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主宰江山 作者:漢風雄烈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1 23:58: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0 55830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07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比官兵還像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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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德鎮副將段強的怒目圓睜,眼角都快瞪裂了。他拎著一口單刀大呼著,聲嘶力竭的吼叫著:「殺賊!殺賊!」

    然而在這殺聲震天的戰場上,他一個人的喊叫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左右的親兵死拽活拽,看段強還是想要戰死在這裡的模樣,親兵們干脆拽下段強手中的單刀,然後把段強背在背上就開始逃命。

    經過了近兩刻鐘的白刃廝殺,人數明顯佔優的歸德鎮營兵和民團擋不住陳家軍的捨命衝殺,他們敗了。陳鳴在看到雙邊白刃肉搏的時候,下令陳文贊營增援前線。陳家軍投入了四個營頭,人數一千五百人,而清軍有歸德鎮營兵小兩千人,豫東民團千餘人。

    陳二寶都親自帶兵衝鋒陷陣,他手下的親兵面對炮彈時顯得不堪一擊,可揮刀子搏命的時候絕對能戰,尤其他們胸前掛著的還有手榴彈。

    後陣的榮華臉色鐵青的指揮清軍其餘部分前去接應段強,在繼鄖陽鎮正面硬肛陳家軍被打的大敗之後,歸德鎮也很乾淨利索的敗了一次。萬幸,萬幸這戰場背後還有軍寨。

    高台上的馬文傑看了一眼佛德那不怎麼好的臉色,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大人,陳家賊人兵甲之堅固,槍炮之犀利,匪夷所思,令人為之膛目。我們雖然連敗,但萬幸還能扎得住根腳,沒有重蹈南陽鎮覆轍。大人當迅速向開封報急,請求援兵啊。」

    這兩次打仗打下,還有零零碎碎的一連串小陣仗,清軍敢戰精銳損失嚴重,士氣尤其低靡。如果不是開戰前已經連續紮下了多個堅固軍寨,依此為屏障為清軍加了層防護,歸德鄖陽兩鎮說起來聲勢浩大的一萬三四千大軍早就稀里嘩啦的大敗而逃了。

    佛德臉色沉沉的,看也不看馬文傑一眼,甩袖走下了高台。

    馬文傑嘆了口氣,望了眼正在放羊的敗兵,也走下了高台。

    想當初,這個『當初』還沒過幾天呢,他馬文傑帶兵從汝寧氣勢洶洶的殺到郾城,也是帶著驕傲和對河南綠營的蔑視而來的。只以為是河南的綠營太窩囊,這才成就了陳家軍的大名。誰又想得到,陳家賊這是真真的能打能殺呢?

    按理說魯山陳家就是一個小土鱉,在自家一畝三分地橫一橫,不說出了魯山就沒人**他們,就是在魯山縣內,勢力、聲望壓得過陳家的也很有那麼幾個。就這樣的一個皂戶之家,一旦起事怎麼就變得這麼厲害了呢?

    陳家賊兵甲火器犀利就不去說了,就說陳家賊的陣列,搞得很是厲害,一個個陣列豆腐塊一樣整齊得很,看著比官兵還要像官兵。

    陳家一個皂戶之家,他們哪裡來的這本領?尤其是領兵的陳鳴,是那陳家嫡子,聽說還不到18歲。朝廷卻連折大將,帶兵屢屢以弱勝強,厲害的爆表。

    馬文傑現在不是開始時的馬文傑了,見識了陳家軍的厲害後,他早就把自己最初的『目光』丟到九霄雲外,而轉頭來慶幸自己先修了寨子。否則歸德鄖陽兩鎮兵馬早崩了。

    陳家軍的肉搏兵拎著長槍、戰刀,喊殺著邁過了遍地的清軍屍體,向著逃竄的清軍開始猛烈追擊。這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殺。被殺的膽顫心驚的清軍上下是********的逃跑,亮出了自己寬厚的後背來抵擋陳家軍的刀槍。

    清軍的後備兵力出現在了左右兩肋,數百鳥槍兵,還有輕便的火炮,追擊的陳家軍只能停下自己的腳步。雙方恢復到對峙的狀態,陳家軍一部分警惕,另一部分開始收攏俘虜和戰利品。那些大炮和火藥,還有鳥槍、刀兵,全都要收拾好。

    鳥槍和刀槍這些,可以留作以後發給留守部隊麼。

    榮華閉上了眼睛。這一次慘敗讓他悶的都喘不過起來,歸德鎮也太不經打了。

    「則誠兄,這陳家賊是非同一般的厲害。兄弟我在湘西任職的時候,也與當地的積年老匪打過交道,那些人固然凶悍,卻是散兵游勇,上不得陣仗。彼輩以誘敵、近戰、奇襲、側擊為主,哪像這陳家賊,正面接戰,隊列嚴整,硬撼硬戰,打法比官兵還要官兵!」

    晚上清軍大營裡,白日中大敗一場的榮華和鄖陽鎮總兵馬文傑坐到了一塊。榮華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說不出的是感慨還是自嘲。

    馬文傑字則誠,取《禮記》「誠則明矣」。榮華字延壽,沒什麼古意,取得是一個對稱,榮華富貴,益壽延年。

    榮華說的話可不正是馬文傑想說的。那陳家軍打仗一板一眼,丁點都沒匪寇的意思,馬文傑都稀罕死了。那個帶著陳家賊一步步走到現在的陳鳴,豈不是說就用了半年的時間,便從無到有的建成了這麼支強軍?

    那傢伙是不出世的奇才?還是得到什麼傳承了?這簡直匪夷所思。要不是活生生的事實就在眼前,馬文傑一百個不相信。

    「奇才?還不出世?」榮華又倒了一杯酒,「這不可能。這個世間哪來的生而知之者?那還不成妖怪了?定是得了哪家兵書了。還有這火器打造和操練,普通草民,他懂個屁。兄弟我從軍幾十年了,都糊裡糊塗的。陳鳴一個不滿二十的小輩,憑什麼就能操練的這般厲害?」

    「則誠兄。這陳家賊一開始出現的時候,不瞞你說,兄弟我是一點都不信汝州官府報上的摺子的。純粹是一派胡言,胡說八道。

    久蓄異志,私造刀兵,私制火器。他陳家祖上是姓朱的麼?還是說陳家是邪教頭子?拜無生老母拜彌勒佛的?」

    榮華臉上全是嘲笑,都是在地方上混飯吃的,幾十年的經驗了,地方官是個什麼樣的德性,他能不知道?但是現在他真的信了。

    「我是真的信了。不然他們哪來的那麼多鐵甲?他們哪來的那麼多槍炮?」

    馬文傑與榮華碰了一杯:「陳家軍像官兵也好啊。至少他們跑得慢了。要真一群土匪模樣,整個豫西都給他們禍禍了。」

    「如此打法,如南陽鎮那樣的一敗而亡自就不去多說了。像咱們這樣,只要沒有一敗塗地,跟賊兵糾纏起來,待到他處援兵四處趕到,將之團團圍困,這仗就好打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08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割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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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叔,咱們軍中還有多少飛雷?」

    「還有二百一十二顆。」陳敏想都沒想直接報出了數來。陳家軍殺來郾城的時候,部隊中一共有三百六十六顆飛雷,打到現在已經只剩下二百一十二顆了。

    「咱們軍中還有多少火藥?」

    「未開封的有五十五桶,開了口沒用完的還有二十三桶。」部隊出發時一共攜帶了100桶。

    「咱們軍中的紙彈呢?」

    ……

    陳家軍大帳內,各營營官悉數到場,還有坦克隊、獨立隊的幾個隊官,以及醫護營的人。陳鳴一問,陳敏一答,從飛雷到紙彈,從糧食到肉食,再到鹽糖,再到藥材,陳家軍在戰爭中固然消耗了很多物質,但剩下的物質絕對說不上匱乏。

    那麼,清兵席捲了舞陽全縣,已經開始向葉縣滲透了,對於前線的陳家軍來說又有什麼影響呢?哦,葉縣的運輸線受到了影響是吧?那就先不運著的。

    哦,舞陽縣城還有黃安三百人被圍著的。那圍城的清兵鄉勇有沒有開始攻城呢?沒有。沒有,既然沒有那還急什麼急?是舞陽縣城裡的糧食不夠吃麼?

    在陳鳴看來,現在陳家軍根本就不需要為後頭的事考慮。「咱們現在要做的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把對面的清軍營壘一個個拔掉,把對面的清軍主力徹底擊垮。」

    陳鳴拔出腰間的佩刀,沒有去劈桌子角,他不學孫權。而是將腦袋後頭的豬尾巴辮往刀身上一掛,輕輕用力,一根豬尾巴辮就落了下來。這玩意兒他早就想割了,只怕引得內部騷動。這個年月不是清末,中國自古以來就沒有了短髮的傳統,陳家軍將來要割辮子也要向太平軍那樣打著『蓄髮』的招牌才行。今兒卻可以趁這機會,割了辮子以表他的決心。

    陳鳴要跟清兵幹到底,回去救舞陽、葉縣這種縮頭縮尾的事,他絕對不干。

    「啊……」驚嚇聲都到了一眾人嗓子眼了,每一個營官、隊官卻都強行的將這驚呼吞回肚子裡,一個個眼睛瞪的都凸了出來。陳鳴的意思他們明白了,割辮子這種在滿清社會裡具有極度刺激性的舉動,一下子讓他們都深切的體會到了那股烈然!

    陳敏、陳二寶眼睛裡閃過無數的掙扎,陳鳴之前只是給他們稍微的點了點,並且說他要玩割辮子。兩人目光不經意的對視了一下,下一瞬間四個眼球中就不約而同的暴起決然,兩條辮子同時落在地上,陳敏、陳二寶兩個軍前的陳家核心人物用自己的行為表明了對陳鳴的支持。

    他們必須支持,也只能支持。不然,陳家軍會分裂的。上層的衝突會給這支新興的武裝帶來毀滅性的打擊,陳鳴這是逼他們。

    陳二寶『好人做到底』,更一個單膝跪在了地上。「這個丘八!」陳敏看到這一幕後,腦子裡閃過的全是「#¥%……&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人在那一剎那裡都要當機了。陳二寶這種認主一樣的姿態,可是把陳敏給晾在那了。陳敏有些不情願的跪下了,他可是長輩的啊。但這又如何?

    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就此打住,陳鳴的突然爆發所帶來的影響力更比舞陽的急報要大多了。

    陳鳴、陳敏、陳二寶三人把自己的辮子割了,這對所有人的震撼都遠比舞陽急報要大的多。滿清走到乾隆中期,金錢鼠尾在中國歷經了百年時間,已經成為了『天經地義』樣的存在。但是滿清最初入關時,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的傳聞可還在民間流傳。

    陳鳴帶頭把自己的辮子割了,那就意味著要跟朝廷鬥到底,徹徹底底的將自己釘在反賊的位置上。這對一眾營官、隊官的衝擊是無比巨大的。

    因為『割辮子』三個字突然讓他們意識到了一件事這一簡單的舉動是完全可被看做與朝廷官府的徹底決裂的。

    陳鳴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很清楚割辮子這件事對滿清的刺激能有多大。當初的太平天國,只是一律蓄髮,就被他們和他們的奴才扣上了一個『長毛』的蔑稱。而看看有清一朝的農民起義,這些決心反清的起義軍,從上到下,上上下下明顯就是跟滿清政府要勢不兩立了,卻沒一個想著把辮子絞了。【清初時候不算,清末孫大炮他們也不算】

    這就像唐宋明農民起義的時候,那些農民起義軍誰也沒想著把自己的頭髮剃成短髮。大家腦子里根本就沒『換髮型』這一念頭,或者說千千萬萬的人早就把辮子當成了天經地義的髮型了。【就像王國維,他殉的也不是滿清,而是一種文化】

    陳文贊、石猛幾人也是當場割了自己辮子,但這種心靈上的推翻一座大山的力量顯然不是人人都具備的,還好陳鳴也沒逼著他們當場剪辮子。剩下的這些人當然知道不當場割辮子會讓自己在陳鳴心目中的地位受到一次大衝擊,但他們就是沒有足夠的勇氣來邁出這一步。

    陳鳴搖晃著腦袋,去掉了礙事的辮子後,他覺得腦袋好輕快啊。如果不是為了『威儀』考慮,到夏天時候他剃一個大光頭,那清爽不是一般的強。

    會議結束,剪辮子風波卻在陳家軍中蔓延開來。首先是陳鳴的親衛右營、坦克隊等嫡系部隊,然後是陳二寶、陳文贊等營頭,等到下午陳家軍向清軍營壘繼續進攻的時候,全軍三四千人已經有上千人剪掉了辮子。

    陳鳴要是正式下令全軍剪辮子,這一命令絕對能在軍中推行得下去。但他更想著打敗了眼前的清軍後,回到魯山,成立將軍府什麼的,正式豎起反清大旗,然後再下令軍民一塊剪辮子。

    「轟轟轟……」炮聲隆隆。

    陳家軍用兩斤炮、三斤炮猛轟著對面的營壘。清軍的炮火已經沒有最初時候的強大了,連續的敗仗,清兵炮手可以跑回去,大炮卻拖不回去。戰鬥打到現在,被陳家軍火炮擊毀的,以及被俘獲的清軍大炮,已經有二十門了。只是清軍炮手在逃跑前都用鐵釘封死了大炮火門。被陳家軍繳獲了,也只是一根根不能用的鐵筒子。

    現在還不到步兵出擊的時候,但怎麼看,場面上清軍的炮火都被陳家軍壓制下了。

    被陳家軍佔據的外圍,溝壕正在被填實,這條線的後面,一座座盾車在清兵民勇戰俘的推動下移動到了左右,只要溝壕填充完畢,他們就會推著盾車向著清軍營壘一點點逼近。

    雙邊二三百米的間距,盾車只需移動到清軍營壘前百米,清兵就不得不主動發起衝鋒了。

    他們不主動衝鋒就會被飛雷炮炸,主動衝鋒好歹還能刀槍肉搏。

    就像清軍構造的營壘越來越堅固一樣,陳家軍進攻的套路也越來越成熟。

    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靠著飛雷炮的巨大威力,每每都能將勝利帶回自己家。雖然飛雷炮的作用只在於打開清軍的外殼!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08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向東直驅【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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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裡,一盞孤燈。佛德趴在書案上正在給北京寫奏摺。

    歸德鎮、鄖陽鎮敗定了,陳家軍的套路很清晰,但官軍就是頂不住。歸德、鄖陽二鎮,堂堂國家經制之兵,無論是火器還是白刃,都被陳家軍打的屁滾尿流,到現在二鎮連戰連敗,軍隊士氣低迷,民團鄉勇已經有逃散者了。

    佛德很裡很清楚,這一戰自己是敗定了。

    可是兩鎮六七千官兵和數千民團鄉勇,上萬人的戰力不能敗得毫無意義。佛德在總結這一戰的經驗得失,訴說這一戰的經過,這道奏摺他要直接抵到北京,抵到萬歲爺跟前去。

    陳家賊勢大,已經非一兩鎮兵馬可以鎮壓剿滅的了。

    此次陳家賊擊敗歸德、鄖陽兩鎮官兵之後,必然會二度圖染地方,兵力恐怕也會更進一步增加。下一次圍剿要還是幾千兵的小打小鬧,就是完全在縱容陳家賊了。

    郾城縣衙裡,知縣大老爺呆呆的坐在書房裡,渾身散發著絕望的氣息。「完了,全完了。」堂堂兩鎮總兵,煌煌上萬軍力,竟然打不過一半都不到的陳家賊,老天爺只是要他死啊。

    依著陳家賊的凶悍和他們橫掃汝州官府士紳的戾氣,自己是找不到活路的。

    「老爺,老爺,你可不能坐著等死啊。給想想法,讓藩台大人出一道手令,讓您去州城求援或轉運錢糧,好歹是條活路啊。官帽子沒了就沒了,至少保住一條命啊。」

    比起那些只會哭哭滴滴的小妾,知縣夫人好歹還有些見識,更明白這個時候哭是沒用的。

    與縣衙裡瀰漫的絕望氣息一樣,郾城縣城內那些大半個月前積極捐獻錢糧車馬以供官軍的士紳商賈大戶們,這個時候也全都坐蠟了。誰能想到兩鎮總兵出馬,還有幾千鄉勇民兵隨從,過萬人的戰力竟然還打不過五千人都不到的陳家軍。雖然這五千人都不到的陳家軍全部都是戰鬥力。

    陳家軍橫掃汝州,是如何對付那些捐獻錢糧組織鄉勇民團與他們不對付的士紳大戶的,他們可全都清楚。如此滅頂之災眼看著就要降臨頭上,郾城縣城內的士紳大戶怎麼不慌張?

    可惜他們想跑也是晚了。

    陳家軍只要大敗眼前的清軍,郾城就是他們嘴邊的肥肉,陳鳴在大敗歸德鎮之後,就派出騎兵營一部時刻監視著這裡。這些士紳大戶,要是單人匹馬的趁夜逃竄還有可能,但想要一家老小大隊車馬的從郾城安然離開,那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

    沒看連縣衙與清兵大營取得聯繫,都要趁著晚上悄悄的溜去。

    再說了,他們最大的依靠城外的清軍,在佛德寫好了奏摺名人快馬送上北京的第二天,清兵就『越過』了拐了個大彎北上的沙河,將郾城縣城徹底拋給了陳家軍。

    「盧龍、楊平、馮少華。」

    「你們三部立刻趕往舞陽,把舞陽縣這幾日裡跳出來的鄉紳大戶,好好地給我清理一遍。」

    「寶叔。」

    「你帶著陳文贊營,把郾城縣城拿下來,把裡頭該清理的也都清理一遍。」

    「其餘各部繼續向清兵壓去。」

    對於清兵的舉動,陳鳴給出的反應顯得有些『首鼠兩端』。似乎打的態度並不堅決。

    「盧龍,你們回師舞陽的聲勢要搞得大一些。」最後的這一聲吩咐,讓陳鳴本來清晰的作戰佈局突然多出了一絲變化。

    清軍的探馬也在時刻盯著陳家軍的變動,盧龍等部回師舞陽,根本就沒能瞞住清兵,接著郾城縣也落入了陳家軍的手裡。

    佛德招來了榮華和馬文傑二將,桌面上攤著一張大大的地圖,佛德說道:「陳家賊一支兵馬殺回了舞陽,另外聚兵打下了郾城縣城,現在正在城中大肆擄掠。賊首陳鳴親自帶兵壓倒了河西邊。本官估摸著,陳家賊如此佈置……,是不是不想打了啊?」佛德越琢磨就越覺得陳鳴是不想打了,所以他才分兵舞陽,分兵那些郾城縣城。這根前一陣********的打清軍營壘可不一樣兒,味兒不一樣了。

    榮華和馬文傑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認同的點了點頭。「大人,沙河,這條沙河應該是陳家賊的警戒線。」榮華手指著地圖上的沙河說道。

    「我軍在沙河以東,兵鋒不能威脅到郾城縣城,那就沒觸到陳賊的底線。」郾城這座縣城的地理位置是很重要的。小細節就不說了,溝通各州府要害樞紐,自從大的方面講,這個位置位於伏牛山東麓平原與淮北平原交錯地帶,總地勢西高東低,有少量黃土崗分佈,其境內有大小河流數十條,均屬淮河水系,主要河流沙河、澧河、潁河等,其中沙、澧河更橫貫全境。陳家軍槍炮兵甲犀利,如果佔據了這裡,好好的經營一番,完全可作為汝州的東面防禦支點。

    這個地方清兵不先打下來,誰敢貿然進攻汝州東部?不怕郾城的陳家軍抄他們的後路啊?

    郾城這個地方,還有襄縣,這兩地一拿下來,陳家軍用心經營一番,真真的就能組織起一道東方的防禦線,陳家軍也就可以相對放心一些的向北進攻洛陽走伊陽,或是向南進攻南陽。

    在陳鳴的認知中,陳家軍就不能固守一地,而是要以攻代守。以汝州南北的洛陽和南陽為例,陳家軍打過去了,在這兩塊地盤廝殺大戰,總好過戰火燒進汝州,燒到陳家軍老巢吧?

    當然,佛德、榮華、馬文傑等人要是簡簡單單的認為自己就此可以退出戰鬥,安全的撤回陳州去,那他們就太天真了。就在清軍與沙河東岸停留一天後,接著大踏步沿沙河往西華退去時,陳鳴帶兵順利的接受了沙河東岸。雖然清兵在撤退的時候把橋樑給毀了。但這事兒不要緊,陳鳴一夜裡就帶著兩千人,輕裝渡過了沙河,然後隊伍邁開腳步,直直的向東向著周家口挺進去了。把沿著沙河向東北撤往西華的清軍閃在了一邊。

    等到佛德、榮華、馬文傑三人接到地方村鎮送來的情報,太陽已經偏黑,三人臉皮全青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09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屁股決定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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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是只有光明,沒有黑暗。

    佛德在清兵大軍對陣陳家軍的時候派出小部隊出擊舞陽,同時放出消息傳遍整個汝州,掀動地方鄉紳土豪起來反抗陳家軍。這是一種黑暗。

    而陳家軍派出陳光、陳亮經營暗地裡的情報系統,這也是一種黑暗。就比如現在的周家口。

    化名陸明的陳亮在接到被命名為暗營的情報系統飛鴿傳書之後,估算了一下時間,這天的上午時候封閉了順豐商號的客棧和倉庫,整個順豐商號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只有六七個還留著來看貨,剩餘的人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時間,周家口的陳義和商號櫃檯上,一封書信被送到了掌櫃張雲和的手中。

    書信沒有署名,可張雲和一眼就認得出這是順豐商號陸掌櫃的手筆。信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最近有一場大疫要席捲周家口,陳義和商號還是關門歇業的好。並且大疫席捲,危險無比,如果張雲和信得過他的話,就在自家商號外插一支紅旗,上面畫著一顆黃色的五角星便可。

    張雲和臉色變幻不定,這個順豐商號來自南方,是今年暮春了才在周家口立足的,做的是藥材生意。這並不稀奇,周家口作為河南東南部的商業重鎮沙河、潁河、賈魯河三川交匯,漕運都會,水陸通衢,河南東部連接京津與江南商品流通的重要樞紐。是內地經恰克圖到莫斯科、彼得堡萬里茶道上的一座茶葉集散重鎮,距離中國傳統的四大藥都之一禹州近在咫尺,在周家口做藥材生意的商號順便瞅瞅也能找出幾十家來。

    但一個新近才在周家口立足的商號就能讓張雲和,陳義和這個陳州府老字號商號周家口大掌櫃的記住名字的,卻是難得的。

    張雲和為什麼能記住順豐商號?不是因為這個財力豐厚的順豐商號所求的藥材種類都是大眾型的普通貨色,藥材生意,並不是只人參、靈芝這些高檔貨才賺錢,走大眾型普通貨色的商號多了。真正讓張雲和對順豐商號記憶猶新的是陸明陸老闆對硫磺、硝石這兩類貨色貪婪的態度。

    不管你運來多少硫磺、硝石,順豐商號張口就給你吞了。

    作為陳州府的地頭蛇,又是陳州府老字號的陳義和商號,因為硫磺、硝石的緣故跟順豐商號很打過一陣交情,陸明從張雲和手中買走了一千多兩銀子的硫磺。雖然在交易過程中陸明也有討價還價,也有品質上的挑剔,但所有的貨陸明全部吃下,只壓下價格,而不是挑三揀四。並且順豐商號還跟陳義和達成協議,以一個讓陳義和頗有賺頭的價格定下了雙邊的硫磺買賣協定,隨後不久又是用一個比較大方的價格定下了硝石的買賣協定。

    時到今天,順豐商號已經從陳義和周家口店舖裡提走硫磺、硝石上萬斤,計紋銀三千餘兩。【查不到硫磺確切價格】而且從來不見順豐商號有對外發賣的,只能看到他們在源源不斷的將藥材一車車的運走。那些硫磺和硝石跟定也混在藥材序列中一塊出周家口了。

    張雲和就是用腦子想也明白,順豐商號不對勁。聯想到相距不遠的魯山賊陳家軍在陳州大多被叫做魯山賊,原因顯而易見麼,張雲和在四月底就把事情報給了背後的東主,結果東家給出的回答是『安生做買賣』。

    張雲和不是傻子,想一想也能猜到東家的想法。這種事情陳義和商號他們沾不起,你就算報官讓官府把順豐商號的人全抓了又如何?你能抓到他們的大靠山嗎?只要魯山賊一日還蹦跶也不很確定,假設陳義和的買賣、生意還做不做了?他張雲和的大老闆一家人的小命還活不活了?

    以魯山賊表現出的悍勇和強大,派出人來一把火燒了陳義和全部的分號,陳義和又能怎麼著它?魯山賊派人混進陳州府城,闖進陳義和東家的宅門裡大砍大殺,你陳義和的老闆也一樣要受著嗎?他們跟魯山賊拼不起!

    張雲和只能選擇對順豐商號視而不見,結果今天他竟然收到了這封信。「大疫?席捲周家口,難道陳家軍還能衝進周家口?」張雲和不敢置信的看著信紙,歸德鎮和鄖陽鎮外加幾千民團都哪裡去了?打不過魯山賊還堵不住魯山賊嗎?

    郾城距離周家口可就百十里地。

    張雲和哪裡敢有『不以為意』,立刻招呼過一個心腹夥計,讓他去周家口通判衙門為陳州府通判駐地,打聽郾城的戰局。作為一個本分的商人,張雲和這一刻如臨大敵。

    夥計很快就有了回報,河南布政使佛德大人已經帶領部隊沿沙河退往西華了。陳家軍兵止沙河,賊首正忙著派兵掃蕩舞陽和清理郾城呢。

    通判衙門並沒有收到魯山賊東進的急報,但這能證明張雲和是杞人憂天,陸明是嚇唬他的麼?不能。不僅不能,相反還讓張雲和這一瞬間裡寒毛都倒豎了起來。

    不要光看通判衙門沒有接到急報,你還要看佛德帶著官兵沿沙河退去了西華,那就意味著官兵讓開了郾城正東的道路,只要魯山賊願意,他們就能從東直接殺向周家口!

    如果張雲和沒有記錯的話,就在三天前陳州府通判才押著一批打周家口新籌集來的錢糧,前往軍中犒軍****。當時那位大人可是信誓旦旦的向所有人保證,周家口安如泰山。官軍即便一時間無法驅魯山賊出許州,也能卻其入陳州。

    話音猶在耳邊,那佛德就帶著隊伍去了西華,把周家口亮在了魯山賊的牙口之下。

    如果佛德這個時候人站在張雲和面前,張雲和肯定會啪啪先兩大耳光抽了佛德,然後問他:堂堂周家口,一府通判駐地,還不如一個西華縣麼?

    張雲和也是氣糊塗了,忘了先前從周家口過的歸德鎮兵馬,那船隻上載運的大小火炮。

    佛德退兵不可能把大小二三十門火炮全丟了,這些東西他必須帶上,必須完完整整的帶到大軍的下一個駐留地,不然陳家軍攻過去了,他不是又要坐蠟了?那飛雷炮的威力太大,翻滾著的包裹樣炮彈,十幾二十斤火藥加上幾斤鐵砂碎鐵,一發就能炸死炸傷週遭三五丈裡的人丁。

    所以清兵只能走水路退去西華。

    屁股決定腦袋。很俗的一句話卻很有哲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09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得罪了又怎麼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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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口西面的道上,一場血腥的廝殺正在進行中。

    揮兵來援的清軍馬隊一頭撞上了在此專門等候著的陳家軍騎隊。雖然後者也早到沒多長的時間,但雙方士氣一下子就有了高下。

    前者兵力佔優,卻是一路奔行;後者兵力遜色,但又以逸待勞。而且在裝備上,陳家軍的騎兵好歹配著有胸甲,部分人掛的還有手銃。一定程度上陳家軍還要佔優,可雙方又都有拚死一戰的理由,這著實是一場好殺。

    雙方七八百騎兵的對沖,慘烈的廝殺,槍聲響亮,觸碰的剎那不知道多少人就此喪命,不知道多少馬兒發出了痛嘶。淒慘的叫聲立刻奏響,並且停也停不住。

    「給我死來」亂軍中張博林怒喝一聲,手中的大槍用力一抖,鋒銳的槍尖霎時被晃成了一團亂鬥星雲,一個個亮亮的小銀點是如此的耀人奪目,宛若是下了一場流星雨,劈頭蓋臉的向著陳開山打來。

    漢軍旗出身的張博林不僅馬術精湛,馬上一桿大槍使得也很是了得。

    對比陳開山這個前挑選、養育騾馬等大型牲畜的陳家管事來,戰陣功夫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先前陳開山已經跟張博林照過一次面上,被張博林一槍紮在了左肋下,要不是鐵甲當著,陳開山已經成為陳家騎兵以來第一個陣亡的營官一級『高官』了。而且那也是張博林有些大意,陳開山雖然是營官,身上披的鎧甲從外表看跟藤甲沒什麼區別。可這一次,張博林已經明白眼前的陳開山是一條大魚了。

    再次照面,陳開山要說心裡不懼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再怕也必須硬著頭皮撐一下。他心裡暗自可惜自己早早的把兩把雙管手銃打光,否則一槍就崩了眼前這個官兵軍官,哪裡還會容得張博林在他跟前耀武揚威?

    心中對胸甲的防禦力甚是放心的陳開始,只把一口大刀護著自己臉面和脖子,但張博林的這一槍要真的那麼好招架了,他練了十幾二十年的大槍也就白搭了。手中一輕,陳開山手裡的馬刀已經被張博林挑飛,就待張博林隨後一槍扎穿陳開山的脖子的時候,一聲槍聲從近處傳來,張博林胸口爆起一朵鮮豔的血花,雄健的身子在馬背上微微一晃,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一頭栽倒馬下。陳開山額頭上冒出一層明晰晰的冷汗,來不及回頭去看是誰救了他,就急忙抽出備用的馬刀招架又一口劈砍過來的兵器。

    周家口西的這場馬隊衝殺不是歐洲戰場上那整齊的騎兵方陣,如牆而進。不管是清兵方面,還是陳家軍方面,雙方都更像是爭食的馬匪,而不是一支軍隊。

    從第一次對沖以後,兩邊就陷入了馬背搏殺的泥潭,首領人物連指揮部隊都困難。

    陳開山不說了,劉延東也只能維持一個三四十人的小隊伍,在一片混亂中不住的跟陳家軍開片再開片。混戰一直持續了兩刻多鐘,當清兵馬隊全面潰敗的局面已定,劉延東才發現這場仗稀里糊塗的自己已經要敗了。

    劉延東敗得很憋悶。開戰之初他就失去了掌控全局的指揮權,敗局已定的時候他才收到了信號,想力挽狂瀾,或者說想敗得不那麼難看,他都做不到。因為敗陣的清兵馬隊根本就不理他便一個個望著西面的來路打馬奔逃了。要不是他見機得快,清軍便又要折損一個參將了。

    「殺啊」一場追殺立刻展開,人數少了大約三四十個的陳家軍馬隊吶喊著,戰馬奔馳過是滿地的死屍。

    清軍馬隊的背後當然有急忙趕過來的清軍大隊人馬,他們的目的地周家口已經發現了陳家軍的行蹤,然後是舉鎮惶恐。無數商戶百姓或是逃亡,或是惶惶不可終日。當然也有叫囂著組織民團,護衛鄉里。但周家口的民團之前就被歸德鎮一塊收攏了過去,想要重新組織第二支,豈是一兩句話就能做到的?而且陳家軍的赫赫聲名也讓周家口的商賈大戶們,一點也無抵抗的信心。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向西華的佛德求援,向陳州府城求援。

    比周家口早一步發現了陳家軍東向的佛德已經派出了兵力前去救援周家口,就在清兵與陳家軍的馬隊在周家口西大戰一場的時候,周家口前往府城報信的快馬還沒回信的時候,陳家軍的大部隊已經在陳鳴的帶領下抵到了周家口不足十里外。而打西華來的清兵大部隊距離周家口則至少還有二十里。

    「堂堂周家口,這可是比陳州府城都要肥的肥肉。陳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的。」

    「就這麼點東西,你們周家口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回去告訴周家口的人,要麼拿出令我相信的『誠意』出來,要麼就等著大爺手下的兵馬上門拜訪。我軍拿下了周家口,裡頭的所有財貨都是陳家的。」

    「一群商戶,大爺就是得罪了又怎麼滴?你們還能跟我陳家拚命嗎?」

    「老老實實的回去告訴他們,識趣的人就把東西準備好了,過不了多久爺就會打進周家口,他們識趣,爺我就不會為難他們。陳某入駐之後保管不登門拜訪,手下將士也會不越半步。」陳鳴看著眼前的周家口來人笑呵呵的說道。「至於那些不長眼的傢伙們,又管他們幹嘛?有什麼好處麼???」

    陳家軍東進周家口,一大目的當然是調動退往西華的清兵,狠狠給他們一下。另一個方面也是陳鳴真正貪圖周家口的富庶。拿下了這裡,能比的陳家掃蕩整個汝州。尤其這裡有不少的硫磺硝石。

    所謂的梁窪鎮、諸葛廟鎮,甚至溫泉鎮等等,跟周家口比來,都是小菜一碟。別看周家口只是一個鎮子,商業能量卻是整個河南都數的著的。

    陳義和商號已經關上門,商號的幌子下面不經意的多出一個紅底黃色五角星旗,張雲和帶著夥計躲在商號裡,人人拿著棍棒,一個個精神緊張的都要神經兮兮了!

    生平第一次,張雲和是那麼的佩服自己的東家,明智啊。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10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野戰【求收藏】
    ps:3400收藏的加更。求收藏。

    角號聲中,周家口西北六七里處,一片原野中。夏收後的農田成為了兩軍對壘最好的戰場。陳家軍與清軍隔著三四里地對著列開了陣勢。

    陳家軍與清兵的又一次對決,其結果直接關乎周家口的命運。在戰場外,幾個人頭在攢動,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周家口的人。

    陳鳴是堂堂正正列戰。這次部隊輕裝而行,他身邊隊伍帶的要少很多,除了親衛右營和火槍營以外,炮營的一支護衛隊是抽調了過來,還有醫護營的一支護衛隊,加上坦克隊和憲兵營一部分,偵察營一部分,當然還有騎兵營和後勤方面的一個編隊。

    後勤編隊人數倒是有三四百人,但這三四百人裡至少三百人是戰俘,這支隊伍遠遠的離開躲在一邊,省的戰事引得戰俘暴亂了。憲兵營和偵察營的人數本身就是少,他們和坦克隊以及陳鳴的貼身親兵,還有騎兵營組成了這一戰中的中軍,加一塊人馬也就有個五百人。

    親衛右營和火槍營,以及兩支護衛隊是這一戰的主力,也就是說陳家軍總兵力還不到兩千。確切能夠投入進戰爭的只有一千七。

    對面的清軍,清兵+民團至少五千人。而且還帶來了幾門小炮。走的是水路。

    也是清軍來的急迫,那些被安置在軍營裡的『大炮』,因為時間的問題被留在了原地,前來救援周家口的歸德鎮總兵榮華只帶來幾門子母炮。

    清兵得知陳家軍動靜後,再部隊調動明明是晚了一拍,步兵大隊人馬來的還能這麼快,沙河上那飄著的大溜兒船隻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雙方最終的差距能被縮短到十里地,清兵全賴水運便利。

    看著眼前似乎兩千人都不到的陳家軍,榮華並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他心裡知道陳家軍的戰鬥力,別看人家只有兩千人不到,實力正常發揮了,一樣能懟死他手下的這五千人。

    而且這是一場真正的野戰,雙方都沒有遮掩,清兵沒有溝壕柵欄,陳家軍也沒有了盾車。兩邊可以說是要來一場真正的較量。

    榮華自負勝券不大,可他也發現這是一個明顯的機會。他背後好歹也有兩三千援兵,陳鳴卻是一點多餘的兵力都沒有了,如果破釜沉舟決死一戰,會不會就此將陳鳴這支兵馬擊敗呢?甚至將陳鳴就此格殺???

    榮華的心臟砰砰的直跳。這是一個機會,大好機會啊。不過隨即他就又沉默了,西華距離周家口有七十里,步兵趕路,即便是走水運也要小一天的時間,何況西華哪裡還有那麼多的運船?

    等到佛德、馬文傑帶著人馬趕到周家口,黃花菜都涼了。

    現在榮華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他手中的六門子母炮。這種改進於朱明弗朗機炮的輕型火炮,重不過百斤,每門配合子炮五個,雖然炮子只有可憐的五兩重,只能算是大號火槍,但也是有一定的存在意義的。它的射程和速度都比火繩槍,比燧發槍要快,而且威力遠大於鳥槍。

    陳鳴都懷疑滿清中後期子母炮銷聲匿跡是不是因為他們被抬槍、抬炮給搶了生意。五兩重的炮子,可不就是一抬炮麼。

    子母炮的尾部裝有木柄,柄的後部向下彎曲,並以鐵索聯於炮架。將子母炮裝架在四足木架上,足上安有鐵輪,可推可挽,行動便捷。使用時將子炮放入母炮後腹開口處,用鐵閂固定,然後點燃子炮,彈頭從母炮口飛出。速度快於鳥槍甚多!

    榮華現在能夠依靠的就只有這六門子母炮了。

    陳鳴通過望遠鏡,明了的看到了那六門被清軍架設在陣前的子母炮。他招呼過陳忠達,「看到清兵陣前的那六門小炮沒?你們狙擊隊的任務,就是儘可能的射殺小炮炮手,延遲清兵小炮的開火。」

    清兵一下子拿出六門子母炮,這讓陳鳴略感意外。只不過這些意外不僅沒有讓他亂了手腳,反倒讓他更渴望勝利。

    以堂堂陣戰,一擊破清兵五千,這絕對會讓周家口靜若寒蟬,然後這一輝煌戰績還可以藉著周家口天南地北的無數商家,以最快的速度傳揚到大江南北。

    清軍畢竟是官軍,槍炮上都不會吃虧,甚至還要佔便宜,陳家軍正面擊破當前清兵,含金量十足。配合著陳家軍這段日子的攻城拔寨,這絕對能在全中國引起轟動。

    陳鳴還真渴望著能為他招來一些反清義士,不管這些人之前是不是做黑灰色買賣的。

    戰場外的人頭越來越多,其中個別人甚至還拿出了單筒望遠鏡。這東西在中國還屬於稀罕玩意兒,能拿著它來管陣的,身份都不會簡單。

    一道道旁觀的目光不僅會關注著對面的清兵,還會打量著更近的陳家軍。

    仔細的觀察著對面陳家軍的陣形,不少人已經皺起了眉頭,他們發現眼前的這支賊兵部隊隊列極為整齊,打頭的是拿著鳥槍的賊兵,但是這些賊兵身上沒看到火繩,這些握著鳥槍的賊兵大約有五百人,分作五個隊列,每一個作戰單位都是一個百人隊。

    火槍兵長長的一排擺開之後,不再是當初的五列橫隊,而是很誇張的兩列橫隊。

    每一個火槍兵橫隊中間都列著寬闊的空隙,它們的後面列隊的賊兵要更多一些,也是每百人做一個單位,打著一面紅旗,一共是七個。在他們的背後才是陳鳴的中軍。小隊的騎兵在戰場上慢跑著,陣中還有馬隊待命。

    清軍也是列陣而戰,但他們的隊列本來比之陳家軍就要差上不少,現在多了一班子民勇和丁壯,就更沒辦法排出非常漂亮的方陣了。

    只是一個簡單的列陣,周家口這些出來觀戰的人就隱隱的對清兵,他們的大救星報以失望。

    不過榮華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三四里路程,兩邊的軍隊相對而行,很快就能碰面的。榮華命令後隊的火炮加快速度,推到前線開始對陳家軍的部隊開始射擊。可沒等榮華的炮兵們把大炮推上前線,陳家軍的陣線最前面,那幾個孤零零的散兵,就零星的響起了槍聲。然後榮華和前線的所有清兵就震驚的看到,那些正在賣力推著四輪車的子母炮炮手啪啪的倒下去了四個!

    三死一傷,受傷的那個半塊肩胛骨都被掀開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11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雲霄飛車
    ps:繼續求收藏。也希望今天能夠接到後台的推薦短信。

    作為三川交匯之處崛起的商業重鎮,周家口南來的北往的客商是少不了的。同很多商業重鎮一樣,陳州府本地的商家反而在周家口占不到領導地位,最早在這裡打下基業的是一群山西來的那些老摳。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山西晉商在我大清的臉面可不是一般的大。

    周家口能從一個單純的水陸通衢之地,變成內地經恰克圖到莫斯科、彼得堡萬里茶道上的一座茶葉集散重鎮,那當然少不了晉商們的貢獻。早在康熙年間,晉商就在周家口建起了會館,名義上說是敘鄉誼、通商情之處,實際上幹什麼用的誰都明白。

    時間走到乾隆三十二年,山西會館已經成為了周家口商業秩序的仲裁者和主導者,和各行行首商量事宜,串聯勾結之地。眼下周家口面臨滅頂之災,偏偏陳州通判好運的跑去了西華,人不在這,周家口如何應對眼前的危局,山西會館就是當之無愧的『主人』了。

    茶行、藥行、糧行、布綢、鐵器等等,各行的首面人物,還有那些跨行業的大商賈,差不多七七八八的都聚到了這個山西會館來。他們都在等待著外頭那場戰鬥的結果。

    一些人故作輕鬆的給人給自己打氣,「匪寇宵小,正面絕蕩,焉會是官兵的敵手?」更多人在愁眉苦臉,擔驚受怕。

    能把生意做到全行業屈指可數的人,有幾個人是傻瓜呢?陳家軍能夠在周家口門前開仗,這本身就已經強烈著代表著什麼了。

    不過壞消息來臨的也太快了。

    槍炮聲響起才多長時間?有兩刻鐘麼?西頭看風聲的人就快馬回來稟報,官兵敗了!

    晉商在周家口的會首姓常,名字叫常寶山,其祖輩兩代人都在周家口落腳。據說是榆次常氏的旁支,其年年收攏、轉運的茶葉很多也確是與常家的北常一脈大德玉商號進出往來。但誰也說不準那是真的假的。反正常寶山實力雄厚,他做上晉商會首的位置靠的是自己的身價,而不是那個姓氏。

    看著堂下一副急忙模樣向自己稟報的長隨,常寶山揮手間把桌上的茶碗掃下地了,他都沒聽到那脆響。「官兵……,敗啦?」這麼快就敗啦???

    「老爺,小的哪敢在這事兒上扯謊。官兵確實敗了。」

    「他們用小炮打魯山賊的鳥槍兵,魯山賊的鳥槍兵陣勢排的比官兵都整齊,走步也整齊。被官兵用小炮轟出了一個個口子,愣是沒亂沒散。兵練的實在硬朗。然後一通排槍就把官兵的鳥槍兵給打亂了,第二桶官兵前列的鳥槍兵就散了逃了。魯山賊趁勢發起進攻,官兵沒能支撐多久,就敗了。」

    會館內一片鴉雀無聲。

    聽到這長隨的話,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也再沒人敢叫囂著撒錢招人抵抗了。

    常寶山長於了一口氣,眼前的黑眩消失,他總算從打擊中緩了過來。看著會館裡一幫人默不出聲的樣兒,怒了:「還愣著幹嘛?快去犒勞魯山賊啊。藥行的大夫趕快派去救傷員,車馬行把馬車準備好,去接人。飯館酒樓都忙活起來,整治酒菜去啊。」

    常寶山發洩一樣噴著所有人,手卻緊緊地抓著桌上的一捏紙,這就是周家口商人們為以防萬一先吐得口,總計有四萬七千兩銀子和各類糧食、藥材、布匹、鹽糖物質。

    「備車。我要親自去見一見魯山賊的陳大少爺。」四萬七千兩銀子對比聚寶盆一樣的周家口來是少了點,這只是頭一批,見到陳鳴後常寶山一定會先說:這只是第一批,俺們接下還有第二批。至於那些先一步跑路的傢伙們,他們的客棧,他們的商號,他們的產業,能不能保得住,就誰也顧不上誰了。

    陳鳴這個時候正在周家口西頭等著裡頭來人。追剿敗兵的事兒,用不著他出馬,佛德這支清兵在這一仗敗陣之後,威脅已經不存在了。陳鳴立刻轉移目標,眼睛盯上了周家口。就如常寶山自認為的那樣,周家口在陳鳴眼中可不就是遍佈金銀的聚寶盆。

    就陳亮的情報看,眼前的這個不大的鎮集,陳家軍至少能從中找到五六千斤硫磺,硝石則會更多一些,一是因為硝石的產量本就比硫磺要大;二是因為夏天時候,硝石製冰,在周家口這種富得流油的地方是很有市場的。

    周家口,或者說黃河以南地區,幾乎找不到冰窖。雖然整個大清朝當官的,無論南北全都有冰炭銀。

    所以周家口的硝石儲量要比硫磺多出不少,算上陳亮自家的儲備,兩萬斤只多不少。如此,陳家軍與清軍這一戰耗費的火藥就全有補頭了。

    與佛德這一陣下來,三百六十個炸藥包打的不剩幾個,五十桶火藥也所剩無幾,還有大批的紙彈和手榴彈,雖然戰爭中他也繳獲了一些火藥,但遠不能跟消耗比。陳家的家底【火藥】這一仗打掉了三分之一好多。能填上陳家軍這次的火藥消耗,陳鳴就全指望著周家口呢。

    常寶山巴巴的跑過來,馬車老遠就停下,頭上都冒出一層明汗了。但他給出的那些條子陳鳴是絕對不認可的,堂堂的周家口,就湊出了五萬兩不到的銀子,糊弄鬼呢?要不是常寶山態度堅定的說還有第二筆孝敬,陳鳴已經翻臉了。

    這天太陽偏西時候,陳家軍大搖大擺的開進了周家口,一批批物資從周家口渡口被送上了船幫,周家口的車馬行和船幫全被陳家軍徵用了。陳義和商號的張雲和,膽顫心驚的看著外面。

    當西頭的槍炮聲傳來的時候,他的心啊,就砰砰的直跳直蹦。結果沒多長時間,官兵大敗的消息就傳進了周家口,到了下午陳家軍的大兵進入,當天晚上兩千陳家軍就開始嘩啦嘩啦的抄家抄店,就比如陳義和商號斜對面的那家貨棧,大門被陳家軍一個手榴彈砸開,裡頭的六個夥計連唧唧一聲都不敢,束手就縛,接著幾十號大兵就將貨棧搬得一乾二淨。

    要不是那貨棧老闆已經溜之大吉,張雲和相信自己一定能見到血。

    每一次陳家軍大兵從陳義和商號門前經過,他就心裡緊張個不行,老怕外頭那面旗不管用,讓分號被陳家軍給抄拿了。結果每一次陳家軍都是老老實實的從門前走過,連腳步都沒頓一頓。他這顆心啊,真就跟坐上了雲霄飛車一樣。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11
要換書名了——主宰江山
    大傢伙兒都說書名太白,簡介不知所云。我自己也覺得書名太白了,吸引不來老鳥,而內容不夠YY',也留不住小白。ps:當時我怎麼就想出了這個名字呢????

    這幾天思來想後,決定破上一把,換一下書名。因為收藏太lo了,這樣走下去,小說就廢掉了。我可還想靠著這本書吃飯呢。

    今天聯繫了編輯,決定換書名,新書名是主宰江山,總算不那麼白不是?編輯大大上午要開會,估計會下午更換吧。
如果覺得本站不錯,請給個好評吧!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12
大家體諒體諒!
    看到書評區那麼多說『球長』好的留言,漢、風哭啊/(ㄒoㄒ)/

    我當然希望換了書名以後主宰江山,收藏情況能變得好起來。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情,說不定換了書名收藏會更lo。可書名這東西就像一個心結,在我心裡堵上了。

    本書自從上傳以來,推薦票和會員點擊都是很不錯的【咱不和那些大神比】,現在歷史類小說中還沒有上架的書裡,這本書不管是推薦票還是會員點擊都是很高的,但收藏就lo逼了。再這樣下去,這書就算廢了。收藏對於一本書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的。所以我決定換一換書名,可以說是破釜沉舟了。但願一切能如願吧。

    對於那些喜歡球長這個書名的朋友,我很抱歉。大家都體諒體諒,我這也是沒法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1:12
第一百二十章 甩鍋的宗緯峰
    ps:要換書名了,下午換書名。希望換了書名以後主宰江山,收藏情況能變得好起來。這可是我的『破釜沉舟』之舉。不成功就只能成仁,但願一切能如願吧。

    那些喜歡球長這個書名的朋友,體諒體諒,我這也是沒法了。之前收藏太苦逼!

    ……

    舞陽縣城外。

    興安鎮、八台鎮、棗林鎮、保和鄉、安寨鄉、孟寨鄉……,一面面大旗迎風飄揚,大旗後頭是一片片洶湧人頭,一個個膀大腰圓或是膽氣十足的武師護院和鄉紳豪強立在大旗下,對著黃安營頭把守的舞陽縣城『評頭論足』,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明朝中後期至清朝大部分時間裡,鄉成為介於地理概念和行政區劃之間的地域單位。歷史文不能完全脫離歷史,也不至於徹底考究歷史,大家就這麼一看。】

    他們的後頭,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那還真的是人山人海。

    小半個月前進入舞陽縣的清兵部隊人馬不多,算上民團只有六七百人,卻讓整個舞陽縣異常的鼓舞,才幾天時間,一支支『保衛鄉梓』的民團鄉勇就相繼成立,人數還飛速的擴大。時到今日人馬已經達到了兩千這個史無前例的數字。

    因為舞陽縣的鄉紳大戶們一個個都切實感受到了『疼』。陳家軍進入舞陽後的酷厲手段讓鄉紳大戶們心驚膽顫的同時,也免不了兔死狐悲。這些鄉紳大戶是真正的物傷其類啊。他們感同身受,心裡有股子自己就是那待宰豬羊的的感覺。而在大清的天下里,他們是官府溝通最基層百姓的媒介,他們是受到滿清官府認可和認同的特殊階層,這兩廂強烈的反差對比,讓這些鄉紳大戶這一刻所爆發出的能量尤為激烈,熱情高漲的讓清兵都意想不到。

    帶著隊伍進入舞陽縣的人不是別人,那是陳家軍的老熟人,盧氏營的宗緯峰。

    這傢伙打仗的本事很lo,逃命的本領卻不是一般的強。保寧、吳世雄,偌大的南陽鎮都在連續的敗陣中飛灰湮滅了大半個,盧氏營卻每每能逃脫生天。不是說盧氏營就一點損失都沒有,而是對比南陽鎮的其他營頭,盧氏營還能保持個架子。這是很難能可貴的。

    佛德調度歸德鎮兵馬的時候,摟草打兔子,退往了許州的盧氏營也被他攥在了手中。但佛德又瞧不上屢戰屢敗的南陽鎮殘兵,塞給了宗緯峰三四百民團,讓他做偏兵進攻舞陽,意圖調度或影響陳家軍。

    結果盧氏營在舞陽縣混的風生水起,而佛德的大部隊卻垮啦。

    佛德在代表從沙河退往西華的時候,早就將盧氏營這支偏師忘在了腦後了,或許他並沒有忘記盧氏營,只是看到陳家軍派兵回師舞陽縣,盧氏營就被他當成棄子和替死鬼了。

    作為一名極富有經驗和天賦的『逃將』,宗緯峰是一刻都沒放鬆對郾城主戰場的監視的。因為他知道那裡的勝負直接關係到盧氏營的存亡。

    當連戰連敗的清兵退到了沙河,宗緯峰並不緊張,因為那個時候陳家軍依舊沒有半點分兵回頭修理自己的樣子,但緊接著陳家軍就真的分兵了。宗緯峰心裡像嘩了狗。

    我席捲了舞陽鄉鎮,陳家軍在打佛德的清兵主力;我帶著民團鄉勇包圍了舞陽縣城,陳家軍還在打佛德的清兵主力;然後我都伸手伸進葉縣了,威脅著你們的後勤補給線了,陳家軍還在繼續的打佛德的清兵主力;現在佛德只是帶著兵退往了沙河以東,又不是真的垮了,陳鳴真就突然想起了自己呢?

    宗緯峰在派人盯著主戰場的時候,很聰明的卡斷了舞陽鄉紳們的視線。而舞陽縣的鄉紳大戶們也太過於相信他們的『朝廷』了,以為清兵既然有實力派出盧氏營來舞陽縣,郾城主戰場那裡肯定是佔上風了,否則他們傻啊主動分兵?

    就是因為這個誤導,到現在,陳鳴都帶著人馬把周家口抄了,這些意氣風發的舞陽鄉紳們組織起來的民團鄉勇,還繼續在圍困著舞陽縣城。當然,宗緯峰已經帶著盧氏營打著進攻葉縣的幌子北上了。至於他是真的帶著盧氏營進攻葉縣,還是溜過葉縣繼續向北,宗緯峰還需要給舞陽縣的鄉紳大戶們匯報麼?

    陳家軍回師舞陽的兵力並不多,一個營兩個隊,滿打滿算六百人。而舞陽縣城外光民團鄉勇就有兩千人,盧氏營再加上隨行的三四百民團,小五倍於陳家軍的兵力了。可宗緯峰還是跑了,而沒有選擇帶領舞陽縣的民勇與陳家軍狠狠地打上一仗。

    之前一次次敗仗已經讓宗緯峰『神化』了陳家軍。如果他帶領的是小三千綠營正規軍,有大炮有足夠的火器,來對付盧龍這一路六百陳家軍,宗緯峰會打。可他帶的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一群連旗幟和號令都看不懂聽不懂的民勇,一群刀槍都備不齊整,很多人還拿著木棍的農夫,宗緯峰見鬼了才會帶隊繼續留在舞陽縣。

    郾城已經敗陣,大部隊退往了陳州府,舞陽縣這裡要是一敗,盧氏營就是跑去方城也躲不掉陳家軍的追殺,還是陳州往許州去吧。

    宗緯峰使了一個漂亮的金蟬脫殼,將一幫子舞陽民團留在縣城外做替死鬼。

    這一日,盧氏營已經趕到襄縣了。宗緯峰突然覺得心理面一陣陣煩躁,就像有什麼事一樣。他並不知道,就在他帶部趕到襄縣的時候,盧龍帶著六百陳家軍也趕到了舞陽縣城外。

    「陳家賊怎麼會殺回來?郾城的官兵呢?」

    「他們都殺到縣城了,怎麼一點都沒聽到風聲?」

    「宗大人不是說官兵形勢大好,就要把陳家賊全收拾了麼?」

    「狗官。宗緯峰這個騙子。陳家賊隊伍嚴整,士氣高亢,怎麼是打敗仗的模樣?這明明是打勝仗了啊……」

    安寨鄉的大地主安守仁看著眼前一敗塗地,鼠竄狼奔的民團大軍,心中痛苦萬分,但是當他氣的噴出一口血後,破口大罵的卻是宗緯峰:「宗緯峰,狗官,狗官。我安家百年基業就因為這個狗官毀於一旦啊。」

    還有那八台鎮的林振聲,也是一副悔不能時光倒轉的模樣,林家跳出來『造反』,造陳家軍的反,現在陳家軍殺回來了,林家還能有的好麼?

    這一刻宗緯峰的形象在林振聲眼中直接污到了極點,「怪不得他前日帶兵去葉縣,原來是曉得了郾城的變故啊。他一字不漏,還讓咱們待在縣城城下,他這是讓我們死啊。」

    「這場大難,我林家如果有子弟逃出此劫,必要與姓宗的賊子,報此大仇。」

    宗緯峰要是知道自己被舞陽縣城下的替死鬼們咒罵了多少聲,他就不會因為心裡的一陣陣煩躁而小不寧了。他把整個舞陽縣的鄉紳都坑進去了,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他沒一頭栽死地上就是他命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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