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主宰江山 作者:漢風雄烈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1 23:58: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0 55861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17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釣魚【各種求】
    太陽西下,江陵城外的喊殺聲和槍炮聲停止了。這場從上午就開始的戰鬥已畫上了句號。

    對於陳鳴來說,這是一個完美的句號。湖南綠營西路軍被他直接打殘,現在已經一路沿著沮漳河往西逃了。上萬綠營剩下的能有一半嗎?而剩下的人又有多少能逃過復漢軍的追擊?

    被迫兩度出擊的江陵守軍也死傷遍地,綠營、旗兵光是遺屍就有兩千具。

    當然了,復漢軍自個也累得不輕。

    清軍的總兵力,滿打滿算也就兩萬人而已。如果是正面作戰,這樣的兵力還不足以對復漢軍形成三倍的優勢,復漢軍的勝算自然是很大的。而且戰鬥後多不會像現下這樣的疲憊,這完全是這一戰復漢軍自身所處的位置決定的,被兩股清軍夾在中間,兩線作戰,不累才怪呢。

    ……

    荊州城內。

    往日裡一片繁榮的市井酒樓全部關門,即使不關門,也看不到一個光顧的客人。位於城內東部的荊州滿城,更是一片死樣的沉寂,西側的漢城百姓都能聽到東面傳來的哭聲。

    聽說今日出戰的兩千旗兵在外頭折了三四百,那就是三四百戶啊。如果聯繫到滾河之戰的慘痛損失,陳鳴必會成為荊州滿城兩三萬旗人最為痛恨的死敵。

    漢城的百姓也在擔心,兵災一旦降臨,很難想像他們的命運會是怎樣。可是漢人中最最對復漢軍感到恐懼的士紳家庭和那些為『我大清』的剿匪大業納捐納銀的商賈大戶們,都遠遠沒有滿城裡的旗人更感憂慮。

    復漢軍是一支高打著反清復漢旗幟的隊伍,他們跟旗人先天上就處在對立狀態。如果江陵失守,主宰著滿城兩三萬旗人眷屬的復漢軍會高抬貴手的放過他們嗎?這是扯淡!

    整個江陵城都一片死寂,彷彿這座城市都被哀愁包裹……,不,是這座城市整個浸入了灌滿哀愁的海洋之中。

    但那只是最表面的現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在江陵城這座把旗人把持的城市,暗地裡痛恨、仇恨著荊州滿城旗人的漢民不要太多。

    是的,旗人不能務工經商。按照滿清開國時候立下的規矩,旗人就是當兵打仗當官的,經商務農做工的事兒,那是漢人的。可是有根基的旗人,哪一家又是靠著俸祿過日子的呢?

    他們自己是不能經商務工,但他們的下人可以經商做生意啊?北京城裡到處都是八旗權貴們參股或是做後台的買沒,出面的都是他們手下的僕人,簽了賣身文書,或是明面上完全沒瓜葛,但那些拿著八旗權貴們銀子的漢民又有哪個敢真的去污了這些大爺們的錢財?

    江陵城比不得四九城,但行情是一樣的。這裡的旗人權貴比不得京師八旗貴胄們的只有那個身份,而不是貪婪的胃口。

    所以,江陵城內滿漢矛盾始終是存在的,若不是陳鳴的穿越,這一情況還將持續存在到滿清滅亡之後。隨著時代的變遷,那條貫通江陵城南北的界牆被拆除,滿漢也漸漸融合。最後,大勢所趨,滿人連姓氏也漢化了。

    所以,江陵城西面的漢城裡頭,不管貧富都有對滿人恨之入骨者。實在是因為富人會被旗人搶生意佔便宜,窮人會被旗人隨意欺辱欺壓,不富不貧的中產家庭也會那些游手好閒的旗人們敲詐勒索。

    滿清的八旗兵都是有定數的,而每戶旗人家中的男丁卻不可能始終只保持一個。滿清入關已經二十年了,那些無力補上兵缺拿鐵桿莊稼的旗人子弟,不能去經商,不能去做工,還不能去務農,那就只有游手好閒,橫行市井,敲詐勒索了。

    現在復漢軍打過來了,守城的兵馬被打的哭爹喊娘,救援的援兵被殺的屁滾尿流,今天一天時間,別看天色還沒有黑下來,雜七雜八的小道消息和謠言就已經傳遍整個江陵城,不分東西。

    隨著這些小道消息和謠言的傳播,那些被江陵城旗人、漢人都深深地埋在心底的傳聞也『沉渣泛起』,不可抑制的在一個個人的心胸中翻騰來。

    復漢軍打破城池後從來不燒殺搶掠,更不會yin辱婦孺;

    復漢軍打破城池後只會找那些為富不仁的商賈和貪官污吏,以及那些死心踏地為滿清官府效力的家族【家庭】的麻煩;

    家勢一般的漢人似乎根本不需要為復漢軍的破城趕到擔憂,就算那些為官府納糧納銀的商賈大戶之家,只要名聲還好,也不會招致滅門之禍。復漢軍的這種行為很好的讓他們與史書上的流賊流寇區分了開來。

    就算滿清對他們百般無賴,潑上一盆又一盆的污水,可這一切都改變不了事實。

    再說了,將軍府也有屬於自己的暗營。一些事情不是官府想說什麼就能變成什麼的。就像後世的大天、朝,不就是N多的國民不相信自家政府所說的話,而把境外敵對國家媒體或政府發出的言論奉為真理嗎?

    或許有人會認為,那是兔子們不得人心。那麼,這個時代的滿清就真的泱泱盛世,億萬國民擁護愛戴麼?滿清、滿清,他們身上外族人統治的色彩永遠不會抹去。

    ……

    夜色降臨,復漢軍營地裡,陳鳴接到了追擊部隊最新的回報。

    張瑞帶著殘兵沿著沮漳河往西逃了一陣,在李埠鎮被追兵追上,遭受了又一次痛擊,湖南兵殘軍是徹底零散了。有的逃去了北邊,有的乘船渡過了沮漳河,在沮漳河的另一邊有湖南綠營渡長江時的船隻,就停留在江邊。還有的就是器械投降,隊伍在沮漳河畔光俘虜抓了一千多。

    陳鳴現在還算不出一個確切的戰果來,但他相信張瑞這一仗敗得很慘。即便可以重整旗鼓,沒有十天半個月收攏敗兵,也是算不上威脅的。至於他們這一路湖南兵如何整頓士氣,那就更是一個時間問題了。沒看信陽城裡窩著的那支殘兵,到現在還不願意挪窩麼。

    接下來的時間裡,陳鳴有足夠的『耐心』來對付江陵城。因為襄陽的兵力也好,湖南綠營的東路軍也罷,短時間內都沒有飛救江陵城的能力。甚至陳鳴還會抑制自己的攻擊力,釣釣魚,讓襄陽、武昌、四川甚至是安徽的兵馬,都儘可能的向荊州撲來。

    就算乾隆能看透他的打算又怎樣?這位自大的『老頭子』敢不救荊州嗎?

    ……

    當然,別忘了廝殺中的豫西南。洛陽,彭婆鎮。

    陝西綠營的營寨一個接著一個,塞滿了守軍士兵的眼睛。此刻清軍一應營寨裡位置在最後面的那一個,淒厲的慘叫聲不停地衝刷著營地裡值夜士兵的心靈。這是今天剛剛從前線送回來的傷兵。

    「彭婆鎮,錘子的彭婆鎮。再沒見過這麼硬的婆子嘍……「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18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將軍府【求收藏】
    寒冬籠罩著大地,無論在中國的南北東西,這個時節都是一年中百姓最最清閒的時候。誰讓中國絕大部分的人口處在農村呢,冬季正式農活最少的時候。

    勤快的農民會趁著這個時間外出做做短工,工錢或許很少,卻也能補貼家用,更重要的是解決了自己個人吃飯的問題。對於中國千千萬萬普通的農戶人家,一個大男人吃飯的口糧就是家庭一個很沉重的負擔。

    但就在全國寂冷的時候,豫西北處在戰爭中的將軍府,卻在利用這個難得的空檔,撒出大把的錢糧招攏民工。之前從南陽進入境內的鄖陽三十來萬人口都沒能滿足將軍府在人力上的緊缺,那紅紙黑字的招工告示上,清楚的寫著女人也要。

    一天兩頓乾飯,十個銅子的工錢(將軍府施行了銀元制,但也沒有廢除銅子,金融上的干係太大太棘手),這是健婦的標準。男人的工錢視身體的強健,在十個銅子的基礎工資上增添零到十個。當然,辮子稅是少不了的。對於最最普通的農民來說,這工錢已經讓他們心滿意足了。如果發出告示的不是將軍府,而是原先的官府,那又該多好?

    鄖陽來的難民最容易教導,只要管飽他們的肚子和穿著,這些人任勞任怨。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將軍府下屬的建設局各科室負責人眼中的大肥肉。工程建設和交通水利建設以及礦藏發開和最最重要的工廠,這四塊的負責人缺人手缺的眼睛都紅了。

    特別是後者,隨著將軍府地盤的擴大和穩固,鋼鐵冶煉也從魯山走出,從一個冶煉基地擴展到了寶豐、葉縣、舞陽四個鋼鐵生產點。同時急劇擴充的還有水泥製造業,為了保障將軍府老巢的安全,大肆修築永久性防禦陣地勢不可免,將軍府對於水泥的需求量就在極度增高。這些都是吃勞力的大戶。煤鐵礦開發就更不用說了,鋼鐵基地擴展到哪裡,對煤礦鐵礦的開發開採也就走到哪裡。在眼下這個時代,要開發煤礦鐵礦,沒有足夠的人力你開發個鬼去啊。

    只靠復漢軍抓到的那些戰俘,已經明顯不夠建設局使喚了。大規模的引入民工,勢在必行。可汝州和南陽當地的許多百姓對於將軍府依舊信心不足,而將軍府對於他們的忠誠度也保持懷疑,鄖陽府難民的抵到就如一蓬甘霖,讓將軍府困擾頓消。

    在這批人力的爭奪上,建設局最大的敵人是軍隊。鄖陽難民預計將有四萬青壯被徵調入伍,他們的參軍打仗是將軍府養活他們的家人,發給他們家人田地、房屋、農具、牲畜、糧食等等優渥待遇的大前提。誰也不敢保證,四萬新兵的家屬中還有沒有人願意外出做工,而不是歡天喜地的去忙活自己的土地。三十來萬鄖陽難民,看起來很多很多,可扣除了四個軍區以後人口直接砍掉了一半。

    現在,汝州、南陽和許州境內的防禦工事,一處接著一處的拔地而起。建設局急缺人手。

    南陽和汝州本地百姓倒是真有不少人被工錢待遇誘惑了,可對比建設局的所需,這人數還是太少。

    建設局要趕在明年開春之前完成將軍府交於他們的任務在汝州、南陽地勢要害和交通要點上修築起大批量的防禦工事。雖然它們都不是水泥鐵筋的永久性建築,將軍府現在生產的劣質水泥冬天裡完全無法使用,天氣太冷了,效果會大打折扣。眼下建設局忙活的工程全是土木磚石結構的。這樣工事低於重炮轟擊是很困難,可至少他們能阻擋清軍的馬隊突進。

    事情要向前多看看,清廷的馬隊正在從蒙古和東北向關內調集,現在豫西南戰場上清兵馬隊很少,可來年呢?到了草長鶯飛的季節,滿清蒙古和東北的馬隊必然會登上戰場。他們對付起要塞城池來是毫無辦法,但對付起老百姓,對付起村落鎮集,那可是秋風捲落葉。

    將軍府未雨綢繆,要防著清兵屢次攻打城池不下的時候,放出馬隊,殺將進來,對著將軍府腹地的百姓大開殺戒。

    陳惠不算是好人,但他也做不到冷血無視萬千條性命被葬送。更不要說將軍府治下不能亂,民間亂了軍心也完了,將軍府在『民意支持』上是處在絕對下風的。利用冬天的空檔,修築這些土木工程,是一舉兩得。來年清兵馬隊如果敢仗著自己跑得快,遇堅就避的一頭紮將進來,他們就是找死。

    「怎麼又高了?」糧食局裡,任萌氣惱的拍著桌子。襄縣那裡的工程負責人太不像話了,連續三旬【一個月】工地糧食所需增長超一成,這是把自己這個糧食局主任當傻瓜嗎?以為自己拿著一本清單就能糊弄了自己?

    「來人,把這些給五爺送去。」襄縣工地的負責人是陳權的表親,任萌是看在陳老五的面子上忍了下來,可對方沒見好既收,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這只是將軍府日常工作運轉中的一個小插曲,任萌把賬本扔給了陳權,卻也沒直接向自己的大老闆打報告,更沒把事情捅到兩牆之隔的法院。這就是中國的國情,律法再大,大不過人情關係。

    儒家搞出了一個『親親相隱』,真的是在傳承上直接掘斷了法家的根了。雖然有人說,西方的容隱制度中的人權原則也是『親親相隱』。

    陳惠並不知道自己的心腹已經對著陳權大大的妥協了一次,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新兵訓練上。三十多萬鄖陽難民流入,這在一瞬間裡對於將軍府的工作確實形成了衝擊。但這些難民在進入南陽之前,已經有了簡單的秩序,這就給將軍府的安置措施帶來了很大的方便了。

    『軍區』是將軍府最用心安置的一部分。他們以『保』為單位,將四個『軍區』的八九成人口安置在了汝州各縣,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被安置在了南方靠近汝州的地方。從這一點來看,可以清晰的看出將軍府的防禦策略。必要時候寧可丟掉南陽盆地,也不願意放棄汝州這個鋼鐵生產基地。

    陳惠很清楚,陳家的基業能不能撐過明年開春後清廷的猛撲,就要看今天冬天裡這四萬新兵的能耐了。所以他好吃好喝的供養著這些人,還要給他們嚴格的訓練。

    將來,鐵甲刀槍,將軍府不會少了這四萬人。火槍火炮也應有盡有!就是老巢依舊缺火藥……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18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奇恥大辱
    寒冬裡,冰冷的北風席捲著大地。汝州的戰事依舊是清軍進攻,復漢軍蹲坑【這麼一比】。但在長江的中段,在長江的北岸。廣袤的大地上,兩支穿著青色軍裝的隊伍在向著被火紅色團團圍住的江陵城繼續挺進。

    十日前,張瑞部湖南西路軍在江陵城下大敗,配合出擊的江陵城守軍也被覆漢軍殺的大敗,坐守孤城的薛士儼只得派出快馬向襄陽和武昌求援。

    而以七八千兵力將江陵城團團圍住的復漢軍呢?他們並沒有急著攻打江陵城,而是不停的用大炮與江陵城內的守軍談判,目的只有一個勒索更多地財貨物資。

    具體情形,大家可以參考一個靖康二年的東京城。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江陵城即便知道自己是在飲鴆止渴,也竭盡全力的應付著復漢軍的索求。要糧食給糧食,要酒肉、牲畜給酒肉牲畜,江陵城內殘存的那支馬隊把坐騎都獻出去了一大半。甚至為了『拖延』復漢軍的進攻時間,江陵城都不惜把火藥送出。

    實際上兩邊都心知肚明,陳鳴就是要藉著荊州城的特殊位置,吸引清軍兵力。而薛士儼他們呢,一切都不管不顧,只求跟陳鳴最後撕破臉的時間來到的越晚越好。他們的目的很明確,拖延江陵城破的時間,保存荊州滿城幾萬旗人的身家性命。

    「只要守住江陵城,傾盡錢財也在所不惜。」江陵城裡的道台這般說著,這論調贏得了阿布凱的絕對稱讚。

    所以陳鳴勒索五十萬兩銀子,江陵城祈求哀求加訴苦,見全不管用,也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就湊夠了五十萬兩白銀。陳鳴轉手就犒賞全軍,從最基層的小兵開始,一人十兩白銀。

    武昌發出的援兵走的是長江水道,因為直線距離更近的陸路通道:漢川、沔陽、潛江一線已經完全控制在復漢軍的手中,定長的目的是救援荊州,而不是趁機打滅復漢軍的偏師。

    江陵城北十三四里地的倪家台。這個坐落在長湖邊上的小村子,這一刻成為了復漢軍主力的屯紮之地。

    將士們在這裡歇息了多日,好吃好喝的養著,到如今當然一點看不出江陵城下的疲憊。這十天的時間不僅是陳鳴『釣魚』的日子,也是復漢軍好好休整的日子。

    他們從鄖陽出發,在襄陽城下作了些停頓,然後一路南下,破鐘祥、潛江,接著橫渡漢江越百十里地殺到江陵城,然後是好一場大戰。士兵的精神和體力都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縱然士氣還很旺盛,也不過是被大勝刺激起來的虛火,這十天也是給復漢軍一個喘息之機。

    「聽說石亮石副都統的大夫人完顏氏姿容倩麗,其嫡女拉娜也是妙齡佳人,還有被打死在滾河的昌軒妻女,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陳鳴說話的時候滿臉都是齷齪,把下面站著的那人震驚的都喘不過氣來了。「汪世庸,你回去給江陵城裡做得了主的那些當官的說道說道,把石亮、昌軒的妻女都給本都督送過來,然後麼,再選一百個姿容端正的旗人女子,一同送來。」

    「再加上一百匹紅綢。」這要干哈?

    「本都督就再饒江陵十天的時間。」

    「否則,少上一個,明日本都督的大軍就踏平了江陵城,剷平滿城。」

    陳鳴很清楚,自己這樣的『要求』是多麼的齷齪,會讓城中的守軍,尤其是旗兵產生多麼巨大的憤慨和鬥志,畢竟這個時候的滿清不是靖康時候的北宋。但此刻不是十天前,襄陽來的清兵已經抵到了荊門與荊州府交界的十里鋪,而武昌來的清兵也進到了石首。最多再有兩三天,這兩路清兵都能進抵江陵城外。

    現在的陳鳴要收網了,大魚露頭了,他不能再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所以他要江陵城守軍配合著演出一場戲來。

    憤怒起來的荊州旗兵守城的時候能表現的更有戰鬥力一些,反正陳鳴不信他們敢出城大戰的。這就給了他『金蟬脫殼』的好機會。

    站在堂下的汪世庸整個人都要不好了。石亮石副都統的大夫人完顏氏姿容倩麗,其嫡女拉娜也是妙齡佳人,被打死在滾河的昌軒妻女,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就他所知,那位石夫人年紀已經三十多歲,人老珠黃,還姿容倩麗,倩麗個鬼哦。石家的嫡女長相也一般般,一張大餅臉,當然汪世庸本人是沒見過的,只是聽說。他是將軍府的幫閒,能聽到不少八卦消息。

    還有那昌軒副都統的妻女,昌軒年紀比石亮還要大五六歲,他的正房夫人都四十了……

    汪世庸看著陳鳴那張年輕的臉,自然不會認為陳鳴的口味真就有那麼重,會對倆三四十歲的半老徐娘感興趣,那麼陳鳴為的是什麼呢?

    從倪家台走出來的時候,汪世庸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他帶了這個麼消息回江陵城,說出來後會不會被阿布凱給打死啊?這是陳鳴對荊州旗人旗兵徹頭徹尾的作踐和侮辱,對於每一個旗人旗兵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可是不說的話,復漢軍直接攻城了,那自己似乎……,還是要死。

    汪世庸很清楚城裡的士氣有多麼的低靡。

    之前的十天裡,江陵城守軍的主要任務不是守城,而是當搬運糧食、財貨、物資的苦力和保安,還是親自把這麼多寶貴的財富教給自己的敵人。士氣低靡,每一個士兵身上都散發著頹廢。

    他即使把陳鳴的原話一字不漏的講給阿布凱聽,旗兵的士氣或許會高漲上來,但宜昌鎮和荊州城守營剩餘人馬,他們才不會有半點的士氣提升呢。估計不少人還會心裡頭幸災樂禍。過去的幾天裡,在滿江陵城徵用物資的時候,綠營與旗兵已經發生了好幾次衝突。雖然都不大。早在十天前那場大戰的時候,第一次出擊的守軍部隊因為旗兵的突然潰敗而大敗,就已經讓宜昌鎮綠營對旗兵大大的不滿了。

    這要是打起仗來,綠營士氣繼續低迷,只靠著城中的旗兵能管多大用?汪世庸一點信心都沒有。

    這一天的傍晚,江陵城外響起了隆隆炮聲。陳鳴不知道汪世庸回城以後發生了什麼,但他給江陵城的時間只有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江陵城一點開門的跡象都沒有,相反整個下午一隊隊的旗兵在城頭上進進出出,加固城垛,堆放守城器械,這明顯是在備戰啊。陳鳴幹嘛還要繼續等呢?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19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段佳話【各種求】
    【感謝『泰松旺』588打賞】

    石首地處兩湖平原(江漢平原、洞庭湖平原)地理中心,是湖北中軸線南端。南鄰湖南省安鄉、華容、北抵江陵、東靠監利、西接公安。

    阿爾雅江率領以湖南綠營東路軍為主力的武昌增援部隊,在數百艘船隻的運載下,已經來到了這裡。他們溯江而至,有著水利之便,以至於武昌距離江陵城雖然比襄陽要遠不少,長江水道曲折更把路程拉遠了很多,但他帶領的武昌援軍卻能與石亮帶領的襄陽援兵幾乎同時間抵到江陵附近,全是因為一條長江啊。

    石首距離江陵有三百里水路。這是一個很安全的距離,阿爾雅江甚至都沒有料到陳鳴已經知道了他部抵到石首,因為鴿子的翅膀比快馬的四條腿都要快多了。

    他昨日抵到的石首,沒有繼續向江陵進兵,而是堅持讓部隊在石首整頓一日。湖南雖也有湖泊河流,但並不是每一個湖南人都會水,而且就算會水的人也不是每一個都能在長江裡不暈船。

    武昌援軍來的很快,但一萬來人在船上待了這些天,戰鬥力也消減了不少。

    石首到江陵,乘船的話兩天時間足夠抵到,可士兵的戰鬥力要是沒有了,一個個成了軟腳蝦,那武昌援軍抵到的再快,也是白搭。

    間隔了一天,武昌援軍在石首起航了。這天的上午,坐船裡的阿爾雅江接到了江陵城快馬傳來的急報,陳鳴踐踏旗人的尊嚴不成,惱羞成怒的對江陵城正式猛攻了。

    誰也不相信陳鳴進攻江陵是真的因為『惱羞成怒』,快報裡也露出了陳鳴的那些齷齪要求,阿爾雅江氣的火冒三丈,脖子上血管暴露。但他也絕對不相信。陳鳴就算是天下第一色鬼,也不至於對兩個老娘們感興趣,這更像是在找藉口?

    可復漢軍與江陵城的關係也不至於讓他找藉口啊?

    阿爾雅江內心裡深深相信,陳鳴對江陵城的進攻,是因為襄陽、武昌兩路援軍的逼近。這讓他把剛剛的小疑惑丟在了腦後,阿爾雅江需要盡快的進軍江陵。就算不登陸,把隊伍放在長江南岸,也能死死的牽制著復漢軍一條腿。

    荊州之戰是很巧妙的一場戰鬥,陳鳴在江陵城外坐視十日,勒索了大批的物質錢糧,這很直接的就讓外人對他打江陵的決心不那麼堅定了。

    現在清軍氣勢逼人的打襄陽、武昌兩路逼近,陳鳴卻可以輕鬆的在江陵城下抽身,大部隊折返潛江,然後一路殺去武漢三鎮。

    屆時,阿爾雅江這路人馬坐船能夠很快的回援武昌,那麼襄陽這路兵馬呢?跟在陳鳴屁股後面繼續追擊嗎?小心被反口吃掉。長江以北還有遼闊的空間供陳鳴運動迴旋呢。

    而已經從兩府交界的建陽鎮進到距離江陵城更近的十里鋪鎮的石亮呢,這個副都統大人看到江陵送來的快馬急報後,氣的拔出刀來將身邊的桌案砍了個稀巴爛。

    奇恥大辱,絕對的奇恥大辱!

    對荊州旗人旗兵的,對他石亮自己的,奇恥大辱!

    「陳鳴小賊,我不斬你頭,某誓不為人!」

    陳鳴搞出來的這一手太噁心了。這樁事以後,即使一切安安好好,石亮嫡妻嫡女的名聲上也會多出一層讓人另眼相看的『豔麗光環』。石亮現在恨得只想把陳鳴碎屍萬段。

    ……

    被陳家軍炮兵捶打的江陵城根本不知道陳鳴已經帶著一支兩千人的隊伍,利用這些日子裡收攏的船隻,在倪家台不遠處的一處小碼頭悄悄離開了。他們先往東北,然後轉東南,繞過太泊,繼續轉東北,前行了三十里水路後,全隊轉向西北,再是二十里水路,在夜色中控制了後港鎮,一夜之間兩千復漢軍已然通過了整個長湖,轉到了【長湖】西北角這個位於十里鋪東南方,卻又太過於東面了一些的地方。

    陳鳴不敢說這沿途路上有沒有被人發現行蹤,但當他帶著隊伍控制了後港鎮之後,他已經不在乎了。至少後港鎮的人對於復漢軍的到來是萬分震驚的,是絕對出乎意料的,這就足夠證明他這一手的突然性。

    荊州是一個百湖之地,在這裡打仗,一定要留神水路。

    就像阿爾雅江認定的一樣,陳鳴打江陵城確實是因為兩路清軍援兵的逼近,他要打一個時間差,先搞定一路。襄陽來的援兵當然就是最佳的選擇。不管是距離還是戰鬥力,亦或是人數,他們都不能跟武昌來的那路援兵相比。

    襄陽作為湖北的戰略重鎮,在南陽府被覆漢軍控制的情況下,清軍在襄陽一定是要留有隊伍守衛的。那麼石亮帶來的這一路援兵人數又是多少呢?

    暗營的稟報是五千到七千,其中小半還是民團民勇。總之這路清軍的實力並不高,軍事素養很夠嗆。

    陳鳴要對付阿爾雅江那一路清軍,沒有五千人他是不會幹的。但是打石亮,他覺得兩千人,忽然打出的一擊就足夠了。

    為了行動方便,他甚至沒有攜帶火炮,除了幾門虎蹲炮就是飛雷炮。這一戰他要打突擊,只要石亮帶兵繼續向南去,他從後港鎮出發,半道上就能與清軍打個碰頭。別看後港鎮距離十里鋪足足有小三十里。

    陳鳴很自信自家隊伍的素質,他們之前可是得到了十天時間的修養。而清兵卻是連日打襄陽趕過來的。當石亮帶著隊伍從十里鋪向南進發的時候,就是陳鳴捕食的時候。

    戰鬥發生在這一天的下午。

    上午的時候,陳鳴很自信的讓隊伍在後港鎮又休息了兩個時辰,幾乎辰時要過一半了,隊伍才從鎮子裡開出。到了中午時候,陳鳴收到暗營的快馬急報,襄陽援軍距離紀山鎮還遠著呢。他們的行進速度相當緩慢,各個營頭之間甚是拖沓。

    以至於下午戰鬥爆發的時候,石亮手下的這支六千來人的援兵一觸即潰,兩千復漢軍從頭推到尾,打仗就像做追擊遊戲一樣,根本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氣的要將陳鳴碎屍萬段的石亮石副都統拍馬跑路,復漢軍連他的一根毛都沒有摸到,他的親兵戈什哈們也跑的乾乾淨淨。石亮用事實證明了自己只是一個放嘴炮的垃圾。

    或許這個注定要流傳開來的『八卦』,在百年之後還能成為荊州當地的『一段佳話』,在民間流傳過程中被無數人改頭換面,面目全非。陳鳴沒有意識到這個『危險』,他現在正得意的笑著呢。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19
第二百章 陳鳴很小心的
    「城上的人都看清了,看看這些人是誰……」

    江陵城下,兩千多戰俘被覆漢軍押解著打城下轉過,一面面三角龍旗,一面面湖北民團的旗號,被覆漢軍的將士隨意的扔在地上,被千千百百隻腳從上面走過。

    薛士儼和阿布凱面色青得發黑,而道台、知府等官員,個個面無人色。

    大好的局面一瞬間破裂了,面對著城下這群黑壓壓的戰俘,他們用腳後跟想也知道襄陽援軍敗得有多麼慘。而石亮這麼一敗,江陵城『辛苦』扛過復漢軍一天多『猛攻』的『偉大成果』,立刻變得不值一提。

    沒有了北面的威脅,荊州的局面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天前。只不過那個時候打長江來的是張瑞帶領的湖南綠營西路軍。

    哦,對了,這一戰張瑞也到了,領著他的兩三千殘兵匯合到了武昌援軍的隊伍裡。倒是把武昌援軍的兵力狠狠加強了一下,可這群敗兵的匯入會不會帶來的士氣上的影響,那就很難說了。

    阿爾雅江已經帶著部隊登陸北岸,他們是從江陵城西三十多里的涴市鎮渡江,登陸馬羊洲,然後再渡到的長江北岸。

    阿爾雅江吸取了張瑞的教訓,在馬羊洲上和長江邊都用心紮下了大營。但是阿爾雅江剛剛紮好了籬笆,就聽到了石亮兵敗的惡訊。

    「轟……」面前的桌案被他直接一腳踢翻,案面上的筆墨紙硯灑落一地。

    「石亮,這個蠢貨!」阿爾雅江怒不可遏。襄陽援軍潰敗把陳鳴的打算是徹底晾在了清兵的眼前。現在誰都能看的出,陳鳴打江陵城就是一個幌子,一個用來吸引清兵眼球,讓清兵放鬆下神經的秀場,他真實的目的是搶在兩路援軍匯聚之前先打掉一個敵人。他成功了!

    陳鳴的算盤打成功了,阿爾雅江就坐蠟了。復漢軍現在與他部還沒有直接的接觸,可是復漢軍的炮隊始終沒有停歇,一直在向著江陵城猛轟不止。

    荊州的城牆高不高?荊州的城防堅固不堅固?

    阿爾雅江可以很確定的對任何人說:荊州的城牆很高,荊州的城防很堅固。

    整座江陵城的城牆平均高度都在九米以上,一些地段的牆面還會超過十米。整座城呈不規則長方形,東西長七里半,南北寬兩里半,現在八座城門都有甕城。城牆厚有三丈,城外護城河寬有十丈,深一丈三尺許。西通沮漳河,東連長湖,與古運河相連。前明時期建城時為防止城基下陷,洪水泛城,右城腳條石縫中澆灌糯米漿,因而城牆特別堅固。並且江陵城牆還設有甕城、敵樓、戰屋、炮台、藏兵洞、復城門,防禦體系完備。雖然永瑞出征之時把江陵城內上點檔次的大炮都拉去了。但被大炮轟擊了一天半的江陵城,可沒有一點要塌陷的樣子。

    那要怎麼打這一仗?

    在陳鳴,他自然想重複上一戰的輝煌,一仗將武昌援軍打崩,順便讓江陵城守軍不得不出來送死。可是阿爾雅江要比張瑞謹慎的多了,尤其在石亮兵敗的消息傳到之後。

    「現在安徽的兵進到了黃陂。」為什麼湖南綠營東路軍可以被武昌大膽的放出去?就是因為安徽綠營填補了他們的空缺,不是說安徽綠營趕到的兵力和戰鬥力比湖南東路軍要強,而是他們的存在足夠牽制住漢川一帶的復漢軍。

    陳鳴帶到江陵城外的復漢軍只有七八千,他還有五六千人留在潛江至漢川一線。

    如果沒有安徽綠營進入黃陂,陳鳴都讓漢川的人馬去試著去攻漢陽、漢口了,他第一開始也是這樣的打算,但安徽綠營的殺到讓已經出擊的復漢軍不得不重新縮了回來。

    「四川清兵已經到了歸州【湖北西端,秭歸】。」

    「還有江西的清兵,至少五千人已經進到了田家鎮。」這個地方是長江水道的咽喉,距離武昌300里,與對岸半壁山和富池口互為犄角,是鄂、皖、贛三省之門戶要害。原時空中,不管是太平軍還是果軍,都在這個地方與清兵、日軍展開過激烈的大戰。

    碩大的地圖上,一處處清兵被標記了出來,可以說陳鳴所部的處境並不怎麼好。但他打襄陽南下這一招,也確實為根據地減輕了壓力。

    安徽本來只有壽春、皖南兩鎮綠營,經歷了陳輝祖的『禍禍』,現在又二度被乾隆抽調,進攻將軍府。安徽自身的實力已經有了很大的削弱,現在再一次出兵湖北,這已經抽乾了安徽的力量了。還有四川的綠營,要是沒有這次南下遠征,很顯然川兵是要北上的。但現在他們在急速的從湖北西端趕往東部來。

    陳鳴在湖北中西部逗留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要短時間內打破江陵城,然後進攻武漢三鎮,接著跳出湖北遊擊安徽、江西,那個時候他才能夠對滿清的錢袋子形成真正的威脅。

    陳鳴在地圖上比比劃劃,最後無奈的扔下手中的棍子,他真的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取巧。那就憑著硬實力,真真切切的打一仗吧。

    三千復漢軍在江陵城西端駐守,餘下的隊伍猛攻江陵。

    復漢軍的變動立刻引起了阿爾雅江的主意,短時間裡清兵還偵查不出復漢軍有多少人部署到了江陵城西,但陳鳴的舉動很明確的表達了一個事實他已經把部隊一分為二了。

    一部分用來攻城,另一部分用來阻敵。

    而且阿爾雅江身邊的張瑞的教訓還歷歷在目,稍微不注意,一分為二的復漢軍可能就會合二為一,化阻敵攻城為圍城打援。

    陳鳴的策略並不高深莫測,而是明明白白的就晾在清兵的面前。但這一股沉重的壓力就是能讓阿爾雅江整整一夜不曾睡眠。

    當新的一天的曙光來臨的時候,在時間就要進入臘月的最後日子裡,一直『炮擊』攻城的復漢軍在進攻江陵城的時候拿出了真正的功夫。

    一輛輛盾車讓復漢軍的後勤部隊順利進入到城下,在十一月末的日子裡,已經被覆漢軍截斷了水源的護城河冰面非常厚實,雖然這中間有一些炮彈落入其中,在玉帶一樣的護城河冰面上砸開了一個個豁口。

    復漢軍的後勤部隊以五尺長的小木船為『基座』,一艘艘他們早準備好的小木船被放到結冰的河面上,然後捆紮好了的木排被馬車拖到城下,鋪在『基座』上,前後以繩索鐵環相連,一道浮橋就算成了。在這個期間,飛雷炮還在有一發沒一發的轟擊著江陵城的城頭。

    清軍手中那幾門小炮即使能把炮彈轟到護城河河面上又如何?陳鳴很小心的。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0
第二百零一章 已經晚了【求收藏】
    【更新晚了,時間定錯了。抱歉】

    荊州的戰鬥牽動了千千萬萬顆心。名震天下的鎮筸兵近乎一戰而歿,消息在北京城裡傳開之後,恍如地震,萬千顆心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摧殘扭曲。河南的復漢將軍府和復漢軍就更加成為了北京城裡百萬漢民包括官員們的禁忌。街頭巷尾,能夠撤開嗓子破口大罵陳鳴陳惠父子的,能夠繼續對著戰局指點江山的,能夠大罵前線清兵純苯如豬者,只有那些好出身的八旗子弟。

    但市井的聲音對於清廷頂層那些大人物來說又算什麼?徹底的解開荊州之圍才是重點。如果荊州滿城被破,兩三萬旗人被任意殺戮凌辱,那會引起全天下的騷動的。到那個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張惠張鳴、王惠王鳴、李惠李鳴父子居心叵測,勾畫起大事了。滿清的江山就不穩了!

    乾隆已經從兩江地區調兵,目的當然是豫西南『剿匪』了,但陳鳴的沿漢江南下,圍荊州之危,讓乾隆和他手下的王公大臣們潛意思的認知到了危險。兩江的援軍現在停留在徐州。

    圓明園是清朝歷史中繞不過去的一個標記。要說陳鳴對這個時代的北京最嚮往什麼,那麼非圓明園莫屬了。這可是正牌子圓明園,橫店的圓明新園跟這個真實的萬園之園比根本不值一提。

    乾隆這個時候就在圓明園,跟他老爹一樣,這父子倆對於圓明園的感情是極喜歡的。

    北京剛下了一場雪,琉璃瓦上一滴一滴的水珠子落下,遠處的亭台樓閣頂上,一片銀光。

    張瑞所率的湖南綠營西路人馬大敗的消息在十天前就傳到了他的手中,乾隆心裡清楚,十天後的現在荊州之戰已經該有一個真真的瞭解了。

    從湖北到北京,一路快馬也要三五天時間,張瑞大敗之後武昌和襄陽的兵馬都不會坐視不理,現在勝負已經落幕了,那麼荊州城能保得住麼?

    乾隆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信心。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愛新覺羅‧弘曆,竟然對手下軍隊對陣叛逆變得毫無勝利的信心了呢?

    是自家的提督、總兵太不爭氣?

    「不!」乾隆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陳鳴『戰無不勝』的影響太重,提起這個名字讓人腦子裡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又贏了。

    還不足19週歲的一個小年輕,乾隆對陳鳴恨之入骨,卻又真的對他好奇到極致。這是一個怎樣的少年?小小年紀就攪動天下風雲。有時候對比著陳鳴,乾隆甚至會想到自己的兒子們。

    年近六十的他一共有過十七個兒子,最小的兒子十七皇子永璘還不足兩週歲。但乾隆的兒子卻沒有一個能成才的,他的長子、次子、三子和五子都已經病逝,四皇子永珹六年前就出繼和碩履懿親王胤裪,六皇子永瑢還要更早兩年出繼慎靖郡王允禧,他們倆自然就喪失了皇位繼承權。

    七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十六皇子皆幼殤,可以說乾隆還活著的兒子中,還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就只剩下皇八子、皇十一子、皇十二子、皇十五子,和還在吃奶的十七皇子永磷了。

    原時空歷史上,嘉慶就是乾隆的老十五,還在還是一個七歲大的小屁孩,根本看不出什麼。而在他之前的三個成年皇子中,永璇,沉湎酒色又有腳病,素無人望,還性行乖戾,屢失上意,根本不存在繼位的可能。而皇十一子永瑆,文才較優,尤善書法,但乾隆帝對他不重騎射、倣傚漢族儒生的文人習氣很是反感,曾嚴厲申斥,顯然乾隆這個瘋狂的打獵愛好者對十一子是瞧不上眼的。

    皇十二子永璂的身份最高,他是乾隆第二個皇后烏喇那拉氏所生,現在十六歲,但就在兩年前,其生母那拉氏皇后與乾隆帝發生尖銳矛盾,其真實具體原因外人不可而知。乾隆盛怒之下想把她廢掉,雖因群臣苦諫未成事實,但那拉氏的皇后之位已名存實亡,且次年便悒鬱成疾身亡。乾隆帝尚餘怒未消,命以低於皇后規格的皇貴妃喪禮葬之。這一事件自然殃及了皇十二子永璂,且永璂又無出眾才能,所以他已不大可能被立為太子。

    乾隆小六十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的中國已經是黃土埋到胸口了,可他能夠寄託厚望的兒子似乎就只剩下了乳臭未乾的十五子和更小的十七子。對於一個中國人來說,這是絕對的淒涼的。

    乾隆拿自己的兒子對比一下陳鳴,真的會生出『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的感嘆來。把名字代換一下。

    ……

    江陵城東,也就是荊州滿城與漢城的分界線,那一道界牆。

    廝殺聲徹底的消失了,陳鳴大軍控制住了整座城市,不分滿漢。陳鳴站在殘破的界牆邊,這堵有著荊州城牆一半高的界牆,現在變得殘缺不全,一具具旗兵的屍體堆積在那幾個缺口附近。當江陵城破的時候,當守城的綠營或逃或降,飛灰湮滅的時候,荊州城內的旗兵確實雄起了一把。在這道界牆內外與進攻的復漢軍很殺了一陣。

    真的被逼到了窮途的旗兵打的很頑強,不然這處缺口不會堆積著層層疊疊的屍身。這一具具屍體流出的鮮血,在爆炸炸出的坑窪處都匯成了血坑。刺鼻的血腥,一個個張大眼睛的猙獰扭曲的面容,這就是荊州旗兵最後的絕唱。

    超過千名旗兵和旗人青壯死在了城頭和城內,算上之前在城外的斬獲,荊州旗兵在這場戰爭中死的人會超過一千五百人。對於留在江陵城內的四千多旗丁來說,這是三分之一的戰亡比例,讓知到這個數字後的陳鳴都震驚了。

    阿爾雅江太小心謹慎了。始終不敢放開手了對阻擊部隊猛攻猛打,那陳鳴就不會對荊州城手下留情了。炸不垮城牆他們依舊能夠攀著長梯攻城,手中握著大批手榴彈的復漢軍,在飛雷炮的配合下一次進攻就拿下了江陵城西大門。

    旗兵打的可能真的很英雄,但這沒有卵用。人的血肉是擋不住火藥和刀槍的。上千旗兵、旗人青壯的死,並沒有給復漢軍造成多大的傷亡。駐守在江陵漢城的綠營兵們在戰鬥中表現得很不給力,只是飛雷炮就讓他們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宜昌鎮總兵薛士儼帶著一部分人退到了滿城,匯合旗兵後準備繼續堅守。他們靠著城內的這一道界牆阻擋了復漢軍一個多時辰,但大勢已定不可挽回。他和阿布凱的屍首都已經被打掃戰場的復漢軍發現。

    城外的阿爾雅江爆發出全力猛攻復漢軍的防線,但那怎麼可能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呢?他之前不敢發力,現在……,已經晚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1
第二百零二章 畜生,畜生……
    【四千字的大章,大夥驚喜不?高興就收藏】

    「荊州城破了……」

    「滿城破了……」

    「復漢軍血洗了荊州滿城……」

    ……

    荊州城破的消息恍如一道滔天狂瀾,順著長江,以超出想像的速度橫推掃過。所有人聽聞這個消息後的第一個反應都是懵愣,繼而內心狂顫,繼而身心狂顫……

    這可是江陵城,這可是荊州將軍駐地,有著好幾萬旗人的吶。在湖廣,荊州就是一個獨立於湖湘政治版圖之外的所在,有著超然余外,高人一等的地位。

    它也像一道枷鎖,死死的壓在兩湖萬千生靈的心頭。

    清軍入關下湖廣的戰爭,吳三桂起兵反清,兩軍在湖南的一系列激戰和焦灼,那一次次往來湖北的滿清軍隊,那一日比一日更見高壓和強權的壓榨搜刮,一百年過去了依舊讓兩湖百姓視荊州而『另眼相看』。

    縱然荊州的沙市,在滿清中前期是天下聞名的四大米市之一。這座荊州城外的鎮集,如果不是這場戰爭就算是冬日裡也會一片繁忙景象,這個毫無城牆保護的自然集鎮,因為緊靠著長江,上接天府之國,下臨江漢平原,而成為棉花、糧食的轉運交易中心,關係著兩湖千千萬萬家農戶的一年收益。可荊州還是被『另眼相看』。

    現在不同於後世的tian朝,荊州府在滿清一朝於湖廣之地的經濟拼圖中始終佔據著一個重要的位置,即使它不如武漢三鎮。但荊州的地理位置,決定了沙市的興旺。

    這是一個關係著萬千兩湖人家命運的城市。在這個時代的湖廣大地,佔據著舉足輕重的重要地位。結果,荊州城破了。可想而知這對整個湖廣會造成多麼巨大的影響。

    而當這個消息順著長江傳到安徽、江西、江南的時候,整個長江下游震驚之極。長江中下游的老百姓,不管之前怎麼看到復漢軍和陳家,現在這個消息清楚的告訴他們,你們今後必須正視。

    之前陳鳴帶兵沿漢江南下,兵鋒指向荊州的時候,江南地界不是沒有百姓乃至士子讀書人偷偷地議論,復漢軍要是真的打下了荊州會怎麼怎麼著,但那只是猜測。荊州城裡的滿城,生活著兩三萬旗人,在乾隆中葉這個滿清國勢強盛的時代裡,有著鐵桿莊稼的旗人是很牛叉的。

    江寧、杭州,這兩地都有滿城,都生活著幾萬旗人。在軍政商界都有著絕對巨大的力量。他們以一種政治上的高姿態凌駕在所有漢人頂上,不管後者有錢沒錢,有當官沒當官。通俗的一句話來講,是個旗人就有特權,就是貴族。

    萬千漢民對於旗人的認知還處在這一個牢不可破的印象的時候,荊州城破了,真正的破了。兩三萬旗人將如待宰的豬羊,落入復漢軍的手中。復漢軍就是舞起了金箍棒打上九霄天宮的孫悟空,一棍打碎了旗人在萬千漢民心中那極深刻的舊有印象,尤其是隨後傳出了陳鳴血洗幾萬旗人的消息,那簡直讓整個江南爆炸。

    很多人意識到,他們頭頂的這片天真的被捅破了。雖然現在破掉的只是一個小口子。

    「奴才冒昧之見,欲皇上暫緩調兩江之兵出省。蓋因荊州城破,江南巨震,人心為之浮動,驟而調兵出之,或恐生變。」兩江總督兼江蘇巡撫兼漕運總督高晉已經火速向北京奏報,請求暫緩調動江南兵馬。因為人心浮動的江南要是看到清軍再大批的調出,亂子或許生不出來,但清廷之威儀真的要碾落塵埃了。

    而還在千千萬萬的生民對於荊州城破這一消息驚愕、痴呆的時候,荊州城外。

    超過一千名頭髮花白的老人被陳鳴拉到了陣前。是的,陣前。

    復漢軍拿下了荊州城,但他當面還有另外的敵人。阿爾雅江正血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復漢軍。如果這個時候陳鳴帶部離去,阿爾雅江一定會領著清兵如一隻瘋狂的鬣狗一樣,尾隨在復漢軍身後。

    陳鳴眼下身處清軍重兵圍剿之中,才不願意放過眼下單獨對上阿爾雅江的大好機會呢。

    昨日裡,他當著阿爾雅江的面,當著萬多清兵的面,將幾百八旗老幼婦孺的腦袋全砍掉了。這些人都是荊州駐防八旗軍官、官員的家屬,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孺,只要還活著的陳鳴一個都沒有留下。那中間的一些人少不了要受到某些齷齪的蹂躪和侮辱,但這都是難免的。復漢軍不是那支赤色軍隊,陳鳴的軍紀很嚴格,可對俘虜的官員家眷、抄沒的士紳家眷,還有眼前的旗人婦女,卻留出了一個口子。只要願意用軍功積分去抵消,或是拿銀子拿軍功田來『買歡』,復漢軍並不禁止。

    陳鳴也不是一個思想道德絕對高尚的聖人,他在思想道德這一塊上沒有犯『潔癖症』。

    甚至於他自己也收納了一個十七歲的美人。不是旗人,陳鳴膽子很小,可不敢夜裡摟著仇人睡大覺。那個姓柳,雙名挽雲的女人,是江陵縣知縣的小女兒。江陵縣的這位柳知縣下不了自我了斷的手,全家被捉。但因為柳挽雲,他們一家現在倒是安全的很了,且『柳知縣』也被覆漢軍亂刀砍死了。

    既然笑納了人家閨女,陳鳴也不是拔**無情的人。『後事』處理的很乾淨。

    陳鳴也沒去特意打聽柳挽雲的過去,十七歲在這個時代就跟大姑娘一樣了,柳挽雲應該定下了親事,甚至已經處在成婚的邊緣。但是便宜丈人是個軟骨頭,柳挽雲也明顯從了,那陳鳴還管其他的幹嘛。柳家已經跟去過斬斷瓜葛,『重新做人』了。陳鳴要做的只是笑納一個至少能打90分的大美女。當然,柳挽雲是小腳,挺漂亮的小腳。只是陳鳴對那不感冒。

    ……

    夜色中的荊州城,被一處處篝火照耀的亮如白晝。

    一隊又一隊的復漢軍士兵挎刀持槍的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梭著,不管是漢城還是那滿城,巡哨的士兵都要時刻保持著警惕。寒風呼呼地吹著。

    夜色掩蓋住了白天的血腥,鮮血的腥臭也被寒風吹走。如果不是城頭上不見了往日的龍旗,對於幸運的保住了一家人安全的普通百姓們來講,彷彿並沒有什麼改變。但對於滿城裡的旗人,這是天被捅塌了。

    滿城某處院子內,兩名披著鐵甲的復漢軍士兵挺槍立在胡同口。不遠處的牆角下還躺著三具屍體,被屍體壓著的水溝裡,鮮血與寒冰混雜一塊,永遠也分不開。

    兩名復漢軍士兵鼻子裡聞不到一絲的血腥氣息,可這並沒讓他倆滿臉緊張的神色輕緩多少。尤其是年紀較輕的那個,估計二十歲都不到,一邊神色緊張的盯著胡同左右街道,另一邊有面色帶些不忍的回首胡同。

    這個年輕的士兵在整班出發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在巡哨中會發現一道鬼祟的身影,然後他們班順著那道倉皇逃竄的身影找到了這個胡同內一家民宅後院的地窖。

    兩個成年的男丁最先被亂刀砍死,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婆被一槍捅穿心臟。還有三個孩子,最大的有四五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中。那小小的臉蛋,本是在安詳的睡覺之中,可在大人的慘叫聲響起的時候他也從安睡化為了哭喊,大聲的哭喊著。淚珠兒一粒一粒順著紅撲撲的小臉落下,而下一刻他或者是她,就被班長一刀斬為了兩截。

    月白色的棉被,月白色的襁褓,鮮血瞬間將兩截短了許多的棉被從斷口染紅。

    然後是兩另外兩個孩子,青年現在還能記憶起孩子的母親在孩子被砍成兩段後那驚恐、痛苦、淒厲和淒慘到極致的眼神。青年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可能無法忘掉它……

    兩個女人在丈夫、孩子的血泊中被一群人壓倒在地窖的床鋪上。青年很憤怒,那一刻他甚至懊惱自己怎麼就多看了那一眼,否則這個美滿的家庭還能和和美美的存在下去。那個孩子也不會連真正走出自己人生第一步的機會都沒有,就又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身邊的這個老兵按住了憤怒的他。「他們是旗人!」冷冰冰的五個字將青年腦子裡的憤怒全部泯滅。

    現在的這一幕是不是很慘?那一百二十年前滿清入關的時候,漢人的先人,又有多少美滿的家庭遭受到了如此一模一樣的淒慘?復漢軍的』教育課』講的可是很清楚。

    他們是旗人,復漢軍是漢人。他們班輪到今夜裡執勤,士兵心中本就有怨氣。因為今天打破了荊州城,抓到了那麼多旗人婦孺,只要肯花錢或是捨得功勛幾分,再美,之前身份再高貴的娘們,今晚上也能被壓在他們的身下。結果輪到他們值夜。

    這個班,這個小群體裡,本就有怨氣。抱怨他們自個的運氣太背,值夜偏偏在今夜。這也是他們班發現這一家躲藏的旗人後,如此暴力殺戮的根本原因。撒撒氣,反正他們是旗人!

    青年和身邊的老兵沒有摻和。他們被趕到胡同口放哨。萬一別的巡邏隊趕來了,或是更糟糕的被憲兵遇上,一定要有人放哨。

    「走啦,別跟沒見過娘們似的,走啦……」

    地窖出口,班長大聲叫著那個還在聳動著屁股的手下。「來了。」那士兵聳動突然的加劇,然後像魂飛天外一樣美美的呻吟著,繃緊的身子鬆懈了下。士兵繫著褲腰帶往樓梯走,床榻上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白皙的身子佈滿青紫的印記,四肢大開的躺在床上,脖子聳搭在一旁,眼睛瞪的圓圓的,就在剛才士兵已經拗斷了她的脖子。

    不遠處的另一張床鋪是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黑色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自露出白皙的皮肉。兩個孩子的屍體就倒在兩張床榻之間,還有被士兵拋回地窖的兩具男子的屍體,樓梯口倒在那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婆,水缸不遠處半截襁褓……

    地窖口被蓋上,一切都被遮掩。

    天亮了,新的一天到來了,昨日的一切都伴隨著已經消失的昨天的黑夜,永久的消失了。青年還是青年,老兵還是老兵,班長還是班長,班還是一個班。

    老兵實際上並不老,也就三十歲。吃過早飯後,躺在收拾乾淨的房間裡呼呼地睡著。

    ……

    荊州城外,長江邊上,阿爾雅江臨江而立的營寨正前方。

    「砰砰砰……」

    一千多八旗老頭老太太的背後響起了槍聲,讓哭哭啼啼的人群瞬間靜下,接著就是驚慌的向前奔跑。隨著老頭老太太們的奔跑,幾十具倒下的屍體在空地上是那麼的顯眼。

    現在陳鳴要做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他就是要用這些年紀大的旗人當擋箭牌,護著復漢軍能夠抵到清軍的近處。

    一千來人的老頭老太太,年紀都在五六十歲以上。旗人的生存環境明顯比漢人強的多,荊州滿城裡兩三萬人就能挑出這麼多年紀大的。其中有不少人年紀都直逼或已經超過了七十。

    「走,往前走……」

    一槍托砸在了一個老頭後背上,這個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和外衣的老頭,當即就倒在了地上。而不等他再爬起來,一道亮光已經斬落他的脖頸。

    人頭翻滾著打著圈,露出老頭驚恐而又猙獰之極的臉。汩汩鮮血很快把土地染紅一片。

    「看到沒有?誰敢不賣力跑,誰敢跑得慢了,這就是下場!」

    二三百米復漢軍將士混在這群老頭中間,他們披著鐵甲握著刀,腰間擦著手榴彈。他們這群人就是大衝鋒的尖兵,就是先登部隊。

    在這些人的身後,是兩個排列整齊的火槍營,和兩個一樣披著鐵甲的甲兵營。

    對面的清兵營壘,陳鳴炮擊都不炮擊。荊州滿城的旗兵在最後時候點燃了火藥庫,打荊州這一仗,陳鳴從荊州府庫撈回的火藥比耗費的要少多了。自從火藥方面講,這一戰是賠本賣買。

    「畜生,畜生……」阿爾雅江看到對面湧來的人群,復漢軍在隊伍中挑出兩個桿子,上面寫的清楚,荊州八旗。真的是呲目欲裂,眼睛裡都滴下血珠來,無可抑制的暴戾在他心裡生出來,他想殺人,殺人,殺人……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1
第二百零三章 童二爺的聰明
    【感謝『泰松旺』的1888打賞。明天如按時上架的話,十點準時更新,大家記得訂閱啊】

    江陰城頭上,代表著大清旗號的三角旗無力的耷拉下頭,就像整個江南萬萬千千還沒有從震撼中驚醒過來的我大清忠良們一樣,垂頭喪氣。臘月的江南,少了些許靈氣,卻也多了幾分清靜,明亭,暗巷,梅香。小橋,流水,人家。

    陳繼功到江陰城也有段時間了,手裡有銀子的他,即使年紀小一些,受到過一些輕視,但銀子才是第一位的,這段日子裡他要進行的工作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在黃田港有了一小塊立足之地。

    今天是臘二十。

    陳繼功所創的福興號糧行下屬的船幫,人船早就歇息起來了。

    出手非常大方的陳繼功,拿出十兩銀子讓廚房張羅一桌好飯,特意宴請了手下收攏來的兩個船把頭和幾個船老大。

    在江南這個地方,船幫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拉起來的。陳鳴對江南的情形瞭解不多,陳繼功帶著任務來江陰,匯合了何華章之後,確切瞭解了一番當地的情形,發現不管是車馬行還是船幫,在江陰這塊地方都需要有厚實的根基和人脈才能經營來。

    陳繼功缺的恰恰就是時間。

    當然,什麼事情也不是一定的,立起桿子辦船幫、車馬行很難,官面上的瓜葛不說,只是私下裡同行使得絆子就能讓陳繼功栽跟頭摔進坑裡爬不出來。可是他要是自己給自家商行做個運輸隊,那外人就不會說道了。

    這就好比21世紀時候,某個公司自己搞了一個汽車運輸隊,只做自家的活兒,這跟老闆做起物流或快遞生意,搶別家的飯碗,是完全的兩碼事。

    雖然陳繼功做的這福興號只有開了少少的五家店舖,分別鋪在了無錫、江寧、鎮江、揚州和老巢江陰。但這是一個很成功的幌子,江陰這個地方有的是弄船的漢子,只要給錢就有人賣命。所以挺短的一個時間,陳繼功銀子開道,買來了大小十一艘船,手下除開五間做樣子的糧店外,六七十人跟著他吃飯。

    ……

    「二爺厚道,俺們江陰的漢子也不是無賴。您放心,出了正月八,所有的人都一水到齊。」

    「二爺您放寬心。不就是跑武昌麼,俺們不怕。」

    「對,二爺放心,這江上的把式嚇不住俺們。復漢軍要逼近武昌,漢口的東西肯定如您說的大減價。確實是撈一筆的好機會……」

    幾個船把頭和船老大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待著自家的『冤大頭東主』。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這位東主會用『大價錢』僱傭他們,會用『大價錢』買下那些舊船,原來這位爺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啊。

    「二爺,咱們這兒只有十一艘船,全裝滿能裝得下多少東西?漢口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您要是還有本錢,何不找兩家船幫一起幹……」

    「呵呵,這點不用大夥操心。我已經跟董家、周家打好了招呼……」

    喝酒喝得臉上紅撲撲的陳繼功笑嘿嘿的說道,臉上全是得意。這是故意做出來的,他找的這個藉口真的很給力,一下子就讓他這段日子裡的動作『完美』了。而且他相信過不了幾天,這個『消息』就會傳遍整個江陰,甚至傳到更遠的地方。

    到那時候,他童力童二爺,就不是傻瓜笨蛋,而是聰明人的代表,是一個瞅準機會要去漢口抄底的聰明人。

    而陳繼功更相信,他的這個消息一定能吸引很多很多船隻雲集武漢三鎮,至於復漢軍能夠抓到多少在手中,就要看那位大都督的本事了。

    陳繼功一臉的得意在滿飲一杯之後又染上了愁苦,「可要是陳賊不給力,到不了漢口……」陳鳴的一些很富有21世紀口語色彩的詞彙已經傳染開了。實際上這些詞很多都是中國地方方言,但在18世紀這個交通交流和傳播都很不方便的時代,方言永遠是一方之言。最主要的是,這些詞兒讓陳繼功為代表的小年輕們覺得很給力。

    「哈哈,二爺多慮了。」坐在左手的船把頭聽到陳繼功『擔心』的話後,很得意很高興的笑了,「前日傳來的消息您一定聽說了。朝廷把荊州城都丟了,幾萬生下來就有鐵桿莊稼吃的旗人被那位爺握在了手心裡拿捏。湖廣這地界的天都要塌了。這湖廣的官府官兵要真的有法子對付那位爺,荊州城怎麼會丟?」

    「說的就是這個理。朝廷連荊州城都丟了,外頭那些個掉書袋的蠢貨魂都沒了,口口聲聲的嚷嚷著禍事禍事矣,現在武昌也跟著丟了,我都不奇怪。漢口,復漢軍肯定能殺的過去的……」

    陳繼功注意到了這倆人話裡的詞兒,是那位爺和復漢軍,而不是陳賊、逆軍。還有對江南讀書人的鄙視:掉書袋的蠢貨,看著倆人那語氣中表露的喜色和興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復漢軍的人呢。陳繼功很高興的笑了。「對,對。一定能打到漢口鎮。來,咱們滿飲此杯,正月初八,開船向西。」

    拿下了荊州,復漢軍的名頭真的是震懾江南。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一場真的大亂,捅破了天的大亂。

    不是黔、湘地區的苗亂可比的。

    ……

    喝得頭髮懵的陳繼功一覺睡到天黑,睜開眼的時候身邊隨從稟道:何華章已經在花廳裡等一個多時辰了。

    兩人見面,何華章的第一句話就讓陳繼功笑開了眼:「現在,整個江陰都知道童二爺的聰明了。」等到過完年,想去發財的人肯定不止江陰一地,那不知道會有多少船隻聚集到武漢三鎮呢。

    ……

    同時間的武昌總督衙門。

    定長昏死過去了,在接到阿爾雅江兵敗的消息後,再看到阿爾雅江為什麼兵敗的消息後,他噴出了一口老血,整個人昏死過去了。

    范時綬大冬天的額頭不停地冒汗。向老天乞求著定長能撐下去,否則武昌和湖北這幅擔子就自然而然的壓倒他范時綬的肩膀上了。這可不是人家定長耍手腕甩鍋。

    荊州城外,陳鳴用旗人做盾牌,直接逼近了清軍防線。阿爾雅江終究沒能狠得下心來,這些荊州滿城的駐防八旗雖然很多人來來湖北都百八十年了,但這並不是說他們在北京城就沒有半點瓜葛聯繫了。

    阿爾雅江再瘋狂也不敢對這些蒼蒼白髮下狠手。旗人不是漢民。

    而最後的結果就是清兵連連敗陣,阿爾雅江在長江邊上紮下了大小十五個營寨,一日之間被覆漢軍打破了十一座。

    還好,夜色帶給了阿爾雅江一絲喘息之機。在黑夜中,他帶領著人數五千都已經不足的殘兵逃回了馬羊洲。

    縱觀這一天的戰鬥,那開場時出面的一千來荊州旗人中的花白老人並不怎麼重要。他們存在的意義更多是亂了阿爾雅江的心神,給清兵種下一顆失敗的種子。

    真正讓『失敗』這顆種子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的還是復漢軍的英勇和敢戰。

    定長這一昏死就再沒有醒過來。

    次日。

    乾隆三十二年臘月初九,辰時。清湖廣總督,滿洲正黃旗,伊爾根覺羅‧定長,死於任上。在陳鳴帶兵向著武漢三鎮進發的前夕……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2
第二百零四章 冬去春來一年新
    【最後一章公共章節,12點半能開通Vip】

    【感謝『五陵豪傑』588】

    臘月二十四。在中國傳統民俗中這一天是掃塵日。就是打掃衛生大清除,乾乾淨淨迎新春的日子。可是乾隆三十二年的臘月二十四,整個湖北都沉浸在惴惴不安之中。

    復漢軍帶著兩萬多俘虜和旗人,經過半個月的行程,終於趕到了漢川,整個武漢三鎮噤若寒蟬。但是還好,陳鳴沒有立刻南下進攻漢陽縣,而是派出隊伍在年節到來之前,拿下了孝感、應城、雲夢等地,然後向黃陂發起了一次進攻,守衛在黃陂的安徽綠營不戰而退,南下匯入武漢三鎮。

    驚慌和恐懼已經完全籠罩了武漢三鎮,雖然復漢軍還沒有打過來,但漢川距離漢陽也就一步之遙,過了漢陽長江對面就是武昌。而偏偏這個時候湖廣總督定長病逝於床榻,即使定長在是之前就已經不再管理具體事務,一切軍政都移交給了湖北巡撫范時綬,但名義上他還是湖廣清兵的no‧1,他的死讓武漢三鎮守軍本就不高的士氣再度驟然一降。更讓武漢三鎮的百姓士紳對於清兵保衛武漢之成功的信心大大動搖。

    就在這一片風雨飄搖的時刻,突然大批的江南船隻穿過湖口、穿過九江,來到了武漢三鎮。他們揮舞著銀子收購著漢口鎮、武昌城市面上的布匹、糧食、瓷器、果品,扇、梳篦、氈襪、針、紙等一切貨物,或是提高數倍、數十倍的價格為一個個大腹肥腸的商賈,一個個滿面驚慌的士紳地主,搬著他們的家產細軟。

    只要有一絲可能,沒幾個大富大貴的人家敢留在武漢三鎮。

    這一切當然是從江陰颳起來的『風』了,中國的聰明人多著呢。才剛剛過了年呢,大批的船隻就已經來到了武漢三鎮,這比陳繼功最初的『打算』都要提早很多天。

    「咕咕,咕咕……」

    沒有人發現,這些天裡武昌、漢口、漢陽乃至漢川之間,天空中飛著的鴿子突然多起來了。

    陳鳴這幾日裡連續收到暗營的飛鴿傳書,漢口和武昌的船隻是越來越多了。已經到了可以收網的時候了。

    「要快,一定要快。」陳鳴指著漢口鎮,然後又點在新河鎮,「馬隊從這裡穿過,趕在清兵驚醒之前給我拿下漢口。」新河鎮是雙方對峙的一個節點,清兵在那裡佈置有百八十人。這點人當然不可能用以抵擋復漢軍的攻勢,新河鎮對於清軍來說是一個前沿哨,只要事情不對,他們不需要返利抵抗,只需要坐上船趕緊往回跑就行。

    復漢軍的馬隊兵力已經超過了八百騎,這還是因為一些劣馬被撥調去了後勤和炮隊的緣故。拿下了荊州,對於陳開山帶領的騎兵營是一次大補。荊州馬隊的坐騎變成了他們的坐騎,然後太多的不堪入目的劣馬被踢出了隊伍。不然騎兵營早就能超過千騎了。

    「穿過新河鎮,拿下漢口。」陳開山重複著自己的任務,臉上全是自信。這是馬隊的自信,在中國,不,在整個地球,騎兵似乎就比步兵牛逼。陳開山始終都是這麼認為的,騎兵營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陳鳴也沒去矯正。現在還是18世紀,連復漢軍的步兵自己都這麼的認為,現在老美都還沒立國呢。

    陳開山離去了,陳鳴不去想騎兵營能不能把任務完成的漂亮,新年前後他手下的主力又休整了一個十日,是到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了。阿爾雅江帶著殘兵敗將已經回到了武昌,四川來的綠營已經進入了荊州府,陳鳴要趕快的將武漢之戰結束了。

    冬天要過去了。就像春日裡的萬物生長,復漢軍也需要加快速度了。

    人數超過兩萬五千人的俘虜和荊州滿城裡的旗人,陳鳴當然不準備將他們全殺了,更不會帶著他們『暢遊』江南。老天爺,從荊州倒潛江,再到漢川,一路上安安穩穩平平握握的情況下,都要走半個多月,這是什麼樣的龜速度?

    但陳鳴絕對會在全天下人面前將『旗人』的高貴和尊嚴扯得七零八爛,重重的踩在腳下。

    只要拿下了武昌,大軍順江而下,叩問安徽,光顧兩江,遊蕩江南,掐斷運河,陳鳴會讓自己這一部分隊伍替代豫西北的將軍府,成為乾隆老兒眼中的最大禍患。

    如果可能,他還會讓暗營與洋匪多加溝通溝通。洋匪不是西面的洋人,而是指海匪海盜。

    有清一朝,中國東南岸沿的洋匪就從沒有斷絕過。

    就乾嘉時期而言,朱濆、蔡牽和紅、黑、黃、藍、白、青六大旗幫,以及鄭一嫂、張保仔,陳鳴光記著的就有不少『英雄人物』。這中間的一些人在乾隆三十二年的時候可能還沒有出生,但什麼事兒都不是一天做成的。東南各省民眾下海,絕對是有原因的,蔡牽、鄭一嫂、張保仔這些人還沒出生,但六大旗幫呢?東南的前輩洋匪呢?這些總不會少吧?

    陳鳴很希望能夠與這些人早日進行溝通。來自後世的他的眼中,海洋的重要性是一點不比陸地差的,何況陳鳴的夢想還是那般的巨大,只靠陸地可達不成。

    陳鳴書案上摞著厚厚的一疊書信,這是打河南傳過來的。冬季的到來給了根據地一個很好地緩衝時間,利用乾隆三十二年最後的那段日子,將軍府全力整頓義勇,暴兵一般將自己的兵力從最初的一萬多人飛漲到了四萬。而且幾乎全部配上了藤鐵甲和質量過硬的刀槍。

    可以說將軍府的戰鬥力經過年前那段時間的緩衝已有了一個飛躍式的提高。

    現在清兵已經從臨汝、許州、郾城等多面聚攏了過來。雖然大規模的進攻還沒有打響,但天氣只要一轉暖,大戰必起。陳鳴從陳惠發來的親筆信裡能看的出,自己這便宜老爹身心的壓力很大很大。

    陳鳴能怎麼辦?總不能帶兵回河南吧?

    他能做的只有寫信給自己的老爹,要他放寬心,打硬仗打死仗。

    起兵這些日子了,陳鳴覺得滿清的綠營不能說全部爛了,跟記憶力一鴉之後的綠營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但這並不是說他們就真的多麼英勇敢戰了。甘陝綠營、鎮筸兵,也就那樣。

    將軍府現在有四萬人馬,就抱著拼的念頭,打幾場狠仗,震一震這些圍攏過來的人馬,讓他們看到打仗的巨大傷亡,他們肯定要稀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2
第二百零五章 武昌【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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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繁星點點。這幾日武昌這邊都是晴朗的好天氣。

    范時綬已經睡下,他的臉色跟一個月前比明顯差了很多。最近時候他吃不好,睡不好,高度緊張的神經一點點侵蝕著他的健康。

    戰鬥不管對哪一方都有著巨大的壓力,區別在於哪一方有優勢,其主帥的壓力就會輕一些。陳鳴沒有見過范時綬,也沒有見過現在的陳惠,如果見到了他就會發現,這兩人都在被沉重如山的巨大壓力痛苦的折磨著。

    或許還有點區別,將軍府好歹還有四萬武備齊全的士兵,還有長時間修築的據點防線。而武漢三鎮卻是一切稀鬆。在定長將大批城守營、撫標、督標的人馬派去襄陽和鄖陽之後,偌大的武漢三鎮就只剩下三個陸勇營頭守衛。現在幾個月時間過去了,繁華的漢口鎮還是跟之前一樣沒有一道圍牆,漢陽縣城外也跟之前一樣不見一處工事,唯一改變的就是武漢三鎮的守軍,隨著安徽兵馬的南下和阿爾雅江的回歸,再加上這一陣湖北官府招攏的民團練勇,武漢三鎮的守軍兵力達到了一萬五千人。但這有個鳥用?這一萬五千人裡,有超過一半是丟了魂兒的敗兵殘將和素質低下的民團。

    不要說正面作戰,就是防禦作戰他們也很難給人信心。

    這天夜裡,快馬殺到的騎兵營一舉將漢口鎮給端了。隔著漢江與漢陽對望的漢口,也隔著長江與武昌對望。平靜的夜色裡,突然火光衝天,殺聲震天,江邊守夜的清兵,尤其是漢口水師營的清兵,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漢口出事了。

    這消息被急報到巡撫衙門。

    范時綬夜裡睡眠質量很差,他睡覺很輕,稍微有點響動就能把他驚醒。房間外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兩聲高叫,在房門被推開之前范時綬已經起身披上了衣服。

    作為一個有文化有修養,最主要是有頭腦的官員,范時綬看到來人的第一件事當然不是破口斥責,他臉皮繃得緊緊地,整張臉完全板了起來,眼睛聚視,嘴唇民起,這是他緊張地表現。

    「出了何事?」大半夜的來攪擾自己,一定是出事了。范時綬頭腦很清醒。

    「大人,漢口,漢口被逆軍襲擊了……」

    漢口不但被覆漢軍的騎兵營襲擊了,而且被覆漢軍的騎兵營完全控制了。那些停留在漢口鎮碼頭的近千艘大小船隻,只有不到兩成的船隻見勢不妙逃脫生天。這些船隻多是小船,而且是停留在漢口碼頭外圍的船。

    范時綬並不為丟失漢口鎮感到意外和震驚,那個連一道圍牆都沒有的鎮子,就像荊州城外的沙市一般,根本沒法去守。復漢軍在沙市『繳獲』了足夠他們吃上兩年的糧食,這還是大批的糧船早早逃離,而且冬季裡本身就是沙市米市的淡季。

    當時薛士儼就不想保住沙市麼?那只是做不到而已。他們能做的只是讓沙市的老闆們早早逃開,儘可能的搬空沙市。就如這些日子裡的漢口鎮,武昌城裡的衙門也是這麼做的。

    搬空漢口鎮。

    結果年前半個月不見動彈的復漢軍果然沒有坐視不理,一舉飲馬江邊,更糟糕的是控制住了幾百艘大小不一的船隻。

    而范時綬更清楚的是序幕拉開了。復漢軍馬隊的出擊就意味著他們進攻的開始。

    兩天後大部隊出動的復漢軍拿下了漢陽縣城,駐守那裡的三千湖北綠營和一部分安徽綠營,敗得毫無反手之力。陳鳴這是徹底的飲馬長江,與武昌城隔江相望了。

    岳陽水師已經趕到了武昌,他們加上漢陽協的漢口水師營,兩個營頭八百左右的水兵,三十多艘戰船,最大的不再是唬船和哨船,而是岳陽水師營帶來的兩艘櫓槳船。陳鳴嚴重懷疑那倆玩意兒究竟是不是戰船,個頭比唬船和哨船還要大,但上頭連一門小炮都看不見。

    這麼大的個頭,要是戰船的話,不要說小炮了,五六百斤的『大炮』也能扛動。但這兩艘在陳鳴眼中屬於嚴重落後於時代的櫓槳船,偌大的船身似乎都是用來裝兵的。

    兩個水師營是清兵守衛武昌的第一道防線,復漢軍不是太平軍,後者由南向北,陳鳴卻要由北向南。陳鳴要拿下武昌,首先需要渡過長江。

    長久以來陳鳴都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如何去打水戰。在敵我雙方戰船檔次相同的情況下,復漢軍即使有足夠的火炮,也只能在船上運著,而不是真正的配到船上去作戰。

    民船是承受不住真正大炮的後坐力的。再大的船隻,在木頭質量和船體結構的雙重影響下,可能兩炮剛打完,船底就被震得漏水了,或是甲板被震得裂開縫了。

    跟一戰二戰時候民用船改軍艦的最大問題一樣,防禦力嚴重的不足。

    再一個,陳鳴可不想讓自己手下的水師變成一支歷史上的湘軍水師或是太平軍水師那樣的舊式船隊。他根本就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就搞什麼水師,人手或許有,船隻質量嚴重不符。現在陳鳴要的就是一個暫時可以拿來用的替代品。

    所以,思來想去復漢軍現在能夠被『水師』排的上用場的只有手榴彈和幾十斤重的虎蹲炮。大炮不需要考慮,復漢軍在漢口碼頭『徵用』的數百艘船,最大的雖比長江裡的那兩艘櫓槳船還要大,陳鳴卻不會冒險的用那東西承載大炮。

    對岸的清兵在江邊大堤有立寨,但那只是一個點,武昌城並不好打。山多水多,崗嶺起伏,湖河交錯,外扼地理要沖,內依地勢險阻,歷來這裡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但這一切的先決條件是守軍能夠上些檔次。

    在復漢軍控制漢口、漢陽之後,大炮在江邊一擺,清軍兩個水師營都不敢在長江水道中心走了。【武漢段長江最窄處只有一公里左右】滿清手中是還有不少能打的部隊,可他們都不在武昌啊。

    陳鳴對於發起渡江作戰的信心很足,他認為隊伍在江對岸找到一個立足點,然後迅速向那裡匯聚部隊和作戰所需物質,從東向西的展開進攻,攻奪武昌的難度要比拿下江陵城輕很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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