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電影教師 作者：青城無忌 (已完結)

第110章 賣瘋了

　　「聯想MX300銷量突破三萬台！」

　　聯想MX300自正月初五上市以來，只用了一週的時間銷量順利的突破三萬台，這個成績驚爆無數業內人士的眼球。

　　這個成績放在十年後不怎麼樣，但在2002年，這就是一個奇蹟。2001年全國MP3的銷量就50多萬，整個聯想的MP3總銷量也就十萬多一點；而現在一週的銷量就接近去年的三分之一，這個成績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其實如果貨源充足，銷量會更高，甚至有可能達到五萬，主要是聯想沒想到MX300會這麼火，庫存不足，耽誤了實際銷售。

　　MX300能夠獲得如此的成功，無疑是營銷戰略的勝利。正如張然當初說的那樣，《時間囚徒》這部電影就像這款產品的廣告片，只要看過電影的人肯定會對MX300留下強烈的印象，就像看過《黑客帝國》的人會記住諾基亞8110那樣。

　　更重要的是MP3是相當新潮的產品，本身就夠潮夠時尚，在聯想的大力推動下，這種觀唸得到了強化，形成了一種風潮。如果你不知道聯想MX300，你沒有MX300，就意味著你落伍了。

　　在這種風潮之下，不想購買也忍不住好奇心。

　　更何況正值春節期間，大家包裡都有閒錢，而MX300又只要998，比三星同類型產品便宜將近300塊，在價格上具有極大的競爭優勢，那麼，買一台又何妨。

　　數碼產品的業界人士對MP3在2002年銷售非常樂觀，認為2002年全年的銷量會突破100萬台，聯想的銷量會超過20萬，但現在聯想這個表現把大家都嚇壞了。按照這個趨勢聯想光是MX300這一個產品就有可能突破十萬，總銷量絶對會超過三十萬，照這個成績聯想很可能超過三星，成功MP3市場的新霸主。

　　聯想MP3部門現在是全體上下都笑得忍不住聲了，他們對MX300的預期是3萬台，沒想到第一週的成績就打破了他們對MX300總銷量的預期，按照現在這個趨勢超過十萬指日可待，十五萬不是沒有可能。

　　MX300這一款產品的銷量就超過去年全年的銷量，這如何能讓聯想不笑！

　　不過在笑過之後，聯想上下都有些遺憾。策劃整個營銷方案的營銷總監李俊偉已經辭職，自己開公司去了！失去這樣一個營銷天才對聯想來說，絶對是巨大的損失。

　　21世紀最貴的是什麼？人才啊！

　　搶購MX300的熱潮引起了媒體的關注，尤其是娛樂媒體的關注。娛樂媒體一般是不會關注這種新聞的，但這次不一樣，搶購MX300的風潮是由一部電影帶動的，屬於娛樂事件。

　　作為電影的投資人電影頻道對這一現象更是給予高度關注，在他們看來這完全是電影頻道的功勞，自然要大報特報，因此連續幾天《中國電影報導》都在報導這事。

　　「我們現在在北平一家聯想專賣店，大家看到了這排著的長隊就是等著購買MX300的人群，這樣的景象非常罕見。」

　　《中國電影報導》的一名年輕的女記者手持麥克風，對著鏡頭講述道：「這位老闆告訴我們，來這裡的人基本都上都是來購買MX300的。」

　　屏幕鏡頭一轉，女記者走了幾步，喊住了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把麥克風對準她，視頻中能清晰看到女孩手中拿著個嶄新的包裝盒，封面赫然寫著MX300。

　　女記者笑著問道：「你好，請問你是來買MX300的嗎？」女孩看了一下攝影機，表情有些躲閃，看來她沒有面對攝影機鏡頭的經驗，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女記者又問道：「你為什麼要買這款產品？」

　　女孩聽到這個問題，臉頰微紅，略帶羞澀：「我很喜歡電影的蔡妍，我覺得他是愛曹林的，只是她沒有說出來，這款MP3是就蔡妍愛情的象徵。」

　　電視機前的張然聽到這話頓時噴了，蔡妍和曹林哪裡有愛情了？這腦洞開得也太大了吧！還成愛情的象徵了！

　　對電影創作者來講，觀眾有強烈的解讀熱情是好事。觀眾能解讀電影說明他們對電影有熱情，他們喜歡電影，對導演來說無疑是非常幸運的事。因此，雖然大家的解讀不是張然想的東西，但他還是能夠接受。

　　當然對國內導演來說，有時候過度解讀也挺可怕，尤其是往政治上解讀那簡直要命。陸釧希望不要過度解讀《王的盛宴》，馮曉剛也讓大夥嘴下留情，不要過度解讀《一九四二》，因為過度的解讀會令審查部門如臨大敵，導致電影被斃。

　　畫面一轉，便切到了對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進行採訪，男生面對鏡頭顯得有點激動：「我很喜歡《時間囚徒》，對立面的MP3印象深刻，所以我想買一個。我的同學他們都買了，大家都在用，要是我沒有就會顯得很落後，聊天的時候也少了一個話題。」

　　接下來的幾天內，各地媒體都在報導，MX300成為了熱門話題，數碼界、廣告界、時尚界，還有眾多的普通通人都議論紛紛。

　　《廣告人》雜誌專門刊發了一篇文章對這次事件進行分析：「這是一次成功的廣告植入，其經典程度可以與《ET外星人》的好時巧克力，《黑客帝國》的洛基亞8110相提並論。李俊偉是廣告界的奇才，失去李俊偉是聯想的重大損失，我看好李俊偉的在廣告界的發展。」

　　某知名策劃人：「這是一次經典的病毒營銷，簡直就是《女巫貝理雅》的MP3版，是聯想的營銷部門在背後推動這一事件。這無疑是一次巨大勝利，聯想的前營銷總監李俊偉居功至偉！」

　　廣告界、營銷人士都將聯想MX300的成功歸功於李俊偉，一時間李俊偉的創意廣告門庭若市，不但有眾多的公司想要跟創意廣告合作，眾多的媒體也想對他進行採訪，想請他談談對這次事件的看法。

　　李俊偉自己都被聯想的成績嚇到了，他做夢都沒想到聯想MX300會火成這樣，在他的想像中MX300銷量能超過五萬台就是巨大的成功了，現在他對張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天才啊，絶對的天才！

　　張然是創意廣告的合夥人，李俊偉自然不可能把功勞都歸於自己，而是實話實說：「《時間囚徒》的廣告植入是張然導演想出來的，MX300的營銷他也出了很多好主意，他是真正的天才。其實張然導演最初是想跟三星合作，植入三星的MP3，但是三星的人根本不給他機會，無奈之下他才找到聯想，這實在是聯想之幸！」

　　作為前聯想的營銷總監他在吹捧張然的同時，踩競爭對手三星一腳是相當正常的事。這個時候不踩，更待何時？

　　此言一出，整個輿論界一片嘩然，這麼好的創意竟然被拒絶了，韓國人真是有眼無珠！這不是棒子，這是棒槌啊！

　　三星高層在看到各大媒體對這事的報導後，先是震驚，然後就憤怒了，這是哪個混蛋幹的，這是人乾的事嗎？

　　三星開年以來MP3的總銷量才4萬台，聯想光是一個MX300銷量就達到了5萬台，更可怕的是MX300的帶動了整個聯想MP3的銷量，現在已經達到8萬台，三星的霸主地位肯定保不住了！

　　三星中國區總裁異常憤怒，因為一個白痴的白痴決定，導致三星在MP3領域的霸主地位不保，如果可以，他簡直想作決定的人碎屍萬段。

　　追查之下，將當初拒絶張然的害群之馬被找了出來，中國區總裁當即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你這個白痴，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是泡菜嗎？你被開除了，給我滾，我不要再看到你！」

　　三星事件只是個小插曲，不過一條條新聞每天刷新在群眾的眼中，進一步推動了MX300銷量的持續火爆。

　　現在聯想MX300已經變成一股潮流，時尚的標誌，也成了很多人炫耀的手段。

　　誰不想炫耀？裝逼是全人類共有的愛好，998元這個價格根本就不算太貴，對不少人來說，能買來一個面子，那簡直太值得了。

　　所有人都在關注MX300的都相信第二周的銷量肯定不錯，儘管大家對它的成績都十分看好，但第二周的銷量公佈之後，還是碎了一地的眼鏡。

　　第二周銷量超過五萬台！

　　聯想掀起的MP3熱不斷沒有衰退，反而熱度更強，銷量更加火爆！

　　現在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確定MX300超過了聯想去年全年的銷量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成績簡直令人震驚，整個聯想MP3部的人都喜笑顏開，坐下的時候都會不停感嘆著，瘋了，瘋了，簡直賣瘋了！

　　不過作為聯想MX300熱銷的最大功臣，張然卻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很多記者想聯繫他進行採訪，卻根本找不到人。

第111章 監製

　　張然走進包房的時候，余明海正跟一個四十多年的短髮男子輕鬆的交談著。余明海在電話裡給張然說過他找的監製是香江導演張知亮，短髮中年人顯然就是張知亮了。

　　在香江影視圈有「文張武徐」之說，武徐講的是徐克，而「文張」指的正是張知亮。上世紀90年代初的《籠民》是張知亮創作的一個高峰，不但在東京電影節獲得評委會大獎，還一舉獲得香江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編劇和最佳男配角獎，那種港島底層草民的惆悵與悲情觸動了很多人。

　　不過張然並不喜歡張知亮，那部將投資人坑得差點跳樓的《肩上蝶》就是張知亮的手筆。電影虧本非常正常，坑投資人的電影也不少，但坑得投資人差點跳樓真的有點過了。

　　一個有電影情節的投資人出於對張知亮同情和信任就給了他很大自由，開始說好拍一部商業片，結果張知亮不斷要求增加投資，最終花了7000萬。等電影做好，投資人一看傻眼了，電影完全是文藝片，根本無法收回投資，於是就和導演商量能否重新剪切。結果張知亮毫不同情投資人，宣稱藝術是無價的，堅決不剪。最後《肩上蝶》虧得一塌糊，投資人差點自殺。

　　然而，號稱藝術是無價的張知亮剪別人的片子卻絲毫不手軟，當初他監製張作冀的《暗夜槍聲》，把人家123分鐘的電影，被剪得剩下67分鐘。最終張作冀在香江電影節上，用閩南語對著他破口大罵：「幹你娘！」

　　張然倒不擔心張知亮亂動自己的片子，電影由青影廠負責拍攝，自己有絕對的主導權，外人不得插手，張知亮這個監製只是掛名。

　　張然雖然不喜歡張知亮，但這個人能與徐克齊名，實力還是有的，只要用好了，能夠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之前張然跟鄭冬天合作收穫很多，他相信這次也能夠學到東西，因此他還是相當客氣：「想必您就是張知亮先生，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幸會幸會！」張然走到張知亮面前，伸出右手，笑容可掬。

　　「幸會幸會。」張知亮輕輕握了下張然的手，也笑著說道，「我看了你的劇本，寫得相當精彩，我在想能寫出這麼好劇本的人，會是什麼人呢？現在見到你，倒是比劇本更讓我吃驚，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張導誇張了，您可是與徐克齊名的前輩，我的劇本能入您的法眼，我真是睡著都會被笑醒。」張然哈哈大笑，恭維的話誰都愛聽，他也不例外。

　　張然本來想誇誇張知亮的電影，說自己從他的電影裡面學到了很多東西，不過他發現自己就看過《墨攻》、《肩上蝶》和《新白髮魔女》，這三部現在都還沒拍出來，想誇都不都不知道該如何入手。

　　「行了，大家都別相互誇獎了，都坐下說吧，客套下去沒完沒了的。」余明海一拍手，哈哈笑道。

　　坐下後，倒好了茶，三人繼續聊著。

　　張然問了一下香江電影的情況，雖然他對香江電影市場沒有太大興趣，但對香江電影還是挺有興趣的，香江是電影人才的寶庫，尤其在商業片領域人才眾多。張然將來肯定會拍商業片，特技、武術指導這些人才內地相當匱乏，肯定得從香江找。

　　從張知亮的言談中張然知道去年他有一部電影《慌心假期》，雖然沒說票房如何，但從他失望的神情就知道票房無疑是慘敗的。

　　閒談一陣後，話題也進入了正題。張然道：「張導，現在香江與內地的合作已經是大勢所趨，我們這部戲雖然不是商業片，但還是希望能夠跟香江方面進行合作，也算是為以後的合作打基礎，這得麻煩您了！」

　　他並沒有說審查的原因，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這個當然沒問題，我在香江還是有幾分名氣，找一些劇組成員並不是什麼難事！」張知亮笑了笑，余明海跟他說過，劇組會聘請一部分香江的成員。

　　「如果余總找的是其他人來做監製，也就罷了，但既然找的是張導您來做監製，我還是希望您能夠參與電影的拍攝。我是個新導演，到現在為止只拍了一部片子，希望能夠從您哪裡多學一些東西。」張然客氣地道。

　　張知亮點點頭，他既然來做這個監製，肯定不希望自己就是個擺設，什麼都不幹，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現在香江電影市場越來越不景氣，拉投資越來越困難，北上已經是大勢所趨，我也希望和內地的年輕導演多交流。」

　　他說的是真話，他確實希望跟張然交流，張然的劇本非常精彩，尤其是這種藝術與現實的衝突，是他一直想表現，卻又沒有表現出來的，張然這個故事真的是讓他深受啟發。

　　在發現張然優點同時，他也發現了張然的不足，張然對人物，對整個社會環境的描述不夠細膩，而這是他最擅長。他覺得張然的故事，加上自己的細膩，整部電影將會是一部傑作。

　　張然點點頭：「還是說劇本吧，說說具體的看法。」

　　張知亮沉吟道：「整個故事相當新穎，角色之間在情感上有很強的衝突，反應的東西也很現實，不過我覺得這個故事三條線不平衡。」

　　「此話怎講？」

　　「故事分三條線，女朋友那條有點不痛不癢，雖然名義上是女主角，但戲份還不如某些片子女配角多，主要的用意是為了表現男主角對爵士樂的態度和癡迷。家庭那條線也是如此，父親的角色看上去也是可有可無，只有餐桌那場戲說明了男主角的處境。」

　　「家庭與女友線是為了表現主人公與主流價值觀的衝突，一個是家庭，一個是愛情。周旭最後在舞台上成功了，卻又失去了很多東西，這到底值不值得，這是一個問題。我希望大家在看完電影後，有一點值得思考的東西！」

　　張然覺得張知亮對劇本的理解有偏差，當即向他闡述劇本的構思，人物之間的關係，以及男主角的思維變化過程。

　　張知亮很認真的聽著張然的陳述，等到張然講完，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你對劇本主題發掘得不夠。」他停頓了一下，見張然的神色沒有變化，繼續講道：「按照你說的，用家庭和愛情來表現價值觀的衝突，那麼你就應該給家庭和愛情更多的展現空間。尤其是愛情部分，你給的空間太少。我看完劇本，感覺不到周旭對陳鑫有多深厚的情感，當他失去這段愛情的時候，我會有一點遺憾，但沒有特別強的情感衝擊力。如果你們給予他們更大的空間，電影會更有深度！」

　　張然笑著搖頭道：「我拍這部電影本身還是想講一個好故事，故事才是電影的核心。我是要展現價值觀的衝突，但這些是附帶的。說實話，藝術與現實，愛情與事業，這些問題都太大了，我並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深度來深入的探討這些問題。」

　　張知亮看了一眼張然：「你明明以及提出問題了，為什麼不更深入一些，往更深入的地方探討？如果你給女主角陳鑫更多的空間，會讓這種討論更加深入，會給觀眾更多的思考，電影會有更高的藝術價值！」

　　「我也希望自己的電影有深度，但如果按你說的來做，會拖累整部電影的節奏，會損失可看性。要我犧牲可看性去追求深度，我是不會同意的！」

　　「你這麼想不對，藝術是無價的，你不能為了可看性而犧牲藝術性！」

　　「如果我這部電影砸鍋，以後就沒人再給我投資了。我拍電影的機會都沒有了，談何藝術？」張然攤開雙手一臉的無奈，然後看著余明海，道，「余總，如果我這部電影很藝術，但票房賠了，你會投資我下一部電影嗎？」

　　余明海打了個哈哈道：「不會賠的，這部電影有你們兩位合作，怎麼可能賠嘛！」

　　雖然余明海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從張然走進房間，張知亮就在觀察著，年紀輕輕能夠寫出這樣優秀的劇本，想必是一個恃才傲物的人，不過見面之後他發現張然為人謙遜，姿態放得很低，張知亮指出他的劇本不夠好，他能很平和的進行討論。只是當張知亮提出建議的時候，他又能堅持自己的立場，絲毫不肯退讓。

　　張知亮在電影圈打拚多年，見過許多年輕導演，張然這樣的真不多。跟這樣的導演合作很容易，因為他謙虛，但又很難合作，因為他有自己的做事原則，不會輕易妥協。張知亮不知道這次合作會是什麼效果，但他很期待，他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

第112章 集訓

　　兩天之後，謝霆封、程冠希、余紋樂抵達北平，準備接受為期十五天的集訓。

　　謝霆封他們三個都有打鼓的鏡頭，需要親自上陣。他們都會打鼓，不過他們會的是搖滾，而《爆裂鼓手》要展現的是爵士。雖然都是架子鼓，但這兩者是有差別的。

　　他們的情況跟《爆裂鼓手》原版的主演邁爾斯－特勒一樣，都是玩搖滾的，都是對稱腕，要演爵士樂鼓手必須改成了標準腕。邁爾斯－特勒為了將姿勢和手法改變過來，在電影開拍前兩個月進行了每週3天，每天4小時的訓練。

　　張然他們的開機時間定在3月15號，不可能拿兩個月來訓練，只有二十天的集訓時間，因此謝霆封他們每天訓練的量就得加大。

　　集訓的地點在北電的一間教室，而培訓老師是張然請的一位專業爵士鼓手周星。

　　張然看著謝霆封他們三個，微笑著道：「接下來這二十天會相當辛苦，不過我相信這份辛苦是值得的，因此我們要拍的是一部不管是內地還是香江都沒有出現過的電影！」

　　程冠希懶洋洋地「恩」了一聲，余紋樂點了點頭，謝霆封認真地道：「你放心，導演，我們會認真訓練的。」

　　張然笑了笑，轉身對周星道：「周老師，接下來二十天要麻煩你了，你是老師，你來說兩句吧！」

　　周星衝張然點點頭，然後笑著對謝霆封他們三個道：「你們也會玩鼓，那麼我首先要告訴你們一個常識，少壯不努力，長大玩搖滾。搖滾很低端，爵士鼓才是真正上檔次的鼓！」

　　謝霆封他們三個都是玩搖滾的，一聽這話不由勃然變色，這完全是在當面打臉。三個人都是年輕人，余紋樂還好點，程冠希和謝霆封都是火爆脾氣，當時嚷開了：「你什麼說什麼，你說誰不努力？」

　　「你在說一個看看！」

　　周星的目光在謝霆封和程冠希的臉上掃過，淡淡地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巴迪－裡奇說的，他是這世界最偉大的鼓手之一，不過我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如果你們不服，可以跟我比試一下，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爵士鼓！」

　　程冠希聽到這話，更加憤怒了，大叫道：「我來，我跟你比比！」

　　周星淡淡一笑，就怕你不來，衝程冠希招招手：「行，你來！」

　　……

　　啪啪啪啪——

　　激烈的鼓聲中，謝霆封垂下了頭。他知道自己敗了，徹徹底底的慘敗。

　　程冠希輸的時候，他還沒覺得什麼，等到他自己上場，周星那暴風驟雨般的鼓點撲面而來，簡直敲在了他心裡，讓他透不過氣來。差距實在太大了，完全是業餘選手跟NBA球星的差距。

　　鼓聲停止，周星沒有管謝霆封，看了余紋樂一眼：「你要比嗎？」

　　余紋樂苦笑著搖頭，我又不是受虐狂，跟你比擺明受虐嘛！

　　周星淡淡地道：「我想現在你們知道什麼是爵士鼓了，爵士鼓速度不是最重要的，但速度是基礎，如果手速達不到400，就別想混出頭。接下裡這二十天裡，我會和大家一起練習，讓你們掌握爵士鼓的基本技巧，你們有問題嗎？」

　　三人大聲道：「沒問題！」

　　周星微笑著點點頭，看了張然一眼，心想這個辦法真好，不但打掉了三個明星的傲氣，還激發了他們的鬥志，現在真心實意地想學了。他拿起鼓槌，輕輕敲了一下：「要學爵士鼓首先得糾正你們的姿勢，把對稱腕改成了標準腕。」

　　所謂對稱腕就是左右手持棒一樣，而標準腕兩手持棒方式不同。因為持棒方式不同，擊鼓的方式也不同。

　　謝霆封他們採用對稱腕打鼓已經成習慣了，要糾正過來並不容易。因此張然給了他們下了死命令，電影開機之前必須變成標準腕，同時要能夠打出雙搖，玩出雙踩。

　　張然相信謝霆封是能夠做到的，這個人不管是做音樂，還是演電影都比較拼。程冠希就有點難說了，這傢伙性格懶散隨意，不知道他能夠練到什麼程度，故而張然特意叮囑周星要注意程冠希。

　　時間過得很快，十天就在高強度的訓練之中過去了。訓練不是沒有效果的，謝霆封他們三個採用對稱腕慢慢變得熟練，並且開始練習雙搖這種技術性的東西。

　　啪啪——

　　訓練室裡，謝霆封雙手持棒，坐下架子鼓後面，雙手飛快的舞動，好似翻花蝴蝶，瘋狂的敲擊著鼓面。劇烈的鼓聲中，他頭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在地上噠噠作響。

　　周星帶著淺淺的笑意，只不過此刻他卻是站著筆直，雙眼死死的盯著謝霆封的動作，雙耳仔細傾聽著他敲擊的節奏。

　　鼓聲停止。

　　周星笑著拍了拍手：「很好，打出雙搖來了！」

　　聽到周星的話，謝霆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笑了起來，這十天的努力沒有白費。

　　周星對謝霆封的表現非常滿意：「今天你們的表現不錯，下午放假，你們好好休息，不過明天照常訓練，特別是程冠希，知道嗎？」

　　這些天，張然每天都會過來看看他們三個的訓練情況，謝霆封無疑非常專注，非常認真；而程冠希如張然所想的那樣，懶懶散散，每次張然一來他都會向張然抱怨，然後要求張然帶他去酒吧泡妞。

　　現在練了十天，張然覺得確實該讓他們放鬆放鬆了：「這十天大家辛苦了，今天你們想去哪裡玩，我帶你們去！」

　　三人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裡的喜色，他們這十天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了，每天都是密集的訓練，累得跟死狗似的，晚上一回去，什麼事兒都不想做，就要睡覺。這一次可以放假一下午，他們終於好好輕鬆一番了。

　　余紋樂呼了一口氣道：「我們哪知道哪兒好玩，還是你定吧！」

　　謝霆封道：「你帶我們到處看看就是了。」

　　程冠希從來不忘記自己的本性：「白天無所謂，晚上帶我們去三里屯，聽說哪裡酒吧不錯。對了，既然出去玩，把電影的女主角也叫出來吧，我們還沒見過她呢？大家一起玩玩，混熟了拍戲才有感覺啊！」

　　不愧是夜店的王者程老師，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就是酒吧！張然笑道：「晚上帶你們去，婧初在德克士體驗生活，我們一起去找她！」

　　程冠希搓了搓手道：「好啊，那我們趕緊去吧！」

　　張然見程冠希一幅猴急的模樣，打定主意見到張婧初後一定要讓她離程冠希遠點，張婧初是個很好的姑娘，他不希望幾年後在網上看到由程老師拍的黃片。

　　劇組為了謝霆封他們出行方便，專門為他們準備了保姆車。四人從學校出來，坐車來到了張婧初打工的餐廳。走進去後，張然指了一下穿著員工服，站在櫃檯前的張婧初道：「就是那個女孩，霆封，你去和她對一下戲，就是周旭約陳鑫那場戲。」

　　謝霆封看了張婧初一眼，問道：「我國語不好，她能不能聽懂？」

　　張然道：「你過去用英語告訴他，要跟她對戲，然後演就是了。聽不懂也沒關係，我主要看你們對戲的感覺。」

　　謝霆封點頭道：「行，那我試試！」說完，謝霆封來到張婧初面前，用英語說道：「導演讓我跟你對一下周旭約陳鑫那場戲。」

　　張婧初已經看到張然了，謝霆封他們三個都帶著墨鏡，臉被遮了一半，但張然沒有任何防護，就站在那裡對著自己微笑。她點了一下頭，看著謝霆封，露出了笑容：「你來了，看上去心情不錯嘛！」

　　謝霆封笑了笑道：「恩，我加入學校的樂隊了，你心情好像也不錯。「

　　「是啊，心情挺好的！」張婧初點了一下頭，隨即問道，「還是像平常那樣，要套餐嗎？」

　　謝霆封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羞澀：「額，那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張婧初看著他，顯得有些好奇，點個餐怎麼扭扭捏捏的？

　　謝霆封羞澀地道：「我經常在這裡看到你，我覺得你很漂亮，那個，最近有部新電影聽說不錯，我能請你看電影嗎？」

　　張婧初臉沉下了，冷冷地道：「你去找別人，我沒空。」

　　謝霆封沒想到會被拒絶，神情尷尬，手足無措的道：「哦，好吧，對不起，那我不打攪你了！」說完，他帶著一臉的尬尷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張婧初噗嗤笑了：「我跟你開玩笑的，逗你的！」

　　謝霆封回過神來，驚喜地道：「真的？好吧，你嚇我一跳！」

　　張婧初咯咯地笑著：「對不起！」

　　謝霆封笑道：「我剛才被打擊慘了！」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張婧初看著謝霆封，一臉的笑意，「我經常看到你，但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周旭！」

　　「我叫陳鑫！」

　　「陳鑫，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你想請我看電影？」

　　「恩，我想請你看電影。」

　　「我晚上6點下班，我們在這裡見面嗎？」

　　「好，我晚上6點來找你。我們就在這裡見面！」

　　「恩！」

　　「我到時候來找你，再見！」說完，謝霆封轉過身，帶著笑意向張然他們走去。

　　謝霆封一走，張婧初旁邊那個胖胖的女生，就把腦袋伸了過來：「那個男的好帥，長得有點像謝霆封。」

　　「是有點像，不過謝霆封在香江，怎麼可能跑到北平來嘛！」張婧初抿嘴笑道。說著，她看了一眼張然，心想那真的是謝霆封，不過要是謝霆封真約我，我也不會去！

第113章 看電影

　　謝霆封覺得張婧初演技不錯，特別自然，跟她對戲的感覺很好。他走到張然面前，問道：「導演，怎麼樣？」

　　張然笑著點頭：「你們對戲的感謝很好，畫面看起來很美。不過你的表演不夠自然，有一點耍帥，周旭是一個比較自卑的人，約自己喜歡的女孩，他的內心非常緊張，整個人處於不安的狀態，你有緊張的表情，卻沒有緊張的狀態。」

　　謝霆封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們先找個地方坐一下，我去叫她，然後一起去飯！」張然說了一聲，走到櫃檯前，看著張婧初，笑眯眯地道，「美女，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

　　張婧初抿嘴笑道：「真的假的？」

　　張然笑道：「當然是真的，比真理還真！」

　　張婧初問道：「就現在？」

　　張然點頭：「就現在！」

　　「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請假！」張婧初說著，解開自己的圍裙，跑去找經理請假了。

　　等了兩分鐘，張婧初滿臉春風地走過來。她笑著對張然道：「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沒關係，等美女是我們的榮幸！」說著程冠希壞壞一笑。程冠希的壞笑很有魅力，殺傷力很強，許多漂亮姑娘都一頭栽倒在這壞笑之下。

　　不過張婧初覺得程冠希口氣太過輕浮，沒有理他，看著張然，道：「導演，你介紹一下吧！」

　　張然道：「這三位其實你應該都認識，都是香江的明星，當然，婧初你現在也是明星了。」說完，她指了指謝霆封，道：「這是男一號周旭的扮演者，在電影裡是你的男友。」然後又將其他兩人介紹了一遍。

　　「是前男友，最後我和他分手了！」張婧初反駁了一句，然後對著謝霆封三人都笑了笑，說道：「我是張婧初，在《爆裂鼓手》中扮演陳鑫，請多多關照。」

　　張婧初說完，張然他們都笑了。程冠希率先說道：「婧初，你覺得哪裡吃飯好，我們聽你的安排。」

　　張婧初看了他一眼，笑著看向張然，道：「導演，還是你定吧。」

　　張然見程冠希不停討好張婧初，心想程冠希這廝真的對婧初挺感興趣，不行，找個機會給婧初說說，離這傢伙遠點，沉吟道：「好吧，那就跟我走吧，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

　　從德克士出來，張然和張婧初上了一輛車。等車子啟動後，他壓低聲音道：「別理程冠希，那傢伙特別好色！」

　　張婧初一愣，眸子眨了眨，隨即點點頭：「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太輕浮了。」

　　張然選的地方是俏江南，上次跟李俊偉去過，感覺味道不錯，環境也好。走進了包廂裡面，謝霆封他們將臉上的偽裝全部弄了下來，坐在椅子上聊天。

　　大家都是年輕人，可以聊得話題也都很多，聊得最多的，自然拍戲的事。

　　其間程冠希不斷跟張婧初搭話，但張婧初只是淡淡地回應，態度不冷不熱。謝霆封和余紋樂都偷著樂，想不到程大情聖也有失手的時候。程冠希本來只是隨便玩玩，現在張婧初這個態度反而激發了他的鬥志，媽的，不信我拿不下你！

　　聊了一會兒，一樣樣菜式端了上來。

　　張然四個大男生自然是啤酒，張婧初則喝橙汁。張然跟大夥乾了一杯，說道：「這些天大家辛苦了，今天好好放鬆一下。不過我相信這份辛苦是值得的，等電影拍完會送到各個電影節去參賽，到時候大家一起去不同的地方玩。」

　　程冠希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道：「我也拍幾部戲了，還從來沒這麼辛苦過，電影還沒開機我都快累趴下了！」

　　張然輕輕一笑，程冠希他們三個人性格差異很大，程冠希訓練的時候懶懶散散，叫苦連天；謝霆封訓練非常刻苦，就連周星都讚不絕口；余紋樂比較中庸，既然不想謝霆封那麼拚命，也不像程冠希那麼隨意。想想上一世這三人後來的發展，真的是性格決定命運。

　　張婧初看了程冠希一眼：「導演是北電表演系的老師，你們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表演訓練，跟他拍戲能夠學到很多東西的。」

　　張婧初這麼一說，引起了謝霆封他們的興趣，尤其是謝霆封，當初和張然見面的時候直接就指出了自己表演的問題，現在他有些明白了。余紋樂比較沉默，只是詫異地看著張然，沒有說話。程冠希聽到張然是表演系的老師，特別感興趣，滿臉羡慕的問張然班上的女生是不是都特別漂亮？

　　在張然眼裡，自己班的孩子自然是個頂個的漂亮，個頂個的可愛，帶著一股得意勁道：「那是當然，我們班的學生隨便拎一個出來，都可以當電影的女主角！」

　　程冠希搓搓手，笑道：「導演，晚上去酒吧玩，到時候叫兩個女生一起出來玩吧！」

　　張然看程冠希的目光就像家長在看想拐騙自己女兒的混小子，有一種我要打斷你狗腿的感覺：「不行，我們學校校規嚴，要是發現學生出入這種場所會被開除的！」

　　程冠希他們三個嚇了一跳，這什麼校規，也太誇張了吧！張婧初見三人信以為真，在一旁不住偷笑。

　　吃完了東西，幾個人商量去哪兒玩。張然建議去爬長城，結果謝霆封他們齊翻白眼，我們都累成這樣了，還去爬長城，讓不讓人活了！

　　張婧初看了看手錶，此刻已經是下午一點，去北平的景點玩的話，可能時間不夠，而且現在的天氣又比較冷，她不想到外面跑，建議道：「要不，我們去看場電影？」

　　謝霆封和余紋樂對看電影興致缺缺，沒有表態，不過程冠希卻顯得很積極：「美女說去看電影，那我們就去看電影。」

　　張婧初衝他笑了一下，看著張然問道：「導演，你說呢？」

　　張然也沒什麼其他主意，點頭道：「聽美女安排，美女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張婧初聽到張然這麼說，臉上笑容綻開：「好，那我們走吧！」

　　張然他們坐車來到了一家新開不久的電影院。大廳裡比較空曠，看電影的人少。張然讓他們四個等著，自己跑去買票。

　　最近的電影還是挺多的，華語片《一見鍾情》、《嫁給有錢人》、《天下無雙》，好萊塢的《侏儸紀公園3》、《哈利波特》、《公主日記》、《宇宙追緝令》。張然覺得《侏儸紀公園3》、《哈利波特》這些片子大家應該都看過了，而且又有張婧初這樣的女生，就買了《公主日記》的票。

　　買好了票，五人便進了場。放映廳裡一片黑呼呼的，觀眾極少，稀稀拉拉只有三四個人。張然不由感嘆現在國內電影市場太糟糕，一場這麼幾個人怕是連電費都不夠。因為電影院太空了，張然他們沒有到自己的位置去，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坐下。張然挨著張婧初，而程冠希又挨著張婧初。

　　張然知道《公主日記》是安妮海瑟薇的成名作，不過他真沒看過。他本來準備好好看看，結果沒看幾分鐘電影就起到了良好的催眠作用，他只覺眼皮越來越重，最終閉上了眼睛，頭不自覺地靠向張婧初的肩膀。

　　張婧初一愣，心跳驟然加速，臉頰通紅。

　　她想起吃飯之前，在車上張然提醒過自己不要理程冠希，現在又靠自己的肩上，不由心想，他是喜歡我吧？

　　張婧初臉上火辣辣的，偷偷看了張然一眼，卻發現張然是單純的睡著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也是在睡覺。透過昏暗的光線，看著張然那張英俊、乾淨、明朗的臉，她覺得張然出奇的可愛，不由想伸手去摸摸，不過又擔心他會醒來，輕輕一笑，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銀幕。

　　張然做了一個夢，自己躺在家裡舒服的床上，腦袋靠著香噴噴的枕頭，陽光輕輕地照在身上，溫暖舒適。突然枕頭好像動了起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張然猛然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張婧初的肩膀上，這才意識到這個大枕頭原來是張婧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婧初，真是不好意思！」

　　張婧初活動活動有些發酸的手臂，笑道：「沒關係，你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走出放映廳，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張然呼吸了一下清冷的空氣，覺得心裡一陣舒爽，看了一眼張婧初，又看看謝霆封他們，說道：「各位，我們現在去吃飯怎麼樣？吃了飯就去酒吧！」

　　謝霆封他們三個跟張然一樣，進電影院沒幾分鐘就睡著了，算是養足了精神，尤其是程冠希聽到酒吧兩個字頓時精神百倍：「好啊好啊，還等什麼，趕緊走吧！」

第114章 表演問題

　　三里屯的酒吧圈子化特別明顯，不同的酒吧，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群和文化。在這裡任何年齡、任何嗜好和任何層次的人，都能在這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圈子。

　　比如隱蔽的樹是外國旅遊者的天堂，芥末坊則是本土憤青的大本營。明大在南街獨樹一幟，以高額的流水將中西方的白領薈萃於此。愛爾蘭是週末老外狂歡的場所，很多女孩在這裡尋找機會。

　　張然原來打算帶謝霆封他們去王碩開的那間酒吧的，名字特逗叫「王吧」。酒吧分兩層，上層王碩跟姜紋他們聊莊子老子等高大上話題，叫上層建築；下層是喝酒的地方，結賬在下層，叫經濟基礎。

　　不過考慮到王吧是文學憤青、藝術憤青暢談理想的地方，帶謝霆封他們去不合適。最終張然帶他們去了豪爵酒吧，這家酒吧經常有小明星、小模特出沒。

　　五人坐在一張桌子前，看著舞池裡面搖晃的人影，神色各不同。張婧初應該很少來這種地方，看上去不是很適應；張然、謝霆封、余紋樂比較平靜，很淡定的感覺；程冠希雖然第一次來，卻顯得十分熟絡，彷彿到了他的地盤似的，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

　　程冠希拿過來幾瓶啤酒，一人手裡發了一瓶：「今天大家要喝痛快！」說完，他便喝了一大口。

　　張然他們三個男的自然不甘示弱，都舉起瓶子咕咕地喝。張婧初是女生，沒人勉強她，淺嚐輒止。

　　程冠希喝了幾口之後，邀請張婧初去跳舞。張婧初笑著拒絶了，說她在餐廳站了一天，不想跳舞，就想坐會兒。

　　程冠希沒有再多說，身為夜店之王到了酒吧還怕找不到美女麼？便跟余紋樂竄進舞池裡，各自找了一個身材惹火的女孩跳起舞來。

　　看看在舞池裡面瀟灑的程冠希，又看了一眼坐著喝酒的謝霆封，張然問道：「霆封，你怎麼不去跳舞？」

　　謝霆封道：「我喝酒就好，我跟他們不一樣，不是很喜歡跟陌生人說話！」

　　張然一愣，隨即笑了。中午謝霆封跟張婧初對戲的時候，他點了一下謝霆封的問題。現在正好沒事，可以探討一下：「我也有點，那我們邊喝酒邊聊。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在台上唱歌的時候會緊張嗎？」

　　謝霆封點點頭道：「會，現在每次上台我腳手還是發抖的！」

　　張然又問：「演戲的時候演戲的時候也這樣？」

　　謝霆封解釋道：「演戲的時候也會緊張，不過沒上台唱歌的時候那麼緊張，唱歌的時候台下觀眾很太多，特別容易讓人感到緊張。」

　　張然有些明白了：「那你演戲的時候是怎麼克服緊張情緒的？你告訴自己一定要演好，自己一定行的，對吧？」

　　謝霆封有些驚訝：「對，你怎麼知道？」

　　張然心想，你演戲的時候經常都是「老子很會演戲」的表情，這太明顯了。他笑了笑，道：「我老師曾經給我講過一件事，她年輕的時候，主演的一部戲要在百老匯首演。你在美國待過，應該明白百老匯對演員來說意味著什麼。當時她特別緊張，於是她告訴自己，這次演出一點都不重要，下面的觀眾都是白痴，結果她克服了緊張的毛病。你猜她那天的演出效果怎麼樣？」

　　謝霆封想也沒想，回道：「一定大獲成功了！」

　　張然笑道：「第二天，她覺得自己還不如待在家裡算了，因為她得到的評價奇糟無比。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謝霆封一愣，隨即搖頭道：「不知道！」

　　張然解釋道：「因為當她腦子裡想著觀眾都是傻瓜的時候，她表演就不夠專注，演出來的效果自然就不夠好。老師告訴我，緊張這個毛病是克服不了的，會隨著經驗和年齡的增加越來越嚴重。對演員來說，不應該想著怎麼去控制緊張情緒，應該專注，減少分心的事，不要去想現實中的東西，忘記你的身份，忘記自己，真正投入到角色當中去，這樣就能減輕緊張帶來的損害。」

　　謝霆封沉吟了幾秒鐘，先是點頭，但又很快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真的要做到恐怕很難，這太難了。」

　　「是很難，但是作為演員你必須這麼做。其實你的問題不只是緊張，關鍵還是心理包袱太重。」說到這裡，張然指了一下在舞池中瀟灑地程冠希，「這樣一點上，你該向程冠希學，他的表演技巧無法跟你相比，但他有一個很大的優勢，他演戲特別放鬆！」

　　謝霆封笑著搖搖頭，他跟程冠希完全不同，程冠希是富二代，演戲就是玩票，根本就沒那麼大的壓力，而自己背負的東西太多了。他抬頭看著張然，問道：「你是表演老師，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張然不是神仙，不可能兩句話就讓謝霆封放下心中的包袱，沉吟道：「如果可以，我建議你學瑜伽，或者看看佛經，這樣或許能夠讓你的內心平靜些！」

　　聽到這話謝霆封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說了一句「她倒是信佛」，然後問道：「這真的管用嗎？」

　　張然跟謝霆封接觸的時間不多，對謝霆封的心理狀況拿不準：「我不敢保證，不過我覺得應該可以，你演《半支菸》的時候就非常放鬆，當時能做到，現在沒有理由做不到。」

　　謝霆封想了想，道：「那個時候我沒有想太多東西，拍電影只是玩票，並沒有想怎麼樣。」

　　張然笑道：「這就是關鍵，那時候拍戲你沒有得失心，現在你考慮的東西太多。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放下得失，清空雜念。不過這很難，有些東西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那你的表演會有質的飛躍。」

　　看張然跟謝霆封聊得火熱，張婧初有些不舒服，自己這個美女坐在旁邊，不跟我說話，跟謝霆封說過不停，我那麼沒魅力嗎？

　　沒過多久，程冠希和余文樂跳舞跳累了，帶著兩個濃妝艷抹，裙子短到大腿根的女子過來。張然對她們的裙子倒沒什麼意見，只是那臉上的粉厚得讓人受不了，估計有一釐米，妝澆點兒水都能種花了。

　　兩個姑娘見到謝霆封特別興奮，不過當她們聽說張然是導演的時候就更興奮了，直接把張婧初擠開。一左一右地坐在了張然的身邊，雙臂環住他的腰，拉住張然的胳膊跟他聊起天來。

　　她們是藝校畢業的，平時在酒吧晃蕩，就是希望結識導演，爭取機會。現在難得遇上一個，自然是百般討好。

　　程冠希很鬱悶，我泡來的妹子，怎麼一下跑張然身邊去了？媽的，我以後也要當導演！他見張婧初坐在一邊靜靜地喝酒，再次邀請她去跳舞。張婧初理也沒理，站了起來，看著跟兩個女孩說笑的張然，道：「導演，我回去了！」

　　張然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八點，就道：「婧初，時間還早，再坐一會兒吧！」

　　張婧初搖頭道：「我有一點不舒服，想回去了。」

　　聽到張婧初不舒服，讓她自己回去，張然也不大放心，站起來道：「大晚上的，你住得又遠，我送你吧！」

　　從酒吧出來，張然不住地問張婧初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張婧初只是搖頭。等上了車，張婧初道：「導演，真是抱歉，害得你都不能好好玩。」

　　張然擺手道：「其實我也想走了，在酒吧裡待著太浪費時間，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回去畫兩頁故事板呢！」

　　張婧初笑道：可是我看你跟那兩個女孩聊得很開心啊！」

　　張然白了張婧初一眼：「怎麼把我說得跟程冠希似的，我只是有些好奇她們的經歷，這些可以用來教育我們班的學生。都是十八九歲的女孩，對他們會有所啟迪的。」

　　張婧初抿嘴笑道：「導演，剛才你講了謝霆封表演上的問題，不知道我在表演上有什麼問題嗎？」

　　張然沉吟道：「你表演挺好的，《時間囚徒》的時候君哥都誇你呢。你想啊，要是你演得不好，我不可能找你演第二部戲吧？如果要說問題，就是演戲有點用力，所以你演戲之前體驗生活很有必要。」

　　張婧初聽到張然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嘴角揚了起來。

　　在張婧初家樓下停車後，張婧初從車上下來，慢慢往前走。張然看著她腳步有些踉蹌，問道：「要不我送你上去？」

　　「還是算了，你要上去我室友肯定要誤會。」張婧初笑了笑，轉身慢慢往樓上走。

　　張然覺得也是，別給人家添堵了：「行，那我就走了！」說完，坐上車走了。

　　張婧初看著汽車遠去，心裡很鬱悶，其實我只是矜持一下而已，你沒看我搖搖晃晃的，還走這麼慢嗎？

　　車子沒開多遠，張然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劉一菲的電話。他剛一接通，劉一菲聲音就傳了過來：「師父！」

　　張然笑著道：「今天怎麼這麼乖，竟然沒有叫我騙子師父，肯定有什麼事吧？」

　　劉一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後用撒嬌的口氣道：「師父，後天三試，到時候你來一下嘛，我都好久沒看到你了！」

　　張然知道這孩子是緊張了，謝霆封上台演出都會緊張，更何況決定命運的考試了，笑著道：「放心吧，三試那天你肯定能看到為師的！」

第115章 三試

　　北電2002屆表演學院三試到來了。

　　三試不像一試那樣，有近萬人考試，只有幾百人。不過能進表演系三試的都是人中龍鳳，形象氣質非常出眾。在所有候考的考生中，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特別搶眼，整個人就像雪蓮花一樣，帶著一種出塵的氣質。

　　許多男生都在用眼睛偷瞄著女孩，可是沒一個敢上前搭訕的。並不是因為女孩的媽媽旁邊，也不是害怕被拒絶，而是他們都看得出女孩正在生氣，現在過去怕是會自討沒趣。只是他們有些好奇，這是誰啊？怎麼把小美女氣成這樣了？

　　劉一菲鼓著臉，拉著劉曉麗的手，氣呼呼地道：「媽媽，師父怎麼還不來啊？」

　　劉曉麗很無奈：「可能有事吧！」

　　劉一菲非常生氣：「師父又騙人，大騙子，騙子師父！」

　　就在這時，一個老師站在表導樓門口叫號了。劉一菲聽到了自己的考號，對劉曉麗，道：「媽媽，我進去了！要是師父來了，你幫我罵他！」

　　劉曉麗鼓勵道：「去吧，茜茜，你沒問題的！」

　　北電三試跟一試二試不同，分為表台考場、聲形考場、口試考場。表台考場考察表演和台詞，聲形考場考察聲樂和形態；口試考場則進行口試。這幾項考完才是體檢，到了晚上還有才藝考察。整個考試要從早上八點，考到晚上十點，相當辛苦。

　　劉一菲進入表導樓，很快就有一位老師過來給考生發放了號碼牌。而後這位老師又按照號碼牌的順序將所有人分成了許多組，一組八人。劉一菲分在了第四組的第六號，他們這一組早上在表台考場考表演和台詞。

　　拿到號牌，劉一菲坐在過道的椅子上，一邊等待考試開始，一邊繼續生張然的氣，騙子師父，又騙人，真可惡！

　　「你好，我叫江燕。」坐在旁邊的一個漂亮女孩打量了劉一菲好一陣，覺得這個女生太漂亮了，漂亮得自己這個女生都有些動心，忍不住想認識一下。

　　正在跟張然生氣的劉一菲，突然見面前伸過來一雙白皙的手，看了一眼對這個叫江燕的女孩，微笑著道：「你好，我叫劉一菲，你可以叫我茜茜！」

　　江燕笑了：「你也可以叫我爬爬。」

　　劉一菲聽到這個名字覺得好奇怪：「你為什麼叫爬爬呀？」

　　「因為從小就動作慢，媽媽就給我起了這小名！茜茜，你多大了？」

　　「我十四歲，不過很快就要滿十五歲了！」

　　「哇，這麼小啊！肯定是所有考生中最小的，茜茜你真厲害，這小就敢來考北電了！」江燕看得出劉一菲年齡比較小，卻沒想到她這麼小。

　　「我才不小呢！」跟所有小孩一樣，劉一菲不喜歡人家說自己小。她覺得江燕跟其他考生不一樣，不像普通學生，問道，「爬爬，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是學生嗎？」

　　江燕笑著道：「我以前是歌手，出過唱片，不過我的嗓音條件一般，想要出頭幾乎不可能，他們建議我學表演，我就來試試！」

　　劉一菲滿臉的羡慕：「哇，爬爬，你好厲害哦，都出過唱片！我唱歌唱得不好，我師父老嘲笑我，說我唱得比他還難聽！」

　　江燕聽到這話樂了：「你老師真有趣，不過他肯定是逗你玩的！」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輪到劉一菲他們小組了。

　　進入到房間後，領路的老師就讓劉一菲這撥八人，排成一排站在房間中間。對面則是十位考官，以及一個負責錄影的北電學生。

　　進入三試後，會有攝影機進入考場，對考生進行全程錄影，這樣做的目的一是考查考生是否具有鏡頭感，二是便於回顧查詢。像後來電視台播放的楊迷、黃聖衣他們考北電的視頻，其實就是三試的錄影。

　　進入考場後，學生們都在偷偷打量老師。劉一菲也不例外，只是看清幾位老師的樣子之後，她突然笑了。老師中有一位她特別熟悉，正是師父張然。

　　張然也看到了劉一菲，知道她不知道罵了多少聲騙子師父了，微笑著衝她眨了眨眼睛，怎麼樣，為師沒有騙你吧？

　　臭師父，大騙子！劉一菲輕輕地「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裝作沒看見。

　　張然笑著搖搖頭，去看其他考生，倒是在其中看到了兩個熟面孔。只是他們跟其他所有考生一樣，看自己的目光帶著一絲敬畏。

　　其實張然根本不想做這個考官的，他的事那麼多，哪有這閒功夫，不過陳建峰對他的能力特別認可，希望他能出把力，他推脫不過，只能答應。

　　這時，陳建峰衝霍旋點了一下頭，示意可以開始了。霍旋當即宣佈：「行了，先報一下考號和姓名！」

　　第三組的學生開始輪流報考號和姓名：「25號，江燕，來自江浙！」

　　「26號，齊偉榮，來自三秦！」

　　「27號，朱亞文，來自齊魯！」

　　……

　　考號報完，第三小組的學生在旁邊的座位坐下，然後輪流上台朗誦。

　　第一個上台朗誦的是江燕，朗誦的是《海燕》。她原來是漂亮寶貝組合的歌手，音色相當好，整個朗誦聲情並茂，很是動人。

　　張然微微點頭，這孩子朗誦還可以，不過缺乏畫面感！

　　等到第三個朱亞文開始朗誦的時候，張然突然叫了停。在場的老師都是一愣，三試進行到現在，張然一直很沉默，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切都跟他無關似的，怎麼突然叫停了。

　　張然看著像個感嘆號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朱亞文，微笑道：「不要緊張，你的朗誦沒有問題。但你選的文章有問題，不能發揮出你聲音的特點來。朱亞文，作為演員你要瞭解自己的特點，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換朱自清的《背影》，行嗎？」

　　朱亞文聽到讓自己朗誦《背影》鬆了口氣，每個考生都會準備三篇文章，他恰好準備了《背影》，點頭道：「可以，老師！」

　　張然道：「開始吧！」

　　朱亞文聲情並茂地朗誦起來：「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餘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

　　在場的老師都暗暗點頭，朱亞文的聲音屬於男中音，低沉有力，帶有磁性，很適合展現《背影》裡兒子對父親的深沉情感。這回的朗誦，比剛才的朗誦確實要好很多！

　　劉一菲看了張然一眼，又看了看朱亞文，她知道張然願意指點這個男生，說他很欣賞這個男生。她相信這個男生以後肯定是自己的同學了，因為師父欣賞的人一定特別厲害！

　　很快輪到劉一菲了，她走動舞台中間，行禮道：「老師好，我要朗誦的是《請把我埋得淺一些》！」

　　她閉上了眼睛，隨後有輕輕地張開了眼，如水的雙眸看著每個人，隨即開始朗誦：「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在一座納粹集中營裡，關押著很多猶太人，他們大多是婦女和兒童。他們遭受著納粹無情的折磨和殺害，人數在不斷減少。一個小女孩，和她的母親一起被關押在集中營裡……」

　　這是李心悅專門為三試選的文章，特別適合劉一菲的聲音；劉一菲練了一個月，在裡面傾注了很大的心血。現在她拿出了自己最強的力量來，用情的朗誦著。她的神情時而天真，時而悲痛；語調中而天真無邪，時而深沉哀傷，讓人隨著她的聲音，心中不斷地起伏。

　　在場的考生，不是沒有聽過這篇文章，可是在聽到劉一菲朗誦的時候，搭配著她的動作和眼神，他們的眼神再難以移開目光，完完全全被她帶入到了故事的場景當中。

　　尤其是當她用天真無邪的語氣說出「叔叔，請你把我埋得淺一點好嗎？要不，等我媽媽來找我的時候，就找不到了」，他們好像真的看到了那個站在坑中，即將被埋葬的小女孩，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朗誦結束，在場的考生無不佩服，這個女生太厲害了，這篇文章朗誦得太好了！江燕更是輕輕地拍了拍手，茜茜，真的好厲害啊！

　　只有一個叫陳婕妤的女生，憤恨不已。因為她準備朗誦的文章也是《請把我埋得淺一些》，有劉一菲的珠玉在前，她的朗誦將會像土坯一樣黯淡無光。

　　在場的老師都微微點頭，對劉一菲的朗誦表示滿意，就連張然也在點頭。

　　這一環節主要考察藝考生的語音條件，除了學生口齒是否清晰，普通話標準與否，聲音是否洪亮和收放自如之外，還要檢查學生對作品的理解能力，以及語言表達能力。

　　考北電一試二試可以朗誦詩歌和寓言，但三試則只能朗誦散文或戲劇獨白。戲劇不必說，為什麼要朗誦散文呢？因為散文對對某些生活實踐的描述，細緻生動，情感起伏流暢。學生在朗誦的時候就能看出他對內容的理解和感受能力，情感表達的連貫性和細膩程度。

　　劉一菲把握住了文章的基調，陳述時語調沉重，在小女孩部分又是天真的童音。兩相對比，給人強烈的衝擊。更重要的是她在朗誦的時候有內心視像，畫面感，空間感都出來了。

　　表演的時候能不能形成內心視像，可以說是專業演員與業餘的重要區別。單憑這一點，在場的老師都覺得可以給劉一菲發北電的錄取通知書了。

第116章 搶戲

　　劉一菲朗誦完畢，便偷瞄張然，見到他微微點頭，心裡還一陣竊喜，看來我表現很好，騙子師父都點頭了。不過這股喜悅還沒持續兩秒鐘，便被張然打擊了。

　　張然點頭之後，看著劉一菲淡淡地道：「朗誦的時候一定要把聲音拋給觀眾，要有穿透力，下來要多練習。」

　　「是，老師。」劉一菲應了一聲，心中卻不斷聲討著張然。臭師父，大壞蛋，這麼多老師都不表揚我，還挑我毛病，真可惡！

　　張然雖然挑了劉一菲的缺點，但對她的朗誦還是很滿意的，直接給她打了80分，比朱亞紋都高了5分。

　　朗誦結束，接下裡就是小品。

　　在這個階段命題小品、規定情境、即興小品都有可能考到，老師可能會給五分鐘商量時間，也可能直接就開始即興表演。考試題目也特別靈活，小品題目有給定一個情景的，比如「公交車站」；也有較為抽象的題目，比如「秘密」。

　　主考官霍旋直接出題了：「下面給大家出小品的考題，你們的考題是——看榜！給你們五分鐘準備時間！」

　　在霍旋宣佈完考題之後，劉一菲他們小組走下台，到旁邊商量這個小品怎麼演。

　　五分鐘後，劉一菲他們重新上場，開始表演，整個舞台頓時熱鬧起來。

　　考生們在焦急地等待著表演複試發榜。一位女生扮演家長，輕聲地安慰著情緒低落的兒子；有人跟同伴輕聲著著話；朱亞紋倒是顯得信心十足，站在那裡高談闊論，好像已經考上了似的；陳婕妤在給朋友打著電話，並不時瞄劉一菲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其他人則默默地等候著複試榜，神情各異。

　　江燕和劉一菲沒有站到人群中去，反而站在外面。劉一菲神情有些緊張，江燕也知道她緊張，拉著她的手道：「茜茜，好多人啊，我們過去排隊吧！」

　　「爬爬，你先去看吧，我等一會兒再去！」劉一菲非常緊張，從她的神態可以看出她沒有考好，覺得自己沒有希望，顯得畏畏縮縮的。

　　「怕什麼呀，你肯定沒問題的！」

　　「你去吧，我等一會兒再去！」劉一菲搖搖頭，她不敢過去，害怕受刺激

　　這時，霍旋喊了一聲：「放榜了，放榜了！」

　　他這一喊，在場的學生都動了起來，像是一群麻雀發現了灑落的稻穀般，呼啦一下圍了過去，舞台上亂成一團。

　　「別擠啊，擠什麼擠，都能看的，慌什麼？」

　　「推什麼推，真討厭！」

　　劉一菲還在外圍磨蹭，沒有急著過去。她演的是一個考得不好，對成績沒信心的女孩，她想通過這種在外圍的磨蹭，來表現人物內心想看，但又不敢看的矛盾心理。

　　按照設計好的情節，江燕要對劉一菲說，把你的准考證給我，我幫你看，接下來劉一菲會發現自己的准考證不見了。

　　但就在此時，前面的陳婕妤突然尖叫起來：「哎呀，我的准考證呢？我的准考證不見了！」

　　聽到這話，幾個考生都是一驚，這不是劉一菲的設計嘛，你怎麼把人家的戲搶了？

　　因為是集體小品，為了避免重複，彼此演什麼都是商量好的。誰也沒想到陳婕妤會來這一手。幾個考生看陳婕妤的目光充滿了鄙視，然後略帶同情地看了劉一菲和江燕一眼，江燕可能還好點，劉一菲的人物設計都被搶了，這戲還怎麼樣演？肯定完蛋了！

　　江燕愣住了，好不要臉啊，把茜茜的戲搶了！接下來該怎麼演啊？

　　劉一菲也傻眼了，我的戲被搶了，怎麼會這樣？

　　藝考集體小品的時候，經常會出現搶戲的狀況。因為集體小品根據劇情的需要，角色分配的不同，有的考生台詞多，表演空間大，有的考生可能台詞就比較少，所以在考試過程中，經常有考生為了在考官面前表現自我，不顧整體安排搶戲，比如給自己加詞，或者用誇張的動作進行表演。

　　當然還有更惡劣的，在表演的時候給對手使絆子，搶對方的台詞；表演的時候去擠別人，讓對方出醜；表演的時候擋住對方等等。

　　劉一菲現在遇到的就屬於特別惡劣的一種，她表現都比較出色，引起陳婕妤的嫉恨，故意搶了劉一菲的台詞。劉一菲跟江燕是一組的，劉一菲的戲被搶，江燕也沒辦法發揮，等於一下滅掉了兩個對手，陳婕妤的機會就大了。

　　不過這一切都被幾位考官看在了眼裡，這種小伎倆，哪裡騙得過身經百戰的考官，一看台上的反應就知道劉一菲的戲被人搶了。

　　幾名老師都是在心裡搖頭不已，在本子上直接把陳婕妤的名字劃掉了。集體小品表演是一場綜合性的考試，主要是考查考生是否具有團隊合作的精神和其他方面的綜合素質。如果跑去搶戲，說明你是一個沒有團隊精神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錄取。

　　劉一菲朗誦給在場的老師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只要小品正常發揮肯定是北電的學生了，沒想到現在突然出了這樣的事，這下情況就很難預料了。

　　其實演員在舞台上遇到事故，相當正常。比如小品《主角與配角》開始演出不久，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朱時茂手中道具槍套的背帶綳斷了。由於是現場直播，不能停頓，而且按照情節後來的發展，陳佩斯必須背著槍，因此朱時茂沉著冷靜一邊說台詞，一邊迅速將背帶打好了結。不過由於帶子打了結，短了一截，陳佩斯將槍背在身上，槍就掛在了陳佩斯的胸口，看上去特別滑稽，反而增添了喜劇效果。

　　成熟的演員在遇到事故時往往能冷靜處理，但像劉一菲這樣的初學者，遇到這種情況往往會不知所措，就演不下去了。

　　張然雙眼緊緊地盯著台上的劉一菲，心提起來了。他對劉一菲進行了很多即興表演的訓練，只要劉一菲能夠穩住，是能夠演下去的。現在就怕劉一菲穩不住，小孩子受了欺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大人哭訴。只要劉一菲往張然這邊一看，那就徹底完蛋了。

　　劉一菲確實非常委屈，但她沒有看張然。不是不想，如果可以，她很想拉著張然的袖子哭訴，師父，陳婕妤欺負人，但她知道不能這麼做。張然講過很多次，一個演員站在舞台上有三大禁忌，笑場、背台、掃台。

　　演員站在舞台上不允許跟觀眾或考官有眼神的對視。因為場景是真的，你的表演場景裡頭沒有觀眾，去看考官是大忌，這叫掃台。

　　現在她站在舞台上，雖然有些慌亂，但她沒有忘記這一條。

　　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重新演一個人物？這時一個念頭在劉一菲腦海裡閃過，陳婕妤搶的只是我的情節，沒有搶走我的人物。

　　她突然知道該怎麼演了，臉上露出害羞的表情，神情扭捏地對江燕道：「爬爬，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上廁所嘛！」

　　江燕一愣：「可是榜都出來了，我們還是先看榜吧！」

　　劉一菲的表情越發尷尬了：「我憋不住了，好爬爬，你陪我去嘛！」然後她把頭伸過去，在江燕的耳邊輕聲道：「我們利用這個時機重新商量一下怎麼演！」

　　江燕意識到這事一個辦法，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去廁所，快去快回！」說完，兩人咬著耳朵下台去了。

　　張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孩子沒有忘記舞台，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作為演員來說，她算是入門了！

　　台上，其他學生的表演還在繼續。陳婕妤一通驚呼之後，最終在褲子口袋裡找到了自己的准考證。她拍了拍胸口，來到錄取榜前看榜。她仔細的查看著，來來回回看了兩遍，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准考證號碼，怒氣沖沖的下場了。

　　有個考生因為榜上有名激動得跳了起來，嘴裡高喊著：「我錄取了，我錄取了！」這還不夠，他竟然擁抱了朱亞紋，又擁抱了周圍其他兩個考生，然後歡快的跑下場去了。

　　還有一個考生因為沒有看到自己的考號，直接將自己的「准考證」撕了，然後大罵道：「中戲簡直有眼無珠，絶對有黑幕，北電肯定不會這樣！」

　　張然直接給他打了0分！考北電的時候罵中戲，考中戲的時候自然會罵北電。戲品就是人品，人品都不好，還演什麼戲！

　　幾個考生中，只有朱亞紋的表演讓張然滿意。

　　朱亞紋演的考生，放榜前高談闊論，就好像已經考上了似的，但放榜以後，卻是榜上無名。他演的人物心理過程比較清晰，將從得意到失落的全過程演出來了，更重要的他沒有很用力的去演。在發現自己榜上無名之後，他沒有嘶吼，沒有大叫大嚷，而是很細膩的把內心的失落感演出來了。

　　等到大部分考生都下場了，劉一菲和江燕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舞台中央，準備看榜。

第117章 第一

　　江燕看了一遍榜，指著榜單，發出一聲歡呼：「有我，有我！」隨即轉頭，問道：「茜茜你怎麼樣？」

　　劉一菲仔細看了一遍榜單，沒有看到自己的考號。她沒有太大的反應，這個結果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眼中濃濃的失落怎麼都抹不去，看得讓人心碎。聽到江燕的問題，她輕輕搖了一下頭：「沒有！」

　　江燕有點同情劉一菲，柔聲安慰道：「沒關係，茜茜！你這麼優秀，明年一定能考上！」

　　「恩，我們走吧！」劉一菲點了點頭，她實在不想在待下去了。

　　劉一菲非常失落，和江燕默默地走了幾步，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再次回頭看去那張榜。突然她的眼睛一亮，迅速走近錄取榜，盯著一個地方看，嘴巴輕輕的蠕動著，唸著自己的號碼。

　　「怎麼了，茜茜？」江燕詫異地問道。

　　劉一菲沒有回答，認真地看著那張榜。看完之後，她還是不敢確信，又將准考證從兜裡掏出來，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核對。

　　這下她終於確定了，臉上綻開了幸福的笑容：「爬爬，有我！我考上了！」

　　江燕大聲道：「真的？太好了，茜茜，我就知道你沒問題的！」

　　「恩！」劉一菲右手拿著准考證輕輕地揮了一下，然後和江燕一起帶著歡快的腳步下場去了。

　　現場非常安靜，鴉雀無聲。

　　這時候無論是朱亞紋，陳婕妤，還是其他幾個考生，全部都是滿臉呆滯。設計好的情節都被人搶了，竟然還能演得這麼好，這個叫劉一菲的女生好厲害啊！

　　在場的老師都微微點頭，尤其是霍旋，他將是02級的班主任，班上能夠有劉一菲這樣出色的學生，對他這個班主任來說，絶對是值得高興的事。

　　「戲被搶了，卻沒有斷戲，馬上能重新組織表演，還演得這麼好，這孩子不錯！」

　　「這孩子演得真不錯，抓住了考生的普遍心理狀態，想看榜單又害怕沒有被錄取的那種矛盾心理！她沒有很用力的去演，沒有在考不上或者考上了大做文章，真正進入到人物內心中去了，她真的是在演這個人物！」

　　「她對人物有設計，安排了一個起伏，先以為沒有被考上，後來發現考上了，這樣人物的內心得到了充分的展現，設計又完全符合實情，相當不錯。這孩子學過表演，不過不是那種培訓班，教他的人非常專業！」

　　「我也這麼想，教她的人不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就是中戲的老師，而且應該是教學經驗豐富的老教師！」

　　張然摸了摸鼻子，心想我只是隨便教教，你們這麼誇，我會不好意思的！

　　……

　　「放榜啦，放榜啦！」

　　劉一菲和江燕站在表導樓前，手牽著手說話的時候，前面有人大吼一聲，隨後兩人便隨著人流不由自主的朝著前方湧去。

　　人群中，一個身穿紅色羽絨服的女生盯著榜單看了幾秒鐘，確實自己榜上無名後，摀住嘴巴哭了起來；旁邊的一個男生則發出一聲歡呼，擠出人群，拿起手機，興奮地喊道：「媽，我考上啦，我考上啦！」

　　榜單前一時悲喜交加，幾百名學子在極短的時間便演奏出了一曲悲喜交加的樂曲。

　　劉一菲和江燕也擠到了榜單前，迫不及待的仰頭查看。

　　江燕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准考證號，臉上露出了欣慰笑容。不過她好歹也是見過風浪的人，沒有像其他考生那麼激動，只是輕輕說了聲：「太好了，考上了！」說完，她扭頭看著劉一菲，問道：「茜茜，你怎麼樣？」

　　劉一菲沒有回答，望著榜單發愣。江燕推了一下劉一菲，問道：「茜茜，怎麼樣？」

　　「啊，什麼？」劉一菲回過神來。

　　「怎麼了？不會跟你編的小品一樣，沒有看到考號吧？你再好好看看！」江燕見劉一菲神情反常，不免擔心的問道。

　　藝考這事很難說清楚，主考官的喜好特別重要。如果主考官看不上，你表現再好也沒用。95年謝元到魔都招生，有四個特別出色的考生趙微、何琳、陸毅、田海蓉，但謝園一個都沒要。不過趙微和何琳沒有放棄，第二年繼續考，終於考上北電，而陸毅和闐海蓉則在當年考入了上戲。

　　「我看到了，是第一個！」劉一菲看看手裡的准考證，又看看榜單，確實沒錯，此時她還覺得如墜夢中，忍不住說道，「沒錯的，就是我！」

　　「第一個？那茜茜你是第一名啊！好厲害啊！」江燕忽然驚訝的摀住了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劉一菲。

　　劉一菲眼眸裡閃著興奮的光芒：「是啊，我考了第一名，不用寫一千遍我是大笨蛋了！」

　　「什麼？」

　　「我師父說要是考不到第一，就讓我寫一千遍，劉一菲大笨蛋！」

　　「你師父真嚴格！」江燕笑了起來，劉一菲的老師真有意思，完全把劉一菲當小孩子嘛，她牽著劉一菲的手高興地道，「茜茜，我們以後是同學了，要是能住一個寢室就更好了！」

　　就在兩個女孩歡呼雀躍時，身旁的朱亞紋看到了自己考號，輕輕揮了一下拳頭，隨即扭頭跟劉一菲打招呼，「劉一菲，恭喜你拿到第一名。以後我們就是一個班的同學了，還請多多關照。」

　　「你好，朱亞文！」劉一菲看著高高瘦瘦的朱亞紋，想起那天考場上的事，笑著道，「我師父讓我多跟你學習，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朱亞文一愣：「你師父？」

　　劉一菲笑道：「就是三試讓你重新朗誦的老師，他很欣賞你哦！」

　　朱亞文想起是誰了：「那個人很好的年輕老師啊，他是你師父？」

　　劉一菲點頭道：「恩！」

　　江燕也想起是誰了，驚喜地道：「茜茜，那個帥哥老師是你師父啊？你都沒告訴我，他好帥啊！」

　　劉一菲笑道：「爬爬，你怎麼像花痴一樣？」

　　江燕笑嘻嘻地道：「人家對帥哥沒有抵抗力嘛，茜茜，你師父有女朋友沒有啊？」

　　劉一菲沒有問過這個問題，要是問的話得到的回答肯定是小毛孩怎麼管起大人的事來了，她搖頭道：「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都沒聽說過！」

　　江燕抱著劉一菲地胳膊，央求道：「茜茜，以後要是你師父帶你出去玩，你一定要叫上我啊！」

　　劉一菲咯咯笑道：「爬爬，你真的好像花痴哦！」

　　旁邊不遠的陳婕妤聽到劉一菲的師父就是那天的監考的老師時，手猛的抖了一下，隨即驚恐地向榜單看去。

　　看了一遍沒有自己的考號，再看第二遍還是沒有！

　　她秀眉緊蹙，蘊含著無限的委屈，雙眼之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佈滿寒霜的臉上，洋溢著強烈的怒氣。我表現得明明很好，怎麼會沒有我的考號？一定是劉一菲的師父在報復，一定是！

　　「不公平！黑幕，這是黑幕！」陳婕妤突然衝著榜單裡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她的聲音悲憤欲絶，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指著滿臉詫異的劉一菲，憤怒地叫嚷道：「她哪裡比我強了？我學舞學了八年，我身高一米七，我哪裡不好了？這不公平！」

　　周圍的考生本來有點同情陳婕妤，只是看看劉一菲，又看看她，眾人便露出了鄙視之色，人家比你好看多了，還問她哪裡比你強，還要臉不？

　　兩個維持秩序的保安，淡定地勸道：「行了行了，看完就趕緊離開，不要擋著其他人！」每年放榜的時候總會有幾個撒潑哭鬧的，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張然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看了一眼樓下的劉一菲，扭頭對李心悅道：「我現在特有成就感，把一塊木頭教成了第一名，真的不容易啊！」

　　「這孩子主要是生活閲歷太少，雖然天賦一般，但也不是木頭吧？不過她外形條件太好了，我覺得她大有前途！」

　　「靠外形條件或許能紅，但要想走得更遠還是需要演技的。她天賦一般，家庭環境決定了她在演技很難達到一定的高度。除非遇到重大的挫折，不過也說不準，說不定什麼時候突然間就悟了！」

　　李心悅教了劉一菲一個月，可能比張然還要瞭解劉一菲，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皺眉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張然抄著手，一幅無所謂的表情：「沒什麼打算，反正我又不教她了，讓霍旋老師頭疼去吧！」

　　李心悅白了張然一眼，道：「口是心非，她可是你徒弟，你會不管？」

　　張然笑笑，道：「其實方法倒是有一個，但是太傷人，真要用了，她就不會是我徒弟，而是我的仇人了！以後再說吧！說正事，咱們班馬上開學了！《爆裂鼓手》3月15號又要開機，我沒時間上課，這一個月的動物模擬只能由你帶他們了！」

　　李心悅早知道會這樣，她也做好準備了：「沒事，交給我就行！不過你也不能一節都不上，學生們會抗議的！」

　　張然知道他們會抗議，笑著道：「那是肯定的。我已經想好了，開學第一天帶他們去動物園，我收買他們！」

第118章 動物模擬

　　三試放榜之後，北電就正式開學了。

　　張然接下來要忙電影的事，上課的時間不多，但第一節課無論如何不能缺，肯定得給班上的學生說一聲。同時必須對這學期的學習做一個總體安排，讓大家明白這學期要學些什麼。

　　上課鈴響起。

　　張然走上講台，待學生們安靜後，才說道：「我們這學期的學習分為三個階段，前面一個月動物模擬，緊接著是一個月的觀察生活練習，最後就是片段教學，學會分析劇本和人物的基本方法。聽清楚了，如果前面兩個月你們表現好，到了5月份我會帶你們到劇組去，一邊體驗生活，一邊學分析劇本，到時候可以跟很多演技出色的大腕交流！」

　　班上的學生聽到這話，頓時激動了：「張老師，真的假的？」

　　「笨蛋，張老師說的當然是真的了！」

　　「張老師，有哪些大腕啊？」

　　「去劇組體驗生活，那肯定很有意思！」

　　張然笑著道：「就是《黎明之前》劇組，演員很多你們都認識，陳道名、陳保國等等，都是演技非常出色的演員。到時候我會從《黎明之前》的劇本中選一些片段讓你們來排練，你們可以在自己練習的同時，跟這些大腕請教，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過能不能去還是得看你們這前半期的表現，表現好就帶你去，表現不好就在學校給我乖乖地待著，接受張老師的制裁！」

　　「張老師，我們一定好好表現！」

　　「我們這麼乖，怎麼會表現不好嘛！」

　　張然對學生們道：「行了，說正事。今天我們要做的是動物模擬！什麼叫動物模擬呢，簡單的講就是模擬動物。」說道這裡，張然對王珞丹：「王洛丹，你演個猴。」

　　王洛丹跑到教室中央，抓耳撓腮，嘻嘻哈哈的扮起了猴子。

　　張然對王洛丹的表演很不滿意，搖頭道：「你這個太假了，動作，表情，神態沒有一樣到位的，更不要說動物的心理了！曹炳坤，演隻狼！」

　　曹炳坤四肢著地，像貓科動物一樣，在地上爬。他牙齒咬得緊緊地，弓起脊背，雙眼閃著兇狠的光芒。緊接著，他昂起頭，大聲叫道：「嗷……」

　　張然滿意地點頭，道：「現在演猴子！」

　　曹炳坤爬起來，做了個猴臉，蹲在地上抓耳撓腮，從自己身上抓跳蚤吃。

　　張然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瓶，扔到曹炳坤面前：「繼續！」

　　曹炳坤就傻在了那裡，不知道該怎麼演，苦著臉道：「張老師，我不知道該怎麼演了！」

　　張然揮了揮手，示意曹炳坤下去，然後說道：「曹炳坤演得非常好，抓住了動物的外部特徵了，不過這還遠遠不夠！動物也是有內心活動的。比如你扔一瓶水給猴子，猴子看到了就會有相關動作。當然猴子的心理反應不會像人那麼複雜，他不會想誰扔個空礦泉水瓶，你逗我玩呢？猴子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它會好奇，你就必須根據他的反應組織相關動作。」

　　王洛丹問道：「張老師，我們為什麼學動物啊，我們又不會去演動物！」

　　張然解釋道：「很簡單，任何學習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就拿我們學數學來說，你先學加減，再學乘除，然後才能學更複雜的運算。表演也是這樣。我們先學基本元素的訓練，然後做簡單動作的訓練，接下來就是模擬動物訓練了，觀察人物，最後才是學習塑造人物。動物的外部特徵比較明顯，心理比較簡單。在我們瞭解動物的特徵後，會排以動物為主要角色的小品，其實就是讓大家做動物的擬人化練習。這相對於直接塑造人物要簡單一些，是為了後面創造真實人物打基礎，你們不要以為這是玩兒，千萬不可小視。有些同學在考北電前上過考前班，接受過一點動物模擬的訓練，學過的同學上來給大家展示一下！」

　　張然班上過考前班的學生不是太多，有七個。他們紛紛站了起來，走下場開始表演。

　　整個教室頓時成了動物園，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七個學生中，曹炳坤的表現讓人滿意。他在進北電前上的是北電的培訓班，接受的教育相當正規，跟那種草台班子完全不同，而且他這個人又比較刻苦，他扮演的老虎形神兼備。

　　其他幾個學生的則是表現平平，他們學過動物模擬，但他們的老師教的是皮，他們自己也只是簡單的模仿動物的動作。雖然大家能看出來他們是在演什麼，但也只是模仿得有點像而已，根本沒有魂。

　　等他們演了一分鐘，張然把每個人的情況都看明白了，大聲叫停。他重新走上講台，微笑著道：「跟我預計的差不多，你們自己覺得怎麼樣？」

　　班上的學生跟張然學了這麼久，對張然相當瞭解，一看他憋笑的樣子就知道演得不好，一個個都不說話。

　　張然笑道：「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表演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拿到一個角色肯定的研究，不研究角色就是梅里耳－斯特里普她也演不好。你們演不好動物是因為你們沒有真正去研究，所以今天我們要做的就是去動物園觀察動物！」

　　班上的學生一愣，隨即大聲歡呼起來。

　　張然雙手一拍，大聲道：「目標動物園，現在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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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街道稍有些冷清，動物園就更冷清。不過有了張然班這一群孩子，就跟來了一群麻雀似的，嘰嘰喳喳的，動物園門口就熱鬧多了。

　　張然買好票，帶著一幫學生進入動物園後，站在路邊商量觀察什麼。經過討論，最終決定分成三組。李心悅帶十個學生去觀察黑熊；周正帶十個學生去虎山觀察老虎；而張然則帶著十個學生去觀察猴子。

　　班上的學生腳步輕快，走在前邊，張然背著包，提著一袋水果慢吞吞地跟在後面。學生們嫌張然走得慢，就回頭催促道：「張老師，你怎麼走這麼慢啊？」

　　張然捶捶後背，模仿老年人的口氣道：「沒辦法，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不能跟你們這些小年輕比啊！」

　　班上的學生很無語，明明更我們差不多大，怎麼老是裝成熟？張馨藝和王洛丹跑過來，一人拉著張然的一隻胳膊使勁往前拉。

　　張然就這麼被兩個女生拖著，一路小跑到了猴山。

　　猴山的猴子頗多，大大小小的猴子或坐著或立著，有的安靜的看著遊客，有的在追逐嬉鬧，吃食物，盪鞦韆，玩輪胎，種種萌態讓遊客們哈哈大笑。遊客中有人不住的往猴山裡投了花生和水果，引得猴子一陣哄搶。

　　王洛丹趴在圍欄邊，衝猴子揮舞著手中的瓶子，叫道：「來啊來啊，小猴子，看這裡，看這裡！」

　　其他人也都趴在欄杆上又是逗猴子，又是說笑：「丹丹，那隻猴子好像你哦！」

　　「胡說八道，我看像你才對！」

　　「看到沒有那隻猴子的屁股，真是又紅又大。」

　　「賈奶亮，猴子屁股你都盯著看，太色了！」

　　班上學生這麼一打鬧，很多看猴子的遊客改看他們了，沒辦法班上的女生太漂亮了。每一個都打扮的特別美麗，雖然冬天穿得比較厚實，看起來身材臃腫，但一張張素面朝天的瑩白面容，極是吸引人。

　　張馨藝走到張然身邊，看著他提著的水果，扯了下他的手，問道：「張老師，能不能給我一個蘋果，我去喂猴子！」

　　張然瞪了她一眼，挺高嗓門：「行了，都給我過來，你們是來上課的，不是來逗猴子玩的，現在全部站好！」

　　學生們停止嬉笑，一個個都站好了，背脊像標槍一樣，挺得直直的。

　　張然看著他們，嚴肅地道：「我先說一下怎麼觀察動物，觀察的時候大家一定要注意幾個要點，要觀察猴子的骨架，觀察猴子身體的重心，觀察猴子行動時的節奏。注意，不要只關注外形，要尋找動物的內在特徵，瞭解它們的心理狀況，這樣我們表演的時候才能通過肢體模仿和眼神的運用，形象地展示出來。比如你丟根香蕉過去，猴子看到了，它的心理反應是什麼？眼神是什麼樣的，你得抓出來吧？如果我們只是模仿其外表，那表演將是沒有生命的。」

　　正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音響起。然後，張然就看到一個老師模樣的人，帶著一群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都是俊男靚女，個個氣質不凡，看上去應該是學表演的。

　　張藝馨打量了來人一番，突然看到了一個熟面孔，叫了起來：「誒，是中戲的，他們怎麼也跑這兒來了？」

　　「你怎麼知道是中戲的？」

　　「那個男生叫鄭曉冬，藝考的時候跟我一個小組的，他北電和中戲都考上了，但他去了中戲！」

　　中戲和北電向來都看對方不爽，有一年楊迷上湘南衛視，遇上中戲校草，結果楊迷差點把人家噎死，搞得人家很沒面子。張然班學生聽到是中戲的，頓時小聲議論起來：「這屆中戲的質量不怎樣嘛，根本沒法和我們班的女生相比，不要說黃聖衣，就是張馨藝都把他們秒了！」

　　「就是，比咱們班的女生差遠了，中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第119章 爭論

　　張然聽到來人是中戲的，不由仔細打量了帶隊老師一番，三十幾歲的年紀，留著寸頭，看上去很精神，是個年輕的帥哥。再去看後面學生，形象氣質都不錯，不過除了一兩個有點模糊的印象，其他的都非常陌生，也就是說這些學生未來能夠出頭的幾乎沒有。他有點同情這個老師，本來有個張馨藝，還跑自己班上了！

　　在張然看中戲學生的時候，中戲帶隊的老師白凡平也在看張然他們。他看到張馨藝的時候他有些不快，看到黃聖依的時候徹底鬱悶了。這兩個學生都參加了中戲的藝考，表現都特別搶眼，作為主考官白凡平非常看好她們，結果她們都去了北電。

　　白凡平看張然的目光有點不善，連帶著對北電的學生也看不順眼起來。白凡平掃了張然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就是北電的張然吧？」

　　張然不認識白凡平，笑著問道：「我是張然，不知道您是中戲的哪位老師？」

　　白凡平淡淡地道：「我叫白凡平，中戲01級1班的班主任。」

　　張然知道中戲一些老師的名字，像常麗、張仁理、姜若俞等等，但白凡平這個名字他真沒聽說過。不過他還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白凡平老師，久仰久仰！你們今天也到動物園來上課？」

　　「沒課我會帶著學生亂跑？我們中戲管得緊，可不像你們北電這麼悠閒。」白凡平也在笑。不過是冷笑。

　　張然眉頭微蹙，這人口氣未免太差了。就算北電中戲不太對付，那也是學生間，老師也這麼做，未免有點可笑。他笑笑道：「看來你們也是動物模擬課！」

　　「是啊，我們準備觀察猴子。猴子最接近人，觀察猴子方便為後面的教學打基礎。」白凡平故作驚訝的看著張然，問道，「張老師也帶學生進行動物模擬訓練？」

　　張然道：「是啊，我們也是動物模擬。」

　　白凡平道：「那我們可真是來巧了。我們兩個學校難得遇到，要不交流交流？」

　　張然道：「好啊，交流交流！只是不知道怎麼交流？」

　　白凡平沉吟道：「我看這樣吧，我們各上各的，讓學生各自觀察，到了下午的時候，讓班上的學生模仿動物，看看誰模仿得更好！」

　　張然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都知道中戲的學生舞台底子厚，正好向你們學習！」

　　「那就這麼定了！」白凡平擺了擺手，對自己班學生，道，「好了。下面準備開始進行動物模擬的練習，大家要仔細練習。下午的時候，咱們跟北電的同學比一比，我可不希望你們到時候丟中戲的臉！」

　　「老師，跟北電有什麼好比的，他們根本不是我們對手嘛！」有學生調侃道。

　　「就是，我們為什麼要和北電比？要比也是和二班比，跟北電有什麼好比的！」

　　「還是別比了，到時候打擊到他們那脆弱的小心臟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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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戲學生嘻嘻哈哈地說笑著，根本沒把北電的學生放在眼裡。北電學生大怒，中戲有什麼了不起的，有哪點比我們北電強，拽什麼拽？

　　「中戲就很了不起嗎？」張馨藝直接就跳了出來，大聲道，「我覺得中戲根本就比不上北電，中戲哪有我們張老師這麼優秀的老師！」

　　「就是，中戲請我去，我都不去。」黃聖衣附和著道。

　　張然見班上學生跟中戲的學生要吵起來了，趕緊道：「好了好了，尊嚴不是靠嘴贏回來，是靠實力贏回來的。你們都過來，剛才我已經說過怎麼觀察了，現在開始觀察！」

　　班上的學生聽到張然這麼說，沒有再理中戲的學生，認真觀察起來。不過他們都在心裡暗暗鼓勁，要好好練習，到時候讓中戲的知道自己的厲害。

　　中戲的學生見北電的學生開始練習，不敢大意。雖然嘴上看不起北電，但北電的實力擺在那，他們也認真的練習起來。

　　白凡平沒有閒著，一邊糾正班上學生的動作，一邊引導道：「現在你們在動物園裡，面前就是猴山，現在你們要相信自己就是一隻猴子，要徹底的相信。如果你連自己是猴子都能從心眼裡相信，那你將來演其他角色還有什麼不可相信的呢？」

　　01表本的學生聽到白凡平讓班上學生相信自己是猴子，都嚇了一跳，覺得難度太大了：「這個要求好高啊，我根本無法相信自己是猴子！」

　　「張老師，這難度也太高了吧！」

　　「是啊，人怎麼可能徹底相信自己是猴子嘛！」

　　張然眉頭微蹙，信念感是七力四感之一，對演員來說非常重要，但信念感往往是和真實聯繫在一起的。就像張然讓劉一菲做劃火柴的無實物練習，必須讓她真正的劃過很多次火柴，知道火柴盒多寬，多高，多重，具體的流程是什麼，才能把劃火柴這個無實物練習做好。正常人不可能體驗猴子的生活，也不可能真正體會到猴子的心理狀態，自然也不可能真的相信自己是猴子。他搖頭道：「誰讓你們相信自己是猴子了？我可沒這麼說過！」

　　王俊毅看著張然，遲疑道：「以前上培訓班的時候，我們老師也說如果一個演員連自己是豬、是猴都能從心裡相信，那就什麼都可以演了！」

　　張然不由提高了嗓門：「那是你們老師亂教，正常人怎麼可能相信自己是一頭豬？我看你們老師才是一頭豬！」

　　班上的學生咯咯笑了起來。汪珞丹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張老師，你也是王俊毅的老師，你怎麼能說這麼說自己呢？」

　　張然瞪了她一眼，道：「我說的是哪個讓王俊毅相信自己是豬的老師！」

　　白凡平聽到張然和學生一唱一和，對自己的教學「冷嘲熱諷」，相當惱火，憤怒地質問道：「張然，你什麼意思？」

　　張然看了他一眼，覺得莫名其妙：「我沒什麼意思啊，白老師，怎麼了？」

　　白凡平憤怒地道：「我正在講進一步解放天性，講信念感，讓學生相信自己是一隻猴子，你在旁邊胡說八道，我這課還怎麼上？就算你們班學生不如我們班，你也不能故意搗亂吧！」

　　張然很無語，未來的四小花旦中，我們班就兩個，你們班一個叫得出名的都沒有，我們班不如你們？他皺眉道：「白老師，我覺得你的說法可能有一點問題，一個正常的人怎麼可能真的相信自己是猴子，相信自己是豬？這根本不可能！」

　　「為什麼不能？一個演員如果你連自己是隻豬、是隻猴能從心眼裡相信，那他將來演其他角色還有什麼不可相信的呢？」

　　張然見他這麼說，也不客氣了：「即然這樣，那請白老師示範一下，讓我們看看你如何相信自己是一頭豬的！」

　　白凡平被噎得直翻白眼，憤怒地道：「張然，你這是故意抬槓！」

　　張然很委屈：「我怎麼就故意抬槓了？是你說要相信自己是豬。不說豬，說猴子，看到那隻猴子沒有？白老師，你扮演猴子，要是你把那隻猴子引過來，我就相信你！」

　　01表本的學生紛紛附和道：「對啊，白老師，你給我們示範一個！」

　　「白老師，我們都相信你說的，你給我們做個示範吧！」

　　「白老師，我們支持你，打倒張老師！」

　　白凡平臉氣得通紅：「斯坦尼曾經說過，人物不可能與角色徹底融合，就算能融合，那也只是瞬間的事。我現在在上課，不想跟你鬼扯！」

　　張然冷笑道：「鬼扯？我看你才是在鬼扯！人徹底相信自己動物是什麼情形？就是傳說中的狼孩那樣，不會再把自己當人。你這完全是胡來，簡直是誤人子弟，你對動物模擬的認識有問題。」

　　「我的認識有什麼問題？就算你說得對，人確實沒辦法徹底相信自己是一隻猴子，但盡量去靠近總沒問題吧？這對學生來說非常重要，不但能培養他們的信念感，還能進一步解放他們的天性！」

　　「怎麼又扯到解放天性了？能解放什麼天性？我不知道解放天性這個說法是怎麼來的，但這個說法本身就有問題！」

　　國內表演流行一種說法叫「解放天性」，一般就是表演互相鑽褲襠、演猩猩、做遊戲等方式。通過這個訓練讓在中學被禁錮的孩子們放鬆身心，開朗大方一些。

　　這個想法無疑是有道理的，但天性這個概念太過模糊，導致很多人望文生義，把這個看似簡單的課程誤讀了，一些受過表演培訓轉而又去培訓他人的教師誤以為解放天性就是放得開，甚至有些老師直接就說是不要臉。

　　在這種觀念的主導下，很多老師就純粹亂來，要求學生相互對罵，罵得越難聽越好，甚者有老師讓男生和女生脫到只剩內褲，然後擁抱、撫摸、接吻，把解放天性當成了性解放。

　　結果很多學生上了解放天性課以為大大咧咧就是自然，嘻嘻哈哈互相打鬧就是放得開，非情侶男生女生之間曖昧就是天性得到解放，當街撒潑就是發揮自己內在自我。事實上這樣的學生在進行表演的時候特別容易流於表面，特別容易過火。

　　白凡平聽到張然說解放天性有問題，冷笑起來：「張然，你太狂妄了吧？難道北電中戲的老師都是錯的，就只有你是對的？」

　　張然道：「我可沒說北電中戲的老師都是錯的，我只是認為解放天性這個說法有問題，如果對此沒有正確的認識，太容易誤導學生了！」

　　白凡平冷笑道：「張然不要以為在美國讀了幾年書就了不得了，就可以隨便指點江山！要知道解放天性源自斯坦尼，難道斯坦尼是錯的，你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