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主宰江山 作者:漢風雄烈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1 23:58: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0 55808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2
第七十三章 一刀砍頭,碗大一個疤
    ps:今天還是三更,這是第一更!

    漆黑的夜晚。積雪踩在腳下咯吱咯吱的,一個人影不點燈籠,一腳深一腳淺的摸索在不見五指的胡同裡。

    徐家大宅的後院小門。深夜中響起了啪啪的拍門聲,狗叫的汪汪聲立刻傳出了來。

    「什麼人?」徐家的僕人立刻被驚醒。

    正在睡夢中的徐鵬春也被驚醒,還有前院的土狗,被帶著的也汪汪的叫了起來。

    半刻鐘後,披上衣服起身的徐鵬春看著手中的信,眉宇間的皺褶深的可以夾死蚊子。

    「去叫二爺來。」徐鵬春擰著眉頭。手中的信紙被他緊緊地抓在手裡。這常瑞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同樣在這個夜裡,被通風報信的人家絕不止徐家一個。但很有意思的是,這些已經知道了消息的人家,誰也沒想著把消息報知給陳家。

    常瑞的動作很快,塊的讓知聽到了風聲的徐家都吃驚,就在徐鵬春接到消息的當天上午因為徐鵬春看到那封信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子時了,所以是當天的上午。

    在魯山縣城外頭駐紮的汝州營和魯山縣衙的上百衙役就整齊出動,往著土門集撲殺去了。當天的夜裡,土門集便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等到鐵寨接到鳳凰台傳來的消息,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二叔陳聰的眼睛通紅,陳鳴的堂兄陳季卿都在這突如其來的撲殺中陷進去了。鳳凰台收攏了十來個土門集逃難來的青年,沒有一個老人、女人和孩子,整個土門集一片火光,那些留在土門集的那些鄉親……

    鐵寨裡所有的陳家人都懵逼了!

    陳鳴內心裡既痛苦又懊惱,土門集是陳家的根啊,那裡每一家每一戶人與陳家的感情都值得信賴。何況,隨著局勢的好轉,鐵寨也派出了陳季卿等一小批人回駐土門集,把陳家老宅變成了一個接待處。他前一陣子因為對常瑞的不敢放心,就整日提心吊膽的,心裡每每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沒想到,真就給應驗了。

    「狗官欺人太甚!」陳惠眼睛裡全是騰騰殺氣。鳳凰台前來報信的那一句話:整個土門集火光衝天,整個土門集火光衝天……太刺激他神經了。而且,陳季卿是他大侄子啊。

    二叔無話可說。兩隻通紅通紅的眼睛就說明了一切。

    「爹,咱們必須打回去。」不管是陳季卿還是土門集,陳家這個時候若繼續忍,陳鳴都看不起自己的。

    陳家軍是還很弱小,陳鳴是不想立刻跟滿清官府頂上牛,但現在常瑞、汝州營拿協議當屁,這還能忍嘛?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繼續忍就忍的沒一點人情味了!!

    不管常瑞、許世連是因為什麼突然變卦,他們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血的代價!!

    「狗官這是要逼反我們陳家。官逼民反,老子就是反了又怎樣?」

    「對。一刀砍了頭,碗大一個疤。20年後老子繼續跟狗官不共戴天……」

    大堂上並不知陳惠、陳鳴、陳聰他們仨,還有七公、九公、五堂叔等全部的陳家骨幹。陳家在鳳凰台連續打退了民團和汝州營的進攻,可以說是給陳家人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但這並不是陳家此刻群情激憤的最主要緣故,那原因還在於土門集。陳惠這個常年住在縣城的人都把土門集當做自己的家,那N多的就生在土門集長在土門集的陳家人,就更重視土門集了。『土門集火光衝天』這七個字,對陳家人的刺激比陳季卿極可能被抓更大。

    刺耳的哨聲在軍營裡響起,空曠的鐵寨軍營校場片刻後彙集到了一隊隊整齊的陳家軍。

    親自出面的陳惠沒有多餘的話,只說了一句官府背信棄義,土門集火光衝天,立刻的就引爆了整支部隊。因為眼前的這支部隊裡有很多的陳家自己人。

    自從大雪封山,情況緩和下來後,陳鳴就用鐵寨的人馬與陳二寶手下做了個互換。陳二寶繼續待在鳳凰台,身邊他那幾個貼身嫡系也全給他留著,剩下的就一律調到鐵寨來整訓。那百十人當中可是有一半的陳家子弟兵。一半的陳家子弟兵中還有一半是打小就成長在土門集的。

    「帶上各自的背包、器具、武器,一刻鐘後出發!」

    大boss一聲令下,隊伍中的陳家子弟一個個怒火衝天的模樣,不管是不是連帶效應,整支隊伍的所有人都生起了一股同仇敵愾之心,至少你當官的背信棄義是很值得唾棄的不是。

    ……

    冒著寒風,踏著冰雪,二百人的隊伍留下五十人看護鐵寨,剩下的一律出動,跟他們走在一塊的還有陳惠、陳鳴、陳聰、陳權等等陳家河心。

    被冷風吹涼了腦袋,一點點線索開始被陳家眾人想了起。這件事是魯山縣衙聯手汝州營一塊干的啊,汝州營和衙役都出動了,魯山縣的那些地頭蛇們會不知道嗎?徐家這些前一刻還跟陳家做生意做的很愉快的對象,是不是下一刻就又把陳家棄了?

    「不管是誰。我都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陳惠的表情比腳下的冰雪更加冰寒,土門集很可能被燒殺搶掠的消息直接打中了他的逆鱗。人都有自己顧及的『要害』,陳鳴堅定地要造反卻不會因為一個更好的『時機』去不顧一切的隱忍,你可以說他是感情用事,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陳惠也能因為土門集的毀滅而爆發無盡的戾氣,即使他知道這很可能會讓陳家毀滅。

    如果從『上位者』的角度出發,陳惠、陳鳴父子或許都不合格,他們不夠冷漠;但作為手下人來說,他們肯定很願意待著陳惠、陳鳴父子這樣的主家手下,而不願意自己的主公是一僅僅將他們看做一連串數字的冷漠上位者!

    陳家援軍來的很快,因為他們走的不是曲折難行的山路,而是飲馬河冰面。一輛輛製作簡易的冰車,只需要騾子、驢這種力氣不大的牲畜,就能拉著裝滿了人和物資的冰車飛快的在冰面上奔馳。而且從鐵寨去鳳凰台、土門集,是自上而下,地勢由高到低,那速度會更加的快。比從鳳凰台到鐵寨更快。

    此刻的土門集裡,兩天前繁榮熱鬧,人來人往的局面已經徹底消失了。

    大火熄滅後的裊裊青煙和一處處焦黑的房屋訴說著清軍的殘暴,街面上已看不到一個平民,地面上不時有血色的冰雪,還有那些已經變得黑紫黑紫的血塊血斑。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3
第七十四章 逆賊竟然都著甲!
    土門集的西面,陳家軍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常瑞站在土門集的圍牆上,他的身邊是一個陌生的綠營軍官,一身戎服馬褂與身後的其他軍官沒什麼區別,但他棉帽上的頂戴卻是藍寶石的,這是一位正三品參將,荊紫關協boss張大中。南陽鎮的大軍頭之一。

    張大中傲慢的看著前方的那條黑細線。作為統帶千軍的正牌參將,他根本不把對面的陳家軍放在眼裡。在拿下許世連之後他也詢問了一些人,平心而論那個鳳凰台確實很難啃。地形對於進攻一方太不利了,如果沒有重炮直接將其左右兩炮台摧毀,填進去再多的人也是一個死。但現在是陳氏賊人主動來攻,換成他們汝州營防守了,在這樣大雪封山的氣候裡,還需要考慮失敗嗎?

    汝州營直接剿滅了土門集,殺人不少,抓人也很多,土門集更被他們一把火燒紅了半壁天,為的就是引陳家賊來攻啊。

    激怒陳家賊,讓他們放棄自己有利的防守,轉守為攻。汝州營不見得能趁此機會一舉殲滅,但打個勝仗還不是手到擒來?自然能一舉洗清往日之頹氣。

    張大中是乾隆十七年壬申科的武進士,雖然當年名次排位低了一些,可年不過四旬就做到了一協參將的位置,正值年富力強就統帶一兩千人,張大中也足以自傲了。

    二百多陳家軍列隊整齊的開到土門集外,陳惠看著圍牆上懸掛的一溜腦袋,整個人都要炸了。還好他有自自知之明,在從鳳凰台出發前就將指揮權交到了陳鳴手裡。

    讓人小心看住要爆炸的老爹,陳鳴舉著望遠鏡,看著土門集圍牆上露出黑黝黝炮口的兩門威遠將軍炮,看著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對著自己這邊指指點點的常瑞和一群綠營軍官。

    「你去南面看看,那邊圍牆上是不是也有炮口。」

    兩斤炮的射程比起威遠將軍炮要小一些,兩者間的體積差距很大的麼。陳鳴是不會拿寶貴的陳家軍人命來跟兩門威遠將軍炮比拚的。清軍如果只有兩門炮,他們安置在了西邊,那他就轉頭打南面。

    隊伍裡的陳家子弟兵每一個人胸口都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圍牆上掛著的腦袋讓他們的怒火化作了實質。但是營地裡的訓練讓他們還懂得保持沉沒和克制,要爆發也要等到命令。

    偵察兵很快就來回報,南面圍牆上並沒發現炮口。於是整個陳家軍在張大中和常瑞驚疑的目光中迅速的轉向了南方。

    「轟轟……」

    陳家手中的兩斤炮開始發射。一隊隊火槍兵快步衝到圍牆前十五丈遠的地方,一排一排的向著圍牆城頭輪番射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抱著炸藥包直衝南門的爆破組。

    土門集的圍牆只有一丈半高,上面把手的綠營兵在陳家軍火槍兵衝進的時候,也立刻開槍回擊。只是十五丈的距離啊,那就是五十米了,就綠營手中握著的鳥槍,還是各打個的,他們打得中嗎?

    就是陳家造出來的火槍,還有成排齊射的火槍兵,都沒怎麼著城頭的綠營兵。那麼從城頭上往下打來的準頭就更可想而知了。

    只有一個人的爆破小組就趁著城頭鳥槍打響後的機會,死命的衝過十五丈的距離,將炸藥包放好點火,然後利索的翻滾進門前的溝壕裡。也不管那溝壕中是否還有水了。

    張大中已經到了南門內的清軍駐地一幢三進的院子。老土門集人都知道,那是陳九公的家。聽到外面的槍炮聲音,眉頭皺的死死地。這可不是土炮,外面的炮聲是真正的火炮。

    「狼心賊子!」張大中神態有了一點變化,氣勢更加犀利了。這造幾門土炮和鑄造真正的火炮間的差距,可是質的不同。

    「常大人真的好眼力。」張大中誇獎這常瑞,「這等私造火器,蓄養黨羽的賊子,斷不可姑息養奸,必須要早以鏟……」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音湮沒了張大中的話尾,頭頂上的沙土嘩啦啦的往下掉。

    「呸!」

    張大中呸了一口,顧不得去拍自己身上的浮土,叫道:「怎麼回事?快去查明。」這一聲響比炮聲響亮的太多了。張大中直覺就有中不妙!

    「參戎,參戎,陳家賊殺進來了……」

    站在一旁還在拍打著身上塵土的常瑞如被人猛擊了一拳,猛抬頭腳下一個踉蹌。

    張大中的臉上全是不敢相信的『笑』,這怎麼可能呢?才剛剛多久,陳家賊就打進土門集了,汝州營和土門集的圍牆是紙糊的麼?

    「參戎,陳家賊用火藥炸開了大門,人直接就衝進來啦。參戎快……」

    「滾開!」

    「傳我軍令,各處守軍立刻前來南門支援。南門所有人等,膽敢後退者,斬!」堂堂大清官兵還有打不過一波人數遠少過自己的土門麼!?

    張大中一按腰間的挎刀,大步流星的走出門去。

    「殺,殺,給我殺」

    陳惠大聲的叫著。他本人卻牢牢地被兩名壯漢摁在了南門外頭。陳鳴可不敢讓他親自下場。

    南門內,幾十名清軍像積雪一樣被滾沸的陳家軍輕鬆沖垮,報仇心切的陳家子弟兵挺著刀槍猛衝猛打,那漲紅的臉龐上浮殺機盈野,殺氣騰騰。

    「殺」

    陳二寶一把當先,一手揮動著砍刀,一手握著一把雙管手銃。他的身後是軍心鼎沸,好似烈火燃燒的陳家軍,對綠營兵滿心的仇恨讓他們在這一刻根本無畏死亡。

    圍牆上的清兵已經丟槍而逃,陳鳴立刻命令火槍兵進入,佔據了逃跑的清兵鳥槍兵的位置。

    李天河大聲吆喝著,帶著一幫差役竭力抵抗者陳家軍的衝擊。南門內清軍駐地的位置距離南門口太近了,張大中剛大步流星的走出駐地就被湧進土門集的陳家軍堵了住,最後不得不再退回這幢院子裡。常瑞當然也在這座院子裡,變成了常瑞一條狗的李天河當然也在這幢宅子裡。

    「轟轟轟……」

    手榴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明明上百人馬的衙役和張大中親隨,在手榴彈和手銃的打擊下,竟然被當面不到他們一半數量的陳家軍壓著打。

    「參戎,這群逆賊竟然都著甲!!」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4
第七十五章 血債血償
    ps:第三更,求收藏!

    「賊人連大炮都鑄了,還會怕造甲麼?」常瑞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那人的話。聲音尖厲的刺耳朵,恐懼深深地支配了他的神經,心臟亂怦怦的跳著。

    張大中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豪強和勇毅,因為死亡的威脅真的觸手可及了。陳家軍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超出了他的想像。

    作為一名標準的綠營太平軍官,在生命有保證的時候,張大中是絕對的英武果毅的。可情況要是危機了,那就是另一幅樣子了。

    這些賊人配了不少的手銃,比張大中這一生見過的手銃還要多的手銃,還有那種能夠爆炸的炸彈,更重要的是他們人人都著甲,這樣的武備比他的隨從和魯山縣的衙役強大太多了。清軍的反擊能夠給陳家軍造成致命創傷的幾率很小很小。而陳家賊的攻擊,刀刀都要命啊。

    「啪啪……」手銃放響。伏在二門後的陳鳴聽見裡面不停響起的慘叫響起,嘴角冷冷翹起。這次出擊,每一個陳家軍都披掛上了胸甲,就眼前綠營、衙役的破爛裝備,怎麼來跟陳家軍比?

    滿清為了抑制綠營的戰鬥力,在消除了三藩威脅後,就再沒給普通的綠營兵著過甲。除了軍官,全國六七十萬綠營都是一水兒的穿號衣。

    「哈哈,狗官,我看你往哪逃!!」陳二寶虎吼聲起,接著院子內就『嗚』一聲歡呼起來。

    李天河被砍了,陳二寶親自一刀梟首。

    作為陳家的仇人之一,這一刀讓陳鳴大敢暢快。

    「二寶叔威武!再接再厲,做了常瑞和那個狗屁參將!」從俘虜的清兵衙役口中陳鳴已經知道圍牆上那個藍寶石頂戴是何許人也了。南陽鎮荊紫關協boss參將張大中。

    不過,張大中他翻不起風浪來,別說他是參將,就是南陽鎮的總兵,也要跪!

    九公這座被屍體和鮮血染紅了的院子裡陳家軍勝券在握,解決只剩下一個時間問題,陳鳴並沒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這裡,即使裡頭有常瑞這個陳家的死敵。陳鳴現在更關注宅子外的戰鬥。

    從東西北三方彙集來的綠營兵和衙役與陳家軍的交戰。

    噼裡啪啦的火槍聲塞滿陳鳴的耳朵,裝填了顆粒火藥的手榴彈噴呲著白色的煙霧,在空中化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落進清軍的衝鋒隊列中。

    秦猛大呼小叫著驅使著士兵殺上。他眼睛裡全是閃爍著精光,參戎大人可就在南門吶,如果直接給參戎大人解了圍……,自己的前程將一片光明。但是汝州營的士兵卻沒幾個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染紅秦猛的頂戴的。

    他們的都司許世連剛被張大中拿下不久,軍心正震盪著呢。有幾個願意給秦猛火中取栗?

    雷鳴般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秦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陣氣浪從掀翻在了地下,帽子都掉的遠遠地,摔得頭暈目眩。等他爬起身來,轟鳴的爆炸聲依舊在他的耳朵裡響徹,兩耳朵嗡嗡的,像是有一百隻小蜜蜂在耳朵不停地鬧著裡一樣,外面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但他能看到清兵正在後退,邊上的屍體裡可以找到他那兩個慘叫著的親兵身影。扯著脖子,秦猛厲聲吼叫道:「不要亂,大家不要亂,不要退!」汝州營這麼一退他還怎麼在參戎面前露臉?只是秦猛的聲音中那一股驚慌卻是怎麼都掩不住的。

    他又不是傻瓜。汝州營堂堂官軍,竟然打不過一窩土匪草寇。這次可是人家進攻,自己防守的啊。這是怎麼啦?

    猛衝猛打的陳家軍凶戾的面孔已經離他不遠,他們心頭的怒火並沒有半分的消退,自看到土門集裡一處處焦黑的房屋廢墟,陳家軍心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殺,殺,殺!

    殺盡一切穿綠皮,穿公服的!

    這裡可是有一百多戶人的啊,土門集一半的人跟著陳家上了山,剩下的人裡有一部分逃去了周邊村寨,但在陳家跟官府達成雙邊和平協議後他們又紛紛從周邊山寨回到了土門集,在這裡,有上千口人命啊。幾十年來與陳家子弟朝夕相處的上千鄉親!

    血債就要用血來償還。「殺」

    「殺」

    一張張面孔凶戾狠辣,秦猛的心頭被一陣恐懼掠過……

    自大的汝州營和張大中沒有將任何一門堵死,這是他們自尋死路。

    之前的兩場戰鬥力,陳家軍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所表現的實力遠不是陳家軍真真的力量。

    陳家人數是少,但陳家的戰鬥力是建立在他們那超多的鋼鐵產量上的。每個陳家兵丁身上的鋼鐵,遠超過這些大清朝的所謂經制之兵。

    張大中根據之前兩戰陳家的表現來準備戰鬥,這一仗清軍不敗就天理難容。

    沒人去搭理秦猛的叫喊,這個時候誰會有這個閒心?從圍牆上包抄南門的綠營已經被連連的排槍打的屁滾尿流,汝州營的首腦又被堵在了南門,他們可以說是群龍無首。秦猛只是一個隊官焉能讓大半個汝州營聽命?

    被陳家軍猛衝猛打的站不穩根腳的清兵,腦子裡可沒有拚命救援的心思,被手榴彈和手銃乃至刀槍肉搏打的灰頭土臉的汝州營人馬炸營一般的向後逃去開。錯亂紛擾之中誰還有空去理會你一個千總隊官?

    手榴彈連連的爆炸聲以及陳家賊的『刀槍不入』,已經讓這些清兵嚇破了膽!

    天見可憐這些綠營兵們從爺爺輩開始就只剩下了號褂,面對陳家軍這群披著鐵甲的賊人實在昂揚不起高亢的戰鬥意識,而且一枚枚手榴彈的覆蓋,爆炸聲彷彿要翻天覆地了一般,這些安穩依舊的綠營兵有誰心裡能承受得了?

    如果張大中能夠後退,他也早退了。

    抽出腰刀,『唰』的一刀砍下了一名驚慌失措的親兵首級,張大中抓著血淋淋的腦袋向四周厲聲喝道:「誰敢再退,斬立決!」

    「都給本官頂上去,頂上去。手中已經沾了陳家的血,就以為那群亂賊能放過你們嗎?都聽本官將領,凡有擅退者,殺無赦!」

    周邊的衙役和親兵像是見到了厲鬼一樣紛紛散開,如果後門沒給陳家軍堵死,這群人肯定會溜之大吉。但就算如此,這些衙役和親兵也從張大中的身旁繞道往後溜!

    就像那一句話說的:我不需要跑得比老虎快,只要跑得比同伴快就行。現在的清兵和衙役也是一樣:我只要比同伴退的更往後就成。

    張大中又急又氣,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幾顆手榴彈被遠遠地甩落在他身邊。

    轟然爆炸,土沙飛濺中壯悍的張大中像一片枯枝敗葉般崩飛了去……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4
第七十六章 恨!恨!恨!
    ps:今天還是三更。第一更,繼續求收藏。果奔的娃傷不起啊/(ㄒoㄒ)/

    已經被付之一炬的陳家老宅原址,被收拾出一個大大的廣場來,中間搭了一個高台。上面站著陳惠、陳鳴父子,陳聰和五堂叔陳權等人,還有雙腿被打斷的陳季卿,他坐在一張椅子上,臉色煞白。

    徹底控制了土門集的陳家軍在七公和五堂叔的院子裡發現了土門集的倖存者,人數不到六百人,陳季卿作為陳家的重要人物被單獨關押,渾身血跡斑斑,兩條腿盡斷。顯然在此之前已經遭受了嚴刑毒打。

    在高台的周圍,是握著刀槍的陳家軍兵卒,高台的下面,一個比曬麥場要大一些的場地裡,一百三十七名被俘虜的綠營兵和差役,不管有沒有傷,只要還活著一口氣的,全被雙手綁住扔到了這裡。

    在他們的另一邊是土門集這次浩劫中倖存下來的五百多名鄉親。一千多人的土門集只剩下了五百多人,不保證深夜裡沒有人逃脫生天,但那肯定是少數。也就是說,汝州營的這群王八蛋還有魯山縣的差役,一夜之間禍禍了四五百條人命!

    「鄉親們,沒什麼好說的。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看清楚臉了,報仇!!!」

    咣啷咣當,一大批腰刀被陳家軍兵卒們扔到了土門集倖存者們的眼前。

    陳鳴眼睛看著台下,接下來的這一幕可說是陳家與整個大清朝決裂的分界點了。他不需要去想土門集這些百姓悲慘的遭遇全是因陳家而帶來的,這些人家在土門集受陳家余福照應幾十年,一因一果,沒什麼好說的。

    眼下這些人只要殺人報仇,那他們就再度跟陳家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當先走了出來,陳鳴隱隱聽到人群中有人叫她『安子家媳婦』。女人的眼睛陳鳴看不到,但從她那撕扯的凌亂的衣服能夠看出她之前遭受的是怎樣的悲劇。安子家媳婦也沒去撿地上的刀,而是手裡抓著一根簪子,簪子頭掐著一朵小花,很簡單的樣子,簪子是銀色的。

    現場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靜的只有風聲和鳥鳴。

    女人腳步踉蹌的在俘虜群中走過,所到之處,所有的俘虜,不管是不是有傷,傷勢有多重,全都不顧一切的躲開,趴著躲開,滾著躲開。偏偏他們所有人又都不敢唧唧一聲。週遭人群那充滿殺氣的目光讓他們誰也不敢出聲打破現在的寂靜。

    終於,安子家媳婦在一個灰頭土臉的綠營軍官面前停住了,這人應該是個把總吧?他的頂戴已經被沒收了,那可是素金的,人被外表看不出什麼傷,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

    安子家媳婦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啊……」兩腿之間的小弟弟破碎的淒厲慘叫沒有讓在場的幾百號男人心裡發寒,所有人內心湧起的只是無盡的暢快。安子家媳婦也沒用簪子扎破那人喉嚨,而是用自己的牙咬斷了他的喉嚨,在那人淒慘的叫聲中手指硬生生的扣出了一對眼珠。

    這種瘋狂的恨意,瘋狂的發洩,讓陳鳴心頭的暢快戛然而止。黑色的長發淋漓著鮮血,十指就像傳說中的鬼爪,猩紅無比,還有那沾染鮮血的下巴,整個就是一厲鬼。這女人已經完全被覆仇支配了。但是這種恐懼在安子家媳婦一陣暢快之極的大笑聲中,她用那根簪子毫不猶疑的刺破了自己的喉嚨那一刻,陳鳴內心所有的驚意和反感全都化作了一股淹沒人心靈的悲傷、悲哀……

    「報仇」

    「報仇」

    「報仇」

    根本不需要人再去鼓動,五百多土門集倖存的鄉親就如奔湧的洪水,湮沒了所有的戰俘。

    高台上的所有人臉色沒有一個掛著不忍的。就是最初堅決反對落草的五堂叔陳權,也知道陳家只能、必須走上這條不歸之路了,而他也不可能與陳家剝離。

    就像屠宰場的肥豬嗷嗷叫一樣,現場的一幕可不就是案板上宰割魚肉。陳鳴眼睛向後看了一眼,常瑞,這個陳家的生死大敵毫無意外的被陳家軍生擒活捉。此刻嘴裡被堵住的常大知縣,依舊沒有半絲的馴服,一雙眼睛瞧著陳家人恨不得把所有人生吞活剝了。

    ……

    汝州州衙。

    逃過了一劫,但也元氣大傷的王知州這些日子裡一直都躲在州衙療傷,今天也不例外。

    一本閒書,一壺好茶,暖暖的火盆,暖和的皮絨,縮在書房內的王大人日子過的還是很舒服的。比之被掃地回家的前任州同,他現在的日子已經是天上的生活了。要知道李釗這傢伙,丟掉的可不僅是自己的官位,為了讓巡撫大人高抬貴手,他還掏空了自己大半的家產。比如他在寶豐諸葛廟鎮謀得的一些產業還沒有捂熱乎,就不得不丟出手去。

    期間還有一個小笑話,那個被他當做把柄要要挾關和澤的何華章,在關和澤低頭認輸後是作為管事來為李釗打理諸葛廟鎮的產業的,結果李釗失事之後,嗅覺敏銳的何華章在關家聽到消息之前捲了賬面上的錢,帶著父母家人一溜煙兒的跑之大吉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就是李釗本人的境遇,對於現在的王知州來說也無心留意。

    新任已經火速到任,是原先汝州首縣的知縣,到任速度自然是快。王俊之前放權給李釗,現在放權給他胡汝霖。

    胡汝霖現在幹嘛呢?手握汝州大權的他正廣邀汝州各縣士紳,主要是首縣的士紳商賈大戶,積極為魯山的平亂大業做出貢獻。就是現在,胡汝霖都在溫泉鎮宴請賓客。

    溫泉鎮歷史悠久,始建於西漢初年,稱溫湯;南依外方山,西掖廣成澤,襟崆峒而帶汝水,枕伏牛以望嵩岳,山川秀麗,風景如畫。東漢為皇帝遊獵地,隋設溫泉頓及馬牧,唐改稱溫塘,亦稱湯王街。

    自古這裡就是文人墨客的留戀之地。東漢大儒馬融,宋代的歐陽修、蘇軾蘇轍兄弟,都有文寶留下,而且溫泉鎮地處襄洛古道要沖,交通便利,時到滿清時候也是汝州境內首屈一指的商業重鎮。

    「張參戎親到魯山,小小陳家,土雞瓦狗矣……」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5
第七十七章 山大王【求收藏】
    「……李舉人,紋銀200兩,糧食100石;王九經,紋銀200兩;糧食200石;唐榮;紋銀200兩,糧食200石……」

    銀子沒有超過五百兩的,甚至達到300兩的都不多,可經不住溫泉鎮的大戶多,比之州城也只是遜色了一丟丟,此行一共籌集了紋銀兩千七百兩,糧食兩千五百石。胡汝霖本人也收到了一筆很豐厚的禮錢。

    「可惜啊,這種好地方,整個汝州也只有一個!」為了應對開春後荊紫關協對陳家賊進剿部隊的錢糧支出,汝州是要出大血了。「可惜啊,可惜!」

    三生不幸,知縣附郭。胡汝霖之前在汝州首縣當知縣,頭頂上時刻都壓著兩座大山。那官當得叫一個憋屈。現在他更上一層樓,而知州大人卻遭受了一次重擊,一進一退,胡汝霖內心裡此刻感覺好暢快。

    只是胡汝霖才回到州城,一則極度惡劣的消息就將他的好心情全部沖刷去。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州衙,胡汝霖看到的是王俊那一張呆滯的臉。「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堂堂南陽鎮荊紫關協參將竟然把命丟在魯山縣鄉下,隨同的汝州營大敗而輸,三百多人馬連帶著百名魯山衙役和二三十張大中的親兵,四五百人只有強強一半逃回了縣城裡。

    陳家賊在接下來的時候,更膽大妄為的將被俘的一百多人全部斬盡殺絕,更將魯山知縣常瑞活剮了一百多刀,淒慘而死。

    「禍事。禍事了……」這種事情一出,王俊作為汝州知州是別想有好了。

    與這個消息一塊傳出的當然還有張大中血洗土門集的事兒,四五百平民被殺的信息卻根本不為這些當官的在乎,他們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張大中的死,汝州營和差役的慘劇,常瑞的慘死給佔據了。

    小南溝裡,黃老爺子臉色蒼老,久久無聲。黃家從魯山縣城逃了,在陳家決心拿下土門集報仇雪恨的時候,派人冒險進入魯山縣城給黃家、李家分別送了一封信。黃家出城果斷的投奔上山來了,李家卻不見動彈。陳鳴也只能期望李家一門雙秀才能起到一點作用吧。

    打殺了一百多俘虜很爽快,活剮了常瑞也讓人念頭通達,但冷靜下來後,所有人就都要面對一個不容忽視的現實自家肯定會被河南巡撫衙門記上號的,春天來了就會有大規模進剿的,甚至都有可能被捅到北京去。

    所以,陳家軍必須要為山裡幾千人的糧食開動腦筋了。

    「爹,別的不說,這會咱們一定不能放過徐家。還有王坪的王家,蕩澤的董家,張老店的張家。這些士紳大戶只要能給咱們傳一個風聲,土門集就不會遭此大難。」

    陳鳴看著桌面上簡單的魯山地輿圖,眼睛裡泛著凶光,「常瑞、汝州營咱們都辦了,這幾家咱們也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尤其是徐家,已經兩次涮了陳家,豈能這麼簡單的就放過他?

    陳惠還沒說話,陳聰、陳權很支持陳鳴的提議,這裡面前者更多是為了報復,陳季卿的一雙腿就算好了,走起路來也必會留下後遺症,陳聰豈能不惱怒徐家等人?而陳權更多地就是從積蓄上出發了。

    陳家上山落草已經兩個多月了,每日的糧食消耗倒是跟陳鳴之前估量的差不多,所以兩個多月耗去了七千石細糧粗糧,作為後勤方面的負責人之一,陳權看到空出的糧倉心裡就有壓力。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冰車的出現。冰封的飲馬河配上冰車,給伏牛山中的陳家出入大山帶來了意想不到的便利,這簡直比盛夏時候飲馬河水流量最充足的時候都要方便。那個時候飲馬河依舊只能走小船,還必須從土門集才可通行,水道也只是河面最中心的位置。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這一絕招眼前還只有陳家會用。

    「董家大宅在縣城裡,咱們現在的實力有可能打破縣城嗎?」那些狼狽逃回去的汝州營和衙役們已然是驚弓之鳥,夜裡睡覺都睜著一隻眼。還召集了大量的民壯,以他們的警覺,陳家想要打破縣城,難度很大。

    「那就打王坪和蕩澤!」張老店在魯山縣城東北,離河很遠。而王坪和蕩澤卻一在飲馬河下游,一在昭平湖邊上。陳二寶叫道。

    「就打王坪和蕩澤。」陳惠拍板定論。然後手指在昭平湖邊一劃,「如果要干咱們就干場大的。反正一行動,冰車的消息肯定會走漏。咱們就一次吃個飽。這蕩澤鎮周邊的村子裡也有不少小地主,全刮幹!」

    陳惠在魯山縣衙幹了十年的戶房典吏,那個地方產不產糧食,他心知肚明。

    土門集倖存的鄉親被送到山上後,陳家緊急開始了第二次擴軍,軍營裡訓練的部隊人數增長到了三百人,新增的一百新兵中大多都是土門集人。

    當汝州營和差役們舉著刀槍闖入他們家門的時候,當汝州營和差役們血洗了土門集一半人口的時候,當這些強盜肆意掠奪他們的財產,侮辱他們的妻子姐妹的時候,那種無助的悶氣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告訴土門集所有的人想要保住自己的妻兒老小,讓她們安樂的生活,就必須強大的讓強盜不敢闖進來。

    伏牛山中的這四個村落不單單是陳家,是陳惠陳鳴父子二人的,還屬於大家所有人。

    綠營兵在土門集屠戮了數百人,誰還敢說鐵寨等陸續被攻破後,官兵會拿著他們不殺,不糟蹋侮辱蹂躪?不肆意妄為?

    殺民冒功的把戲,綠營兵不會幹嗎?

    土門集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裡的。

    「調動山寨所有的騾馬、驢子和冰車,明天天亮就出發。」陳惠下達了命令。大堂中所有人領命退下,只留陳鳴還在。

    陳惠眼神迷離,神情有些恍惚。估計他都料不到自己『轉職』山大王的速度會這麼快。

    陳鳴眼神閃了閃精光,臉上浮現出悲哀的神色,「爹,兒子覺得是自己害了陳家。要不是我看那些雜書,沒生出這些事情,我們陳家會跟往年一樣好好地……」

    陳惠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瞎想。話不是這麼說的。你也是為了陳家好。只是咱們運氣不濟,碰上了常瑞這狗東西,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怪不得你!」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6
第七十八章 我們不是造反誰是造反?
    ps:第三更。求收藏。

    寒冬臘月裡,汝州知州大人王俊不得不駕臨魯山縣城,跟他一塊來的還有他從州城帶來的一二百民壯和衙役。沒辦法,陳家賊實在太凶悍了,接連打破王坪和蕩澤,將王坪王氏和蕩澤董家兩個魯山大戶一掃而光。

    在王俊駕臨魯山縣城之前,整個魯山縣境內已經有N多家地主士紳逃進了魯山縣城。

    在土門集大敗而輸的汝州營也根本不敢出城迎戰,眼睜睜的看著陳家賊掃蕩了飲馬河下游和大半個昭平湖。

    王俊只能前來魯山坐鎮。誰讓魯山縣令掛掉了呢?誰讓汝州營此刻群龍無首,南陽鎮已經在抽調精兵來援了,但這種天氣裡,那比需耗費相當多的時間的。

    魯山縣這種混亂的秩序一直持續到臘月二十,一支五六百人的綠營兵開入魯山,囂張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陳家賊才退出了魯山縣平原。

    在這小一個月的混亂期內,到底有多少人被捲裹到了伏牛山,到底有多少糧食物資甚至是豬羊雞鴨被運進了伏牛山,那都是一個誰也不知道的未知數。

    土門集。

    飲馬河邊上的土門集已經沒有一個居民了,陳家軍從這裡又一次撤出,而一群打著綠營旗號的南陽鎮兵剛剛將這裡佔據。陳鳴站在冰車上,舉著單筒望遠鏡看著圍牆上的身影,為首之人聽說是盧氏營的守備。

    「好個悍賊。面對官兵竟然無人懼色……」保寧又是搖頭又是讚賞。

    別看他頂的只是一個五品水晶頂戴,實際上年紀不大的保寧卻是南陽鎮的第一人,南陽鎮鎮台大人。

    保寧出身圖伯特氏,蒙古正白旗人,靖逆將軍納穆札勒之子。乾隆中,由親軍襲三等公爵。他老爹納穆札勒在平霍集佔之亂的時候力戰矢盡,戰沒於陣,被追封三等義烈公。保寧襲爵後,授乾清門侍衛。隨後在漢中鎮任職,乾隆二十七年調往甘肅,鎮壓石峰堡hui叛,乾隆褒獎他膽勇持重,少年如宿將,尋調南陽鎮總兵。

    保寧才二十九歲。

    對於一鎮總兵來說,這個年紀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小。

    保寧到任南陽已經小兩年時間,一致認為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就是熬資歷用的,不想就在南陽府旁邊的魯山,竟然發生這般駭人聽聞的惡劣事件。

    陳鳴沒有想到那個軍官會是南陽鎮的總兵,保寧也不會想到冰車上站著的那個人是將來顛覆了整個大清朝的陳鳴。彼此照面,陳鳴沒發現什麼值得警惕的,而保寧卻看到了陳家軍那面對官軍時毫無畏懼的彪悍。

    「鎮台,那賊人起於魯山,先後大敗汝州團練和汝州營,又肆虐魯山半壁,氣焰正盛,對於官軍自然不懼怕。」保寧身邊的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說道:「但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鎮台只需挫敗其一兩次鋒芒,其兵鋒自潰,其兵勢自亡。」

    小小的陳家怎麼可能與官府比底蘊?

    官軍有整個大清朝做後盾,不要說敗一次兩次,就是十次八次,也能輕易地組織起新一波進剿的大軍。陳家有什麼?他們才幾個人?只要敗一次,等待他們的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保寧眼中的銳氣緩和了下來,這人說的對,陳家算什麼呢。保寧對於自己剿匪的勝利也從來不動搖,他要做的只是避免敗仗。

    「就先容得他們再猖狂倆月。等到冬去春來,大軍匯聚,本鎮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保寧轉頭看向身邊的中年人,「彭守備,土門集就交給你們盧氏營了。務必給本鎮守住,卡死陳家賊出入山間的道路。」

    ……

    鐵寨。

    不同於別處山中村寨冬季裡缺衣少食的困苦,鐵寨這兒物質豐富的呢。在糧食方面,明年一年的時間陳惠都不需要發愁。

    什麼?你說後年的糧食?那也要陳家先撐到明年年底再說後年的事啊。

    陳家這邊糧食不缺,此次下山『掃蕩』,陳家還連捉帶請,提溜了幾名說書的、耍把戲的上山來。魯山隔壁的寶豐縣可是中國有名的魔術之鄉,汝州地面上耍把戲的很多很多。這次陳家軍下山直接就捉上山來了。

    這些人的出現讓四個山寨和兩個礦藏緊張的『精神文明』建設,得到了大大的緩解。

    等到陳鳴帶著最後一批人回到鐵寨,整個行動算是圓滿結束。如果不是陳家軍見到了外來的綠營兵馬,這一消息讓整個山寨都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山寨完全可以歡歡樂樂的過個好年。

    而對於陳家的核心人物,卻不得不將目光放到兩個月後,乃至更遠的將來。

    「爹,二叔,七公、九公,各位長輩。我認為,咱們不能光停留在這大山裡頭。如果來年春天裡咱們打贏了,我建議咱們兵分兩路走,一路繼續留守伏牛山,咱們架老老少少都在山裡頭,這個口子是必須守住的。另外一隻就打出去!

    不需要多少人,但一定要全部是戰兵。殺出魯山,只要咱們擊敗了進剿部隊,短期內至少咱們是可以在汝州橫著走的。

    咱們要擴大自己的力量,擴充咱們的實力。」

    「汝州,在座長輩都是清楚的,這裡山多礦多,不管是煤礦還是鐵礦,開礦就需要人手。這裡面有像咱們家這樣的仁義的,也有往死裡用人,甚至是用奴工的。」

    「這奴工就是咱們最好的兵源。」就像陳家軍在魯山做的那樣。他們最開始只想報復王家和董家,但很快就發現魯山縣是個慫包,那就毫不客氣的席捲了半個縣境。一個個私礦砸下去,伏牛山裡可是多了五六百人。

    「他們對自家的東主充滿怨恨,他們對朝廷官府充滿怨恨,只要咱們把他們救了,說服他們加入我們隊伍不是難事。」陳家已經這樣做了,這是不可否認的現實。

    陳鳴看著臉色都微微有了變化的在座之人,開口說出了一個已經成為實際卻沒有幾個陳家人看正眼去面對的事實:「我們已經是反賊了。殺了一員參將,殺了那麼多綠營兵,還活剮了一個知縣大老爺,我們不是造反誰是造反?

    對於大清朝,對於現在的官府,我們是屬於絕對該殺該死的人。」

    「所以我們必須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咱們究竟能走多遠。但是我們要不走,就會被官兵們追上,那等待我們所有人的就都是個死。不僅我們死,我們的妻兒也都會死。

    所以我們必須能走多遠走多遠。

    一直走到我們死光光,或是我們把前來圍剿我們的官兵殺光光!」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6
第七十九章 工人階級的先進性!
    ps:今天繼續三更。第一章!

    正月十五是個大陰天,晚上看不見一絲兒月亮的影子。陳鳴沒有在鐵寨陪著父母妻兒,而是來到了平靜很久的鳳凰台。

    鳳凰台北炮台。

    火藥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這處在戰爭中挨了威遠將軍炮五六十下都巋然不動的堡壘,現在正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肉香氣息。

    陳鳴、陳二虎,還有鳳凰台的左右炮隊頭目和左右步隊頭目,六個人在北炮台擺上了桌子,是涮著火鍋唱著歌,一壇五斤重的寶豐酒眼看就要見底了。

    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鳴眼睛一亮,與陳二寶不期然的對視了一眼,昂頭喝下了酒碗裡的半碗酒:「看來咱們的英雄回來了!」

    「少爺。幸不辱使命!」黃子聰帶著一身寒氣以及一臉的驕傲,大步走進了右炮台,他身後跟著五大三粗的陳大偉。

    當初陳鳴的兩個貼身保鏢,現在陳大偉依舊是陳鳴的貼身保鏢,雖然頭上戴著了一頂衛隊長的帽子,而黃子聰卻成為了偵察隊一柄尖刀。

    打小就好狠鬥勇的黃子聰骨子裡有股狠勁,腦子也比渾身都是肌肉的陳大偉強。被陳鳴推薦到偵察隊之後,很快就展露了頭角。

    「盧氏營守備被我一槍打破了腦殼。官軍在土門集儲備的糧食也被我們一把火點燃了……」黃子聰興奮又自傲的表著自己小隊的功勞。

    而這也是陳鳴正月十五來到鳳凰台,而不是留在鐵寨跟家人一塊過元宵的原因。

    「可惜這裡看不到土門集的火光啊……」

    寒冬就要過去了。陳家軍的力量隨著那五六百礦工的加入,戰兵數額直逼1000人大關,同時四個寨落裡的五十以下十五以上的男丁也全都接受了一定量的軍事訓練,女人全部放腳,那些大腳媳婦也都加入了進來。陳家不要求她們也上陣廝殺,只是要她們在寨子最危急的時候,懂得給火槍裝填火藥,懂得運送彈藥物資。

    因為開春以後陳家軍要面對的敵人是整整一個南陽鎮。

    陳光在陳家軍退入伏牛山後,到正月十五以來,一個月裡向山裡傳遞了兩回情報,這是成功的次數,失敗的次數必要這個多出幾倍:南陽鎮總兵保寧已經駕臨魯山,整個南陽鎮都在調動。

    陳鳴當然不會認為保寧要將整個南陽鎮的兵馬都拉過來,但保寧拉過來一兩千人馬是很可能的。這是陳家起事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他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傻等著清軍做好了準備來進攻。

    雖然陳鳴已然覺得很有把握,畢竟陳家軍現在也有一千人馬。

    「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陳鳴臉上掛著笑容,滿滿的給黃子聰倒了一碗酒:「拿著。」再順手給自己倒了一碗。「大家也都端起來,敬咱們的英雄好漢一碗。」

    這晚上他相信,土門集的夜空一定分外璀璨。

    ……

    第二天中午,保寧就收到了土門集送來的急報,守備遇刺身亡,倉庫被一把火燒了大半的儲備糧食,大火還引燃了火藥。

    「廢物!」

    氣的保寧胸口直疼。大半糧食,那就是三千石朝上嘍?整個土門集儲備了五千多石糧食。三千石都夠整個南陽鎮一月的所需了,還有火藥。也虧得盧氏營的守備已經遇刺身亡了,否則保寧非砍了他不可。

    「命令盧氏營加強守備,以左隊隊官代領盧氏營。」

    保寧強下壓怒火,發出了一道很正確的命令。現在還沒有出正月,而魯山的氣候到了二月上旬都會有下雪,年是過了,真正意義上的春天卻還沒有到來,這還不是進軍的時候。

    將不因怒興兵!

    保寧年紀是不大,可性格夠沉穩。年前他到了魯山之後,就沒有因為陳家軍的囂張而立刻對陳家發起攻勢。只是讓盧氏營壓倒了土門集,然後就是下令飲馬河中下游沿河的村落鎮集,一律搗碎飲馬河冰面,斷絕了陳家快速往來大山內外的根本依靠。

    這樣做看似很保守很遜,但他卻實實在在的做到了快速穩定廬山局面這一要點。

    怒火燒心的保寧用更加嚴厲的態度調動著南陽鎮即將匯聚的各路人馬。陳鳴也回去了鐵寨,繼續訓練那五百多新加入的礦工。黃子聰和他的小隊留在了鳳凰台,時刻盯著土門集清軍的變動和動作。

    五六百被陳家從私礦解救出來的礦工,其忠心程度是不需要懷疑的。這些被買入私礦的人,要麼早早的一窮二白,身無半分,要麼就是一肚子冤屈故事,甚至於陳家在清理各礦場礦工的時候還從裡頭找到了好多個魯山縣近幾年失蹤的人。看來他們全是『被失蹤』的。

    五六百人一個個都肌肉虯結,看起來身強體健。但這只是外表,並不真的意味這群重勞動力者身體有多麼的好,陳家也是開私礦的,如何不知道這些奴工們的下場?就沒幾個能撐得過三年時間的。別看他們的身體看起來很壯實,力氣也很大,卻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身體都快被掏空了。

    這些人在跟著陳家上山之後,很清楚這五六百人對陳家重要性的陳惠、陳聰等人,每日裡都油水不絕+藥材的滋補著,開始時候的訓練度也很小,只要他們分清楚左右,能列隊、站軍姿和齊步走、齊步跑。

    直到過了年,這些礦工的臉色黑黃褪去,浮現出了血色,陳鳴這才開始一點點加大他們的訓練量。就這也不敢真正放開手了強練。

    陳鳴始終忘不了山上的大夫對這群礦工們的評價:掏空了!

    不過千萬別因此而小看了這群礦工。這些人先天上就有紀律和組織的意思,稍加整訓所表現出的精悍讓陳鳴不得不感嘆工人階級的先進性!

    與陳家招收的那些流民、山民比,這五六百人的礦工隊伍,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前者的前頭去了。

    尤其是陳鳴挑選出的三十條大漢,一個個虎背熊腰的,不管是不是身子真的被掏空了,反正現在他們是一個比一個牛逼。一百斤重的石鎖輪上半響不帶停歇的。

    這些人被陳鳴收入自己的衛隊,好吃好喝的供應著,每個人都配雙重鐵甲,外面罩著棉襖,用大刀、斧錘等重兵器。白刃搏殺的時候,他們三十人打十倍的綠營兵都不在話下。雖然怎麼看這支部隊都是注定要沒落的重甲兵,但在陳家軍火藥沒有來源,只能限制使用的情況下,在冷兵器部隊大量存在與陳家軍的情況下,這樣的精銳力量就是必須的。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7
第八十章 內心的獨白【求收藏】
    「砰砰砰……」

    三聲炮響連著三聲炮響,魯山縣西城外一片寂靜。

    城門前大片空地上,一個個綠營兵身姿挺拔的站立當場,刀槍火器,在初春的陽光下泛著讓人膽寒的精光。在他們的四周,一面面三角綠營龍旗下是一尊尊讓人畏懼的火炮,淡淡的硝煙才剛剛被風吹去。

    閱兵台上實質上就是一座木頭搭的高台。

    保寧傲氣的看著兩千綠營兵,自從他到任南陽鎮以後,對於南陽鎮鬆懈的軍紀狠抓一把,現在考驗南陽鎮的時候到了,雖然還不知道這些兵到了戰場上究竟會如何,但只看現在,效果還是很不錯的麼。

    王俊一邊奉承著保寧,讚歎著南陽鎮精銳,另一邊眼睛留意著台下魯山縣的士紳和官員。果然這群人現在精神振奮了很多。觀看了我大清精兵的校閱後,給這些我大清的忠良子民很大的激勵和信心。

    那伏牛山中的陳家,最初只是跟官府頂牛,對於魯山縣的鄉紳大戶並無威脅。可誰料得到,常瑞那傢伙一把火燒了土門集之後,陳家人就徹底瘋了。先是打破了土門集,虐殺了眾多戰俘和常瑞本人,接著又沖出了大山,席捲了半個魯山縣,可是把鄉紳禍禍慘了。

    陳家倒是不無妄殺人,除了王家和董家,陳家軍往來魯山半壁小一個月時間,就沒聽說過他們殺人的信兒的。可他們打破私礦,放出了大量的奴工,還搶走了糧食、布匹、食鹽等等生活必需品,這就真真的讓鄉紳感到不安和利益受到了損害了。

    而最重要的是,陳家的名號已經被常瑞捅到了巡撫衙門,整個南陽鎮都因之調動了起來。幾千綠營大兵開進魯山縣,萬幸南陽鎮總兵保寧大人是個好官,對軍紀約束甚嚴,不然整個魯山都會被這幾千綠營大兵給禍禍慘了。

    鄉紳們本來對陳家的『遭遇』還有一股『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情在,現在也全部煙消雲散了。這些人以徐家為代表,恨不得保寧今日出兵,明天就能報捷。當然,徐鵬春也未嘗沒有對月長嘆,如果世上有一顆後悔藥,他那個時候應該會讓人去通稟陳家一聲的吧。他哪裡承想會鬧出這樣大的簍子呢?

    浩浩蕩蕩,威威武武,我大清天兵耀武揚威的向著土門集進發了。

    從魯山縣城到西門外,然後是西關,以及飲馬河沿岸,都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柳樹吐新,春風拂面,千萬條柳絲隨風飄揚,散發出早春的氣息。這樣的氣氛和眾多的人群中,沒人能發現人群中有那麼幾個人臉上或緊張、或鄭重、或凝重,這些與百姓瞧熱鬧的無知並不相同的神情。

    「大小十二門炮,兩千人。」

    短短的一道消息,探察的很清楚,很明了,也很容易。清軍根本就沒遮遮掩掩,保寧把所有的力量都亮擺出來了,明顯是沒把陳家當做真真的對手看待。可陳光手下的這些鴿子,如何把消息送回老巢卻是個巨大的難題。

    要越過土門集,然後繞道鳳凰台後,不是不可以。但道路很艱難,很難走,甚至根本沒有貫通的路,要用繩索吊到斷岩下,而且『一路』上不止一次。

    每次向山裡傳遞消息,那就是一次賭命。陳光已經開始著手培養信鴿,但這需要時間。

    陳家軍的大部隊以礦工為主力的隊伍已經不再鐵寨了,而是在一月底轉移到了小南溝。這樣在接到鳳凰台的緊急情報後,可以更方便的增援鳳凰台。陳鳴告別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隨軍駐進了這裡。

    陳家祠堂裡,靈位和族譜已經全部被轉移走的空祠堂。這些天陳鳴常到這裡。大戰來臨了,他的心卻有些平靜不下。

    不是因為土門集那些無辜死難的百姓,也不是因為即將在戰爭中消亡的人命,雖然自己挑起的『戰爭』會讓千千萬萬本可以活下去的生命死亡,但自己為的是中國更美好的將來。那歷史上的百年恥辱,中國又失去了多少條人命?

    陳鳴問心無愧,他才不會因之而愧疚。

    陳鳴是為將來的『無保障』感到不安寧。陳家如果打贏了眼前這一戰,那肯定的是要上達天聽了。乾隆如果調兵鎮壓,就豫西這塊地盤周邊的清軍不要太多。伏牛山究竟能不能擋住鋪天蓋地而來的清軍呢?

    陳鳴知道乾隆時期的大小金川之戰,滿清前後動用了五六十萬人馬,死了多個總督、大將,耗費了幾千萬兩白銀和前後幾十年時間,伏牛山能頂得上大小金川嗎?

    要知道魯山是平原、山區的交界處,並不是真正意義的大山之中。它的周邊除了各南陽鎮,西面的漢中鎮,南面的鄖陽鎮,還有西南的興安鎮總兵,也就是說打南陽鎮的背後鄖陽鎮、興安鎮、漢中鎮三鎮人馬是一字排開的。

    所以千萬不能以為河南綠營兵少,就真的把這裡當做滿清兵力空虛之地了。只要清政府意識到不對,湖廣甘陝四川的人馬立刻就能平壓過來。清軍在河南人少,卻把握住了南陽盆地這個出入中原與湖廣的交通要點。

    陳鳴隱隱畏懼的就是清軍的後勁,源源不斷地後勁。萬一敗了,伏牛山裡的老老少少還能活命嗎?

    陳鳴不怕死多少戰兵,卻怕死的是伏牛山裡的婦孺老小,那就太悲慘了。更何況,就他這樣的軍事水平,對付過眼下這場大戰後,要真帶著部隊殺出魯山去了,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他自己心裡都沒譜啊。

    眼下的時節,滿清國勢正盛,大多數老百姓還有一口吃的,還有一條活路,他就是想打土豪分田地,估計都掀動不起來群眾。

    時間一步步向著春光明媚走過,就有越來越多雜七雜八的念頭湧上陳鳴的心頭,甚至這些念頭有些根本就是相反的。陳鳴自己的內心也很古怪,他可以認同戰兵在戰場上成百上千的死去,卻很怕山裡的婦孺老弱有個好歹,這思維他有時候自己想來也覺得很奇葩。

    所以他來到這個空祠堂。或許是祠堂本身所具有的一種力量,在這裡陳鳴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雜亂念頭會平靜下來,讓他能更好的捋清自己腦子裡的諸多念頭,也能讓他更清醒的展望未來。

    既然已經決心顛覆天下,重塑中國;既然已經決心讓中國不再重複歷史上的老路,那就應該有犧牲一切的決心,也應該有可以犧牲一切的意念。陳鳴明顯沒有這些,或是說他沒有為了天下把老娘老婆孩子都犧牲掉的決意。

    在時代大潮面前,這就是他的軟弱。他的軟弱在這一段時間裡為他引來了千千萬萬個雜亂思緒。這就像他當初準備劫牢破獄時候的心理一樣。

    這是一個凡人面對時代大潮的正常反應,但陳鳴不是凡人,他是穿越者。

    他不但要讓陳家軍的實力強大起來,更要讓自己的內心強大!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7
第八十一章 見真章!【求收藏】
    李大詩仙有一首詩叫:登金陵鳳凰台。開頭第一句是:鳳凰台上鳳凰游,鳳去台空江自流。對於眼下魯山縣境的這個鳳凰台還是很有點照景的。氾濫著粼粼波光的飲馬河水面已經恢復到了六七丈寬,冬季裡的冰雪在春日陽光下融化,汩汩的山澗溪流水量猛地一增。

    而那首《登金陵鳳凰台》的接下三句: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與眼前的一幕幕也總有幾分神似。

    浩浩蕩蕩的綠營兵開拔過來,土門集所有的墳地都被保寧撅棺焚屍,挫骨揚灰。那些骨灰被綠營兵們順著山風撒到了天地間,保寧還讓人將此事宣揚來。駐守鳳凰台的陳二寶等土門集子弟血淚都要流下來了。

    保寧成功的奪過了常瑞的位置,成為了土門集,成為了黃家,成為了陳家最痛恨的人。

    三道溪流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流淌進來,就像在飲馬河谷地兩面的高山中劈開了三道小細縫,河面上石橋依舊,陳鳴根本沒讓人去破壞。這是一股底氣!

    本就不寬敞的山道被泛著波光的水流和陸地一分為二。

    在這個地方,前後群山遮蔽,向東看不到土門集,向西望不見小南溝。

    兩千綠營兵當然也不可能全部展開,全部都被保寧帶過來,出現在鳳凰台前的清兵約有四五百人,在他們背後不遠的地方,一座營寨正拔地而起,那裡也有四五百清兵。兩千綠營還不算土門集的盧氏營,保寧只帶來了一半人。

    可是這一半人有著在這個時代的中國顯得超密集的十二門大炮,雖然這些火炮最大的兩門也只是五百六十斤的大號威遠將軍炮,但也不能小看那些小炮。比如兩門子母炮。

    作為明代弗朗機炮的仿品,兩門小炮都還不到一百斤重。但射速快啊。

    按照之前陳家軍攻破土門集繳獲的那兩門威遠將軍炮上的銘文看,眼前的這十二門各式各樣的火炮應該都是乾隆初年的製品。

    陳鳴現在還對那兩門銅質威遠將軍炮上的銘文記憶猶新:大清乾隆五年景山內御製威遠將軍。

    「轟轟……」連續的兩聲炮鳴響過。

    來自的並不是清軍的火炮,而是鳳凰台上安置的兩門三斤炮。這種重量逼近400斤大關的火炮明顯不適合在陳家軍,陳家軍需要的是可以在山地隨軍移動作戰的火炮,這種炮只能用來守衛。可是當守衛的話,這種炮的射程又顯得有些短。最後陳鳴讓火炮組給三斤炮增重,重量直接越過了500斤大關。可填充火藥量增強三分之一,平地射程達到了550米~600米。

    現在左右炮台的火炮就齊齊發射了。因為囂張的清軍已經越過一里的界線了。兩門三斤炮對準兩門清軍的火炮射擊,第一炮當然是打偏了。

    保寧的臉色大變。這陳家賊的炮火竟然能打這麼遠?看著穿過清軍隊列,像打破了泥偶一樣輕鬆的兩枚鐵彈在山道上蹦蹦跳跳耗盡全部能力停下後,忙下令全軍後撤。

    鳳凰台上的兩門三斤炮也隨之停止了發射。對於陳家軍來說,火藥是萬分珍貴的,到現在陳家手中的火藥已經不足100桶剩下的都變成了紙彈和包裹嚴實的定裝藥包。

    前者50顆紙彈一個單位,對於火槍兵來說已經是一個比較大的負擔了。這個時代的紙彈光黑火藥就裝了三錢,也就是11g左右,再有鉛彈,無限接近一兩。陳家軍使用的火槍是六分的口徑,幾乎等同2公分,鉛彈是很重的。

    一枚鉛彈加上黑火藥以及紙卷,一顆紙彈的重量就幾乎頂得上21世紀的一兩【50g】,五十顆紙彈光重量就有五市斤。那玩意兒跨在腰間不輕鬆。

    上次陳家軍進攻土門集,火槍兵就是五十顆紙彈的攜彈量,打到最後也沒用去一半。不過戰鬥中火槍兵啞火的幾率要比試驗場上大出很多,比例都超出了20%。

    「嘿嘿,又是這一套。汝州營的教訓他們不知道麼?」陳二寶望著對面清軍營地裡推出的盾車很瞧不起的笑道。

    陳鳴沒有發話。對面的清軍總兵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少壯派,可他到魯山之後表現的並不年輕氣盛,反而手段沉穩有效。這樣的一個人不可能不詳盡瞭解汝州營那一戰的過程的。而且保寧還主意了掩護,他讓人在陣前點燃了篝火,滾滾黑煙把遠處的清兵營壘都遮住了。還有那一面面三角旗,讓陳鳴只能看到清軍隊列中有盾車在,卻不能具體的觀察到盾車的數量。

    從清軍陣地推出來的盾車有了變化,清軍的套路到底不是磕了腦殘片。一輛輛盾車並沒有直接獨到鳳凰台下,而且數量遠遠比汝州營那次要多。

    保寧一次性的刷出了二十輛盾車。陳家軍的不還擊,讓綠營兵非常輕鬆的將盾車推到了距離鳳凰台十丈遠的地方然後停住!

    二十輛盾車前後分為三列,每排的排位也前後錯位。讓鳳凰台上的陳鳴怎麼看這麼覺得這不是在攻城,而是在製造掩體。

    保寧繼續大手一揮,再有十多輛盾車從黑煙中湧出。這會不用陳鳴在說什麼,陳二寶已經下令左右炮台轟擊。

    戰鬥前後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陳鳴也不曉得保寧到底製作了多少盾車,反正從鳳凰台向外十丈起,然後往東一直延伸估計有一里地遠,密密麻麻的全是盾車。

    陳鳴讓炮隊用炙熱彈轟擊也不行,盾車外面套著的棉被是潑濕了水的,裡面糊的還有淤泥。炙熱彈完全無用,而且這東西危險性也比較高。見沒起到效果,很快就被陳鳴叫停了。

    這下陳鳴也覺得棘手了。

    他並不知道這是保寧苦思冥想了一個月,從千百個設想中找出的唯一一個正面強攻鳳凰台有一定可實施性的法子。

    清軍士兵已經退出了好多,陣地上留的當然也有一些。這是為了防止陳家軍出鳳凰台奪車。

    陳鳴等了一下午也沒等來清軍的進攻,只能看到鳳凰台外密密麻麻的盾車背後,偶爾一個持弓或是拿著鳥槍的清兵閃身出來,放上一箭或是一槍,又縮頭躲進了盾車背後。就如那土撥鼠一樣。

    「命令。」

    「所有人提高警惕,肉搏部隊一律披甲。」

    白天的時候保寧不進攻,那顯然是打算晚上見真章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0:48
第八十二章 戰爭
    ps: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收到後台的短信通知/(ㄒoㄒ)/

    夜色降臨,整個鳳凰台的氣氛越發凝重。所有的火槍兵都披上了胸甲,同時磨利了刺刀,如果情況壞到了最壞的局面,到時候刺刀會比槍子更管用。隸屬於鳳凰台編制的偵察兵小隊所有人都被撒了出去,他們不需要監視偵探東面,而是要嚴密注視著南岸和飲馬河水道。

    陳鳴也披上了甲衣,是胸前後背都有的半身甲,而且是鋼製的。比起一般般的胸甲來質量和防禦力強的不是一點半點。腰間掛的還有一口鋼刀,甚至胸前還掛著四個手榴彈,必要時候他也不是沒可能要輪刀子的。

    陳二虎的裝備與陳鳴的差不離,只是胸前沒有那四個累贅。對比扔手榴彈,陳二寶更在行耍刀劈人。還有那被陳鳴命名為坦克的三十人小隊,這個時候並沒有登上城頭,一個個穿著棉襖躲在大門左右的屋子裡,安安靜靜的坐著。最大的節省體力,以免真正拚殺的時候軟了腳。他們也是鳳凰台裡裡外外所有人當中唯一一支沒有著甲的隊伍。

    「啪啪……」

    外頭不時的有槍聲傳來。自從天黑以後,弓箭清兵是不用了,全鳥槍了。

    「呼呼……」依舊有著一分冷冽的晚風吹刮著,由於盾車的遮掩,夜幕裡清兵的進出,陳鳴完全看不到一絲影子。所以當清兵突然發難的時候,他也一點都沒能先發制人。

    保寧將幾門小炮不知不覺的運到了鳳凰台跟前,一開火也不去打左右炮台,而是瞄準城門和左右炮台中間的狹窄城牆。陳鳴並沒有在上面放幾個人,不然非吃虧不可。

    兩邊炮戰正式開始。清軍小炮射程連鳳凰台上兩門加重版的三斤炮的一半都不到,但它們有盾車做依靠。一時間雙邊你來我往,卻都沒見著成效。

    鳳凰台下,火光通明。陳鳴早就讓人把木材、火把投下,十幾丈長短而已,少少三五堆火就能照亮了前後。只是清軍遠比陳鳴想的更聰明,一包包的枯枝爛葉被他們扔到了火堆裡,熊熊烈火繼續在燃燒,但升騰的除了火光還有滾滾的濃煙。

    「衝啊……」

    「殺啊……」綠營兵的喊殺聲沸騰。

    完全被濃煙遮蔽了視線的陳家軍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沒有命令,不准開槍、開炮!」陳鳴大聲的嘶吼,嚴禁開槍開炮,鬼知道外面喊打喊沖的清兵有沒有真正的出動啊。

    一里地外的清軍陣地,保寧坐在一張凳子上,聽著前方發回的一條條信息。眼神從平波不興到深沉如海,「陳家賊好沉得住氣。」

    「大人。那就真的發兵攻他一次。」保寧身邊有南陽鎮軍官請戰。「只要一次佯攻,隨後我軍再虛張聲勢,這群反賊還能坐而不亂?」

    「說得有理。傳我軍令,讓前鋒佯攻一次。主意傷亡。」

    保寧還是很在意士兵的死傷的。只是這種『在意』究竟是愛惜的成分大,還是怕死傷人數過多丟了自己面子甚至抹消了功勞的成分大,就無人可知了。

    「轟……轟……」

    鳳凰台下伴隨著兩聲炮響,清兵淒厲的慘叫聲也瞬間傳的老遠。

    兩排火槍的攢射隨之而來,鳳凰台下再沒有一個還能站著的綠營兵了。三十多人發起的攻勢才開始就結束,除了死去的,還活著的全趴在地上慘叫了。

    飲馬河方向也爆出了幾聲響,但就只限於幾聲。然後迅速就寂靜了。小一刻鐘後偵察部隊的回報是碰到了清兵的探哨,幹了一場,對方死一個,陳家軍方面傷一個。這就是裝備的好處!

    雙方就這樣睜著眼睛熬了整整一夜。陳鳴沒敢用兵出擊,最大的膽量也就是在後半夜讓一部分人去睡覺。直到天亮,他才算明白保寧做這麼大的陣仗來,只是干了小小一戰,而後就是一整夜的瞎咋呼。這他娘的不是打仗,是熬夜的。

    而且熬得不止一夜!

    清軍人多,本錢足。夜裡跟陳家軍僵持了一夜後,天亮了換一撥人繼續對峙。並且還沒忘了給盾車上潑水。又到了晚上,陳鳴知道這一夜不能像上一晚那樣,全部兵丁都睜大眼睛跟清軍對著熬了。

    否則日復一日的下去,被消弱的只會是陳家軍。保寧手中有兩千多人,甚至還有可隨時抽調的數百民兵。陳鳴要麼迅速擊敗對手,要麼就要自我進行調節,跟著對手的節奏走只會被對手帶進溝裡去。

    「二寶叔。帶隊沖一陣,別陷進去太遠。聽到銅鑼響亮,就立刻回撤。」

    偵察兵的打探,清兵在飲馬河南岸和飲馬河上並沒出什麼幺蛾子。保寧在河南岸的唯一的動作就是對應著一里外的地方修了一個哨卡。就跟陳鳴防著被清兵繞道一樣,保寧也要防著被陳家軍打偷襲。

    陳二寶帶著隊伍是光明正大的從鳳凰台大門殺出去的。被清軍用小炮打的稀巴爛的大門在裡頭的石頭一被搬空,立刻就撲街了,陳二寶一馬當先的帶著幾十號人衝殺了出去。

    一枚枚手榴彈被甩了出去,甭管那些盾車後頭有沒有清兵,先扔過去再說。陳家軍的火藥是艱難,但該用的時候陳鳴一點也不吝嗇。

    「啪啪……」鳥槍和手銃的聲音也隨之在夜空傳出。接著就是刀槍肉搏的白刃廝殺了。

    人影憧憧中陳鳴看不出誰佔優誰屬劣,可陳二寶高呼的嗓音就是最好的定心丸,從陳二寶昂揚的聲音裡,陳鳴至少就能確定現階段陳家軍還是佔優的。

    這場短促卻激烈的戰鬥以陳家軍的勝利告終。清軍連死帶傷不下三十人,陳家軍的損失還不足突破個位數,並且是傷的多,死的寥寥。

    「不過是旁支小節,不需掛在心上。」保寧對請罪的將領安慰著說,臉上還帶著三分喜悅:「鳳凰台小而彌堅,確實難以對付。陳家賊如果縮在其中不出來,我軍就是攻克之,也要付出慘重之代價。現在他們自己主動出來了,豈不是好事??」

    區區二三十人的傷亡,保寧才不在乎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