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封神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9 18:3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4 17974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11
第九回閻羅斗鬼(上)

聽了莫直的話,玉函兩眼幾乎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哇塞!那是一種什麼滋味啊?比你地刑宮裡的那些刑具更厲害嗎?爽不爽啊?”

莫直嘴角上翹,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你去惹他啊,惹惱了他,他就會讓你爽了,不過我可告訴你,咱們這位齊師哥雖然長得帥,但為人可最是正派,他如果出手懲罰你還好,我就怕他把你看成是一泡屎,以後都懶得理你,你就沒意思了。”

玉函把小嘴一撇:“我的二十四式天魔舞還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承受得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更有興趣試一試了呢,只是不知道他那里大不大,能不能把我伺候……。”

他們兩個人說話毫無避諱,周圍的幾個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齊星衡見她說得越來越是不堪,抬手一幡,黑氣一卷,便把她給收到幡中,這個世界終於清淨了。

不多時,雲亭回來,已經換了一身青色短衫,幾人齊聲一喝,同時起在空中,齊星衡也把玉函放出,各架遁法,往北邙山而來。

六人遁法皆快速無比,而且手段各異,齊星衡修成《神農經》之後,便領悟了騰雲之法,血光遁影雖然迅速,但遠程趕路不如騰雲穩定,而且速度也不慢;慕容麟是一道血影,莫直是一縷黑煙,文弢是一道火光,玉函是一道筆直的金光,唯有云亭最為奇特,他遁光一起,便與虛空融為一體,周圍只要有風的地方,他都有可能存在,令齊星衡讚歎不已。

回到北邙山,甘道清四人正在煉寶,而龍青正跪在甘道清面前苦苦哀求著什麼,一見齊星衡回來,他立即過來求道:“師父,求求您救救我舅舅吧。”

齊星衡看他身上傷痕累累,一頭青色的頭髮都被陰煞腐蝕成一綹一綹的,連忙把他扶起來:“有什麼事起來說話。”

龍青哭道:“我那天去求我舅舅,哪知他當場把我鎮壓在冷淵宮冥後床頭的青銅鼎內,說是等事情過後再放我出來,我先前受了傷,無論怎樣都破不開舅舅設下的禁制,直到第二天,忽然有兩個小孩闖到宮中,覺察到我的存在,他們從外破開了禁制,說是您的兒子,這次一是來救朱厚熜回去,二是來尋那冥聖的穢氣,我才知道是兩位師弟。”說著抬頭看了齊星衡一眼。

齊星衡壓住心中的驚駭,點頭說道:“他倆都是我的義子,一個叫寶兒,一個叫金蟬,以後你正是入門,就是他們的師哥。你現在說說,他倆現在何處?”

龍青說道:“那寶兒當時建議,讓金蟬隨我去救朱厚熜,他自己要去尋冥聖給朱師哥報仇,被我苦勸制止。我們在宮中尋了一陣才知道,冥聖已經把我舅舅和朱厚熜一起壓在冷淵最底層,而因為顧及白骨夫人一家的情面,才把白蓮聖女關在偏殿,準備等此間事了,再放他出來,而此時冥後被天魔侵體,神誌不清,冥聖正在宮中全力救治。”

齊星衡強壓心中急躁:“寶兒和金蟬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龍青低頭說道:“寶兒師弟用他那蝕星盤從後殿法陣之上破出一個洞,將我送出來,說是我身上有傷,法力低微,是他們的累贅……”

楊光赫在一旁讚道:“齊兄弟你那倆孩子還真有膽氣,竟然一個人就敢去找冥聖單挑,著實讓我們這些當長輩的慚愧啊。”

齊星衡皺著眉說:“這倆孩子,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了!”

楊光赫說:“那也不盡然,小孩子總有長大的時候,常出去走走,無論是碰壁也好,挫折也好,對他們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總在家裡養著他們,恐怕一輩子也成不了大氣。”

齊星衡一怔,回想自己這些年來,把雷起龍他們四個關在五云步,活動範圍僅限於黃山境內,生怕他們出去遭劫受難,今天被楊光赫一說才醒悟過來。

這時莫直五人過來:“齊師哥,您的本事我們都是知道的,連你都打不過那冥聖,我們恐怕也更不行,剛才哥幾個商議了一下,決定聯手布下十絕陣,只要你們把冥聖引出來,到了陣中,我們便有一戰之力。”

齊星衡也怕寶兒和金蟬出事,當時就要動手,這是宋寶書出言道:“現在是晚上,陰氣最盛的時候,冥聖實力比平時更厲害了一大截,甘道友的意思是等到明日午時再動手,你也說過,皇上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再次出手,一定要一擊必殺。”

齊星衡無奈地點點頭,莫直他們去空中佈置十絕陣,齊星衡和甘道清商議具體打法,宋寶書擺弄著手上的小幡,緩緩說道:“這次我有玄陰聚獸幡在手,也可以跟那冥聖一拼,到時候就由我下去引他出來吧。”

齊星衡這才發現,谷辰沒來:“你把谷道友留在京城了?”

宋寶書點頭道:“他沒了肉身,元神又在連山寶庫損耗多年,實力不及當初百分之一,此時唯有再轉上一劫,否則無論怎樣修煉也幾乎是個廢人,我已經為他做好了準備,這次回去就送他轉世投胎。”說著又向齊星衡略帶懇求的口吻說道,“他元神在連山寶庫之中受損嚴重,恐怕轉世未必那麼順利,原本心還懸著,沒想到你竟然有毒龍丸,我想向你討要一顆,以幫他轉世,也算我姓宋的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以後有用的著的地方,刀山火海,我決不推辭!”

齊星衡十分大方地說:“沒問題!不過那毒龍得三年之後才能出爐,而且藥力太大,我再給你煉一種緩和丸藥,以確保萬無一失。”

宋寶書十分感激地說:“那就多謝了!”

幾人又研究了一會,最終決定由發力最強的甘道清做主攻手,宋寶書接應,楊光赫和董銘超兄弟倆負責擋住雅各達、龍飛等人,而最終下去救人的光榮任務就落在了齊星衡的身上。

此時距離午時還有一段時間,眾人俱都閉目靜坐,養精蓄銳,齊星衡從幡中把受自龍飛和羅梟的九子母陰魂劍和白骨喪門箭取出來,重新祭煉一番,這兩樣寶物威力也算不錯,正好自從鬼鄰、伏仙兩口飛劍當年在東海失落,一直到現在才終於又有了這套飛劍應手。

轉眼間日上中空,到了子時,幾人同時睜開眼睛,甘道清喝了一聲:“動手!”第一個飛到黑煞雲海上空,將四凶印祭起,威力開到最大,往冥帝宮方位砸下,轟隆隆一聲巨響,炸得整條山脈都在搖晃,有兩座山峰直接崩塌。

冥聖正在宮中運功驅除冥後體內的域外天魔,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冥帝宮前殿又塌了半邊,頓時把他氣得兩眼中碧火噴出三尺,他知道甘道清等人在外面一直再打他的注意,只是想先把冥後體內的天魔驅除,然後騰出手來再去收拾外面那群小輩,沒想到他們竟然搶先出手。

就在冥聖猶豫著是不是先讓手下弟子出去應付一下的時候,甘道清的第二印再一次砸過來,頓時把他氣得火冒三丈,騰地從鬼榻上跳起來,嗷地一聲怪叫,飛出冥帝宮。

甘道清舉著四凶印正要第三次砸下去,忽聽一聲鬼嘯,緊跟著黑煞雲海中央陡然裂開,湧出一團綠火,碧影幢幢,陰風滾滾,彷彿火山噴發一般,沖天射來。

甘道清識得厲害,將雷澤神網護在腳下,疾速升起,那綠火緊貼著他腳底噴射飛起百丈高空,忽然力盡,如噴泉般散成萬千點碧光鬼火,把整個天空都給映成慘綠色,配合下方的滾滾黑煞,連正午的太陽也失去了光彩。

在一旁接應的宋寶書看見,每一點綠火上面都托著一個猙獰鬼頭,或是垂髫丫角、或是皓首白髮、或是光頭和尚、或是高髻婦人,有的嚎哭悲啼、有的怒目喝罵、有的哀求蠱惑、有的陰喜狂笑,千奇百怪,各不相同,每一個鬼頭都是用一人魂魄祭煉,徐完單是煉這一宗便要抽取千萬人的生魂。

宋寶書忙將玄陰聚獸幡展開,共九九八十一面布成一個陣勢,化作一團數畝大小的黑雲,他伸手向下一指,黑雲鼓盪,惡煞噴湧,往下壓去,落在碧火之上,只聽陣陣鬼嘯,聲聲獸吼,雙方爭鬥得甚是激烈。

那玄陰聚獸幡是谷辰的成名法寶,布成陣勢,威力更強,只見黑風怒號,旗幡飄展,竟然壓著那股碧火往下落去,下方徐完指揮綠火數次發力,都沒能成功,很快便被壓到原來的一半高度,甘道清又將乾元龍魂劍放出,化成一條數十丈的青光,帶著一陣高亢龍吟將重重碧火破開兩半往下飛斬。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11
第九回閻羅斗鬼(下)

那碧磷鬼火被玄陰聚獸幡上惡煞壓制,火中魂鬼又被幡中獸魂吞噬,已然是破了,甘道清劍光彷彿神龍飛墜,劈地斬去。

碧火如波浪般層層裂開,劍光直入下方黑煞雲海之中,“鏘”地一聲,似乎與什麼堅硬之物金石相撞,緊跟著綠火向周圍散開,排成一個圓圈,護在外圍,中央湧出一團血焰陰煞,恰似節日里的煙花禮炮,射出道道血焰,那血焰有三丈長短,惡煞環繞,帶著嗷嗷鬼叫,向上激射。

隱在天上的慕容麟忽然現出身影,把身子一振,藏於血液之中的血魂劍鏘然出鞘,他雙手掐定靈訣,左右一分,那血魂劍本來就是一灘上古獸血,本無固定形狀,被他化成一張鮮血鑄就的天羅,往下一兜,那些血焰火箭俱都落在羅中,頃刻之間便被血魂劍化去其中戾氣,吸收殆盡。

徐完沒有想到那比幽靈鬼箭更加厲害十倍的修羅血箭竟然被對方一招破去,連忙又把三千噬魂夜叉放到空中,這噬魂夜叉是他用人生魂練就的寶物,俗話說“鬼怕惡人”,他就是專挑生前蠻橫,血債累累,死後兇戾之人的生魂練就,平常不用時只是一根三股小叉,一放出來便成活物,張牙舞爪,利嘯沸騰,夾帶著滾滾陰風,把北邙山上整片天空都給罩住。

一看這等氣勢,甘道清也覺頭皮發麻,宋寶書鼓盪玄陰聚獸幡也只能將自己護住,天上慕容麟也不逞強,自動退去,莫直從容而出,往腦上一拍,藏於魂魄之中的落魂幡化成縷縷黑煙從他七竅飛出,在空中結成一個幡狀。

這落魂幡也是上古兇手元神煉成,莫直掐動靈訣,將那幡漲到十餘丈高,握在手中,往下一揮,立即射出萬道黑煞,憑空一卷,漫天孤魂煉成的夜叉立即被黑煞卷住,二一揮,飛出三魂,三一揮,散了七魄,漫天夜叉惡鬼頃刻之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轉眼之間徐完連毀三件寶物,再也不能忍受,終於從下方飛出,眾人這才看清冥聖的長相,只見一個面色灰白的中年人跳在雲端,他身穿白麻道裝,頭戴麻冠,相貌陰冷,眼神凌厲,彷彿鷹隼。

一見冥聖露頭,楊光赫和董銘超二話不說,立即放出璇光尺和雙龍鬧海錐,只聽一聲龍吟,兩條青龍蜿蜒飛來,又有無數彩色光圈,電輪飚轉,如雪花般飄落下來,冥聖自持法力,把血沙幡一抖,射出騰騰紫焰護身,甩手放出碧血滅魂梭,飛出無數碧火炫光。

楊光赫法力相比徐完畢竟還低得多,璇光尺發出的光圈被碧焰一射,立即消散,隨後雙龍鬧海錐也吃冥聖用阿鼻珠一下打得倒飛回來,甘道清祭起四兇印打來,冥聖也不敢硬接,化形飛走,探出鬼爪,竟然將宋寶書的黑煞劍抓住,砰砰兩聲,捏碎成了一灘廢鐵,等他把玄陰聚獸幡發動過來,徐完早又飛走。

徐完身為一派教主,功參造化,法力無邊,尤其遁法最為神妙,來去如電,踪跡難尋,雖然以一敵四,仍然大佔上風。

甘道清打得憋屈,空有舜帝至寶,不能傷敵毫毛,氣得長嘯一聲,雙手一搓,無數道紫色太清神雷從天如雨般落下,與此同時,其他三人紛紛有樣學樣,楊光赫發動玄黃天殛神雷,董銘超發動五火乾焰神雷,宋寶書發動雲雷仙陣,一時間北邙山上雷聲大作,霹靂點射,悶雷滾滾。

神雷最能克制妖邪,尤其四人所使皆是聖人所傳三清妙法,炸得徐完也頗為狼狽,他怪叫一聲,又將碧磷砂取出,揚手之間,飛起百丈綠火,碧瑩如雨,彷彿瀑布飛流直洩,無窮無盡,滔天而來,四人神雷雖然厲害,打在這神沙之中,也只發出幾聲悶響,略阻一阻,便給欺身飛近。

這碧磷砂是徐完在北邙山收集萬千兇魂戾魄,花費數百年聚斂無數腐屍毒氣、污血陰穢煉成,差一點的飛劍只要沾上一點也要立受污染,失了靈性,落在沙火之中,最終焚成一堆廢鐵渣。

好在四人身上皆有至寶,甘道清用雷澤神網,宋寶書用玄陰聚獸幡,楊光赫用璇光尺,董銘超用龍雀環,將萬里毒沙破開一條縫隙,脫身飛出。

徐完大喝一聲,一心要將四人殺死,方能除了心中惡氣,雙臂一震,現出一對黑鐵森森的鬼爪,夾裹著如濤碧焰隨後抓去,四人皆不敢回頭,急速往高處飛升,徐完鬼爪捉拿不住,他立即施展本門遁形之法,身子一展,便消失在空中,疾追飛起,猛然間身子一緊,被迫現出身形,已經是落入金鰲島五人事先佈置的十絕陣之中。

徐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落入別人的埋伏之中,不過他也沒有把對方這幾人看在眼裡,正要衝破禁制飛出,忽然北方高空處現出一個身穿紅白薄衫的少年,他滿臉凝重,把腰間葫蘆解下,打開蓋子,伸手往葫蘆底上一拍,那葫蘆之中就有鮮血流出。

很快,自己頭頂上聚集了一片血雲,那少年揚手發雷,把血雲震動,頭頂上立即有豆大的血雨降落,開始還是點點滴滴,隨後逐漸密集,最後連成一片,似瓢潑一般,嘩嘩嘩下個不停,腳下血水瘋漲,頭頂上血雲欲低,他用來護身的紫焰被血雨侵蝕,很快便消逝一空,連身上的麻冠道服也被血雨化去,現出原本枯瘦的鬼身。

徐完怪叫:“你這血雨卻奈何不了我!”伸出一隻鬼爪往慕容麟抓去,忽然手腕上一緊,竟然被兩道繩索一樣的東西死死纏住,那東西有形物質,竟然看它不見,只是在鬼爪之上不住扯磨,那刀劍不避,水火不傷的鬼爪竟然被磨得生疼。

這時雲亭從東方現出身形,他凝出三千道風絲,把徐完死死纏住,他這風絲非同小可,平時試煉時,無論多麼堅硬的山石,也是一勒便碎,也有些不長眼的劍仙上島尋事,他們的仙家飛劍被風絲纏住,充其量只拉扯磨動,最多三四下,也立即磨斷,哪知今天這徐完鬼體厲害若斯,化形無常,風絲勒在其中,彷彿勒到空處,毫不受力,唯獨那一雙鬼爪堅硬無比,磨動半天,連一根小指頭也未磨斷。

雲亭長嘯一聲,雙臂展開,把三昧神風從渾身數万毛孔之中射出,陣內立即狂風大作,雲湧霧動,彷彿要把天都吹散,把大地都要吹碎,徐完鬼體差點被吹散,他急忙聚攏碧磷砂,又放出阿鼻珠釘在頭頂,才堪堪抵住。

這時雲亭和慕容麟合力,風助雨勢,雨借風威,陣法威力憑空增加了兩倍!

不等徐完反擊,文弢又在南方出現,把真魂焰從雙眼口鼻之中噴出,那火非凡火,乃是融合三昧,鍛煉五行之火,有空中火、有石中火、有三昧真火,正是天下萬般妖邪鬼魅的剋星,更奇的是,那火與慕容麟血雨毫不衝突,也從天上落下火雨,也從地下學海之中射出火焰,又藉雲亭風助,威力更大,冥聖被三人合力,殺得好不狼狽,連碧磷砂也抵擋不住,頃刻之間,被毀去一半。

他這次知道害怕,憑藉絕大法力,祭起阿鼻珠,帶起一片灰濛蒙的冷焰,向上飛起,慕容麟道行畢竟不如他,被他將血魂劍化成的血雲打出一個窟窿,冥聖向上飛起。

忽然,西方顯出穿著粉紅色比基尼的玉函,從雙眼之中飛出兩面銅鏡,兩手擎著向這邊照來,只見兩道金光合在一處,射出萬丈金芒,把不斷翻滾的血雲都給鍍上一片金黃。

正在拼力上升的冥聖被這金光當頭一照,頓時慘叫一聲,鬼身幾乎散去,連頭頂上的阿鼻珠光芒也弱了許多,玉函得勢不饒人,把鏡光透過血雲上的窟窿照射下來,徐完拼命把碧磷砂裹在身上。

玉函嬌笑道:“徐萬吶徐完,你要知道一句話,那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咯咯,本女王最喜歡調教征服你這樣的教祖級人物,嘖嘖,太有挑戰性了,我這裡有一把貞操八卦鎖,你要自己把它戴上,我便放了你如何?”頓了頓,又說,“只要你戴上,無論是否效忠於我,有本事的也可以運功將它脫下,我都沒有怨言,怎麼樣啊?”忽然,又把臉色一寒,“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把金光凝成十萬光針,賜入你的七竅、穴位以及渾身毛孔,釘住你的氣脈元神,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完把肺都要氣炸了,自己盤踞北邙山這麼多年,何曾受過如此侮辱,只是今天太過憋氣,一上來就被毀了三件法寶,又不小心墜入對方陣中,行動受限,原本極為得力的遁法都用不上,而且他們這陣法也太過古怪,有血雨、有神風、有烈火、有金光,隨便拿出一樣也能讓人骨銷神散,何況四人同時發力,威力比單人使用打了何止十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12
第十回北邙大劫(上)

齊星衡在冥聖剛一飛出雲海之時便使血光遁影飛掠進入,躲過迎面飛上來的雅各達、龍飛和史南溪三人,直到冥帝宮中。

他先前進來過,又用五雷鏡觀察過周圍的佈置虛實,所以毫不遲疑,直奔冷淵宮來。

卻說那鬼女喬喬,此一回終於搬倒了冥後,雖然對於冥聖不惜大耗元為她驅魔感到心裡不舒服,不過已經確定自己是勝利了。

喬喬原本是永樂年間的宮女,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進宮不久,便被妒妃饞殺。後來投生到小戶人家,匯聚前生怨氣,性情乖戾,嫁人之後嫌棄丈夫醜陋,不與同床,遭致辱罵,羞憤撞死。

第三世生在山西喬姓富翁家中,比前兩世更美,卻性情剛烈,對每一個男子都恨之入骨,剛訂婚約,家道便衰,遇到流寇,便慘死刀下,帶著一股怨氣遊蕩世間,便被徐完遇到,待會北邙山,傳她鬼修之法。

喬喬煉形固魄之後,知曉神仙境界,心中有了嚮往,便要再次轉生,重修來世,不願永為鬼籍,只是徐完愛她太甚,平時不但不當妾待,還把功法傾囊相授,夫妻二人同興鬼教。

周奕竹覺察到其中奧妙,屢次暗下毒手,都被她機靈避過,她本三世積怨,怒火一起,便災難熄滅,此時一擊,便將周奕竹徹底搬倒,自己入住冷淵宮,雖然嫌徐完所修不正,不能行大道,得正果,但也想把《太陰鬼籙》修完再棄他而去,況且貴為冥後,頤指氣使,一鬼之下,萬鬼之上的感覺也令她頗為羨慕。

如今周奕竹被天魔所乘,神誌不清,看那樣子已經是離死不遠,唯獨一個鬼太子讓她放心不下,而那鬼琵琶在周奕竹被冥聖制止之後就自動飛走,看方向就是這冷淵宮內,所以她此時正命人封鎖了宮門,在十八層冷淵之內尋找。

齊星衡放出得自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雖然只是一口,但一出手,便化成一青八白九道光華,青光為母,白光為子,母之所向,子俱隨之,劍光動處,有無邊煞氣,忽而慈母喚子,忽而幼子呼母,其中裹雜三千陰魂,其厲害之處,與岳琴濱的神嬰劍各有千秋,九道光華只迎頭一絞,無論是宮中服侍的鬼女還是有些道行的冥聖弟子紛紛魂魄飛散,死無往生。

齊星衡駕馭子母飛劍殺人弒鬼輕鬆寫意,猶如砍瓜切菜一般,從冷淵宮直殺下來。

鬼女喬喬不是冷淵宮主人,等她發現有外敵入侵的時候,齊星衡已經下到了第六層,不禁大吃一驚,在她看來,徐完雖然所學不正,但畢竟也是一派教祖人物,對付外面的哪一種小輩根本不用費甚麼力氣,更何況還有史南溪、龍飛等人相助,所以便疏忽了防備,只想著在冥聖得勝歸來之前找到鬼太子將之除去,萬萬沒有想到還會有人殺進來。

等喬喬把冷淵宮內的太陰禁制發動起來的時候,齊星衡已經下到了第八層,他身上有白骨船、五雷鏡和太陰星落幡這等神兵利器,無一不是至寶,一路狠打狠殺,橫衝直撞,無論是什麼鬼火、磷光、血焰全都不懼,喬喬還白皇陵之中的鬼帝劉秀派了出去,結果被齊星衡直接用五雷鏡給炸了回來,急得頓足不已。

眼看齊星衡已經下到了第十層,喬喬一發狠,竟然飛到冷淵地下,將萬鬼奔騰先天挪移神陣打開,前面說過這冷淵直通地肺,裡面積攢了亙古以來的無邊穢氣,得道多年的劍仙被這穢氣沖到,也要大病一場。

本來這穢氣都被徐完設下的鬼陣鎮壓,僅有一小部分放出來,接引向上,直通外面的護山雲陣之中,這時喬喬把鎮壓大陣打開,地下積壓數億萬年的穢氣立即如火山噴發一般,向上疾射。

齊星衡剛剛打破一層禁制,走入第十一層,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彷彿置身於隧道之中,轟隆隆彷彿悶雷一般從地下下來,震耳欲聾,天崩地裂,他只來得及取出白骨寶船護身,西方便有萬千陰魂厲鬼蜂擁撲來,鬼嘯魂嚎之聲全掩在地震聲中,夾裹著地下積壓萬古的穢濁之氣不可抑制地狂噴出來。

那些厲鬼都是冥聖千百年來煉寶所剩下來的殘魂,靠著互相吞噬,逐漸壯大,又經過地下萬古穢氣侵染補養,每一隻都是極兇戾的惡煞兇魂,齊星衡雖然有寶船護身,但也抵擋不住如此強大的衝擊力量,被穢氣頂著從百里地下,直飛上千丈高空。

齊星衡在船上氣得肺都要炸了,如此強烈的災難浩劫不但會傷及無辜凡人,那朱厚熜被壓在冷淵底下,他一介凡人,此時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連魂魄也要撕碎,自己找朋友、拼法寶,三打冥帝宮,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只能讓朱厚燳這個“荒唐、胡鬧”的傢伙稱帝,一切心血全部白費了!

齊星衡自從修仙以來,還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氣,他長嘯一聲,左手把太陰星落幡亂舞,拳頭大的太陰神火彷彿冰雹一樣,漫天墜落,所過之處,無論山石金鐵,全部化作飛灰亂氣,右手控著九子母陰魂劍從天上頭下腳上倒飛下來,所過之處,無論人鬼,盡皆被絞成灰渣!

他正發瘋,忽然耳邊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齊道友不必驚慌,朱厚熜已經救出,快點飛上來和我一起挽救這場人間浩劫,可得無量功德!”

此時北邙山全境疾震,好幾處山峰崗嶺全都崩塌,地面千丈以內都被黑灰惡煞籠罩,漆黑一片,大地山河劇烈顫抖,發出奔雷巨響,便是對著耳朵大喊也未必能夠聽得清楚,那孩子話音竟然能夠清清楚楚傳來,不用問也是極厲害的高手。

他聽說朱厚熜未死,又驚又喜,連忙掉頭又向上飛,很快便破出黑雲範圍,只見甘道清、宋寶書、莫直、慕容麟連同龍飛、史南溪等人盡皆站在雲端,中央簇擁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他身上穿著鵝黃短衣,項下帶著黃金項圈,看上去領袖可愛之極,正是青城派鼻祖極了真人李靜虛!

齊星衡急忙飛過去:“朱厚熜救出來了?”

李靜虛臉上依舊從容不迫,點頭說道:“在地底惡煞爆發之前,寶兒和金蟬就把他和虞璵帶離了冷淵,只是出來的時候被那羅梟用藍髓沙傷了金蟬,寶兒幾乎狂性大發,用蝕星盤吸乾了羅梟之後,又瘋狂吸那地底下湧出來的厲鬼,若不是我及時趕來,結局幾乎不可收拾!”

齊星衡一驚:“寶兒現在呢?他不是被你給……”

李靜虛搖了搖頭:“他現在被我封禁了,我已經讓龍青將他們送到安全地方暫時修養去了。”說著微微嘆氣,“我雖然教他七年,但已經無法化解他身上幾世積累的戾氣,只能用另一種辦法將他身上的戾氣分解出來,融入那蝕星盤之中,只是他一旦受了刺激,立即就會大發血性,一旦不能控制,到時弒神屠佛,食人啖鬼,將徹徹底底成了一個魔頭,你以後切不可隨便讓他出門,即使出門也要時刻帶在身邊,否則釀成大禍,為時晚矣。”

齊星衡點頭道:“嗯,我以後會好好看著他的,只是他們幾個身上的傷勢如何?要不要我現在就去看看?”

李靜虛淡笑道:“你雖然得了地皇道統,但也休要小瞧別人醫術,若是連他們幾個身上的小傷都醫治不好,那這千餘年來我也算是白活了。 ”他伸出小手一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將這人間浩劫消弭乾淨,這是龍青的青蜃瓶,給你先拿著,務必將飛出來的惡鬼收拾乾淨,這北邙山旁邊就是洛陽,切不可讓惡鬼橫行害人,其餘諸位道友跟我一起將這亙古穢氣和地底劫灰用法力一起送到九天之上,利用九天罡風和清氣將劫灰和那穢濁之氣消磨乾淨。”

一旁雅各達插言道:“既然有真人這般大神通的人物在此,何不用法力將它強壓回地穴,豈不省時省力?”

李靜虛說道:“凡是宜疏不宜堵,即便我們這次將之封禁,多年之後它還是要爆發,並且威力比這次還要大上數倍,到時就非人力可收拾了。事不宜遲,我們盡快行動!”

他一聲令下,甘道清、宋寶書、楊光赫、董銘超、雲亭、玉函、文弢、慕容、莫直九人分別站定九宮方位,取出各自應手的法寶,運功射出各色採光,雅各達、史南溪和龍飛三人分按天地人三才,每人手裡都拿著李靜虛給的一面銅鏡,將眾人寶光接住,陡然一閃,散成一個巨大的彩色光圈,李靜虛用手一指,那光圈立即向下延伸,彷彿一個通天隧道,將地肺穢氣包裹其中,筆直樹立在北邙山上,直至千丈高空。

李靜虛劈手射出一道金光,落在冷淵地穴之中,只聽地下一聲震天巨響,地穴之下穢氣噴發的越發猛烈,把冷淵宮連同冥帝宮一起掀起,地穴口擴大了十倍不止,穢氣連同地下毒火一起噴出,本應四下飛濺,這時卻被眾人寶光攏住,直飛上千丈空中,眾人法力不濟,唯獨李靜虛獨自支撐,又將高度提升了數百丈高,送到九霄天上,被猛烈地罡風吹化散去,那穢濁之氣也與清氣融和,再次先天化生後天,已經不足為害,四散飛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12
第十回北邙大劫(下)

李靜虛在天上指導眾人合力將地肺劫灰穢氣送上高空,他輩分極高,與峨嵋派長眉真人相同,而且也不是那般的嫉惡如仇,天下無論正邪都要賣他的面子,就連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與他也有那麼一點交情,所以龍飛等人也都心甘情願聽他調遣。

此時地下的無數惡鬼大多數都順著疾噴穢氣被送到九天之上,被罡風吹散,只有一小部分從旁溢出,不過就算是這一小部分也有數万之巨,如果四散逸逃,恐怕不出半月,附近的山莊城市都要變成一座鬼蜮。

齊星衡一手持五雷鏡,用鏡光將惡鬼逼住,一手持青蜃瓶收鬼。那瓶乃是前古異寶,瓶口能放出五色寶氣,其疾如電,似彩練一般,憑空卷去,無論多麼強大的厲鬼只要被那寶光照到,便皆如長鯨吸水一般收入瓶中,他長空飛行,環走全山,由外及內,彷彿一個清潔工,將全山惡鬼打掃收淨。

齊星衡花了小半天的時間才將北邙山周圍的惡鬼吸收乾淨,只是那些惡鬼中不乏擁有智慧者,並不隨穢氣噴起,而是遁地而行,出了地穴範圍,方才透出地面,此時天色漸暗,惡鬼們感受陰氣,紛紛從地下鑽出,齊星衡一人持瓶救活,忙得不可開交,卻仍然有不少漏網之魚。

此時地穴內穢氣得到半日宣洩,氣勢已經小了許多,李靜虛和甘道清等七人在天上主持,讓金鰲島五仙下來幫忙,五人之中,唯有那莫直收鬼最為迅速,只把落魂幡一通亂搖,身周數里地之內,惡鬼紛紛魂飛魄散。

齊星衡向他們一問才知道,原來冥聖徐完被困在十絕陣中,雖然落了下風,但畢竟是修煉千年的教祖,先前四人雖然壓著他打,但也不能致死,唯獨後來莫直出手,用落魂幡拜祭,連續二十四拜,只把徐完拜得三魂飛了兩魂,七魄散了六魄,最後被他拼著廢了一顆阿鼻珠破出陣來,還要犧牲法寶拼命,忽然下方全身震動,緊跟著血寶兒抱著金蟬朱厚燳二人飛出,血性大發,渾身血氣騰騰,舉著蝕星盤發瘋亂照,徐完似乎對那蝕星盤頗為忌憚,連散在天上的碧磷砂也顧不得收拾便逃之夭夭。

董銘超因為與血寶兒比較熟悉,正巧當時又沒有對手,上前搭訕,吃血寶兒用蝕星盤一照,立即被惡煞黑洞吸住,幾乎將全身化去,多虧極了真人及時趕來,出手將寶兒禁制,將他救下。~~~~

想起寶兒那孩子的秉性,齊星衡微微嘆氣,眼望處處狼藉的北邙山,黑暗籠罩之家,殘垣斷壁,頹魘鏤影,其中鬼氣森森,磷火陣陣,心中一陣失落,這一次自己五個徒弟,有四個都受了重傷,可謂是元氣大傷。

正飛到原來的東宮暖閣上空,看見倒塌的宮殿下方不住湧出一道道綠火,其中縷縷黑氣,一鑽出地面,立即化成猙獰惡鬼,他剛一飛近,立即嗅到一股腥涼之氣,凝神細觀,整個東宮暖閣之上不知何時籠罩了一層毒霧,越往下越濃,若不是自己有神農金丹,剛才沒有防備,只嗅入那一絲也要毒發倒地。

他看出地下有毒物要出世,心中也有些好奇,正要先在周圍布下禁制,忽然天邊飛來一道火光,眨眼之間飛到近前,高叫:“道友止步!”。

火光一展,現出一個未滿二十歲的清雅少年,頭戴白虹映日青陽冠,身穿星光雲火廣袖袍,足踏烈焰焚天驅雲履,紅白相配,更顯英姿俊秀,溫文爾雅,他稽首自介:“貧道季衡,道號蒼梧散人(書友“蒼星墜”飾),向在雲貴一帶深山之中修道,這次去關外訪友,路過洛水旁時遇到一隻琵琶蠍,本想將之捉住,誰知那東西頗為機靈,連續追了好幾天最終還是給丟了,這天正要繼續趕路,忽然感覺到此處有毒物出世,呵呵。”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小弟常年隱居南疆,最擅使毒用毒,尤其喜愛這些毒物,不知道友能否割愛?小弟感激不盡!”

齊星衡略一猶豫,便即答應:“我要毒物也沒什麼用處,況且這毒物在底下,還是無主之物,道友既然需要,儘管收取,只是既然道友擅長施毒,最好能夠阻止毒霧擴散,以免傷及無辜。”

季衡聞言大喜,點頭道:“那是自然!”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輪,揚手拋出,齊星衡直覺眼前一閃,金光亂顫,幾乎目盲,急忙向後退出近百米,再看那金輪已經變作山嶽大小,將整個東宮暖閣都給罩住,寶輪飚轉不休,彷彿太陽墜地,金光四射,耀人雙目。

寶輪內按太極,分有陰陽雙竅,彷彿日月元胎,邊緣有朦朧金光攏成的十二宮,內中台階庭柱、牆壁符文無不畢現,其中一個里面閃耀著百點金光,上下飛動,彷彿螢火蟲一般,齊星衡運足目力細看,只見那每點金星都是一隻三尺多長的怪蟲,其頭如蠶,其身百足,又似蜈蚣,胸前兩隻金鉗,背後六對翅膀,飛行速度迅疾如電,若不是他目力極好,根本無法看清。

季衡見他用心觀看,不禁有些得意,一邊打著靈訣,一邊解釋道:“我這寶物名叫黃道寶輪,轉能收攝毒蟲惡獸,上面有黃道十二宮,每一宮中都能囚禁馴養一種毒物,還能夠自動收攝毒物所發毒氣穢瘴,在中央陰陽元胎之中煉化。可惜天下奇種難求,現如今只在處女宮中裝了一百二十三隻六翅金蠶,還是上次跟九蠱仙童賭鬥贏來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掐著靈訣朝下一指,黃道寶輪內金光爆散,轟地一聲,把東宮暖閣炸得粉碎,隨後金輪電轉,金光如雨般落下,很快便將地面炸出一道裂縫,只見一股黑黪黪的陰風夾裹著劇毒黑霧從下面噴湧上來,其濃如墨,季衡卻不慌不忙地轉動輪上陰陽元胎,將毒霧吸收。

齊星衡在旁也暗自讚嘆,那寶輪果然神妙,剛才那股毒煞如果自己來面對,雖然不懼,但青蜃瓶也不能瞬間全部吸收,只要跑出一些,無論人畜沾上必死。

不多時輪內毒霧收盡,季衡臉上喜色越來越濃,忽然歡呼一聲,飛上輪去。

齊星衡在後面也很好奇,隨後飛去,二人同時落在輪上,那寶輪陰陽元胎一動,便化生陰陽二氣,中間現出一條彎曲金橋,構成一個完整的太極圖案,季衡帶著齊星衡一起站在金橋正中,用手向下指點:“這玩意可是洪荒流傳下來的異種!”

齊星衡定睛向下觀看,只見黃道寶輪已經把地面炸出一個十餘米的深坑,裡面盤踞著七八條巨蟒也似的東西,纏在一處,不住蠕動,其中一個巨大的頭顱高高抬起,鼻孔已經碰到金橋下面,只是被金光擋住,不能破壁出來,齊星衡看得真切,只見那頭形如鴨嘴,頂有鳳冠,赤紅如火,不是張開的巨口之中毒牙密布,甚是駭人。

齊星衡問道:“季兄,這是什麼蛇啊?看上去毒性應該極強,你這下算是撿著了。”

季衡笑道:“這不是蛇,這東西嘛,名叫'七修',那七個東西都是它的身子,只有一條是尾巴,不過也只有抬起來的這一個是真正的腦袋,其餘六條都是軟足,你看上面生滿三寸多長的倒刺,無論什麼東西只要被碰上,立即六身齊上,將獵物裹住,不嚼食玩了不會放開。”他越說越是得意,“這七修出產極少,只有在極卑濕污穢的地方才會出現,不過大多只有一兩丈長,從沒有這近五丈的巨型,這只七修在北邙山下也不知生存了多少個年頭,竟然漲到這般大,而且一身鱗甲都蛻換成了金色,嘖嘖,真是天賜神物!”

齊星衡沒想到這玩意還有這麼多的來歷:“幸虧今天遇到了你,要不然一旦這玩意出世,恐怕很難對付。”

季衡笑道:“這玩意其實也並不如何厲害,雖然這只堪稱是七修中的王者,但也抵擋不住仙家的極品飛劍,要想殺他,也極容易,只是其發展潛力巨大。這七修王看到那邊有仙人施法,竟然通行地下,沿著地震裂縫跑到了這裡才想破土而出,已經是生出了些許的智慧,只要我帶回去用毒藥洗練餵養數年,到時不避水火,不懼刀劍,自身又有靈性,可比什麼法寶飛劍都要用得多。”

這時,他已經施法收那七修王,只見陰陽元胎射出陰陽二氣,將七修王身體釘住,然後寶輪金光四射,將它緩緩攝起,任其怎樣掙扎嘶吼皆是無濟於事。

季衡一邊掐訣一邊說道:“年初我應朋友之邀去鐵硯峰與鬼老師徒拼毒鬥法,眼看著獲勝,最後還是吃了那老東西所養毒物的虧,這次等我把七修王煉好了再去找他,定能一雪前恥,呵呵,小乖乖,快點上來,我把巨蟹宮給你住!”

黃道寶輪威力極大,轉眼之間便把七修王攝起,收入巨蟹宮中,金光一閃,平地飛起,在空中迅速縮小到原來的巴掌大,被季衡接在手中。

北邙山範圍頗廣,山崗之間又有原來的護山黑煞雲海殘留,到處都是黑雲慘淡,所以黃道法輪發動之初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知道這時才有云亭等人看到,飛掠過來。

季衡與齊星衡互相通了姓名住址,頗感投緣,季衡再一表示感謝:“我這人喜靜不喜鬧,就不過去與別人相見了,好在七修王收取還算迅速,當就此別過,日後齊哥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派人往毒火坳送封信,小弟定不推辭!”說完把袖一揮,烈焰騰起,到空中斂成一道火線,閃電般往東北疾射而去,轉瞬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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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白骨洞
第一回封神之人(上)

望著在夜幕之下迅速消失的火焰遁光,齊星衡暗自尋思,看那人精擅用毒,法寶神奇,如果能夠與之相交,日後抵擋滿清入關乃是一大助力,不過看他所去方向竟是關外,莫非跟滿清仙佛有什麼關聯?

不過他很快便提起胸中豪氣,雖然對方擅長使毒用毒,黃道寶輪又神妙無比,但自己正能克制,也不必就怕了他,日後他如果真敢助滿清入主中華,戰場上遇見了,說不得也要親手將他除去!

他正想著,忽然冥帝宮那邊飛來一道白光,莫直五人在後面大聲呼喝,緊緊追趕,齊星衡看那白光之外又有一層淡淡的金色佛光環繞,似正實邪,五雷鏡恐怕不能建功,他將煉血葫蘆取出,伸手在底部一拍,砰砰兩聲,飛起兩道血光,如紅色匹練一般一左一右飛卷過去。

這新的煉血葫蘆是齊星衡用九條毒龍的血肉和毒涎煉成,其毒無比,那白光看出厲害,陡然加速,卻仍被血光掃到尾部,噗地一聲,飛起漫天被血污了的白色蓮花瓣,飄飄灑落一地。

那白光毫不停留,往東方疾飛,空中有一女聲傳來:“一群乳臭未脫的小輩狗膽包天,也敢與前輩仙人爭鋒,齊星衡,你回去告訴那姓蔣的,不要以為得了人皇道統就可以得意忘形,他在骷髏山外的那點把戲我母皆瞭如指掌,只因當年受佛門高僧點化,不願濫殺,他如果再不知進退,小心骷髏山外白骨叢林之厄!”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白光已經消失在逐漸黑暗的天際,但說話聲卻還是清清楚楚地傳送過來。

後面莫直等人趕來,雲亭羨慕地說:“齊師哥果然厲害,一出手就打落了她一篷白蓮,我們五個在後面相繼出手,都沒能傷到她一根毫毛。 ”

齊星衡說道:“那傢伙叫做白骨魔姬,是在骷髏山白骨洞中的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所生,深得佛、道、魔三家之傳,雖然道行不深,法力卻強,此時她一心逃走,憑我們自然阻攔不下。”

玉函不服氣地道:“她真的那麼厲害麼?難道還能高過徐完?”

慕容麟冷哼一聲:“徐完那是他自己不小心,被我們以有心算無心困入十絕陣中,要不然就憑我們幾個人,難道還能高過甘道清他們麼?他們四個都奈何不了徐完,更何況我們?做人吶,貴在有自知之明。”

玉函把小嘴一撇:“哼,算那徐完知機,跑得快,要不然本女王高低把他訓成一個聽話的乖乖狗,咳,現在這裡事情已經完了,我也倦了,先回金鰲島去了,你們慢聊啊。”說完也不多打招呼,把身子一晃,平地一道金光,破空飛去。

齊星衡對她本就不喜,不過她這次過來幫忙,還要謝謝她,沒想到走得如此匆忙,莫直笑道:“她剛剛在冷淵那邊捉了一條小蛇,這是急著回去訓蛇呢,呵呵,齊師哥,此間事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後會有期!”

說完四人也齊駕遁光而走。

此時到了晚間,陰氣愈盛,先前順著地下逃逸的惡鬼紛紛飛出地面,齊星衡擎著青蜃瓶滿山巡視,一有惡鬼出世立即收入瓶中,直到第二次凌晨,才不見了鬼影,此時地下噴穢氣勢已衰,到了下半夜的時候,中間停了好幾次,到早上天亮時,已經只剩裊裊餘言。

李靜虛又主持甘道清、楊光赫、董銘超、宋寶書、史南溪、雅各達和龍飛七人布下北斗封魔大陣,引下北斗星辰之力,將宣洩完畢的地穴封住,陣法深在地下,李靜虛又使出移山填海的神通,挪來三座小峰填平地穴,將封印大陣深埋地底。

齊星衡確定周圍已無鬼怪亂竄,這才上前找李靜虛:“幸不辱命!鬼怪大部分都被我收起,個別逃逸的也已經不能為禍人間,總算完成了一件心願,如今只剩下將朱厚熜治好送回京城,我也可以回山了。”

李靜虛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忽然向東一指,笑道:“你那幾位金鰲島的師弟可真機靈吶。”

齊星衡連忙問是何故,李靜虛笑說:“那位慕容小友跟那莫直相互配合,仗著落魂幡神妙,竟然強行從地穴之中奪走了近五萬惡鬼,想必下次再遇,當有厲害法寶相見。那位聖母傳人更是機靈,憑藉眼中一對寶鏡神光能夠射入冷淵,竟把蛇皇捉去,呵呵,看她雷厲風行,外柔內殘,那蛇皇可有的苦吃了。”

齊星衡聽完也是吃驚不小:“我那師傳真經之中,有一件寶物需要用大量怨魂戾魄來祭煉,手段大干天和,他想必是要去煉那寶貝了。”

李靜虛卻不以為然:“這地下惡鬼多是殘魂,千萬年來互相吞噬壯大,又經地底穢氣生養,萬難超度往生,如果用法力封存將來也必要為害,又難徹底消除,如果你能將他們訓服,積攢一些善果,受紅塵人氣感化,逐漸消磨身上戾煞,將來也可投生轉世,再做人類,只要不用其為惡濫殺,便無須顧慮。”

齊星衡點頭:“那寶貝威力極大,且是諸般魔法的剋星,我這瓶中也收了數万兇魂,聽你這麼一說,我回去也花上幾年功夫把它祭煉出來,將來滿清入關有此一寶,可抵百萬雄兵!”

齊星衡又邀請李靜虛去五云步做客,李靜虛推辭道:“長眉真人還有幾十年就要飛升而去,我與他千年良友,也該去幫他準備準備,另外你那黃山也住不長,我就不去了。”說完與眾人告辭,小手一揮,一道金光,宛如長虹,把半個北邙山都給照得亮如白晝,起在空中,踪跡不見。

“拿來!”齊星衡正問甘道清朱厚熜他們幾個傷者在哪,龍飛忽然攔住去路,伸手討要。

齊星衡知道他是想要那九子母陰魂劍,不過那劍自己已經用心血祭煉,雖然還不能劍心通靈,人劍合一,但心愛這寶劍的威力,又想藉機脫離五台派,所以打定主意不還,聞言冷笑一聲:“師哥身為北台山的總執事,代混元師伯執掌北台山弟子行事,果然位高皮厚,被我一個莫學後進打鬥之中奪了飛劍,這時竟然還好意思當面討要,我若是你,早就一頭扎入那冷淵之中浸死,還有何臉見我?還有何臉見混元師伯?還有何臉回去統領五台一派弟子?”

“你……小子找死!”龍飛齊星衡幾乎把肺都氣炸,正要施展道術先將齊星衡制住,猛然間眼前閃出青白光芒,認識是自己的九子母陰魂劍,曉得這寶物的厲害,驚叫一聲,急忙起在空中,忽地雙腿一痛,已被劍光將雙足齊膝刖去。

九子母陰魂劍凌厲無比,龍飛在空中慘叫一聲,忍痛不住,雙眼一翻,倒頭栽下,一旁史南溪急忙將他接住,怒叱齊星衡。

齊星衡冷哼一聲:“混元祖師代師收徒,我師父已經是五台副教主,我與你們同輩,你們焉敢還以長輩自居?無德無性的傢伙也敢指責於我?”伸手一指,九子母陰魂劍又向上飛來。

史南溪懼他寶劍厲害,急忙向後倒飛,避過劍鋒,大吼:“雅各達師兄,還不動手給這些小輩一點顏色!”他說完,遠處一座山峰之上傳來雅各達的應和之聲,隨後那山頭呼啦一下,騰起百丈火光,噼劈啪啪,炸得連聲響起,轉瞬間將半個山頭都給遮住。

宋寶書驚聲道:“熜弟和金蟬他們都在那座山峰上!”

齊星衡叫道:“雅各達,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放過他們我們日後還可交個朋友,你若敢傷他們半根毫毛,我就先殺了龍飛和史南溪,然後再將那千刀萬剮!”說完一指九子母陰魂劍就要衝上去。

甘道清伸手將他拉住:“不可魯莽,金蟬他們身邊有極樂真人布下的神符禁制,唯獨把破法交給了我,那雅各達所用的魔火看似厲害,短時間內不能破禁,且看他想幹什麼。”

雅各達的聲音從峰上傳來:“齊星衡,當初我師兄傳燈和尚可是在月兒島死在你手?”

齊星衡一愣,不等說話,雅各達又說:“我師兄有一盞血焰燈,用的乃是上古凶神的一滴污血,與我有大用,你也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本來無冤無仇,你只要把那血給我,我就把三人完好無損地送還給你,如何?”

史南溪叫道:“單是凶神止血還不能夠,還要把九子母陰魂劍還來,另外你先前所用那神幡不錯,就給我吧,三件寶物,正好交換三人性命,否則的話,雅各達師兄魔火厲害,定然要那三人神銷形殞,魂飛魄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13
第一回封神之人(下)

史南溪剛剛說完,忽然天上雲端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好不知羞的賤畜,竟然也敢壞我漢族氣運,損國之賊,死不足惜!”

    話音剛落,雲層之上陡然射下一黑一白兩道劍光,如天外神龍飛墜人間,史南溪仰頭觀望,看出厲害,急忙把自己飛劍放出,被那黑白雙劍在空中相互交叉一絞,卡啦啦數聲,把他齊胸絞成兩截,飛劍也化作一道火星變作點點鐵渣墜落塵埃。

    那龍飛被九子母陰魂劍斬掉雙腿,被煞氣攻心,此時已經是昏迷過去,史南溪被斬,他也被劍光掃過頭頂,硬生生揭去一大塊頭皮,滿面批血,昏迷之中慘叫一聲,滾落在血泊之中,兀自不醒。

    雅各達見對方一出手就斬殺了史南溪,雖然其中有偷襲的成分,但也驚怒非常,大喝一聲:“何方鼠輩,竟然偷襲,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嗬嗬嗬! ”空中那女子又囂張地笑起來,聲若顫鈴,響徹雲霄,“你這番僧也敢跑來中原放肆,拿著幾塊破銅爛鐵便直立裝人,也配我見我?”

    雅各達大怒:“哪裡來的妖女,再不現身,休怪你家佛爺手下無情!”

    那女子又說:“那你便無情給我看看。”

    雅各達將左臂一振,把禪杖化成一道蛟龍也似地光華,騰雲爬霧,往女子藏身之處飛去,天上兩道黑白劍光再起,一左一右將禪杖絆住,那女子又說:“這和尚由姐姐對付,紫陽你先滅了他的魔火,我再破了他的禪杖,看他還有什麼倚仗!”

    空中無人回答,卻從雲縫之中,飄飄然落下一張薄霧細網,彷彿仙女所遺絹帕,隨風飄動,直到雅各達所立峰頭之上,輕 輕打開,薄紗散落,層層開疊,轉眼之間展開數十畝大小,往下一落,正好將全峰罩住,網一落下,立即全山升騰起沖天霧氣,噝噝聲響,魔火盡滅。

    齊星衡看見雅各達禪杖與黑白雙劍纏鬥不休,魔火又被人滅去,生怕金蟬他們有什麼閃失,把足一頓,化成一道血光,只一晃,便掠上頂峰,伸手一指,展開九子母陰魂劍向雅各達射去。

    雅各達知道這寶劍的厲害,如今自己寡不敵眾,知道事不可為,急忙借一道火光遁起,齊星衡恨他至極,揚手便把從羅梟那裡收來的三支白骨喪門箭放出,只見滾滾黑煙裹著三道慘白光芒,彷彿火箭發射,銜尾追去,雅各達為了收回禪杖,行動稍一緩慢,給白骨箭峰掃到肩背,頓時“哎喲”一聲,差點墜落,拼命施展魔功,往西飛走。

    這時甘道清等人一起上山來,看見朱厚熜三人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龍青盤膝坐在旁邊,神情也甚是萎靡,齊星衡為他們查看傷勢。

    楊光赫向雲端一抱拳,正要說話,那囂張女子聲音又起:“既然你們能對付那番僧,為何先前不出手?我們動了手你們又來橫插一槓,真討人嫌,若不是急著趕路,定要下去跟你們討教一番,哼哼。”說完便再無聲息,峰上四人俱是高手,知道云上二女已經走了,念及她的態度,俱都憤憤。

    三人中,血寶兒是發狂受了反噬,此時神誌不清,兩眼之中血光迸出三尺,雖然被神符禁制,兀自咬牙切齒,手腳發力,彷彿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獸,齊星衡把他抱在懷裡,用心安撫,不幾下他便哇地一聲哭出聲來,身上一鬆,眼中血光也散了,抱著齊星衡胳膊抽泣不止:“爹爹,金蟬被那惡人傷了。”

    齊星衡見他恢復正常,先鬆了一口氣:“好孩子,你那師父已經把惡人殺死了,放心吧,金蟬沒事。”

    齊金蟬是被羅梟的藍髓沙所傷,那藍髓沙是白骨門秘傳,專用活著的青少年骨髓混雜了頭髮腦漿煉成,又用一種鬼蘭汁液淬洗,全是藍晶晶的多棱碎沙,表面溢出幽蘭碧火,極為歹毒,金蟬小臂上沾上一點,幾乎將整條手臂焚燒乾淨,而且毒氣攻心,生死懸於一線。

    朱厚熜當時和沁帝被壓在冷淵地下,受地肺穢氣侵蝕,五臟六腑、神經脈絡皆受污損,若不是他本身洪福齊天,白蓮聖女虞璵又把自己的一件至寶護花鈴給他帶恐怕早就化作冷淵地下的一灘爛泥了。

    二人皆服用了極樂真人的神丹,所以傷勢已經穩定,只要調製一番,不久便可恢復。

    聽說朱厚熜無事,眾人皆鬆了一口氣,楊光赫說:“我們這麼多大人在此忙活數天,最後還是靠兩個孩子把人救出來,實在是讓人慚愧。”看著哭成一個淚人的血寶兒,他低頭和藹說道,“寶兒,你這一次立了大功,本應該好好獎勵,只是你師伯我是個窮鬼,唯獨一柄璇光尺還是兄弟冒著風險給我弄來的,只有兩手法術還堪使用,一會回到京城,我就把我那玄黃天殛神雷的手段傳授給你吧。”

    齊星衡一聽大喜,那玄黃天殛神雷可是闡教十二神雷之一,比自己的碧血神雷威力可大得多了,連忙讓寶兒稱謝,誰知他揚起小臉,抽抽搭搭地說:“還是教給金蟬吧,他心眼小,這次受了傷,心中肯定要煩死了,你教給他,讓他也好受些。”

    楊光赫大是感嘆:“也罷,我就連你二人一併教了吧!”

    甘道清站在一處山峰上說道:“北邙山經此一役,天傾西北,陷東南,另有十二股屍水地泉被牽引湧現,變作另一種大凶的格局,不可久留,留必有禍,既然大家都無事,還是趕緊回京城去吧!”

    四人回到京城,齊星衡就在天澤殿住下,每日為朱厚熜調養療傷,不出一月,便基本恢復,齊星衡心憂五云步的朱厚燳,開了一副藥房便帶著金蟬、寶兒還有龍青迴轉黃山。

    三年之後,齊星衡神丹開爐,共得了二十八粒毒龍丸,先用一粒解了朱厚燳身上的魔障,然後將五位弟子全部叫到跟前:“三年前我曾經答應過你們宋師伯,給他一粒毒龍丸以幫助谷辰轉世,今日正好神丹出爐,你們便將它送去。另外我已經跟五台派一刀兩斷,只因為丹爐不便移動才賴著這五云步不還,現在神丹煉成,我也要另覓洞府,你們把丹藥送到就先在京城住下,等我找到新的洞府之後再通知你們回家相見。”

    齊金蟬吵鬧不依,朱厚燳也捨不得在另外山坳之中建立的紫薇苑,雷起龍也說:“這許多年來也未見師父再回過五台山一次,更不見哪個師伯師叔前來竄門,五云步是我們經營多年方才有如今規模,他五台派並未添加一磚一瓦,怎能輕易拱手讓人?”

    齊星衡微怒道:“這五云步是你師祖萬妙仙姑許飛娘開闢,五台派對我無情,你師祖對 卻有義,且不說當初在西崑崙她救我性命,也不說後來初上五台她對我的照顧,單是這些年我們師徒練就的各種仙丹就有多少是得自你師祖當年留在這裡的大半洞的靈藥?五台派將有大難,憑我一己之力不能挽回,也不屑去挽救,只是當初我神農金丹初成之時便暗自發誓,我曾暗自發誓要保的她一命。”頓了頓,又說,“況且,這五云步將來或許還有回來之日也未可知。”

    兄弟五人不敢再違抗,一起收拾應用心愛之物。

    與此同時,峨嵋派新近收來一個弟子,年紀只有七八歲,生得虎頭虎腦,靈氣十足,穿著白色短袖校服,胳膊上還帶著兩道槓,後背上背著小書包,怯怯地跟在一個矮胖道童的身後走在峨眉山腹之中的仙洞之中。

    “你先在這裡等一會,我去通報師父始祖,不可亂跑。”矮胖道童向男孩囑咐了幾句,然後走入洞中。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才又出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見蹲著在一個石墩上乖乖做作業的男孩,先就笑了:“你這孩子也真安靜,正趕上師祖和師父內洞入定,一時就把你給忘了,本以為你還不四處亂竄,沒想到竟然這般懂事,快收拾起來吧,隨我去見師祖。”

    男孩默默地把演算本和文具盒收回書包裡,跟在少年身後走入內洞。

    長眉真人和齊漱溟就坐在裡面,少年用手輕推男孩,小聲提醒:“還不快跪下。”男孩初到陌生地方,雖然害怕卻很倔強,聞言不為所動,只是瞪著一對明亮地大眼睛骨碌碌地打量雲床上的老頭和大叔。

    長眉真人和藹笑道:“徵兒,他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不要嚇壞了他。”說完又問男孩姓名,得知名叫“祝錫吉”,微微點頭,又掐算了一番,然後向齊漱溟說道,“執掌封神榜者當是此子!”

    與此同時,運在依還嶺幻波池旁潛心推算的賈筱煜忽然一陣心驚肉跳,先前整理的萬般頭緒剎那之間全部斷掉,待要再梳捋卻又亂成一團,半天不能收束心思,來到谷口眼望峨眉方向看了一會,喃喃說道:“封神之人已經出現了,太公在此,諸神退位,我要不要現在就去將他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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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巫山釣蛟(上)

此時天下洞天福地幾乎皆有仙人修煉,窮山惡水更有魔頭橫行,齊星衡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也未尋到一個適宜居住的洞府,後來盤算著巫山隱居仙人眾多,無論正邪皆在此處闢有洞府,不如隨便找一個軟柿子捏了,來個鳩占鵲巢,暫時住下,等將來有了好的再行更換。

這一日坐船逆流而上,正逢天降朦朧細雨,憑船遠眺,觀看三峽勝景,只見蒼山疊翠,峭壁排空,蒼猿清啼,靈鳥騰飛,雲峰霧鎖,隴山掩日,心想無怪乎仙家都要找福地修煉,這巫山景緻,只要看上一眼,便覺心胸開闊,神怡情馨,便是不修煉,在這里居住也會比其他地方多活十年。

齊星衡目力極好,忽然看到南岸一座山峰上坐著一個人,一身短打黑衣,彷彿夜行,外面還披著蓑衣,頭戴箬蒞,彷彿一個漁翁,坐在崖邊,手裡拿著一柄長長的青竹釣竿,下面絲線高垂,直達山下密林之中,看似釣魚,鉤線卻只垂入山林,並不在河中,不知什麼意思。

齊星衡看得古怪,又聽那人高聲唱到:“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看世間多少故事,最銷魂梅花三弄。”

聽其聲音不過二十五六,頗有磁性,平緩抒情,並不高亢,與山歌不同,卻清清楚楚傳遍山間,彷彿就在人耳邊響起。

齊星衡聽得有趣,旁邊撐船的老漢熱情地介紹:“那怪人每天在山上垂釣歌唱,已有月餘,我是俗人,聽不出歌中意思,卻也愛聽。”說著用手一指,“你看那山四面皆是峭壁,猿蛇難攀,他卻每天準時出現在上面,傳說是一位仙人哩,有好多漁民在山下叩拜,更有人試著攀山拜師,他都不理,也不知要何樣人物才能得仙人青睞。”

齊星衡看那老漢面色不佳,提醒道:“老人家,我看你身有隱症,應及早就醫。”

老漢不信笑道:“我多年來往長江水道,身骨健朗,傷風感冒全不當回事,前些天還遇到一個算命先生說我能活到九十九歲,無病無災,結實得很,哪來的隱症。”

齊星衡又觀察了一下,確定地說:“你確實有病,乃是怒氣不洩,傷之在心,秋天轉涼之後當發瘧疾,現在乃是夏中,如果及時治療很快便能痊癒,否則等到發病之時,便再難調理。”

老漢笑道:“小哥這便又說得錯了,我老漢向來心寬,與人為善,何時與人動過氣?你若沒錢付舟錢,我看你長得身弱體秀,應該是個讀書人,免費送你一程便是,何苦來的咒我老人家?”

齊星衡哭笑不得,又仔細看了老漢幾眼,越發地堅信自己的推斷,無意之中又看到旁邊的舟子個個臉色灰暗,打量之下頓時大驚,原來這滿船的人皆是如老漢一般,他又向其他船上、岸上望去,只見長江左右無論江上還是岸邊人群皆已得了瘧疾,只不過暫時還輕,不能為害,只等夏過轉秋之後便要發作。

瘧疾又叫打擺子。是古往今來殺死人類數量最多。世界範圍流行最廣地瘟疫之一。死亡率極高。在古代得了瘧疾。尤其是這種大範圍地爆發基本是無法控制地。往往是一個地區一個地區地死人。齊星衡原本以為僅是老漢一人得病。也還能救。便是一船人對於他來說也是不在話下。但是如果巫峽兩岸地人全部得病。恐怕就算是他也無濟於事了。

對於瘧疾。齊星衡還是知道點。那東西是靠靜水中蚊蟲傳播。只是這長江乃是動水。從天氣時令、地氣水源方面來看。此時此地不應該爆發這樣厲害地瘟疫。

他正苦思不解。忽然峰頂歌聲停止。那垂釣人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白衣女子。只見那女子身材苗條。一身素衣。秀髮飄飄。被細雨微微打濕。更顯無邊嫵媚。

齊星衡看那女子十分眼熟。隨即想起。當初入皇宮吸血殺人。後來又相助白蓮教截拿朱厚熜地那個同樣使用煉血神功地同門不就是她。

齊星衡取了一塊碎銀子遞給船上老漢。輕一跺腳。便化成一道血影掠上山峰。在那女子身前站定。一看之下。頓時失聲叫出:“三姐!”原來這白衣女子就是當日武昌城內地柳三娘。

齊星衡心中巨震。柳三娘僅會《煉血真經》之中前六層地功法。而且修煉時間太短。在齊星衡地心目之中。她一直都是一個善良地母親。賢惠地妻子。萬萬想不到她會殺人吸血來練功。

柳三娘轉過身來,她臉上通紅充血,彷彿高燒大病,齊星衡知道這是吸血練功的後遺症,慢慢地她的臉會越來越紅,直到全身,如果心性能夠克制,慢慢地將血壓回,最後縮到僅在額頭存有一個紅點,方是大成,否則最終不免爆體而亡,不過無論哪一種結果最終都是魔頭一個,再難超脫。

現在看柳三娘連脖子根、雙手都是紅色的,只不知她緊縛的衣服裡面到底紅到何處,不過齊星衡也能感覺到她身上濃烈的血腥味道和沖天的煞氣。

柳三娘看了齊星衡一眼,忽然向那坐在懸崖上的垂釣者說:“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可是,若我生死相許而他人棄之如敝履該當如何?”

那人並未答言,忽然釣竿一條,下方釣起一條似蛇非蛇,又寬又扁的怪物,那東西長達十丈有餘,周身都是梅花斑紋,形似一條錦帶,渾身鱗片在太陽下發出耀眼彩光,被鉤釣住,往峰上拉起,兀自蜷縮不定,舒卷之間,往崖上垂釣之人身上掃過來,它的身子寬有二尺,厚才兩三寸,甚是怪異。

那垂釣人任那東西將自己纏住,伸手拋出一個光圈,勒住七寸,釘在岩石之上,取出一柄黑黝黝的匕首,將怪物剖開活剝,取了膽和毒囊,裝入事先準備好的葫蘆之中,然後收了光圈,剪斷釣絲,抬腳將那東西踢得滾落山下,重新取出一個金鉤裝在線上,放下山去繼續垂釣。

直到這時,他才從容說道:“你若愛他便生死相許,你若不愛他便棄之如敝履,何須再問?”

柳三娘若有所思,忽然嘆了口氣,恨恨地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為他守身墜子,千里尋夫,難道這還不算麼?他如今身入正道,視我如蛇蠍,我又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那垂釣人又說:“聽說關外有三世佛降世,你去那裡問問,佛法博大精深,或許能夠給你解脫。”

“哼,那些禿驢能濟得什麼事!”柳三娘施禮,“既然先生也解不了,我自尋他處,你要的那煉血之法都在這張紙上。”說著取出一張白絹,劈手擲出,然後把身子一晃,施展血光遁影往北飛去。

齊星衡本要等他們說完話好問問柳三娘,忽聽“煉血之法”頓時一驚,他已經看出來柳三娘修煉《煉血真經》墜入魔道,竟然吸收活人鮮血,再不想讓這功夫傳給別人,聞言顧不得去追柳三娘,伸手虛抓,便將那白絹攝在手裡。

那垂釣人竟然也不阻攔,任他攝來白絹,一看上面寫滿了蠅頭小楷,果然都是煉血真經的前五層秘要,正要詢問,忽聽那垂釣人悠悠說道: “這位朋友,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搶我的秘籍?”頓了頓又說,“我們素不相識,我也不是嗜殺之人,實話告訴你吧,那白絹之上已經被我下了大銷魂散,此乃採用五種淫藥合陰陽之氣煉成,你將秘籍給我,我也將解藥給你,否則你架不得遁,禦不得劍,在這山上又沒有女人給你發洩,出醜是小,若真陽亢奮而死,豈非太也不值?”

齊星衡笑道:“你那毒藥能夠對付別人,卻奈何不了我,況且這煉血真經本來就是我的功法,那柳三娘私自傳給你已經是不該,你要得又如此理直氣壯,呵呵,太也沒有天理了。”

那人一愣,回過頭來,箬蒞下露出一張病態深重的臉,齊星衡先前聽他唱歌,還以為他最多二十五六歲,哪知竟是滿臉皺紋,膚色蠟黃,頭髮乾枯好似稻草,一對小眼睛,毫無神采,鼻尖兩頰皆是疤痕毒斑,雙肩佝僂,縮成一團,甚是猥瑣,齊星衡沒想到那樣擁有男性魅力的嗓音竟然是由此而發。

齊星衡略一觀察,嘆氣道:“你只知道毒藥厲害,卻不知那東西並非正途,極傷身體,此時你身體裡已經積滿毒素,甚至侵入骨髓,如果再不醫治,不出三月必死!”

那人眼裡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說道:“你竟然能夠看出我不出三月就要掛掉,也算懂些醫術。”

齊星衡聲音轉冷:“我還看出你引毒入體,侵入肝脾肺腎四經,深藏臟中,又封閉六腑,不使發洩,唯獨留下心火由內至外炙燒全身,異想天開要在臟中修煉毒丹,卻不知如此已是壞了身體鼎爐,再難轉入正途!”

那人一驚,站起身:“這位道兄竟然有這般能耐,一眼便看出我這'五行毒丹'的功法,真乃神人!小弟方仁(由書友“我真傻我無謂”飾),乃是瘟部鼻祖呂岳弟子,還請問道友尊姓大名?”

齊星衡說自己師從金鰲島,方仁喜道:“原來都是截教兄弟!”拉著齊星衡坐在崖邊,說道,“齊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這瘟神妙法更有一番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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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巫山釣蛟(下)

方仁略帶自豪地侃侃而談:“人闡截三教之中,太清、'玉'清重根骨、重福緣、重品'性'、重前生後世,甚至太清更要入人間修行,積累外功,如果福緣不夠,更難速進,需要一步一個腳印,甚至數世苦修,最重根本。我截教與之不同,海納百川,包容萬物,胎卵濕化皆可成仙。通天教主之下,又有各路真仙演化開創適合自己的道法,別闢蹊徑,演化萬般妙法神通。”

齊星衡點點頭,隨後說:“我也是截教弟子,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就單說說你那瘟神一脈有什麼奇特的吧。”

方仁說:“確實如你所說,我引毒氣入體,藏於肝脾肺腎四臟之中,另閉塞六腑,使毒不能宣洩,凝練毒丹,其實還有一樣你沒看到,我還有一味金毒藏於心包之中,心包與三焦成表裡,我以心火引動'胸'中五氣煉毒,通過三焦控制全身毒素,滿則溢之,虛則補之,使我體毒平衡。”

齊星衡說道:“嗯,就算是吧,我剛才沒有仔細看,但就算你三個月不死,那又能怎樣呢?損壞身體鼎爐,乃是道家修行之大忌!”

“你還是小看了我截教大法!”方仁不滿道,“三月之後,我體內毒素達到臨界點,自然如你所說死去,不過另用'藥'材洗練全身,死而復生,褪去身上這張皮,之後便可得萬毒之體,你看我現在長得醜陋,等到那時,恐怕就算是你也未必有我帥氣。”

“萬毒之體?那你要我的煉血真經乾什麼?”

方仁嘆了口氣:“瘟神'門'下,共有我們師兄弟十二人,我專修毒'藥',處心積慮十餘年,修那萬毒之體,只是天下靈'藥'難求,多年來需要服用的'藥'歷盡千辛萬苦也才找夠了七七八八,本來應該溫煉百年再蛻皮重生,只是我卻等不了那麼長時間,拼了小命多方尋找,將'藥'材尋夠,卻是根基不穩,每到關鍵時刻,全身血液凝稠如粥,一連幾次都不能衝過玄關,差一點便要燒乾心火,全身化作焦炭,一旦走火入魔,恐怕連元神都不能逃生。”

“那你又是怎麼認識的那柳三娘?”

方仁笑道:“那柳三娘是白蓮教客卿,我有一個師弟因為追求那白蓮聖'女',也入在白蓮教中,一次我看到那柳三娘所使道法,頓時知道唯有此術能夠助我成功,所以才以替她尋找她丈夫為條件,與之'交'換功法。”

“你師弟入了白蓮教?”

“嗯,他與我不同,修煉的是癰瘍瘟癀之術,施展開來能方圓百里之內的人渾身起小紅點,麻癢難耐,潰瘍流膿,哈哈,只是雖然攻擊面大了,卻怎能抵擋我那無影無形的毒術?況且等我修成萬毒之體,他那些小把戲也根本不能傷我。”見齊星衡變了臉'色',他頓了頓,又說,“我師弟從海外來到中原,第一次看到白蓮聖'女'傳教,當時便'花'痴一般看上了她,還發誓非她不娶,只是那白蓮聖'女'看不上他,為此,他還跟情敵,也就是那北邙山的鬼太子打了好幾架。”

齊星衡伸手往山下一指:“那山下百姓,我剛才看時,個個都得了瘧疾,可是你施展的手段?”

這一下,方仁眼中閃出驚訝之'色':“你看出來了?”見齊星衡面'色'愈冷,連忙擺手,“不不不,當然不是我,那是我的一位師弟,他修煉的是痎瘧瘟癀大法,他也是最近才練成,不過功力還淺,只能循著天氣,夏季種病,秋季才發,'春'冬兩季都不能施法,此時病苗不顯,沒想到你也能夠看出來!”

齊星衡冷聲質問:“山下的那些百姓跟他有仇嗎?”

方仁笑道:“當然沒仇,只是他大法初成,需要找一地居民試驗。”他伸手往西南方一處山下的密林之中一指,“你看那裡。”

齊星衡定睛觀看,只見那林中有山上泉水流入,林密葉厚,'陰'暗'潮'濕,隱隱有毒瘴溢出。

“我師弟養有一種蚊子,有黃豆大小,身上有五種'色'彩,兩對翅膀最為漂亮,飛在空中,連成一片,彷彿彩虹,名叫蕃秀蚊,只是我叫它彩虹蚊。我師弟現如今就把那些彩虹蚊養在那裡,培養祭煉,隨時放出來傳染人類,以觀成效。”

“'混'賬!”齊星衡火冒三丈,“這小子竟然用活人做實驗!”他看向方仁的目光陡然轉冷,“我這就去把那些蚊子全部殺了!”

方仁看他動怒,也不害怕:“我們師兄弟十二人,每人都煉有師父的一'門'秘術,只等將來有一人奪得封神法器,方能做瘟癀大帝,雖是一'門'兄弟,但親疏厚薄,各不相同,唯有季衡、文軒二人,其他人死與我何干?別說你去滅了他的蚊子,你要是真有本事就連他一併殺了我也不管,只是剛才柳三娘留下來的真經你得給我留下!”

齊星衡冷冷說道:“我如果說不呢?”

方仁輕笑一聲:“你知不知道剛才你我說話的功夫,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種毒'藥'?本來你我皆是截教兄弟,你敬我一尺,我也敬你一丈,你把真經給我,我也不難為你,立即為你解毒,你若不給,那可就休怪兄弟不講情面了!”

齊星衡哈哈大笑:“你剛才一共給我下了十三種毒'藥',有三種使人脹氣,一種使人頭痛,一種使人癲癇,四種使人昏'迷',一種使皮膚潰瘍,一種使人筋骨腐爛,一種麻痺人神經,一種使人產生幻覺,我說的可對?”

方仁臉'色'大變:“金鰲島王天君弟子怎會有如此高的毒術?”突然一下子跳起來,“你與鐵硯峰鬼老是什麼關係?”

齊星衡笑道:“鬼老這個名字,我是第二次聽說,上一次是在北邙山聽季衡說的,這第二次是你說的,我並不認識他,我為什麼能夠看出你的手段,那也不必向你匯報。”他略想了下,揚起手上寫滿真經的絹布,“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我沒收了天經地義,你如果有能耐,大可以再去找柳三娘討要。”

方仁心裡盤算著自己現在使出法寶能夠有幾分勝算,臉上現出無邊沮喪:“柳三娘脾氣古怪,暴虐非常,一生中唯有夫君、兒子是她心病,我上次幫她找到了她丈夫才換來了經書,以後再難有機會了。”

齊星衡有心要從他口中套柳三娘的話,問道:“那你大可以再幫她把兒子找到。”

方仁搖搖頭:“她的兩個兒子都在黃山一位高人手中,數年來都不外出一步,她早就知道地點,卻是不敢上前相見,可不用我說。”然後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師弟,你我都是截教兄弟,你那真經對師哥來說非常重要,我可以用我的一件寶物相換。”

齊星衡笑笑:“沒有我這真經鍛煉你身體裡的毒血,三月後你蛻皮之時肯定難逃一死,這點我也很清楚,本來咱們同為截教一'門',我也不應該這樣小氣,只是你那師弟的作風我看著實在來氣,而且上次遇到季衡,聽說他是去關外訪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關外三佛有什麼聯繫,我只擔心,現在幫你煉成萬毒之體,將來你再倒打一耙,幫助滿清入關,那我豈不是資敵自戕?”

方仁聽完,竟然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就是這個呀?”他長長出了一口氣,重新坐好,“先不說我們華夏男兒不能放任那外族入關屠掠中原,單是那封神榜我也不打算逃避,所謂順天得生,逆天得死,純屬狗屁,我本來也沒有打算逃脫封神榜,只是為那最後能夠坐上瘟癀大帝爭奪瘟癀傘而努力,你說,我憑什麼要去幫助滿清入關?另外你能認識季衡,我也很高興,他確實有一位朋友在長白山,但是跟那些佛'門'的禿驢卻沒有關係,你儘管放心好了!”

齊星衡略猶豫了下:“封神之中,誓言全部生效,你先發下一個毒誓來。”

方仁舉起手:“我方仁發誓,如果將來封神之戰時,幫助滿清韃子,欺壓漢族同胞,讓我魂飛魄散,連那封神榜也上不得。”

齊星衡說道:“希望你能記住今日誓言,只是我修的是神農地皇道統,正是你瘟神一脈的剋星,如果你真像今日所說,我還可以幫你用'藥'調理洗練,助你成道,如果你他日助紂為虐,我也有辦法讓你應了今日毒誓。”說完把薄絹遞了過去。

方仁歡天喜地接過,然後說道:“如此便多謝師弟了,那彩虹蚊子也不勞師弟動手,這裡有一條錦帶蛟就要上鉤,等我釣上來,隨便'弄'一包蚊子'藥'撒過去,保證讓他斷根絕種!”

齊星衡心想也不差這一會,如果自己貿然出手,不能將蚊子全部滅掉,由他出手,把蚊子全部斷根了正好。於是他也不急坐在一旁,看他垂釣:“你釣那像蛇一樣的東西是叫錦帶蛟麼?”

方仁目不轉睛地看著山下,一隻即將咬鉤的扁扁怪蛇:“這東西大名三眼錦帶蛟,其毒無比,正是我修煉萬毒之體需要用的最主要的一種毒物,共需九條,我已經釣了八條了,只剩下這最後一條……來了!”說完一挑釣竿,又拉起一條不住捲動的錦帶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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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四季瘟癀(上)

方仁仍舊按照原樣把三眼錦帶蛟的毒囊和蛟膽取出,然後將蛟屍踢下崖去。

二人正要去除那蕃秀蚊,忽聽那蚊蟲所在的密林上空忽然飛來一團濃密的水汽,彷彿悠雲,聚散之間,煙霧飄渺,裡面隱隱隴著兩個人影。

齊星衡看那雲氣正而不邪,問方仁:“那可是你師弟?”

方仁吃驚道:“禍事了!竟然是這兩個煞星!”他不敢上前,拉著齊星衡躲在一處山石後面給齊星衡介紹,“那雲裡面的兩個人來頭不小,是兩個十五六歲大的女孩。其中一個是三仙島三宵娘娘的傳人,使一對黑白雙劍,幾乎是所向披靡,沒人沒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只是背後稱她小尼姑。另一個師承龍吉公主,名叫侯紫陽,從來都躲在雲彩裡,從來沒有人見到過她長得什麼樣子,有傳說她長得貌若天仙,有傳說她是個醜八怪的。”

“黑白雙劍”“侯紫陽”齊星衡想起當初在北邙山最後出場破了雅各達魔火的也是一對女孩,看起來應該就是這兩人。

方仁繼續說道:“那侯紫陽也還罷了,很少有人聽到她說話,應該是個悶騷,那小尼姑卻是脾氣火爆,下手狠辣,尤其厭惡男人,如果是她看不上眼的劍仙,立即說殺就給殺了,當初在四川,遇到東海三仙中酷刑頭陀的弟子笑和尚,也不知怎地就衝了她的肺管子了,當場被她打了六個大嘴巴,打得笑和尚腮幫子腫得跟桃似地,又要施展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暗算,被她用三仙島獨傳閉仙訣封了法力,吊在礁石上給海水泡了三天三夜,峨眉幾個小輩阮徵、申屠宏和諸葛警我一起上來群毆,結果又被她用混元金刀把衣服削個精光從天上扔到成都城裡,丟了大人!”

齊星衡一愣:“她就這麼囂張也沒有人管?峨嵋派的高人就放任門人受辱不成?”

方仁撇著嘴說道:“怎麼沒人管,且不說現在長眉真人還沒有飛升,還有朱梅、白谷逸兩個抱臭腳的走狗,單是東海三仙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只是據傳說當時長眉找過她,結果雙方怎麼談的不知道,後來就不了了之了,而笑和尚也被酷刑頭陀罰去面壁了。”頓了頓,又說,“那笑和尚飛揚跋扈,仗著師傳絕續橫行霸道,雖然這一世還未做和尚,但我們也稱他做'笑賊',我早就想教訓那小子,只是忌憚他無形劍遁厲害,等將來定然要他在我手裡轉上一劫!”

二人正說著,那小尼姑已經出手:“紫陽,你先用弱水神紗將林子罩住,不可讓蚊子跑了一隻,然後看我滅蚊!”

雲中仍然沒有答因,無聲飛下一團薄紗,在空中迅速展開,化作數畝方圓將整個林子罩住,正是當日用來滅雅各達魔火的那件寶物,落下之後,迅速化成一道半米多厚的朦朧霧氣,靜靜蓋在林上。

小尼姑剛要動手,忽然對面崖上火光一閃,現出一對十二三歲的小童,其中一個用還頗為稚嫩的聲音質問:“小尼姑!你我元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毀我的靈蚊?”

齊星衡閃目過去,看見那崖上乃是一男一女,俱都十二三歲,男童穿著一件火紅小衣,上面鑲著翠玉寶珠,外面穿著對開白色短袖小褂,下身也是白色短褲,赤著一雙小腳,剛才就是他在說話。

旁邊那女孩比他身材略高,穿著紫色旗袍,雖然年紀幼小,但身材已經發育的極好,丹鳳眼、吊稍眉,頭上插了一對盤蛇釵,站在那裡,臉色如冰,透出萬點風情,折射千層煞氣!

方仁給齊星衡介紹:“那個小子叫做寧寂子(由書友“寧寂散人”飾),那丫頭叫做竇秋雨,都是我瘟神一脈,算是我的師弟師妹,修的都是四季瘟術。”

齊星衡不解道:“什麼叫做四季瘟術?”

方仁不厭其煩遞給他解釋:“要說生物環境影響人類生存的科學,我們老祖宗可是早就研究透了,就連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的人生什麼病都說得清清楚楚,瘟癀秘術目前已知的共有九中,分為四季瘟癀和五方瘟癀兩種(注①)。先說四季瘟癀,因為春夏秋冬四季氣息環境不同,流行的瘟疫也各不相同,春季寒變、夏季痎瘧、秋季飧洩、冬季痿厥;五方瘟神是中央寒熱、東方癰瘍、南方攣痺、西方毒藥、北方滿氣,我就是修西方毒藥瘟癀秘術的,修到極處,天下用藥將無人能出我左右,呵呵,你也不要不服氣,俗話說是藥就有三分毒,無論風雪雨露、草木金石皆可入藥,用對了就是藥,用錯了就是毒,將來我也未必會遜於你。”

齊星衡點點頭:“那季衡和你修的都是五方瘟癀術嘍?”

方仁點頭:“文軒修的是癰瘍瘟癀,能夠一晚之間讓一鎮之民全部身生黑點毒瘡,皮潰肉爛;季衡稍微人道一點,不過法力更強,能夠讓一城之人全部手腳麻木,抽搐僵硬,甚至變成殭屍,我修的毒藥之術你已經見識過了,雖然施法範圍不如他們,但是若論單個攻擊,便是成道多年的劍仙只要找了我的道也照樣讓他死翹翹!”

“那竇秋雨呢……”齊星衡想對瘟癀之術多了解一下,正一問間,忽聽那邊崖前一聲巨響,急忙凝神細看,只見那寧寂子也不知剛才使了什麼法術,竟然把小尼姑身外籠罩的那片水汽雲霧驅散,露出藏在裡面的兩個女孩。

只見那小尼姑年紀還要小些,長得虎頭虎腦,盯著一個光頭彷彿男孩,穿了一身黑色緇衣,穿著麻鞋,脖子上掛了一串黑漆漆的佛珠,直拖到腳下,看上去甚是累贅,此時正駕馭黑白雙劍與崖上二人相鬥。

那侯紫陽安靜地虛倚在旁邊,身下都有云霧托著,彷彿仙女淺眠,一手支腮,睜著一雙大眼睛,靜靜地看著雙方比鬥。只見她生的小手小腳,渾身上下粉妝玉砌,就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紫袍,翹著一雙四寸多長的小腳,悠閒地劃籠著周圍的雲霧。

那小尼姑不愧是三宵娘娘聯手調教出來的弟子,一對黑白雙劍來去如電,上下翻飛,壓著寧寂子和竇秋雨二人的飛劍窮追狠打,忽地清喝一聲,雙臂用力,黑白雙劍交叉一絞,咯嘣嘣數聲脆響,寧寂子和竇秋雨二人的飛劍絞斷,化成點點紅星紫霞,散落塵埃。

寧寂子與竇秋雨乃是合籍雙修的道侶,練得也得紫啼紅鳴的何必飛劍,沒成想今天被小尼姑一舉全部絞斷。

竇秋雨心疼飛劍,叫了聲:“小賊禿,賠我寶劍!”一揚手,藏在袖底紫光流雲練雙雙飛出,真好似兩條紫龍出世,並行飛舞,袖上黑壓壓一片,嗡嗡飛起,好似烏雲蓋頂,往小尼姑和侯紫陽那邊湧去。

小尼姑雙劍交叉,憑空打出兩道黑白閃電,把紫色雲袖割下數段,看著密密麻麻飛來的毒蟲,厭惡地一撇嘴:“你這女人也真噁心,竟然養蒼蠅!”劍光起處,毒蠅如雨般落下,只是那綠榮蠅數量實在太多,看上去何止百萬,他劍光砍之不及,忙叫道,“紫陽還不動手!”

寧寂子又取出寶物太陽神幡,喝道:“你不是說要一人打我們兩個麼,怎麼支持不住了又叫幫手?”

小尼姑呸了一聲:“就憑這些蒼蠅能奈我何?只是我怕它們飛出去把疾病傳染凡人。”她把身子一晃,周身射出太乙仙火,分按五行,遍布上下,毒蠅只要一被火焰燒到,立即化作飛灰,小尼姑大叫,“狗男女!看我的黑白雙劍!”又駕馭雙劍向二人斬了過去。

侯紫陽又取出金風羅,用一隻白生生的小手托著,只是一團氣流,有形物質,不仔細看根本看不不到,輕輕一抖,那寶貝起在空中,從山崖上到密林之下,橫七豎八有無數道金色光絲時隱時現,閃動之際,又有風聲響起,完全展開,連同對面半個山頭一起罩住,緩緩落下,毒蠅亂飛,只要碰到羅網之上,立即被風絲絞成粉碎。

金風羅不住下落,毒蠅紛紛被絞殺,那蒼蠅有普通蒼蠅兩倍大小,一會的功夫,粉碎的蠅屍紛紛下落,被下方的弱水紗拖住,蓋了厚厚的一層。

那寧寂子除了修煉瘟神秘法之外,更在當初鴻鈞老頭那裡帶來一本陸壓的道書,練就一身煉火的本領,太陽神幡一揮之下,立即飛出百丈天火,把小尼姑團團包住。

小尼姑被火困住,上下左右都不能脫出,卻仍舊不慌不忙,還大聲讓侯紫陽趕快把金風羅收回,小心天火。

那天火也真厲害,只見寧寂子隨手往上一揮,兩道火焰飛射上去,立即將寶羅燒出兩個窟窿,侯紫陽也不收羅,反而從乾坤袋中又取出了一件紅霞幛,往空中一抖,便化作萬畝晚霞,把太陽都給遮住,彷彿火燒雲一般飄在眾人頭頂,侯紫陽伸手一指,紅霞之上垂下百丈戊土精氣,層層落下,彷彿有萬鈞之重,太陽真火皆被戊土精氣掩埋,到最後,寧寂子連幡也揮之不動。

注①:此處取自《黃帝內經》的“四氣調神大論篇”和“異法方宜論篇”:

前面說春天發陳,養生不能傷肝,否則到夏天為寒變;夏天蕃秀,養生不能傷心,否則秋天發痎瘧;秋天為榮平,養生不能傷肺,否則冬天飧洩;冬天為閉藏,養生不能傷腎,否則春天痿厥。

後面說東方的人吃魚鹽傍水,使人熱中勝血(不懂的可以理解為痰熱高血壓),得病都是癰瘍,治療這種病得用砭石;西方人處金石風沙之地,華食脂肥,邪生於內,治病得用毒藥;北方人處閉藏之地,風寒冰冷,多在野外吃乳肉,藏寒生滿病,得用炙焫;南方人水土弱,多霧露,多生攣痺症,得用微針;中央的人地平以濕,氣候比較好,食雜而不勞,多生痿厥寒熱病,得用導引按蹺(那個字打不出來,用這個代替)。

從這裡看出,中國古代的醫術裡面從地域特色上大體分為五種,分別是砭石、毒藥、炙焫、微針、導引按蹺,而到如今,中醫上保留下來的,只剩下毒藥為主流,知道微針的還不少,雖然針灸同說,但明白炙焫、導引按蹺和砭石的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15
第三回四季瘟癀(下)

侯紫陽用紅霞幛放出來的戊土精氣鎮壓住了太陽神幡,小尼姑從火中飛出,忽然天上雲層之上鏗鏘聲響,彷彿玉鳴,眾人不及抬頭,便聽一聲​​震天巨響,一道金色霹靂從雲中落下,齊星衡目光凌厲,看到那霹靂乃是被一件金磚引起,迅若閃電,小尼姑不妨之下,被那金磚打在後背上,頓時一個趔趄,差點從天上墜落。

一口鮮血湧上來,小尼姑悶哼一聲,倒咽入肚中,眼中露出殺人的凶光,看到天上雲彩裡隴著一個十五六歲的黑衣少年,剛才的金磚就是由他放出,此時正把飛劍放下來斬自己。

齊星衡本來對小尼姑和那侯紫陽頗有好感,只是一直想看看她倆的實力才忍著沒有出手,這時見有人偷襲,連忙縱身飛出,大喝一聲:“今日毒蚊定要消滅,誰敢阻攔,難逃一死!”在空中便把九子母陰魂劍放出。

這陰魂劍三年來被齊星衡用藥物洗練,不但去了原來劍上的怨魂,還洗掉了積攢多年的惡煞,飛出之時,近乎透明,只是九道暗影,因為是用白露那天早上的露水淬劍,所以便把劍名叫做白露,出手之際正而不邪,威力卻不減反增,提升了一大截。

齊星衡攻擊的是那偷襲小尼姑的少年,飛劍化作一金八銀九道光影,往少年射去,那少年手中飛劍剛被小尼姑用黑白雙劍絞斷,吃了一嚇,大叫一聲:“寧弟秋妹快走!”把身子一晃,就化成一縷黑煙要走。

齊星衡笑道:“小尼姑,你對付下邊的那兩個瘟神,萬萬不可讓毒蟲飛出害人,這小子我來對付!”取出五雷鏡一照,那黑衣少年立即被逼的在千米之外現了形,被齊星衡一劍射在後腦勺上。

白露劍射中,發出一聲金石相擊的脆鳴,黑衣少年的頭應聲裂成兩半,裡面飛出縷縷黑煙,化作一個個綠毛黑爪的殭屍,共有四五百個,嗷嗷嚎叫著向齊星衡飛撲過來。

齊星衡見了也是吃了一驚,心想這小子還有兩下子,可惜是旁門外道,他當初試驗白露劍感覺性能好用,索性又煉製了二十三口,分別按照節氣命名,這時看見鬼屍厲害,索性把二十四口飛劍全部放出,共是二百一十六道劍光,漫天電射,金銀兩色光暈連成一片,顫若煙霞,豪光萬丈,迎著殭屍壓上去。

那殭屍也俱都不俗,每一個或是噴碧磷鬼火,或是噴血焰魔火,或是手持金戈,或是渾身污血,帶起千丈黑雲,若是普通飛劍被他們纏上,非但破不了他們身上的屍甲,反而很快就要被污染,失去靈性,即便能夠將之斬殺,那殭屍身上爆出來的鬼火血沫,只要被沾上一點,也會立即如跗骨之蛆,貽害非常。

只是齊星衡這套飛劍卻非同一般,二百餘道劍光連成一片,布成一片光幕,眾殭屍撞在上面,被劍光絞殺,發出咯咯嘣嘣彷彿野獸嚼骨的聲音,頃刻之間,五百殭屍盡被絞殺,化作一團翻滾的污血,卻被劍光逼住,不能前進一步。

黑衣少年這時已把頭顱合璧,那殭屍皆是本命屍蟲煉製,每滅掉一個,他都要頭痛萬分,這時全部被滅,他痛得“啊”地一聲,從天上一頭栽落。

齊星衡生怕這些殭屍所化成的污血濺落別處傷人,又不想被他跑了,忙用太陰星落幡把污血收了,然後向下急追。

那黑衣少年頭下腳上做自由落體運動,齊星衡速度比他快,很快便要追上,忽然他睜開眼睛,一揚手,把早就藏在手裡的打仙磚往上打來。

齊星衡只見眼前金光一閃,一塊烈火裹著的金磚已經打到近前,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此時二人相聚不過十米,再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幸虧先前收那污血,太陰星落幡還在手裡拿著,急忙往下刷去,黑氣一閃,金磚已經落入幡中。

齊星衡不知他還有什麼手段,不敢貿然上前,把當初得自莫直的毒龍鎖取出一根拋下,此時那黑衣少年已經頭疼得幾乎昏厥,再難反抗,被毒龍鎖上身,自動一圈圈捆個結實,最後繩索兩邊一對毒龍牙自動反繞回來,扣入琵琶骨中,他慘叫一聲,知道今生道術算是徹底毀了,頓時兩眼一黑,昏迷過去。

齊星衡提著黑衣少年回到原來的峰頭上,方仁還在那裡觀看小尼姑和寧寂子鬥法,看到齊星衡出手,他心中不由得陣陣後怕,那黑衣少年道行雖然不深,但法術詭異兇戾,就算是自己出手,正面對敵勝負也在五五之數,沒想到齊星衡竟然只在片刻之間便解決戰鬥,幸虧剛才沒有跟他動手,否則被穿了琵琶骨,十幾年的苦修便都毀於一旦了。

那邊小尼姑跟寧寂子二人也漸漸分出勝負,寧寂子二人的毒蟲俱被侯紫陽的法寶克制,雖然她並不出手攻擊,只是用寶物壓制毒蟲,但小尼姑也真厲害,僅憑一對飛劍變壓這兩人窮追狠打。

齊星衡生怕這兩人逃走,找不到治療山下瘧疾的解藥,正要出手幫助速戰速決,忽然長江上游飄下一艘小船,長江水到巫山峽裡,轉折崎嶇,落差極大,水勢滔滔,有的地方彷彿瀑布,那小船在水上順流而下,不時地被江水淹沒,然後再浮上來。

船上有兩人,一男一女,那男的還是個孩子,不過十四五歲,穿了一身青色薄衫,手腳並用伏在船上,不斷被江水拍打,連嗆數口,幾乎墜水。那女的穿一身白紗衣裙,雙手不住地搖動雙槳,腰姿搖曳,別有風情,藉著水勢,使那小船彷彿離弦的箭一般飛速行駛。

“賈筱煜!”齊星衡叫出聲來,不知她今天為什麼不用飛遁反而坐船,正要飛下去相見,忽然賈筱煜後方又飛來三道光芒。

第一個是個青年和尚,頂著光頭,穿著大紅袈裟,凌空虛度,每一腳邁出,足下都有青蓮托住,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健步如飛,從後趕來。

第二個是一隻金雕妖精,他長著人的身子,淡金色的臉龐,鷹鉤鼻子,一對鳥爪,眼中射出兩道金光,穿雲透霧將下方的小船鎖定,肋下生就一對金翅,飛行疾速。

第三個是一個妙齡女尼,生得清麗脫俗,渾身不帶一絲煙火氣,面帶微笑,三人中走的最是從容,不緊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後,彷彿九天仙子。

江上小舟載沉載浮,賈筱煜身上卻是滴水不沾,雖然手上不住划槳,臉上卻不見急色,眼看後面三人逐漸趕來,也不慌張,張顧兩岸風景,算好了地點,忽然叫了聲:“徒兒快快動手!”

話音未落,長江北岸山頭上現出兩個少年,頭一個身材長大的摘下背後一柄奇形鐵弓,搭上三支箭,俱都朝那金雕妖精射去,旁邊紫衫少年口中念誦咒語:“道曜紫炁,降福無窮。轟天正令,制鬼除兇。神光所照,降格玄穹。”揚手一指,便有一道紫氣由東向氣,對這三人湧動飛去。

那和尚叫道:“金鵬你和玉羅剎搶人,我來對付這兩個小子!”雙掌一合,放出清淨琉璃佛光將三人罩住。

金鵬忽地仰天長鳴,召喚長江之中的水怪,魚鱉蝦蟹獺蛭六將聽見雕鳴,立即從水下攻擊小船,他正號召身旁的女尼一同出手,猛地眼前金光一閃,他嚇得急忙躲閃,卻仍被打中左翅,痛得慘嚎一聲。

原來那和尚的佛光雖然將紫氣擋住,但那弩箭極有來頭,封存北海千年,威力極大,竟然破了佛光,在金鵬那堅愈金鐵的翅膀之上穿了三個窟窿。

賈筱煜覺察到水中有異,知道被水怪追上,回身將那男孩夾在肋下,凌空飛起,忽地說了句:“你還不出手幫我!”然後伸手一推,將那男孩向齊星衡這個方向拋來。

齊星衡聽了她這句似乎帶有嗔怪的話,心裡沒由來得一陣舒爽,急忙上前接那男孩,那邊賈筱煜已經飛到半山腰,看到下方六隻水怪已經上船,她伸手一指,那船上立即光芒閃動,事先準備的陣法發動起來,立即將六怪鎖住。

隨後她在空中腳踏罡步,口念真言,雙手之間靈訣不住變換,那六怪剛剛掙脫了束縛,便聽一聲​​嬌叱:“上清妙法,通天神雷!”只見一道精芒霹靂被她從三十三層天外引下,直劈地府黃泉,一陣地動山搖,江水排空,六怪被神雷一擊秒殺,炸成粉碎。

這六怪是東海翼道人耿鯤座下的弟子,法力極高,尤其在水中更是橫行無忌,賈筱煜從成都一路行來被他們屢次偷襲,連續數次施展手段都沒能將之幹掉,這次終於在這里布下了局,先讓兩弟子阻擋後面三個追兇,再把他們六怪一舉擊殺。

天上金鵬氣得咬牙切齒,叫道:“玉清仙子,你去搶人,我和遺則大師對付那賤人!”

那玉清仙子本來跟鄧八姑、毒龍尊者、雅各達都是同門,後來受佛門優曇大師點化出家為尼,原本一身道法便極厲害,學了佛門大法能耐更是憑空長了一大截,聞言也不答話,伸手一指,羅剎金刀便化作一道金虹,往齊星衡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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