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封神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9 18:3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4 1797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5
第九回修羅魔功(上)

尚和陽雖然也號稱是東方魔教祖師,但實力跟屍毗老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就算是加上魔火金幢和白果鎖心錘兩件魔道至寶也是一樣。

那屍毗老人生得甚是高大,相貌奇古,生得白髮紅顏,修眉秀目,獅鼻虎口,廣額豐頤。頷下一部銀鬚,長達三尺,手白如玉,指爪長約二三寸。頭挽道髻。身穿一件火一般紅的道袍,白襪朱履,腰繫黃帶。手執一柄三尺來長的白玉拂塵,塵尾又粗又長,作金碧色,精光隱隱。

他只將那白玉拂塵隨手一揮,便有大片魔火金花,彷彿火山噴發一樣,洶湧飚射,向前壓去,白果鎖心錘落在裡面,就好像一枚石子打入湖中,砰砰五聲悶響,倒飛回來,魔火金幢發出的魔火也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尚和陽揚手拋出白骨寶船,立在魔火金花組成的長河之中,桅杆上三顆舍利將船牢牢釘住,任憑魔光多麼猛烈也難動它分毫,尚和陽立在船上,驅使白骨鎖心錘與屍毗老人相抗。

天上又飛來毒手摩什,他聚攏一大片烏雲而來,在天上怪嘯一聲,先把七煞玄陰天羅放下,他這個範圍更大,竟然將整個火雲嶺罩住,天地之間一片昏暗,烏金光芒充斥其中。

他這天羅乃是軒轅法王將有形物質煉到無形,有諸般妙用,無論多麼高的隱身法術落在裡面也能被感知,不必現形就能圍困絞殺,天羅一出,周圍隱藏著的鄧隱和赤屍神君的弟子便紛紛被他探出方位,又是一聲怪嘯,放出魔道最為凶戾的玄武烏煞羅喉血焰神罡,向這些人藏身之地捲去。

寶兒這時終於從幾乎被魔法磨掉的記憶之中,挖出關於齊星衡的資料了,小嘴一扁,就哭了出來,只是嚷嚷著讓爹爹抱,只是他現在沒有實體,流不出眼淚,只是嚶嚶細哭,齊星衡也抱不住他,父子二人雙雙落淚。

“屍毗老賊,我跟你勢不兩立!”齊星衡將寶兒推給齊金蟬,“好孩子,先跟你弟弟玩一會,乖乖的啊,那都不許去,也不許欺負金蟬,等爹爹殺了那個老魔就帶你倆回家!”說完又使出夸父法身,高達十丈,仰天長嚎,齊聲亦悲亦怒,聲傳千里之外。

“屍毗老狗!納命來!”齊星衡把左肩一聳,背後血魔誅仙劍發出低沉的怒吼,彷彿沉寂地下百年的魔王,即將出世前發出的興奮的嚎叫,魔劍出鞘,周圍百里之內,凡是有意識的生物無不顫然,能力強的飛速逃竄,能力弱的則只能在原地抖似篩糠。

齊星衡伸手一抓,將血魔誅仙劍抓在手中,那劍上血光吞吐,長達百丈,他大喝一聲,揮動血劍向屍毗老人斬去。

魔劍未到,上面便有射出無數血魔鎖魂光,彷彿蠶絲噴湧,向目標落去。

屍毗老人在此抖動拂塵,放出魔光煞影,化作血焰洪潮向上湧來,血魔誅仙劍發出一陣愉悅的鳴叫,劍光四射,血芒排空,只一下,便將漫天魔光絞碎,隨後如長鯨吸水一般,將屍毗老人放出來的魔光全部吸入劍中。

“叮!”已經退出千米之外的屍毗老人,手中拿著的白玉拂塵被劍氣擊到,輕聲斷裂。

屍毗老人秉性剛愎自用,身為宇宙六怪之一,與人爭鋒,從不吃虧,今天也被齊星衡打出了真火,見到血劍第二次落下,他也是怒極,伸手連指,施展大阿修羅魔法,空中立即現出無數金碧光華夾著千萬血焰火箭,暴雨一般朝上下四外亂射過去,天上地下,無處不有,整座火雲嶺宛如火山箭海,血浪千重,連天都變作了暗赤血色。

更有轟隆隆雷電之聲,如百萬天鼓怒鳴急擂,山嗚谷應,地動天搖。方圓百里,上下千丈,齊在魔火血焰飛箭飛叉籠罩範圍之內。

此法聲勢雖大,對付大法力的人卻不足,屍毗老人緊以此拖延時間,飛身返回魔宮,命令弟子宮女,手持七十九面魔幡,布下大阿修羅血陣,只見魔煞四溢,血浪滔天之際,飛出一座血焰蓮台,老人飛到上面跏趺而坐。

屍毗老人施展大阿修羅法,掐訣召喚,先前被人放出來的十二個神魔呼嘯飛至,老人把手臂伸出,任憑神魔咬住吸血,剛一咬中,老人座下血蓮花瓣忽然射出千層血焰豪光,高射數丈,到得空中,連成一片,再倒捲下來,將老人和魔頭同時罩住。

此時賈筱煜正與伍常山合鬥赤屍神君,在空中看見,急忙衝齊星衡叫道:“老魔頭要與神魔合體,你快阻止他!”

齊星衡聞言不敢怠慢,一抖太陰星落幡,把磨盤大的太陰神火如流星火雨一般灑落。

屍毗老人坐在雪蓮之上,手掐五嶽真形訣往上一揚,空中忽現出五座火山,發出大片風雷之聲,緩緩往下壓來。

這五座火山,乃是老人採取五嶽精氣,多年辛苦煉成的厲害魔法,原本只是五座拳大山石,與五嶽形狀一般無二。威力之大,無與倫比,一旦使用,整個神劍​​峰都要覆滅在火山之下。

賈筱煜用九天元陽尺擋住赤屍神君,有祭起日月五星輪反擊過去,抽隙向齊星衡道:“這五座火山我還對付,你快阻止他入魔!”

她身在空中,白裙飄蕩,伸手朝天上一指,九霄天上原本明亮的天空陡然暗了下來,彷彿瞬間白晝變為黑夜,方圓千里之內,一片漆黑,天幕之上,現出繁星點點,此乃是賈筱煜用衍星羅演化週天星斗大陣,威力無窮!

她口念真言,吸引週天星斗之力,每一顆星星都射下一道光柱,聚集在五座火山之上,相互一碰,化作一個精光圓環,將五座火山一起套住,隨後發出強烈吸力,將其吸住,迅速升空。

齊星衡奮力用血魔誅仙劍砍老人的血蓮,只是那血蓮也是一件魔道至寶,隨滅隨生,好似無窮無盡,屍毗老人在血蓮之上煉魔之際,忽然感覺到血魔誅仙劍有異,略感應了一下,微微一笑,低眉垂目,默誦大阿修羅魔經。

原來齊星衡當初擒得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夫婦,用他們的身體元神浸泡煉血,祭煉三十餘年煉成血魔,然後又花費數年之功煉成魔劍,只是當初在骷髏山最後關頭,被白骨夫人把三魂跑了兩魂,現如今在白蓮教總舵與白骨魔姬在一起,現如今覺察到齊星衡與屍毗老人相鬥,遙施魔法,一方面濺卻寶劍許多威力,一方面吸引無行天魔影響齊星衡的心智。

本來以齊星衡的道行,她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只是他剛剛看到寶兒的慘狀,心神激盪,又因為修煉的《夸父星落經》本為八兇密典之一,也從中影響他的性格,所以齊星衡現在已逐漸為天魔暗制,胸中怒火勃發,只想把屍毗老人一劍劈了。

屍毗老人被稱作魔教第一高人,一眼就看出了齊星衡魔劍上的問題,他不露聲色,一邊用大阿修羅秘法在一旁推波助瀾,以致齊星衡癲狂自爆元神而死,一方面加緊時間與魔頭合體。

這十二個陽魔都是老人溫養多年,平時囚禁在湖底魔牢之中,每日派人送些血食,他有心以旁門入佛,所以一直搖擺不定,將這些魔頭是殺是放,猶豫不決,今天被氣得不行,終於發狠,要與魔頭合體,跟敵人決一死戰!

齊星衡在白骨夫人和屍毗老人兩大老魔的聯手之下,逐漸為天魔影響,連賈筱煜都沒能事先算出來,現在又被赤屍神君纏住,收走了老人五座火山,便無暇他顧,齊星衡心神越來越是瘋狂,眼前逐漸出現幻覺,看到屍毗老人被自己用血劍斬殺成碎片。

忽然,他體內神農金丹陡然一震,竟然從他口中自行飛出,滴溜溜一顆金珠懸在頭頂,射出一股帶著香草氣息的金光,迎面一照,齊星衡立即恢復神智。

便在這時,老人已經成功以本身陰魔與十二陽魔融和,只見空中景物變化,火花一收,風雷立止,群魔也不再吼叫,分別作八字形立在老人兩邊,只見漫天雲彩晦明幻滅,化生萬紫千紅,玉樹瓊林,同飛異彩,氣象萬千,精美絕倫,老人和十二神魔齊立在當中,顯得光怪陸離,奇詭驚人。

老人看到神農金丹,認出是修道人所煉內丹,心中暗喜,伸手一指,射出一道修羅魔煞,本擬將金丹擊碎,令敵人受傷身隕,哪知這神農金丹與眾不同,陡然加速旋轉,金光向四周灑落,魔光只靠近三尺之內,立即如雪遇夏日,頃刻消融。

齊星衡這時已經覺察到血魔劍上傳來的變化,冷哼一聲。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5
第九回修羅魔功(下)

此時屍毗老人魔法已成,他以身啖魔,與十二神魔合二為一。

那千葉蓮'花'本是千層'花'瓣,由分而合,緩緩往上包裹,彷彿含苞待放,只剩下蓮萼頂尖還'露'在外面,老人身坐其中,寶相莊嚴,彷彿仙佛臨世。

忽然遠遠傳來一聲清朗的鐘聲,餘音還在搖曳未息,蓮萼尖上忽然疾'射'起十三絲極細微的彩'色''精'芒,中央一根升起丈許,啪地一聲爆成一團黃影,裡面現出一個與老人相貌相同的魔頭,就與復制出來的一般,只在'胸'前圍著一片碧葉戰裙,通體赤'裸',下身帶著道道彩絲朝群魔飛去。

老人將主魔立體,十二神魔立即蠢蠢'欲'動,又是一聲金鐘聲響,各把血盆大口張開,一聲歡嘯,跟著怒吼飛舞而起,老人元神所化主魔利嘯連連,向群魔發號命令,隨後對著齊星衡急吼,群魔得令,嗷嗷怪叫著一起朝齊星衡撲來。

十二神魔將齊星衡圍在中央,各把'門'板一般大的利爪往下一揚,便有五股暗赤光華朝下飛'射',疾如雷電,晃眼之間,整座山頭又成一片火海,魔頭最為統領,火焰魔光之中,一切隱身都不能遁形。

齊星衡索'性'收了血魔誅仙劍,施展出夸父法身,渾身金光'亂'顫,提起小山一般的拳頭,竟然與群魔'肉'搏,他以寡敵眾,毫不示弱,彷彿街頭'混''混'打群架,拳拳到'肉',那魔頭利爪飛舞,魔影化生,連成一片魔光將齊星衡困在裡面,齊星衡也不用法寶,只憑一雙'肉'手,數次將魔頭撕碎,只是魔頭神異,片刻便能複原。

齊星衡與十二神魔打做一團,在血焰魔海之中載沉載浮,逐漸離著神劍峰越來越遠。

屍毗老人被'陰'魔暗制,此時也是利令智昏,見赤屍神君被賈筱煜與尚和陽、伍常山聯手打得'挺'慘,竟然飛出'陰'神主魔,去助赤屍神君。

賈筱煜此時已經收了諸天星斗大陣,祭起日月五星輪,朝赤屍神君砸去。

日月五星輪威力奇大,一輪其紅如火,'射'出萬朵紅焰,彷彿岩漿狂噴,焚化蒼穹,無邊火雲,蕭蕭落下,熔金鍛鐵,無物不燃;第二輪'射'出萬道寒光,在火焰“'花'瓣”中央,凝氣成冰,轉眼間成就千仞冰川;最厲害的是第三輪,有五'色'星光,當空爆'射',各有一股光氣,上接蒼穹,下'射'地府,壓力之大彷彿泰山壓頂,赤屍神君辛苦練就的赤屍煞光竟然抵擋不住,如摧腐拉朽一般層層破去!

赤屍神君長聲利嘯,在一片濃厚的血煞環繞之中電馳飆飛,雙手一揮,又'射'出數十道赤屍魔光煞氣,到得空中陡然爆發陣陣雷鳴之聲,帶起大片紅雲煞光,鋪天蓋地向賈筱煜和伍常山壓去,血光之中夾雜了無數一寸來長,兩頭均有'精'芒電'射'的梭形之物,東西不大,威力極強,子母相生,日月五星輪急切之間竟然不能將之消滅。

伍常山祭起二氣環,紫青兩'色'光圈相互'交'錯,環繞周身飛速旋轉,化作一團'精'光,在漫漫紅濤之中竟然屹立不倒,他也是見多識廣之輩,看出對方使用的也是一件極有名的寶物,名叫紅雲散'花'針,先用二氣環將自己護住,魔針打在上面,立時粉碎。

伍常山取了一顆青雷子在手,大喝一聲,運功將其送入紅雲之中,只聽一聲霹靂震天巨響,天地都為之顫抖,周圍紅雲盡被炸成粉碎,附近的魔霧、血煞、火焰等等全被震散,方圓二三百里之內,盡是'迷'霧遮天,灰氣'蒙''蒙'。

這光霧看似飄渺,實則重如山岳,赤屍神君那麼高的功力,也被陷在裡面,賈筱煜、毒手摩什和尚和陽俱都知機先行避開,唯有屍毗老人那主魔不懼,在光霧之中仍舊暢通無阻,伍常山想要藉勢將赤屍神君鎮住,卻見到神魔撲至,不得已打出天罡神沙迎敵。

赤屍神君幾乎被氣炸了肺,眼看著下方自己的弟子不是被毒手摩什殺死,就是被重重光霧壓成齏粉,自己非但不能救援,反而也被陷在其中,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卻也要多費上一番手腳,

“我與你們拼了!”赤屍神君陡然將身子如皮筋一樣拉長,瞬間漲到百丈長短,雙腳還在光霧之中,腦袋已經接到天際,全身上下,赤紅一片,煞光之中,落下五隻數丈長短的血手影,向伍常山抓去。

賈筱煜喝道:“小伍退後!”手持心燈飛起,伸手一指,那燈上便燃起紅藍白三'色'光焰,三條奇光便以黃光為軸,轉風車一般,共結成一圈金、紅、藍、白的四'色'飆輪。此佛家真火專打元神,有降服邪魔之特殊功效。

“疾!”燈芯彷彿爆'花',砰地一聲,竄起五道火光,往上一迎,赤屍神君的五條血手被火燒中,發出一陣“刺啦”急響,瞬間燒個乾淨,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刺鼻的惡臭。

赤屍神君嗷嗷怪叫,把身子一扭,分化七道赤屍化身,仰天怪嘯,這一次聲音與前幾次都不相同,其音悲慘,似哭如訴,毒手摩什、伍常山和尚和陽聽了都東倒西歪,紛紛向後退去。

賈筱煜也是心神一凜,知道是十二都天秘魔神音,只見周圍山川崩塌,澗水倒流,鄧隱和他自己帶來的那些弟子,先被毒手摩什殺了不少,後來又被青雷子'波'及,又死了一部分,這時再被他魔音一攝,徹底死了個乾乾淨淨,唯有神劍峰魔宮之中,外有血蓮保護,內有魔幡結陣,裡面的'門'人未曾有失。

赤屍神君魔音厲害,賈筱煜取出得自幻'波'池,絕尊者坐禪所用的婆娑蒲團,拋於空中,那蒲團乃是用婆娑樹葉織就,'色'如翠羽,懸在空中,'射'出一圈圈的金'色'光潤,賈筱煜站在上面,方能不受魔音影響,一面催動日月五星輪攻擊赤屍神君,一面打出九龍環,纏住屍毗老人的元神主魔。

齊星衡與十二神魔纏鬥,翻翻滾滾,已經跌到百里之外的一個山澗之中,那裡有他實現不下的十絕定空大陣,此時他能夠撕裂虛空,開天闢地,此陣之中,各有十個空間,自成世界,分別用一塊上清神符鎮壓。

一入陣中,屍毗老人便感覺到與十二神魔聯繫漸弱,好在他這神魔與自己元神相通,獨具天魔特'色',能夠溝通世界,穿行空間,也是齊星衡功力到底不足,十絕定空大陣竟然隔絕不住。

屍毗老人覺察出有異,就要飛趕過去,無奈主魔卻被賈筱煜用九龍環纏住。

她喝令三位手下動手,天上毒手摩什祭白骨寶鐘,此乃是文殊菩薩骸骨舍利所化,裡面一顆金燦燦的捨利,晃動乾坤,佛光大作,梵唱高起,震得血蓮層層'盪'開,幾乎失守;伍常山祭起白骨寶塔,此塔為地藏王菩薩骸骨舍利所化,懸在頭頂,層層'門'戶'洞'開,'射'出萬丈金光,照在血蓮之上,重於萬斤!

尚和陽站在白骨寶船之上,驅動寶船飛向屍毗老人的元神主魔,他才覺察到不好,正要讓主魔離開,尚和陽喝了一聲,船上三顆舍利'射'出金光,將主魔牢牢釘住,白骨寶船向前滑行,將主魔收入船中。

只是屍毗老人畢竟功力極高,那主魔乃是他元神所化,神通匪淺,到了船上,雖然被佛光壓制,仍不服輸,張牙舞爪撲向尚和陽,尚和陽此時也是心驚'肉'跳,認得眼前的這神魔就是號稱魔教第一人的屍毗老人元神所化,大阿修羅魔法的最高境界!

他催動白骨鎖心錘,五個栲栳大的骷髏口噴魔火將神魔止住,好在這白骨鎖心錘也是一件至寶,無論哪神魔怎樣衝突,也不能過來,他這才鬆了口氣,發動桅杆上三顆舍利子壓制魔頭,慢慢炮製。

屍毗老人所煉的魔頭全被壓制,頭頂山又有兩件佛寶懸空,他卻仍然不服,渾身血煞,狀似癲狂,血蓮彷彿生物吐息,千層蓮瓣開開疊疊,不斷吐出一股股的血霧。

赤屍神君連番發威,不能取勝,銳氣已失,他把牙一咬,心一橫,就要施展《蚩尤三槃經》上的禁制道法,與敵人拼個魚死網破,忽聽一聲佛號傳來,同時北方金光大盛,天'花'降落,佛光重重。

賈筱煜臉'色'一變,命令伍常山二人加緊進攻,又把金剛靈石取出來,正中屍毗老人所化魔身的頭上,此時老人已經化身阿修羅,被靈石打中,只是跌了一跤,翻身爬起,白骨寶鐘再次發威,震得他頭昏腦脹,幾乎神散魂消,頭上白骨寶塔'門'窗不住開合,扑棱棱急響,吸力也越來越大,就要將他收入塔中。

“阿彌陀佛!”屍毗老人旁邊忽然金光一閃,現出三位金身羅漢,其中一個施展佛'門'大金剛須彌手,三人同時施展大金剛須彌擒拿手,抓向三件白骨佛寶,毒手摩什三人早得到賈筱煜的囑咐,各帶了一粒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這時見三隻金光大手抓來,立即將霹靂子打出,砰砰巨響聲中,三隻巨手皆備震成粉碎,緊接著立即捨棄屍毗老人與賈筱煜同時攻向赤屍神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5
第十回蜀山大劫(上)

屍毗老人已經化身修羅,又有血蓮至寶,奮力反抗,賈筱煜利用他拖住關外三魔,與毒手摩什三人聯手圍毆赤屍神君。

關外三佛之中,以王鐵頭境界最高,法力也最強,他和傅時樂、趙修成以品字形將屍毗老人圍在中央,盤膝虛坐,現出丈六金身,佛光閃閃,寶相莊嚴,同時開始念誦佛經。

他先聽趙修成念:“最初本因,但用耳識,隨念分別,能發智慧光明普照群機,得大自在。若於他方,恒沙界外,有一眾生,心中發明普賢行者,我普賢即時乘六牙白象,分身千百,至其發心者面前,與之相見,縱然彼因障深,看不見我,我也會暗中為他摩頂,護持安慰,使他所願成就。”

屍毗老人曾經發願由魔入道,佛魔雙修,知道這是說普賢菩薩的“圓通自如”,覺得與自己所修不相通,便又去傅時樂念:

“本為能仁師,今乃為弟子,佛道極廣大,清淨無增減,我欲現佛身,二尊不並立……”

聽他說的是文殊菩薩的“智慧度化”,也不是自己所認可,轉身又來聽王鐵頭念:

“眾生被困厄,無量苦逼身,觀音妙智力,能救世間苦,具足神通力,廣修智方便,十方諸國土,無剎不現身,種種諸惡趣,地獄鬼畜生,生老病死苦,以漸悉令滅。”

他聽得略有些出神,覺得自己煉那神魔,數次都要放棄,將之度化,再加上自己當年所發宏願,正與經文相合。

王鐵頭念了一段又一段,忽然間身子一震,神情立時有些萎靡,元神受到重創,他抬頭一看,赤屍神君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自己的那個元神所化主魔也被對方消滅了,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那十二神魔與自己的聯繫也徹底消失。

屍毗老人心神受創,暗制他的陰魔再一次發威,只見他渾身血光大作,不但燒起大阿修羅神焰,更將全身縮小成一團碧光,就要拼著損耗數百年修為,先將佛光震破。

傅時樂與趙修成一見,紛紛如臨大敵,臉現凝重之色,一個抱起黃金法輪琵琶,輕弄梵音;一個摯出須彌琉璃慧劍,放出智慧佛光。

原來這屍毗老人還有一招與敵人魚死網破的撒手鐧,名叫諸天十地如意陰雷,是一種介乎於法寶和道術之間的東西,以本身真氣助長凶焰,威力之大不可思議,一旦施展起來,方圓千里之內,立成死地,不論人物,齊化劫灰,仙凡均不能當。

屍毗老人煉有大阿修羅不死法身,其他人可沒有這份本事,他一旦放出來,除了幾位道行高深,並且擁有極品法寶的幾人,全都要被轟成渣,連元神也保不住,佛教徒最重因果,他們可不敢逼急了屍毗老人,造下無邊殺劫。

眾人之中,唯有王鐵頭和賈筱煜不見絲毫緊張,王鐵頭口中梵唱不停,四明法輪從背後升起,耀耀佛光直照屍毗,王鐵頭用手一指:“第一先明大通智勝佛行道得佛。第二明十六王子請轉法輪。第三明大通智勝佛得佛之後神通感動之相。第四明十方諸梵請轉法輪。”

只見金輪飚轉,屍毗老人的大​​阿修羅神焰迅速化去,他體內的無形之魔被佛光壓制,暫時偃旗息鼓,心思又轉回清明。

王鐵頭雙掌合十:“阿彌陀佛,我雖然不能渡你,但我有觀音菩薩所傳三卷經書,道友可與我共同證悟。”他又取出一對佛珠,“此乃你師尊勝禪師之物,他也拜託我引你走入正道。”

屍毗老人與尊勝禪師有千年糾葛,當時尊勝禪師看出他已墜魔障,便要渡他,只是屍毗老人還有自己的目標,犯了執念,尊勝禪師不願用強,糾纏千年,屍毗老人身為魔教至尊,宇宙六怪之一,此時沒有了陰魔暗制,他心神自然清明,胸中戾氣消去,自然有了明悟,忽然盤膝坐在血蓮之上,雙手合十,也頌了一聲佛號,王鐵頭,把大袖一揮,關外三佛連同屍毗老人一起消失不見。

齊星衡此時收了十二神魔,與賈筱煜會和:“這關外三佛始終是我們一大勁敵,近日又帶走了屍毗老人,恐怕……”

賈筱煜擺擺手:“傅時樂心胸狹窄,不能容人,趙修成明賢暗猖,王鐵頭孤掌難鳴,滿清不得勢還罷了,一旦得勢,他們勢必內鬥解體,不足為慮。”

啟動九天十地闢魔神梭回到幻波池,齊星衡帶過寶兒和齊星衡,問賈筱煜:“你看寶兒如此模樣,可還有什麼辦法?我想用靈藥為其重塑仙身,只是他已經將全身精氣與元神一同煉化成虛,即使有了身體,也不能融合自如。”

賈筱煜笑道:“你要模仿太乙真人為哪吒蓮花現身麼?我倒是能夠將他魂魄還原,你如果捨不得他那身功力,想要為他重塑真身,我可以為你煉製三百六十五塊上清神符,融合你的靈藥,不但能夠保持住他現在的修行,日後吸食精血,肉身逐漸充盈血氣,連這些魔功也都能複原。”

“不!”齊星衡毫不猶豫的打斷,“既然你能把他魂魄分離復原,我就直接送他卻轉生,這一身魔功,不要也罷!”

“好!”賈筱煜非常欣賞地點點頭,“我需要三年時間準備,等布成陣法之後,他還要遭受許多苦楚,不過只要能夠挺過去,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齊星衡攬過寶兒:“好孩子,你就與賈姑姑在這幻波池,等你魂魄復原之後,爹爹就送你去轉生,好不好?”

寶兒很勇敢地點點頭:“在西崑崙,什麼樣的酷刑我都經到過,多麼悲慘的情景我也都遇到過,當時只盼著按照他們的吩咐練好魔功,然後趕回來找爹爹,只要爹爹願意,再受多大的艱險寶兒也能承受。”

“好孩子。”齊星衡鼓勵他,又抱過齊金蟬,詢問當時情景。

金蟬一聽,哇地一聲便哭出來:“娘親說我是野孩子,不要我,只帶寶二哥哥走,把我扔在神劍峰下。”

齊星衡聽後一呆,隨後便即醒悟:金蟬是柳三娘被潑皮侮辱之後生的孩子,在她眼裡自然不如寶兒親,想當初她可是要用石塊把肚子裡的小金蟬打掉的。

只聽金蟬繼續說:“我在神劍峰下,追著娘親又走了一路,結果她帶著寶兒哥哥走得太快,一道血光就沒了影子,我不知不覺就落入了魔陣之中,那被屍毗老人的徒弟擒住,也不知怎麼弄得,傷了身體鼎爐,正要帶回魔宮,正好被路過的東極大荒無終嶺枯竹老仙救走,他推算出我的因果,說日後還有用我之日,把我留在東極學藝,這次特地把送來,與你和哥哥團聚,臨行前送我一張竹葉靈符,讓我隱身潛入魔宮,先攻破湖底魔牢,放出神魔,再去將哥哥引到你的面前。”

他哭道:“我被魔煞侵體,差點變作魔頭,雖然經過枯竹老仙救治,也是身體受損,日後再不能長高了,而且修煉再難寸進,爹爹,你救救我吧。娘親本來就不喜歡我,說我是野孩子,如果以後不能修行,就沒人再喜歡我了。”

賈筱煜過去將他抱在懷裡,安撫道:“你呀,就是心病,枯竹老人說的是你的境界不能增長,又不是說法力,心病不除,一生終有羈絆,難有成就。”

齊星衡連忙問:“筱煜你可有辦法?”

賈筱煜笑道:“你身得地皇道統,妙手回春,活死人、肉白骨,怎麼也束手無策了?”

齊星衡微微臉紅:“身病可醫,心病難醫。”

賈筱煜伸手往北邊一指:“此病唯有去找甘道清,一句話,足矣。”

接下來的幾天,齊星衡就在幻波池住下,把一眾小弟子叫到一起,讓他們互相認識,唧唧咋咋,熱鬧成一團,其中唯有寶兒,沒有身體,時常黯然,眾位師哥師姐最是可憐疼愛他,寶兒本是嗜血魔嬰,此時修煉了鄧隱、屍毗老人和赤屍神君三家魔法之後,性情更是乖戾凶狠,只是當日他全身射入齊星衡體內,吸食父體精血,這才暫時化去了魔性,賈筱煜卻是堪憂,時常注意,怕他魔性大發。

齊星衡取出那柄血魔誅仙劍,與賈筱煜說了當日的怪異之事。

賈筱煜略一盤算,嘆氣道:“人力終究有時而終,沒想到通盤演算,竟然還是漏了她,幸好當時沒生他變,否則一招算錯,全盤皆輸!”

齊星衡冷哼一聲:“白骨夫人這才是找死,她就應該找個耗子洞老老實實地貓著,等封神大劫過去,我掛了她再出來,哼哼,就讓他看看夸父族的占星之術!”

齊星衡將血魔誅仙劍放在空中,那劍嗚嗚低吼,彷彿野獸一般,上下亂竄,野性難服,齊星衡咬破中指,用精血在上面畫出千餘道符印,然後焚香沐浴,手持太陰星落幡,口中念念有詞,彷彿佔望星空。

“白骨夫人,三魂還不歸位,更待何時!”拿著太陰星落幡朝對著血劍連揮三下,就听空中一聲慘叫,從天外飛來一道光氣,嗖地一下鑽入劍中,血魔誅仙劍一聲輕鳴,甚是歡愉。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6
第十回蜀山大劫(下)

幻波池底,因為賈筱煜布下的幻天繁星大陣,可以清楚地看到依還嶺上的一草一木。

齊星衡和賈筱煜並肩而坐,透過頭頂上層層波光,可以看到外面的滿天繁星,不時有一尾尾猶豫悠然劃過視線,外面月華星潤透過波光折射,在二人臉上映得光怪陸離。

“筱煜,你說,我們會有希望麼?”齊星衡話中透著些許的落寞。

“會的!”賈筱煜回答得很乾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道,不會崇拜強者,不會憐憫弱者,不會愛惜美麗,也不會討厭醜陋,不會保護忠義,不會不會毀滅卑鄙。所以,我們和那些高高上上的神佛,在道中都是一樣的,只要我們爭取,就會有一線生機。”

齊星衡一怔,低頭說:“我們這是與鴻鈞掰命啊,或許我們現在說的話,做的事,他都知道。”

賈筱煜眼裡閃著美麗的光:“鴻鈞以身合道,卻還不是道,真正的道,是不用合的,我們現在說話,他是知道的,包括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不過,他是介乎於無情與有情之間的,如果我們抓住了那一線生機,他就是知道也,也管不了,他若管,便不是道。”

“那……現在楊光赫和當朝首輔,宋寶書、艾誠凌都是閣臣,監管六部,皇帝身邊有穆糖,在外有夏侯烽、甘宇清,現在從政治到民生都在大刀闊斧地改革,氣象煥然一新,你說,大明朝還會滅亡嗎?”

賈筱煜沉默半晌,才又說:“天道運轉不是人力可以撼動的,你說的那些人雖然都是當事人傑,無論是改革政治還是改良軍械,都看似利國利民,增強國力的好辦法,只是……我跟你說過,替天行道,只會弄巧成拙,道,是不用人來替的。”

齊星衡有些不自在:“那你還說我們要爭那一線生機?”

賈筱煜笑了:“我們掙的是漢人的生機,不是大明朝的生機,將來,如果我死了,你就會明白的,自己掙生機的時候,也要給對方留一線生機,大自然中,從來都不是只擁有一種生物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恐怕那種強大的生物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是啊。”齊星衡有些明白,“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人類,那人類也就離滅亡不遠了……”他轉過頭,拉著賈筱煜的手,很認真的問,“你說,我們都會死麼?將來都化作天上的星星,那樣一眨一眨地,在銀河之中,互相注視著對方?”

賈筱煜反握住他的手:“我會死,你不會,你就是我說的那一線生機,不僅是我們天下許多通道的生機,更是天下漢人的生機,我會用我的生命,來幫助你擺脫命運的糾結,脫離封神榜的禁錮,自由自在地活著。”

“筱煜,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天下佛道儒三教之中,修行者不計其數,只有你能救我,救天下人,只要你或者,我就會還有一線生機,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要開心地活下去,將來就算我死之後,也會在天上看著你。”

“筱煜,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能不能告訴我?”齊星衡一臉的緊張。

賈筱煜輕鬆地笑:“你以為我是聖人啊,什麼都知道?現在得了幻波池,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接下來,我要在這裡閉關推算關於封神榜的秘密,等我算出來了,一定會告訴你。”

“你還要閉關?”齊星衡有些不甘心,“前些天接到楊光赫飛劍傳書,說是他正在準備第二次北伐,吸取上次的教訓,他這次要以戚繼光為主帥,領兵三十萬,還到處找道友相助,我們巫山派都被他請去好幾個人呢,我想,我們倆一起去,到時你就坐在中軍帳裡指揮就行了,你指哪,我就打哪,一定能把祝錫吉和關外三佛打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呢。”

賈筱煜噗嗤一聲笑了:“你以為能掐會算就是好事麼?我不去相助明朝有我自己的原因,首先我可不看好明朝,朱家氣數已經是徹底斷折了,人力難續,而且真正的智者,是在戰略上著眼取勝,而在戰術上打再多的勝仗都是小聰明,你以為朝中那兩黨會聽我的麼?

能掐會算只是小聰明,很可能誤人誤己呢,上次我讓你去關外送易鼎易震出家,曾經告訴你半路上有一​​個人在等你,讓你把他收了,用來對付屍毗老人,你還記得麼?”

齊星衡忽然想起來:“記得啊,可是並沒有看到誰啊。”

賈筱煜笑道:“原本是應該有一個人的,只不過呢,被別人給攪合了,要不然也不會讓屍毗老人被佛門渡去。”

“是誰啊?能把你算好的事情也給攪合了?”

“就是青竹仙子。”賈筱煜帶著玩味的笑容,“她向來在黃河水底,又擅長擾亂天機,我事先沒有註意到,被她鑽了空子,也算是百密一疏,事後算來,才知道她的底細。”

她略停頓了一下,然後如數家珍,“公孫如,原本是一位財團董事長的富家千金,性格果斷,雷厲風行,從小練武,是空手道黑帶六段,跆拳道帶級稍差,不過也是黑帶的,弘治十七年穿越而來,曾在泰山腳下被兩個流氓言語調戲,她當場將一人打死,一人絕後,最後逃走,跑到深山之中,修煉從穿越時買來的兩本道書,從此性格更加孤僻,跑到黃河底,收服一隻藍螭,又專門去南極不夜城採集翠玉冰竹種在河底,修建青竹仙宮,之後就一直在黃河底潛修,改名叫做公孫道如,號青竹仙子。她也擅長推算衍化,當年得知我要幻波池,曾經來查看一番,數次暗中挑釁都被我碰了回去,想必是心中不服,才半路拐走了人,故意讓我演算落空一次。”

“哦?那個女人一看就是極要強的。”齊星衡又回憶起當時青竹仙子出場時那麼大的場面。

賈筱煜點頭:“嗯,她只為跟我鬥氣,實則不過是小聰明罷了,此舉日後必定給她帶來大禍,日後封神之戰,她也是中流砥柱,我幻波池內五行禁制法物中那盞乾靈燈是她救星,日後她若有難,你要立即將此燈取去救她。”

她想了想,覺得不妥,喚來向淑芳去內洞取回一盞白玉燈檠:“還是隨身帶著好,到時現取恐怕來不及,反正我這裡五行神遁法器都用上清神符代替,也用不上它。”

齊星衡一手接過靈燈,攥在手裡,另一隻手輕輕將賈筱煜攬住,很是堅定地說:“筱煜,我不會讓你死的。”

“嗯,我相信。”賈筱煜雙臂環抱,枕靠在齊星衡肩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呼吸逐漸綿長平穩,彷彿睡著了一般。

“只要你還活著,我就還有希望。”池內靜靜地,賈筱煜仍然沒有醒來,彷彿囈語……

——上部完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7
第九卷瘟神
第一回碧血晴天瘴(上)

    南海多島嶼,風景最宜人。

    此時北方正是秋分時節,太陽直射赤道,乃是一年中最為炎熱之時。

    茫茫大海之中,有五座島嶼正好在赤道上,五島相近,原本島上還生長著許多熱帶植物,在還算茂密的林中,更有許多野生動物,生存其中。此時卻盡被濃密的血霧籠罩。

    彷彿日照香爐,平生紅霞,連同五島以及周邊百里海域全部罩住。血霧粘稠,見水不散,直入水下,深至海底,上至九霄,連雲攏霧,風吹不開,雷打不滅,就那麼接天連地,彷彿從凌霄寶殿上落下的紅幔,垂到人間。

    血霧濃密,看不見裡面隱藏了什麼,只不過無論是天上飛鳥還是水里游魚,只要是沾上一點,立時便化成一灘血水,不等落地便蒸騰成血霧,與周圍融為一體。

    此時風和日麗,海上微波,忽然,從北面射來一道銀色劍光,來勢甚急,晃眼間來到血霧跟前,他也不敢靠近,在二百米之外停住,劍光一展,現出一個英挺俊俏的白衣少年,滿面悲戚之色,腳踏碎冰劍光,懸空叩拜施禮:“晚輩楊通震,奉仙祖漢威公仙旨,來南海拜見師叔祖,願師叔祖萬壽無疆!”

    血霧之中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漢威公?你是楊光赫的孫子?你爹是誰?”

    楊通震畢恭畢敬地回答:“回師叔祖,家父上破下虜。”

    “楊破虜?”那人略遲疑了下,忽然恍然大悟,“可是當年與楊光赫在北京城外鬥法,打賭輸了,才做了楊光赫的兒子那人?”

    不等楊通震回答,便聽一聲長笑,面前的血霧彷彿兩扇門簾,向兩邊拉開,裡面飛出一個青衫青年,正是齊星衡。

    他出來打量了楊通震一會,誇讚道:“老楊家的基因果然不錯,楊破虜前生那麼醜陋個人,投生到楊家之後,竟然就變成了帥哥,連生出來的兒子也這麼好,他可真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楊通震微微臉紅,聽他說起爺爺、老爹的事情,不敢接口,只是虛心聽著。

    齊星衡笑著問他:“你爺爺給兒孫起名都有講究,你叫楊通震,嗯,有什麼講究,說給我聽聽。”

    楊通震黯然回道:“我爹爹、叔叔那一輩,每一個人都代表著爺爺一個心願,我們這小一輩的,每一個人代表著一次災難,侄孫生於隆慶五年,當時雲南通海衛發生大地震,七日房止,祖父憂心泣血,是以給我起名作'通震',以示不忘國難,國難即家難。”

    “哦。”齊星衡聽完也有些肅然起敬,“我這天罡地煞圖還未煉成,此地凶險,你受不了這劇毒血氣,就不讓你進去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告訴我好了。”

    楊通震忽然又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哀求:“求師叔祖救救戚大帥和遼東的幾十萬軍民將士!”跪在劍光之上,磕頭不止。

    “這是乾什麼。”齊星衡把他拉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出了事情就盡量去想著怎麼解決,哭哭啼啼的算什麼?”齊星衡如今雖然外表還是一個而是五六歲的青年模樣,實際年齡已經一百零四歲,十七歲的楊通震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小孩子,他把他扶起來,說,“你爺爺交友廣泛,手下精兵強將、能子賢孫一大堆,哪裡還用得著我來?”

    楊通震先前看他年輕,不似祖父一副白髮蒼蒼的樣子,自負家學淵源,心中還存些輕視,以為只會些醫藥,沒想到被對方一隻手便隨意拉起,他還運功相抗了幾次,都是一點作用也不起,這才收起輕視之心,懇求道:“滿人卑鄙,竟然發動瘟疫,將遼東遼西千里大地化作死窟,仙凡皆不能免,全軍上下二十多萬人一起病倒,並且瘟疫還有向關內蔓延之勢。祖父接到消息,立即飛劍傳書給巫山二叔祖,他老人家親自帶了兩位轉能行瘟使疫的行家趕去遼東,不久又傳話回來,敵人放出來的瘟疫竟連他們也束手無策,那兩位高人一時情急,也在對著施展瘟毒神通,現在已經波及整個東北。祖父想起師叔祖妙手回春,驅瘟散疫,天下無人能出師叔祖左右,立即派我趕來請師叔祖前去相助,侄孫先到巫山,後到幻波池,還是上官紅師姑指路,我才找到這來,請師叔祖看在遼東幾十萬軍民的份上,出山救助,侄孫代楊家上下和大明數億子民,叩謝師叔祖大恩。”

    “行了行了,別拜了。”齊星衡聽他講完,暗想,這生化戰竟然這麼早就打起來了,董銘超帶去的應該是方仁、季衡兩人了,沒想到連他們也束手無策,他又回頭望瞭望參天血霧。

    九年前在火雲嶺大戰屍毗老人,他的血雨在面對屍毗老人的血蓮時候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由此深感紅水陣威力的不足,特意跑到南海來,要煉製一件增加陣法威力的寶物。

    他用五百四十個晶靈蚌的蚌殼,盛三百六十五種毒藥並自身精血三滴,按天罡地煞之數供在島上,每一個蚌殼下都用石塊壘成一個祭壇,蚌殼奉在壇上,注滿煉血。

    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蚌殼之中毒血蒸發,周圍生物盡死,他們禽獸魚虫各、草木蕨藻,各種生物的體液蒸發到空氣中,與毒血融為一體,三年之後,血氣沖天,垂雲匝地,此時收起來用心祭煉數年,便是一件寶物,名叫碧血晴天瘴,論其威力,不次於南疆紅發老祖的桃花毒瘴,一放出去,籠罩十餘里方圓,遮天蔽日,血瘴之中,無論人畜都要死絕。

    那蚌殼之中血乾之後,碧血晴天瘴方成,齊星衡另加許多靈藥,使其血不干,又收了五百四十條惡鬼,用血禁之法囚於殼中,用心祭煉三年,蚌殼之中便可凝結出一顆血珠,收起來也是一件寶物,名叫血玲瓏,可以大幅度增加《煉血真經》上記載的一切道法威力,又可以單獨使用,既能扔出去砸人,也能用作防身,在人喝的水中泡上一泡,便下了無色無味的劇毒,人喝下之後,立即血崩而死。

    碧血晴天瘴和血玲瓏與煉血葫蘆一樣,都是《煉血真經》上記載的寶物,不過齊星衡又添加了些其他手段,打算煉製一件全新的寶物。

    此時新寶未成,齊星衡本不想離開,不過就衝戚繼光他也不能不去,更何況那裡還有幾十萬的軍民。

    齊星衡向楊通震說道:“你現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囑咐一下就來。”

    鑽入重重血霧之中,地上到處都是失去生命活力的枯枝白骨,齊星衡冷笑一聲,心想自己這也算是殺孽深重了吧,如果讓某位正派人士看不過眼,會不會跑來降妖除魔?

    徑直到來島嶼中央,一處枯樹前,那本是一株椰樹,在樹下有一個蒲團,上面坐著五鬼天王尚和陽,齊星衡告訴他:“我有些事要去遼東,你與他們幾個看好家,每日用功不可中斷,等寶物煉成之後一定給你們每人一顆毒龍丹。”

    尚和陽一一照辦,齊星衡飛出血霧,正要與楊通震一起上路,忽然水底鑽出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浮在海面上,抹了把臉,笑盈盈地問:“爹,你要去哪啊。”正是齊金蟬。

    金蟬當年在神劍峰受了邪魔侵害,身心俱殘,齊星衡受賈筱煜指點,帶著他去京城找甘道清,甘道清看了看他,只說一句話:“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金蟬的心結便徹底解開,後來齊星衡又醫治他不能長大的身體,這八九年來,他又長高了不少,達到十二三歲的模樣,雖然發育緩慢了,但到底有所進步。

    一聽說齊星衡要去遼東,金蟬立即竄出水面:“我也要去!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遼東哩。”

    齊星衡笑道:“那也好,到了那裡採藥治病,我正好缺一個道童,你就客串一下,不過到時可不許胡鬧惹事,否則我就立即把你收近太陰星落幡里里,關你幾年再放出來。”

    金蟬連忙發誓賭咒,保證乖乖聽話,絕不生事。

    齊星衡現如今功力神通俱都達到一流水準,左手拉著楊通震,右手拉著齊金蟬,施展出縮地成寸的神通,向北疾馳,楊通震只見周圍景物迅速變化,讓人眼花繚亂,還不等他適應過來,身子已經停下,抬頭一看,只見北京城赫然便在眼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7
第一回碧血晴天瘴(下)

時隔六十餘年,再次見到楊光赫的時候,把齊星衡給嚇了一跳,原本那個英姿颯爽,穩重瀟灑的白衣青年,此時已經成了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子。

楊光赫因為當初在楊家轉生,生理年齡比齊星衡都小,實際歲數應該在八十歲左右,而這時的楊光赫卻好像是一百多歲的老頭,不但頭髮沒有一絲黑髮,連眉毛、鬍子都白得像雪一樣,只是他畢竟是練氣之士,臉上周圍還不多,只在額頭上深深地印著幾道。

齊星衡一到,楊光赫就感應到了,不等門子通報,光著腳就從院子裡跑出來,伸出枯瘦的手,緊緊握住齊星衡的小臂,幾乎老淚縱橫:“賢弟來了!遼東軍民有救了!”然後就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楊光赫身為當朝首輔,在大明朝幾乎是說一不二,連年幼的萬里小皇帝看著他,也得恭恭敬敬地施禮,叫聲老師,別說是外人,就連他的這些兒孫也從沒有見過如此失態的他。

齊星衡也頗多感慨,勸慰了幾句,楊光赫這次意識到自己失態,先讓自己的大兒子楊劍鳴把齊星衡引至房中招待,他自取梳洗一番,不多時,又出來相見,把自己幾個在家的兒子、孫子,都叫出來給齊星衡磕頭。

看著堂中跪了一地的人,齊星衡心中別有一番滋味,有些苦澀,有些寂寥。

楊光赫指著跪在前排的幾個人說:“這是我的長子劍鳴,想當初我初掌大權,改革弊政,幾乎天下所有大地主階級都是我的敵人,我那時年少輕狂,自付神劍初鳴,能徹九霄,現在想來,未免輕浮了些;這個是我的四兒子棄道,當時嘉靖皇帝拜甘道清為師,沉迷於煉丹、修道,數年不理朝政;這是我五子割虜,他與六子破虜是雙胞胎,那個是小兒子長興。”

齊星衡暗道:你可真能生。又想起數十年前那樁公案,笑問道:“沒想到那楊破虜真的給你當了兒子,還生了那麼俊俏一孫兒,你老哥哥有福了。”

楊光赫也笑:“你知他前生是誰?乃是紅花姥姥的至交好友,劍仙可一子,只因我那孫女淘氣,不知怎地就看上了那身邊一個小道童,還倚仗道術把對方攝到北京來,藏到自己的閨房裡,唉,說來慚愧。”

他說到這裡看了齊星衡一眼,見他沒有取笑的意思,這才接著說:“可一子找來,他也是道行高深之輩,時候算出事情原由,也沒驚動旁人,徑直找到府上來,那時候正趕上蒙古俺達汗入寇山西,嘉靖皇帝又與白蓮教聖女勾勾搭搭,我忙的焦頭爛額,在宮中數日不歸。可一子曾與赤身教教主鳩槃婆鬥法,被魔法傷了面皮,相貌醜陋,家人一看到,便下了一跳,他倒也不難為普通人,只是坐在府中等了我六天六夜。等我回來知道這件事情,倒也頗為敬佩,把我釀製多年的仙酒款待他,並且說明,我那孫女確實喜歡那個道童,他卻不同意,說他那徒兒有天仙之緣,不可埋沒,言語之間甚是傲氣,我那時也是在宮中不順,按耐不住,到城外與他賭鬥,誰輸了就要自殺兵解,投生到對方家里當兒子,結果我倆鬥了三天三夜,一身法寶盡被我璇光尺所破,最 果真應言,在香山自殺兵解,投生到我家裡,便是楊破虜。”

晚上,與齊星衡對飲的時候,楊光赫有些落寞:“齊賢弟,你不知道我這一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幾乎是殫精竭力,耗乾了心血。”他眼望著夜幕下的湖光山色,嘆氣道,“剛開始是嘉靖皇帝,那小傢伙是個聰明人物,總是覺得自己的智慧高人一等,要與我們鬥一斗,先是利用我和宋寶書在大儀禮時把我那叔父楊廷和給弄走了,之後又提拔張璁、嚴嵩來平衡我。好不容易把這個難伺候的主耗走了,上來一個隆慶帝,這是一個沒主見的主,在位六年,一句不言,本來我想能夠鬆口氣,大展拳腳,結果又冒出來一個艾誠凌,拼命跟我對著幹,宋寶書那小子隔岸觀火看熱鬧,唉,黨爭誤國啊!”

之後。他又說起了開海禁、在全國興辦工廠、提高手工業者地位等等大事。最後說道遼東戰略問題上。他頗為激動:“東林黨都是一群廢物。艾誠凌也是個目光短淺地傢伙!滿清有太清、佛教兩家鼎力相助。而且努爾哈赤雄才大略。祝錫吉也有首輔之才。如果給他們幾年喘息地功夫。生番變成熟番。發展成了氣候。再想滅他簡直難上加難!”

齊星衡說道:“我對遼東不太了解。第二次北伐不是早就開始了麼?怎麼還沒打完?”

楊光赫嘆道:“這一仗從萬曆九年開始。一直打到萬曆十六年。現在已經徹底收復了遼寧全境。本來形勢一片大好地。誰知祝錫吉喪心病狂。竟然找了呂岳傳人。施放瘟疫。連修煉多年地劍仙也不能豁免。或是肚脹頭悶。或是上吐下瀉。或是高燒不退。我們家小三就是全身脹氣。憋悶而死。唉!”

齊星衡曾經聽賈筱煜說過。大明氣數將盡。已經再難回天。所以他對那些政治策略根本不感興趣。並且只答應到遼東散了瘟疫之後。就回南海繼續煉製法寶。

第二日。齊星衡堅決辭掉朝廷對他地一切封號。在楊通震和楊岷震得陪同下。他帶著齊金蟬趕赴遼東。

明朝萬曆三大徵。最順利地是遠征朝鮮地夏侯烽。在朝鮮半島也有兩位仙人。率領五個妖精。與祝錫吉聯盟。一統朝鮮半島。立大“韓”。自封“韓帝”。跟大清結為唇齒。互幫互助。

夏侯烽不愧是火神羅宣的傳人,先是一把火,在茫茫大海之上將朝鮮龜甲船隊全部燒成飛灰,第二把火登陸戰,用他親自訓練出來的飛煙弩兵大破大韓妖兵,後來**,在漢城下全殲敵人隊伍,只用了半年,就統一了整個朝鮮半島。

其次就是遠征蒙古的一路,甘宇清得蔣鈺鋒真傳,修成《三清仙卷》和《軒轅經》兩本絕世奇書,又從賈筱煜那裡習得演算之法,率領八鎮精兵,出大同,與蒙古鏖戰塞外,連戰連捷。

蒙古首領,俺達汗的愛子阿魯迪巴,號稱是草原上奔馳的一頭金牛,與七十二洞妖王結拜,各領妖兵,驅猛獸與明軍交戰。甘宇清回天山嚮師父求救,蔣鈺鋒花費七七四十九日苦功為他煉製一口軒轅劍,甘宇清持此劍一口氣斬殺四十餘位妖王,蒙古軍大敗,被明軍追殺數千里,斬首愈十萬!

唯獨征遼東這一路,極為不順利,先是俞大遒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第二次戚繼光領兵,吸取前人教訓,穩紮穩打,緩步推進,眼看收復遼寧全境,與朝鮮那邊的夏侯烽東西呼應,結果爆發了慘絕人寰的瘟疫,東北黑土地上,許多部落就此滅種。

一路行來,只見滿目瘡痍,十室九空,到處都有病死的百姓,此時秋風凜冽,放眼望去,千里大地,一片荒蕪,夕陽對枯草,秋風攬寒珠,不聞雞犬聲,難得見悲哭!

連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都沒有了,有的只是腐爛不堪的屍體!

踏著濕漉漉的草地,齊星衡咬牙切齒,不時地從空中嗅著各種氣息,分別天時地氣的變化,隨手在地上又採些什麼草藥。

聽說齊星衡來了,董銘超和方仁、季衡親自迎了出來。

看見瀋陽城內外一片蕭條,比九年前更加不如,軍營民房之中,一片悲寂,到處都是一張張麻木絕望的臉,和偶爾傳來的的低聲悲咽。

見了齊星衡,董銘超等人悲顧無言。

三軍將士,只有董銘超師承清虛道德真君,修煉《玉清仙卷》,功力深厚,方仁和季衡也是瘟神,不曾感染,其他人無論仙凡,全部感染瘟疫。

一邊巡視查看,方仁一邊給他介紹:“此地爆發的瘟疫,一共有三種狀況。第一種是瘧疾,此出自我師弟寧寂子之手,此人修煉的正是痎瘧瘟癀之術,人感染之後,紛紛打擺子,間歇性寒熱發作,一夜之間,數万大軍全部失去戰鬥力;第二種是痢疾,此出自我師妹竇秋雨之手,她修煉的是飧洩瘟神瘟癀之術,得病之後上吐下瀉,大損元氣。”

“哦?可是當年在巫山時遇到的那對小夫妻?”

“嗯。”方仁鬱悶地答道,“他們兩人如今道行大漲,這施瘟之術也更加神乎其技了。”

季衡在一旁繼續說:“此兩種瘟疫只能夠感染凡人,最令人頭痛的是第三種瘟疫,此術出自我師姐鳩無鹽之手,連有道行的劍仙也能中招,感染之後,頭昏腦脹,四肢充血,肚子脹氣,五臟六腑氣息逆轉,不僅痛苦難當,時間長了,一身修為都可能散去。這三種症狀重疊發作,交叉感染,爆發起來,直如火山噴射,讓人無力回天!”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7
第二回瘟癀寶傘(上)

齊星衡只看了戚繼光一眼,便黯然搖頭。

面對大家急迫的目光,齊星衡淡淡說道:“'藥'能救病,救不了命,歷史上的戚繼光早在去年就死了,甘道清的丹'藥'能為他延命到此時已經是極限了。”

董銘超三人面面相覷,沉默無言。

齊星衡又去查看其他人病情,只見一個個原本威震敵膽的將軍,全都躺在木板搭成的通舖上,低聲呻'吟'著。

最為嚴重的是一個少年將軍,痛苦地在鋪上滾動,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叫聲。

齊星衡快步走過去,只見他不過二十三四歲,肚子脹得鼓鼓的,像皮球一樣,四肢充血,紅而發熱,兩隻眼睛紅紅的,實在忍受不住痛苦,取過一根尖銳的木條,就往自己肚子上紮去。

齊星衡伸手將鐵錐拿下,手指微搓,憑空凝出十餘枚血針,依次刺入病人的'胸'腹'穴'位之中。

董銘超在一旁言道:“星衡,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齊星衡臉'色'很不好看:“為啥一定要救救他啊?”

董銘超一愣,隨後解釋道:“他也是修行劍仙,拜在長沙谷王峰鐵蓑道人'門'下,學了幾年藝,聽說戚繼光在沿海抗倭,就跑下山,以一個平常人的身份參軍入伍,他不是軍戶,費了好些手段才加入到戚家軍中。因戚家軍有規矩,如果作戰不力而戰敗,主將戰死,所有偏將斬首;偏將戰死,手下所有千總斬首;千總戰死,手下所有百總斬首,當日那千總被流失'射'死,他自領軍令而亡。後來'陰'魂不散,正巧我路過,被他衝破綠雲,問明經過,等了數年,正好戚夫人產子,我才送他去轉生,他轉生前給自己起得名字,叫做戚伏'波',後來他在戚家長大,我去收他做了弟子。 ”

方仁也在一旁幫腔:“這孩子不錯,拼力馴養一種獅獒,組建獅獒騎兵,正是那祝錫吉的鹿騎兵剋星。”

季衡注意看齊星衡的施救手法,'插'言道:“他有道術在身,其他兩種瘟疫不能起作用,中的正是鳩無鹽的手段,肚子脹成那樣,上吐下瀉,也不見好,卻是越來越鼓,營中許多戰士都熬不過,直接用鐵釬把自己肚子扎個窟窿,可惜不久就都死了。”

這一會的功夫,齊星衡已經施救完畢,戚伏'波'的肚子雖然還沒有癟下去,但看著並不那麼痛苦了,出了一身透汗,昏昏沉沉睡去。

齊星衡說道:“瘟疫的厲害之處在於傳染,爆發迅速,其實並不難治。那瘧疾可仍舊用烈酒泡黃'花'蒿,我再開一副補氣培'精'的'藥'物調理即可;那痢疾也不難治,一副'藥'就能根治;只是這脹氣病麻煩一點,需要用針灸導氣,然後再用'藥'物輔助,我這裡有一套三十六手濟世針法,也不難學,你找些人來,我傳授下去,挨個進行一番就行了。”

董銘超一聽他說的如此簡單,不由的大喜,立即給楊光赫飛鴿傳書,讓他派人送大量的'藥'物來遼東,然後又苦著臉說:“現在軍營之中就我們三個好人,再加上金蟬和通震也才五個,得抓緊時間,你就趕緊把那手針法教給我們吧。”

齊星衡點點頭,把三十六手針法演示了一遍,告訴他們不用知道原理,只要依次下針,或轉或捻,找准位置就行。

“要想破敵人瘟疫,還得消滅源頭。我這裡有四道神農禳災符和三葫蘆丹'藥',你們拿去,神符分別在城'門'外跪拜焚燒,丹'藥'須逢井撒一顆,遇河撒三顆,遇到泉眼,得撒五顆,心一定要虔誠,心誠則靈。”

五人接過靈符丹'藥',齊星衡拉過季衡,讓董銘超四人出去行事,單獨問季衡:“你可知道你那三位同'門'都在哪裡?”面對季衡疑問的目光,齊星衡很隨意地說道,“瘟疫的最終源頭就是他們三個,我就去把他們三個趕緊幹掉,這個世界就清淨了!”

季衡有些擔憂道:“他們與祝錫吉在一起。”略停頓了一下,“我猜他們肯定知道我們會請你來,所以一定會加緊時間趁著我們虛弱時候殺過來的,前些時他們也中了我的攣痺瘟癀秘法,不過後來我曾看到東海三仙差諸葛警我送'藥',恐怕已經破了瘟疫,我擔心他們會來偷襲。”

齊星衡眉頭略蹙,問他:“你那瘟癀秘術如何?”

季衡回答:“我修煉的是攣痺瘟癀大法,中者無論仙凡,全部手腳麻木,骨軟筋酥。”說著把法術給齊星衡演示了一遍。

齊星衡問明前後日期,掰著手指頭算了一會,點頭說:“不錯,他們有峨嵋派和佛'門'撐腰,瘟疫很快就會解決的,按照你說的諸葛警我送'藥'日子,差不多就這幾天他們就要好了,如果我是祝錫吉,肯定會先派仙家來探探虛實,也好,我就在這裡等他們來吧。”

齊星衡算的絲毫不差,峨嵋派早就留神對付瘟疫的'藥'物了,一出世,便差諸葛警我送來,時間雖然比齊星衡這邊長一些,但因為日子早,那些有道行在身的已經痊癒恢復,一個個對季衡破口大罵,恨不得立即就殺過來。

當天夜裡,齊星衡靜坐房中,忽然感覺到有許多人正在迅速飛近,他夢睜開眼睛。

出'門'一看,只見東北方向有數百點金星'亂'閃,彷彿節日里的煙'花',四下里'亂''射',金星之中,籠罩著一道劍光,那人看上去也是一個高手,把劍光圍繞成一個光圈,將自己護住,金星撞在上面,密如驟雨,快如閃電,發出噼劈啪啪一陣急響,劍光就迅速黯淡了下去。

齊星衡眼裡極強,認出那些金星都是季衡所煉的金蠶蠱。

忽然南面一聲沉悶的爆鳴,升起一片漆黑毒物,那毒霧猶若粘液,沸騰一般翻滾,裡面困住一個只在腰間圍了樹葉的'女'子,這人齊星衡人,正是赤身教鳩槃婆的弟子冷幽蘭!

這時被金蠶蠱困住的那人逐漸不支,劍光越來越弱,頭頂上忽然飛來一個面'色'兇惡的中年道士,一揮手,落下數十道神雷閃電,在寂靜的夜空之下,炸得轟隆隆'亂'響,金蠶蠱雖然不怕,但包圍圈仍然出了一個缺口,被裡面那人飛出來。

這兩個道士都是武當派的長老,先前那個叫李琴生,後來的這位叫做林莽,兩人看惡蠱厲害,齊喝一聲,雙劍並行,向東邊退去,季衡看出他們是要引'誘'自己追趕,算計殺死金蠶蠱,也不上當,徑直招回金蠶蠱。

他把手一揚,飛起黃道法輪,在空中發出耀眼金光,彩芒'亂'舞,將夜幕映得光怪陸離,只見那輪迅速變大,將全程罩住,中央一座彎彎曲曲的金橋,橫貫南北。

此時黃道法輪之中的十二宮已經裝滿了毒物,排成一個圓圈,圍在城池周圍,先前幾次他都是這麼抵擋住的,哪知今天不同。

黑暗之中,劍光連閃,又飛來十餘人,分別從四面八方,包圍攻打。

季衡把十二宮全部打開,裡面毒物嘶吼著紛紛飛出。

在南邊,方仁跟冷幽蘭鬥法,二人毒霧對血焰,魔功拼瘟癀,一時間竟然打了個旗鼓相當,冷幽蘭數次突進都被擋了回來,心中惱怒,喝罵道:“方仁!大明朝氣數已盡,大清順天而生,此乃定數!你倒行逆施,助紂為虐,小心報應就在眼前。”

方仁此時已經練就萬毒之體,魔火'陰'煞不能傷他,聞言冷笑:“你個千人上、萬人騎的公共汽車也配說我?連你這種貨'色'也敢跟我來講順天逆天,真乃天之大不幸!”

冷幽蘭怒罵道:“死到眼前還不自知,仗著你那點下毒的功夫就敢橫行無忌?我是愛惜你的人,才廢了這許多口舌,否則等瘟癀傘降臨,你難免身化劫灰之厄!”

“瘟癀傘?”方仁大驚,瘟癀傘就是瘟神的封神法器,呂岳當初臨走時,曾對他們十二個是兄弟說過,日後誰取了瘟癀傘,將來誰就是主掌瘟癀之昊天大帝,只是此傘藏在九龍島的岩漿毒'穴'之中,又不需憑藉法寶,全憑功力,誰也難取,他和季衡謀劃數十年,直到前些時才准備充分,正要回島上去取寶,結果遼東發生瘟疫,二人被請到這來,本想等此間事情一了,就立即回島的,這時乍然聽見,立是又驚又急。

“瘟癀傘還在九龍的龍'穴'之中,你提它作甚?”

“哈哈哈!”冷幽蘭極為囂張地大笑,“實話告訴你,單明軒早已經將瘟癀傘拿到手了,你和季衡那小子如果再執'迷'不悟,今天就是你倆喪命之時!”

“完了!”一聽說取傘之人是單明軒,方仁只覺眼前一黑,心中充滿了絕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7
第二回瘟癀寶傘(下)

瘟癀傘,瘟部鼻祖瘟癀昊天大帝呂岳所持法器,當年封神大戰,呂岳曾花許多年苦功辛苦煉成,在穿雲關下擺瘟癀大陣,使姜太公受那百日之災。

手持此寶,可以免疫一切瘟毒邪術,所以一旦有那個人得了,那麼對於九龍島其他十一位同門便是絕對性的克制,例如方仁和季衡遇上,非但一身道術發揮不了作用,連那些毒物也都受不住寶傘一擊,如被收入傘中,便是方仁的萬毒之體也經受不住一時三刻便化成飛灰。

令方仁絕望的不是這個,而是此傘的瘟癀力量,憑此傘施展瘟癀秘術,頃刻之間方圓三百里之內,無論人畜仙凡,全要中招,連拜七天,立成地獄死地!

而單明軒此人放人也是深知,不但心胸狹窄,剛愎自用,而且喜怒無常,不問正邪,若是他得了瘟癀傘,九龍島與他不對付的幾個同門遭劫上榜倒是小事,最怕的就是他手持瘟癀傘跑到中原區亂搞一番,到時生靈塗炭,天下休矣!

聽冷幽蘭說完,方仁又急又驚,駭得手足冰冷,冷幽蘭趁他一時疏忽,化成一道魔光飛過。

齊星衡聽見南邊呼啦一聲響,冷幽蘭已經越過方仁,飛入城中。

她平身懸在天上,背後燃燒著一團殷紅如血的魔焰,雙手掐訣,猛地展開,背後魔焰騰地燃起,彷彿孔雀開屏一樣,成扇子麵展開,又似鳳凰涅槃,身子向上升起,那片魔火輕輕抖動,一團團拳頭大的魔焰如雪般四下飛濺。

“魔女休要傷人!”齊金蟬和楊通震見她要放火燒營,清喝一聲,飛上來。

金蟬摘下脖子上帶著的煩惱圈,劈手擲出,那圈化作一道暗色光環,在空中滴溜溜旋轉不休,帶有無上吸力,空中魔火血焰如子戀母,前仆後繼,爭相湧至,頃刻之間全部被攝入圈中,收得乾乾淨淨。

這煩惱圈是連山大師所練十三件旁門至寶之一,擁有無窮妙用,金蟬伸手一指,那圈子急顫,一聲輕鳴,砰地一下,裡面火光一閃,魔焰便被全部消滅。

冷幽蘭原本見過金蟬,只是當年金蟬還小,又事隔好幾十年,冷幽蘭竟沒認出來,看見金蟬長得面如凝玉,目若朗星,神采奕奕,貞元充足,越看越是喜愛,只想捉回去,日日受用,便是不捨毀其根骨,每夜抱著也是滿足。

她正想著,並沒有立即釋放魔法,那金蟬早把銷魂鑑取出來,對著她照射,冷幽蘭初時還以為是什麼發雷放火的尋常玩意,吃鏡光一照,立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頭上生白髮,臉上見溝壑,竟然瞬間有一個少女變成了中年婦人。

多虧冷幽蘭多年修行,魔法高深,只損失了數年道行便醒悟過來,揮手射出一團血色魔光,被鏡光一照,砰地一下,炸成一團血霧,再找冷幽蘭已經消失不見。

金蟬修行多年,也算見多識廣,見沒了冷幽蘭,急忙提醒楊通震。

他剛一轉頭,話還未出口,楊通震腳下已經飛起一片魔光,將他射在其中。

金蟬先用銷魂鑑破了外面的血焰魔光,隨後伸手一指,飛出一口彗星劍,銀星亂噴,飛斬過去,攔腰一下,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憑空現出冷幽蘭的兩個半截身子,向下墜落。

金蟬卻不上當,向楊通震叫道:“那魔女是鳩槃婆的愛徒,可不容易就這麼死掉,你可得小心防備。”

無論是冷幽蘭還是武當派兩位長老,都是先行派來試探的先鋒,齊星衡和董銘超都看出來這點,隱在城中不動,對方用添油戰術,逐漸派人出來探營。

這時東西南北四面八方皆有人來襲,齊星衡也看到好多熟人,包括諸葛警我和易鼎易震,劍光恢宏,善良飚射,色彩紛呈,從夜幕之中閃現湧來。

在北方雙魚宮中,馴養的毒物是一條雙頭怪蛇,單是立起來的身子就有三四丈高,血紅的鱗片覆蓋全身,吞吐一團紅霧,極為凶悍。

從正北面攻來的是兩個穿著怪異的凶僧,使飛叉、魔刀,攻勢凶狠,只是那雙頭怪蛇渾身血鱗刀槍不入,好似鐵鑄鋼打一般,而且又小友智慧,先前故意示弱,等二人稍有鬆懈,立即一口血霧噴出去,隨後雙頭齊動,快似閃電,瞬間將二人噙在口中,囫圇吞下。

“妖孽休要放肆!”雙頭怪蛇剛吞了兩個“點心”,忽聽一聲大喝,一道白虹帶著五道丈許長的青白光華,已一同自天飛墜。到得蛇頭上空,雙手十指連顫,射出一道道激光也似、青黃參雜的劍氣,怪蛇那原本堅固無比的血色蛇鱗彷彿豆腐一般,頃刻之間被萬千劍氣穿身,死於非命。

齊星衡在城中看得仔細,只見來人身穿白麻布衫,猿臂鳶肩,滿頭鬚髮,其白如銀,兩道白壽眉由兩邊眼角下垂及頰,面色鮮紅,獅鼻闊口,滿嘴銀牙,兩耳垂輪,色如丹砂,又長又厚,貌相奇古。

通身衣履清潔,不著點塵。一對眯縫著的細長眼睛,睜合之間,精光閃閃,隱射兇芒。身後隨著兩蒼三白五個通臂猿猴,都是火眼金睛,鐵爪長臂,動作矯健,顧盼威猛。

齊星衡倒是認得這人,他便是黃龍山青渺林猿長老。這老傢伙是人與猿**而生,修煉數百年,劍術法力俱頗高強。雖習採補之術,卻知畏懼天劫。一向隱居陝西黃龍山中,專擇山中有點氣候的母猿,來充爐鼎。不知這次怎麼被拉到了滿清陣營之中。

猿長老殺了雙頭怪蛇,並不像城中突進,而是直接向西北飛去,用他採煉西方太乙真金,苦煉數百年,與本身真元融會的太乙天罡劍氣去殺寶瓶宮的毒物。

黃道法輪一宮守護之物被誅,保護圈出了缺口,外面飛進來好幾道劍光。

此時黃道法輪,好幾宮的守護毒物都被殺死,季衡顧此失彼,他飛身跳上中間金橋,前後五六個人縱劍射來,他雙手連點,指尖射出一道道細不可見的烏光,此乃是他瘟癀之術大成,煉成的攣痺射線,那幾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如雨般烏線射中,無不手腳酸麻,大腦僵硬,再也架不住仙劍遁光,下餃子一般向下墜落。

季衡正要用牧鴉鞭將這幾人殺死,忽然一股寒意從頭頂一直沁到腳趾尖,那是一種大難臨頭無處可逃的感覺,渾身汗毛孔全都炸開。

四周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其實城內城外的戰鬥還在繼續,只是季衡這裡彷彿被隔絕了,只看到劍光閃爍,聽不到絲毫聲音,漆黑的夜幕之下,升起一輪黑黃色的月亮,正懸在季衡頭頂。

瘟癀傘!瞳孔迅速收縮,胸口泛起一陣無力感。

季衡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青黃色的氣息,那是單明軒藉著瘟癀傘發出來的瘟癀之氣,便是有道行的地仙初次聞了,也要魂魄飛揚,好在他是先有了準備,而且常年修煉瘟癀秘法,及時關閉自身孔竅,才倖免遇難。

黑黃色的月亮逐漸落下,很快來到季衡頭頂百丈高處,月下,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年輕人。

“季衡,可還認得我麼?”

季衡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軒哥,多年未見,軒哥的氣勢越發的不得了了。”

單明軒孤傲之中帶著三分得意:“季衡,我憐你是個人才,不像方仁那醜鬼討厭,再說我們同門學藝幾十年,一些小矛盾摩擦也就不計較了,只要你收了你那輪子,以後跟著我混,我還拿你當我兄弟如何?”

“軒哥竟然如此大人大量?”季衡一副吃驚的模樣,“沒想到啊……”他一邊說話放鬆單明軒的警惕,雙手一揚,瞬間射出幾百道攣痺射線。

單明軒見他竟然敢先出手,冷哼一聲,伸手一指,頭頂上那輪黑黃色的明月輕輕一轉,攣痺射線未到近前便全部消散。

季衡早知攣痺射線不能建功,伸手一指,還在跟敵人纏鬥的金蠶蠱立即一窩蜂地向單明軒飛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彩!”單明軒輕蔑地哼了聲,二次轉動瘟癀傘,號稱蠱中之王的金蠶惡蠱,便被寶傘紛紛攝去,傘身轉了三轉,立時磨成粉碎。

季衡向來對自己能拿瘟癀傘沒什麼把握,所以早就再思考克制瘟癀傘的對策,他急得封神大戰時,楊任是拿著清虛道德真君的火扇破的瘟癀陣,便想以火破之。

季衡調去金蠶蠱的同時,便把身子一展,施展自己多年苦練的先天火行,黑日玄光,只見黑色的火焰從全身上下毛孔之中噴湧出來,身上的衣褲先燒成灰,噗地一下,狂湧成一團,彷彿太陽黑子一般,帶著無窮的毀滅力量,合身向單明軒撲去。

“想要玩命了麼?”單明軒陰冷地看著下方撲上來的“火人”,嘴角勾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伸手向上一指,瘟癀之氣大作,濃稠的幾乎要液化成水,往下一壓,季衡身上的黑火立即少了三層,隨後寶傘急轉,發出無窮吸力,把季衡牢牢攝住,向傘中吸去。

空中一聲鷹鳴,雲邊飛來一隻龐然大物,正是季衡的坐騎,三爪神鷹。

那鷹也是洪荒異種,雙翅展開,長達十丈,三支鋼爪,裂鐵碎石,此時見主人有難,奮不顧身,飛撲過去,張開三支鋼爪,向圓如明月的瘟癀傘抓去。

“不要啊,小三快回去!”季衡身子被傘攝住,雖然極力抗拒,卻仍然向傘上滑去,眼見心愛的神鷹飛來,立即大聲制止,那神鷹卻不管不顧,長鳴一聲,三隻鋼爪同時抓在傘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8
第三回沈城鬥法(上)

“混賬!”眼看季衡的身體越來越小,就要被收入瘟癀傘中,忽然斜刺裡飛來一座白骨寶船,船體帆桅全用白骨雕成,栩栩如生,正好將渾身是火的季衡託在船上,桅杆上三枚舍利子彷彿指路明燈,個射出一道金光將瘟癀傘定住。

一直隱在城中,準備對付關外三佛的齊星衡終於出手,他先用白骨寶船將季衡護住,同時伸手虛抓,空中凝成一隻金光大手,把飛撲向瘟癀傘抓去的三爪神鷹捏住,那神鷹三隻鋼爪連普通的飛劍也能抓斷,卻奈何不了那單憑光氣凝聚而成的大手,任憑它怎樣扇動雙翅,仍被大手拖入城中。

單明軒本來還想將季衡擒住,折磨一番,使其投降自己,將來聚齊九龍島十二瘟神,再用瘟癀傘就能夠擺出天下第一瘟癀毒陣,到時無論佛道兩教皆不足懼,這時見有人壞了他的好事,不禁勃然大怒。

他運起胸中天瘟地癀的元氣,朝瘟癀傘連噴三口,隨後伸手向季衡一指,那瘟癀傘嗡地一聲,加速轉動,散發出濃厚的青黃毒氣,本來白骨寶船雖然用舍利子將傘釘住,卻也逃脫不得,正僵持在空中,這時瘟癀傘發威,竟然連船帶人,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向傘中飛去。

齊星衡吃了一驚,急忙取出白骨寶鐘,奮力搖動。金燦燦的捨利子撞擊白骨鐘壁,發出銅鐘大呂一般莊嚴梵音,聲傳千里,在廣闊的黑土地上迴盪,那瘟癀傘被梵音震得一緩,齊星衡急忙將白骨寶船收回來。

“阿彌陀佛!”一聲琵琶響,將鐘聲震斷,隨後從西北方向也伸過來一隻金光大手,比閃電還快,五指張開,就要將白骨寶船抓在手中。

齊星衡大怒,把肩頭一聳,血魔誅仙劍出鞘,只見空中血光一閃,傅時樂的金剛大擒拿手立即碎成一片金光,消散在夜空之中。

收回寶船,齊星衡將季衡放在黃道寶輪上的金船之上:“你去對付其他人,我來收拾這小子。”

單明軒見人被搶走,又驚又怒,他看出齊星衡是個勁敵,在空中施鬥步罡:“所謂行瘟者,有聲、光、氣、水、勢五行,得聲者,入於耳,生病灶於腎……”

外人不懂他在念叨什麼,只見他在傘下揮臂踏罡,晃身之間,生出三頭六臂,一手持播瘟鐘、一手持種瘟丹、一手持行瘟印、一手持射瘟弓,其餘兩手各持一口天瘟輪,額頭眉心處生出一隻豎目,金光閃閃,天邊飛來一隻蟆獅獸,託在**,頭頂上懸著瘟癀傘,立在空中。

單明軒叫道:“齊星衡,人都說你得神農道統,是我瘟部剋星,今日我倆分個高下,看看到底誰是誰的剋星!”說完一催蟆獅獸,當空飛來。

齊星衡冷笑一聲,把身形一晃,現出夸父金身,漲到三丈多高,從頭到腳金光閃閃:“我今日不用法寶,也能打的你滿地找牙!”

單明軒先用左邊一隻手臂擎著射瘟弓,把三十六隻萬里瘟疆箭射來,那箭是他用苦練數十年的瘟癀之氣凝結而成,每一隻散開,都能令方圓百里之內生靈死絕,只聽弓弦急響,瘟箭帶著道道荒煙激射而至。

齊星衡不閃不避,張開大口,奮力一吸,彷彿長鯨吸水一般,將三十六口瘟箭全部吸入腹中,隨後吧嗒吧嗒嘴,輕蔑地笑道:“味道差了點。”

單明軒駭得幾乎吐血!怒喝一聲,一手搖動播瘟鐘,一手晃動行瘟印,又把七十二粒種瘟丹祭起,帶著青黃色的毒煙呼嘯飛射,兩口天瘟輪也帶著嗡嗡急響,一左一右盤旋飚至。

齊星衡對那種瘟丹不躲不避,仗著神通,仍舊張口接住,把七十二粒散仙沾上一點也要大病一場的種瘟丹當成巧克力豆一般,在嘴裡嚼得咯嘣嘣直響,他伸出雙手,金光籠罩,硬生生將飛來的天瘟輪接住,站在那裡,任憑單明軒搖鐘晃印,笑道:“你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單明軒氣得眼角都要瞪裂,伸手一指,瘟癀傘化成的青黃圓月,便飄飄落下,要將齊星衡收入其中。

齊星衡長嘯一聲,雙臂運足拔山倒海之力,奮力將雙輪擲出,隨後仰天張口,噴出一道金光,那金光飛向瘟癀傘,滴溜溜轉動不休。

單明軒認得那是修道人腹中凝結的金丹,不由的大喜。這金丹是人一身修為的根本所在,妖獸們憑藉本能修行,不懂金丹的作用,才在對敵時亂噴出來,而人類修行者則會小心溫養,不敢輕易讓其離體,今天對手竟然將金丹噴出,只要令其稍有損傷,就能讓敵人元氣大傷。

單明軒將額頭上瘟目打開,飛出一道青黃色光氣,射向空中的金丹。

只是齊星衡的這神農金丹與其它不同,不斷旋轉之中,向四周散發出一波波藥草清香,單明軒瘟目神光只到金丹三尺之外便消散於無形,不多時,周圍瘟癀之氣也都被金丹化去。

齊星衡伸手一指,神農金丹陡然一跳,向瘟癀傘射去。

單明軒這才知道厲害,急忙連噴數口精氣,瘟癀傘嗡嗡轉響,與神農金丹僵持在空中,猛然砰地一聲響,爆起一團青黃煙霧,化成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齊星衡指揮金丹掃蕩四周,待瘟癀之氣散去,單明軒已經踪跡不見。

“哪裡走!”齊星衡雖然還不知道瘟癀傘的強大功能,但是從季衡剛才的表現來看,那單明軒真真是天下瘟疫的源頭,所以一心要斬草除根,正要拿太陰星落幡,忽聽兩個輕喝,一銀二金兩道劍光分別從左右射來。

齊星衡看出那道銀光是口飛劍,兩道金光是一對神鉤,俱是極品寶物,不敢用夸父法身硬抗,背後飛出血魔誅仙劍,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血光如電,將一劍雙鉤全部絞住。

前來阻擋的兩人正是王鐵頭的弟子,南海玄龜殿易週的孫兒易鼎、易震。

二人被迫做了和尚,拜在王鐵頭門下,受了委屈,跑回島去找祖父哭訴。易週卻道,現如今道門零落,佛教當興,將來大清立國,更要輝煌,上次他們偷跑出島,易週並非不知,只是要藉賈筱煜之手將他們送入佛門,日後跟隨祝錫吉做個滿清先鋒,建功立業,完成殺劫,可肉身成聖。

二易的母親綠鬢仙娘韋青青卻捨不得,摟著兒子難過好久,看公公臉色,已經是不可挽回,這才放二易回遼東,只是又給拿了不少法寶,易震所使那一對飛鉤便是赫赫有名的太皓鉤。

二人受趙修成指點過來助單明軒逃走,一劍二鉤都是算好了方位,全力施為,上方又有佛光籠罩,齊星衡不得不放棄追趕,用血魔誅仙劍將對方飛劍絞住。

易震恨齊星衡入骨,取了母親所賜斷金塊,劈手打來。

他這寶物轉能損人飛劍,乃是金屬性寶物的剋星,飛來便是一道金虹,落在劍上,輕輕一顫,便能將敵人飛劍斷成兩截,今日正要廢了齊星衡仙劍,以出當日惡氣。

斷金塊落在劍上,齊星衡哈哈大笑,那邊易鼎叫道:“兄弟快走,不可貪功!”

齊星衡笑道:“晚了!”伸手一指,那血劍一聲嘶吼,砰地一聲,斷金塊已經碎成漫天金螢,飛灑流散。

易震這才知道害怕,急忙和兄弟一左一右向東西逃竄,齊星衡正要運劍先斬了一個再說,忽聽一聲大喝,頭頂上落下數十顆火焰雷珠。

此是諸葛警我為救二易,將師父玄真子所煉五火神雷放出打來。

那五火神雷乃是玄真子閒中無事,當海洋狂風驟雨之際,用玄門妙法,採空中雷火凝煉而成,一共只有兩葫蘆。此雷乃是五火之精,專破各派邪魔,每顆只能使用一次,十分珍貴,這次為了營救二易,諸葛警我也算是發了血本了。

齊星衡也看出那雷不凡,他要躲閃,自然容易,只是整個瀋陽城就要被炸成一片廢墟,他急忙拿出太陰星落幡,迎風一晃,漲到十丈,往上刷去,舞出漫天黑煞,五火神雷紛紛落入幡裡面的混沌之中,只是匆忙之間,漏掉了一顆雷珠,落入城中西北角上,一聲地動山搖般的巨響,炸塌了一片房屋,裡面得了瘟疫的百姓不及逃出,皆被炸成齏粉。

“諸葛警我,納命來!”齊星衡見他逃走,忙祭血魔誅仙劍從後斬去,半空中一聲佛號響起,飛來一道金光閃閃的長劍,將血劍架住,從西方飛來一個羅漢高僧,足踏蓮花而來,正是趙修成。

與此同時,東方一聲琵琶響,傅時樂單臂抱著琵琶,腳踏金光而至,一東一西,將齊星衡夾在中央。

齊星衡冷哼一聲:“王鐵頭呢?他怎麼不來?還有那屍毗老人,遁入佛門之中,那大修羅魔法有沒有退步啊?”

“阿彌陀佛!”趙修成道,“王師兄正在準備法事,來超度你們那三十萬軍卒。”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7:48
第三回沈城鬥法(下)

聽趙修成如此說,齊星衡大怒,他也知道對方是要拖住自己,只想速戰速決:“還是讓王鐵頭準備超度你們兩個吧!”

齊星衡伸手一指,血魔誅仙劍化成一道血線,向傅時樂電射飛去,在距離他十丈之地,忽然向四周分散出十二道血線,在漆黑的夜幕之下,輕輕一跳,迅速展開,每一道血線都化作一面血紅色魔幡。

傅時樂正撥動琵琶去禁錮中央血劍,哪知血光迸射,血幡招搖,頃刻之間立成一陣,只見血霧瀰漫,魔火獵獵,將傅時樂困在當中。

當初在神劍峰,齊星衡收了屍毗老人十二個神魔,之後在賈筱煜的幫助之下,煉成十二面白骨天魔幡,可布成十二元辰天魔神陣,此陣以血魔誅仙劍中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二人血魔元神為主魔,上按星斗罡煞之數,下按九曲黃泉之形,可得天上十二元辰星相之力,又能引域外無形天魔相助,與當日屍毗老人所用時威力又不相同。

傅時樂墜入魔陣,只見滿眼魔煞,分不清東西南北,急忙撥動黃金法輪琵琶,叮叮咚咚,清脆佛音,將近前的魔霧震散,看到十二面血浸也似地魔幡立在周圍,每一面幡上都有一尊魔神,頂上有上清神符鎮壓,引來天上如水般清冽星辰光芒,隨著魔幡抖動,血霧之間,更有無數碎冰一樣的光芒濺落飛射。

他看了一會,不能窺透虛實,黃金法輪琵琶不能建功,忽聽一聲神魔吼叫,紛紛從幡上飛下,嚎叫著撲來,他急忙伸手向下一指,把千葉蓮花展開,層層疊疊,瞬間開放,每一片花瓣上都射出智慧佛光。

傅時樂端坐在千葉蓮花之上,雙手合十,低眉垂目,對周圍魔神彷彿不見口中低頌文殊菩薩三卷真經,身上騰起菩提心光幛,佛光閃耀,彷彿須彌之上,巍然不動,將神魔擋在外面。

傅時樂這時候也算是盡了全力,這些神魔當日屍毗老人用時,也要先用自身血肉餵食,而老人精通大阿修羅魔法,這些魔頭又是他親手練來,威力非凡。

賈筱煜和齊星衡俱不動魔教功法,只有用《煉血真經》上煉血修羅的方法來祭煉,威力比原來在屍毗老人手中使來不只差了一層,不過賈筱煜學究天人,一副心思都放在幡上,那魔幡每一面上都有一副星宿陣圖,接引星辰之力後,通過幡上陣圖,瞬間化成三百六十五個陣法,全部凝縮成一個星點,十二個星點排成元辰大陣,向中央射來。

傅時樂坐在中央,只見那菩提心光幛上光影閃閃,星光四射,陣圖在上面投影衍射,諸般景物不斷變幻,傅時樂修煉佛法多年,心志堅定,不為環境所動,只是那星辰之力太為厲害,只不過十幾分鐘,就把菩提心光幛生生削去了一尺厚。

傅時樂只覺得手中印訣彷彿有萬鈞之中,眼看著菩提心光幛越來越薄,座下那千葉蓮花被十二神魔啃食,雖然說那花瓣隨滅隨生,但也經不起神魔破壞,頃刻之間少了一半。

他無計可施,心中暗自著急,只是一急,心念鬆動,立即被域外無形天魔所乘,由外賊勾引魔念,此念由魔起,此魔由心生,眼前景物變化,竟然看到文殊菩薩在此顯聖,雙手撥開魔陣來救。

傅時樂跪拜在蓮台之上,懇求菩薩保佑:“弟子罪孽深重,竟使為魔所乘,懇請菩薩賜下智慧佛光,清淨我心。”

文殊菩薩問道:“你的心在哪裡?”

傅時樂一怔,隨後伸手插入胸中,掏出一顆血淋淋,還在跳動心臟,雙手捧著遞過去:“請菩薩為我清洗此心,祛除邪魔!”

文殊菩薩微笑道:“我當日在五台山為你取法號為'淨心',便知今日之事,此心能淨,方可立地成佛!”說完伸手一指,灑下一片輕柔佛光向那心臟照去。

便在這時,忽聽一聲佛門天龍梵音怒喝,傅時樂身子一震,還未醒悟過來,血霧之中一聲震天價巨響,彷彿天崩地裂一般,炸得傅時樂暈頭轉向,上下不分。緊接著一道佛光彷彿陽光普照,當頭照來,將周圍血魔排向兩邊,王鐵頭出現在頭頂,隨手一揮,便將傅時樂憑空攝去,十二元辰之力無人控制,等反應過來開始還擊時,王鐵頭已經將傅時樂救走,收了佛光。

原來,天魔最善變化,蠱惑人心,那文殊菩薩便是天魔所化,佛光只要照射下來,傅時樂立刻心死人亡,只是在最後一刻,被王鐵頭用四明法輪生生在魔陣之中鋪開一條縫隙將人救走。

在傅時樂被困這段時間,齊星衡任陣法自行運轉,揮動太陰星落幡猛攻趙修成,趙修成得的是峨眉山普賢菩薩道統,道行僅次於傅時樂,一口須彌琉璃慧劍能夠斬斷人間一切煩惱,生法慧光,正是各種魔劍、魔刀的剋星,遇上血魔誅仙劍也絲毫不落下風。

齊星衡化出夸父法身,手裡拿著夸父族的上古占星至寶,先是一拳轟碎了趙修成的清淨佛光,揮幡刷去,趙修成佛光落入幡中,不能照透閻羅十殿,只有逃走,身上的定珠、缽盂、琉璃樹被齊星衡毀的毀收的收,狼狽不堪。

齊星衡正要再加把力將他送上封神榜,忽聽背後一聲佛們金剛怒吼,一聲炸響,回頭一看,王鐵頭已經從陣中將人救去,他怒喝一聲:“王鐵頭,你才來送死!”伸手一指,血魔誅仙劍從魔陣之中刺天疾射。

王鐵頭見魔劍兇猛,也不敢大意,忙放出降魔寶杵,與魔劍相碰,佛門梵唱與神魔怒吼齊聲響起,漫天金霞與血霧齊飛,此一次硬碰硬,二人都是手中劍訣巨震,暗自心驚對方道行,這時那十二面魔幡隨著血魔誅仙劍飛起,排成陣勢,就要把王鐵頭再裝在裡面,王鐵頭看出血陣兇惡,也不敢抵擋,念了聲佛,捧著缽盂裡元氣大傷的傅時樂,施展自在佛光遁法,身形數閃,往北遁去。

趙修成也擋不住兇性大發的齊星衡,揮手落下一片清淨佛光,將太陰星落幡稍阻了一阻,破空飛去。

齊星衡還要追趕,忽然瀋陽城中四角都著起火來,在東南方一聲雷響,現出一個極為醜陋的女子,雙修一揮,魔風怒號,雷聲滾滾,此雷從東南起震,此風從正被吹來,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城內城外連成一片。

季衡先前施展黑日玄光,遭了反噬,受傷不輕,站在黃道法輪的金橋之上向齊星衡叫道:“那是我師姐鳩無鹽,星衡快去幹掉她!”

此時董銘超被猿長老纏住,方仁又被寧寂子和竇秋雨二人夾攻,季衡也是拼了小命,一邊將黃道法輪轉動,實現埋在城中各個角落裡的瓦罐紛紛爆裂,裡面蠱蟲振翅飛起,嗡嗡作響,很多在城中殺人放火的劍俠都被毒蠱咬中,或死或傷,紛紛慘嚎。

季衡冒火突煙來到戚繼光將軍府中,看到戚伏波、戚金、楊破虜等將都在,正跪在地上,悲戚不已,再看了一眼床上的戚繼光,頓時明白,嘆了一聲道:“人死不能複生,大家節哀。”頓了頓,又道,“現在敵人在外面放火燒城,我軍剛解瘟疫之厄,不復能戰,大家快快回去約束軍隊,咱們從南門撤出。”

戚金是戚繼光的侄兒,一路隨戚家軍走來,與戚繼光感情最深,聞言站起,眼角都要瞪開:“此仇不報,還有何面目入關?”

話音未落,一聲雷響,將軍府塌了半邊,季衡急得一跺腳:“你們快快準備吧,否則全軍覆沒,你們更沒臉去見地下的戚老將軍!”說完晃身飛出,看到兩個峨嵋派的小輩弟子正在亂發太乙神雷。

季衡大喝一聲,晃身飛去,牧鴉鞭帶著騰騰烈焰飛去,二人急忙轉過飛劍來斬,卻被牧鴉鞭纏住,季衡伸手一指,鞭上飛起十三隻三足金烏,振翅飛去,湧在二人身上,大日真火爆發,瞬間將二人燒成飛灰。

“季衡休傷我峨眉弟子!”諸葛警我從空中御劍飛來,劈手便是一道太乙神雷,季衡祭起黃道寶輪,將雷接住,反手換了兩記瘟癀秘雷,二人在空中鬥法,季衡受了重傷,黃道法輪之中毒物又幾乎損失殆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與諸葛警我鬥個平手,忽然斜刺裡飛來楊通震,在空中一抖手,落下一片血霧。

原來金蟬跟著齊星衡在南海煉寶,閒暇時也煉了一件碧血晴天瘴,只是火候不到,威力不強,他此時正全力應戰冷幽蘭,瞥見將軍府這邊吃緊,便讓楊通震拿了此寶過來相助。

碧血晴天瘴一撒開,諸葛警我剛聞到一股血腥味,立覺渾身熱血沸騰,幾乎要從血管中爆炸出來,隨後心神一盪,幾乎暈倒,他急忙大喝一聲,揚手不惜大耗元氣,把太乙神雷四處亂打,打出一片狂舞金蛇,將四周血瘴炸散,忽然間足踝上一麻,已經被季衡攣痺射線打中,瞬間整條右腿都失去了知覺,他暗叫了一聲不好,伸手往下一指,用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射了季衡一記無形劍,季衡只來得及讓開要害,被他將右肩打出一個血洞,見諸葛警我逃走,連忙喚住要追趕的楊通震。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