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封神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9 18:3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4 18001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0
第四回五鬼天王(上)

幻波池內,賈筱煜全力發動先天五行禁制,在東木宮,有崑崙四友和哈哈老祖六大弟子壓制木行禁制;西金宮,有眾魔教高手壓制金行禁制;南火宮,有肇格格率領的正教高手壓制火行禁制;在北水宮,有丌南公高徒五云山手持日月五星輪和孤夜雨、催罹三人壓制水行禁制;在中央,賈筱煜親自壓制土行禁制,趁機依次收取五行禁制法器。

幻波池外,齊星衡一連打發了幾波前來撿便宜的,他在地上,火無害在地下,只聽依還嶺下,彷彿埋了萬噸炸藥,轟隆隆把全山震顫,山石裂縫之中,不斷向外湧出一股股火焰。

隨著一聲慘叫,前方不遠處一塊巨大的山石陡然炸開,裡面飛出一個渾身冒火,哇哇怪叫的妖人。

齊星衡跟火無害約定,以地面為界,上面的歸他對付,下面的歸火無害對付,這時見到敵人破出地面,他立即迎了上去。

那人也是崆峒派的高手,本以為擅長地遁之術,想從地下突入幻波池,沒想到遇到火無害這個煞星。

火無害本是上古洪荒火獸血脈,乃是千年火仙,太陽真火更是見什麼燒什麼,他一身魔功俱備真火克制,費勁心血煉成的法寶也都被燒成灰,剛才若不是跑得快,他自己也差點身死地下。

他正在天上撲打身上的煙火,見到齊星衡,心中積滿的怨氣邊全要發洩出來,看著齊星衡不住獰笑,心想,別怪爺爺心狠,也是你的命不好,我一定要用畢身魔功折磨你生死兩南。

妖人見齊星衡看他,一聲呼嘯,飛撲過去,兩隻怪爪一揮,無數煞火陰雷、魔煙毒箭排山倒海般壓過去,霎時間天昏地暗,星月無光,另有十二道灰濛蒙的寒氣從四面八方纏繞過去,帶起無量寒罡,重如山岳,一起迫到。

他本擬此一擊將對手肉身擊碎,然後再用寒鎖束住對方元神,如果能從他口中得到進入幻波池的方法倒好,如果不能就擒回山去折磨一番,以洩心頭惡氣,哪知道齊星衡縮地成寸之術極為神妙,輕輕一步,便穿過毒火封鎖,來到他近前,伸手一抓,便將自己的脖子捏住,他立時覺得胸口憋氣,一點真氣也提不上來,手足酸軟,再也不能有半分反抗。

齊星衡像捏小雞一樣將他拎到一塊岩石之上,看他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還算清秀,只是滿臉邪氣,一看就不像好人,嘆了口氣:“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跑來惹我,平生害過不少人吧?我這人比較善良,給你一個比較利索的死法,也不收你魂魄,趕緊轉世,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他說完就要擰斷他的脖子,那妖人手刨腳蹬,拼命掙扎,不住地向齊星衡點頭,眼裡滿是乞求之色。

“你有話要說?”齊星衡也不怕他跑了,將它放在地上。

那人跪在地上,叩頭不止:“大仙饒命啊,我出山不久,還沒做過多少惡事,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該來幻波池啊。”哭得極是悲慘,見齊星衡不為所動,連忙又說,“求求上仙大發慈悲,我很小就被師父捉到山上,要挖我心肝做藥引子,後來經我百般苦求,才得赦免,之後受盡磨難……”

“閉嘴!”齊星衡對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然後厲聲說道,“你說的那些真的假的我都不管,不過我將來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用到你,嗯,你說你改邪歸正我可不信,不過你若是願意在我身邊為奴為僕,斷藥捧劍,做個道童,我就饒了你,說不定過些年我不在了,心情一好就把你給放了。”

“我答應!我答應!”

看著這傢伙一邊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邊磕頭,齊星衡就知道他在打壞心思。他將太陰星落幡取出來,抓過那人的手,劃破中指,將一滴精血滴入幡中,然後告訴他:“我也不怕你耍花樣,我這幡是上古時代夸父族占星用的,名叫夸父星落幡,又叫太陰星落幡,也就說如果我願意,連天上的星星都能拜落墜地,你小子若敢有二心,無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讓你魂飛魄散,形神俱亡!”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他打了個激靈,唯唯站起,忽然又跪下,“小的初次認主,真好似撥開雲霧以望蒼天,還有一件事情要禀報恩主。”看了下齊星衡的臉色,然後才又說,“恩主,這次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兩位師弟,他們與我不是一路,也不知進了幻波池沒有,他們與我一同學藝,雖然道行沒有我深,但也還有些可用之處,恩主既然有事要辦,不如把他倆也點化過來,效犬馬之勞。”

齊星衡一下子樂了:“你倒是什麼門派的啊,怎麼這德性啊?剛拜了新主子,就要出賣原來的同門?”

那人諂媚道:“小的叫趙琿,兩位師弟分別叫沈園和樊暉,原來都是崆峒派的。小的原來在崆峒派,自然是要為崆峒派著想,為門派不惜性命,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現在投入恩主門下,現在與他們可也算不上同門了,自然全心全意為恩主著想。”

緊接著趙琿便用崆峒派門派內的傳訊手段,將沈園和樊暉騙來。

兩人剛從地下冒出來,便有兩道寒鎖飛來,將兩人困住,趙琿這寒鎖乃是收集北極地下的萬載寒冰精魄煉成,無論修為多麼高的劍仙,只要被他困住,立即凍結真氣,凝聚金丹,非但一身道法不能再用,連魂魄也逃脫不了。

兩人萬萬沒想到趙琿會向自己出手,一驚之下,已經被寒鎖縛住,直覺一股寒氣瞬間透徹全身,從頭頂到腳趾都是僵硬麻木,再難移動分毫,勉強喝問: “趙師兄,你要幹什麼……”之後便牙齒打顫,說不出話來。

趙琿獻寶一樣跑到齊星衡面前:“恩主,你看這兩人還要得?”見齊星衡微微點頭,這才來到兩人面前,“休要叫我師兄,我已經投身恩主門下… …你們兩個如若不肯,休說恩主不答應,就連我也不會饒了你們!”然後又向齊星衡道,“恩主,這兩個東西如果不識時務,就用我這寒鎖將他們吊在那山崖之上,只需一時三刻,他們的身體便都要凍成冰渣,然後攝了魂魄,煉成傀儡,端茶倒水也還是可以的。”

沈園兩人都深知趙琿的狠,聞言嚇得半死,紛紛答應願意為奴,趙琿親自將他們的血取來投入齊星衡的寶幡之中,然後才將他們放開。

齊星衡想破了幻波池之後就要去神劍峰,找屍毗老人掰命,這三個傢伙看剛才那幾下子也勉強能算是高手,雖然不是那些大魔頭的對手,但多一個人也就多一分力量。

齊星衡天性忠厚,見沈園二人被寒氣侵體,凍得所在地上瑟瑟發抖,運功療傷,幾次都差點噴血,他取了三顆太陽神丹發下去:“服下去運功化開藥力,不但能夠驅除寒氣,還能溫養五臟,提升功行。”

三人服了靈丹,不多時睜開眼睛,又驚又喜,趙琿的阿諛奉承就不必說了,沈園和樊暉俱都是真心拜服,原來他們常年修煉魔功,不但精神上被陰魔暗治,連身體也落下許多隱疾毒素,五臟殘缺,六腑積弱,此時服用太陽神丹之後,竟然將負面影響一掃而光。

接下來,齊星衡率領三魔又打退了幾十波攻擊,不過這些人要么是能力太差,要么就是背後牽連太廣,齊星衡或殺或逐,都沒有能夠收服。

第二日晚上,齊星衡正與三人聊天,忽然東北角上飛來一道火光,趙琿眼尖,最先看見,驚得一下跳起,指著火光顫聲道:“五鬼天王尚和陽!恩主我們快逃吧。”說完就要施展遁法逃走。

齊星衡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後頸給拎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上:“沒用滴東西,一個紅孩崽子就把你嚇成這德行?”

趙琿激動地說:“五鬼天王乃是東方魔教教祖,魔功深不可測,根本不是我們能夠低檔得的,而且聽聞他近年又在乞力馬扎羅山上煉成五枚白骨鎖心錘,正是我魔道剋星……”

尚和陽並沒有立即飛近,而是落在不遠處的山坳之中,隨後依還嶺周圍,就有一道火圈漫山遍野燒來,他煉的這魔火與旁人不同,連岩石也能燒成粉碎,頃刻之間便縮小了一倍,已經燒到依還嶺山腰處。

趙琿嚇得抖似篩糠:“恩主,這時五鬼天王的魔火啊,我們還是快走吧。”說完趁著齊星衡分神觀看魔火之際,把全身化成一道血光,拼命投東方飛去。

齊星衡冷哼一聲,取出太陰星落幡,念了短短幾個音節的咒語,隨後把幡一晃,此時趙琿剛剛飛出不到百里,在夜空之下一聲慘叫,渾身都爆成一團血渣,看得沈園和樊暉而人心驚膽顫。

齊星衡向二人道:“你們在這裡看守住洞口,不可使魔火入洞一點,否則家法伺候!”說完又使出縮地成寸的神通,一步便邁到尚和陽的面前。

那尚和陽是一個渾身火紅的孩童模樣,上次在巫山開府時候吃了賈筱煜的暗虧,後來又敗在優曇大師的手上,一氣之下跑到乞力馬扎羅山上,又練了幾座魔火金幢,並且煉成一件魔道至寶,準備回來復仇,他雖然也貪圖幻波池內的寶物,但更想報復賈筱煜,這次就是要把魔火灌如幻波池,就算是燒不死對方,也要毀了這洞天寶地,以解心頭之恨。

他正在那裡擺弄著魔火金幢放火燒山,猛然間眼前人影一晃,齊星衡已經來到近前,揮起拳頭,當胸以下,尚和陽小小的身軀便倒飛出去,他修煉多年,雖然還沒有練成不死之身,但這身體最少也是水火不傷,就算是普通的仙劍砍上,也未必能夠破皮見血,這次竟被齊星衡一拳打得痛入心扉,五臟彷彿都一齊碎裂,重重摜在身後的山崖之上,又摔在地上,鮮血噴了一地。

不過尚和陽畢竟是修煉多年的大魔頭,深吸了一口氣,倒轉身子,頭下腳上,把身子一晃,衣服盡脫,露出一身紅肉,發一聲喊,渾身射出烈焰綠火,連人帶火,朝齊星衡懷裡撞來。

尚和陽煉這魔火,遠比其他妖邪厲害十倍,饒是齊星衡煉成夸父金身也不敢輕易涉險,後退一步,邁出十餘里,剛取出九天元陽尺,尚和陽便又飛到,彷彿一發砲彈,身上烈焰滾滾,隔空飛至,齊星衡晃動寶尺,尺頭上飛出九朵金花,道道紫氣,將魔火擋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1
第四回五鬼天王(下)

九天元陽尺乃是上古金仙廣成子煉魔至寶,放出來的金花紫氣威力非凡,尚和陽燒煉了近半個小時,也不能奈何,看著紫氣之中,笑吟吟地齊星衡,他終於爆發了兇性,一聲怒吼,調來三座魔火金幢,懸在頭頂。

齊星衡知道他魔火厲害,反手從背後抽出耗費數十年功夫煉成的血魔誅仙劍,魔教出鞘,一聲沉重地名叫,彷彿惡魔怒吼,遍野生靈,無論妖鬼魔神盡皆辟易,整個依還嶺周圍方圓百里之內,霎時間寂靜下來,各路妖獸魔鬼全都躲在洞中瑟瑟發抖。

尚和陽正在奮力放火,猛地眼前血光一閃,直刺蒼穹,他心神一顫,只聽砰地一聲,三座魔火金幢全被斬碎,帶著火焰的碎塊噼劈啪啪落了一地。

齊星衡將神劍收回,淡然道:“尚和陽,我敬你也是一路教祖,靜下心來跟你說點事情,我有一個弟子現在在滇緬交界火雲嶺神劍峰屍毗老人那裡,這次幫著筱煜破了幻波池之後,我就要趕去那裡,你如果肯幫忙,我感激不盡,日後與你八百結交,你若有難,無論多麼艱險,赴湯蹈火,我也決不推辭。”

啥?屍毗老人!尚和陽是魔教大佬,平時囂張得了不得,此時一聽見這個名字,立即蔫了下去,那老東西雖然尊天畏命,不擅殺無辜,但也不代表是好相與的,誰若是得罪了他,那下場絕對會無比淒慘。

尚和陽一來是不敢跟屍毗老人為敵,二來也是不忿齊星衡的威脅,利嘯一聲,伸手一指,就放出白骨鎖心錘,那是五個車輪大的骷髏,俱是用修道多年的仙人首級煉成,起在空中,電輪飚轉,火星四射,圍繞著齊星衡上下翻飛。

尚和陽畢竟是多年修行,齊星衡修煉這點時間,連人家的零頭也不夠,僅憑九天元陽尺擋不住對方的全力攻擊,他在火中笑道:“小孩子不要玩火,小心晚上尿炕。”取出太陰星落幡,輕輕一晃,漲到三丈多高,往上一刷,五枚骷髏有三枚被他刷落幡中。

尚和陽當時幾乎嚇死!白骨鎖心錘是他煉來對付優曇老尼姑的,花費了他幾十年苦功,即使齊星衡再放出血魔誅仙劍他也自信能夠對付得了,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就給收去了。

尚和陽也是識時務的人,打不過堅決要跑,伸手一指,將剩下兩枚白骨鎖心錘收回來,然後渾身噴火,往東北逃竄。

齊星衡輕笑一聲:“尚和陽小朋友,既然來了,還想這麼輕易就走麼!”

他連踏三步,瞬間行出千里,舉起太陰星落幡,往上刷去。

“尚天王今日為何如此狼狽啊?”

尚和陽正拼命逃竄,猛然聽到這聲,無異於天籟之音,縱深躲過下方太陰星落幡飛出來的黑煞,吼道:“你這條老毒龍,還在那裡說風涼話! ”

原來他兩人一個飛遁神速,一個咫步千里,眨眼之間便趕到喜馬拉雅山下,正遇上大雪山紅鬼谷內的毒龍尊者外出碰上,看到尚和陽竟被人追得這般狼狽,忍不住出聲打趣。

齊星衡也認得毒龍尊者,知道他是與尚和陽這樣的魔頭一個級別的人物,恐他二人聯手,從鐲中取出乾焰五火神雷,這寶貝還是當年董銘超所贈,現在只剩下六七顆,他索性全都向毒龍尊者打了過去。

尚和陽看見毒龍尊者,以為來了救星,剛剛鬆了一口氣,便覺身子一緊,竟被齊星衡用五雷鏡吸住,他還要反抗,額頭上又中了齊星衡一記白骨鐘,腦袋嗡地一聲,差點炸開,不過他畢竟是修煉多年的高手,伸手往頭上一派,就要捨卻軀殼,遁出元神逃走,猛聽頭頂上嘩楞楞一陣窗櫺開合之聲,往上一看,正見到一個白骨寶塔當空落下。

尚和陽嚇得心膽俱寒,左手一振,小手指自動脫落,砰地一下爆開,使用脫骨代身之法,真身化作一道血色長虹飛走。

“小傢伙,還真能跑啊!”尚和陽回頭一看,齊星衡身高三丈,舉著一桿撐天黑幡從後追來,他的身在在那面大幡之下,好像蚊子一樣。

“啊——”尚和陽一聲慘叫,被齊星衡刷落幡中,回過頭來,就看到毒龍尊者氣勢洶洶地攔住去路。

齊星衡怕幻波池那邊會出現什麼變故,不願與他多做糾纏,把身子一晃,化一道血光往依還嶺方向飛來。

毒龍尊者大喝一聲,在後面緊緊追趕,他與尚和陽也是有些交情,而且剛才齊星衡先出手放雷炸他,更是不可饒恕,手裡捏著一把五毒追魂紅雲砂,剛要打出去,猛地前方有一道血色長虹倒捲飛來,毒龍尊者感到一股涼意瞬間傳遍全身,從頭到腳所有的汗毛孔都張開,冷汗蹭蹭往外冒,他從心底吼出一聲,揚手放出一對飛叉,同時身子急向右轉。

“喀喀”兩聲響,他的一對飛叉斷成四截,與此同時,右胸上一陣劇痛,被齊星衡隱在劍光之中打來的五根子午火雲針打個正著,當時痛徹心扉,半個身子都跟火燒一樣。

看著齊星衡遠去的遁光,毒龍尊者三尸神暴跳,待要追去,胸前痛得厲害,又忌憚對方那血色劍光,咬了咬牙,迴轉紅鬼谷準備法寶兵器,來日再尋人復仇!

齊星衡回到依還嶺,嶺上魔火還在燃燒,噼劈啪啪,彷彿爆豆一樣。

沈園和樊暉倒還真的守在洞口,拼命放出一道血色屏障將魔火擋在外面,只是尚和陽這魔火非同小可,他們連毀了幾件法寶,等齊星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靠著精血在掰命了。

若說這魔火的厲害,齊星衡也滅不了,他從太陰星落幡裡捉住尚和陽,取了他三滴精血置於幡上,然後才把他放了出來。

尚和陽一脫離了禁錮,立即就想逃跑,齊星衡冷哼一聲,口中念念有詞,把太陰星落幡緩緩搖動。

這寶貝不愧是上古時期夸父族占星之用,雖然《夸父星落經》上面,把魔經煉到最高層,用此寶能夠把星星拜祭隕落的說法有些誇大,但其本身的功用無疑也是十分強大的。

只一晃,腦袋疼得就要爆開,青筋條條豎起;二一晃,全身骨頭就似粉碎,彷彿全身都被碾成粉末;三一晃,身上肌肉暴漲,又酸又痛,好似千百根針同時扎刺;四一晃,身上皮膚寸寸破裂,鮮血橫流;五一晃,五臟六腑都似火燒冰凍,移位扭曲。

尚和陽那麼堅韌的老魔,被折磨得滿地打滾,涕淚橫流,不住以頭碰地,手刨腳蹬,磕得鮮血染襟,夜幕之下,整個依還嶺都能聽到他的慘嚎之聲。

他開始時還想要用魔功抵禦,哪知這夸父占星之術屬於上古巫族,體內不管怎麼感應,毫無痕跡,掙扎了半晌,最後終於服輸,勉強跪在地上,只是磕頭,嘴裡舌頭咬得稀爛,已經是說不出話來。

齊星衡停止搖幡,看著匍匐在地的弱小身軀,心裡稍稍感嘆了下,心想隨能夠想到,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東方魔鬼祖師五鬼天王?

尚和陽如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著,他想起綠袍老祖說過的一句話:我縱橫二三百年,從不怕與哪個做對(注①)。當時自己心中不服,想我尚和陽縱橫這許多年,也沒怕過與哪個做對,即使數十年前對上佛門有名的高手優曇大師,被佛門離合神光困住,伏魔雷音錢加身時也沒怕過,逃脫之後也只想著煉了寶物回去再找回場子,可是今天遇到的這個男人,真的讓他害怕了,他發誓,即使日後能夠逃脫他的控制也絕不找他報仇,與他對敵的這種感覺,讓人從裡往外膽寒,太恐怖了!

齊星衡知道《夸父星落經》在影響著他的性格,從一開始就知道,不過他並沒有克制,因為他要救回寶兒,要從西崑崙幾個超級大魔頭手裡把乾兒子完好無損地救回來,他已經憋屈了將近六十年,不想再繼續憋屈下去了!

“尚和陽。”齊星衡蹲下來,看見尚和陽原本兇戾猙獰的眼裡竟然有些恐懼,不由得溫然一笑,從冷光玉鐲裡面取出一盒煙來。

這東西是巫山方仁那個煙鬼研究出來的,本來齊星衡是不抽的,只是夸父星落經在煉到第五層的時候,敲斷渾身骨骼癱在那裡的時候,實在忍受不住痛苦,讓龍青點著了餵著他抽,之後就成了習慣,談不上上癮,但心煩氣悶痛苦憂鬱的時候都會拿出來一根,吞雲吐霧一番。

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後把煙吐在尚和陽臉上,看著尚和陽不住地咳嗽,直到嘴角不住流出血來,齊星衡知道他剛才是五臟六腑都受了不清的傷,他取出一枚血髓丹遞了過去,輕輕地說:“我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但是現實卻讓我必須狠心下來,其實,從五十多年前我就已經狠下心來了,只不過那是對自己狠,而現在,我會對所有人都狠!”

接著,他便又捕捉到了尚和陽眼裡那一閃而過的驚恐。

注①:此話是綠袍老祖八十多年後在紅鬼谷門口時說的,不過我認為這句話也真是綠妖人生得真實寫照,放在綠袍老祖哪個時間段說都很適合,所以提前拿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1
第五回幻波池底(上)

齊星衡進入幻波池的時候,賈筱煜已經成功地取得了五行禁制的法物,並且完全控制了幻波池的禁制陣法。

“這麼快就都搞定了?”

賈筱煜悠然一笑:“死了不少,不過剩下的都是高手,你打算要哪一個?”說著,伸出芊芊玉指憑空一抹,那裡就立即出現了一片影響,賈筱煜用手指著,一個一個介紹,“這裡是木宮,哈哈老祖的六個徒弟都死了,遊龍子韋少少也死了,不過魂魄被知非禪師收了起來;這裡是火宮,他們來的時候有準備,帶了全套的五行法寶,雖然還沒有衝破火宮禁制,但還是都活了下來;這裡是金宮,大多是魔教中人,道行參差不齊,就剩下這麼幾個歪瓜裂棗;這是北方水宮,還剩下伍常山、孤夜雨和催罹;這裡是土宮,嗯就在我們門外,毒手摩什和崔盈。”

頓了頓,她又說:“孤夜雨和催罹那倆孩子人不錯,有點小熱血,剛才並沒有破壞我要留下來的花草,建議你放過他們吧。”

齊星衡皺著眉挨個看了一圈,咒罵一聲:“真都是一堆歪瓜裂棗!”略想了想,“把毒手魔什和伍常山給我吧,其他人不要!”

賈筱煜點點頭,拿起占星盤,白玉一般的手指飛快地跳動著,一道道乳玉般的光芒從她手上飛下來,落在占星盤中,水晶盤內,光點或亮或暗,晦明幻滅。

五宮之內,除了齊星衡點名留下和賈筱煜打算留下的,其他人全被空中的一陣波動,挪移到了宮外,隨後賈筱煜撤了衍星羅,幻波池洞口水禁恢復,又成一池秋水,月色之下,幻化出無限光彩,月影蕩漾,浮躍一片碎玉。

伍常山正在癸水神遁之中苦苦掙扎,當時西洞隨群魔闖入的人中,還有一人名叫龐化成,乃是西海火龍礁散修,他手上有一件至寶名叫日月五星輪,賈筱煜算出自己將來封神之後要掌管群星,此寶也是與她有緣,便把龐化成誘到北洞,一面用禁制壓制,一面讓孤夜雨和催罹二人從暗處偷襲將他殺死,日月五星輪落在水中,被伍常山所得。

伍常山作為丌南公弟子,道行不次於一些門派的掌門、教主,這次帶來丌南公十三件至寶中的兩件,一件叫做二氣環,本是丌南公的防身至寶,是一個青紫二色的光環,大隻數次,放出一片光霧氣團將人罩在裡面,遇到攻擊,立即精芒猛射,晃眼間暴漲千百倍,形如一個日輪,無論上天下地,任何厲害的飛劍法寶,挨上便成粉碎,初入洞時,他就是靠著這件寶物才沒有被賈筱煜炸傷。

另外一件叫做青雷子,乃千萬年前殘留空中的罡煞之氣和日月五星的精氣凝煉而成,比軒轅法王和九烈神君所煉陰雷還要厲害。並且能發能收。震散以後,方圓二三百里全成了光山霧海。這類光霧,重如山岳,敵人被陷在內,就不震死,也被壓死,厲害已極。

本來他以為憑藉青雷子的威力,就算是徹底炸平幻波池也不在話下,哪知聖姑禁制神奇,連放三顆雷珠,都被無窮無盡的水勢給強壓回來,還差點反把他自己炸死。

賈筱煜本拉就是想藉他的青雷子克制癸水禁制,效果確實不錯,其他宮的禁制都需要數人合力才能完成,而水宮這裡,只有伍常山一個人就完全頂住,雖然頂得很是狼狽。

齊星衡到的時候,伍常山正和尚和陽在水底鬥得激烈,幾乎已經是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二人在之前都是大耗元氣,誰也沒有吃虧,這時正打得難解難分。

伍常山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小紅賊,為何偏偏跟我過不去?”

尚和陽拜了齊星衡做主人,心中憋屈,也不說話,只是一味猛攻,因為是在水禁之中,他的魔火不能發作,實力打了折扣,不過他那白骨鎖心錘也恁兇惡了些,竟然先後把伍常山打出來的碧霆珠和天罡神沙都給嚼碎吞食,把個伍常山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尚和陽小朋友,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

聽到齊星衡看似平緩的聲音,尚和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急忙說:“主人且在一旁歇息一會,看我把他拿下!”說完就要咬斷手指,施展魔教禁法。

“小孩子不要動不動就自殘身體!”齊星衡手上金光閃閃,朝前一抓,就把尚和陽射了過來,扔在一邊,然後問伍常山,“我要去緬甸交界處的火雲嶺神劍峰找屍毗老人打架,想請你幫忙,如果你願意的話,事成之後,我與你八拜結交,從此福禍與共,你——願意嗎?”

伍常山自然是不願意,他不但不願意,還站在日月五星輪上破口大罵。

“不乖!”齊星衡發現自己每經歷一次打鬥,都要變得更加狂暴三分,而且越來越習慣俯視別人說話,“筱煜常勸我,做事要給人留一線生機,我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要!”

不知什麼時候,癸水禁制已經停止了,筋疲力竭的伍常山又對上了齊星衡,伍常山先後祭起碧霆珠、天罡神沙,都被齊星衡收入太陰星落幡中,他又祭起日月五星輪。

此時他還不能完全發揮出此輪的威力,不過也不可小視。

此輪是上古奇珍,一出手就化為大小三輪奇光。一輪其紅如火,急轉不休,四邊發射出千萬朵火焰,猛射如雨,晃眼間全宮便都充斥滿了火星紅雲,上下飛舞,烈焰騰空。第二輪似一個大冰盤,寒光四射,照在齊星衡身上,有極大吸力,若非齊星衡擁有夸父神通,幾乎被他吸去。最厲害的是第三輪,外邊有五色星光,迎空暴漲數十百倍,各射出一股光氣,壓力大的出奇。

齊星衡展開太陰星落幡護身,日月五星輪崩山斷岳,往來翻滾,只見黑幡飄蕩,落不下來,齊星衡眯縫著眼睛:“你還有什麼招數,儘管都使出來,看我接不接得住!”言畢手腕一抖,周圍火焰星光全消,日月五星輪已經陷入幡中。

伍常山見他收了日月五星輪,暗自吃驚,又取出兩顆青雷子,又被齊星衡刷落幡中,這才知道害怕,心念一動,把二氣環放出,環在身上,射出萬道精芒,將他全身裹住,大喝一聲:“你有能耐敢碰我此寶麼!”說完向洞口處急竄。

“這有何難!”齊星衡上前一步,揮動寶幡,又將他連人帶寶收入其中。

不多時候,齊星衡心滿意足地走出水宮,向中洞走去,後面,跟著垂頭喪氣,愁眉苦臉的尚和陽和伍常山二人。

到了土宮門口,毒手摩什已經被賈筱煜制服,身上被星鏈死死捆住,連嘴裡都勒住了,只能蜷縮在地上不住地哼哼,崔盈跪在那裡,滿臉虔誠,朱逍遙則是滿臉淚痕,朝賈筱煜不住地磕頭。

看到齊星衡來,賈筱煜饒有趣味又帶了幾分苦澀地笑道:“你看看這小子還真癡情呢,都到了這步田地,還在替崔盈求情,情願魂飛魄散,以償還崔盈造下的惡果。”

齊星衡皺著眉頭打量了朱逍遙幾眼:“他耗盡了功力元氣,用不了多久就會形體銷毀,精神四散,也活不了多久了。”又看看崔盈,“這妮子是個什麼態度啊?”

賈筱煜笑道:“她說她已經幡然悔悟,發誓從此不再踏出幻波池一步,只在佛前懺悔,念經保佑聖姑平安度過生死劫,求我將她封禁在她原來的那個洞窟裡面。”

齊星衡撇著嘴說道:“她這是要跟你打長久戰呢,這艷屍的心計可不小呢。”

賈筱煜點頭:“不錯,她是想等我放鬆了警惕,在以相貌勾引外面的妖邪同道,將來再把幻波池奪回去。”

一聽賈筱煜此言,艷屍崔盈全身一顫,兩眼血紅,當場就要現出殭屍猙獰的本色,卻又聽賈筱煜接著說:“不過這幻波池我確實是藉住了,封神大劫之後,還要還給聖姑,至於崔盈嘛,在我眼皮底下也搞不出什麼么蛾子來,只是擔心我死之後,他欺負我那幾個徒弟,所以要留下她還得用另外一個手段。”

崔盈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有心要發作,只是看到毒手魔什的下場,又暫時隱忍了下去。

賈筱煜又指向朱逍遙:“這小子資質不錯,你要不要收下?”

齊星衡瞥了他一眼,從冷光鐲中取出一個白玉藥瓶:“我收了五個徒弟,就丟了倆,還有什麼臉再收徒?你既然看他好,我這丹藥每天給他每天服上一顆,七七四十九日,本元充實之後送他去轉生,然後便可無礙。”

賈筱煜搖了搖頭:“你這些不夠。”

齊星衡一愣,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又拿出一瓶,遞了過去。

賈筱煜接過藥,帶著崔盈和朱逍遙進了土宮,齊星衡則在外面炮製毒手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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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幻波池底(下)

幻波池共是五宮、九條甬道、三百八十六間玉房石室。此洞外分五行,暗藏五相,通體脈絡相通,如人體一般。

中洞是聖姑寢宮,仙蛻所在;北洞上層原為艷屍潛踞,北洞下層為幻波池動力源泉,全洞命脈;南洞為聖姑生前修道之所;西洞為煉丹鼎爐所在,此洞與其餘三洞相通;東洞中層是藏珍之所,寶鼎之中,藏有百餘件法寶。

賈筱煜在中洞收取五宮法物,此是全洞五行禁制之根本,分別是一根好似新採折下來的樹枝,一柄尺許長的小金戈,一個盛水的小金盂,一撮黃土,還有一盞白玉燈檠,佛火青瑩,焰光若定。

現如今這五件寶物俱被賈筱煜收取,另用上清神符替換,維持全宮禁法運轉,此時賈筱煜已經拿到全宮玉版總圖,對全宮禁制瞭如指掌,順著聖姑所設的五行變化,在金木水火四宮各懸一口寶劍,布成截教誅仙陣勢,另用星空迷陣擾亂天機,以防止外面如李寧、易周等對幻波池原有了解的人再來惦記。

東洞有一九尺高的大鼎,非金非玉,色呈翠綠,光可鑑人,上面都是朱文符籙,本身就是一件千古奇珍,又經過聖姑多年苦煉,加上許多設施,諸如大五行絕滅神光,太陰元磁吸力,罡風烈火等。

此鼎之中有一百零九件寶物,都是聖姑留給李英瓊等人的寶物,賈筱煜在這之前就來過此地,賜給上官紅的太白金刀就是從這裡得的,這時打開寶鼎,挑將來能夠用得著的取出幾樣分給眾弟子。

雷起龍得天寧珠,朱厚燳得紫霆珠,龍青得先天水母坎金丸,其餘賈筱煜門下弟子也各得一件寶物,其餘仍被賈筱煜封在鼎中:“此是聖姑遺寶,封神大戰之中,還多有用得著的地方,現在多用不上,日後再來取用。”其餘聖姑自煉十二三件寶物也沒有動。

又在中央五行殿得二十三件寶物,賈筱煜在其中取出四件,分兩件給齊星衡:“這四件都是前古奇珍、仙府異寶,威力極大,只有經過自身重煉才能使用,其中有幾件是專門克制滿清佛道兩家的至寶。其餘的就沒什麼用,還留在這裡吧。”

齊星衡接過寶物一看,共是一個金龍簪和九柄火紅色小刀。

賈筱煜又拿出一個黑葫蘆遞給他:“這裡面是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是聖姑在天兩天交界處,收斂空中將發未發的雷電之氣凝煉而成,一共有一百多顆,無論是對付屍毗老人,還是將來封神大戰,都要用到。”

她又取出三件佛門寶物,分別是金剛靈石、蓮花玉墩、娑羅蒲團:“這三件寶物是當年絕尊者坐禪之用,用他們對付屍毗最管用了。”

“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麼?”齊星衡有些迫不及待。

“不成!”賈筱煜搖頭,“此事牽連西崑崙好幾個大魔頭,血神子鄧隱、屍毗老人和赤屍神君都牽扯了進去,現在還不知道沙神童子有沒有分,如果有的話,就更麻煩了,所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是不夠。”

“要不行,我去求一下蔣大哥?”

“不用!”賈筱煜回答得十分乾脆,“我倆與他道不同,再說從卦像上看,這次去也不完全是為了打架,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有我們兩個同去就足夠了,我算計等我們離開之後,還會有人來搗亂,不過五行禁制被我換了,有上官紅他們在家裡看著就足夠了。”頓了頓,忽然又說,“如果能夠弄到謝山的心燈,無論是對付屍毗老人還是將來封神大戰都有用處。”

“你要對付謝山?”

賈筱煜點點頭:“他現在做道士,在武夷山不是挺好麼,挺帥一小伙,將來要被天蒙禪師渡去當和尚,可惜了啊。”

齊星衡一愣:“你不是沒有門派偏見麼?也沒見你這麼不屑佛門啊?”

賈筱煜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當然有,只不過,我所信者,萬物皆有道,佛門之中也能看到大道,我把佛門看成了同草木、山石、天地一樣的存在,就好像老子能夠從植物之中看出來'人之其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我也能夠從佛門之中看出來'道生之而德畜之'一樣的道理。”

齊星衡一愣,細細咀嚼她話裡的意思。

半晌,方問道:“你不是要對付謝山吧?”

“怎麼?你怕了?”

“我怕什麼!”齊星衡眯縫著眼睛,看著牆壁,彷彿望著極遙遠的地方,“我的太陰星落幡,除了遇上四御神兵、五帝靈寶,其他盡可刷得,而且就算遇上了四禦、五帝的寶貝,我也不見得會落於下風!”頓了頓,又說,“易鼎易震,你怎麼處置?”

賈筱煜笑了:“我把謝山一個佛教大師導向道教,自然得禮尚往來。就把這兩個煩人的小傢伙送去佛教好了。”

齊星衡正要說話,忽然冷光鐲中太陰星落幡一陣抖動,他取出來一看,竟然是毒手魔什在運功脫離寶幡的控制,齊星衡冷哼一聲,把幡一抖,六尾齊搖,幡上隱隱現出一個縮小版的毒手摩什。

齊星衡喝道:“不打不長記性,念你乃是初犯,就將你打入剝皮地獄!”

他將幡一抖,伸出一隻手按著毒手摩什飛速下墜,落入無盡的混沌之中,然後猛然間金光一閃,黑暗分開,毒手摩什就落入閻羅殿中。

現出這時齊星衡《夸父星落經》大成,重新祭煉,幡中已經有了閻羅小鬼,押著毒手摩什送入剝皮地獄之中。

與此同時,在另一件石室之中的尚和陽和伍常山二人,就看著毒手摩什擺出各種各樣怪異的姿勢,發出極為淒厲的慘叫,比二人看過的任何酷刑魔法折磨的人叫得都慘,一會的功夫,就看到他的身上一陣陣紅腫,皮膚寸寸碎裂,湧出鮮血,皮肉翻起來,露出裡面的血管和肌肉。

毒手摩什的身子如大蝦一樣的弓著,陡然伸直,嘴長得大大的,隨後就看到他的舌頭飛了出去。

一連下了五層地獄,毒手摩什終於堅持不住,大聲討饒:“恩主饒命!小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念你是第一次,我就饒了你,日後再犯,定讓你下到十八層地獄!”

齊星衡的聲音在空曠的石室中迴盪,尚和陽和伍常山一起縮了下脖子。

毒手摩什伏在地上,呼呼直喘,只是身上的肌膚和舌頭,還有碎掉的骨骼都已經恢復原樣,彷彿剛才所經歷的都是幻境,實際上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二天啟程之前,齊星衡又問賈筱煜:“你真的要考道家經典點化謝山?”

賈筱煜嘆了口氣,搖搖頭,忽然又笑了:“忽悠唄,他是好幾世修行的,又跟佛門好幾個和尚尼姑不清不楚,憑我現在的道行可點化不了他,除非是我師父金靈聖母親自來,不過也不用他一隻死心塌地歸入道家,只需要讓他這幾十年聽話,甚至只要把心燈借來就行,等封神大戰結束,誰還管他如何。”

這幾天,齊星衡已經將九天十地闢魔神梭祭煉完成,此梭大小由心,快慢自如,齊星衡和賈筱煜帶著易鼎易震一起趕奔武夷山千石礬潮音小築。

在半路上,賈筱煜就提出分手:“星衡,時間緊迫,我去找謝山,你還得去一趟關外,把易鼎易震這兩個小子給關外三佛送去,黃河邊上會看到一個垂死的孩子,你把他救好,然後結識一位美女散仙,你請她幫忙給這兩個小子剃度,直接做了小和尚,生米做成熟飯,然後再給王鐵頭他們送去。另外,你那三生晦明丹給我一顆。”

齊星衡一怔:“你要讓謝山恢復前幾世的記憶?他前幾世可都是和尚啊,你如此一來,豈不是更加難以導他入道了?”

賈筱煜搓著手指:“你懂什麼,大道之下,萬物皆有定數,你瞞著,也是那麼回事,不瞞著,也是那麼回事,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你把他倆送到之後,半路上還會遇到一人等你,順手把它收了,對付赤屍神君時候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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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紅牛鐵騎(上)

與賈筱煜分別,齊星衡駕駛著九天十地闢魔神梭馳往遼東。

黃河北岸,兩支軍隊正在對壘。

最醒目的是背水向北的一支,清一色的都是騎兵,人數不多,正好一千騎,所帶來的威壓卻無異於千軍萬馬,因為他們所騎乘的不是馬,而是犀牛。

獨角紅犀,乃是大雪山所產的一種猛獸,最大的身長有一張五,與水牛一般肥壯,卻比牛要堅實靈活得多。

一張闊門像鍋鏟一般向前翹起,隱現出兩排白森森的鋼牙,頭生一隻烏光閃亮的獨角,形粗而扁,長度足有一米!犀利無比,便是一般小城的城牆,也禁受不住這一角撞擊。兩隻滴溜滾圓的怪眼,藍光四射,越顯雄威。

這些犀牛本身皮便極堅硬,現在又批了鐵甲,彷彿一座座移動的鋼鐵堡壘。

牛背上的騎士盡穿上等鐵料鍛造而成的板甲,頭上戴著雙角鐵盔,只有在眼睛處有兩道窄縫可以視物,其他地方全都包裹在鋼鐵罐頭之中,手上端著三四長長的鋼矛,靜靜站立在滾滾波濤邊上,帶起沖天煞氣。

與他們對峙的,是十個千人隊,共一萬人,裝備也都是極好的,前排有長矛兵、堅盾兵,後面是弓箭手,還有三千火銃兵,黑洞洞的銃口對準了前方犀牛騎,在整個隊伍的後面,還有幾輛馬車拉著的火砲,砲手們已經校正完畢,時刻準備發射。

犀牛騎兵隊伍前面,有一個體型比其他犀牛更大的牛王,上面坐著一位少年將軍,只見他身穿銀盔銀甲,背後背著白虎披風,手裡提著一桿亮銀槍,朝著對陣一指:“恭長老,我不管什麼大明不大明的,心中也沒有什麼忠義,我只知道俞將軍被萬曆狗皇帝和宋寶書給聯手害了!我不殺入京師為俞老將軍報仇已經算是夠給狗皇帝的面子了,只是少主你無論如何也得給我!”

對面旗門下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披八卦仙衣,**騎著一批棕褐色的鹿王,體型竟然比旁邊的馬還要大上許多,一對鹿角彷彿兩棵小樹一般,亂刺蒼穹。

老者一手持劍,一手抱著個襁褓嬰兒,正是當朝首輔、文淵閣大學士、太師、太傅、太保三公,三朝元老楊光赫的大弟子龔長學,人稱恭長老。

他用手中劍向對面一指:“葉孤鳴!對於俞將軍的死,天底下但凡有點良心的漢人哪個不痛心?就連萬歲也在北京親自率領文武百官祭奠。你是俞將軍的義子,今日所言也是出於悲憤,我也不再追究,此子乃是俞家僅存的骨血,首輔大人欲收其做關門弟子,將來修仙得道,吉不可言,你也不必替他擔心,快快回你的山東去吧!”

少年將軍葉孤鳴大吼:“你放屁!當初若不是你們一紙公文,俞老將軍會揮兵入遼東?去便去了,為何不讓我的紅牛鐵騎跟著?後來又是哪個連番傳旨讓其速戰速決的?”他神情甚是悲憤:“若是我的紅牛鐵騎跟去,俞老將軍又怎麼會中了敵人鹿騎得埋伏,一家人戰死沙場!”

龔長學也是臉現悲哀:“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大丈夫戰死疆場,馬革屍還,正是死得其所,俞將軍想必也會就全含笑。那關外鹿騎乃是祝錫吉煉出來的一支騎兵,雖然只有八百卻能夠吞雲吐霧,絕技千里,你的紅牛鐵騎去了也是白給,俞將軍此次失敗,非戰之罪,乃是天意……”

“你閉嘴!”葉孤鳴大聲打斷對方,“俞老將軍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你仗著道術潛入山東,偷走小公子又當如何解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朝中暗流湧動,黨爭厲害,艾誠凌和楊光赫兩個傢伙狗咬狗,他接小公子進京也不過是想收我們俞家軍的心,我呸!告訴你們,小公子哪也不去,只在山東,楊光赫這一招算是打錯瞭如意算盤!”

龔長學本是弘治二十八年進士,後來拜楊光赫為師,本來是去討教學問,結果被楊光赫看中其根骨,收做道門傳人,龔長學索性辭了官位,專心與楊光赫修道。

在他心目之中,師父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地位崇高,可比日月!這時聽葉孤鴻指名點姓地叫罵,他心中不忿,大動肝火:“葉孤鳴!你這小畜生不要給臉不要臉,你說我仗著道術欺你,今天我還就專憑神通欺人,你待如何?”

葉孤鳴破口大罵,把銀槍一揮,就要指揮所有騎兵衝殺過去。

拿著銀槍的手臂剛剛提起來,對面打馬馳出一個中年將領,他認得是龔長學的兒子龔飛雄。

龔飛雄上陣說道:“慢!葉孤鳴,你我都是大明官員,手下的弟兄也都是大明的子民,不該自相殘殺,徒讓關外韃虜恥笑!”他不等葉孤鳴說話,便又搶道,“我看不如你出三人,我出三人,拼個上下高低,三局兩勝,以定最後嬰兒歸屬,如何?”

“如你所願!”葉孤鳴也是有些忌憚對方的火器,紅牛鐵騎可是總兵大人的心血,每一騎得造價都是天文數字,掛掉一頭都是極大的損失,龔飛雄剛剛說完,還沒有講具體規則,他便大吼一聲,催動**獨角紅犀王狂衝過來!

那犀牛王身長超過三丈,身體上掛著厚厚的鐵甲,彷彿一座鐵山,轟隆隆狂奔過來,龔飛雄騎的馬雖然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駒,但在這等龐然大物面前也是打不起一絲勇氣。

犀牛狂奔,地面劇顫,無論龔飛雄怎樣催馬,他那匹視若性命的寶馬都不能動彈,渾身哆哆嗦嗦抖似篩糠,不等犀牛王沖到近前,它便先失禁,屎尿還未流完,四腿一軟,癱倒在地。

龔飛雄一條腿被壓在馬下,還不等有所動作,犀牛王便衝到近前,葉孤鳴抬手一槍,正中咽喉,藉著犀牛王的衝力,把龔飛雄的脖頸撕斷,腦袋挑在槍尖之上。

“飛雄!”龔長學痛呼一聲,旁邊二兒子龔飛英已經大吼一聲,飛沖出去。

鑑於大哥的失手經驗,他並沒有騎馬,而是從馬背上飛躍而起,還在空中,就取出背後寶雕弓,搭上三支箭,連珠射去。

葉孤鳴剛把龔飛雄的人頭用其髮髻拴在牛頭上,猛聽一聲怒喝,隨後弓弦響動,飛來三支狼牙鋼箭。

葉孤鳴急用銀槍撥打掉第一支箭,翻身仰倒在牛背上躲過第二支,被第三支射中心窩。

只聽“噹啷”一聲,狼牙鋼箭墜地,葉孤鳴臉色鐵青,剛才那下若不是有總兵大人給的靈符就被對方要了小命,見龔飛英急速奔來,幾個起落已經到了牛前,他急揮槍格擋。

二人一個在牛上,一個在地下,鬥了十幾個回合,葉孤鳴大喝一聲,一槍刺在龔飛英臉上,將屍身挑起,沿陣奔馳,後面騎士紛紛叫好。

兩個兒子轉眼之間便死於非命,龔長學幾乎坐不住鹿背,大聲止住還要衝出去的小兒子龔飛龍,將懷裡的嬰兒交給他:“看好俞小公子,看為父殺了這個屠夫給你兩個兄長報仇!”

老道士催鹿向前,葉孤鳴看見,叫道:“老匹夫!你兩個兒子不會道術,我只憑槍法勝他,現如今你出來了,就讓你看看我家上清道術的厲害!”

他振臂甩掉龔飛英的屍體,催牛殺來,坐在疾馳之中的牛背上,奮力一振,呼啦一下,從下竄起一團火焰,將他連人帶牛包裹在裡面,彷彿一個巨大的火球,一眨眼的功夫滾到龔長學近前,挺銀槍分心便刺。

他渾身發火,一桿銀槍上面也是火蛇纏繞,一槍刺出,更有火線順著槍尖飛射出一米多遠。

“叮!”龔長學揮動手中木劍穩穩架住銀槍,竟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爆起一大團火光。

龔長學冷冷道:“你看我手中用的是木劍,就想用火來克?”在鹿上運轉寶劍,與葉孤鳴大戰,鬥到二十幾個回合,他左手駢指向劍上一指,寶劍劍處猛地爆出一道黃光,竟有三米多長,雖然仍是劍短槍長,但施展起來,幾十招之內竟然不落下風。

葉孤鳴卻是知道他有飛劍,能夠遠在數里之外取人首級,雖然但憑槍法也能壓對方一籌,但坐下的犀牛王卻鬥不過老道士的鹿王,原來二人在上面打,下邊的犀牛和鹿也在拼鬥,龔長學的鹿王竟然穩穩壓著大犀牛一頭,葉孤鳴的槍法也受其影響,想要贏老道士,非得千照之外不可。

他挺槍朝著龔長學臉上刺去,趁著對方防守之際,撥牛便走。

看著逃走的葉孤鳴,龔長學只是冷笑,等他逃到百米之外,這才手掐劍訣,就要放出飛劍,猛然間葉孤鳴一轉身,揚手打出一道暗影,來勢極快,龔長學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東西打在胸口,頓時一陣天昏地暗,栽落下路。

葉孤鳴年紀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出手不留餘地,見總兵大人賜下的寶物將敵人打落下鹿,立即又把牛頭掉轉回去,要把老道士也給解決了,忽然半空中一聲雷響,前方已經站了一個青衫青年,正扶起了龔長學,往他嘴里送藥。

葉孤鳴見對方從雷而落,知道是與總兵大人一樣的神仙,不敢魯莽上前,只把剛剛飛回來的寶物又打了回去。

總兵大人賜下寶物的時候曾經說此寶物名叫烏鴆刺,最是歹毒不過,便是修煉幾百年的劍仙羅漢也經不起這一下,並且此寶沒有解藥,即使能夠保全性命,也要斬去受傷肢體,成為殘疾。再三叮囑他不要輕易動用。所以葉孤鳴只是遇到會道術的人才使出來,若是遇到平常人,只是憑槍法取勝,即使不敵,也磊落認輸。

平時遇到佛道兩教中人,憑藉著烏鴆刺果真能百戰百勝,今天一出手就把龔長學撂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二次出手卻與平常不同,那位從天而降的青年仙人起初竟然對飛來的烏鴆刺不理不睬,等將丹藥徹底送入龔長學的口中之後,才注視疾射而至的烏鴆刺,輕輕一抬手,僅憑兩根手指便將寶物接住,隨手收入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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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紅牛鐵騎(下)

大明朝內的黨爭如何,齊星衡不敢興趣,他只是按照賈筱煜囑咐的,把那個嬰兒帶走。

順手救下楊光赫的徒弟,取出烏鴆刺,用手摩挲著,抬頭對目瞪口呆的葉孤鳴笑了笑:“你家總兵大人這寶貝威力可不小,他沒告訴你,這麼歹毒的東西,盡量少在同胞身上使用麼?”

地上的龔長學不但身體受損,毒氣攻心,連魂魄也受到重創,萎靡不振,強掙扎著起來指著葉孤鳴說:“師叔不必與他多言!這小子仗著山東總兵和國師之間的關係,飛揚跋扈,辱罵朝廷,久有不臣之心,向不把其他地方的大明官兵放在眼裡。那孩子乃是俞大遒將軍的孫子,最後的一點骨血,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帶走。”

聽到嬰兒,葉孤鳴趁著齊星衡二人說話,猛地從牛身上高高躍起,手中銀槍上面電射纏繞,藍色的電弧射出三四丈長,對陣的人紛紛把火銃弓箭對準了發射過來,都被他身上冒出去的電弧擊落。

龔飛龍見他如一隻大鳥一般從空中飛落,殺兇之仇不共戴天,他左手抱著嬰兒,右手掄起狼牙棒狠狠砸過去,對著刺過來的銀槍不閃不避,打算以命搏命。

葉孤鳴是山東八陣總兵之一,武藝超群,在空中左手朝狼牙棒奮力劈出,藉著劈空掌力橫挪三尺,銀槍貼著狼牙棒下面刺向龔飛龍的右肋,同時伸手去奪他懷中的孩子。

就在銀槍已經刺破對方的衣甲,眼看就要刺入對方身體的時候,忽然被一個人伸手攥住,他雖然年輕,卻是天生神力,竟然連拽三次都好似蜻蜓撼石柱,難動分毫,不但槍收不回來,槍上附加的閃電、火焰也都紛紛不見。

這時龔飛龍便槍上飛出來的電弧擊中,麻痺狀態已過,急揮狼牙棒灌頂砸來,葉孤鳴索性放棄銀槍,一把搶過嬰兒,右掌再次揮出,劈空掌力正中龔飛龍胸口,隨後腳尖在對方馬頭上一點,輕飄飄向後飛出。

重新飛回紅牛王背上,葉孤鳴檢視懷裡的嬰兒,正是俞大遒的小孫子俞玥,滿意地點點頭,這次雖然丟了銀槍和烏鴆刺,但最少把嬰兒搶回來了,至於後來從雷而將的那小子太過厲害,我一介凡人自然不是對手,還是回去禀報大帥再做定奪。

他抬起頭,正要下收隊回營的命令,一抬頭,就看到敵我雙方的士兵全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在看著他,而本以為中了自己一記劈空掌,肯定要重傷會去躺半個月的龔飛龍卻像沒事人一樣重新又提著狼牙棒坐回馬上。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總兵大人到底是誰呢。”這身影就緊貼在脖子後面傳來,他頓時心臟一挑,大吼一聲,揮掌向後打去,手剛揮至半途,陡然間脖子上一緊,已經被人抓住,隨後半身酸麻,手足酸軟,再難使出半分力氣,就連懷裡的孩子也抱不住,滾落下去。

齊星衡左手抓著葉孤鳴的脖子,右手憑空虛抓,將嬰兒攝來,再一次問葉孤鳴:“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總兵到底是誰呢。”

葉孤鳴年輕氣盛,堂堂一鎮總兵,被人像面口袋一樣的拎著,後面就是自己的嫡係部隊,簡直羞憤欲死,臉漲得通紅:“你有種就打死我!”

齊星衡皺眉:“你小子要是再不說,我就把你送到宮裡交給穆糖,讓他把你閹了做太監去!”

在場的人除了龔長學沒有人知道齊星衡的身份,聽他口氣跟宮裡掌印太監竟然關係匪淺,俱都是一驚,穆糖在宮中,先後服侍過弘治、嘉靖、隆慶和現在的萬曆四朝皇帝,他到如今還是原來的那副十七八歲的模樣,畏畏縮縮,跟一個剛進宮的小太監無異,只是知道他的全都不敢小視與他。

穆糖輔佐保護四朝皇帝,每次新皇登基,與大臣爭權的時候,他都毫不猶豫地站在皇帝這一邊,統領東廠,與大臣相抗,甚至不惜血腥鎮壓,錦衣衛的大統領鄭道在朝中誰也不服,唯獨就服他,無論是甘道清、艾誠凌還是楊光赫,全都努力拉攏,即使拉攏不過來也要客客氣氣的。

不過穆糖雖然在皇帝爭權的時候向著皇帝,但是在其他事情方面還是能夠秉公做事,無論是楊光赫倡議開海禁,還是宋寶書提議的消蕃,亦或是艾誠凌提出來的官紳一體納糧,他都從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而且也不貪不腐,不飛揚跋扈,即使受到了冷遇的皇妃、皇子他都一體對待,所以無論宮裡宮外,從上到下,對他的評價還是不錯的。

不過葉孤鳴卻是個愣頭青,當場就罵:“呸!原來是個閹黨!”

齊星衡要想殺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只是不想讓大明朝失去一員勇將,正想給他一點教訓,忽然身後的黃河水瞬間漲起數丈,超過了兩岸之後,卻不蔓延,而是繼續向上升起,彷彿被什麼透明的屏障隔著,直升到百米高空。

“道友手下留情!”一個女聲從水中傳來,聲音平和圓潤,卻清清楚楚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眾人紛紛往河上望去,只見如山岳般渾黃的河水彷彿兩片窗簾向兩旁拉開,中間有一位仙子踏波而出。

只見她外貌清雅,雙目幽深,古井無波,頭戴墨玉高冠,身穿一件黑色繡有周天星斗的漢服長袍,腳踏黑色鹿皮靴,手裡拿著一支一尺多長的青竹枝,走到岸邊,向齊星衡搖搖稽首:“貧道青竹仙子公孫如,見過道友。”

齊星衡還禮:“貧道巫山聖泉峰血魔洞齊星衡,見過青竹仙子。”

青竹仙子說道:“我向在黃河底青竹宮中修道,不問世事,最近幾日忽然心血**,潛心推算之下,卻是那俞大遒之孫與我有緣,當入我的門下,日後封神之戰中三十六路諸侯之一。”又指向葉孤鳴,“十年前我到東海取水,曾經得這位小將軍一個桃子,也算是有些緣法,齊道友可否看在我的面上,饒他一命?”

因為賈筱煜說有人在黃河岸邊等他,知是這位青竹仙子,因為賈筱煜也沒說孩子救下來之後要怎樣處置,給她就給她吧:“仙子既然如此說,給你就是,只是你要告訴我,他口中的那位總兵大人是誰。”

青竹仙子輕笑一聲:“大水沖了龍王廟,齊道友稍待片刻,那人片刻即至。”

青竹仙子話音剛落,便聽見有人千里傳音:“師父不要傷他,我這就到了!”

軒轅秘法之中,行走最快的速度,可以超音而行,那人先說的話,又做了些準備,之後飛速馳來,竟然與聲音同時到達。

只見來人也是一位少年將軍,生得眉清目秀,極為柔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身穿青色長衫,也像齊星衡一樣,在背後被這一口寶劍,來到齊星衡面前,雙膝跪倒:“師父在上,徒兒給你磕頭了!”

“你是……”齊星衡沒認出來人是誰,遲疑了著向後退了一步。

那人仰起臉:“師父,我是宇清啊,當年在天山頂上,你和大師父二師父一起收我入門的。”

“你是——甘宇清!”齊星衡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原來他就是甘道清的親弟弟甘宇清,為了拉攏甘道清,當年賈筱煜定計,他和蔣鈺鋒三人一起收他為徒,傳授三皇奇書,結果從天山回來,齊星衡只顧閉門苦修,就把這茬而忘了,而蔣鈺鋒也沒有按照事先約定的那樣把他送到巫山學藝,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看到了。

齊星衡將他扶起來,稍敘閒話,才知道,原來甘宇清一直在天上頂上跟蔣鈺鋒修煉上清仙捲和軒轅奇書,二十年前下山,來京城省親,被甘道清留在朝中,先後在大同總兵夏侯烽、山海關總兵魏祥帳下為官,後來又親自平定了南方叛亂,被封做山東總兵,掛振威將軍銜,現在山東都稱他做大帥,只有原來他的本般人馬還是叫他總兵。

甘宇清深得蔣鈺鋒真傳,欲效仿上古時期軒轅黃帝戰蚩尤時候故事,訓練天兵,手下共有八大總兵,每一位總兵都有一支特殊地隊伍,比如這葉孤鳴就是濟南總兵,掌握的便是紅牛鐵騎。

甘宇清向齊星衡道:“師父,這孩子是俞大遒將軍最後的骨血,決不能交給別人,這青竹仙子來歷不明,焉能將襁褓嬰兒送入虎口?”

青竹仙子冷笑一聲:“甘宇清小朋友,在你師父面前還真是天真得可愛呢,十年前我去東海取水時候,當時是誰打了我一記通天神雷啊?”

“是你?”甘宇清有些吃驚,隨後滿臉憤恨,“你在海邊冒充龍王顯靈,在東海興風作浪,蠱惑百姓,休說當時打你,今日見了,我也照打不誤!”

青竹仙子微微冷笑:“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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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萬曆三徵(上)

“慢!”齊星衡出生阻攔,向青竹仙子說道,“我把孩子交給你,你須應我兩件事情,第一,善待這個孩子,將來有時間我們師徒還要到你黃河水府做客,希望不要讓我知道一點這個孩子不好的消息;第二,幫我給兩個小子剃度,讓他們進入佛門。”

“你是怎麼知道我會佛門法術的?!”青竹仙子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臉上青紅不定,她一向在黃河水底潛修,數十年沒有踏出黃河,知道有她這個人的都少,更何況是她無意之中修煉的佛經。

“師父!”甘宇清又跪下來,“師父,這女道姑來歷身份不明,怎能把孩子交給她?”

“你不必說了!”齊星衡擺手止住,“這是你二師父的主意,你有什麼意見,儘管找她去。”

甘宇清一下子怔住了,他的三個師父之中,蔣鈺鋒愛憎分明,最具威嚴,如果犯了什麼錯誤,處罰起來也最為嚴厲,而賈筱煜卻很有母性,每次到天山去看他,都帶好多吃的玩的用的,被蔣鈺鋒罰得遍體鱗傷都是賈筱煜為他求情,給他上藥餵飯。

不過甘宇清並不怕蔣鈺鋒,反而對於賈筱煜的畏懼更多一點,原因很簡單,甘宇清屬於那種外柔內剛的人,蔣鈺鋒的威嚴氣勢嚇不住他,但是賈筱煜事事先知,精明算計,每次賈筱煜用眼神一晃,甘宇清就有一種從裡到外都被一覽無餘的感覺,雖然賈筱煜從來沒有訓斥過他,甚至連一句重話也沒說過,但是他卻絲毫也不敢違抗賈筱煜的意思。

齊星衡先向龔長學說:“你就帶兵回去吧,替我向朝中幾位道友問好,如果楊光赫怪罪下來,就說孩子被我齊星衡帶走了。”

龔長學心有不甘,不過如今重傷的他可不敢得罪齊星衡,恨恨地又看了甘宇清和那青竹仙子幾眼,然後騎上鹿王,傳令收隊,趕回京城。

齊星衡讓甘宇清也回山東去,甘宇清把葉孤鳴叫過來,指著齊星衡:“這位是我的師父。”

葉孤鳴趕忙跪下磕頭賠禮,齊星衡看了甘宇清一眼,取出烏鴆刺,遞給葉孤鳴:“這東西不當傷人肉體,更能損人元神,極為歹毒,以後一定要善用。”又取出一個玉瓶,“如果不小心傷了自己人,就用這瓶藥醫治,雖然仍要將養數月,但總好過殘疾。”

葉孤鳴大奇,當初老大將寶貝交給自己的時候明明說這東西沒有解藥啊。

甘宇清在一旁笑道:“我這位師父醫術獨步天下,給你就拿著吧。”

然後甘宇清令葉孤鳴整隊回山東,自己則仍舊陪在齊星衡身邊。

齊星衡將易鼎易震從太陰星落幡裡拎出來,可憐他倆在玄龜島嬌生慣養,這時被齊星衡用毒龍鎖緊緊縛住,捆作一團。

青竹仙子分開黃河洪濤,把手中竹枝往下一指,河中飛出無數道水龍,飛在空中盤旋糾纏,化作一朵水波蓮花,頭頂上,兩側洪峰峭壁相互激盪,落下點點水滴。

“定!”青竹仙子揮動竹枝,枝頭飛灑出萬千青芒,上透九霄,下落黃泉,原本奔騰不休的河水陡然定住,迅速凝結,化作泥土,隨後裡面射出無量金光,泥土又變成黃金,原本還是散亂奔流的河水,眨眼之間全部變作金質。

在黃河中央,懸起一座數畝大小的金蓮,在河床之上,緩緩轉動,兩旁洪峰峭壁化作十二座金幢,上面刻滿佛經,金光流轉,筆劃如生,天上不斷灑落的雨滴也化作朵朵金花,嗡地一聲,銅鐘大呂齊鳴,傳來陣陣梵唱。

青竹仙子腦後現出一圈靈光,彷彿菩薩顯聖,站在金色蓮華之上,寶相莊嚴,她把手一揮,口中頌道:“阿彌陀佛!佛門大法,普度眾生,有緣人還不上前皈依,更待何時!”

易鼎易震兩人此時就像傻了一般,痴癡呆呆,被佛光罩住,憑空飛去,落在金蓮上面跪下,青竹仙子把竹枝一抖,兩點水滴落在二人眉心處,化作一個紅點,她伸手在易鼎易震兩人頭頂上輕輕摩挲,兩人的頭髮便簌簌飛落,轉眼之間成了兩個小光頭。

齊星衡忽然想起來,傅時樂的法號叫做淨心,便說:“就讓他倆的法號叫做淨鼎、淨震好了。”

這時青竹仙子又念了一段佛經,兩條楔子,分別送給二人,然後給二人選定法號:“你二人從此歸入佛門,遠離紅塵,不垢不淨,不沾因果,法號便做淨鼎、淨震。”說完把竹枝一掃,二人身上的毒龍鎖便化作灰灰,兩人再次拜謝。

青竹仙子把他倆送回岸邊,黃河之上猛地金光一震,黃金法地立時消失,又還原變作奔騰黃濤,青竹仙子向齊星衡道:“我已經幫你造好了假證,他倆現在已經是佛門弟子了,你該把孩子給我了吧?”

齊星衡點點頭,把嬰兒凌空拋去,青竹仙子大袖一甩,接在懷裡,然後又重新向河中陷落:“貧道隱居黃河底,素來清淨,就不請道友進宮小坐了。甘宇清小朋友,你要是不服,隨時都可以來找我!”說完已經是全身沉入河底,左右波濤失了法術制約,轟地一聲,崩塌陷落,又恢復原來的奔騰不息。

“師父!”甘宇清又跪在地上,“弟子即刻便要遠征蒙古,此去情形如何,還請師父教我。”

“遠征蒙古?你不是山東總兵麼,怎麼要跑去打蒙古了?”

甘宇清帶著幾分怒氣說:“大明朝從弘治中興到現在,在大家的努力之下,並沒有走歷史上的彎路,積攢了不少元氣,國事日盛,楊光赫和宋寶書二人便決定發動'三大徵'。”

“三大徵?”齊星衡對這個詞有點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具體如何。

甘宇清解釋:“楊光赫等人雖然一心改變歷史,但也畏天知命,因為歷史上萬曆年間便發動了三次大型戰役,被稱作'萬曆三大徵',他便順天借勢,積攢幾十年國力,也要在萬曆朝發動三大徵。”

甘宇清悲痛地說:“第一便是征遼東,內閣商定,要在滿清韃子還沒有成氣候之前將之剷除,楊光赫派俞大遒老將軍領兵,起十萬大軍征伐東北,他還派了好些有道之士隨軍幫忙,結果到了東北,祝錫吉豎清壁野,把主力幾乎收縮到黑龍江,又利用地勢,採用麻雀戰術,明軍戰線越拉越長。當時艾誠凌上書,請求將關內百姓遷到關外,被宋寶書和楊光赫當場阻止,兩派黨爭誤國,俞老將軍終於被敵人切斷了補給線,三戰三敗,最後全軍覆沒,慘死沙場。”

“楊光赫為什麼不同意遷居百姓?”

甘宇清道:“艾誠凌說滿清現在雖然沒有成氣候,但皇室一族有神佛保佑,不可輕動,他主張軍隊在前推進,然後遷百姓入關,隨時填充空地,同時鼓勵生育,反客為主,步步為營,一點一點壓縮滿清的生存空間,直到佔了他們的龍脈鹿鼎山,移山碎石破了他的龍脈,才算最後勝利。楊光赫等人卻覺得如此太過保守,以現在大明國力,要想滅掉滿清應該不費吹灰之力,他就是太盲目地相信歷史名將的能力,俞老將軍雖然英勇善戰,他給的後勤補給也算充足,但畢竟戰線太長,被敵人鑽了空子,一舉扭轉乾坤,不但出關將士全軍覆沒,連楊光赫的兩大弟子和兩位宋寶書請來的道友,分別是赤**和玉鼎真人的傳人也都死在關外,可謂是一敗塗地!”

甘宇清嘆了口氣:“第二大徵便是讓我這位山東總兵去征蒙古,第三大徵是讓大同總兵夏侯烽去征朝鮮。夏侯烽是火神羅宣傳人,他是艾誠凌的人,擅使火攻,楊光赫反而讓他帶領水軍去打朝鮮。而我久在山東,組建東海艦隊,結果卻被調去打蒙古。”

聽著這些朝堂之上的齷齪,齊星衡連連皺眉,看著滿臉苦惱的弟子,齊星衡心中也頗慚愧:“這些年我為了去營救你師弟,閉門潛修,也沒有對你教導什麼。我現在就把《神農經》前三層的功法傳授給你,你什麼時候煉出神農金丹,什麼時候來找我。”授完經又取出三件寶物,遞給他,“這五雲神火鐘是一件防身至寶,能夠焚毀一切攻擊過來的物體,還是當年太乙混元祖師給我的。這煉鋼柔是連山大師十三件旁門法寶之一,只要不是太乙金精,五金寶物被它攝住立可毀去。這五雷鏡是我最早得到的寶物之一,這三件寶物之中就這件最好,你拿去玩吧。另外這裡還有三瓶丹藥,一為解毒,一為驅邪,一為療傷,我聽說蒙古那邊有血咒薩滿,或許能夠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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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萬曆三徵(下)

齊星衡原本就是東北人,這回還是頭一次再高控制中俯瞰東北黑土地,索性連九天十地闢魔神梭也不用,使著《神農經》之中的攬雲之法,駕著一朵祥雲,凌風飛去。

此時還沒有經歷“闖關東”的遼吉大地,還大多是一片原生態景象,往往飛行千里也不見一處人煙,只有個別適宜人類生存的地方有些滿族部落,深山老林之中,許多野人與猿猴怪蛇共同穿梭其間。

齊星衡並不知道鹿鼎山在哪裡,他決定先找到滿清軍隊,找到了蒙古軍隊就找到了祝錫吉,找到了祝錫吉再向他打聽鹿鼎山的去處。

他先來到歷史上滿清的都城瀋陽,這裡剛剛經過俞大遒北伐,先被俞大遒佔領,後來明軍覆滅,滿清也還沒有來得及回來,所以只有一些各族“良民”守著破爛不堪的城市。

在瀋陽打聽的結果是,滿清軍隊已經北徹,還沒有回來,他只有繼續往北飛。越往北走越淒涼,近似漢人居住的部落越來越少,樹林子裡嗷嗷亂叫的生番越來越多,一直飛到牡丹江,才終於找到了祝錫吉和他的鹿騎兵。

從上游觀看,如碧如藍的江水宛如一條玉帶,在闊馬千里的平原上蜿蜒流過,滿清的隊伍就扎在江北,並沒有紮很整齊的營寨,無論是馬還是鹿都很悠閒地在江邊飲水吃草,也沒有幾個帳篷,大多數的騎士都在埋鍋造飯,大多是滿人,說起話來嘰里咕嚕的,其他各民族的也有一些,漢族人幾乎沒有。

看這只隊伍的規模滿打滿算只有三四千人,雖然清一色的都是騎兵,但但憑著這麼點人就打敗俞大遒的十萬大軍,這個祝錫吉也算是能人了。

齊星衡在一片密集的草叢之中落下云頭,信步走來,剛接近營寨,就有一個紅衣童子迎了出來:“齊仙長這邊請,您的來意師父已經禁制,特讓我來請仙長入營。”

對於被對方發現行踪,齊星衡並不感到意外,滿清要沒有高人坐鎮,宋寶書請來的那兩位弟子也就不會死了,他此時也算是藝高人膽大,絲毫不懼,跟隨道童走入營中。

來到中軍大帳前,小童自動退後,齊星衡挑簾走進,看見祝錫吉正坐在桌案後面,用一隻手拄著腮幫子發呆,桌上放著一張黃榜,一柄木鞭,正是封神榜、打神鞭!

“看你好像不高興?”

“唉。”祝錫吉嘆了口氣。“我花費了小半年造地台子。被人家拆了。你說我能高興地起來麼?”

齊星衡也不用他讓。徑直走過去。從冷光鐲中取出一個蒲團。坐在客位:“執掌封神榜、打神鞭。能讓諸神退位地祝太公。怎麼還會有人敢拆你地台?”

長長抻了一個懶腰。整理了一下身上地青色長袍。祝錫吉沖他很是友好地一笑:“家家有本難唸地經嘛。你知道現在大清處於防守階段。窮得叮噹亂響。除了那麼幾千匹馬。連武器都幾乎湊不全。我還得口挪肚攢。擠出錢來蓋封神颱。那可是要在山上蓋台子啊。工具人員統統沒有。我費了好大地勁才在鹿鼎山上蓋起來。結果剛把封神榜掛上三天。就被傅時樂那禿驢給我拆了。”

“傅時樂敢拆封神颱?”聽到這個消息。齊星衡也是大感意外。“他咋不把封神榜一併搶了去?”

祝錫吉略有些小得意:“他打不過我唄。”見齊星衡滿臉不信。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擋不住我地打神鞭。被連打了三鞭。灰頭土腦地跑了。”

傅時樂是在齊星衡前一年來地。到如今也修煉了近八十年了。所學又是上乘佛經。其功力之深。遠非普通人可比。沒想到竟然也在這打神鞭面前折了臉面。齊星衡不由得又看了那打神鞭幾眼。

祝錫吉很隨意地解釋道:“只要是封神榜上有名,無論功力多麼深,也抵擋不住這打神鞭,除非他手上有四禦五帝那個等級的寶貝。”

齊星衡仔細打量起這位“太公爺”來,只見他現在還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一頭齊肩黑髮用三枚金環攏在腦後,長得很是清秀乾淨,看上去有些靦腆,笑的時候,腮邊會露出一對酒窩,他身上穿著寬鬆的青袍,腰帶也未紮緊,極為慵懶地跪臥在那裡,很是**形骸,率性不羈,彷彿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放在心上似地。

齊星衡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你好像很是消極。”

祝錫吉眯縫著眼睛,露出一個很陽光的笑容:“他們把一切都給我安排好了,不管我努力也好,不努力也好,結果都是一樣,我還不如就活得舒服一點,再說了,就我的本事,不管什麼態度對大局都沒有什麼影響,就連你的到來,也是火鶴童子發現的。”

“火鶴童子?就是剛才領我進來的那個道童?”

“嗯,他是我在扎龍遇到的,受了傷,跌在澗中,我用我將來渡災劫的靈丹救了他,他本身就有些道行,服了仙丹,竟然成就人形,跟我學習太清道法,呵呵,他可比我聰明得多,我練了許多年都不成的道術,小傢伙只要琢磨幾天就能夠使用,能耐可比我大得多。”

“齊道友如果沒有什麼急事,就在這裡住上一晚,讓我略盡地主之誼。”祝錫吉竟然提出邀請。

齊星衡也想看看清兵虛實,便即答應,晚上,祝錫吉請他吃露天燒烤,兩個人談天說地,竟也愉快。

吃了半隻野兔,喝了一肚子酒,火鶴童子斷過銅盆給二人洗手,然後在一旁擺案奉茶,祝錫吉十分熱情:“齊道友來嚐一嘗,這是我自己配製的'百苦茶',最是祛毒清火。”

齊星衡喝一口,饒是先有準備也差點吐出來,酸苦、辣苦、澀苦、咸苦等等各種苦味揉和在一起,一波接一波刺激著口腔,他含了一小口,不好示弱,只等祝錫吉閉目享受完畢,咽了下去,他才也吞入肚中,再呼吸之間,口舌之間,竟然溢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玄龜島易週的兩個孫子被我捉住了,請人給他倆剃度當了和尚,想要送給王鐵頭做徒弟,祝道友能否告訴我,鹿鼎山怎麼走?”

祝錫吉眼裡閃出一絲精明的光芒,他笑了笑,將茶杯放下:“你想離間太清和佛門的關係?呵呵,其實你根本不用這樣,我所代表的太清跟王鐵頭他們本來矛盾就挺大,不過你也不用去鹿鼎山了,那三個禿驢現在不在山上,據說是去蒙古研究聯合的事情了,你把那倆小子放在我這兒,等他們回來,我就把兩個小禿驢交給三個大禿驢。”

“好!那就多謝祝道友了!”齊星衡也不怕他耍什麼花樣,取出太陰星落幡,一抖腕,易鼎易震兩個光腦袋小孩便滾落在地,他摩挲著漆黑的幡面,“也不知道我這寶幡能不能擋得住你的打神鞭。”

祝錫吉擺擺手:“只要你不打我,即使把滿清滅種了我也不管,再說即使打神鞭打不動你,你也傷不了我,在這世上,我想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破的開離地焰光旗的防禦。”

“哦?”齊星衡笑道,“我殺了這些滿清韃子你不管?”

“不管!”祝錫吉說得斬釘截鐵,隨即又笑道,“不過我也勸你不要嘗試,你也不可能成功的,到時候自然會有各路仙佛出來阻止你,說不定你一出飛劍,齊漱溟就不知從那個旮旯裡蹦出來,叫聲'道友助手',哈哈哈。”

齊星衡皺了皺眉,將寶幡收起來:“算了,殺這些凡人也沒啥意思,他日遇到相助滿清的修行者,我再殺他個乾淨!”

祝錫吉點點頭:“不錯!比如長白山大小禿驢,興安嶺三仙,還有那幾個瘟神,最最重要的就是鹿鼎山那三個賊禿,你如果喜歡,最好一股腦將他們全部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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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血漫屍毗(上)

    齊星衡駕駛九天十地闢魔神梭趕來福建,賈筱煜已經在海邊等待了。

    上了神梭,齊星衡問她:“你把謝山給度化了?”

    賈筱煜扑哧一笑:“度化是和尚的說法好不好?再說了,他這一世本來就是道士,也用不著我再引他入道門。”

    齊星衡以為她失敗了,寬慰道:“那也沒什麼,雖然不能對血神子一擊必殺,但也不用怕他。”他將九天元陽尺取出來,扔給賈筱煜,“我有夸父金身,不怕他的血影射體,你可不行,這東西給你拿著防身吧。”

    賈筱煜笑呵呵地接過寶尺,把玩了幾下,收回乾坤袋中,然後又取出一隻六寸多高,形制古雅的小燈來,那燈芯並沒點著,卻有一穗虛焰光影,視若飛舞,人一靠近光焰便漸明顯,現出極淡的青光。

    “有了這個東西,絕對可以將那血神子一擊必殺!”

    “心燈?你拿到了!”

    “當然拿到了,我用你的三生晦明丹給謝山恢復了往生記憶,雖然沒能將他導入道門,但也結成了密友,我與他在山中參悟從幻波池得來的天書,臨走的時候跟他借燈,他毫不猶豫地就拿給我了呢。 ”

    “既然如此……”齊星衡對鄧隱強逼寶兒剝皮煉那《血神經》憤恨無比,“既然有這寶貝在手,那我們就給那血神子下個套,弄死他算了!”

    二人默然半晌,齊星衡是在盤算怎樣安排才能殺死鄧隱,賈筱煜忽然說道:“星衡,你知不知道,這次去西崑崙,本可以不用動手打架的?”

    “嗯?”

    “唉,不過我也知道,該來的遲早都要來,算了,反正我已經把心燈借來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到了幻波池,接了尚和陽、伍常山和毒手摩什三人。

    按照齊星衡的想法是先去西崑崙,把鄧隱和赤屍神君結果了,最後再來對付屍毗老人,賈筱煜卻不同意,執意要先來神劍峰,在這里安排好,把三個大魔頭一舉消滅。

    那神劍峰地處滇緬交界的火雲嶺上,四周山嶺雜沓,高峰入雲,多是熱帶的原始森林。那山峰直插入天,整體形態如一把劍尖插入大地地寶劍。四面上下地山壁立如刀削,整個山峰地山石都經過法術煉化,堅硬不壞,光滑如鏡。

    五人在峰前收了寶梭,齊星衡將三件佛寶分發下去,另尚和陽三人隱入空中,聽號令行事,然後運足內裡,舌綻春雷:“巫山聖泉峰齊星衡同依還嶺幻波池賈筱煜前來拜山,還請屍毗老人出來一見!”

    聲振九霄,山間迴盪,久久不絕,神劍峰上卻毫無動靜。

    賈筱煜冷笑道:“老東西剛愎自用,自持阿修羅魔宮厲害,想讓我們進去救人,給我們一些難看再將寶兒出來與我們相見。”

    齊星衡忍了將近六十年,每次想到寶兒被人生生剝去全身皮膚,血淋淋的場面他就幾乎要發狂,這時到了地頭,對方竟然不露面,他怒喝一聲:“既然他不出來,我就把他這個狗窩整個毀去,將那狗屁魔宮拆零碎!”

    他深吸一口氣,在胸腔之內一振,渾身金光閃爍,身軀迅速拔高,轉眼之間便漲到十餘丈高,將近五十米,此乃是他夸父族神通,金身法相,飛起在空中,掄起小山一樣大的拳頭,奮力向神劍峰頂打去。

    就在他金光亂閃的拳頭距離神劍峰頂還有百米之遙的地方,忽然山中傳來一聲利嘯,湧起一片黃雲魔光,將全山罩住,一大片魔光飛湧噴上,將齊星衡拳頭托住,兩股強大的力量捧在一起,相互激盪,整個火雲嶺都被震得簌簌發抖,不時有挨近的山崖崩塌。

    “砰!”齊星衡悶哼一聲,被震得倒飛回來,看山上魔光似水波一樣,上下流轉,知道單憑自身功力,急切難破,他將煉血葫蘆取出,打開蓋子,口中念誦咒語,往葫蘆底上一拍,葫蘆口射出三道血光,飛入蒼穹。

    很快,天上便聚集起一片濃重的血雲,將整個神劍峰都給罩住,齊星衡揚手發出碧血神雷,震動血雲。

    只聽轟隆隆震響,鮮紅的電蛇不斷劃破天幕,陣陣腥風,呼嘯飛來,一時間火雲嶺上風起雲湧,不但血光漫天遍地,血腥味道連千里之外都能聞到。

    那血雲被神雷震動,翻滾得越來越急,雲層逐漸壓低,不斷醞釀積聚能量,很快便達到飽和狀態,又被齊星衡伸手一指,便噼劈啪啪,落下豆大的雨滴,放眼望去,一片腥紅,齊星衡兀自還嫌威力不夠,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道精血,落在血雲之中,雨勢越來越大,最後轉為瓢潑大雨,彷彿天河開洩,滔滔飛墜。

    血雨一出,原來的黃雲魔光便抵擋不住,不到半個時辰,便漸顯稀薄。

    忽地,峰中又傳來一聲長嘯,半山腰上募地現出丈許大一團血光,陡然砰地一聲,暴漲畝許,裡面千層蓮瓣一起開張,層層疊疊,迅速向四周蜿蜒開來,再次將全山籠罩,花瓣上射出暴雨一般的金碧光芒,中心蓮房共有十三孔,如節日里的焰火一樣,各有一股血色火花,轟隆隆帶著雷電之聲,飛到空中數十丈高,再結為一篷天花寶蓋。

    齊星衡在對山盤膝坐下,靜心做法,控制血雲下壓,同時落下億萬道碧血神雷,那天花寶蓋越往上升,血雷越顯激烈,二人竟然隔空鬥法。

    賈筱煜勸道:“屍毗老人修行千年,你何苦跟他硬拼法力?”

    她取出得自幻波池的金剛靈石,此石乃是絕尊者坐禪聖物,西方二十三般法物之最,一出手便化作一團耀眼精光,瞬息飛至,打在花蓋之中,騰起一片金霞,砰地一聲,爆散開來,無數魔血火焰,遍天飛射。

    血雲借勢壓到神劍峰頂上,正對著那血蓮萼的蓮蓬之上,碧血神雷不停地狂轟濫炸,血雨下的越加猛烈,落在魔血蓮葉之上,鮮血橫流,映著葉上熒光,說不出的詭異。

    齊星衡控制著煉血,緊落在神劍峰上,不使漫延他處,運功三天三夜,血水已經漲到半山腰,將神劍峰泡在裡面,上面血雨滂沱,下方雪浪洶湧,就要將全山熔化。

    屍毗老人那蓮花也真是一件異寶,雖然煉血飛濺,攻得猛烈,卻仍能護持全山不倒。

    賈筱煜忽然說道:“屍毗老人果然厲害,這樣下去不知何時能破,你繼續在這裡做法,我再去天上布下週天星斗大陣,借諸天星辰之力,將神劍峰打破!”說完飛射雲霄,晃眼不見。

    齊星衡仍舊獨自做於崖上,手上掐著靈訣,紋絲不動,彷彿一座雕像。

    忽然他身後峭壁之上血光一閃,現出兩個道童,渾身血氣騰騰,紅著雙眼,抬手便是數十道玄陰魔焰,朝崖上靜坐運功的齊星衡射去。

    那血焰眼看便要及身,齊星衡仍然端坐不動,他身體周圍募地騰起一片霞雨金光,成一個環形,將齊星衡護持在內,二妖童手指射出來的玄陰血焰落在裡面,立時被金光化去。

    二妖童見血光不能建功,看出厲害,正要施展其他魔功,猛聽一聲龍吟,齊星衡手腕上飛出一道金環,晃眼間化作一道火焰,那火迎風一抖,落生九條火龍,轉瞬即至,分別纏上兩個道童。

    那兩個道童便是血神子鄧隱的徒弟,也跟他師父一樣練就《血神經》,要煉此經時,須將自身人皮,生生剝去;再將全副血身煉化,成為精氣凝煉的一個血影。無論遇見正邪各派修道之士,只消張臂撲將上去,立即透身而過,對方元神精氣全被吸去。並還可以藉用被害人的原身,去害他的同道。再遇第二人,仍舊脫體,化為血影撲去,只要撲中,便無倖免。

    這兩個道童如今的軀殼正是藉來的,被九龍環身,只一繞,便化作飛灰,現出兩道赤條條的血影魔光,兀自上下飛騰,想要逃走,只是這九龍環乃是齊星衡按九宮陣勢所練,暗藏九座龍宮,隨時挪移變化,兩道血影翻飛之際,早被九龍纏上,至剛至猛的太陽神焰臨身,瞬間便將精血所凝成的真氣形體煉化,死於非命。

    原來那血神子鄧隱早就趕來,只是隱在暗處,觀看情形。

    他原本和好友赤屍神君還有屍毗老人商議,本不想跟齊星衡拼個你死我活,只是來到這里之後見對方血雨澆山,太過囂張,修煉魔功時,所受天魔暗治又發作起來,一時胸中戾氣大作,先指使兩個弟子前去偷襲,竟然被對方燒死,心中忿恨難當,索性也不再隱身,憑空出現在齊星衡胸前,兩手一張,身子向後便倒,血光飛射,隨著全身四肢,飛起一條赤身血影,向齊星衡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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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血漫屍毗(下)

    鄧隱剛一靠近,守護在那裡的九龍環再次發作,火龍嘶吼,蜂擁飛來。

    鄧隱如今只是一道淡淡的虛影,他也看出太陽神焰的厲害,不願意耗費元氣硬拼,施展神通,分光化形,只見血影一抖,分出九道血光,分別迎上一條火龍,而血神子真身則嗖地一下,撲入齊星衡身體之內。

    血光剛剛沒入體內,不遠處空間陡然被人撕開,又一個齊星衡從裡面走開,拿著一條白布,上面用鮮血密密麻麻畫滿了上清血符,揚手一拋,自動將石台上的“齊星衡”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起來。

    鄧隱一撲入對方身體,立即覺出有異,待要退出,那肉身的皮膚彷彿一張金網,專門有一道金環箍在腰間,他在短短的數秒之間連換數十種魔門神通,都沒能突破金環的束縛,而這時,齊星衡的血符又飛下來將他牢牢裹住。

    齊星衡叫道:“筱煜動手!”

    賈筱煜在石台上空憑空出現,手中佛門至寶心燈倒持,伸手一指,燈上如流蠟淚,點點星星,落下數百點形如火焰、黃豆大小的青熒光芒,落在崖上,順著七竅毛孔鑽入人體。

    鄧隱自持煉身成虛,非但刀劍不能傷害,便是專剋邪魔的丙火也只能令其小傷,初時還不當回事,在身體裡面專心突破伏魔金環的防禦,忽聽頭頂上賈筱煜灑落燈火之後,又凌空踏罡,喝了一聲:“上清秘法、通天神雷!”

    他體內心燈佛火剛剛發作,半空中引自九霄天外的通天神雷便即落下,只聽神劍峰那邊傳來一聲好友的怒喝,便將全身炸做粉碎,砰地一聲,爆散成為無數血絲殘影,與此同時那支出峭壁的山崖也被賈筱煜神雷擊碎,血絲混雜著碎石崩天一樣向下滾落。

    原來齊星衡因為恨鄧隱給寶兒剝皮練功,在路上想個法子來專門對付這位血神子。

    他用生人精血捏成人形,外面附上賈筱煜得自幻波池的紫金罩,腰間又套上伏魔金環,泥丸宮處置一枚上清神符,另用靈丹填加冒充活人靈氣。

    他把這具替身置於懸崖頂上,自身撕裂虛空躲在旁邊,專等鄧隱上鉤。

    鄧隱進入的容易,出來難,雖然以他法力,只要有時間無論是伏魔金環還是紫金罩都困不住他,但齊星衡又用一條血符匹練在外面加了一層禁錮,緊跟著賈筱煜分秒必爭地出現,拼著毀了兩件至寶,用心燈和通天神雷雙管齊下,可憐一代血神子,就這麼窩囊地被打散元神。

    賈筱煜一共放出三百六十五點心燈佛火,如果是再多放一朵,鄧隱便要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不過賈筱煜另有打算,少放了一朵燈火,留下他一律殘魂,乘著血絲爆散、碎石亂滾之際,順著山勢向地下潛行。

    鄧隱出手之際,他的好友赤屍神君就在一旁看著,先前還以為憑著鄧隱的功力,要教訓這兩個小輩一下應該不費甚麼力氣,等對方受挫,自己和屍毗老人在出現,與他們講講雙方合作事宜。

    當鄧隱成功鑽入對方身體的時候他還在暗自高興,等齊星衡出現時他才發現不好,從隱身地方現出身影,大喝一聲,帶著漫天血光從西面飛至,一出手就用上自己最為拿手的赤屍七煞神光,另夾帶無邊赤煞紅雲,風雷激盪,滾滾襲來,只見天邊光煙如潮,其中霹靂之聲大作,似萬馬奔騰,往懸崖之上壓來。

    “老魔休要逞兇!”齊星衡取出太陰星落幡,一晃漲到三丈,雙手持柄,六尾齊搖,往回掃蕩,幡上飛下滾滾黑煞,裡面碧火狂暴,太陰神火肆虐橫流,化作一片漆黑烏雲,迎著赤屍神君的煞光飛去。

    二者相碰,噼劈啪啪,一連串的急響,那邊紅煞閃了幾閃,把半邊天地映得一片血紅,陡然爆開,一聲巨響,齊星衡被沖力震得向後疾飛,這一下,他憑著上古至寶,與赤屍神君拼了個旗鼓相當。

    那赤屍神君是積年老魔,此時不退反進,仗著煞光護體,穿破黑紅摻雜的煞雲,直向齊星衡撲去,雙手指尖噴射出十股比閃電還亮的紫色烈火,太陰神火只要靠近便相互抵消,他竟然憑此突破齊星衡的攻擊,衝到他的面前。

    齊星衡沒想到這老魔如此凶狠難纏,急忙舉著太陰星落幡往前刷去,同時打開幡中鬼門關,打算將他收入幡內。

    赤屍神君半個身子陷在幡中,看著下方漆黑一片,唯有一處陰風怒號的門樓挺立,知道不好,急忙施展分身顯化之術,只把一個三尸化身落入幡中,真身卻突然出現在齊星衡頭頂。

    齊星衡取了一顆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隱在神幡黑煞之中打出,赤屍神君初時不覺,待一接手才看出厲害,他正用一片通紅煞光將黑煙裹住,裡面的霹靂子突然發作,砰地一下,將他煞光震得粉碎,化作漫天紅霞,也是他魔功深不可測,即使退到千米之外,才免於受傷,不過饒是如此,也被炸得氣血翻湧,連喘不斷。

    二人還要交手,忽聽神劍峰內一聲巨震,彷彿天崩地裂一般,隨後是一聲利嘯,不難聽出屍毗老人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緊跟著山後飛射出一道劍光,那光芒彷彿流星,急如飛電,後面拖著一個長長地尾巴,在空中畫了一個圈,然後向齊星衡飛來。

    “金蟬!”齊星衡眼尖,一眼看到劍光裡面正是五十多年前與寶兒一起失踪的齊金蟬,只見他仍舊是那樣小小的身軀,穿著紅色無袖小衫,外面是對襟衣衫,脖子上帶著煩惱圈,一手持劍訣,一手持銷魂鑑,額頭上戴著一個綠色的靈符,小臉上滿是驚怒悲哀。

    在他後面,還跟著一道血影,與鄧隱一般無二,比金蟬的飛劍更快,轉瞬間追到他身後,陡然一抖,化作數十道血影,包抄疾射。

    齊星衡正要出手,金蟬大叫:“爹爹不要!那是寶二哥哥。”

    寶兒!看著那道血影,齊星衡又是憤怒,又是自責,寶兒終於還是剝了自己身上的全身肌膚,去修煉那勞什子的血神經了,他連忙迎上去,想看看寶兒現在到底變成什麼養了。

    忽聽金蟬淒厲地大喊:“爹爹快點退後,他已經入魔……”話音未落,那數十道血光已經同時鑽入了齊星衡的身體。

    齊星衡身子一怔,呆立在空中,他有夸父金身,雖然抵擋不住血影入體,但也能保護住重要器官和元神,使之免受其害,不過他完沒有想到,寶兒會對他出手,所以實現絲毫沒有防備,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整個世界似乎都寂靜下來,忽然腦中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咦?這是爹爹的鮮血才特有的味道。爹爹?爹爹是誰?”

    齊星衡輕聲呼喚:“寶兒,寶兒?你還記得爹爹嗎?”

    “爹爹?好遙遠的稱呼啊!”他本來是只想著吞噬周圍的一切生物的精血元神,不過這個身體裡的血卻讓他感覺特別的親切,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連續試著幾次要發動攻擊,最後都停了下來。

    “唰!”齊星衡胸口飛出一道血影,在空中凝成一個人形,依稀還可以看到是血寶兒的模樣。

    “寶兒!”齊星衡過去想將他抱住,卻彷彿攬住一片空氣,血寶兒現如今只剩一片精氣,已經沒有實體,不過他極喜歡被人這樣抱著,仔細打量起齊星衡來。

    賈筱煜這時已經收了鄧隱最後的殘魂,飛回來看到這樣的情景,暗自嘆了口氣:本來這一架是可以不用打得,不過齊星衡看見這樣的血寶兒,還有兩家商談和好的餘地麼?

    她在空中嬌喝一聲:“現身!”

    隱在空中的尚和陽三人同時顯露身形,屍毗老人緊隨著金蟬後面飛出來,彷彿發狂了一般,緊追著齊金蟬不放,尚和陽憑空出現在東方,他本身也是魔道的高手,深知這位前輩魔頭的厲害,不敢稍有怠慢,雙肩聳動,飛出魔火金幢,伸手一指,白骨鎖心錘化作栲栳大的骷髏,口噴魔火,如有生命一般,嗷嗷怪叫著向屍毗老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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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