看我們穿的都是宋代的衣服嘛！「

　　出租車司機都喜歡侃，聽到這話樂了：「你們宋朝出門做轎子，到了我們現代做出租車什麼感覺？」

　　「剛剛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妖怪，後來習慣了！」

　　張然和司機東拉西扯的聊著，不多時，出租車在路邊停下了。張然問道：「多少錢？」

　　司機腦袋一搖：「二十兩銀子！」

　　劉一菲噗嗤笑出了聲。

　　張然掏出二十塊錢遞給司機，義正詞嚴地道：「二十兩銀子簡直是搶劫，二十文差不多！」

　　司機哈哈笑道：「別啊，你們這打扮一看就是大俠，大俠都是有錢人！」

　　告別了出租車司機，張然和劉一菲沿著青磚鋪成的道路，向著故宮的大門走去。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與張然他們擦肩而過時，看到劉一菲，整個人都癡了，手裡的水啪的掉在了地上。眼看劉一菲遠去，他在背後大喊了一聲：「神仙姐姐，我是過兒！」

　　這小子看書看岔了，楊過應該追小龍女才對啊！張然扭頭，喊道：「楊過，你沒機會了，龍騎士尹志平在此！」

　　路上行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引起一陣爆笑。

　　那個自稱楊過的小年輕也忍不住笑了：「大哥，還是你厲害，我服了！」

　　只有劉一菲不明白：「師父，你為什麼要說尹志平是龍騎士啊，龍騎士不是外國的麼？」

　　張然抹了抹額頭的汗，還是不毒害少年兒童的好，解釋道：「混江湖的一般都有外號，比如混江龍，八臂哪吒等等，尹志平的綽號就叫龍騎士！」

　　劉一菲看過《神雕俠侶》，不過對小說裡面的很多東西記得不是很清楚，信以為真：「原來是這樣！」

　　一路之上到處都是遊客，張然他們這一身打扮引得無數人側目：「看，仙女！」

　　「這衣服挺漂亮的，哪個民族的？」

　　「應該是是朝鮮族的吧？」

　　「應該是和服！」

　　路上遊客的對著他們指指點點，不住的議論著。許多人都說是和服、朝鮮服，少數民族的衣服，甚至有人直接跑過來喊「啊裡哈塞喲」。

　　張然心裡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悲涼。他實在像不明白這到底是怎回事，如果是曲裾被認成和服倒也正常，兩者確實比較像，但他和劉一菲穿的跟朝鮮服跟和服一點都不像，難道這些人沒有看過古裝片嗎？

　　劉一菲感覺到了張然的不快，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張然衝她笑笑，這些東西沒法向一個孩說，壓低聲音道：「聽說故宮有些地方比較陰森，以前鬧過鬼。一會兒你可不要亂跑啊！」

　　劉一菲跺腳道：「師父。你討厭，故意嚇人！」

　　幾分鐘後，兩人便到了故宮大門。掏腰包買票這種事不好讓劉一菲去，張然掏出錢包。來到售票窗口排隊買票。

　　買了票，兩人便一起穿過端門從故宮的南大門午進入了這片巍峨宏大的古代建築群。剛一進去張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渾然天成般的雄渾氣場。不愧是帝國的中心。讓人一去就能從中感受到一股莊嚴肅穆之氣。

　　第一個大殿是太和殿，俗稱金鑾殿，高28米。面積2380多平方米，是故宮最大的殿堂。在湛藍的天空下。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屋頂，顯得格外輝煌。殿簷鬥拱、額枋、樑柱，裝飾著青藍點金和貼金彩畫。正面是12根紅色大圓柱。金鎖窗，朱漆門。同台基相互襯映，色彩鮮明，雄偉壯麗。

　　太和殿前廣場上遊客很多。許多拿住小旗的導遊在不住的解說著。張然是帶劉一菲來感受尋找古代氛圍的，眼前到處都是人，什麼感覺都破壞了。因此他帶著劉一菲直接向著大殿而去，準備到後面找人少的地方。

　　只是大殿前的遊客一看到張然和劉一菲，頓時議論起來。有人直接大喊：「快來看呀，日本人，穿著和服的日本人！」

　　張然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一口氣，一口血氣，一口怒氣，當今世界上哪個會將自己的服裝誤以為是其他民族的？他很憤怒，但不想解釋，如果解釋下去，今天就什麼都做不了了，他拉著劉一菲直接往大殿走。

　　快走到太和殿前台階時，一個小孩跑到張然的面前，笑著喊道：「八格牙路！」

　　周圍的遊人爆發出一陣哄笑，大部分人只是覺得好笑，不過也有一些人看張然的目光隱隱帶著敵意，顯然他們真把張然當成了日本人。

　　張然感覺自己心中那口氣慢慢地燃起升騰的火焰，將整個人點燃，直至熱血沸騰。他緊緊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扎進肉裡也不肯放鬆。他知道自己可能會被認為是炒作，可能會被看成神經病，但他必須做點什麼。他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太和殿前的台階上，看著台階下的遊客，朗聲念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只要讀過書的人都知道，這句詩是出自於《詩經.秦風》，名字叫做《蒹葭》，特別是那後面一句，流傳極為廣泛。眾人意識到自己搞錯了，這個年輕人不是日本人，只是他們都覺得他的舉動有些可笑。

　　張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遠處的宮牆，繼續朗誦道：「當我登上那古老的城牆，當我撫摸著腐朽的柱樑，當我興奮的倚欄遠望，總會有一絲酸澀衝上喉頭，總聽到有一個聲音大聲的說，記得嗎？你的祖先名叫炎—黃——」

　　張然的聲音不急不緩，不像普通朗誦那樣作神情狀，像是在講訴自己的一段經歷，但他的聲音極有穿透力。即便是在這種喧囂嘈雜的情況下，依舊是穿透了層層阻礙，清晰地傳入了眾人耳中。

　　不過當他說到「炎黃」二字時，用足了力量，就像積蓄了足夠力量的炸彈，啪的一下爆開，喧囂的太和殿前突然間就安靜了許多。

　　眾人都是一震，望向張然的目光裡，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有人跟我說，曾經有一條大魚，生活在北冥那個地方，它化作一隻巨鳥，在天地之間翱翔。巨鳥有如垂天之雲般的翅膀，雖九萬里亦可扶搖直上。聖賢賦予我們可以囊括天宇的胸襟，為我們塑造一個博大恢弘的殿堂……」張然不緊不慢地朗誦著《為漢服淺吟低唱》。這是一篇關於漢服的文章，當初他讀完很感動，便記了下來。

　　在場遊客中喜歡歷史的不少，雖然張然剛開始朗誦的時候他們也在笑，但此刻他們都收起來了著看熱鬧的心態，一臉嚴肅的望著張然，仔細傾聽著他朗誦的內容。他們知道張然不僅僅是在朗誦，而是在講訴一段漫長的歷史。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莊子，不知道嵇康，但是隨著張然的朗誦，他們眼前打開了一幅幅畫面，一個年輕男子在刑場上彈琴長嘯；一個中年男人在月下高歌吟唱……

　　一個年輕人，身著一襲白色長袍，站在古老的太和殿講訴著一段漫長的歷史，直到很多年以後，這一幕依然銘刻在很多人的心底，揮不去，忘不掉！

第168章 美女效應

　　劉一菲望著張然，拿手撥弄著鬢髮，眼淚不由自主地淌下來了。她心裡堵得慌，喉嚨澀得發疼，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忍不住想哭。

　　張然看著台階下的遊客，看著開始那些嘲笑自己的人，聲音帶著一股悲憤的力量：「為什麼我穿起最美麗的衣衫，你卻說我行為異常？為什麼我倍加珍惜的漢裝，你竟說它屬於扶桑？在哪裡，那個信義之鄉？在哪裡，我的漢家兒郎？

　　我不願為此痛斷肝腸，不願祖先的智慧無人歎賞，不願我華夏衣冠靠日本人去宣揚。所以，我總有一個渴望，有一天，我們可以拾起自己的文化，撐起民族的脊樑。

　　記住吧，記住吧，有一個時代叫漢唐，有一條河流叫長江，有一對圖騰叫龍鳳，有一件羽衣名叫霓—裳—」

　　在張然朗誦完《為漢服的淺吟低唱》後，現場的遊客依然沉浸在一種感傷的感情緒，久久也沒能夠醒過神來。那一個個問題，那一句句感歎，並沒有隨著朗誦結束而消失，還在他們的耳邊迴響，在他們心間迴盪。

　　張然感受到了這沉默中的力量，衝著台階下的遊客深深一鞠躬，然後看著不住抹淚的劉一菲，叫道：「徒弟，咱們走！」

　　劉一菲「恩」了一聲，緊緊跟在張然的身邊，隨著他往大殿後面走。

　　不知道誰鼓起了掌，而這個掌聲就像信號彈，瞬間就點燃了眾人的激情，現場許多人都開始用力的鼓掌。

　　所有的掌聲匯聚到一起，如同是一片綿綿不絕的雷聲，太和殿的上空迴盪！

　　震耳欲聾的掌聲引起許多剛來的遊客的注意，紛紛踮腳張望，想要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如雷的掌聲中，許許多多的人議論著，訴說著他們對這段朗誦的感受：「精彩，這人朗誦的功力不輸陳道名這些大腕！還這麼年輕。不得了！應該是專業話劇團的演員！」

　　「這是誰寫的文章。寫得真棒，聽得都快掉眼淚了！你們有誰知道，剛才那個人念的文章是誰寫的，叫什麼名字？我真的很喜歡這篇文章。希望仔細讀讀！」

　　「這應該他現寫的吧！」

　　「這怎麼可能？就在現場，就這麼即興念出一篇文章來？」

　　「是啊。就算古人七步作詩，那作的是詩，怎麼可能停都不停一下。直接作出這麼長的文章來？」

　　「文章裡說，為什麼我倍加珍惜的漢裝。你竟說它屬於扶桑，剛才不是有人說他們是日本人，穿的是和服嘛！這不是現寫的是什麼？」

　　雖然大家對這個論斷比較懷疑。但仔細想想文章的內容和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發現兩者非常的貼合。整篇文章彷彿就是為剛才發生的一切誕生的。

　　真的有這麼天才的人麼？

　　劉一菲緊緊地跟在張然的身邊，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師父，你剛才念的是什麼文章？好感人啊。我都聽哭了！」

　　張然抬起頭，望著眼前這些宏偉的建築，道：「一篇講咱們這身衣服的文章。你之所以會哭，是因為文章裡講了很多我們祖先的故事，那是我們這個民族的驕傲，這些東西已經融在了我們血脈裡的，所以當我們聽到的時候會心有所感，就會想哭。」

　　「師父，你好厲害，懂好多東西哦！」

　　「你也可以的，不過要多讀文學類和藝術類的書，少讀點心靈雞湯！」張然記得上一世有個朋友說劉一菲讀心靈雞湯都讀傻了。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也不能說沒有道理。雞湯可以排解壓力，調整人的心態，但一旦沉迷，很容易脫離現實，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出不來，而劉一菲就有點出不來。

　　「師父，那你給我推薦幾本吧！」

　　「《從傻瓜到聰明人》、《如何提升你的智商》、《傻瓜必讀》！」

　　「臭師父，你又亂說，你才是傻瓜！」

　　「兩位請等一下！」

　　張然正仰頭大笑，聽到聲音，懵然回頭，看向那個快步走來的男子，眼帶疑惑。

　　男子二十七八歲，面上帶著微笑，道：「這位先生，你好。我叫雷宇，是個歷史愛好者，也是漢服愛好者。」

　　張然皺了一下眉，道：「有什麼事嗎？「

　　雷宇笑道：「就是想和你們聊聊，你們的衣服真漂亮。其實我有時候也在想什麼時候自己去做一身漢服，到街上溜躂，但我沒有勇氣，所以真的非常佩服你們！」

　　張然眼睛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點笑意：「我們也不是刻意穿這一身到街上來走的，我徒弟是演員，她要演古裝戲。為了找古人的感覺，就穿著古裝到這古建築中來行走，這樣更容易進入情境，找到演戲感覺。」

　　雷宇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笑著道：「你剛才念的文章寫得真好，不知道叫什麼，誰寫的？」

　　這篇文章是當初張然在網上看到的，他拿不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沒敢貿然說是自己，淡淡笑道：「如果是曲裙被當成和服可以理解，如果是襦裙被當成朝鮮服也能接受，你說我們這一身，哪裡像日韓的服裝？所以我一怒之下就朗誦了這篇文章，名字叫《為漢服的淺吟低唱》，至於作者是誰很重要嘛？」

　　雷宇點頭道：「主要是幾百年來沒人穿漢服了，大家乍一看就會想歪。你們的衣服真的很漂亮，能給你們拍幾張照片嗎？」

　　張然沉吟了一下：「可以！」

　　雷宇給張然拍了幾張照片，又給劉一菲拍了幾張，向他們道了聲謝，然後匆匆離開了。

　　張然繼續帶著劉一菲在故宮裡轉，他們沒有去那些雄渾偶的大殿，而是往人少的牆角邊緣走，避開人群，去尋找過往歲月的痕跡。

　　一路之上，依然不停的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依然有很多人說是和服、朝鮮服，但張然沒有再較勁，只是不理。

　　張然邁著舒緩的步伐丈量過往的歲月，紅牆黃瓦。宮殿樓閣。滲透著古老的氣息，彷彿過往的歷史伸手可及。他體味著過往的歷史，感悟著歲月的變遷。

　　只是不知怎的，他想到了自己的電影。想到自己因為遊客認不出自己的衣服而憤怒，可是自己的電影呢？構圖是西方的。故事結構是好萊塢的？我們自己的東西呢？我們這個民族自己的美學傳統呢？

　　劉一菲開始有些跳脫，整個人顯得很歡快，但漸漸地整個人就安靜下來。走在古老的石板上。穿梭在宮殿中，彷彿開啟了一條時光通道。穿過歲月的風塵，走到千百年前的時空中。

　　正如張然所說的那樣，她感覺到一種特殊的感情。它一直在自己的身體裡。是自己血脈的一部分。只是很多年來，它睡著了。

　　「師父！」

　　劉一菲有些激動。叫了一聲，但張然沒有回答。她抬起頭，眼睛的光芒裡。自己的師父微低著頭，神色凝重地思考著什麼，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她嘴嘟了起來，知道師父肯定又在想電影的事了，他總是這樣，腦子裡只有電影。她本來想大喊一聲，嚇他一跳，但就在此時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王語嫣和慕容復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吧？

　　那她的心情呢？

　　在這個瞬間，劉一菲豁然開朗，一些以前不明白的東西現在都明白了，她抓住了那種感覺，知道該怎麼演這個角色了！

　　下午五點，兩人才坐上最後一班公交車返程。劉一菲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著天邊的夕陽，神情有些憂傷。

　　張然雙手抱在胸前，微低著頭，眉頭微蹙，思考著自己的電影。

　　與此同時，國內知名的綜合性BBS貓撲討論區，一個標題為《故宮驚險神仙姐姐》的帖子已經有了上百條回復。

　　帖子自然是雷宇發的，其實他最初發的帖子叫《357年後漢服，重現神州》，不過帖子很快沉到底了。

　　雷宇鬱悶得夠嗆，經過思考，他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對大部分網友來說，上網就是娛樂的，就是來玩，太嚴肅的東西大家都不感興趣；而且貓撲男網友多，你發一個帥哥的照片這不是刺激大家嘛！

　　於是，他重新發了一個帖子《故宮驚險神仙姐姐》，把前面一個帖子的內容複製了一遍，不過這一次他在文章的最後貼了好幾張劉一菲的照片，帖子果然一下就火了。

　　劉一菲的漂亮不用多說，更重要的是她氣質古典，特別適合古裝。她穿著的又是劇組為王語嫣精心設計的服裝，非整個人簡直就像從書中走出來的一樣，立刻征服了論壇內的網友。

　　「真的太漂亮了，這世界真的有仙女啊！」

　　「記住吧，有一個時代叫漢唐，有一條河流叫長江，有一對圖騰叫龍鳳，有一件羽衣名叫霓裳！這話說得太好了，太感動了！」

　　「這女孩穿的衣服真好看！不知道能不能做，如果能做的話我也做一套！」

　　「這衣服真的好漂亮，好想穿一下！」

　　「張紀忠不是要拍《天龍八部》嘛，這簡直是現成的神仙姐姐人選啊，誰知道張紀中的電話？」

　　「算了吧，張紀忠能拍什麼武俠劇，他的《笑傲江湖》演得最好的就是衝虛道長那頭驢，別糟踐我們神仙姐姐了！」

　　「要是我女朋友有這麼漂亮，就是少活十年我都願意啊！」

　　「快醒醒，別做夢了！」

　　大部分網友對劉一菲都驚為天人的感歎，紛紛表示神仙姐姐比現在的明星漂亮多了，這才是真美女。

　　互聯網最重要的精神就是分享，眾多的網友在見識了劉一菲的美貌後開始到處轉發，《故宮驚險神仙姐姐》的帖子迅速轉發到網路的各個角落。當然有些帖子順道轉發了雷宇的文章，有些則只轉發了劉一菲照片。

　　在眾多網友的推動下，神仙姐姐和漢服在極短的時間裡紅透了網路！

第169章 好消息

　　張然起床，在外面跑步了幾分鐘步，又練了一會兒發聲。這才回到自己的臥室，背上背包走出房間，帶上了房門。

　　在房間門口站了幾秒，張然搖搖頭，劇組已經開機，劉一菲今天有三場戲要拍，就不去打攪他們了，再說了，也沒什麼好道別的。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劉一菲從樓上下來，看到張然背著包往樓下走，叫道：「師父，你真過分，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就走啊！」

　　張然對著劉一菲擺了擺手：「昨天不是給你們說過，我今天回學校，今天老師報導！」

　　「師父，那我送送你！」劉一菲說著就跟在張然的身後，一起向樓下走去。

　　來到公交車站，站在車站牌下靜靜地等了幾分鐘，公交車遠遠的開了過來。

　　張然就對劉一菲，道：「包子，你趕快回去吧，車來了！」

　　劉一菲輕輕地搖頭：「不要，我要看著你走！」

　　很快，車開了過來，車門打開了。

　　張然抬起腳步，準準備上車，劉一菲突然叫道：「等一下！」

　　「嗯？」張然愣了愣。

　　誰想劉一菲伸手抱住了張然，紅著臉拍了拍張然的後背，在張然的耳邊說道：「師父，我，謝謝你！」

　　張然愣了幾秒，雖說是劉一菲擁抱自己，但他能感到劉一菲身體的僵硬。他回過神，拍了拍劉一菲的頭：「好好演戲就是對師父的最大感謝，不過我知道你沒問題的，加油吧！」

　　說完，張然轉身走上了公交車，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見劉一菲還站在站牌下，揮了一下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劉一菲靜靜地站立，陽光斜射，整個人沐浴在一片光華中。她白哲的手抬起來。在陽光中揮動：「師父，有空過來看我啊！」

　　車子開出去好遠，張然回過頭，看到劉一菲還站在公交站牌下朝這邊揮手。他心裡有些感動。這是個很可愛的孩子，不過該教的都教了。未來能走到什麼程度就看她自己的了！

　　一個小時候後，張然打開自己宿舍的門，他聞到了一股霉氣。不由伸手扇了扇，然後走進房間。將窗戶打開。他把包放在地上，伸手在桌子上摸了摸，手指上頓時沾滿了灰塵。

　　幾個月沒回來。房間的灰都這麼厚了。

　　張然本想收拾一下，但考慮到上午學校老師集合。決定先去辦公室走一趟，回來再收拾。他下了樓，向著表導樓走去。

　　01級辦公室。其他老師都到了。除此之外，還有張然班上的兩個女生，黃聖依和郭珍，她們正拿著抹布擦桌子。

　　李心悅正悠閒的翻著《ELLE》，其他幾個老師熱火朝天地聊著各自假期的見聞。胡衛國假期去了趟歐洲，此刻正大談自己的歐洲的見聞，盧浮宮建築有多美，凡爾賽的繪畫有多牛，法國人有多浪漫。

　　李心悅被胡衛國的吹噓噁心得不行，看到張然進行，笑著招呼道：「張老師，你來了！」

　　張然笑著問道：「心悅，暑假過得還好吧？」

　　李心悅道：「就那樣吧，不好也不壞！」

　　王勁松和金淑英看到張然，也笑著跟張然打招呼；胡衛國和陳海只是點了點頭，雖然現在張然現在很受矚目，但大家都是老師，他們並不覺得自己就要在張然面前低頭。

　　黃聖衣和郭珍見到張然，甜甜地衝他打招呼道：「張老師！」

　　張然衝她們點點頭，道：「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我們是學生會的，現在也沒什麼事做，過來幫著收拾一下辦公室。」黃聖衣一邊擦張然的桌子，一邊笑著道。

　　加入學生會對學生來說也是一個鍛煉，尤其是像郭珍這種比較害羞的學生多鍛煉是有好處的。張然笑著道：「參與社團活動對你們有好處，不過不要耽誤排練哦！」

　　「不會的，張老師！」兩個女生異口同聲地道。

　　張然從黃聖衣手中拿過抹布，笑著道：「行了，我自己來就行！」

　　黃聖衣笑了笑，收拾辦公室本來是老師自己的事，她和郭珍是過來幫忙的，結果除了李心悅主動收拾了自己的桌子，其他老師只是看著，好像她們應該乾似的。都是老師，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她美目一瞄，見張然滿頭都是汗，轉身往飲水機走去，從下面取出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輕輕地放在張然的前面：「張老師，你滿頭大汗的，喝點水吧！」

　　張然擺擺手，道：「我不渴，你們要是想喝水自己倒。」然後又問道：「你們暑假過得還好吧？三個觀察生活作業有沒有認真完成？」

　　郭珍點頭道：「張老師，我很認真的完成了！」

　　黃聖衣也道：「你的話我們哪敢不聽啊？對了，張老師你暑假到哪裡去玩了？」

　　張然搖頭道：「玩什麼玩，拍完戲就帶你們小師妹，剛剛才回學校。」

　　郭珍好奇地問道：「小師妹，哪個小師妹？」

　　張然道：「劉一菲！」

　　聽到劉一菲黃聖衣頓時叫了起來：「張老師，現在茜茜火了，特別火，現在網上到處都是她的照片，說她是神仙姐姐，仙女妹妹，還有叫她漢服公主的。今天我買了份報紙，裡面都有茜茜的報導，她真的出名了。」

　　這些天張然跟劇組住在十渡的賓館裡，沒有網路，也沒有看報，消息比較閉塞，並不知道網上發生的事情，好奇地道：「怎麼回事？」

　　李心悅拿起報紙，翻到娛樂版，遞給張然，道：「你自己看吧！」

　　張然拿起報紙一看，只見上面寫道：「這個夏天，如果你不知道『神仙姐姐』是誰，估計會被人說你與時代脫節了。網路照片中的她身穿古裝，衣帶飄飄，特別像金庸小說中的『神仙姐姐』，因此大量的網路追隨者都親切的稱呼她『神仙姐姐』。據悉一個遊客在參觀故宮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身著漢服的女孩，便拍攝下來傳到了網上，帖子的點擊率四天就突破了百萬，所有人都在問一個問題。她到底是誰……」

　　只用了一個星期。神仙姐姐儼然成為網路上最熱門的詞語，並且從網路向傳統媒體滲透，不少報紙都在報導這一現象。甚至還有些癡迷她的粉絲為了製作了網站，現在網友們正紛紛打探著關於神仙姐姐的一切信息。

　　張然想了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應該是雷宇把劉一菲的照片傳到了網上引起的。劉一菲的條件比後世的這個妹妹。那個姐姐好多了，能火沒什麼好稀奇的。

　　「說說吧，到底是回事兒？」李心悅知道張然在輔導劉一菲。不過她覺得這不是張然的風格。張然一直強調演員要靠作品說話，怎麼會做這種事？

　　辦公室其他老師都知道神仙姐姐這件事。此刻聽到是張然帶的學生非常吃驚，所有的目光的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然笑著道：「她要演《天龍八部》的王語嫣。你們也知道古裝戲特別難演，因為我們是現代人。缺乏那種古代的體驗。因此我讓她穿上古裝，到故宮裡面去轉轉，尋找那種古代的感覺。她的古裝扮相很漂亮。有人拍了她的照片，傳到網上，結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王勁松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簡單：「這樣就走紅了，也太容易了吧？」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啊，太容易了吧！就因為幾張照片？」

　　張然知道網紅往往紅得快，過氣也特別快，他怕讓黃聖衣他們產生錯覺，去走所謂的捷徑，便道：「沒有作品支持很難真的紅起來，這種紅是一種表象，是虛假的，就像一股風，過了就過了。一個演員要想紅，得有好作品支撐才行！」

　　黃聖衣心裡是有點羨慕，聽到張然的話頓時釋然了，問道：「張老師，小品大賽的結果出來沒有？咋們班小品進決賽沒有啊？」

　　張然眉頭皺了起來：「還沒接到通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公佈入圍名單，不過應該快了！」

　　胡衛國聽到這話，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得意。廢了好大的功夫，才讓自己克制住沒有笑出聲來的他，帶著笑意道：「不是說九月十五號決賽嘛，就半個月了，不會是沒進決賽吧？」

　　陳海趕緊補充道：「小品大賽到今年是第五屆了，咱們學校一次都沒進決賽，這次進不了決賽也正常。」

　　李心悅非常關注小品大賽的事，她對自己班的作品很有信心，聽到胡衛國和陳海冷嘲熱諷，嗤笑道：「現在把話說得太滿可不好，要是我們的作品入圍了，那就不好看了！」

　　就在此時，張然的手機突然響了，拿起一看，是陳建峰的電話。他當即接通了電話：「院長，有什麼事嗎？」

　　如果是平時，陳建峰肯定會說，難道沒事我不能給你打電話嗎？但此刻，陳建峰卻哈哈笑道：「喜事，大喜事，你準備請客吧？」

　　張然一頭霧水，問道：「院長，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事啊？」

　　陳建峰笑道：「接到央視的通知，你們報送的小品進決賽了！」

　　張然左手輕輕地揮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當即對李心悅道：「我們的小品進決賽了！」

　　李心悅笑著點了點頭，眼眶頓時紅了。小品是張然寫的，但張然要忙著拍戲，沒有時間指導，因此小品排練是由李心悅指導的，她在其中花的心血比張然要多得多。現在聽到作品入圍，她真的激動得想哭。

　　黃聖依和郭珍聽到這話，當即歡呼起來：「入圍了，進決賽了！」

　　「哈哈，太好了！」

　　胡衛國和陳海的臉色頓時精彩了，剛剛才說張然他們沒有希望了，沒想到事情翻轉著得這麼快。簡直比扇他們幾個耳光還要讓他們難堪，兩人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心裡的滋味就更別提了！

　　王勁松和金淑英原本就對張然非常佩服，現在就更加佩服了。央視小品大賽十多年了，前四屆北電每次都報名參賽，但總是進不了決賽。現在這個歷史終於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