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封神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9 18:3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4 17977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8
第四回退走渾河(上)

戚家軍的軍紀是一流的,前一秒剛剛脫離疫病,躺在榻上奄奄一息,下一秒聽到集合的命令,立即彈起來,拿起武器出門集合,在不到半個小時之內,戚伏波幾人就將核心隊伍全部聚集起來,並且將戚繼光的遺體裝上大車,開始向南突圍。

四周還有不少士兵冒火突煙跑來,只是情況緊急,也不能再等了,戚伏波率領本部三千獅獒騎兵開路,楊破虜帥神射手居中策應,戚金率領五千火槍騎兵斷後,奔南門而走。

“此路不通!”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古怪的大和尚忽然從天而降,兩手各拿著一個碩大的金鈸,相互一磕,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急響,“我乃東海孽龍島長風洞虎頭禪師是也,特奉鹿鼎山佛旨,令你等出不得此城!”

戚伏波一身亮銀甲胄,**騎著一隻小牛犢大小的獅獒王,那怪獸生就一個獅子頭,一張惡狗嘴,上下兩排四五寸長的利齒,閃閃發光,滿頭黑毛如刺猬一般根根直立,自頸部以下,灰色軟毛如鱗片狀,排列開來。四腿前高後低,腳掌下隱現出鋼鉤般的利爪,力大無窮,一躍便是二三十丈,渾身鋼筋鐵骨,刀槍不入。成年之後,更能口噴毒霧,中者立斃,性情更加猛惡兇殘,已經發作,連主人也能咬死吞嚼。

戚伏波前生在鐵蓑道人門下學藝時,得到一對,後來得到楊光赫的大力支持,培育繁殖,只是生長十分緩慢,至今除了他坐下這一頭,其餘皆在幼年,還不能夠噴吐毒霧,而且能力也有所退化,不過這獅獒騎兵仍然是戚家軍最兇最猛的特種兵之一,這次帶來遼東,就是特地要收拾祝錫吉的鹿騎的,沒想到還沒遇上鹿騎,就要撤走。

前些日子瘟疫橫行,無論仙凡皆不能免,唯獨這獅獒為天地戾氣所鍾,幾乎百毒不侵,病毒不能為害,憋了這許久,早就煩悶暴躁,此時見到有人攔路,立即伏身低吼,作勢欲撲。

戚伏波銀槍一抖,腳後跟在獅獒腹部輕輕一磕,那凶獸便咆哮一聲,馱著主人向那虎頭禪師衝去。

虎頭禪師也是頭一次看到這等凶獸,不敢輕敵,身子急速升起,左手金鈸剛剛抬起,獅獒已經衝到近前,雙方在空中相遇,一對碎金斷鐵的利爪抓在金鈸之上,嘎嘣嘣一串急響,戚伏波藉著一沖之力,挺長槍向虎頭禪師咽喉刺去。

虎頭禪師沒想到這畜生竟然來的這麼快,幸好一對金鈸都算是不錯的寶貝,才當下了這致命的一擊,當地一聲,震得雙臂發麻,那獅獒猛地張開大口,噗地一聲,噴出一股毒霧,虎頭禪師大叫一聲不好,急忙借勢後退,飛上空中。

戚伏波落回地上,壓住還要進攻的獅獒王,把銀槍舉起,向前一指,帶領身後獅獒隊伍搶出南門,三千兇手同時飛速疾奔,竟然不比虎頭禪師的速度慢,頃刻間來到他的正下方,獅獒騎士各拿出一支手弩,對著虎頭禪師射出漫天箭雨。

弩是經過宋寶書天機營改良的連射弩,一弩三失,弩箭只有一尺三寸長,箭頭上泛著滲人的藍光,都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九千之箭同時排空射出。

虎頭禪師看得蜂擁而至地毒箭。光溜溜地頭皮上一陣陣發麻。雙手袍袖一揮。射出數千道紫色光絲。每一道光絲都纏住一支弩箭。隨後又放出數十道烏光。飛在天空。縱橫反复。又攔下數百支。只是仍有三千多支弩箭。

虎頭禪師慌忙將僧袍脫下。奮力揮舞。要將箭支打落。一對金鈸上下盤旋護身。忽然下邊戚伏波一聲怒喝。劈手發雷。數十道金蛇從天劈落。虎頭禪師運金鈸抵擋。被毒箭近身。噗噗噗一通急響。已經被射成了刺猬。屍身從天上墜落。一道靈魂趕奔封神颱去了!

此時下方隊伍已經陸續渡過渾河。城中又飛來數道劍光。為首地正是武當派地兩位長老林莽和李琴生。帶領著六位弟子隨後追來。離著老遠便放出飛劍。破空斬來。

戚金負責斷後。他騎著一匹白馬。看見飛劍斬來。忙從懷中取出一把金刀。噴出一道精氣。喝了聲“疾!”白光一閃。那刀已經破空飛去。

此寶名叫“斬將刀”。乃是巫山神女峰小尼姑所賜。不需要耗費甚麼法力。只要念動口訣。渡過一口真氣便能發動。

斬將刀拖出一道白色刀罡。將李琴生飛劍擋住。戚金把手中寶刀一揮。士兵自動分成三組。在渾河岸邊排列開來。有低級將官吆喝施令:“第一排蹲下。第二排跪地。第三排……第一排。放!”

在萬曆三大徵之前,明朝內閣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使用的火銃都已經由原來的火繩槍改進成了燧發槍,發射的都是紙殼彈頭,而且為了對抗滿清騎兵,著重訓練分段式射擊。

“砰砰砰!”一輪槍響,戰場上硝煙瀰漫,都看不見人,畢竟還沒有發明出無菸火藥,不過即使如此,威力也不可忽視,天上幾位劍仙都是瘟疫發生之後,被肇格格請來的,根本沒見過這等數千人齊放的火器,若是單拿出一桿火槍來,對他們這樣高來高去,出入青冥的仙人根本構不成威脅,但戰場之上,千萬人一起發力,絕非一人能當,六名武當派弟子猝不及防之下,當場就被火槍打成了篩子。

林莽和李琴生也沒想到對方的火器能有這般威力,轟隆隆巨響,比之道家神雷也不遑多讓,兩人的護身法寶瞬間粉碎,急忙招回仙劍護身,第二輪排槍隨即發作,他倆身為武當派的長老,道行也並非淺薄,卻也擋不住數百桿火槍同時轟擊,劍訣在第一時間便散了,飛劍被震得磕飛出去,不等二人逃走,第三輪排槍又響,二人直接被轟成了兩灘模糊血肉。

戚金掩護大軍渡過渾河,這才緩緩而行,忽聽夜幕之下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一群沒用的東西,竟然連凡人也打不過去!”隨後不見人影,只看到一抹血光斜飛過來,比閃電更快,鑽入火槍隊伍之中,對準一個士兵撲了過去,透體而入,隨後又從後背鑽入,又撲向後面一個士兵,凡是被她撲過的戰士紛紛斃命,一眨眼的功夫,便讓她害死了二十多名槍手。

戚家軍原本在東南沿海抗倭,後來到北方,原本的火銃兵齊上了馬,成為中國最早的火槍騎兵,只不過馬術難訓,目前還只能把馬當做交通工具,對敵時還需要下馬列隊,這時有人在馬上,有的人還未來得及上馬,被這道血光一沖,立時一陣騷亂。

楊破虜在前方拉著戚繼光靈柩的大車之上看到,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正要飛過河來,忽聽一聲震天怒喝:“柳三娘!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緊接著一人渾身金光閃閃,彷彿天神降臨,飛到火槍隊伍頭頂之上,正是齊星衡。

柳三娘依舊毫不停歇地殺人吞食魂魄精血:“妖道你搶了我的兩個兒子,還要來趕盡殺絕麼?”

齊星衡怒道:“即使談不攏,你也不能殘殺這些華夏兒郎!”眼見柳三娘還不停手,他怒哼一聲,背後血魔誅仙劍一聲悶響,血光一閃,柳三娘那道血影憑空斷成兩截。

只是她跟鄧隱修煉《血神經》,也是將一身人皮生生剝下,就是要來找齊星衡報仇,剛才趁機偷襲,卻不是齊星衡對手,一怒之下,就跑來殘殺火槍隊的戰士。

她這道血影,乃是全身精血真氣所化,已經由實反虛,幾乎沒有實體,再加上她又會《煉血真經》,魔法越發的厲害,普通仙劍法寶、佛道雷火根本不能對其有半點傷害,只是齊星衡這血魔誅仙劍非同小可,血光一閃,便將她斬為兩截。

柳三娘慘叫一聲,剛才那一劍竟然感覺到劍上有一種吞噬般的吸力,要將自己徹底吃掉,她這才知道害怕,兩道半截血光並不急於合攏,反而一道向東,一道向西,南轅北轍,逃竄而走,齊星衡因為當年血寶兒和齊金蟬的事情,心中有愧,也不想趕盡殺絕,任她逃走。

齊星衡這次也不去別處,仍舊施展夸父金身,高達三丈,立在渾河岸邊,渾身金光亂顫,威風凜凜,守護著河中浮橋,等大軍渡過渾河,正要飛過河去,忽聽空中一人喝道:“小輩,可還認得我?”

齊星衡往空中一看,心中暗暗叫苦,竟然又來了一位大對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9
第四回退走渾河(下)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滇西魔教教主毒龍尊者!

    若是在旁時,齊星衡也不必怕他,心平氣和地與之做過一場,也就是了,只是現在火槍騎兵剛剛渡河,那神機莫測的祝錫吉還不知躲在什麼地方,如果被人纏住,恐怕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二人正要接戰,後面又飛來醜女鳩無鹽和魔女冷幽蘭,二人齊聲道:“尊者請去追殺敵兵,這人由我們來對付。”說完一起向齊星衡出手。

    齊星衡怒道:“就憑你們三個砸碎!”屈指一彈,血魔誅仙劍怒吼射出,冷幽蘭六柄飛叉全被絞斷,她怒哼一聲,把得自月兒島連山寶庫的鎖陽鉤祭起,化成一道乳白色光暈,將血魔誅仙劍攔住。

    那魔劍彷彿血海之中的洪荒野獸,咆哮不斷,得了主人命令,在此分化出十二道血線,化作十二元辰天魔神陣,魔幡一展,上面神魔嘶吼著奔向獵物。

    冷幽蘭冷笑道:“你這從屍毗老怪那裡偷來的一點魔法皮毛也敢在姑奶奶面前班門弄斧?”

    她拔出腰間令牌,雙手各持一面,超前心所懸三角晶鏡上一拍,口誦魔經,朝外一場。鏡上面便箭一般射出兩股青焰,落地便自爆散,現出九個赤身美女和九個粉妝玉砌的嬰兒。都是粉滴酥搓,一絲不掛,各有一片極薄彩煙圍身,艷麗絕倫。

    冷幽蘭伸手一指,九個美女魔頭便飛上前,迎向十二神魔。

    她拘來的魔頭乃是鳩槃婆所煉陰魔,那十二個神魔乃是屍毗老人所煉的陽魔,二者陰陽相吸,兩下里一碰,齊星衡不會魔教功法,不能施法控制,那十二個神魔立時縮成拳頭大小,被九子母陰魔抱在懷裡,騰空而起,便要搶了神魔飛去。

    她卻不知,賈筱煜和齊星衡雖然不通魔法,但魔亦在道中,他二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九子母陰魔剛搶了魔頭要飛走,十二面魔幡立即同時展動,上面星陣發動,引得星辰之力在空中化成一道星辰光圈,將冷幽蘭和九子母陰魔一起吸住。

    那鳩無鹽也是瘟部中除了單明軒的第二位人物,不但精通滿氣瘟癀秘術,她與紫雲宮三女交好,有緣習得《地府秘笈》,修煉的是正宗的道家法術,揚手就是紅白黑三道劍光,恢弘正大,絲毫不顯邪氣,齊星衡一時之間竟被二人托住。

    毒龍尊者追上剛過河的明軍,揚手灑出漫天紅砂,戚金令眾軍下馬,以火槍擊之,只是毒龍尊者的道行可比先前的虎頭禪師和武當兩位長老強得多,僅用軟紅砂在空中排成一片天幕,火槍子彈打在沙中僅能蹦起幾篷沙花。

    楊破虜認得毒龍尊者,一見之下,頓時生出一股絕望,那軟紅砂全名叫做五毒追魂紅雲砂,一放出來鋪天蓋地,便是仙家飛劍沾上一點,也要受污墜地,凡人只要被一粒打中,也要全身腐爛而死。

    楊破虜站在大車之上,一手扶著戚繼光的靈柩,一手舉劍高呼:“三軍將士聽著!現在施展妖法攔路的便是滇西魔教的教主毒龍尊者,他相助滿清,為虎作倀,殘殺我華夏百姓,如今戚大帥屍骨未寒,英魂就在天上看著我們,我們應該怎麼辦?”

    “殺!殺!殺!”數万士兵齊聲怒吼,聲勢驚天。

    楊破虜將寶劍一揮:“我等雖死,殺賊不止!英魂不滅,華夏不亡!兒郎們,前進!”

    這次帶出瀋陽的皆是精銳,雖在黑夜之中,仍然迅速排出一個個方陣,或舉著長矛,或手持鋼刀,按照對敵時的陣勢,向前挺進。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對長矛方陣,每一個士兵都是滿臉決然,長矛如林,踏著整齊的步伐,面對著前面如瀑布一般的垂天紅砂,毫不猶豫地勇往直前,走入紅砂之中,立即連人帶矛化成一團熱血,噗嗤一聲,流淌飛濺,血未落地,身後的戰友緊跟著殺入,舉起長矛向紅砂之中刺去,用盡平生勁力大吼一聲:“殺!”然後同樣暴起一團血霧。

    明軍前仆後繼,毫不停留,一隊長矛兵死絕,後面刀盾兵補上,刀盾兵死絕,長鎩兵補上,口中喊著整齊的口號“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我等雖死,殺賊不止!英魂不滅,華夏不亡!”

    面對毒龍尊者的強橫法術,每一革明軍戰士都在用自己的一腔熱血和堅定地信念做最後一擊,修道之人對天地之間的光氣風水最是敏感,近萬人的先後赴死,那毅然決然的一擊,看似飛蛾撲火,卻接連不斷地撞擊在毒龍尊者的元神之上,先前他還很歡喜能夠收到這麼多的冤魂,之後逐漸驚愕,到後來便是越來越難受,等最後輕騎兵開始衝陣的時候,他終於抗受不住,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幾乎從空中跌落下來,那軟紅砂也經受不住這麼多的戰士眾志成城的意念衝擊,憑空向兩旁散開一道門戶。

    至此,明軍只剩下三萬多人,卻仍然能夠保持陣型不亂,戚伏波兩眼通紅,剛才衝擊紅砂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想帶著獅獒部隊沖上去,但他是一名合格的將軍,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在哪,不能做那莽撞之事,所以剛剛推在一旁,眼看著平日里並肩殺敵的袍澤戰友先後赴死,他幾乎把銀牙咬碎,等紅砂一開,他立即領兵在前邊開路。

    大軍艱難行走,原本剛剛脫離瘟疫,身體虛弱,突圍出來得重忙,又沒有帶上輜重,到的第二天,便有人開始高燒,甚至昏迷,楊破虜令大軍稍歇,取水找糧,卻只有當官的能夠吃上兩口野兔肉,之後又開始行軍。

    一直走到醫巫閭山南側,正是林深草茂,道路艱難之地,忽然天上驚雷陣陣,下了瓢潑大雨,大雨來得突然,大軍來不及紮營,全都茫然站在水里,楊破虜鼓勵將士: “前方不遠就是錦州城,到了錦州便可以休整待援,大軍不可停留,冒雨前進!”

    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下了約有半個時辰,之後烏雲散去,雨歇風停。

    楊破虜覺察不妥,傳令眾將官,收縮隊形,小心防範,好不容易踏著泥濘走上大路,忽然三聲炮響,轉過一支人馬,共有三千多人,皆是騎兵,打正藍旗幟,為首一員滿清小將,手持方天畫戟,攔在大路當中。

    戚伏波走在最前面,見了仇人分外眼紅:“多格,納命來!”銀槍一抖,獅獒騎兵就衝了過去,那滿清騎兵所騎戰馬見了兇猛的獅獒皆嚇得瑟瑟發抖,多格見他一沖,立即掉轉馬身,率兵疾馳而去。

    戚伏波追出十里之地,忽聽背後砲聲不斷,知道遇伏,急忙回軍,那多格也回軍從後掩殺,長弓拋射,飛矢如蝗,獅獒騎士立時就有百餘人中間而亡,戚伏波只得一邊緩緩撤退,一邊以毒弩還擊。

    楊破虜聽見炮響也是心底一涼,急忙命大軍收縮,擺出防禦陣勢,只聽周圍炮聲不斷,正北方馳來正白旗,西北方轉過鑲藍旗,東北方是鑲白旗,東南方鑲黃旗、正南方正紅旗和西南方的鑲紅旗同時殺出,高崗山崖之上,清兵去了掩飾,露出大砲火銃,對準了下方的明軍。

    一隻五千人的隊伍沿著大道從後飛馳而來,到得近前,正黃旗門左右展開,中間駛出一頭青牛,牛背上坐著一個青衫少年,懷抱打神鞭,緩緩而出,正是大清首輔宰相、三軍統帥祝錫吉!

    此時困住了明軍,祝錫吉臉上並無勝利的喜悅,反而滿面愁苦:“楊將軍,大清將興,取代大明已是定數,你也是道德之士,應該明了天數,只要你們放下兵器,即使不願投降大清,棄甲歸田,我也可放你們平安離去!”

    楊破虜大怒:“狗漢奸,休要多言,今日不死不休!”說完張口噴出一道火光,落在戚繼光靈柩之上,火焰騰飛,他跪地大哭,“戚大帥,我不能把你帶回關內,為了不使你遺體遭人作踐,只有將你火化,願你英魂不滅,融入此地,看我軍殺敵屠虜!”

    祝錫吉心中不忍:“你這又是何苦,唉! ”

    他身後走過一騎,上面端坐以為金身羅漢,懷抱黃金法輪琵琶,正是傅時樂:“祝道友,還是快點打吧,莫要誤了他們進封神颱的時辰!”

    祝錫吉剛要下令,忽聽一座山峰頂上有人吟詩:

    粉身碎骨氣不竭,

    死後猶言飲賊血。

    英魂不走黃泉路,

    浩蕩人間秉氣節!

    眾人抬頭觀看,只見山上一座突出的岩石之上,坐著一個白衫青年,正在一片竹蓆之上,自斟獨飲,看似輕易地一揮手,袍袖之間灑落無數顆光球,分具青紅黃白黑五種顏色,又分明暗兩種,更十種色彩,共有近百顆,彷彿沒有重量一般,隨風飄灑而下。

    傅時樂見了一皺眉,叫道:“凌雲,你真找死!”伸手在琵琶弦上一撥,山谷回音,脆如金石,在半空中將對方灑落的五行神雷引爆,砰砰一陣急爆,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同時爆發。

    那人正是巫山十二仙之一,大方真人神駝乙休的弟子,上升峰五云凌霄洞天威道人凌雲,只見他猶如一隻大鳥般從山頂跳落,雙手十指戟長,指尖五行神光閃爍,將下方的混亂的五行元氣朝半山腰清兵埋伏的砲兵陣地積聚壓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9
第五回五行天雷陣(上)

清軍原本在半山腰處埋伏了三十多門火砲,都是超大的型號,都需要事先挖坑,將樁子埋進地裡固定才行。剛擦一陣大雨,明軍雖然火氣進行了大幅度的改良,但還是免不了受潮,此時已經多數都不能用了,這些立於高處的火砲是明軍最大的威脅。

凌雲從空落下,用神光壓著五行神雷退向砲兵陣地,傅時樂不及出手阻攔,就見山中採光亂竄,悶雷滾滾,滿清省吃儉用堆出來的火砲全部報銷了。

傅時樂大怒,渾身金光亂閃,他旁邊一個道人諂笑道:“大師不必動怒,且看貧道去大發了那煩人的蒼蠅。”傅時樂認得是崆峒派長老柳道通,知他實力不凡,正好也藉他的手去試探凌雲的實力,點頭應允。

柳道通身穿杏黃道袍,手持桃木劍,一派仙風道骨,大袖飄飄來到陣前,將木劍背在身後,向凌雲稽首:“凌道友,貧道崆峒柳道通這廂有禮了!”略頓了一下,又說道,“道友跟隨大方真人乙前輩學藝多年,怎地不知天數?須知朱明失德,荒淫無道,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大清將興,已成定數,為何還要倒行逆施助紂為虐?道友須聽我一言,倒戈助清,去假存真,將來拜將封神,必有道友一席之位。”

凌雲白衫飄飄,懸在空中,臉上毫無表情,酷酷地說了句:“賣祖絕孫之輩,也配言天數?”

柳道通被弄了個大窩脖,滿臉通紅,指著凌雲喝罵:“小崽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不過是看在你那駝背師父的面子上好言相勸,既然你如此不知趣,那就休怪頻道無情了!”

他右手持劍,左手拿一個銅鈴,一邊搖鈴一邊舞劍做法,跟一個行走江湖的神棍騙子相似,但是了解他的人誰都不敢心存半分輕視。

他那鈴鐺,內含血煞精魄,晃動之間,能夠發出攝魂魔音,勾魂奪魄,便是有修煉多年的散仙也抗受不住,他那木劍更有來頭,名叫應雷劍,能夠引動九天神雷。

凌雲旨在給明軍拖延時間,背手站在那裡,竟然閉上雙眼,連看也不看對手一眼,柳道通鈴聲一起,他也是心神不穩,腳下一個踉蹌,忙收起輕視之心,用五行真氣鎖住五臟六腑,使三魂七魄不能動搖。

柳道通施法多時,見凌雲閉目養神,彷彿絲毫未覺,惱羞成怒,仗劍做法,又取出符紙燒在劍上,頭一道符有烏云密布,遮蓋蒼穹,第二道符有狂風怒吼,飛沙走石,第三道符有電閃雷鳴,金蛇狂舞。

在場的修道之士紛紛心驚,畢竟天道感應,非人力所能更改,蜀山之中,毀天滅地,崩山倒河的高人不少,但是能夠更改天氣時令,施雲布雨的卻幾乎沒有,那是飛升之後,天神才能做的事情。

雖然有些民間道士。也能夠呼風喚雨。但那威力和範圍都小得可憐。沒想到這柳道通竟然聚來這麼大地一片烏雲。如果凌雲事先煉製一件諸如碧血晴天瘴、五云錦之類地法寶。到時候展開也能實現。但是要這樣直接調動天地行雲布雨確實不能。

柳道通大喝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取了一道符穿在劍上燒起。然後朝凌雲一指。烏云如墨地天幕之上就彷佛開了一個大口子。無數道電射從裡面傾瀉而下。全部對準凌雲劈來。

凌雲心裡雖然也震驚對方地異術。不過卻並不用害怕。雙手張開。掌心處有一波波地五彩光暈向四周擴散流淌。他雙臂緩緩舉起。光暈流轉。形成一個倒扣著地碗形光罩。將凌雲護住。上面五色豪光晶瑩閃爍。在漆黑地天幕之下。極為耀眼。頭頂上萬雷天降。都被五行神光化去。噼劈啪啪。擊打起萬朵彩弧電花。

傅時樂看到明軍迅速由原來地驚慌穩定下來。並且暗暗布陣。心中又急又怒。在祝錫吉耳邊說了幾句。祝錫吉撇著嘴看他。傅時樂冷哼一聲。將頭轉向別處。祝錫吉無奈。取出打神鞭。揚手祭起。

那鞭也沒什麼光彩。就那麼不住旋轉著向凌雲打去。凌雲也自持五色神光地厲害。任憑神鞭打下來。不躲不避。哪知這打神鞭與其他法寶不同。只要你是封神榜上有名地天神。無論功力多高也防他不住。

啵地一聲。五色神光被打神鞭一擊散掉。緊跟著胸口上挨了一下重地。凌雲哇地一聲。鮮血從嘴裡狂飆出來。眼看那打神鞭和漫天雷電二次打下來。他大喝一聲。把身子一晃。背後現出五色神光。往上一刷。登時將打神鞭刷落入紅色光芒之中。然後五道光柱朝天一絞。立即將滿天烏雲絞散。

就連傅時樂也看得驚詫不已,差點把下巴都掉下來,令自己的佛光都擋不住的打神鞭竟然就這麼被他收去了?再看看祝錫吉,臉上竟然連一點擔憂的意思都沒有。而明軍楊破虜等人則是大聲叫好,只要將打神鞭毀了,封神也就封不下去了。

只有凌雲暗暗叫苦,直覺渾身氣血一陣翻湧,身後咣地一聲響,打神鞭再一次出現,砰地一下,又在他後背上打了一下,凌雲在此口噴鮮血,幾乎墜地。

祝錫吉將打神鞭接在手中,微微嘆氣:“這打神鞭是道祖親傳,只要榜上有名,凡是阻擋封神大業的,無論闡截人佛,皆可打得,除非有四禦五帝的神兵靈寶,否則只有挨揍的份,你還是先走吧。”

傅時樂在一旁叫道:“看他肯定是封神榜上有名的惡煞,想必今日就是他上榜的時辰,你為什麼不再他頭上補一鞭,送他上榜?”

祝錫吉笑道:“此鞭雖然可打諸天星神,但是諸神上榜卻不能因此鞭而去,哈哈,上次我就是嚇唬嚇唬你,我這鞭打不死人的。”

傅時樂臉色鐵青。

那邊柳道通乘凌雲受傷,趕忙撿便宜,揚手將銅鈴祭起,那鈴漲到銅鐘大小,當中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左右晃動,敲打在鐘壁上,發出一陣陣勾魂奪魄的悶響。

凌雲眼裡現出冷酷的目光,背後青光一閃,那種落入青光之中,飄飄搖搖,在不受他控制,被敵人收去。

柳道通大驚,又把彌天血印祭起,化作一座假山大小,轟然砸落,凌雲這五色神光是模仿封神時代的孔雀明王所煉,他沒有孔雀明王那樣的神通,不能夠達到無物不刷的境界,不過他本身也是聰明絕頂之人,一道光柱不能完成,就用兩道,兩道不行,就用三道。無形之中,生我者為母、我生者為子、克我者為夫、我克者為妻,在加上自己,正好為數五。

一道木行青光不成,他便加上金行白光和土行黃光,金克木,金為木夫,木剋土,土為木妻,三道神光絞在一處,晚上一晃,那彌天血印便也被輕輕刷落。

柳道通幾乎吐血,他身上就那件彌天血印最為厲害,是魔教之中有名的寶物,沒想到被對手如此輕易就給收去,登時怒火攻心,把自己身上的零零碎碎,玉符金刀、魔幡法劍,一股腦全部扔到空中,同時咬破舌尖,張口噴了一道精血過去,那些法器呼啦一下,全部燃起詭異的綠色火光,飛也似地向凌雲射去。

凌雲在此發動五行神光,五道光柱將飛來的法器全部圈住,纏在一起,用力一絞,咯嘣嘣一連聲的脆響,全部絞成灰渣。

“噗!”柳道通狂噴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凌雲伸手一指,射出一道五彩神雷,落在他身上,立時炸成粉​​碎。

傅時樂冷哼一聲:“真把自己當成孔宣了?即使是孔宣,我佛也自有伏魔神通降你,來來來,把你那五行神光亮出來,看看能不能收了我! ”

傅時樂說完,把身子一晃,無量佛光從渾身億萬毛孔之中射出,瞬間漲到一丈六,身披天衣,左手持黃金極樂戒刀,右手托著一顆寶珠,琵琶懸在身後,莊嚴寶相,佛光照耀大地,群邪辟易,魔鬼拜服。

這傅時樂也是封神榜上有名的大神,乃是日後居須彌山黃金埵,負責鎮守東勝神州的四大天王之一,此時現了護教天王的法相,方圓百里的餓鬼、妖精紛紛拜服於地,念佛誦經。

傅時樂穿越時間比齊星衡還早一年,得文殊菩薩道統,佛法高深,看著他的天王法身,凌雲眼中瞳孔急劇收縮,若是在往常,對方發出了挑戰,當著這麼多人叫號,他是無論如何也得應的,只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得把明軍剩下的精銳盡可能的送回錦州。

凌雲深吸了一口氣,向後飛跳千米,左腿屈膝立在地上,右腿向後微蹬,雙臂張開,背後五色神光左右揮動,攪得周圍靈氣混亂,天昏地暗,他微微一笑:“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沒有當年準提的本事!”

見他果真擺出五色神光,傅時樂冷哼一聲,橫眉立目飛來,他雖然對凌雲表示不屑,但心中卻暗自小心,先將千葉金蓮展開,託在腳下,然後一手持刀,一手持珠,背著琵琶,飛到凌雲頭頂,舉起黃金戒刀,就往凌雲頭上砍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9
第五回五行天雷陣(下)

對於傅時樂,凌雲是非常想用五行神光試試的,只是現在他身後還有數万大明士兵,他若是敗了不要緊,再不濟也能逃得性命,可那些士兵可都要難逃一死。

他不是一個分不清輕重的人,看著傅時樂如佛陀臨世一般,從空中飛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身子往後又滑出百步遠,五行神光往上一迎,改刷為刺,神光彷彿五柄彩色的仙劍,交叉疾射,隨後雙手一抖,從袖中各飛出四面小旗,背後又飛起一面主旗。

九面旗子皆用銀絲穿成,上面有無數道藍色電弧,閃爍不休,向四面飛去,凌雲手持主旗一晃,化作九九八十一座旗門,不成一座陣法,八十一道門戶懸在空中,分五色,按九彩,其中各有道路相連,裡面雷聲滾滾,霹靂縱橫,覆蓋數畝方圓,電花飛射,霧氣瀰漫。

傅時樂在空中一刀斬下去,正與五行神光相碰,砰地一聲,暴起萬道彩色光霞,隨後便看到凌云隨手布下一陣,腳踏一片電弧織成的雲霞之上,笑問道:“傅時樂,你敢入我陣來麼?”

傅時樂仔細觀陣,只見器材煙霞繚繞,電蛇狂舞其中,門戶森然,不知虛實,在空中默然不語。

凌雲看他不說話,便回頭向楊破虜說道:“我此陣名叫乾天坤地雷劫陣,可當十万精兵,你們自管帶兵去錦州,我管叫他們不能向西一步! ”

傅時樂在空中聽見,臉上有些掛不住,冷笑一聲:“不過是弄幾片破布,染上色彩,弄個五行陣法,也敢恬著臉拿出來獻醜!”他也回頭向祝錫吉說,“我自去破了此陣,你調兵準備,只等我出陣之時,便將明軍盡數殲滅!”

凌雲見他願意破陣,心中暗喜,笑道:“你若敢進陣來,我就保證讓你這禿頭去西天見你家佛祖!”說完把閃電雷雲一按,進入陣中。

傅時樂伸手一指,腳下千葉金蓮層層開放,射出智慧佛光,將他腳下護住,他又昂首噴出一道精氣,在頭頂上化作四盞金燈,發出耀耀華光,佛光之中,凝結垂下八條瓔珞,背後琵琶一聲響,將雷陣震出一道門戶,緩緩飛入。

傅時樂以為此陣是五行陣,實際上凌雲這陣法乃是按照古仙法旗門遁,套用五色神光和九天雷劫術煉成,光分五行,旗按八卦,雷用九宮,環環相扣。

傅時樂入的陣來,只見四面八方皆是帶著閃電的濕潤迷霧,看不真切,視線之內,共有四道門戶,懸在空中,東方樹藤纏繞,花開三朵,裡面青光閃爍,看不真切,森林氣息濃郁外溢,傳出陣陣泉水叮咚,小鳥啁啾之聲,是一道乙木門;西方黃金鑄框,白銀鑄柄,裡面白光閃閃,隱隱有金石交鳴萬軍征伐之聲傳出,站在面前,只覺一陣肅殺清冷之氣傳來,乃是一道庚金門;北方水波為框,漆黑深沉,裡面漆黑暗淡,彷彿海底,又傳出陣陣波濤海浪,拍岸滔天巨響,是癸水門;南方只是一片藍火,裡面星光閃爍,清涼宜人,是丁火門。

傅時樂認定是五行陣法,冷笑一聲,揮舞手中金刀就向那乙木門斬去,刀剛出手,只聽周圍轟隆隆一陣天崩海嘯般的巨響,南方火門之中噴出無數道火雷,頃刻之間將空間塞滿,將傅時樂炸了個七葷八素,飛出去的金刀也被火雷炸得倒飛回來,他原本是想藉金刀克制乙木,卻被引發火雷,反克金刀,幾乎將寶刀毀壞。

這時,乙木門中又射出一道青氣,以木生火,接引火雷,威力瞬間提升了三倍,傅時樂雖然憑藉佛光法寶的防禦並不怕被雷炸傷,但陣法的源動力是天地靈氣,他可不能憑藉一人功力與天地硬抗,自思以水克火,背後琵琶乍響,將北方門戶打開,縱深飛入。

水門之中,只見萬里波濤,彷彿置身大海之中,四面八方飛來無數豆粒大小的癸水雷珠,傅時樂急忙發出菩提心光幛,佛光剛起,邊聽一陣霹靂之聲,水泡不斷湧來,彷彿無窮無盡,傅時樂正待細看四周出處,忽然後背五色光一閃,閃電般飛來一座五彩神峰,狠狠砸在佛光之上,他那菩提心光幛是一件至寶,凌雲這五彩神峰也不遜色,又是暗中偷襲,只聽一聲巨響,佛光竟被砸破,傅時樂一個趔趄,幾乎栽下千葉蓮台,口裡噴出一口鮮血,四周癸水神雷乘隙而來,將八條瓔珞震斷六條,四盞金燈也碎了一盞。

原來這九九八十一道旗門相互之間都按照五行生剋的規律相互通聯,凌雲看他入水門,便自去土門,以土克水,凌雲能看得見傅時樂,傅時樂卻看不見他,被他用五嶽神峰偷襲,一擊得手,竟然將佛光打破,不由得大喜,伸手一指,藏於旗門之中的九天雷劫劍應聲而出,在空中化作千萬金色電蛇,形成雷雲風暴,向傅時樂洶湧壓去。

傅時樂在鹿鼎山苦修八十八年,境界僅次於王鐵頭,那菩提心光幛乃是一件異寶,佛光隨心而動,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夠發出,水火不侵,邪魔不入,此時雖然被打破,但他只換過一口氣,心念一動,便又復起,天上雷雲風暴雖然厲害,但他仍然能夠巍然不倒。

傅時樂睜開慧眼,眸子裡射出三尺金光,他境界不如王鐵頭,這門神通不如對方看得透徹,卻也頗為不凡,在漫天雷電之中找到九口雷劍的位置,祭起黃金戒刀射入雷雲之中,噼劈啪啪一通急爆,又將左手寶珠祭起,他雖然看不到凌雲的確切位置,這寶珠卻能找到,對周圍海底幻境統統不見,徑直飛入土門向凌雲打去。

不說二人在陣中鬥法,單表楊破虜領兵撤退,祝錫吉本來用八旗兵從八面圍定,另有兩隊人馬在外圍埋伏,布成四面埋伏陣勢,在用火砲從中間開花,將明軍一舉消滅。

只是那埋伏在半山腰的砲兵先被凌雲連人帶炮全部炸成灰渣,又在中央立下了數畝大小的雷陣,楊破虜領兵向西突圍,處於東邊的三旗兵馬想要追趕便要繞過雷陣,南北二旗又因為道路崎嶇泥濘,追趕不及,單憑西邊三旗便攔不住明軍,戚伏波一馬當先在前開路,獅獒怒吼狂奔,後面楊破虜號令神射手掩護,左右鉤鐮隊、蠻排隊護住左右翼,組成一個箭頭,瘋狂衝擊東方的滿輕騎兵。

祝錫吉坐在青牛之上,嘆了口氣,雖然在外圍還埋伏了一支鹿騎兵和一支貪狼營,但卻不值跟獅獒硬拼,畢竟大清現在發展剛剛起步,與家底雄厚的大明拼消耗無異於死路一條。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忽聽背後一聲怒喝,剛一扭頭,就看到齊星衡電射飛來,還離得老遠,便將血魔誅仙劍祭起,一聲魔頭怒吼,血光飚射,祝錫吉嚇了一跳,急忙將離地焰光旗展開。

此寶乃是玄都故物,按五行奇珍,一經展開,射出萬丈紅光,竟將血魔誅仙劍攝住,非但不能降落,連收回也是不能。

齊星衡仗著自己神通,竟然直接伸手去抓,祝錫吉將打神鞭祭起,當頭打去,齊星衡取太陰星落幡在手,往上一刷,打神鞭便飄飄悠悠落入幡中。

祝錫吉揚手收了離地焰光旗,衝齊星衡笑道:“我如今將打神鞭送於道友,大家可就都安心了!”說完號令鳴金收兵,聚攏八旗兵馬,往東北而去。

單說那傅時樂被困在陣中,使勁各種辦法都不能逃脫,最後又被凌雲偷襲,用五嶽神峰打中頂門,落下千葉蓮台,昏迷不醒。

凌雲大喜,取五行連環鎖穿了他的琵琶骨,用手提著出陣,見滿清已經退兵,揚手收了雷陣,過來見齊星衡:“星衡,你也來了啊,看看我把誰捉住了……”

話未說完,被他提在手裡的傅時樂忽然暴起發難,黃金戒刀橫折射出,金光一閃,凌雲被他攔腰斬斷,看見齊星衡在場,不敢多留,急化一道金光往北飛射,凌雲收起來的金蓮寶座、菩提心光幛和黃金法輪琵琶也自動從乾坤袋中飛出,隨他而去。

傅時樂走得飛快,齊星衡追之不及,回來再看凌雲,只見他面色蒼白,伏在地上:“星衡,我感覺到封神榜在召喚我了……”

齊星衡一跺腳:“有我在這裡,就算是閻羅王也不能把你叫去!”連忙取出萬年斷續靈藥給他塗在斷處,兩個半截身子對在一起,噴上一口仙氣,立即長合如初。

齊星衡取出一顆毒龍丸:“現在雖然恢復了,卻傷了元氣,你用這可毒龍丸立即回山修煉,三年之後方能徹底痊癒,並且功力還能更上一層樓,切忌提前出關與人拼狠斗勇,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凌雲點點頭,指著瀋陽方向悲戚說道:“那裡還有二十萬大明軍魂,本來我還想去將他們引回關內,不做異鄉孤魂野鬼,只是現在卻不能了,星衡你幫我去吧。”見齊星衡點頭答應,凌雲吐出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就走了。”起身劃一道五彩華光而走。

齊星衡回到瀋陽城,只見這裡連受兵災火患,已經化成一片廢墟,城內城外無數孤魂游弋,哀聲遍野,王鐵頭、傅時樂和趙修成三人在城西放開三座蓮台,周圍有許多小和尚持水、捧幢、誦經等做法事,正在超度亡魂。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50
第六回血流成河(上)

踏著遍地屍骸,血水混著肉糜,發出噗嗤噗嗤的響聲,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地血肉鑄成的足跡。

昨天倉惶撤軍,只有不到三萬人逃回錦州城,其餘三十多萬軍民全部葬身沈城,沖天的殺氣、怨氣將渾河兩岸籠罩,大晴日里,陰風怒號,河中濁浪翻飛,三十餘萬軍魂肆意游弋,瘋狂嘶吼著,彷彿厲鬼。

有許多邪派中人還在搖鈴舉幡,收取天上的魂魄,打算拿回去煉製法寶。

“阿彌陀佛!”王鐵頭在青蓮玉座上雙手合十,“諸位施主且助手,這些人雖然不明天數,不曉因果,應此劫而死,生前因果便已還盡,當再入輪迴,重生轉世,你們不可肆意迫害,否則將造無窮殺業,大難臨頭之日,便在當時。阿彌陀佛!”

那幾個邪派也都是高手,都是受肇格格邀請,近日新來,不識得關外三佛的神通,竟都不理,有的還出生嘲笑,王鐵頭面露慈悲之色: “施主大難臨頭,還不自知,阿彌陀……”

他一句佛號還未念完,那六個邪派中人就被齊星衡血魔誅仙劍斬殺乾淨。

“王鐵頭,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齊星衡走到法台前質問。

王鐵頭道:“我與兩位師弟在此做法誦經三個月,超度戰死的亡魂。”

齊星衡道:“你閒的沒事儘管去超度那些滿清韃子,這些漢族軍民可不用你來惺惺作態。”

王鐵頭道:“阿彌陀佛!他們生前雖為敵對,死後可托卻這層因果,我佛慈悲,當發佛光,普度眾生!”

齊星衡冷哼一聲:“我沒工夫跟你廢話,中華的習俗是落葉歸根,這些魂魄我都要帶回中原去,即使不能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家鄉,最少也要回到山海關以內。”

王鐵頭道:“善哉善哉,齊施主此想未免狹隘,須知……”

“閉嘴!”齊星衡大聲打斷他的話,因為他看到許多軍魂化成的厲鬼,尖聲嘶吼著,向王鐵頭三個和尚撲過去,卻都被佛光擋住,那金光一照,無不慘叫連連,卻仍然鍥而不捨,呼朋喚友,軍魂越聚越多,卻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佛光屏障。

他伸手抓過一個帶頭的軍魂:“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死後還要為害麼?”

那軍魂面目猙獰,回身便咬,卻被齊星衡制住,掙扎兩下,看清了齊星衡容貌,不由得驚問道:“你是……齊仙人?”他慌忙收了醜惡臉孔,化作一個虯鬚大漢,憑空虛跪磕頭,“我是金刀營的千總,當日害病,看過齊仙長施藥救人。”

那邊趙修成忽然說道:“齊星衡,這些軍魂俱都怨氣沖天,如果不得佛法超度,皆要化作厲鬼、羅剎,飛天夜叉!你敢把他們帶進中原,他日必定危害不淺,按理說我們站在大清的角度上應該鼓勵你這麼做,只是我佛慈悲,相助滿清只是天數如此,旨在推翻朱明政府,與百姓無干,所以希望你還是不要……”

齊星衡瞪了他一眼,皺著眉從那千總問道:“我要把你們帶回中原去,你們不要再有怨氣了,將來轉世投胎,或許還能託生個富貴人家。”

那千總卻十分堅忍地道:“我們不回中原!”他攥緊右拳,“我等雖死,殺賊不止!英魂不滅,華夏不亡!”

他渾身戾氣大作,尖利長嘯,把這句話反复念誦,諸天厲鬼聞之紛紛響應:“我等雖死,殺賊不止!英魂不滅,華夏不亡!”響徹九霄,震動地府陰氣大作,攪動乾坤,關外三佛法台上面金燈暗淡、燭熄火滅,王鐵頭等人全都吃了一驚。

齊星衡雙目含淚:“你們這又是何苦,你們已經死了,就該好好安息,未完的事業,還有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來完成。”

那千總一聲呼嘯,又飛來許多軍魂厲鬼,看上去生前都是千總、偏將一類,圍著齊星衡,跪成一圈,其中一個身穿鎧甲的軍魂說道:“我聽聞有仙術能把我們死去的魂魄煉成仙家寶物,我們攻不破那三個禿驢的佛光,懇請齊仙長將我們弟兄袍澤煉成法寶,日後還可以繼續殺賊!”

那邊趙修成急道:“齊星衡!他們身上怨氣沖天,帶有大因果,你敢用他們煉寶,任你神通再打,也抵不過業力糾纏,他日必定不得好死!”

齊星衡不理他,只對諸天軍魂厲鬼問道:“你們可都願意放棄轉世機會,與我繼續並肩作戰,殺賊屠寇,護我中華?”

“殺賊屠寇,護我中華!”

“殺賊屠寇,護我中華!”

“殺賊屠寇,護我中華!”

“好!”齊星衡指著染滿鮮血的大地,“我將用此血肉捏鑄寶物,你們到時可存身其中。”他單膝跪在地上,用雙手砰地地上模糊一團的血肉,和著泥土捏成一個拳頭大的圓球,捏成一個,便自動飛在空中,發出刺眼的血光,一顆顆血肉圓球在空中載沉載浮,彷彿一盞盞明燈,光照四野。

齊星衡一共捏了三百六十五個血球,雙手一揮,血球向四周排散飄去,籠罩沈城內外,他自己迅速升高,一直來到雲層之下。

這時連王鐵頭也急了:“齊星衡,你真的要逆天而行麼?”這一下用上了佛門天龍梵唱,震動乾坤,幾乎讓近處的軍魂魂飛魄散,見齊星衡繼續不管不顧,飛天做法,他怒哼一聲,低眉閉目,開始念誦大悲咒: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

菩提薩埵婆耶。

摩訶薩埵婆耶。

摩訶、迦盧尼迦耶。

……

此咒出自觀世音菩薩《大悲心陀羅尼經》,全名叫做“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大悲神咒”,此咒帶有觀世音菩薩無上願力,虔心念誦可得佛法加持,可不墜三塗,往生佛國。

王鐵頭得觀世音菩薩道統,他佛法境界又是穿越者佛門教徒之中最高,此時定心念誦,只見周圍佛光普照,遍地灑金,天上金花灑落,地上金蓮湧現,天上諸神,皆在雲端叩拜,地上妖精惡鬼,紛紛雙手合十,虔心皈依,佛音得傳千里之外,各路妖王齊來禮佛,三界鬼神俱至聽經。

齊星衡放出血魔誅仙劍,立在瀋陽城西,那劍半截入土,不住顫抖,裡面傳來陣陣野獸怒號,只見血光散射,化生出十二神魔,皆仰天怒號,放出魔音與王鐵頭相抗。

齊星衡看到白骨魔姬、柳三娘、毒龍尊者、冷幽蘭、寧寂子、竇秋雨、鳩無鹽、單明軒、祝錫吉、猿長老等滿清仙佛共二十餘位從四面八方圍攏上來,他長嘯一聲,又拋出太陰星落幡,那幡立在瀋陽城中,高有百丈,齊星衡落在幡下,先躬身向幡拜祭三次,那幡六尾齊搖,只搖得乾坤亂顫、三界震動,就連那顆耀耀驕陽也似乎隨時都要墜落下來,眾仙皆驚,不敢輕易上前。

齊星衡取出煉血葫蘆,放在幡下,他又拿出三支香,點燃了雙手捧著,躬身拜那葫蘆,第一拜,葫蘆中飛出三道血氣,射上九霄,散於雲中,逐漸凝成一片血雲,積壓下來,同時地面上也蒸騰起一縷縷的血氣。

第二拜,葫蘆中飛出六道血氣,飛起九丈九尺,散於空中,化作一片腥風,沈城內外,狂風大作,將天上降下和地上蒸起的血氣連接一處,翻滾飛騰。

第三百,葫蘆中飛出九道血氣,飛起三丈三尺,散於風中,將漫天軍魂盡皆裹在其中,先前那三百六十五枚血球也與之融和,此法以天地為鼎爐,以眾軍願力為碳薪,以血肉為藥、以魂魄為引,即有《煉血真經》中的煉血之法,也有《神農經》中的煉丹之法,更有《夸父星落經》之中的佔禳之法。

三個時辰之後,瀋陽城方圓百里,上下千丈已經全部被血腥風暴充滿,化作熱血混沌,王鐵頭睜開慧眼仔細觀看,也不能將之看透,心下暗自詫異,他口中大悲咒已停,見到這種情景,臉上表情越來越是悲苦。

忽然天上雷雲聚集,遮天蔽日,飄在血氣之上,當中艷紅一片,火光四射,彷彿正午驕陽,外圍裹著一圈金雷,生出萬道彩霞,波光歡迎,將眾仙臉上皆映得光怪陸離。

王鐵頭大聲道:“齊施主,你逆天而行,惹下大因果,此時業力糾纏之下,天劫臨頭,還不快快散了血氣怨魂,否則劫數到來,勢必難逃! ”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50
第六回血流成河(下)

按照佛家來說,人生在六道之內,受業力束縛,種因就要得果,即使有再大的神通,也逃脫不了,所以佛教徒把其他各教大神都收到諸天護法之中,就是因為這些神也脫不去因果業報,憑藉神通種的因越大,將來得到的果也就越重,報應到時,便是天人五衰之日,最終再入輪迴,所以境界上甚至還不如羅漢。

一個人吃了飯,是因,這些飯到了胃裡就要發揮作用,或是令人保暖舒暢,或是嘔吐腹瀉,得到什麼果,與當初種的什麼因也就是吃的什麼飯有關。

齊星衡修煉八十八年,所種下的因積攢到今天終於爆發,就好像一個修道人吸收天地元氣,專門吸收清氣,導致自然界清少濁多,積攢到一定時候,濁氣就會找上門來,所以一般人所遇到的天劫都是與本屬性相剋的。

齊星衡今日遇到的天劫,第一波便是含有土、火雙屬性的艮地乾陽丙火神雷,那火彷彿沸騰的岩漿,又似太陽降臨,不住地翻滾壓迫而下。

齊星衡知道《煉血真經》的弱點,最怕土屬性的神雷,不敢等那雲層聚攏完畢,先就取出當日得自幻波池的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這寶貝是幻波池聖姑用無上法力,在兩天交界處,收斂空中將發未發的雷電之氣凝煉而成,威力比之正邪佛道兩家神雷都要厲害。

出手時只是碧黑色一點如豆烏光,被他施用法力送至空中,眼看要射入火雲,那天劫在冥冥之中似乎自有主宰,不等霹靂子飛近,先分出數百團火焰如雨般落下,相互一碰,立即炸起萬點火星,因是土雷,其中飛起一大篷黑畺重土,此土不是地上土,不是水中土,乃是天上土,此土飄蕩於九天之上,日夜受罡風吹煉,其性極重,其形極細,卻不墜落,乘風而行,日走萬里。

這黑畺重土正是《煉血真經》上所記載的一切道法剋星,齊星衡此時正在煉寶,如果讓這土混入其中,非但寶物不能煉成,連他自己和血中數十萬軍魂也都有魂飛魄散之厄。

齊星衡急忙催動太陰星落幡,只見那寶幡迅速長高,幡面遮天蔽日,將所有血霧全部遮住,黑煞湧盪,擋得嚴嚴實實,黑畺重土落下之時,俱被刷入幡中。

這是頭頂上火雲仍然不住落下,太陰星落幡雖然能夠擋住,但太耗元氣,齊星衡暗自惋惜,身上沒有純陰寶物,只得又將九天元陽尺祭起,那尺射出一片純陽金光在血霧上層形成一層保護膜,上面飛出九朵金花,垂下道道紫氣。

便在這時,忽然那火雲之中射出一道血光,趁著飄飄灑落的火雲飛來,到了近處才猛然加速,比閃電還急,如切豆腐一般斬入九天元陽尺的金光之中,等到齊星衡再想運功抵擋已經是來不及了。

那道血光來勢古怪,切到血霧之中,周圍的鮮血和里面的軍魂都被他瘋狂吸收,如長鯨吸水一般,頃刻之間便清空了一座假山大小的空間,齊星衡大驚,急忙伸手一指,插在地上的血魔誅仙劍一聲輕鳴,迎了上去,二者相碰,齊聲劇顫,彷彿兩個積世老魔遇到一起,都想將對方吞噬掉。

齊星衡這時終於知道,劫雲之中有人偷襲暗算!

血魔誅仙劍暫時還不能用,得用它布下十二元辰天魔陣震懾關外三佛,他將白骨寶船取出來,懸在血霧之中,盤膝坐在船上,然後遁出元神,扶搖直上,他也是大膽之極,仗著神通,竟然一頭闖入劫雲之中。

齊星衡元神乃是一個一尺多高的小人,渾身金光閃閃,頭頂上懸著一座白骨寶塔,射下佛光將他護住,乾陽真火不能靠近。他行動極為迅速,如一條游魚般在火雲之中穿行,很快便找到了偷襲之人的所在,因為這乾陽真火對肉身損傷極為眼中,那人也是元神化身,一見到齊星衡,登時大喜,立即伸手一指,那道血光斜著向齊星衡斬來。

齊星衡目光敏銳,一看這人,竟然也是認識,他名叫辛辰子,是百蠻山綠袍老祖的大弟子,手裡駕馭的那道血光名叫天魔化血神刀,是南疆紅發老祖的鎮山至寶,辛辰子與紅發老祖門徒交好,這寶貝估計也是偷出來的。

辛辰子得綠袍老祖真傳,除了不會第二元神顯化得神通,其餘功力經都不比他師父差,使用的那天魔化血神刀正是專斬人元神的絕世凶器,此時見到齊星衡竟然遁出元神,哪能不喜。

齊星衡看出是天魔化血神刀也吃了一驚,急忙催動頭頂上的白骨寶塔,那塔緩緩旋轉,數十門窗同時開放,射出萬道伏魔金光,塔頂上一顆舍利子上飛射出一道佛光,竟將天魔化血神刀攝住。

齊星衡趁著魔刀被釘住的那一剎那間,立即合身撲去,雙臂一揮,飛出無數顆拳頭大小的氣泡,此是他從賈筱煜那裡學來的一門道術,再根據夸父落星之術煉成的夸父碎星雷。

此時周圍火雲感覺到他的元神,立即迅速收縮向中央積壓,齊星衡渾身金光閃耀,一口氣放出三十多顆星雷,緊跟著雙手憑空虛抓,凝出三根截天神矛,向辛辰子殺去。

辛辰子急切間收不回寶刀,見一串透明的泡泡飛來,暗道不妙,忙把身子一震,向後急退,同時身上湧出層層黑煞,反擊回去。

二人都是一尺多高的元神之身,沒有實體,爭鬥起來卻更加的凶險,平常手段傷不到元神,此時全憑各自深厚的功力相鬥,齊星衡仗著法身強悍,在火雲之中硬闖直撞,來去如電,上下飛騰,辛辰子鬥他不過去,卻捨不得將天魔化血神刀丟失,只得咬牙硬抗。

“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竟然趁我渡劫之時偷襲暗害,實在罪無可赦!”齊星衡將辛辰子逼到一個角落裡,三根金矛信手飛去,辛辰子噴出一口精氣,化作一道五彩寒光,將其中兩根金矛化去,被最後一根射在肩頭之上。

此時他是以元神形態出現,全身就是一個意識能量體,射中肩頭跟射中心臟根本沒什麼兩樣,當時他就萎靡頹廢,搖搖欲墜。

齊星衡兇性大發,正要衝上去將他吞噬掉,忽然感覺到下方真身有異,知道是關外三佛又開始動手,氣得牙根癢癢,在空中掐了個靈訣,血霧中的真身雙手也相應結印,身側的煉血葫蘆自動飛起,在空中傾倒下來,如龍吐天漿,裡面的煉血彷彿天河飛瀉,奔湧肆流。

王鐵頭三人正用佛光壓制血魔誅仙劍和那十二神魔,忽然聽到濃密的血霧之中一聲雷響,緊跟著傳來嘩嘩水聲,下起了瓢潑大雨,只是下來的並不是清涼涼的雨水,而是甜腥粘稠的血水。

不多時,地上便血流成河,積漲三尺,那血魔誅仙劍受到鮮血澆灌,一聲怒吼,射出一道血氣,在空中展開,現出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的元神主魔,二魔一陰一陽,相輔相成,與外面十二神魔相合,共十四個魔頭齊聲怒號,王鐵頭三人的梵唱竟然鎮壓不住。

“阿彌陀佛!”王鐵頭祭起降魔寶杵,迎風一晃,大如山岳,凌空砸去,十二面魔幡一起展動,引來星辰之力,憑空現出無數銀河星圖,將降魔杵撐在半空,不能落下。

冷幽蘭看見,又對那十二神魔起了覬覦之心,正好趁著王鐵頭鎮住星辰之力,便是搶了一隻神魔也是賺了大便宜。

她大喝一聲:“大師我來助你!”往腦後一拍,放出九子母天魔,仍如前番一樣,落下來,分別抱向一隻神魔。

哪知此次與前回不同,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雙雙出手,各射出一道魔光,九子母天魔頭頂憑空現出四隻巨大的魔爪,血魔誅仙劍一聲輕鳴,血光一震,兩個嬰孩陰魔便被斬為兩段,不等她們復原便被空中的摸著抓去,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各抱住一個,巨口一張,生吞下去。

原來屍毗老人煉製的這十二神魔乃是陽魔,冷幽蘭先前可以用九子母陰魔,陰陽相吸的特性將他們搶走,這次白骨神君和白骨夫人出現,做中央主魔,陰陽相濟,這魔陣便再無缺憾,他的九子母天魔非但不能建功,反而把兩個子魔被人家搶走吞噬。

見辛辛苦苦煉成的魔頭被人搶走吞噬,冷幽蘭直覺眼前一黑,幾乎昏倒,她氣得咬牙切齒,仰頭叫道:“白骨姐姐,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你還能忍受麼?”

那白骨魔姬看見父母元神被人煉成魔頭,早就氣得五內俱焚,正要飛下來,只聽頭頂上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火云四下飛散,一個一尺多高的金光小人現出身影,只見他一手持血刀一手持骨塔,正拼命向下方血霧之中飛去。

白骨魔姬認出是齊星衡元神,急忙出手阻攔,同時大聲喊道:“那是妖道的元神,快攔住他!”

齊星衡正迅速飛落,其速度之快,本非普通法寶能比,只是白骨魔姬魔功另有一番妙用,只伸手一指,齊星衡面前便現出一座十二品白骨蓮台,他猝不及防竟然一頭撞上去,再想飛起來,卻被蓮蓬處射出來的十三道白骨精氣攝住,元神最是脆弱,一時間掙扎不起,四周白骨花瓣也隨著白骨魔姬的咒語迅速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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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白骨佛陀(上)

    齊星衡以元神顯化,被蓮蓬射出十三道喪氣攝住他的元神,齊星衡連續三次發力都不能掙脫,眼睜睜看著白骨蓮台迅速閉合將他困住。

    他也是大膽之極,不能向上沖出,索性一掉頭,順著蓮蓬孔向下,他的元神與旁人不同,不單是用夸父族神通凝出來的法身強悍無比,更有一顆妙用無窮的神農金丹在內支撐。

    神農經修煉到第九層,在體內共結成三顆神農金丹,一顆在下丹田,主藏精;一顆在中丹田,主藏氣;一顆在上丹田,也就是泥丸宮之中,主藏神。他此時遁出元神,原本在泥丸宮之中的這顆神農金丹也一同跟來,在小人腦中,放出一圈圈的善良光潤,那小人就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後進無窮,不但沒有被天魔化血神刀吞噬,反而用丹氣壓住刀中魔頭,利用白骨寶塔將之收服。

    他穿入蓮蓬孔中,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白骨宮殿,宮格樓台,皆是白骨雕成,竟似一座高樓,層層亭台,分作八角,每一角上都有白骨鼻炎燈、白骨瓔珞等懸掛,這裡竟然另成一個世界。

    這時白骨魔姬已經將白骨蓮台收到手裡,發動禁制將他困在裡面,齊星衡只看到八面牆壁之上,每一面牆壁前都立有一個神龕,前用白骨珠簾掩蓋,這時外面禁制發動,白骨珠簾揚起,裡面現出八尊白骨佛,或是三頭六臂、或是三頭八臂,分別拿著寶劍、缽盂、神杵、瓔珞、魚腸、弓矢、妙樹等等不一而足,全是白骨化成,發一聲喊,一起向齊星衡殺來,同時頭頂上十三孔中喪氣倒射,從頭頂上垂下來,再次將他元神攝住。

    齊星衡不敢對敵,神農金丹一轉,震散了已經射到近前的喪氣,元神化成一道金光逃走,滿殿亂竄,這蓮台之內,共有白骨宮殿十二間,相互通聯,他沿著甬道一路疾奔,中間或有門戶阻擋、或有禁制約束,都被他用白骨鐘震開。

    十二宮殿按照地支方位排列,共有八白骨佛守護,齊星衡不分東南西北一路亂闖,忽然進入蛇殿之中,看到正中央一個祭壇,上面架著一口白骨鍋,鍋裡盛滿了鮮血,下面有一堆骨頭,骨髓腔裡冒出道道碧火,炙烤這骨鍋。

    看見了血,齊星衡歡快地大叫一聲:“有救了!”一頭撲過去,扎入血中。

    白骨魔姬此時正自懊惱,昨晚跟毒龍尊者、鳩無鹽他們一起圍毆齊星衡,結果把這白骨蓮台之上的十三顆白骨蓮子被霹靂子給毀了,在培育出來最少還得三天時間,要不然有蓮子堵在蓮蓬口上,哪能讓敵人鑽入蓮台中心?這時看見齊星衡進入蛇殿,更是吃了一驚,急忙將蛇殿守護佛瞬移過去。

    蛇殿的守護佛是普賢菩薩,當然不是真正的菩薩降臨,而是白骨鑄就的佛行色身,鎮守十二殿的八佛分別是鼠殿千手觀音菩薩,牛殿、虎殿虛空藏菩薩,兔殿文殊菩薩,龍殿、蛇殿普賢菩薩,馬殿大勢至菩薩,羊殿、猴殿大日如來,雞殿不動尊菩薩,狗殿、豬殿阿彌陀佛。

    白骨魔姬為了祭煉這八尊白骨佛,冒著生命危險,偷入軒轅聖陵,取了黃帝骸骨,又跑去蚩尤墓取了蚩尤血,差點被陵墓裡的各種禁制殺死,之後又花費了近五十年的苦功方才祭煉成功,本打算全部修煉成白骨明王化身,用以找蔣鈺鋒報弒父殺母之仇的,沒想到還沒等開始煉,就被齊星衡破壞。

    蛇殿裡供奉的,正是蚩尤血,這灘污血帶著蚩尤大帝無上怨氣,在蚩尤墓中存放數千年,幾乎形成了自己的靈智,如果是普通魂魄,只要一靠近,就會被其吞噬,便是修道人的元神也難逃脫。

    齊星衡一鑽入血中,立即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念力從四面八方壓迫過來,一股大難臨頭的恐懼感令他元神發顫,抖似篩糠,忽然那神農金丹一顫,發出一道光潤四下排開,周圍的壓力立減,齊星衡元神恢復如初,想起剛才的窘迫,還有些納悶。

    這時普賢白骨佛已經挪移回了蛇殿,其他白骨佛也在飛速趕來,齊星衡憑一顆神農金丹壓住血中的持有願力,然後施展《煉血真經》上的功法,將蚩尤血凝練澆鑄成人形。

    因他是元神形態,又藏在寶貴的蚩尤血中,普賢白骨佛有些投鼠忌器,圍著祭壇亂轉,最後其他七位白骨佛也先後趕來,大日如來白骨佛射大日如來鬼焰,大勢至白骨佛射智慧魔光……八尊骨佛同時出手。

    那蚩尤血本身就有極強的願力,此時上面又飛起一尊白骨寶塔,塔中有一道血光彷彿入網的游魚般上下亂竄,正是那天魔化血神刀。諸白骨佛雖然手段高強,但畢竟不是正宗的佛家神通,此時又沒有與白骨魔姬性命相合,充其量只是八具會動的白骨玩具,被這正宗的捨利子一照,立即魔光冷焰全都不能靠近。

    白骨魔姬在外面急得直跺腳,悔得腸子都要青了,暗罵自己鬼迷了心竅,聽信肇格格巧言蠱惑,魔法未成就跑來趟這泡渾水,如果將白骨佛煉成自己的身外白骨化身,哪怕只煉成一具,要收拾只是元神形態的齊星衡也是小菜一碟啊。

    等她要親自鑽入蓮台之中,忽然頭頂上黑風鼓盪,天都彷彿要塌下來一般,竟然是齊星衡天劫的第二波到了,這天劫也很聰明,並不去劈齊星衡的肉身死物,而能夠準確地找到對方元神,此時齊星衡元神躲在白骨蓮台之中,這天劫的目標也對準了那蓮台,越聚越濃、越壓越低,對著白骨蓮台就要開始狂轟濫炸。

    白骨魔姬委屈的幾乎要吐血,這蓮台可是她溫養鍛煉數十年、躲劫避禍,將來用以成道的根本,不但防禦力強大,能避水火風雷,更可防護無形天魔,如果就這麼被毀了,她日後天劫到來可就危險了,而出手吧又是代人受劫,別提多窩囊了!她一邊催動蓮台,將白骨花瓣一層層地展開,每一片蓮花瓣上都飄著一顆白骨露珠,上下滑動,射出萬道豪光,蓮蓬孔中,又射出十三道精芒,彷彿節日里的禮炮,不住地轟擊天上的劫雲。

    雖然天劫不是面對自己,但白骨魔姬自忖憑著自己的力量不能保全法寶,連忙叫過柳三娘,青陽、白陽、紅陽三位大士,還有與自己交好的鳩無鹽、寧寂子、竇秋雨過來幫忙一起對抗天劫。

    她一邊做法一邊暗罵,等一會第三波天魔劫來時就把他們放進去,那玩意無形無質,不會損壞蓮台,到時候讓天魔吞了你的元神,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卻說齊星衡在蓮台之內,正好整以暇地將所有的蚩尤血都用元神念力聚集而成的本命真火鍛煉了一番,他這番功夫可比白骨魔姬厲害多了,很快便將血內渣滓和寄宿的一些邪靈驅除,然後把血凝塑成一個人形,再與元神合二為一。

    外面驚天動地的景像他根本一點也沒感覺到,這蓮台也真是一件至寶,不但沒有絲毫晃動,連一點聲音也傳不進來,齊星衡將蚩尤血塑成身軀,感覺到血內另有一股怨氣,反影響他的元神,竟然瞬間暴怒異常,幸虧體內還有神農金丹壓制,否則他立即就會瘋狂起來。

    從白骨鍋裡面站起來,齊星衡已經是一個一尺多高,赤條條的一個血人。平白無故被鴻鈞老頭弄到這個鬼地方來,將來還要上那封神榜,幾乎是個必死之局;關外三佛那三個混賬,枉稱慈悲,乃是華夏大患……白骨魔姬這個雜碎,當時除掉白骨夫人一家之後就應該去將她……

    齊星衡此時受蚩尤血怨氣影響,往日的事情越想越氣,原本神農金丹還能壓制,這時外面第二波天劫已經結束,第三波無形天魔襲來,白骨魔姬將其放入,無形之中,影響齊星衡的心智,兩相合力,神農金丹便壓制不住,齊星衡變得暴躁難當,忽然一聲怒吼,從祭壇之上飛下來,雙臂一張,血影急掠,嗖地一下,鑽入了正對著他照魔光的大勢至白骨佛的身體之中。

    前面說過,這八尊白骨佛是白骨魔姬存放在這裡準備祭煉白骨明王身外化身的,現在就相當於八件機器玩偶,只有白骨魔姬留在裡面的一絲念力指揮,以齊星衡現在的道行,便是白骨魔姬元神親至也是一樣白給,她留在這裡的一絲念頭又哪裡能夠抵擋得住,頃刻之間便被齊星衡驅散。

    控制了大勢至白骨佛之後,齊星衡受天魔影響,七情六欲勃發,剛把嗔怒壓下去,貪念又起:這白骨佛都是絕世寶物,應當全部歸為己有!

    他從大勢至白骨佛身體裡飛出來,又鑽入普賢白骨佛身體裡,之後又去佔千手觀音白骨佛,只是不管他怎麼弄,也只能佔用一具骨佛,佔了這個,就得捨棄那個,他越來越煩躁,逐漸由貪生怒:既然我不能全部得到,就乾脆全部毀了!

    他鑽入文殊白骨佛體內,由內向外,砰地一聲,炸成漫天碎骨,隨後不解恨,又鑽入不動尊白骨佛體內,炸毀之後,又鑽入阿彌陀白骨佛身體裡……

    很快他便將八尊白骨佛全部炸毀,這些骨佛都是軒轅黃帝骸骨灰所化,與蚩尤血正是對頭,被炸壞之後並不墜地,反而黏在血身之上,被血包裹,向骨骼之中滲透。

    白骨魔姬來到蛇殿之後看到的場景就是一道血影來回飄動,上面沾滿了大大小小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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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白骨佛陀(下)

白骨魔姬天賦異禀,道行雖然不如她母親,但也已經不次於他父親白骨神君了,乍一眼看到齊星衡的異像,嚇了一跳,呆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雙袖揮動,掌心射出兩道綠哇哇的光芒,想齊星衡照去。

她這碧光名叫白骨碧磷魔光,乃是用死人骨髓煉成,光中有無數顆針尖大小的紅點,那是骨精陰火,遇到對手,不用碰到,只需環繞飛行,形成一個強大的氣場,就能勾動敵人元陽,燒乾心火,枯竭腎精,抽肝魂,奪肺魄,散了脾中意念,形神俱消而亡。

碧光一起,將齊星衡上下四面全部封死,他曾經在月兒島看見谷辰曾經使用過這門道術,只是與這白骨魔姬還有不同,那碧光如水,似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波光流轉,裡面紅點繞著他飛速旋轉。

若是旁人,被這碧光困住,恐怕不死也要重傷,只是齊星衡這句身體乃是用血液新塑,哪裡有什麼心肝脾肺?那碧光被白骨寶塔擋住,那些骨精陰火轉動,非但不能勾動心火,反而被他反利用其五行勾動五臟的特性,徑直在體內以血融骨,分按五氣,化生五臟。

白骨魔姬不敢使用大威力的道術,這白骨蓮台外面雖然強悍堅固,但裡面卻破脆弱,她生怕毀壞了寶物,連白骨神雷也不敢發,見魔光將敵人困住,只是不斷在外圍加固,只等敵人心火大發,自焚而死。

被碧光困了三刻鐘,齊星衡已經使血和骨骼初步融合,生出皮肉,又在體內化生出來心肝脾肺腎五臟,溝通五氣,如此這具肉身已經初具人形了,齊星衡把身形一展,笑道:“白骨魔姬,八十八年前我們就曾打過一次交道,今天我外面還有事,不跟你糾纏,他日如果再有緣相遇,再分割高低上下!”

他雙手齊輝,把碧血神雷亂放,白骨魔姬只看見血色電蛇在碧光之中狂舞,她急忙取骨魔煉魂缽,忽見齊星衡舉著一個白骨鈴鐺,輕輕一晃,自己那重如山岳的碧光便一陣陣漣漪,分出一條縫隙,齊星衡趁機飛出。

白骨魔姬大驚失色,手裡捏著幾個白骨小球就要打出去,猛然見齊星衡又把那白骨鈴鐺搖動,只聽“嗡”地一聲,銅鐘大呂般的巨響,猝不及防之下,震得她一個趔趄,這才認出是母親當年的隨身至寶,想起被煉成魔的父母,她不再顧忌蓮台的損傷,發瘋一般要把敵人留下來,手腕一翻,取出三支骨魔雷音箭,劈手打出,那三支箭尾部噴出綠火,發出尖銳的嘯聲想齊星衡射去。

柳三娘等人奉命在外面守護,過了這許多時候,也不知道蓮台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昨日鬥法,幾人都知道齊星衡的神通,那三塗僧便勸柳三娘,讓她進去看看,必要時幫聖母一臂之力。

柳三娘正猶豫著,眼前的蓮台便猛然爆炸開來,一聲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暴起一團巨大的蘑菇雲,裡面黑煞四溢,碧火噴薄,更有萬顆紅砂飛濺,白蓮教的三陽大士僅三尸道人逃走,其餘兩人全部被炸成灰渣,連元神也被紅砂打中,魂飛魄散,而三尸道人也毀了兩件法寶,並且炸碎了兩條腿。

柳三娘此時已經將身子煉實化虛,一見不對,立即化成一道血影掠走,卻也被炸成重傷,好在白骨魔姬進入蓮台之後,寧寂子等人就去幫助關外三佛,否則離得近也難逃一死。

關外三佛正在施展佛門降魔大法,壓制血魔誅仙劍上的魔陣,因為眾魔頭受血雨滋潤,越發猖獗他們便想先破了那血葫蘆,只是那葫蘆在魔陣後面,上面又有九天元陽尺防護,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毒龍尊者和猿長老二人,兩人約定,猿長老取九天元陽尺,毒龍尊者去摘煉血葫蘆,哪知二人剛一靠近,血霧之中就爆出一大蓬火光,無數事先埋伏的子午火雲針突然發動,饒是二人那麼高的道行神通,也都被打了幾針,痛徹心肺。

二人不服,服了丹藥,壓制住傷勢,二次前往,這次血霧之中又飛出一顆霹靂子,這東西威力比各派神雷都厲害了好幾倍,二人也不敢猝不及防之下,連護身法寶也被炸碎。

這一下也激怒了二人的兇性,大喝一聲,第三次前往,那白骨蓮台便炸開了,雖然離得不近,卻也被狂暴的氣浪沖出數百米遠,其他人道行深的也東倒西歪,道行淺的直接摔到地上。

眾人之中,唯有關外三佛有佛光保護,巋然不動,卻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待看到漆黑碧綠的蘑菇雲中飄出一個小船,上面三顆舍利子閃爍放光,彷彿漆黑天海之間行走的一艘孤舟,上面站著一個血色小人,頓時吃了一驚。

無論是軒轅黃帝還是蚩尤大帝,都不是良善溫存之輩,骨子裡都有一股暴虐兇殺之氣,其中尤以蚩尤為甚,二者結合之時,又有無形天魔來襲,雖然被骨血之中的戾氣沖擊,又有神農內丹抵制,沒能為害,卻也在這句身軀之中種入了天魔脾性。

王鐵頭一雙慧眼,一下子就看穿了這具肉身的本來面目,只見魔氣環繞,戾煞沖天,初一見,還以為是修煉多年的老魔出世。

齊星衡藉著白骨寶船躲避災劫,安然逃出,再看此時血霧已經變了樣子,原本席捲天地的一片迷茫血色風暴已經安靜下來,裡面傳出越來越大的水聲,彷彿瀑布一般,轟隆隆震耳欲聾,外圍的血霧越來越稀薄。

他歡呼一聲,驅船飛入,只看到一條血色瀑布垂天接地,有百餘米高,數十米寬,彷彿從天上開了一個口子,猩紅的血漿飛流直下,濺起無數血珠、血浪,自己的真身就盤膝虛坐在瀑布前面,頭頂上懸著煉血葫蘆,身前立著賈筱煜給的乾靈燈。

正觀看間,忽聽外面一聲雷響,緊跟著又有人吵鬧之聲,他連忙恢復了原身,將煉血葫蘆、九天元陽尺、血魔誅仙劍等寶物一一收起,最後手腕一翻,那道血瀑布簌地顛倒乾坤,從天摘下,上下翻轉之間,化成一顆龍眼大的血珠,落在他的手中。

此時血霧已經極稀薄,他晃身飛出,看到蔣鈺鋒的七大弟子在西邊排成北斗七星陣勢,大師兄蔣天樞手裡拿著一張金色靈符,在空中劃出一個接天臨地的符光;東面是賈筱煜的弟子上官紅,手裡拿著佛寶心燈,也有一張銀色靈符,在空中化出一道璀璨如星河的符光,與西面的金符相對,彷彿兩條垂天對聯立在血霧兩旁,正與關外三佛等人對峙。

看見齊星衡出陣,雙方一起出聲,給齊星衡行禮。

齊星衡有些意外:“你們怎麼來了?”

上官紅說道:“那瘟神單明軒已經持瘟癀傘入關,正要去中原行瘟播疫,師父特命我持了心燈來找師叔,送他上榜。”

另一邊蔣天樞七人也齊聲道:“特奉師父之命,前來相助師叔送瘟神上榜!”

單明軒真跑到中原鬧騰去了!這個消息無異於平地驚雷,不要說是齊星衡等相助大明的仙人,就連寧寂子、竇秋雨這等相助大清的瘟神也都紛紛驚怒,其實像他們這些修道多年的練氣士,雖然對於殺普通人沒什麼反感,但是大規模殺人,還是很乾天和的,畢竟他們也都曾經是凡人,就連兩軍交戰時,他們也刻意去找仙家對手,而輕易不去碰那些凡人士兵。

上官紅解釋道:“單明軒正在黃山祭拜瘟癀傘,師父說等他施法一成,江西、安徽皆成死地,甚至其他各省也是難保。”

齊星衡大怒:“這等垃圾,也配做神?”

“阿彌陀佛!”王鐵頭忽然插言道,“神與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欲,雖有神通,終歸超脫不了輪迴業力。”略頓了一下,“此等瘟神,將來上榜封神,有天條約束也好,罷了!”他向傅時樂和趙修成道,“我佛慈悲,不願讓世人受那瘟疫之苦,二位師弟可願隨我去阻止單施主?”

齊星衡冷笑道:“死禿驢,你也不用假惺惺地賣好,你佛​​若是有半點慈悲,何至於當日讓遼東死得這麼多人?當日他們在遼東施放瘟疫之時,你為何不加阻止?哼,便是沒有你,單明軒也照樣翻不起什麼花樣來!”

王鐵頭默然,傅時樂二人皆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寧寂子說道:“那是兩軍交戰,死人只是為了能夠少死一些人,遼東乃是戰區,跟平民區施放瘟疫是不一樣的。”

鳩無鹽忽然嘎嘎怪笑:“單師兄在中原做法,我們何不在此絆住這位地皇傳人,令他不得前去,等瘟癀發動起來,在放他趕過去,倒能看到遍野荒屍,也算為神州大地增添一點肥料了!”

“畜生!”齊星衡咬牙切齒看了她一眼,“等我殺了單明軒,定不會放過你!”說完眯縫著眼睛,掃向眾人,背後血魔誅仙劍嗷嗷怪嘯,“哪個先來?讓我的魔劍飲飽人血,再去黃山劈了那隻畜生!”

“阿彌陀佛!”王鐵頭滿臉悲苦地念了聲佛,身上自在佛光一閃,便消失不見,白骨魔姬和柳三娘等人都被骨魔雷音箭炸傷,早就跑得沒影了,傅時樂和趙修成都在齊星衡手上吃過虧,對他是深深地忌憚,見師兄都走了,也不多留,二人架起佛光遁法,往北飛走,剩下冷幽蘭等人更不敢擅動,紛紛散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52
第八回瘟癀魔陣(上)

戚繼光病死遼東,其部下率領戚家軍剩下的精銳退到錦州,一邊休整一邊加固城防,以防止清兵隨後追過來。

第三天,有山海關總兵魏祥,帥十萬大軍出關,進駐錦州。

齊星衡帶領北斗七星和上官紅到錦州找齊金蟬,魏祥親自出來迎接。

這魏祥便是當日跟齊星衡一起被五鬼道人戈銷愁捉到福建小雁山朝天門五雷觀,要煉那龍虎金丹,後來兩人合力殺出五雷觀,當時魏祥背著小孩羅米逃走,齊星衡就跟著三尸道長去了西崑崙。

這魏祥家裡世代為官,他來遼東之後憑藉軍功和長輩的照拂一步步做到山海關總兵,他在五雷觀見識過仙家手段,之後每遇到道德之輩便虛心請教,他是嘉靖七年進士,是禮部尚書艾誠凌欽點的,曾經在京城跟艾誠凌學過道法。

魏祥此時已經是一百零六歲高齡,頭髮蒼白勝雪,卻是紅光滿面,走起路來,龍行虎步,獨具威嚴,說出話聲似銅鐘,看見齊星衡,大步走過來,拉著齊星衡的肩膀,聲音都有些激動顫抖:“齊老弟,數十年不見,你還是跟原來一樣!”

齊星衡也嘆道:“沒想到還能遇到昔日故人,羅米可還在?”

魏祥搖頭道:“羅小弟在大爭禮時被廷杖,發配雲南,永不錄用,之後就在沒有消息了。”

齊星衡聽完心裡有些難過:“過些日子我去跟楊光赫說說,消了案底,然後把他接回來吧。”

二人進屋,秉燭詳談,魏祥把他的幾個兒子都叫過來給齊星衡見禮,又談起朝堂之事,魏祥連連嘆氣:“我是艾閣老的門生,在楊首輔等人眼裡已經是實打實的東林黨人,這次戚大帥剛剛兵敗,首輔大人就派李成梁鎮守山海關,命我領十万精銳,整合戚大帥所剩步武再次出兵。”

齊星衡點點頭,喝了口茶:“這算是給你穿小鞋麼?”

魏祥用手拍桌:“黨爭誤國啊!我接到兵部軍令,整兵出發,剛走出三十里,就有接到艾閣老的書信。”他略頓了頓,看了齊星衡一會,才又說,“楊首輔獨攬大權,朝堂內外,無不為他馬首是瞻,艾閣老支持聖上奪權,現在朝堂內外已經是亂成一團,艾閣老讓我出關到錦州之後不要忙於進軍,要鼓勵生育,繁衍生息,先將錦州以西的地方治理好再圖瀋陽,此為步步為營,反客為主之法。”

齊星衡搖了搖頭:“楊光赫和艾誠凌政見不合,不過好在都是為了大明,能以大局為重就好,我看他們不會做出自毀長城,為一己私利殘害忠良的事情。”

魏祥嘆道:“楊首輔說建奴有仙佛相助,發展迅速,必須要將之扼殺在萌芽之時,我軍雖敗,他們亦有損傷,我大明地大物博,損耗不過九牛一毛,建奴則損十之一二,是以要傾全國之力,不停出兵。”

“那艾誠凌是什麼意思?”

“艾閣老說滿清乃天明之所屬,一人、一軍之力不能與之相抗,須得休養生息,挾全民族之力與天相抗,方能得一線生機。我大明朝地大人多,每一日,建奴得資一二,我大明可得資百倍,等到時機成熟,再以絕對優勢,做雷霆一擊。”

齊星衡想了半天,覺得楊光赫說的很對,滿清確實發展很快,不能給他們崛起的機會,而艾誠凌說道也有道理,遼東地廣人稀,闊野千里,急切間不能徹底剷除敵人,之後春風吹又生,一點點向北壓迫滿清的生存空間,這也沒什麼錯。

他搖了搖頭:“我對軍事不怎麼懂,也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中華保留一些元氣,不至於喪於韃虜之手……”

正說話間,忽然外面有人來報:“外面有兩個道童,自稱是從幻波池來,要見齊仙長。”

齊星衡命他們將人帶進來,卻是南海雙童。

甄艮甄兌跪下給齊星衡磕頭:“師父在幻波池算之,單明軒在黃山擺下瘟癀陣,因我二人擅長遁地之功,特派我倆來助師叔破陣。 ”

齊星衡見他們沒有隨上官紅同來,應該是另有什麼變故,便問:“你師父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甄艮說道:“師父說,師叔手裡的乾靈燈就是破瘟癀陣的關鍵,只是那單明軒的妻子到時也會去助戰,讓您務必小心,不可走了他們的孩子,否則日後必有大禍。”

“單明軒的妻子?”齊星衡有些發楞,“他妻子又是哪路神仙?”

甄艮搖頭:“師父沒說,不過他讓我轉告您小心毒蠱,多帶解毒丹藥,而且讓師叔不必擔心,到時自有一位女仙去對付她,師父也可能會去,只是她忙著幫寶兒師弟洗煉身體,一時抽不開身,反复叮囑,讓您萬萬不可放走他們的兒子。”

齊星衡點點頭,不再說話。

第二天,齊星衡告別魏祥和董銘超,帶著齊金蟬、上官紅、南海雙童和北斗七星數人,架勢九天十地闢魔神梭,飛奔黃山。

齊星衡將五云步歸還五台派,事隔數十年,如今太乙混元祖師為了與齊漱溟決出高低上下,隱居在茅山練法,五台派門規本就鬆懈,這一下更是沒了約束,行事越發不堪,許飛娘被同門看不起,不回五台也不來五云步,專一四處雲遊,勸說通道助明滅清,齊星衡飛到五老峰後山斷崖上,看到洞府傾頹,雜草叢生,不禁感慨萬分。

轉過五老峰,便看到一處山谷裡籠罩著一片青黃色的雲霧,樹木山石皆被籠罩,看不清裡面的具體情形,只覺一道無形煞氣,沖天而起,那片山谷周圍數十里之內,再無一個鳥獸魚虫,天上一片晴朗,連一點雲氣風絲也不復存在。

齊金蟬忽然指著那裡說道:“那不是朱師兄當初的紫薇別墅麼?”

齊星衡一愣,隨即想起來,朱厚燳當初在黃山的時候,酷愛玩耍,在一片山谷間建立一片莊園,裡面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獨具匠心,又捉來許多靈禽異獸圈養,起名叫做紫薇園,齊星衡知道有那麼一處地方,卻從來沒有進去過。

齊星衡架起祥雲,帶著眾弟子又飛近了一些,憑著敏銳的感知探查黃雲之中的奧秘,隱約能夠聽到裡面有嗡嗡、咔嚓之聲。

忽然那黃雲朝東的方向從中裂開,現出一道門戶,裡面有一道人跨鶴飛出,手持寶劍,向齊星衡叫道:“既然是地皇傳人,何必偷偷摸摸看我仙陣,是爺們的,直接進來……哎喲!”

金蟬見他與父親不敬,心中暗怒,趁他說話功夫,用枯竹老人給的靈符隱身,悄悄貼近,掄起巴掌,劈啪正反打了他四個耳光。

那人驚叫一聲,驅鶴後退,驚怒左右觀看,卻瞧不見有人出現,怒罵道:“那個狗雜種暗算你家道爺!”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小磬,右手拿起一個小錘,輕輕一敲,發出一聲脆響,隨後金蟬便慘叫一聲,從他身後的虛空裡現出身形,口吐鮮血,雙手抱頭,滾落在地。

齊星衡看見金蟬受傷,立刻就是一皺眉,那人還揚手放出飛劍,要將金蟬斬殺,他伸手一指,金蟬頭頂憑空現出一個血色太極圖,將飛劍托住。

那人大怒,又調回飛劍向齊星衡斬來,齊星衡面前又化出一個太極圖案,飛劍連劈數下,不能落下,他叫罵一聲,又把先前小磬拿出來敲,齊星衡腹中神農金丹一震,那小磬一聲響過之後,又響一聲,那人噗地狂噴一口鮮血,幾乎掉下仙鶴。

齊星衡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弄傷我家孩子!”伸手憑空虛抓,那人正要掉轉仙鶴逃走,猛然間腦袋一緊,似乎被一個無形大手抓住,緩緩提起來。

“龜兒子休要傷俺師弟!”黃雲陣中陡然傳出一聲琴響,齊星衡手上一震,被那人乘機將身化成一道黃光飛走。

上官紅上前將金蟬抱回,他抱著腦袋不住呻吟,直呼頭痛,齊星衡查看他的傷勢,取出一顆丹藥送入口中,頃刻解痛。

金蟬搖了搖頭,感覺不疼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把身上的幾件寶貝都拿出來,就要殺進陣去拼命,齊星衡攔住他:“這陣法比較古怪,你一個進去可不行,也罷,我就領你們進陣去看看。”說著拋出白骨金船,在空中漲到四五丈長,帶領眾人都跳到上面,告誡,“我們不知道這陣法的深淺,你們都不許隨便出手,這次進去是看陣而不是破陣,遊走一圈就出來。”說完伸手一指,白骨金船緩緩開動,在空中載沉載浮,船頭上有一尊金佛船首像,雙手拈花微笑,指上射出一道金光,分開層層瘟癀光氣,飛入陣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52
第八回瘟癀魔陣(下)

齊星衡驅動白骨寶船載著眾人進入瘟癀陣。

船首骨佛像手中射出一道金光,分開重重青黃色的瘟癀濃霧,現出一道門戶。

那門彷彿玉質晶體雕成,黃中帶青,高有六丈,寬八丈,左右各有一幅對聯:

造化盈門疽癤少

功德虧欠癰瘍多

正中央一塊紅色匾額,上有隸書所寫三個大字:黑海殿。

齊星衡指著門口問道:“你們可知道這副對聯和殿名的來歷?”

上官紅歪著頭說道:“東方屬木,應該是木宮,他這裡卻是以海為名,莫非是顛倒五行,以癸水生甲木?如果真是水木兩遁相生,須以土斷水,以金克木……”

她還未說完,一旁金蟬便笑道:“你跟賈師姑學的,什麼都往五行上扯,這陣勢既然名為'瘟癀',那應該是與四時五氣有關,生搬硬套五行遁法可就岔了。”

上官紅不解,看向齊星衡,齊星衡又看向金蟬:“那你說說,這陣勢如何?”

金蟬掩不住小得意,侃侃而談:“《黃帝內經》上說'東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魚鹽之地,海濱傍水,其民食魚鹽而嗜咸,魚使人熱中,鹽使人勝血,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為癰瘍。'所以我說這殿當演化東海景象,成魚鹽之地,所以叫做黑海殿。”

他生性喜歡藥物,五歲時便能自己製作藥膳糕點,從小到大都幾乎是從藥堆裡泡大的,《神農經》的要旨是以自身修煉為主,藥物為輔,他生性跳脫,不耐苦苦練功,只喜歡泡在藥物堆裡,所以齊星衡打算磨磨他的性子,並沒有將《神農經》盡數傳授,他卻自己去找一些醫書苦讀,若放下內功修為不談,單論用藥診病,他已經快要趕上齊星衡。

見齊星衡點頭,上官紅由衷地誇獎道:“師父曾說齊師叔門下隨性而修,個個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今日一見,果然令人大開眼界。”

齊金蟬得意的,都要把小腦袋揚到天上去。

“好啦,我們這就要進陣了!”齊星衡伸手一指,驅船飛入東門。

陣內到處都是青黃色的瘴氣,連齊星衡單憑視力也難看出百米,上官紅取出一個水晶圓盤,裡面住滿透明的液體,一個小球在裡面緩緩滾動:“這是我模仿師父占星盤做的定北珠,無論在哪裡,那小珠都會很快滾到北邊。”說話之間,那小球果然滾到圓盤的一邊,她興奮地指著那個方向,“那邊是北面。”

齊星衡皺著眉略感應了一下,搖搖頭:“這裡面有敵人的顛倒五行挪移陣法,東南西北皆可能顛倒。”他驅船斜著飛出去。

正行間,忽然聽到前面傳來隱隱約約的琴聲,初時不顯,到後來逐漸清晰,叮叮咚咚,彷彿清泉流水,齊金蟬笑道:“爹爹您看,他們怕我們旅行寂寞,還在一旁彈琴助興。”

一言未必,琴聲忽然一變,嗆嗆聲中,充滿了殺伐之氣,而且也不是從一個方向傳過來,而是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聽的人心驚膽顫,連心都要跳出來。

上官紅笑道:“十面埋伏,這人彈得倒也真有意境,可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故弄玄虛。”

船行多時,始終不見有人出現,琴聲漸漸遠去,最後銷聲匿跡,齊星衡正在感嘆這人倒也雅緻,忽然眼前一亮,出了青黃的瘟癀之氣範圍,眼前爛泥遍地,生長著許多參天大樹,只是那樹雖然高大,卻腫瘤糾結,疙疙瘩瘩,看了很不舒服,一條條氣根從爛泥沼中揚起,與天上垂下來的樹葉連在一起,整片天空全被茂密的樹葉遮住,彷彿熱帶雨林之中,頭頂上不斷有水珠滴落,空氣卻燥熱異常,最少也有四五十度,與一個大蒸籠相似。

千折百回,轉過悠悠林道,忽然前方出現一個八角祭台,上有六壬太極符號,上面站著一人,身穿八卦道袍,手擎寶劍,正是前番在東門用小磬的道人,指著齊星衡怒道:“齊星衡,你竟然敢貿然進陣,真是不知死活!”

他也是九龍島呂岳座下一路瘟神,名叫裘昆,他入門較晚,只學得行瘟秘術,單明軒執掌瘟癀傘之後,本想將其餘十一位瘟神收服,之後分四氣、按五方,布下瘟癀大陣,到時除非聖人親至,否則便是天仙下凡也難破陣。

只是他想得挺好,做起來卻不容易,五方瘟神之中,季衡和方仁都不買他的帳,甚至還有仇恨,四季瘟神之中,寧寂子和竇秋雨對他為禍中原的事情很是看不慣,知道惹不起他,提前就走了,他找了一圈沒找到,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有絲毫辦法。

這南方本應該是季衡的毒陽殿,此時只得親自立下青沼殿,讓裘昆來主持。

裘昆原本聽說齊星衡的事蹟,心中不服,剛才一伸手才知道自己實在是白給,這次不敢莽撞,只在台上喝罵,在台上取了三道神符,用真火點燃,符光閃爍數下,泥沼之中迅速蒸騰起一片如墨瘴氣,同時頂上也有毒雨落下,視線之內迷茫一片,分不清東南西北。

白骨寶船上有佛光護照,毒雨落在上面,擊打起片片漣漪,上官紅驚訝道:“竟然連著佛光也能撼動?”

齊星衡不等說話,金蟬在一旁搶著說:“這毒性並不強,而且還有一段潛伏期,即使人被他沾上身開始時也不會發覺,只等發作之時才知道病來如山倒,而且應該還有很強的傳染性。”說著將手伸到佛光外面在手心上接了一點回來,送到鼻子邊上嗅了嗅,忽然臉色大變,掌心飛起一團火焰將毒液燒掉,“好厲害,我竟然壓制不住!”

齊星衡笑了笑:“不必理他,我們今天只是看陣,隨便轉一圈就回去。”說著掉轉船頭向西飛來。

裘昆在台上見他們再傳中指指點點,談笑聲風,竟然絲毫不把他和瘟癀陣放在眼裡,不由得大怒,又燒了一道靈符,仗劍向齊星衡一指,隱在青沼殿空中的三面瘟癀傘便有一面墜落下來,那傘有如華蓋,帶著滾滾黑煞紅霧,昏昏慘慘向下罩落。

齊星衡伸手一指,白骨寶船上主桅頂端的捨利子大放光明,射出一道佛光將瘟癀傘釘住,裘昆在台上連拜三次,那傘只是晃動,不能落下。

他大吃一驚,又燒了兩道符印,空中剩餘兩具瘟癀傘有飄飄悠悠墜下,齊星衡輕笑一聲,船上前後兩根桅杆上的捨利子再次放光,如前番一樣將瘟癀傘釘住。然後對台上氣急敗壞的裘昆視而不見,驅動寶船與大家說說笑笑,向西而行。

知道看不見後方的八卦台,齊金蟬按耐不住問:“爹爹剛才為何不直接破了他的陣勢?”

齊星衡拍了下他的頭頂:“不要總以為自己了不起,別人都是笨蛋,剛才他那陣勢根本沒有發動起來,而且沼澤下面還隱藏了數不清的毒蠱,單明軒在一旁窺視,他此時陣法為全,前番被我打怕了,沒有把握能夠留下我,所以隱忍不發,否則他發動瘟癀主傘,東西南北中五方副傘齊動,再有四時之氣勾動天時地利,這船可未必能夠挨得住。”

談話之間,已經到了西方,這西方毒藥瘟神本是方仁,此時單明軒也只能換別人來代替。

這裡是與東、南兩處都不相同,遍地金黃,種滿了一種黃金也似地花草,正中央也有一座八卦台,台上站著一個獨臂怪人,手裡拿著一面麻幡,上面繪著幾個裸身美女,輕輕揮動之間,一望無際的花田之中便有千萬顆金星騰起,嗡嗡聲中,起伏連綿,彷彿一團金雲。

“百毒金蠶蠱!”上官紅和北斗七星同時失聲叫出來,齊星衡也是面色凝重,眉頭緊皺,在盤算著用什麼藥物能夠對付這種惡蠱。

百毒金蠶蠱是百蠻山綠袍老祖用天蠍和金蠶雜交培育而來,不避水火、刀劍難傷,一放出去,如數万黃蜂,鋪天蓋地而來,無論多麼厲害的劍仙只要被咬上一口,不出一個時辰,也要毒發而亡。

站在台上,手持修羅幡祭煉蠱蟲的正是百蠻山綠袍老祖的大弟子辛辰子,對於齊星衡的到來,他根本連看也沒看一眼,彷彿他們不存在一般,只是不住地揮動小幡,指揮毒蠱飛降取食。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2-20 17: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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