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主宰江山 作者:漢風雄烈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1 23:58: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0 55848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2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是飛雷炮
    「該死!是飛雷炮」

    這名字清兵已經知道了。今天晚上,陳家軍從西南方向著手,連續破開了兩個分別偏西和偏南的清兵外寨營壘,然後陳鳴就很『盲目』的領兵猛打清兵主營。

    作為永瑞、福永等大佬中軍所在的清兵主營,那防禦力是要比外圍營壘要強上很多的,而且兵力充沛,人多勢眾。可防禦工事的力度卻沒什麼質的提高。再強的營壘也只是土木結構,對於飛雷炮來說顯得那麼的不堪一擊。

    飛雷炮,飛雷炮,飛雷炮的炸彈根本不是什麼炸彈,而是整個被拋投過來的炸藥包,巨大的威力往往能把胳膊粗的柵欄和一尺厚的胸牆像薄紙一樣輕易地『撕碎』。

    清軍營外還有溝壕,他們的防禦工事多少能給進攻的陳家軍製造一些麻煩,但簡單輕便又能快速移動的飛雷炮,在夜幕的掩護下能給發揮出的作用實在太巨大了,巨大的都超乎了人們的想像,超乎了清兵的心理防線。

    永瑞對這東西氣怒異常,如果沒有飛雷炮,黑燈瞎火的,清兵的營壘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被陳家軍捅破?而更讓他氣怒的是,明明陳家軍已經開始進攻主營了,清軍外圍的各個營壘卻繼續緊閉大門。陳家軍一個半時辰都沒有用就摧毀了清兵兩個營壘,鬼知道在軍寨增援主營的時候會不會半道上給陳家軍打成伏擊啊?

    夜色下爆發出全部戰鬥力的陳家軍把清兵外圍軍寨都給嚇住了。

    再說了,清兵主營前中後三大營相連,部署著上萬兵馬,如果主營被陳家軍這麼一撞都要經受不住的話,他們這些一個營頭一個營頭建立的小寨便是去巴巴的救援,又有啥鳥用?

    永瑞指望著福永,而福永看著西南角殺聲大作的後營,依舊不願意大肆的調動部隊,只希望襄陽城守營副將趙永吉能夠應對得到,將進攻的陳家軍打出營地去。當然了,福永至今沒有收到趙永吉的求援,也是他按兵不動的一大原因。

    鄧雲合身一撞,將對面的大盾撞外開來,露出了盾牌後的提盾清兵,他手裡的刀子順勢在那清兵的脖子上摸過,但是顧著了東就顧不著西。鄧雲殺掉了眼前這個提著厚實木盾的清兵,自己手上的藤牌也被其餘的清兵猛的搗中,本來腳下就沒徹底站穩的鄧雲幾乎是與被殺的清兵差不多時間歪倒地上。他都來不及看是什麼兵器搗著了自己手上藤牌。

    「哈!」耳邊響起了爆喝,鄧雲就覺得藤牌上的受力猛地一送。他一個翻滾站起,看到自己隊官高平山丟了藤牌用左臂緊夾著兩桿長槍,右臂揮刀劈砍猛剁。

    不知道什麼時候鄧雲班上的人已經與他脫開了一定距離,倒是平日裡為人嚴厲的隊官,戰場上表現出來了跟他平日為人一樣勇猛,鄧雲精銳猛進也不能甩開他。

    站起身來的鄧雲拎刀舞牌的就向清兵衝去,高平山鬆掉了胳膊下夾著的兩桿長槍,手中的刀猛地向前面投去,左手已經抓著了一根綴下的長槍。槍頭差著鄧雲的藤牌向著對面狠狠一插,呼吸之間便已經收回了長槍,對面一道三尺血泉就濺了過來。

    白刃拚殺,襄陽城守營不是陳家軍甲兵的對手,可趙永吉能一直堅持著不喊救援,這不是趙永吉腦殘,也不是趙永吉埋伏有暗手,而是陳鳴根本就沒對著後營全力進攻。他確實分出了不少兵力埋伏在黑暗裡,而且身邊還始終保留著親衛右營和坦克營。

    長矛挑刺,刀盾劈殺,真正被陳鳴拿來進攻清兵後營的力量只有一個營,一個完整的,如狼似虎的甲兵營。

    襄陽城守營再垃圾,靠著營寨裡的防禦工事和兵力的優勢,也能承受得起這一個營的衝殺。夜晚對陳家軍也一樣有影響,最主要的是他們是進攻軍營而不是野外,清兵營內的柵欄、拒馬和溝壕等等,讓他們從列陣而戰變成了零零碎碎以班排為建制的大亂戰,這在一定程度上消減了甲兵的威力。

    「永瑞這狗東西還真沉得住氣。」陳鳴狠狠地罵道,他的選擇看來是錯誤的。根本不應該直擊清兵的大營,而應該挨個挨個拔掉清兵外圍的『釘子』。一點點打掉清兵的士氣。

    隊伍已經殺進了後營,永瑞依舊按兵不動,陳鳴還敢繼續調動部隊全力攻打清兵後營麼?他也怕被抄了後路啊。

    甲兵從清兵後營退了出來,士氣略有下降,陳鳴都不用『內心』來感覺就能體會到。只不過這下降僅僅是士氣100到士氣80,總體來講還是很不錯的,比對面的清兵好多了。

    陳鳴沒有選擇掉頭回家,而是直接對另一處外圍的清兵軍寨發起了進攻。還是飛雷炮開路。

    早在這個東西被搞出來之後,陳鳴就覺得這玩意在夜裡的殺傷力會比白天還大。漆黑的夜色能夠給與飛雷炮最好的掩護,而輕便的重量可以讓他們隨時轉移,肆意的肆虐敵人。而以這個時代的大炮水準,根本對之不存在威脅。這種射程只有百十米的東西除了線膛槍無所畏懼。

    「該死!又是飛雷炮」

    永瑞說了一句差不多一樣的話,只是多了一個『又』字。

    陳家軍打掉了第三個軍寨,陳鳴才心滿意足的收兵回營,而清兵大營方向卻熱鬧了一整夜。他們要收攏三個軍營的敗兵,他們還要清點後營的損失。

    陳鳴覺得自己破三個清兵營壘能拿下五六百清兵,再加上後營的衝殺,清兵一千人的損失是不至於,八百人是少不了的。但陳家軍自身的傷亡又有多少呢?有一百人嗎?他現在還說不準。他只知道清兵後營的那一陣廝殺,陳家軍留下的屍首不會超過二十具。

    回到滾河南營後,陳鳴系統的梳理了一下這一夜的收穫,覺得自己就像有了bug一樣在跟清兵進行一場不公平的較量。飛雷炮配上陳家軍超強的近戰能力,相得益彰,相得益彰。陳鳴現在跟清兵玩夜戰,真真的要比白天優勢更大,比他所想像的最好的情況還要美好。

    這個時代的軍隊對於夜間作戰的抗拒和戒備心理,遠遠比陳鳴想的更重。

    ps:狀態不好。這章寫的好差/(ㄒoㄒ)/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3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兒科
    下半夜,廝殺聲停歇,滾河南岸終於安靜了。

    回到營地的陳家軍愉快的進入了睡眠,然後在第二天辰時陸陸續續的吃過早飯後,看著大營前方已經出現的清兵,沒有氣勢昂昂的列陣出營攻殺,而是在各級軍官的催促下帶好自己的一切鑽入了營地內的戰壕中。

    清兵根本不知道剛剛在滾河南岸立足的陳家軍,在修築起一座不錯的營壘之餘,還在營地內挖掘了一條條的溝壕。雖然這些溝壕並不深,也不寬,但從頭到尾都有交通壕相連接。

    「轟!給我轟!」

    清軍炮兵傾巢而出,永瑞在福永帶部出戰前,漲紅著一張臉,握緊著拳頭對他大喊,大喊。福永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他帶來了全部的九門大將軍炮,還有多達三十餘門的各類小炮。陳家軍的炮兵卻似乎還都停留在滾河的北岸,陳二寶帶隊正牢牢地守護著它們。

    「轟轟轟……」

    數十門火炮對著陳家軍滾河南營猛轟猛打,一溜溜的白煙化作了大片的『白雲』籠罩著清軍的炮兵部隊。從炮口中急速飛出的鐵彈將陳家軍的柵欄、胸牆一一擊碎,就好比昨夜的陳家軍一樣,手中沒有大炮的陳鳴一點也限制不了它們的發揮。

    佔地一個村莊大小的陳家軍宿營裡,一絲兒人聲都沒有。只有被鐵彈打破柵欄,打破胸牆,撕裂帳篷的轟隆。陳鳴這個時候正躲在一處防炮洞裡,狹窄的空間,污濁的空氣,可他臉上掛著的卻是很燦爛的笑容。

    轟吧,清兵盡情的轟吧。他正要看看,永瑞有多麼大的決心,竟然兵分兩路,向著滾河南北岸的陳家軍分頭進攻,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來堅定啊,可千萬別天不黑就灰溜溜的撤走!

    一個又一個的鐵疙瘩對於塹壕有個毛用。若清兵搞出來開花彈了,陳鳴還能擔心一二,而現在都是鐵疙瘩,他怕個鳥!

    滾河北岸。

    陳家軍炮營已經撤離了原先的炮兵陣地,陳二寶帶部留下護衛炮營,隊伍縮回到臨河而扎的北岸營地。清兵會在進攻南岸營地的時候同時分兵來端陳家軍的大炮,這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問題。

    滾河南北兩岸都響起了隆隆的炮聲,而且很奇葩的事是,北岸的炮聲屬於陳家軍,南岸的炮聲屬於清兵。

    「哪個還敢退?這就是下場!」英綬提著血淋淋的腰刀大吼著,就如一頭憤怒的雄獅在張牙舞爪。他的腳下翻滾著十幾顆腦袋,其中一半都是軍官。雖然這些綠營軍官的職務普遍不高。

    「殺光亂黨!」無路可走的荊州城守營無可奈何的『爆出』了他們軍人的『血性』,一個個大聲怒喝著反頭衝殺回去,但是清兵的陣列已經完全不成樣了。

    清兵後陣的鼓聲加快頻率,英綬臉上一副猙獰表情,陳家軍槍炮犀利的名頭他早就曉得嘞,荊州城守營想要真的攻破對方的營壘,只能加快接近的速度,加快士兵衝鋒的速度。還有,不能姑息士兵的死傷。只要能拿下陳家軍的大炮,死傷再多也是值得的。

    陳家軍北營正面,六門五斤炮在陣列前方二十步,他們前面還有一溜的虎蹲炮,左右則是數量眾多的兩斤炮、三斤炮。

    在炮兵陣地的左右,是兩個護衛隊,陳二寶營頭部署於炮兵陣地的後方。

    依舊是每個隊打一面旗幟,一個戰鬥建制打一面大旗。

    而且同南岸清軍炮兵陣地一樣,陳家軍炮兵陣地上空也完全被濃濃的硝煙覆蓋。然後又被風一片片的吹走。

    「距離一百步。炮口降低一刻,霰彈裝填。」

    每打一炮陳家軍的炮口就降低一刻,現在終於降到最低了。而炮彈也從鐵彈變成了近距離大殺器的霰彈。還有五門飛雷炮也時刻準備著發射,清兵衝鋒的序列很零散,士兵與士兵之間拉開了不小的距離,但是霰彈與飛雷炮依舊可以取得巨大的效果。

    如果清兵承受了霰彈和飛雷炮後還能繼續衝鋒,那麼等待他們的還有虎蹲炮,還有手榴彈,還有排槍。陳二寶手中的兵是不多,面對眼下人手是自己數倍的荊州城守營,他心裡卻沒有一丁點的恐懼。就因為北岸陳家軍的火力太強太猛,讓陳二寶自己都很懷疑,清兵的膽量是否真的能抗住一重重的打擊,撲殺到跟前來與陳家軍刀槍肉搏!

    清膛手清理炮膛之時。炮手和彈藥手、炮長等人合力將大炮的尾端抬起一點點,一快鐵板被填裝在了下面,將炮尾抬起了一些,使得炮口微微壓低。前面的裝填手將絲綢封裝的整裝炮彈裝入炮膛就是把火藥包與鐵彈、霰彈裹在一塊,跟最初的紙彈差不多是一個道理。然後清膛手用推彈桿壓實彈藥,炮手用鐵錐子從火門戳破外面包裹的絲綢,再倒好了引藥。

    一系列的復裝結束以後,清兵已經近到五十步了,炮手剛一退開,炮長便發出了射擊命令,炮手將點火棍上面的火繩湊到了火門上,轟隆的爆響聲中硝煙升起,炮架往後猛地一退。

    清兵陣營中已經到處響著慘叫聲,霰彈是自由散射,並不需要齊射,而且在幾十門火炮射出霰彈的同時,五枚飛雷炮也讓清兵吃盡了苦頭。

    對於這些快跑著進攻的清兵,陳二寶反而覺得他們是幸運的,如果這支清兵在北營面前再度擺出之前的隊列來,陳家軍炮營幾十門大炮先前的轟擊就不說了,隻眼下的霰彈就能像疾風暴雨摧殘幼苗一般將他們打得潰不成軍。

    火槍兵上前,他們的人數並不多,全部算上也就二百左右,可整齊的排射還是讓剛剛幸運的躲過了炮彈洗禮的清兵們一陣陣狼哭鬼嚎。

    震耳欲聾的爆響裡,成千上萬的鐵丸就是一張張巨大的漁網,在清兵的群體中盡情的捕撈著獵物。打偏的鐵丸在地面上爆起無數的煙塵,打中的鐵丸讓一個個清兵肉體噴出一陣陣的血霧,七八百名衝鋒的清兵至少有三成人以各種姿勢倒向地面,地面上充斥著無法抑制的慘嚎。待到兩百顆鉛彈在戰場上橫掃而過,殘存的清兵已經哭爹喊娘的向後逃竄而去……

    英綬是砍了十幾顆腦袋,還有幾個軍官,乍然一看很有震懾力。但對比北營陣前二三百人一起『撲地』的場面來就很小兒科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3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古怪【求收藏,各種求】
    【下週三更,一切為了收藏/(ㄒoㄒ)/】

    「協台大人,不把陳家賊的大炮打掉,弟兄們就是全死光了,也衝不上去啊。」

    「協台大人,您就是砍了我,也不能再讓弟兄們白白送死了啊。二三百人,那可是二三百人,弟兄們把隊列拉的那麼散,都一下被打倒了那麼多啊……」

    兩個帶隊的營官跪在英綬腳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們的身後是連五百人都不到的兩營殘兵。作為荊州這座清廷在湖廣大地唯一一處有著滿城與駐防八旗的重鎮的綠營守城營兵,兩個營官所領的營頭配置兵力是都超過六百的,此次出兵拉出來的人數也達到了五百人。兩個營就是一千人,而現在他們僅僅發起了兩次衝鋒,連陳家軍士兵人的面都還沒有照到,就損失如此之巨大。過半的傷亡數量直接讓兩個營頭徹底喪失了戰鬥力,讓後陣的荊州城守營餘部也心有慼慼,看著陳家軍滾河北營的目光裡充滿了恐懼。

    英綬可以砍小兵,甚至砍幾個把總,但面前的兩個都司他是沒權利也不敢砍得。否則兩營的殘兵怕是要出大亂子。鐵青著一張臉讓兩個都司起身,讓兩營殘兵滾到陣後去整頓,英綬終是還要正面直視眼前的難局的。

    永瑞、福永教給他的任務是趁機拿下陳家軍的北岸營地,除了他本部兩千人來,永瑞還給他了五百旗兵,以及鄖陽鎮的小兩千人。而且馬文傑不在北岸,他被永瑞留在了大營,這顯然是為了方便英綬來指揮鄖陽鎮兵。

    為了向鄖陽鎮表示自己的『坦蕩』,這第一陣英綬直接動用了自己的本部,這個舉動當即就贏得了鄖陽鎮綠營的尊重。而事實上,除了那五百荊州旗兵,荊州綠營與鄖陽鎮綠營在英綬眼中又有什麼質的區別呢?都不過一群炮灰而已。

    陳家軍的炮擊給清兵陣營裡剛剛湧起的士氣來了一次重創,但英綬也不是無能之輩,他在荊州綠營第一次潰敗的時候直接下辣手,砍了十幾顆官兵的腦袋,震懾了所有人。英綬用自己的態度得到了鄖陽鎮的一絲尊重,如果不是第二陣清兵敗得太慘太無力了,他現在調動鄖陽鎮兵馬進攻陳家軍,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切都被陳家軍突然爆發的強大殺傷力給破壞了。

    他們打出的不是鐵彈,而是無數個槍子一樣大小的鐵丸,陳家軍炮兵的每一炮都能打出成百上千顆鐵丸,然後這些鐵丸會在空中散成一張無比巨大的網,給予下方的清兵帶來無比沉重的殺傷。

    清兵的第三次進攻遲遲未來。陳二寶舉著望遠鏡看著對面的清兵陣列,嘴角上全是得意。

    「願賭服輸。你那第一營組建炮隊的時候,我給你挑最好的兵!」炮兵營營官黃靖亭一邊對著得意洋洋的陳二寶認輸,一邊用氣惱和不屑的眼神看著對面的清兵。這清兵白瞎那麼多人了,膽子那麼慫!

    始終處在大軍嚴密保護中的炮營,始終被陳鳴灌輸著大炮上刺刀精神的炮營,作為營官的黃靖亭腦子被洗了又洗,已經在用一種常態的內心感官以蔑視的姿態對清兵的『停歇』報以質疑和鄙夷。陳二寶卻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對清兵的心態瞭解的甚透,或是說對於『將領』的心態瞭解很深。現在這態勢,就是把他換到對面清兵軍將的位置上,他也不會、不敢盲目的發動第三次進攻。

    士兵死傷過多的時候,還在驅使著他們不斷進攻進攻,是會出大事的。

    清兵兩次進攻被殺傷了500+,尤其是霰彈,這種陳家軍剛亮出來的秘密絕招,近距離強大的殺傷力讓陳二寶本人都不寒而慄。如果這種炮彈被清兵得到……,陳二寶只要一想無數穿著鐵甲的陳家軍甲兵在鋪天蓋地的彈雨下割麥子一樣撲地,整個人就遍體冰寒,骨子裡滲透寒意。

    這東西是步兵的天敵。

    「清兵想擋住霰彈,他們只能用盾車。」最好還是在晚上用盾車一點點逼近北營。陳二寶聲音透著一股慎重,打『快攻』的清兵和打『陣地戰』的清兵,壓力完全不是在一個檔次的。「到時候除了飛雷炮,五斤炮也好,三斤炮、兩斤炮也好,全都構不成打的威脅。」

    「所以你要我天黑了後炮兵後移?」

    「當然要後移。前方炮位留下些木頭當幌子就行。」

    陳二寶說話中眼睛望向了南邊,北岸這邊不算什麼,即使陳家軍的這些大炮全部毀了也不算大事。作為陳家的高層,陳二寶很清楚陳家在火炮上的製造能力,他們擔憂的永遠是火藥的份量還剩多少,而不是大炮毀了沒有。一門大炮在陳家軍高層的眼中連一個小炮手的價值高都沒有,南岸,南岸才是重點。

    ……

    此時的滾河之南。

    陳家軍營壘前的福永還是下不定決心出擊,平靜的陳家軍大營在他眼中並不是一片無害的廢墟,而是一張等待著獵物送上門前,可以吞噬一切的大口。

    因為清兵的隆隆炮聲一點都沒有激起陳家軍大營的動靜。福永能一萬個確定陳家軍確實在這座營壘裡,可偏偏大炮的狂轟沒能帶起營地內一絲的響動。

    說句大白話,福永連陳家軍的一聲慘叫都沒有聽到,他當然會對炮擊的效果產生不確定了,產生嚴重的懷疑了。

    「軍門,不管陳賊是怎麼應對的,總要見見血。這樣轟下去可不是辦法。」提標副將周漣湊到福永耳邊小聲的說著。他也看到了陳家軍大營的古怪,很多的清軍官兵都看到了這種古怪,這種『古怪』還正在一點點吞噬著清軍的士氣。

    福永瞭然的點點頭,對面『氣氛』太古怪了,已經影響到了清兵自己的士氣。

    「齊總兵,不如你們興安鎮打個頭如何?」福永扭頭向興安鎮總兵齊健安說道。後者沒有生氣不情願,臉色沉重的點點頭,「卑職這就去安排!」陳家軍營壘裡的『古怪』影響到的不僅僅是小兵,連齊健安自己心中都極不安寧。

    齊健安回到興安鎮軍列裡,把任務一說,一幫大小軍官隱隱有些騷動,很多人臉上露著的就是不情不願。齊健安態度則很是堅定,因為他清楚,興安鎮與湖北兵是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壞事了誰也跑不掉!

    「田振,這次你們寧羌營上。不用什麼戰果,只要能探明情況,就是你的大功。」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4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動一靜【求收藏啊】
    【今天第一更】

    清兵大營內,留守的永瑞很快就接到了英綬傳來的消息。陳家軍又拿出來了新玩意,直接將清兵北岸『快攻』的打算給掐滅了。永瑞陷入了猶豫當中,英綬手下可是有四千多人的啊,嗯,不對了,現在要去掉500,只剩下四千了。這是清軍三分之一的兵力,進攻陳家軍南岸營地的清軍也只有七千人。英綬部是留在北岸繼續進攻陳家軍的營地呢,還是趕快撤回南岸來?

    南岸營地的情況也不妙。陳家軍彷彿消失了一樣,任憑清軍大炮猛轟,就是不露頭。永瑞最開始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很高興,以為陳鳴做了縮頭烏龜。但隨後一次次的快馬來報,『古怪』就像一顆被他吞進肚子裡的蛇卵,飛快的破殼、長大,然後一點點吞噬他的自信,撕咬他的心靈。

    這『一動一靜』真的要了他的命了。

    對於一個『太平將軍』來說,這種感覺完全是難以忍受的煎熬。他差一點就發命讓福永帶軍回營了。

    滾河南岸的戰局也好,滾河北岸的戰局也罷,全都陷入了僵局,全都是極端不理想。

    所有的壓力作用在了最前線的指揮官身上,也作用在了永瑞的身上,他精神都要崩潰了。以他的性格,如果一切都按他的心意來,永瑞會立刻帶著部隊撤往西平縣城,陳家軍要追來的話,他還可以退去汝陽。

    這只是一個太平將軍,怎麼能如一名真正的沙場老將一般老而彌辣呢?年紀五十歲的永瑞不是越來越辛辣的姜桂,而是一段隨著時間的流逝只會越來越腐朽的朽木。

    萬幸乾隆腦子沒有被驢踢,他知道自己這個遠房侄子的德性,所以點了湖廣提督福永作為永瑞的副將。乾隆是想給永瑞加上一層光環的,因為他這位皇帝的心中,四省出動了近四萬兵力的多路匯剿,不可能拿不下一撮反賊的。即便陳家軍在之前蹦跳的很高很歡。

    可這趟匯剿進行到現在,卻成了對永瑞的一種折磨。這位將軍大人連官聲很一般很一般的陳輝祖都不如,此刻已經再次殺到郾城的陳輝祖,永瑞給他的命令是要他全力進攻郾城縣城,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郾城。切斷陳家軍的後路!

    陳輝祖很清楚面對的防禦工事有多麼的堅固無比,郾城守軍也不可小覷。陳輝祖很清醒的意識到,短時間裡不要說拿下郾城縣城,就是要對縣城縣城構成真正的威脅,都是必須要付出血的代價的。但他神態輕鬆的下達了進攻命令,並且做到了對隨後安徽綠營鄉勇之傷亡視而不見。

    陳輝祖是湖南人,前兩廣總督陳大受之子。他現在在安徽當官,之前在河南在京城裡當官,他在感情上才不會顧惜、憐惜手下的安徽子弟兵呢。在必要時候,比如現在,他就毫無負擔的用人命和鮮血染紅自己的頂子。

    而永瑞的表現連陳輝祖都不如,無時無刻的煎熬,讓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滾河北岸。

    「什麼?」英綬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誕的奇聞,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如果他不是永瑞的戈什哈,也確確實實拿來了永瑞的手書,英綬能一刀劈了他。竟然要他撤兵,撤回南岸去!這不是扯淡的麼?他們四千多人渡滾河來到北岸是容易的嗎?他們是為了打掉陳家軍的大炮,截斷陳家軍的後路來的。現在只不過撲了兩次衝鋒,永瑞竟然要他撤兵,「只因為自己派回去的信報嗎?」英綬由不得不如此懷疑。

    畢竟永瑞是個什麼德行什麼水平的人,英綬是很清楚地,見北岸戰事進行的不順利,召回他們這支人馬是很有可能的。但就英綬本人卻實在無法接受這一命令,不拿下北岸的陳家賊兵營,南岸即使有大的進展也沒什麼用處的,大不了陳家賊還能調回北岸來。有眼前的這支賊兵火力接應,陳家賊往來滾河兩岸安全的很。

    「大人,快進撤兵吧。將軍大人都急壞了。福軍門在河南岸打的也很……不順利。」永瑞的戈什哈或許不會忠心耿耿,但一定很會看臉色。眼見英綬氣的都要握刀把子了,忙壓低聲道。

    憤怒的要噴火的英綬瞬間一盆冰水淋頭,神志恢復到了冷靜。「不順利?有多不順利?」並不知道南營戰場的『古怪』的英綬,根本就沒想過福永一路的進攻會有阻礙。

    這是大白天,現在是白天。陳家軍的大炮又落到了北岸,有大將軍炮助陣,英綬很難想像清兵會吃虧。

    「回大人話,具體是怎麼樣的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陳家賊滿營的人彷彿消失了一樣,大將軍炮像是並沒給賊兵造成多大殺傷。可古怪的是,那賊兵開始的時候確確實實就在營地裡。」戈什哈說著臉上還流露出一股深深的不解。但這並沒吸引到英綬的眼神。

    戈什哈的這句話讓英綬整個人都掉進了冰窟窿一樣,腦子裡迴蕩的全是『沒給賊兵造成多大殺傷』,『沒給賊兵造成多大殺傷』……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白日的戰場清兵也拿陳家軍沒法子了。

    到了晚上,到了晚上,白天無法給敵人實質性殺傷的清兵,就很可能還要受到陳家軍犀利的反擊。不說這反擊能帶來多大的殺傷,就算跟昨夜裡的力度一樣吧,缺少了英綬這三分之一人馬的清兵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也是無法預料的。

    ……

    清兵的後撤,陳二寶與黃靖亭很快就得到了匯報。陳家軍的騎兵營留有兩個隊在北岸,清兵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下。雖然他們從沒發起過進攻。

    「竟然退了?」黃靖亭對清兵更加看不起了。陳二寶則趕緊讓快馬回去馬隊,「告訴你們隊官,密切監視清兵的一舉一動,但不要輕易發起攻擊。」陳二寶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臉上浮露著凶意:「清兵要是準備退到南岸去了,咱們瞅機會給他們一下。」

    不讓馬隊貿然進攻是因為馬隊的人數太少,殺傷力不夠,到時候戰果不大反而讓清兵有了更強的戒備。在陳二寶眼裡,要給清兵一次痛擊,是需要動用北岸陳家軍全部的力量的。

    「準備派人稟報大都督。」過河的清兵佔了他們總數的三分之一,英綬的動向,陳鳴可是不會也不敢疏忽的。

    滾河南營前,三百多清兵正一步步的向著空營一樣的陳家軍營地逼近……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4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違背認知【求收藏】
    【推薦一本小說,文青類華娛王大倫的演藝生涯,個人感覺很好】

    二十三年後歐洲的倫敦。那時已經滿頭白髮,步入人生暮年的永瑞在自己口述,孫子提筆記錄的回憶錄中極其懊悔的道:我真不應該把北岸的部隊拉回大營,那對滾河之戰沒有半點幫助。我應該給英綬最大的支持,支持他打掉陳逆的北岸營地,即使不能繳獲他們的大炮,用陳逆的大炮來轟擊陳逆的滾河南營,也可以乘坐著漕船對陳逆北營的後背展開進攻。

    我承認陳逆當時的力量確實不是13000官兵可以消滅的,即使英綬拿下了陳逆的北營,他部也會受到慘重的損失,再去進攻陳逆的南營,能夠產生多大的效用很值得懷疑。但拼盡全力的進攻至少能給陳逆重大的殺傷,能夠讓陳逆在擊敗官軍之後,也無力打穿南陽府,打進鄖陽。大清的命運一定會因此而改變……

    ……

    時光走到更遙遠的20世紀、21世紀,永瑞的這本回憶錄手稿打出世的第一時間,就始終留在了盎格魯撒克遜人的大英博物館中,並且成為了後世很多歐洲歷史學者研究18世紀晚期中國皇朝革新之變的重要依據。

    因為這些白皮的傢伙們始終在叫囂《清史》的不可信,就像當年的陳鳴以《明史》不可信為由組織大批人力重修《新明史》一樣,歐洲的白皮不管從歷史角度出發,還是打現實出發,從來都是以宣揚滿清為己任的。他們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自己很多信誓旦旦的結論,其依據都是打永瑞這種流亡海外或是歐洲的滿清遺老『口』中說出來的。

    當然,乾隆三十二年八月初的滾河清兵大營裡的永瑞,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安全起見』究竟有什麼不對的能讓今後的自己後悔餘生。就連北岸組織人馬退回南岸的英綬都不再抗拒這個命令,也就是說英綬已經接受、認可了這個命令。

    這些對大清的江山充滿自信的八旗子弟,根本想不到隨後的時間裡飛速壯大的陳家軍會給他們帶來了多少深夜裡驚醒的噩夢。

    「殺」

    陳二寶高聲呼喊著,騎著低矮的騾馬的陳家軍馬隊將斷後的清兵撕碎,席捲而來的第一營將碎掉的清兵部隊徹底吞吃肚中。陳二寶滿臉的意猶未盡,但對於河岸邊的清軍大部隊,他還真不敢招惹。如果在他帶兵衝擊河岸清兵的時候,對岸或是河裡船上的清兵從左右靠岸,包抄過來,悲劇的就該是他了。

    英綬部損失了七百人,對於一支四千多人的隊伍,一成半的傷亡讓清兵們士氣低沉。更何況他們很多人都已經知道南岸的戰鬥進行的並不順利。

    一個人知道的秘密才是秘密,那個永瑞的戈什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捅破了消息,這個消息就不可能再瞞得住。從營官都司、游擊,到汛官千總、把總,然後是更小的外委把總、外委千總,最後是成百上千的士兵,清兵們要是能士氣高昂才是怪事。

    此時的滾河南營。百十個殘兵敗將跟被野狼追逐的兔子一樣,慌不擇路的從營地裡跑出來。他們完成了任務,寧羌營的綠營兵看到了陳家軍營地內那一條條縱橫交織的溝壑,但是他們的boss田振,永遠留在了營地內。他被一顆手榴彈炸傷了腿,然後被一刀砍去了腦殼。

    聽了寧羌營殘兵稟報的齊健安和福永、昌軒等人全都面面相覷,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人可以鑽到地底下來躲避炮彈。這是有違他們認知的一件事。

    火炮在中國戰場上已經出現了幾百年,如何去抵擋他,明清兩朝的軍隊和義軍都有一個相同的選擇強硬的工事。就像一次次出現的盾車,就像陳家軍在郾城和臨汝鎮所做的,就像他們更早時候的鳳凰台那般,都是在用牢不可破的工事抵擋炮火的一切轟擊。

    可現在陳家軍鑽到了地下了,就像一堆老鼠一樣藏到了地表之下。

    福永、齊健安、昌軒、趙永吉都不是白痴,只要腦袋裡想像起來,就立刻理解了這一招的作用和原理。可以用『原理』這個詞來說吧,反正他們都理解了為什麼鑽到地下能夠躲避炮彈。

    那麼他們又該如何化解這一招呢?

    靠著鐵彈真的威脅不到溝壕裡的陳家軍,那麼大炮繼續轟擊也沒有啥作用了。福永他們又該如何對付眼前的南營呢?幾個人思來想去,似乎只有靠人。

    「福軍門,直接強攻可不是什麼好主意……」齊健安這麼的說。一旁態度像來強硬的荊州副都統昌軒也不吱聲了。【我覺得叫福永福軍門是不對的,他又不姓福。這就跟電視劇裡喊和珅和大人一樣的怪異。或許清末的時候會這麼喊,但乾隆時候……,鬼知道哦。可要是綴他的老姓,就更不順了。想想還是福軍門的好,至少順嘴】

    「軍門,以卑職見,我們還是回大營,趁著天亮,加固營地……」昨天夜裡吃了大虧的襄陽城守營副將趙永吉跟著說道。

    福永眉頭緊鎖,眼睛裡全是糾結,心頭間不知有多少個念頭瞬間裡轉過。

    「報,報軍門。將軍大人已將北岸部隊撤回,現在正命馬鎮台帶部前來支援!」

    在福永正是糾結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增援讓局勢有了新的轉變。

    ……

    郾城。

    二次殺到這裡的安徽綠營並沒有重蹈上一次的覆轍,陳輝祖直接從縣城的東北角殺入,避開了那座讓他牙疼的炮壘,攻到了郾城城下。可是殺到了郾城縣城外頭的安徽綠營依舊不能對縣城直接造成什麼威脅,郾城作為陳家軍的防禦支點,他們在郾城內外修築有完整的防禦工事和體系。

    而且陳鳴大軍打這裡南下,還留下了一部分的後勤部隊。

    郾城作為陳家軍的重點防禦所在之一,陳鳴唯獨在這裡佈置下了兩個炮隊,反正陳家軍有的是大炮。倒是炮手的培養比較緩慢,這裡的炮兵全部是一老帶一新。兩個炮隊一個在城外,一個在城頭。配上守軍本身就有的虎蹲炮和手榴彈,陳洪濤所部的火槍兵縱然很少,防禦力量卻也不是清兵三兩口就能啃得動的。

    「把擅自後退的民團練總給我砍了,重新整頓,繼續進攻……」又一波攻勢敗下陣來,陳輝祖根本不在意部隊死傷了多少,輕描淡寫的道。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5
第一百六十章 旗兵棉甲【求收藏】
    【今天第三更,明天繼續三更,求收藏】

    滾河南營。陳家軍營地裡,一場血腥的廝殺已經走到了末尾。得到了馬文傑帶部支援的福永向著南營發動了一場規模浩大的進攻,直接動用兵力超過三千人。陳家軍飛雷炮的轟擊和火槍的攢射都沒有阻擋下清兵的這一次衝鋒。

    清兵人數太多,而陳家軍被一條條溝壑分割著,無法組織起來所有的火器力量。

    且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福永向著戰場繼續投送了兩個營頭,以及一批荊州旗兵。但這一切並不能讓他贏得一場渴望的勝利。

    高喊著『虎虎虎……』的陳家軍將士,挺著刺刀、長槍,執著刀盾或是斧頭、鐵錘重兵器,披掛著胸甲、鐵甲的他們,用自己強悍的勇武擋下了清兵的這次猛撲,並且就要擊潰了他們的這次攻擊!

    坦克營保持著平直完整的陣線如牆而進。在溝渠一道又一道的滾河南營,如此平直的線路一共只有兩條,中間用一塊塊結實的原木排搭過溝壕上頭。

    一部分清兵在軍官們的嚎叫聲中奮起餘勇,同樣大聲吶喊,後排的長槍紛紛放平,往陳家軍迎去。他們指揮已經陷於混亂,一部分在退縮,一部分仍然留在原地抵抗,陣列變成了不規整的鋸齒一般的形狀。

    兩股青色與紅色的洪流迎面而來,蔣魁死死盯著他正面二十步之外的一名八旗兵,兩人都是手執長槍,那名穿著棉甲的八旗兵在進入十步之後突然加猛衝過來。蔣魁也毫不避讓,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手中長槍猛地刺出,他和另外一名隊友同時刺中那名旗兵的棉甲胸口位置,同時他的胸口也被旗兵手中的長槍狠狠扎中,槍尖出刺耳的鋼鐵摩擦聲,但並不能一舉刺進去。而旗兵自身披掛的棉甲卻不能像蔣魁胸口的那一塊鐵殼樣堅硬,兩根長槍雖然受到了阻礙,但槍頭藉著衝擊的慣性還是順利刺穿了棉甲,破入那名旗兵的胸膛。

    這名旗兵被兩人合力推動著向後退後兩步,手中的長槍已經丟掉,雙手抓住兩根槍桿,嘴巴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面容已經完全扭曲。蔣魁兩人一起抽出長槍來,旗兵立即頹然倒地。

    蔣魁旁邊傳來一聲慘呼,他們班的一名刀盾兵被一支長槍刺中了小腿,蔣魁踏前一步,長矛迅疾刺出,收割了那一名旗兵的性命。只是他剛剛收槍,那旗兵身後又沖出來兩個提著單刀的綠營兵,蔣魁迅速將槍桿在臉面前一橫,架住了迎面劈來的單刀,身邊的戰友長槍直刺利索的結果了一人,蔣魁把只剩下一口的單刀架開,就想揮槍刺殺,結果側面響起了一聲槍響,剩下那名綠營兵的腦瓜都被手銃槍子打碎了一半。

    費揚阿雙手握緊大刀架住迎面刺來的長槍,頂著長槍兩大步迫近對面的陳家軍士兵,在他還來不及退的時候,左臂揮肘狠狠砸中那陳家軍士兵的臉上,後者鼻口全是鮮血,手中的長槍掉在地上,整個人像喝醉了一樣踉踉蹌蹌,卻下意識的努力挺正身姿不去倒下,被兩大步追上的費揚阿一刀劃過了脖子。

    這是費揚阿斬獲的第三人了。自小練就的武藝在戰場上給他帶來了回報。陳家軍士兵脖子上哧濺的鮮血滴到他的嘴邊,費揚阿伸出舌頭舔了舔,臉上佈滿了猙獰。他剛要再大步邁出,去追尋下一個目標,一隻長槍從斜處裡刺出,正中他下身裙襬露出的小腿。劇烈的疼痛讓費揚阿大叫了一聲,人一個趔趄停頓下來,他虎吼一聲,順刀猛地砍向下面的槍桿,將槍桿一刀斬斷。可攻向他的陳家軍並不是一個,而他的身邊卻沒有足夠的同伴替他遮攔,一根長槍直刺他胸膛,費揚阿順著揮刀的勢頭就地一個翻滾,敏捷的躲開了這一槍,可他還不等起身,一根長槍已經刺中了他的手臂,接著一股嗚嗚的破風聲傳進他的腦袋,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戰場上真的有力敵百人的猛將嗎?陳鳴對戰爭瞭解越深就越懷疑,個人的勇武在有組織的士兵面前,太廉價了。

    不論旗兵還是綠營兵中,都有奮勇拚殺之人,都有精通武藝之人。可他們都不能阻擋住自家兵馬的崩潰,不能阻擋住陳家軍的推進……

    南營重新恢復了平靜,半個營地鋪滿了屍體,還有一些呻吟著的傷兵。

    絕大部分的陳家軍將士重新回到了溝壕裡,只有少少的一部分在搜尋著未死的戰友,以及綠營兵和旗兵。

    陳鳴面前擺放著幾套旗兵的棉甲,這種看起來就讓人流汗的甲衣正被幾個親兵用刀子割開。

    「怪不得有的一槍扎穿,有的挨了那麼多刀都還生龍活虎……」自始至終對清朝八旗的棉甲都報以懷疑態度的陳鳴這一刻收穫了自己的答案。那滾滾不惜的貪腐大軍不僅侵蝕了綠營兵們的武備火器,荊州駐防旗兵這種我大清的主子也免不了受害啊。

    那件明顯要比一旁的棉甲沉重很多的甲衣,裡頭鋪墊著一層層被壓得死死的棉層,也真正的內襯鐵片,外用銅釘,真的很堅固。那麼多刀砍的痕跡,沒有一次砍透的。就是槍刺,也沒能一舉建功。

    俗話說:寧中三箭不挨一刀,寧挨三刀不挨一槍。長槍是冷兵器肉搏戰中的大殺器。這件棉甲被槍頭紮中了兩次,只有第二次真正的將棉甲刺穿,可也只是小小創傷了棉甲的主人。內裡流的血跡只有碗口那麼大,顯然不是多麼大的傷口。這件棉甲主人真正的致命傷來自正胸,他被手銃轟中了心口位置。

    而一旁的另外三件棉甲,一件質量遜色第一件棉甲一籌,依舊能抵擋刀砍,其主人死在了槍刺下,還不失為一件不錯的甲衣;再有一件就差勁了很多,棉甲的主人被亂刀砍成了血葫蘆,幾乎刀刀都可以破甲;最後那一件棉甲的主人是被手榴彈直接炸死的,甲衣重量最輕,剝開之後只能從中找到少少的幾塊鐵片。

    「我就說麼,清軍武備質量要降肯定是全降,沒道理八旗的棉甲還能跟入關時候一樣……」這一仗死的旗兵數量怕要上二百,有點多過陳鳴的預料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6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心散了
    【今天第一章,繼續求收藏……】

    清軍大營,永瑞軍帳中,一群軍中大佬全都閉口不言,氣息沉寂的很。

    永瑞愁苦著一張臉,一雙眼睛盯著福永,盯著昌軒,盯著馬文傑,盯著齊健安……

    如何遏制陳家軍夜晚的進攻是連福永這些老將都破解不了的難題,他這個『太平將軍』就更不用說了。永瑞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只能把希望放在手下身上。

    可是大帳裡的這些人,他們都想不出用什麼法子來阻擋陳家軍夜間的進攻,白日裡的那一場攻殺,很直接的讓清兵全軍直面伸量了一把陳家軍的肉搏能力,現在清兵全軍的士氣低沉不已。

    自己的對手擁有超強的肉搏戰力,配合著威力巨大的飛雷炮,這夜間的仗簡直沒法打。

    但大帳內的這群人在天色徹底黑暗下來之前,必須拿出一個確切的防禦法子來,再沒辦法也不能像昨夜那樣的被動了。

    天空中繁星點點,月亮只剩一個月牙,如一葉扁舟掛在天邊。算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也是一個夜戰的好機會。

    陳家軍隊伍裡很少有士兵得夜盲症,他們日常伙食裡雖然不可能整日裡豬肝、羊肝、雞肝、牛肝的,但胡蘿蔔、菠菜、油菜、薺菜、馬蘭頭等等,在這些適當的季節裡,這些蔬菜、野菜都會經常出現在士兵們的飯碗裡。陳家軍得夜盲症的比例要遠遠小於清兵。

    時間走到戌時末刻,換成21世紀的24小時制,就是快要晚上九點了。陳鳴帶著隊伍開出了滾河南營,並很快就與外頭的黃子韜部取得了聯繫。黃子韜帶領的偵察兵可是陳鳴打夜戰不可或缺的助力,夜色裡隊伍不想被坑的話,偵查工作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

    就在夜色來臨的這大半個時辰裡頭,三支清兵開出了大營,他們的位置被偵查部隊早早的確定,甚至人數都摸出個八九不離十。

    陳鳴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打一打距離最近的那一支清兵,人數似乎只有少少的一個營頭,五百人都不到。不過這支清兵跑路的速度似乎很快,當他們察覺到陳家軍向他們殺來的時候,掉頭就向反方向逃去。陳鳴心裡『感覺』著清兵士氣並不高昂,也就沒放在心上,大軍直接向清兵大營殺去,結果偵察兵來報,那支逃跑的清兵又回來了!

    「大都督,清軍這是想用偏師牽制我們啊。」教導旅的營官不是白痴,親衛右營的陳大偉和坦克營的石猛也都能看出清軍的算盤。他們就是仗著兵多,放一部分在外頭好牽制陳家軍對其大營的進攻。

    要是白天出現這種情況,騎兵營立刻就能教他們重新做人,但這是晚上,陳鳴才不會拿馬隊冒險呢。滾河南岸都是田野,縱然戰爭讓農民遠離這裡,雙方的交戰也毀掉了大面積的農作物,但田地裡剩餘的梗茬葉蔓,還有田地間的溝渠乃至田壟,對馬隊都是要命的危險。

    陳鳴手中的戰力只有三千人,其餘兵馬留在南營了。兵力本就缺少的他兩次分兵【北岸】,可用戰力就更少了。清兵出來了三股人馬,合力接近有兩千人了,如果猛地衝過來,陳鳴光留下一個親衛右營都有不夠用,坦克營也要握在手中壓陣,那樣可用於進攻的兵力就只有兩千人了。

    兩千陳家軍,對上四倍於己的敵人,還是在對方的營壘裡,陳鳴可沒什麼把握能一舉將清兵打崩。看來今夜他的目標要有所改變了,應該繼續給清兵施壓,給清兵殺傷,讓他們的軍心士氣更加的低靡低沉。明天,或是後天再找機會一舉將之擊破。

    陳洪濤在郾城傳來了消息,陳輝祖打的很賣力,他部給進攻的安徽清軍不小的殺傷,但自身壓力也相當的大。火藥耗費量直線上升,而且士兵多有疲憊。

    一句話,陳洪濤在郾城還能支撐得住,但要他來打敗陳輝祖帶領的安徽清軍,是不太現實的。他現在都想從城東的炮壘裡調人回援了。

    ……

    黎明到來,漆黑的夜空變成了深藍色,天邊泛著一抹光了。

    陳鳴遙望著一片狼藉的清兵大營,鼻子還能隱隱的嗅到一絲血腥氣,今夜裡戰爭沒有結束,但戰局的優勢已經完全被他掌控在了手中,什麼時候徹底的擊敗面前的敵人,只需一個很短暫的等待。

    兩天,或許是三天……

    清軍眼下人馬依舊遠超過陳家軍,但他們軍心已經散。13000人的大軍,一連串的戰鬥後現在剩餘的兵力則絕對不足10000人,死傷已經超過兩成,今天晚上陳鳴要再來這麼一次的話,他們的傷亡比率就能超過三成。清軍現在還有軍心鬥志麼?在陳鳴的『感覺』中,清兵現在的士氣低落的就像天空的浮雲,風一吹就散開了。而陳家軍的士氣依舊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

    這天上午清兵沒有再出營來炮打陳家軍,他們營內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執。反倒是對岸的陳二寶、黃靖亭,送了一批小炮過河來,還有對岸的馬隊。陳鳴吩咐陳二寶,他的第一營要時刻準備著回援郾城。

    南岸的戰鬥已經用不到第一營加入了,儘早的回歸郾城,守好地盤,陳鳴更放心更安心。

    到了下午,陳鳴接到偵察兵的緊急來報:「大都督,清兵出營往南走了。」真的是讓他都吃了一驚。清兵竟如此果決?

    陳鳴並不知道,上午的時候清軍各部軍頭之間發生了一場很激烈的爭執,而這場爭執並沒得到讓人信服的決策,但它讓永瑞徹底喪失了信心。

    人心都不齊了,還如何打得過亂軍?永瑞下定了決心撤兵!

    他的一聲令下,九千餘清軍拋棄了手頭的全部輜重,連那九門寶貝一樣的大將軍炮都顧不得了,所有人輕裝上陣,向著南面不遠的西平縣城疾奔去。

    清兵大部隊出營南去,偵察兵立刻把消息報給陳鳴,陳家軍營地中的擂鼓聲和號角聲頓時響亮。「告訴黃子韜,到清兵營地裡去看看,看都有什麼東西留下了。」九門大將軍炮陳鳴是不稀罕的,也不覺得清兵真的會白痴到把大炮完好無損的留下,但是火藥陳鳴就稀罕了。清兵的火藥配方並不差,只是沒做到顆粒化,時間一長硝、碳、硫磺分層,威力自然大減。清兵自己搞不到是什麼緣故,陳鳴則門清。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6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收元教鄭之倫
    【今天高考呦,940萬……】

    禹州,盧氏營。

    作為一個南陽鎮的營頭,宗緯峰他們卻似乎忘記了什麼,在陳家軍從許州退去之後,這群殘兵敗將牢牢地盤踞在禹州不起身,甚至不向開封城報一聲道。而開封城裡的阿思哈這個節骨眼上早顧不得盧氏營了,他正在全力的找人托關係,好讓人在皇帝面前給他美言幾句。

    阿思哈主要鑽營的是富察氏家,孝賢純皇后是死十好幾年了,乾隆皇帝第二任皇后那拉氏都已經掛了,但富察氏一門榮耀依舊。傅恆少年平步青雲,這些年為軍機處領班大臣,一等忠勇公爵位,在平準噶爾之後,乾隆甚至要再次授傅恆為一等忠勇公,傅恆在平金川之役中已獲一等忠勇公爵位,再次封公,實屬殊典曠恩。

    阿思哈早年任軍機處京章,與傅恆打過一些交道,只要傅恆能在在皇帝面前給他說兩句好話,阿思哈覺得自己真就不用去新疆吃沙子或是到東北受罪的。全身心關注著北京的阿思哈那裡還有閒情雅緻去招呼『盧氏營』?

    盧氏營便跟禹州一樣,在此刻的豫中地區成為了一個被各方『遺忘』的所在。

    而禹州官府和當地的士紳民眾,對於這個死皮賴臉盤踞在自己家地頭的外來戶就很不歡迎了,搞得宗緯峰還不得不亮了一次肌肉,這才從官府手中又得到了一批糧餉。

    時間就要進入八月,秋天來了,清兵換裝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可是禹州官府還沒有露出一丁點要為他們辦好秋裝的意思。宗緯峰這幾日就在為這個問題發愁,他可不想把報告打去開封府。最好省城的大老爺們能把他們盧氏營當成之前的禹州,一塊忘記。

    幾次被拉做炮灰的經歷讓盧氏營上上下下對開封都充滿警惕,誰都不想死,所以誰都對開封的大佬恨恨的。盧氏營的綠營兵當然想回家,雖然他們的老巢還沒被陳家軍佔據或是威脅。因為盧氏縣的地勢太過奇葩,完全被叢叢大山所包裹著。位置在河南省西部邊陲,與陝西省的洛南、丹鳳、商南三縣接壤,橫跨崤山、熊耳山、伏牛山三大山脈,以熊耳山為界,南部為長江流域,北部為黃河流域。陳鳴對著這個時代的地圖倒也分不出哪裡是崤山、熊耳山,哪裡是伏牛山,但在陳鳴攻佔河洛之前,陳家軍威脅不到盧氏卻是千真萬確的。

    盧氏營的綠營兵們想家,可他們又都曉得,這個時候返回盧氏那是自己找不自在。省城的大佬肯定不會放過自己這二三百人的。河南綠營被陳家軍打的淒慘了,自己這二三百人再小對於急瘋了的某些人來說也是塊肉。與其又要去頂缸給河北鎮、開封城守營或巡撫標營的人馬當炮灰,還不如繼續的窩在禹州,舒舒服服的過小日子呢。所以他們還扒拉著一起逃來的民勇,也不讓他們回家。

    打定了這樣主意的盧氏營怎麼可能被禹州的官府一趕,就拍屁股走人呢。

    就在盧氏營在禹州跟當地官府鬥智鬥勇的時候,距離他們並不遠的許州,黃安已經驅趕著戰俘一點點的修築起一座新的許州城了。就像取得勝利的北線一樣,戰線推進到彭婆鎮,臨汝鎮成為了後方,守衛壓力大減。襄縣現在也被許州取代了戰略位置,這座新的許州城在日後將會代替襄縣成為陳家軍的又一個戰略支撐點。

    為了盡快構成防禦體系,陳家軍都公開的招募工人了,而如此動靜,與許州只隔著咫尺之遙的禹州竟然無有一絲信報送到開封城裡。

    自從陳家軍戰起,禹州藥材市場的生意大受影響。特別是陳家軍攻取周家口以後,禹州的藥商幾乎都要絕望了。但是世界就是這麼奇妙,一夜間峰迴路轉,陳家軍第一次打下許州後對禹州卻是秋毫無犯,禹州的藥材市場的行情還隨之有了一次大幅度回暖。

    禹州人和那些在禹州做生意的外地商人,都清楚這是因為什麼。沒誰去義憤填膺怒髮衝冠的跑到州衙大罵地方官通賊,所有人都是瞎子吃餃子心裡有數。誰讓他們是商人呢?而且很多人還是出身山西的晉商。

    他們的老祖宗在一百多年前為了銀子把自己的祖宗和朝廷都賣了,現在的他們一樣能為了銀子把滿清朝廷放一邊。只要能賺錢,只要陳家軍能遵守諾言不進攻禹州,不去損害他們的利益,這些商人管他客戶是誰呢。只要有白花花的銀子到手,他們什麼也不管,不在乎。

    沒人知道經常在禹州進進出出的那個中年人會是陳家的核心人物,陳鳴的十堂叔陳益。化名黃品的陳益在禹州已經往來很多趟了,更是不少禹州藥材商人的坐上貴賓。所以在陳益來到宗緯峰面前的時候,宗緯峰雖然對之很客氣鄭重,卻也只把陳家當成陳家軍的普通人物。

    這次陳益來見宗緯峰是給他送銀子的,八百兩銀子,足以為盧氏營解決當務之急。而陳益的要求就是,最近陳家軍要從禹州走一大批貨到許州,盧氏營要全程護航,確保這批藥材安然抵到許州禹州邊界。

    當天晚上,陳益便神秘的消失在了無數雙眼睛的監視之下,沒人知道他已經乘坐著一輛很普通很普通的馬車進到了城外一家似乎也很普通很普通的地主宅院裡。

    「哈哈,陳先生遠道而來,鄭某人有失遠迎,失禮,失禮了。」一個很富態很富態的中年人從房間裡迎出來,看年歲他要比陳益大上幾歲。而且也知道陳益的身份,但面對著陳益卻一點都不低三下四,表現的很有派頭。

    「豈敢豈敢,鄭教主客氣了。」陳益像看到了多年不見的至交好友,眼睛都眯縫一條縫了,臉上笑容那叫一個甜膩。

    這位可是收元教禹州這一畝三分地的教首啊,從高祖一輩就在禹州紮根落腳了,早些年官府都知道禹州有個鄭家,但就是抓不到,根本不知道鄭家在明面上的身份。

    如今陳家軍也有求於他們,鄭家在禹州上百年的經營,關係錯綜複雜,根深蒂固,在社會上是很有能力。

    雙邊房間裡坐定,陳益開門見山,讓隨從將抱著的四個小箱子打開,「鄭教主,這就是訂金,足可兌換5000兩銀子。」四個小箱子裡全是一水兒的金銀首飾,件件擦拭的乾淨整潔,明晃晃的,打開的一瞬間能晃花人眼。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7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征伐江山【求收藏】
    【求收藏,各種求……】

    鄭之倫作為收元教禹州一帶的教首,自身的『境界』早已經超脫神棍這一階層邁向鄉紳富翁了。有清一朝的秘密教會中,當然有以反清為宗旨的,陳鳴熟知的川楚白蓮教大起義就是其一;可也有很多是以『人生享受』為宗旨,比如陳益面前的鄭家。

    鄭家傳教就是為了斂財,這一現象在有清一朝的秘密教門中很常見,甚至一些『教主』家族都暴漏公開多少年了,滿清官府都曉得清清楚楚,也不會去抓他們,而是讓他們活得滋滋潤潤。

    這就像禹州官府,像盧氏營與陳家軍的關係一樣,黑白並不是都真正的涇渭分明的。

    收元教禹州教首的位置在鄭家代代相傳,鄭之倫從祖輩起,就已經過上了體面的鄉紳生活。他們不會打打殺殺,要知道禹州這個直隸州在滿清官府的評價中是『沖繁』。

    地處要沖,地當孔道;政務紛紜,政務繁忙。是所謂『沖繁』也。

    禹州不比汝州,汝州在滿清朝廷的分檔中是『繁難』。下屬五縣,郟縣、寶豐、魯山三縣都是單單一個『難』字即民風刁悍、命盜案多謂『難』!

    所以陳家軍能夠從汝州招攬下最根本的家底,而在禹州這塊富裕之地經營了百年的鄭家,論起武力卻是那樣的不堪一提。

    鄭家具體有多少家當外人根本不知道,陳益雖然找到了門,但也不清楚鄭之倫明面上的身份姓甚名誰,在暗地裡的傳言中,鄭家的主要收入有兩大塊,一是傳教所入;二就是其所做的那見不得光的灰色生意。鄭家是周邊道上綠林有名的大窩主,信譽值不差,這東西來錢是比銀號錢莊都要快的。

    陳家當然不至於找到鄭家去『銷贓』,暗營在外頭的實力千萬不能小覷,但是論到千頭萬緒的人脈路子,剛剛組建起來的暗營就差鄭家十條街了。鄭家可以不動神色的從外面大量的購買硫磺,然後把硫磺安安穩穩的運到禹州來,這一點上十個暗營也比不上一個經營百年的鄭家。

    「此次交易與我軍關係重大,鄭教主的恩情陳家記下了。」陳益看到鄭之倫的人估算不差,抱拳對著笑容滿面的鄭之倫道。鄭家受了錢財,這筆生意走貨前的最後一道程序就辦妥了。

    鄭之倫十分熱情的招待著陳益,四小箱子首飾只是一半訂金,這筆交易陳家付出的金額價值萬兩白銀。而鄭家購入那萬餘斤硫磺才動用了幾個子?那硫磺的本身價格是連一千兩都不到的。這還是陳家軍起兵後硫磺價格暴增後的價位。一路運到禹州,鄭家動用了不少關係,走黑路過關卡花的都是錢,而不是什麼情義面子。可鄭家上下的打點全部算上,再加上硫磺本身的價值,陳家這批貨的總價值也不超過3000兩白銀。只這一筆交易的利潤足足頂的上鄭家半年的收益。

    鄭之倫如何會不看中眼前的陳益呢?

    他可是清楚滿清官府現在時候對於河南地面上的硫磺、硝石的控制有多麼嚴格,陳家軍外傳槍炮兵甲犀利,鄭之倫沒打過仗,卻也想像的出火藥的重要性來,硫磺這玩意是陳家軍的軍事必需品,這不是一錘子買賣。

    鄭之倫倒也不奢望能夠全部攬下陳家的硫磺買賣,可只要一年能做上三五筆,鄭家的獲利就海了去了。

    「竟然是盧氏營!!!」酒氣還沒有下去的鄭之倫喝了碗醒酒湯後,精神抖索了起來。對身邊兩個左右說道:「我說這盧氏營那麼好的運氣。在潁橋鎮是首當其衝,不全軍覆沒就是萬幸了,他們竟還能逃出這麼多人馬來。原來是陳家有意放他們一條生路啊……」

    「掌櫃的【白蓮教教首的稱呼之一】,有這盧氏營護著,咱們這批貨就安全了。」

    「馬錦鴻再硬,他手下的教團也贏不過盧氏營這些丘八……」

    馬錦鴻,禹州天方教阿訇,這些信仰真神的huihui,算是收元教鄭家這百十年來最大最頑強的敵人了。滿清官府也樂得看天方教與收元教你爭我斗,反正他們是一個也不待見。

    「禹州官府跟陳家有聯繫也就罷了,這盧氏營竟也是陳家的棋子。」鄭之倫感慨著陳家人的大手筆,如今復漢將軍府真心是威震中原,名傳八方。「看來咱們日後要跟盧氏營多多聯繫打好交道啊……」趁著陳家還能蹦跶,多做上幾筆生意才是最大的利益。

    很明顯,鄭之倫也不看好陳家軍的未來。即使現在陳家軍已經打崩了陝西綠營和河南綠營,可滿清國勢正旺,心理上給人的感覺太強大太強大了。

    ……

    「咔嚓……」

    半夜中,一道響雷將熟睡的陳益從睡夢中驚醒。他猛地從床上坐起,眼睛打量著房間,哦是了,他記起來了,自己喝的都醉了,是被手下送到床上的。然後他耳朵就聽到外頭嘩嘩的雨聲。

    下雨了。剛才是打雷聲音。

    陳益披上衣服下床,他人剛一醒來,膀胱的膨脹感就湧上心頭。舒舒服服的放完水,陳益走到窗前將窗戶一把推開,一股涼涼的濕意撲面襲來。

    外頭雨點很密很密,這雨下的不小。「不知道對明天的走貨有沒有影響?」陳益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然後他又想到了郾城的戰事,陳鳴對陣汝寧開來的13000清兵,這個時候又打的怎麼樣了?

    不知不覺的,陳家人對於陳鳴帶兵出戰已經不再提心吊膽,不再擔驚受怕了。

    臨汝鎮之戰像是一個轉折點,將之前陳鳴一場勝仗接著一場勝仗積累下的名望徹底激發開,陳家內部很多人都將他看做一個百戰百勝的少帥名將。比如陳益,現在就不擔心陳鳴打敗仗把整個陳家葬送了,而只是想著戰鬥打成了什麼樣?

    雖然一樣是『等待』,是『不確定』,陳益心頭卻有股子陳鳴絕不會敗的底氣。這底氣可能陳益自己都沒有察覺,只表現在他那『不正常』的鎮定上。

    在整個陳家軍內部,在魯山,在寶豐,陳鳴自身都不知不覺的成為了勝利的代名詞。現在已經不止一次有人把陳鳴比作唐太宗李老二,實在是兩者間有著很多的相似之處。

    一樣的老爹當頭,一樣的家族資本起家,一樣的自己帶兵征戰;

    當然,陳鳴和李世民的不同之處也是很多很大的,他的便宜大哥陳崗現下對他完全構不成威脅,便宜老爹陳惠對他是一百個喜歡。陳鳴繼承人的位置穩如泰山。

    無數人把陳鳴陳家與當初的李唐對比,這不是在詛咒陳鳴日後會反噬陳惠,殺兄殺侄,而是在期望陳家能入當年的李氏一樣開創一番基業,陳鳴也能像史書和傳說中的秦王李世民那個樣,百戰百勝,征伐江山。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7:57
第一百六十四章 突如其來的變故
    【求收藏……】

    嘩嘩的雨滴,彷彿斷了線的珠簾,不斷地往下落。伴隨著不時響起的雷聲,一道道閃電如一柄巨斧劃破了夜空,從烏雲中一路奔下,直到天的邊緣。

    閃電釋放出強烈的光亮,照亮了哭泣的烏雲,照亮了白花花被大雨覆蓋的大地。但轉瞬過後,天昏地暗,似乎剛才的光亮只是眨眼幻覺,天地重新回到黑暗。

    濃密的雨滴嘩嘩而落,打在軍帳上,滑落到大帳周邊的溝槽裡。陳鳴的大帳還是很『安全』的,因為它坐落在軍營的最高處,而且四周都挖了溝槽。這讓雨水幾乎無法影響到大帳內的舒適度。

    陳鳴緊皺著眉頭,如果現在全軍上下的軍帳都能如他大帳一般不受雨水的影響,陳鳴也可以放心的睡了。事實是,陳家軍營內的一頂頂軍帳周邊根本不會費心費力的挖掘溝槽,而且一部分軍帳本身就在低窪位置,今夜裡的這場大雨把他們全泡了。

    調開大帳門簾,迸濺的水滴細碎卻密集的落到陳鳴的臉上和身上,陳鳴的目光落到大帳前的空地上,現在已經是一處處的水坑,雨點落到裡面發出點點聲響,而這點點聲響匯聚到一塊,就是嘩嘩的巨大雨聲。

    陳家軍現在已經抵到了西平縣北門外,他們宿營地的前方就是西平縣的北關,就跟魯山縣的四關一樣,這裡本也有著一棟接著一棟的房屋,一戶接一戶的百姓。但在陳家軍到來之前,先一步跑回西平縣城的清兵,用刀槍驅趕著東西南北四關的百姓離家或進到縣城裡,然後一把火將四關化為了灰燼。

    西平縣城門樓裡,永瑞、福永等人都沒有睡覺。因為,下雨了啊。老天爺真的是在保佑,大清果然秉承天意,這個節骨眼上竟然下雨了,還是大雨,陳家賊兵有的苦頭要吃了。甚至可以說,這場雨剛剛下下來,就已讓清兵散亂低靡的軍心士氣大大振奮了一次。

    永瑞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下去,大雨一下,雖然不能說是傾盆,可如此雨水,陳家軍的槍炮是作廢了,尤其是他們的大炮。在撤兵會西平的時候,永瑞最怕陳家軍跟著殺來,他們只要在城外架起大炮,轟上個三五日,城裡的近萬人馬保不準就會崩逃潰散掉。因為清兵在撤退的時候,為了保障速度把所有的火炮都丟了,雖然他們在丟棄火炮之前已經用鐵釘鉛水封死了火門。

    陳家軍在外頭用大炮轟西平,完全是吊打啊吊打,清兵那低沉的士氣軍心,崩掉是很艱難的事情嗎?

    回到西平的永瑞整個人都不好了,福永也神情暗淡,他們已經掌控不住軍隊了。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挽救了兩人即將悲催的命運,當第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當第一聲雷鳴在耳邊炸響,萬千雨滴嘩嘩落下的時候,近萬人的清軍都在歡呼雀喜,那一刻不知道多少人跑出了房間,在大雨中發瘋一樣大喊大叫,不管是旗兵還是綠營兵,都在發洩著心頭的沉沉壓力。

    他們所有人都在擔心陳家軍的炮擊。這一場大雨或許最終阻擋不了陳家軍將大炮從後方慢慢的運送到西平縣城城下,因為雨總會停的,因為再難走的路也會有盡頭,但這個時間絕對會拉的長出幾倍。想像一下在泥濘難行的道路中拉拽著一兩千斤重的炮車,那滋味會多麼的讓人疲憊欲死,讓人心力憔悴。

    而更重要的是,清兵打了一劑強心針。即使這場大雨天不亮就停下,清兵現在也有了戰鬥的勇氣和鬥志了。

    「這就是天意。我大清承天秉命,上蒼豈不護佑!?」

    城門樓裡,一掃白日裡死氣沉沉的永瑞這一刻絕對的意氣風發。他的身邊從福永開始,一直到西平縣知縣,所有人表情都是那麼的輕鬆。

    這一場大雨首先消弱了陳家軍的戰鬥力,因為野外宿營的軍隊,只有一頂帳篷床板都沒有,條件是非常簡陋。如遇到雨天,還是一場突如其來毫無準備的大雨,這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的事情了,士兵們很可能連覺都沒法睡,因為雨水會讓整個地面潮濕無比,甚至會直接流入帳篷裡,這無疑會讓陳家軍明日的戰鬥力消減不少。然後雨天和雨後的泥濘能嚴重滯後他們的大炮。

    這麼大的雨水,即使明天已經停了,也足以讓滾河以南的闊野完全變成一片沼澤。

    永瑞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喜歡雨天。作為滿清宗室出身的黃帶子,永瑞追求儀表整潔是理所當然的;而他又投身軍旅,先別管他是不是真的帶過兵打過仗,反正永瑞是個軍人沒得假吧?

    這個時代的軍人絕對是討厭下雨的。即使永瑞只是一個太平將軍。

    他眼睛望著北方,似乎能透過黑夜看到淒慘中的陳家軍營地。亢奮的永瑞向身邊的福永提議道:「等到天亮,陳家賊兵在大雨中淒然一夜,人等無法安睡,士氣、鬥志豈能不下挫?我軍若趁機攻殺……」

    永瑞這樣的太平將軍總是把複雜的事情想得太簡單。福永都不想回答這個愚蠢的提議了。

    清兵在與陳家軍的對陣當中,還察覺不到陳家軍犀利的偵察兵麼?大軍出動也是很麻煩的,縣城距離陳家軍的營地隔著一個北關,怎麼可能不會陳家軍察覺?福永可不認為有了準備後的陳家軍會弱於己軍。

    「將軍,陳賊上下悍勇剽銳,非一夜大雨可毀士氣。」福永沒有直接答進攻不進攻,而是轉手抽掉了永瑞主張趁機進攻的最大依據。這讓永瑞躁動的一顆心沉寂了下來,永瑞臉上露出了不高興又隱忍的表情。

    福永不管那位荊州將軍高興不高興,他聲音有些囈語:「如果這場雨能夠下到明天夜裡,或是更長一些,陳賊如果還繼續留在原地……」這兩個前提條件加在一塊,才是福永認同的攻殺反撲之機。就永瑞眼下的『操之過急』,更應該說是腦袋進了水。

    西平縣城北關的廢墟之中,永瑞、福永都不知道,幾個披著黑色油布斗篷的人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被火把照射的一片光亮的城門樓第二層。在那裡,永瑞、福永、馬文傑、齊健安等等一排人在憑欄北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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