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主宰江山 作者:漢風雄烈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1 23:58: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0 55865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3
第二百零六章 棘手【第二更】
    陳永生是陳曜的兒子,陳曜是陳惠的遠房堂兄弟,現在是將軍府交通局的副局長,陳永生與陳鳴關係隔的雖遠,但他確確實實是陳家嫡系子弟,是絕對可以信賴栽培的。所以他成了十二個甲兵營營官中的一員,所以他成了復漢軍襄陽分兵西進支隊的指揮。現在他又成了復漢軍攻略武昌的前線總指揮。

    在武勝門前方,沙湖的東北岸,大批匯聚於此的復漢軍正敦促著兩三千旗人青壯和健婦拖著土袋去填塞武勝門前的鳳凰山溝壕。

    鳳凰山為武昌古城之門戶,歷來就有「欲制武昌,先制蛇山,欲制蛇山,先制鳳凰山」的說法。武勝門城牆就是傍螃蟹岬和鳳凰山建的。而螃蟹岬,原來也是一座山。

    相傳元末時,朱元璋曾駐師沙湖邊的紫金山,指揮將士在螃蟹岬架設大炮,炮打陳友諒之子陳裡據守的鄂州城(武昌時稱鄂州),此山便有了炮架山的別名。又因「城堞倚以為重,今呼北城山」而有了「城山」之稱,但到了現在,很多人已將它與鳳凰山混為一體了。

    范時綬不是阿桂那樣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的良材,對於如何守衛武漢三鎮,他更多地作為是讓手下士兵以及征發的民丁,死板的在鳳凰山在洪山、在武昌城的東西南北,挖掘一條條的溝壕,修築一處處的營壘。

    所以漢口與漢陽不費吹灰之力就被陳鳴拿下,所以大軍過江,兩個水師營稍作接觸就落荒而逃去了下游的黃岡黃州府城。

    「砍了。敢出工不出力者,斬!」

    眼睛掃視了那幾個被揪出來的偷懶旗人,有男有女,陳永生對於他們眼中的刻苦銘心的很一點也不以為然,揮一揮手,殺。

    陳永生對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清楚,他是陳家子弟,與陳惠陳鳴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與滿清是絕對的死敵,所以他不需對這些旗人有半分的憐憫。他的作為上也表現出了這一點,在漢川過年的那幾天裡,陳永生用自己的功勛在俘虜的旗人裡帶走了好幾個女人,如果不是八旗官員和貴族的妻女在荊州城外被殺的差不多了,陳永生肯定還會多帶走幾個漂亮的。

    陳家一朝發達,金銀錢財上貪婪者很有幾個,女色上不知檢點的更多不勝數。陳永生就是陳鳴手下的陳系子弟中最惡劣的一個。葷素不忌,不僅要黃花閨女,結過婚、生過孩子的一樣要。但這不妨礙陳鳴細心栽培他。因為陳永生打仗勇毅,陳鳴可以不怎麼看中『勇』,但他很看重陳永生的『毅』。

    在被提拔為營官之前,陳永生帶隊作戰衝鋒時從無潰敗,滾河之戰的時候,河南營地守衛戰和隨後的西平攻城,陳永生隊前者被旗兵衝撞,三面受敵,幾乎包裹在敵群之中,卻一步不退;後者突進太快,與大部隊脫節,算是孤兵深入,也勇往直前;他的表現令陳鳴記憶深刻。

    或許他這種性格成不了智勇雙全的名將帥臣,可對於現在的將軍府,已經很耀眼了。

    「進攻……」

    鳳凰山前的溝壕被天平,這座低矮的山丘頂上的清兵營壘也沒有放出一槍。復漢軍的大炮轟過來,陳永生發出了進攻的號令。

    最前方走著的是一批旗人,然後是一批提著厚厚的大盾的復漢軍士兵,他們的後面是一批火槍兵和甲兵,之後又是一層提著重重的大盾的復漢軍士兵,然後是五個扛著粗粗的炮筒的飛雷炮炮組。

    「走,快走……」蔣天放握著手裡的長槍,口中不停呼喝著前面走著的旗人。

    山頭的清兵完全坐蠟了。他們該怎麼辦?之前的阿爾雅江都不敢下令開火,射殺那些擋在前面的旗人,鳳凰山山頭的清兵又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呢?

    他們看著這些旗人填平了山下的溝壕,然後他們就被大炮打了,接著這些旗人又成了復漢軍的擋箭牌?無恥,絕對的無恥!

    每一個清兵都在心底裡大罵著復漢軍的卑鄙,復漢軍的無恥,可同時他們心底裡也在迴蕩著復漢軍的那些宣傳,潛伏在武昌城裡的暗營天黑的時候沒少在武昌的街頭巷尾貼大字報,或是在熱鬧的人群中撒白紙黑字。

    在一百二十年前滿清剛剛入關的時候,他們也會抓集百姓去填溝壕,去填護城河,去沖城。那些百姓可沒有『旗人』這塊護身符,他們成片成片的倒在城牆下,慘死在城牆下。那個時候的『我大清』可半點沒有憐惜愛惜。

    ……

    湖北巡撫衙門。

    范時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阿爾雅江在長江邊遇到的難題現在擺在了他面前。在阿爾雅江兵敗荊州,戰報傳回武昌的時候,范時綬就意識到了這個大難題,火速上報北京城,可現在都過去半個月了,北京還沒一個確切的消息傳回來,這讓他能怎麼辦?

    他對面的阿爾雅江,還有湖北按察使朱珪【嗯,就是嘉慶的那個老師】,湖北布政使閔鶚元趕去荊州了,在復漢軍從荊州撤退之後,去收復失地了。更是去鎮定地方,安定湖北西部亂局。

    現在的武昌城內就只有范時綬、朱珪、阿爾雅江三位大員,兩旗一漢【范時綬是漢軍旗】,朱珪在這個事上根本不會出一言,否則他腦袋都要搬家。而范時綬和阿爾雅江在得不到北京城的指示前,也根本不敢開殺戒。

    這事兒涉及到了滿清根基問題。如果兩三萬旗人這麼的殺光殺淨,全天下漢民還怎麼看滿清朝廷?誰還會把旗人當成天?這不是兩三萬漢民、huihui,或是準噶爾蒙古、青海蒙古。這是滿清的根基,清廷統治天下的基礎。沒有北京城給出的旨意,誰敢下令開殺?

    當然,范時綬三人現在還要面臨一個一樣嚴峻的問題,鳳凰山要丟了。丟了鳳凰山的武昌城還守得住嗎?復漢軍能夠在山頭架炮直接轟擊武昌,而且他們還能再度讓被俘的旗人給他們『遮風擋雨』。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嚴峻的問題,武昌要守不住了!

    只要有這些旗人在,天王老子也守不住武昌。他們該怎麼辦?作為湖北的封疆大吏,三人都要殉死在武昌城裡嗎?

    「報……」淒厲的喊叫聲在外面響起,急促的奔跑聲,一個人徑直闖進了廳堂,外頭的親兵根本沒有攔阻,因為這個人是范時綬的貼身長隨。

    「老爺,鳳凰山丟了,鳳凰山丟啦……」(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4
第二百零七章 非國族也【第三更】
    【感謝『端午笑笑』588,再求訂閱支持】

    奪取武昌城根本不成問題。

    開戰之初兩個水師營的落荒而逃就能反射出武昌守軍的鬥志,當陳永生領著部隊拿下鳳凰山之後,大軍一邊架炮轟城,一邊嘗試著對武勝門發起進攻,結果意外的發現清軍還沒有把武勝門堵死。

    一連幾個炸藥包把鐵皮包實木補滿加固鐵釘的武昌城門炸得稀巴爛,裡面還有一道千斤閘。不過這千斤閘跟城門的質地差不多,都是實木的,雖然它確實很重。在冷兵器時代確實能夠起到重要的作用,可是在眼下這個年頭,除非它是鐵欄門,如此之防護根本沒用途。

    武昌就這樣對復漢軍敞開了懷抱。

    那個時候陳永生手中只有四個營頭,不算炮兵。而武昌城內至少有一萬兩三千人。陳永生的選擇不是牢牢控制住武勝門,等待後續渡江部隊的跟進。而是直接的向武昌城發起了猛烈進攻,兵力佔據著絕對優勢的清兵乾脆的敗了。他們士氣低迷,他們軍無鬥志。這樣的軍隊再多也是廢物廢柴。

    范時綬、朱珪和阿爾雅江誰也沒有在武昌城內殉死,落荒而逃的他們連藩庫都來不及燒。小百萬兩銀子和大批的糧草物資,還有火藥,乃至一些鳥槍刀槍,都成為了復漢軍的戰利品。

    陳永生的表現讓陳鳴很滿意,以至於第一個殺進武昌城的他霸佔了范時綬留下的兩房小妾,陳鳴也就不說什麼了。只要陳永生不做出自己玩了幾日再賞給手下這種讓他無法容忍的事情來,陳鳴完全可以滿足他的風流。比如那武昌知府的女兒,陳鳴轉手就送給了陳永生。當然,武昌知府本人是已經自盡了的。真的死了,不是做假,投知府衙門後院的水池裡淹死了。

    大軍拿下了武漢三鎮,接連掃蕩了漢口、漢陽和武昌,看著鄭宏宇、魏秀志兩人領著後勤方面的人手,忙活了五天才初步清點完畢的收穫清單,陳鳴突然有了種『不到深圳不知道錢少』的感覺,這是妥妥的不拿下武漢三鎮不知道中國有多富的感受啊。

    整個武漢攻略,收繳加抄家得到的白銀超過了五百萬兩,黃金十萬餘兩,大批的珠寶首飾和珍玩字畫,估價也超過二百萬兩銀子。一個武漢三鎮,完爆復漢軍出南陽以來的所有收穫。

    這還是大批官員、士紳和商賈富豪事先前已經轉移走了大批的金銀細軟的結果,否則收穫更多出一倍來,也不在話下。那湖北的藩庫裡儲存的銀子算個鳥,當官的和士紳大戶抄沒的銀子才是主要來源。這還是復漢軍有節制的抄沒,一些名聲好的士紳大戶,都門前直過,不然……

    反正陳鳴是不可抑制的激動了。他真的見識了『金山銀海』了。十萬多兩黃金和五百萬兩銀子,這絕逼的金山銀海。

    再加上糧食、布匹、棉花、藥材、火藥、刀槍等等,也怪不得後勤方面用了五天才初步清點完畢。而且從羅列的明細裡,陳鳴看到了兩個讓他覺得非常刺眼的字眼:ya片。

    這個時代的武漢三鎮已經有ya片了。

    陳鳴讓人去細查,發現ya片這玩意在武漢三鎮流傳已經十幾二十年了。一水兒的打廣州那邊進來的,滿清朝廷多次下令禁菸,但是地方官府與ya片商人相互勾結,這東西根本禁不了。

    陳鳴記憶裡對這個時代的ya片貿易有一定的瞭解。準確的說,現在還稱不上ya片貿易,那罪惡的瘋狂要到乾隆後期才正式開始。但對於這個時代的盎格魯撒克遜人來說,對於他們的東印度公司來說,ya片是難得的拉開中英貿易逆差的利器,因為ya片至少有五倍的純利潤。

    500%的利益,這會讓資本完全發狂。英國人以銀元開道,這個時代的滿清官員當然會睜隻眼再閉隻眼。ya片這東西從東南沿海向內地蔓延,武昌三鎮作為九省通衢之處,從最初的藥材,慢慢的就有了煙館。繳獲中的這些ya片來源有四個地方,一是被抄沒的士紳大戶產業,那裡面就有兩家武昌城內僅有的煙館;二是漢陽水師營,武漢的貿易依賴水道,漢陽水師營有ya片可以理解;三就是武昌縣的縣庫了;最後則是武漢三鎮的關庫。

    這個『關』可以理解做關稅。是我大清的『征商』!

    至於為什麼關庫裡會有ya片,陳鳴已經不想去知道了。

    復漢軍手中新增的五百萬兩銀子,其中很是有一部分就是在武漢三鎮這個湖北心臟所處的小吏家中抄沒的。作為九省通衢,商業繁榮之地,這裡的小吏家產不是一般的肥。而且很多人聲名狼藉,殺之不足為惜!

    ……

    北京紫禁城。

    養心殿裡匯聚的不再是六名軍機大臣,而是整個北京城六部京卿和侍郎學士,可以說除了軍隊和王公貴族有些人外,幾乎匯聚了全部的三品以上大員。

    他們必須要對那個讓無數旗人倒牙的問題決出一個定論了。因為武昌城都丟了。就因為那些被俘的旗人,范時綬、阿爾雅江不敢輕易下令,以至使陳逆輕易的填平了城外的溝壕,兵不血刃樣兒攻奪了對武昌城至關重要的鳳凰山,從容架炮猛轟城池。

    現在范時綬、阿爾雅江等人聯名上書乞死。

    乾隆心裡對於荊州旗人的憐憫隨著武昌城的陷落已經降至了谷底。

    在這位皇帝的心中,那些被俘的旗人不再是值得憐憫的可憐人,而是無恥的背叛者。

    他們的活著就是在玷污旗人的尊貴和尊嚴,他們只要在這個世間還活著一分鐘,就是對八旗最大的侮辱。他們應該去死。全部去死!

    乾隆二十年,滿清平定準噶爾後處理善後事宜時,乾隆帝曾經指示道:從前用兵和通呼爾哈諾爾等處時,我官兵征戰未歸,或尚有在準噶爾者,夫以臨陣被擄,偷生賊地,至大兵蕩平,方被查出,理應分晰明正典刑。

    乾隆的某些態度在處理平定準噶爾善後事宜時表露的很明顯很明確。對「未能死節」者,表示出了嚴厲至極的態度。

    現在這些荊州旗人,先因他們而使得阿爾雅江大軍敗陣,後因他們讓武昌省城淪陷,乾隆是恨死他們了。這些人在乾隆的眼中就是『未能死節』的『忘本之人』,他們都應該去死。應該充滿大義的去自我了斷,如此才是真正的好奴才。

    「皇上,汝荊州人眾,系滿洲世僕,被賊掠去,忍恥偷生,倒逼省城,情罪可惡。」

    「荊州忠良於逆賊入城之刻,奮勇衝擊,皆效死進戰不退,此等效力陣亡大臣官員兵丁,亡身報國,殊為可憫。……

    余輩,貪生怕死,苟延存活,非國族也。」

    這次朝會只是一個秀場,真正的決定在開這場大會之前已經有了定論。因為,不下狠手是不行的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4
第二百零八章 將軍府的逼格!
    【感謝『從龍』『三千輪迴發如雪』588打賞,八點後還有一章】

    任何人都痛恨背叛者。乾隆對於背叛者的手段很嚴厲,他的意思也很明確荊州被俘一應旗人非國族也。也就是不再承認這些『未能死節的忘本之人』是旗人了。

    但荊州八旗是不是旗人,是不是真正的背叛者,乾隆一個人,或是說乾隆和少數八旗王公大臣們的看法並不能代表所有旗人。在北京城百萬八旗子弟的眼中,荊州旗人被俘了,那也一樣是旗人。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樣的災難如果落到他們的頭頂上,他們也狠不下心來自我了斷了。

    紫禁城裡傳出來的旨意讓整個北京都變得騷動,變得不安。

    不管乾隆他怎麼去粉飾去說,全天下的人,旗人也好,漢人也罷,看到這一道旨意之後都能清晰的明白,乾隆為了他的江山,徹底的將荊州旗人給拋棄了。

    這對整個清廷的威嚴和威儀的打擊都是萬分沉重的。很多人,很多人漢人突然的發現,原來『高貴』的旗人也就這樣。這對滿天下生民們的衝擊力是很大的,對於皇城根下的百萬漢民衝擊尤其大。連那八旗的些紈褲子弟,整日裡提著鳥籠不干正事的人,這兩日嗓門都小了。

    陳鳴和復漢將軍府的大名卻徹底的傳遍了全天下。也深深地印刻在了全天下人的心中。

    滿清對之恨之入骨,民間卻各種看法都有。一些跪舔滿清的道學先生紛紛斥責陳鳴是喪心病狂,獸面獸心。倒也真的影響了一些百姓的看法的,因為這個時代的識字率太差,太多太多的老百姓大字不識一個,人云亦云。尤其聽秀才舉人的,聽地主宗族的。而這些滿清通知下的既得利益者,對於陳家這個顛覆現在秩序的團體,當然是排斥了。但總有一些『另類』的人不是?

    高竟成在北京城朝陽門裡盤下了一個茶館,看他的姓氏就知道他是高家人。這個時候跑到北京盤茶樓,那自然的也是暗營中人了。茶樓的前主人是安徽人,跟人合夥做生意折了本錢,這才將茶樓出手。

    要知道,朝陽門可是北京城的東大門。北京城中,除「前三門」外,就以朝陽門關廂最為熱鬧。朝陽門關廂的熱鬧主要得益於京杭大運河。早在隋朝就已開通的這條大運河,在蒙古人統治的元朝就已經發揮著巨大的作用,成為連接北京與南方各省的一條重要交通命脈。而朝陽門,正是離大運河北端重要碼頭通州碼頭最近的一個城門。

    離京南去的官員客商,或是由南人京朝覲、經商的官員與客商,都要在朝陽門經停。因此,朝陽門下往來客商川流不息,一片車水馬龍之景,各行各業的商人看到這巨大的商機,都爭相在朝陽門關廂開設店舖。更為重要的,這裡是漕運糧食的必經之門,經大運河運達北京城的南方糧米,在東便門或通州裝車,通過朝陽門進城,儲存在東城的各大糧倉中。在這個地方經營一間茶館,雖不算什麼大生意卻也難能可貴。

    北京內城有九個城門。按方位分又有東西南北四個城區,俗稱「四九城」。在有清一朝,北京城裡有「東富西貴、南賤北貧」的俚語。

    蓋貴人多住西城,而倉庫皆在東城。而且東城多有巨商大賈和殷實之家居住,很富有的。

    而西城區是貴人們住的地方,西城的宣武門內外以及西四等處,有許多的王府,住的多為清朝的顯貴,因之稱「西貴」。南城多為勞動人民和民間藝人。當年這些人被視為下賤之人,所以有『南賤』之說。而北城,因交通不夠發達,影響了商業的繁榮,這裡最貧。

    暗營在城南城北城西或許也有暗探,但那都不關高竟成的事兒。他需要做的就是借茶館之利收集消息,外加甄別在京旗人的態度。

    為了在朝陽門裡安下身,高竟成改名換姓,不再是魯山人了,他拿的是洛陽的身份證,當然清朝不叫這玩意做身份證,它叫路引,高竟成是河南府城人氏。陳鳴還為他取了一個新名余則成。沒人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在高竟成眼中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陳鳴完全是自得其樂,也就是自嗨。高竟成還有第一年三千兩銀子的經費。

    今後的日子裡,余則成不僅要成為一個成功的茶館老闆,還要向著酒樓餐飲業、青樓女支館和戲園子方面進發,作為一個與何華章定位差不多的暗探,將軍府在他身上會下大力氣的。

    ……

    朝陽門裡的這家茶館叫四海昇平,裡頭人來人往,匯聚了各色人物、三教九流,一個大茶館就是一個小社會。這裡頭每日彙集的消息很多很多,尤其那些提籠架鳥玩蟈蟈蟋蟀的八旗大爺,一般是很能也敢講話的。

    高竟成每天匯聚起來的各類消息都能有幾十條,但被他通過暗線報到暗營然後轉回到魯山和陳鳴手中的消息,最最讓陳惠和陳鳴父子看中的就是滿清八旗子弟滋生的不滿。

    是的,對於乾隆皇帝的決策,八旗子弟普遍接受不了。他們雖然是偶爾的發一句牢騷,可彙總到一塊,就顯得扎眼了。而且北京城裡的八旗子弟說道起陳家和將軍府,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現在的懼意暗生。

    雖然這懼意不是恐懼將軍府推翻滿清的懼意,而是陳鳴禍禍旗人的懼意,但他們真的有些怕了。且在言辭當中,也把復漢軍從一開始的蠅頭毛賊升格成了禍害一方的逆賊巨寇。

    北京城裡的八旗大爺已經普遍將復漢軍跟羅卜藏丹津和大小和卓之亂放在一起評頭論足了,在他們的評價裡復漢軍對於滿清朝廷的傷害已經僅次於三藩、準噶爾了。而且將軍府搭建了自家的體系,搞出了軍政法三套班子,尤其是在政務這一塊,叫內閣,這格調真高。內閣,那是前明時候的詞了。雖然滿清和南北士林鉅子對於復漢將軍府搞出的新體系紛紛痛斥痛批,但這掩蓋不了一個事實:

    將軍府的逼格,上升了!

    ……

    魯山將軍府裡,陳惠、陳聰哥倆坐在一塊,談論的話題正是高竟成傳回來的報告彙總。

    陳聰現在是將軍府的別駕,將軍府內閣的三駕馬車之一,這又是漢代的官號了。另外兩架馬車是長史和治中,也就是內閣一正兩副三巨頭,再監理財政部尚書,堪稱位高權重。打虎親兄弟麼,陳惠對於陳聰這個本分的二弟,遠比陳鳴對他那便宜大哥放心。雖然現在的陳崗,陳鳴也很放心。之前動手搞他,那是因為他頭頂上戴著個秀才的帽子。

    有功名的庶兄,即使過繼了出去,在陳家這樣的小家族中對於年幼的嫡子,也威脅太大。家族話語權上尤甚。

    陳聰不是將軍之下官職權位最大的人,但作為陳惠很放心的二弟,一些話陳惠更願意跟陳聰說。

    竟然被北京城裡的八旗大爺們看成了羅卜藏丹津和大小和卓之亂這樣的『禍患』,陳惠是暗自得意的。他和陳聰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為什麼在石亮出兵荊州的時候,他們沒有趁機打下襄陽。要是這個時候襄陽落在了復漢軍手中,將軍府不就可以從陳鳴那裡把兩三萬被俘的旗人接過手來了麼。

    陳鳴可以繼續輕裝上陣,繼續帶兵順江東去。將軍府也能最大限度的運用這兩萬多人,即使滿清朝廷真的給這兩三萬旗人除籍,只把這些人當苦力也是不小的收益。

    「可惜,真的是可惜了。如果有這些旗人在手,把他們往臨汝一拉……」陳聰嘆聲道。將軍府現在在北面和東面受敵,壓力很不小的。不過陳鳴這個好侄子能想到把這些『高貴』的旗人當擋箭牌用,也是夠毒的了……

    換成一般人,即使對旗人恨極了,也頂多殺光殺淨,再不河蟹的蹂躪之。如陳鳴這般做法,真心是『禍禍』啊。(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5
第二百零九章 贖罪【第五更】
    【感謝『康康你』588】

    正月二十的時候,陳鳴已經帶著大部隊順江而下了。但復漢軍在武漢三鎮依舊留有部隊,正是陳鳴抓到的那些綠營戰俘。一個個被強行的剪掉了辮子,並且留下了他們的親筆簽名和手印,那簽名和手印都在一個很大很大的佈告下方。

    以隊為編制,每個隊一張。

    上面或是咒罵野豬皮康麻子,同時痛罵滿清****不如,乾隆完全垃圾。

    每個留名在上頭的綠營兵還留下的有自己原先隊伍的建制,這東西要是被滿清官府拿到手,按圖索驥,綠營官兵的花名冊上記錄的家庭住址可是齊全的很吶,他們全家都要完蛋。

    劉武曾對陳鳴提議過,再在這些俘虜的臉上刻上反清復漢,迫使他們不得不跟著復漢軍走,徹底的與滿清分道揚鑣。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毒辣很毒辣的絕戶計。【感謝書友我是小章狼的支持(*^__^*)嘻嘻……】

    只要臉上刻字,就是跑到天邊,只要滿清還坐天下,那都不會有好。即使用烙鐵把痕跡毀了,只要這事兒流傳開來,也一樣處在時刻會掉腦袋的危險中。這法子真的很便易,很便易,短期內就能收到巨大的效果。

    但陳鳴的心中,軍隊是很神聖的。即便是有人在自己臉上刻字,他也希望是八字軍而不是花腿軍。【花腿軍是張俊的部隊,岳飛廟前的跪像中就有他一個。宋時流行刺青,一些刺青還是男兒勇武的象徵。但花腿軍不是,張俊貪財,奴役軍士為勞工,為其蓋樓做工。為了防止士兵途中逃跑,張俊遂令刺上錦繡花紋,從手臂直到足踝全身刺滿,民間謂之:花腿軍也。

    而八字軍知道的人就應該很多了。王彥麼,赤心報國,誓殺金賊!】

    他認為劉武的這法子雖然很有效,但會引帶起一個不好的現象:讓軍隊裡無形中分割成兩個部分,主動參軍的士兵會歧視俘虜兵。長久以往,絕對是不利於軍隊的建設。

    當年的『解放兵』們可沒說在隊伍裡還要受歧視被指指點點的嗤笑。這才是解放兵迅速運入隊伍中的大前提。

    當然,待陳鳴坐穩江山,不,只要是將軍府紮好了根基,他就完全可以讓俘虜兵退伍,看似就把歧視消除了。但『歧視』這個東西真的就能消除嗎?原來的目標沒有了,換一個目標繼續歧視就是,比如說地域,習慣的作用是很巨大很頑固的。這對軍隊的長久發展真的會沒影響?

    思來想去,陳鳴還是拒絕了劉武那個魔鬼樣有著誘惑力的提議,而選擇了一張張佈告。

    事實證明,這佈告還是很有效的。兩三千號俘虜,簽了這佈告之後,一個個失魂落魄的都。

    對於這些清軍底層的士兵和最基層的兵頭來說,乾隆、康麻子、野豬皮這都是天上的人物,不要說辱罵詛咒了,他們日常的談話根本就不會出現這些人的名字。雙方相差的間距太大太大。就像21世紀的普通屁民會整日裡把******委員掛在嘴邊嗎?再設想一下21世紀和滿清信息、社會等等方面的差距,就可以知道這樣的衝擊對於這些底層士兵和基層的兵頭來說是多麼的震撼了?

    陳鳴在武昌留下了兩個營頭,漢陽和漢口分別各留下一個營。這些部隊連同兩三千俘虜兵,押解著兩萬旗人俘虜留在武漢三鎮,像一塊甜美的蛋糕牢牢吸引著四川綠營的眼睛。

    陳鳴拿下了武昌後在武漢三鎮逗留了十多天,四川綠營可不會也在荊州停留,在陳鳴帶部順江南下的時候,六七千名四川綠營兵已經『收復』的潛江,對著漢川蠢蠢欲動。

    就像江西的綠營在火速向著九江、湖口一帶集結,安徽也已經從河南戰場調回人馬,回援安慶。還有江蘇、浙江的綠營,全部向長江沿岸集結中。

    陳鳴破了黃州府,兵鋒直指江西的九江。

    他也不知道自己留在武漢三鎮的兵力究竟能把湖北拖延多久。這不是單純戰爭方面的考量,陳鳴看中的還有政治上的考量。兩萬來旗人會死多少?有多少又是死在清兵死在綠營的刀口下?復漢軍佔據武昌和丟掉了武昌,對於整個天下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更不要說武漢三鎮這個節點被覆漢軍佔據著,就能夠對滿清湖廣地區錢糧物力方面的運轉產生多大的影響了。這兒被覆漢軍卡著,清軍就無法用上漢江和長江,湖廣錢糧北運線路近乎癱瘓。

    荊州城俘虜的旗人幾乎全部被留在了武漢三鎮,只有一部分馬甲兵和他們的眷屬被覆漢軍帶走了。陳鳴當然不是讓這些馬甲兵給他來打仗,而是讓這些馬甲兵當飼養員的。今後他們會是復漢軍馬隊後勤部隊的一份子。

    同時,他這樣做也是為了消弱清軍的實力。這些人萬一跑了呢,以後就是禍害。八旗步兵陳鳴倒是不在乎,當然也另有安排,針對的不僅僅是步甲了,而是整個青壯階層。至於這些馬甲兵,就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俘虜吧。跟著隊伍順江而下,在連同馬匹一塊被裝船的騎兵營裡,新到的八旗戰俘表現的不錯。工作上的能力先不去說平心而論陳開山並不覺得他們這些人比之尋常的馬伕強多少,可陳鳴已經把這些人塞進來了,陳開山無話可說至少這些戰俘們一個個都很老實,精神很頹廢。

    大軍出發前幾日,乾隆皇帝發出來的旨意已經被暗營及時的傳到陳鳴手中了,陳鳴立刻就讓人在旗人俘虜中放出口風去,但兩萬多荊州旗人誰也不相信,直到大部隊臨走前夕有滿清的告示傳到武漢三鎮,這些被除籍了的非國族們,就像一個個老了二十年一樣,徹底的頹靡了。

    陳鳴很理解這一刻這些荊州旗人們的心理感受。這就跟二戰時紅俄老毛子,前線打了敗仗,士兵們一個個進了德國人的俘虜營當了俘虜,但他們並沒有真的想背叛祖國,而這個的時候,廣播電台裡卻傳來了自己的家庭被打成了叛徒而慘遭最最深痛的不幸。那感情與眼下荊州旗人們的感情就是差不多的。

    他們被放棄和拋棄了,他們的主子爺還進一步的將他們全部打翻在地,除籍,不再是旗人,可謂是剝奪了他們最後的尊嚴和希望。

    現在兩萬旗人被分割安排在漢陽和武昌兩地,漢口就不安排了,很多人的精神都是麻木呆愣的。武昌每日都有消息傳到陳鳴坐船,報告著那裡的消息。坐鎮武昌的陳永生當然注意到了這些旗人的精神狀態。

    陳鳴並不為這兩萬來人的遭遇感到不忍。沒把他們徹底屠光,陳鳴已經是心地善良了。如今這般擺佈他們,那也是善良的。對比這些人的祖上當年造下的血光罪孽,這算什麼啊。

    就算是贖罪,也頂多才是個利錢。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頭呢。(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6
第二百一十章 黔驢技窮!【求訂閱】
    【今天9000+,三更,後兩章是大章,放到晚上更新】

    【感謝『igua2022』588】

    正月二十,陳鳴帶軍沿江而下。二十二日攻克黃州。陳鳴讓隊伍砸爛了城門,帶走了黃州城內能帶走的所有軍用物資,還收攏了五十多個年紀不超過15歲的乞兒,被全扔進了童子軍,後隨即撤出黃州,繼續向東挺進。

    二十五日,復漢軍攻克蘄州,繼續砸城門搬空一切,休整了一天,部隊繼續繼續東進。進到田家鎮這個要害之地前停了下,原本這裡有五千江西兵駐守呢,現在他們大部已經退回九江了,復漢軍隊伍沒立刻攻打田家鎮,而是向長江南岸的興國州發起了進攻。

    興國州處於武昌的東南,屬湖北東南低山丘陵區,處幕阜山向長江沖積平原過渡地帶,西北、西南、東南部多低山,且向東、中部傾斜,構成不完整山間盆地。雖然是州,但並沒有屬縣,歸入武昌府管轄。往日裡這地方在湖北版圖中也不怎麼起眼,可陳鳴記得這裡在21世紀是中國很重要的礦產資源大縣,是中國八大銅料生產基地之一。而且當地儲藏有豐富的黃金、白銀。

    陳鳴不相信當地人處在一片寶地上真就一點沒有察覺,如果這裡也像魯山那樣私礦發達,大軍掃蕩一圈,一定能撈回不少奴工。這些可都是值得信賴的兵源啊。

    就是抱著這樣的打算,陳鳴在田家鎮整整停留了三天,然後怏怏不樂的拍拍屁股走人。鴨毛都沒撈到兩根,私礦是有不少,但人早就不見了。

    清軍在田家鎮佈置的倒是水陸兩軍都有,去年11月,江西綠營可是有五千人入駐田家鎮的,但隨著湖北局勢周邊,這五千人裡至少三千人被調去了九江。所以面對來勢洶洶的復漢軍,人數少,士氣不高的田家鎮守軍,復漢軍的先鋒隊伍還沒有抵到,他們就一窩蜂的逃跑了。

    如果真的有人用心留意一下長江內河水師清軍長江水師營頭的動向,現在就會很好笑的發現,清廷部署在長江內河中的幾個水師營正在被動的向一處集結。

    先是漢陽協的漢口水師營,然後是湖南的岳陽水師營,現在又是九江協的湖口水師營。

    漢口水師營先是在襄陽城外敗退,然後匯同了岳陽水師營後,他們又在武昌城外敗退;之後跑到黃州府,跑到田家鎮的兩營水師匯合了湖口水師營,現在又是一個逃。

    如此一路逃之夭夭,安徽的蕪湖營、安慶營和江蘇的太湖協、江陰營,肯定也近在眼前了。

    出了田家鎮,湖口就遙遙在望了,江西一兩萬綠營民團部署九江、湖口一線,安徽也籌措了五六千民丁還有緊急抽調回來的五千綠營,嚴守安慶省城,江蘇、浙江人馬也在全力向著安徽增援。尤其是徐州的那支隊伍,正從歸德府緊急南下安徽。

    大兵雲集,陳鳴此刻要面臨的局勢之嚴峻,遠遠超過原時空的太平軍。當年拿下了武昌的太平軍,一月之間沿江狂飆兩千里,殺到了江寧城下,士氣沸騰,不可一世。復漢軍卻是要穩紮穩打,目標不僅直指江南,打擊滿清官府朝廷的威信和實力,更要攪亂整個江南。

    ……

    養心殿裡,乾隆皇帝躺在龍床上,臉色佈滿了憂慮。

    武昌的陳逆沿江直下了,就要打到江西、安徽了,而之前明明形勢一片大好的緬甸戰場,在過了年後也來了一個大反轉。在武昌失守的消息傳到乾隆皇帝的耳朵中後,他就已經有調明瑞回朝總督平叛事宜的念頭了,阿里袞也算不錯,但總沒明瑞強。結果大年初八,入緬清軍的後路錫伯橋告急。算時間的話,跟復漢軍進攻武昌幾乎趕到了一塊了。

    到了十八日,那幾日乾隆本身就氣不順,心情惡劣的很。雲南又傳來惡報,木邦失守。參贊大臣珠魯哪自刎,明瑞後路被緬兵徹底切斷。

    雖然明瑞那裡還沒有具體的消息傳回來,但後路斷絕,明瑞的處境可想而知。這可是乾隆皇帝手中的金牌干將,說真的,只論打仗的本事,明瑞比他堂叔傅恆強的太多了。

    在兆惠等幾位乾隆朝前期的名將一個個病逝以後,阿桂不出手的情況下,明瑞已然是乾隆的頭號打手。

    就在這焦頭爛額之際,湖北又傳來陳鳴帶兵順江東下的消息,乾隆氣急敗壞,竟然生了點小病。這可把整個四九城裡的王公大臣都給嚇壞了。

    乾隆這個時候可萬萬不能有閃失,否則那張龍椅寶座要給誰坐呢?他現在這幾個兒子,要麼一點不得人心,要麼還在幼年,乾隆萬一有個好歹,北京的天都塌了。

    但事實證明,能活到八十九歲的乾隆皇帝身子骨還硬朗著呢。只兩天時間氣色就好多了。可他內心憂慮重重,也是千真萬確。就彷彿一口悶氣別再胸口吐不出,乾隆只覺得胸口沉甸甸的。

    出了正月,乾隆加封關羽為忠義神武靈佑關聖大帝。這是乾隆皇帝登基以來第三次照顧關羽了。早在乾隆十年,禮部欽奉聖旨避關羽諱;乾隆二十五年,禮部欽奉旨易謚壯繆為神勇;算上乾隆的老爹雍正,以及順治、康熙,後世的武聖關公完全是滿清一手捧上天的。

    沒有滿清,就沒有現在的關武聖。

    而滿清為什麼如此推崇關羽?這跟岳飛是赤果果的干女真是分不開關係的。

    明太祖時期,廢武廟,自此武廟絕祀,但在明神宗時期,追封岳飛為岳聖帝君,又同時追封關羽為關聖帝君,武廟雖廢,但民間卻出現了岳飛和關羽兩位武聖人。滿清入關之後,在岳飛與關羽兩者之間做一取捨,還自然是要關羽了。

    誰讓通古斯野豬皮頂著女真人做祖宗呢。

    而且中國打宋朝開始,是戲曲發展時期,民間的三國戲尤其盛行。老百姓大字不識幾個,他們不知道史書,所謂的講古也都是聽得傳說,或是評書,再或是戲劇。而在中國民間,三國戲尤為盛行,關公的形象十分高大。

    歷朝歷代的官府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起初關羽只是在佛教中被濟度成神,宋徽宗時封關羽為忠惠公、武安王,明時關羽被加封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震天尊,關聖帝君」,就可以看出一些苗頭來了。很顯然,這些統治者都是為了戲劇在社會上發揮的教化功能。

    因為戲劇之中的關二爺,就是三國演義當中義薄雲天的關雲長。他的名字就代表著中國傳統文化中所孕育出的主題思想裡的『忠義』二字。

    滿清是夷族之國,夷夏之大防是一個不能接受,不能宣傳,但也覺得很難加以批判,很難加以否定的大難題,於是只能作了冷處理,視若無睹。中國歷史上的少數民族入主中原,他們任何一個皇朝都只能大力提倡「忠」、「義」,繼承並發揚這個傳統。滿清也是如此。

    在將軍府震動天下的時刻,滿清突然加封關二爺忠義神武靈佑關聖大帝,用意是很明顯的。卻也讓陳鳴不屑的以為是:黔驢技窮!(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6
第二百一十一章 耶穌會的傳教士
    二月春歸。襄陽南大門,在時斷時續的陰綿春雨中,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三位耶穌會的傳教士,連同沈容、劉濟源l兩位虔誠信徒,在十幾個強壯有力的信徒陪伴下,終於上路了,離開他們呆了小半年的襄陽,向著湖南,向著更南方的廣東挺進。這讓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三位耶穌會的傳教士心情十分舒暢。

    他們三人中最早的來到中國澳門的韋斯汀已經在中國生活了二十年時間,最短的駱尼閣也有十五年時間,他們三個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韋斯汀甚至還會說廣東的粵語和南京官話。在這個時代,每一個來到中國的耶穌會傳教士可是比七八十年後踏著他們的舊跡走進中國的後輩們要高尚的多。因為這個時代的傳教士只是很單純的傳教士,沒有那麼多的鬼鬼道道,至少他們的心沒有那麼『大』。

    西方傳教士在滿清開國初期經歷了南懷仁、湯若望幾人的短暫輝煌之後,隨著康麻子的龍顏大怒頓時損失嚴重,等到雍正初期的二度禁教來到,耶穌會幾乎全面退出了中國地方,除了澳門這個巢穴外只剩下北京城裡還有點顏色。到了乾隆中葉,耶穌會也遠遠沒有恢復起原先的勢頭。

    但是你不能不說這些人的韌性絕對是一流。隨著乾隆時代的到來,中國對於耶穌會關閉的大門又緩緩露出了一絲縫隙,成際理、梁弘仁、魏方濟、【奧地利籍】南懷仁等人在徽州府婺源縣、池州府、淮南府、太平府蕪湖縣、滁州直隸州、泗州五河縣等六個府州縣建立教堂多所,吸收信眾;與西洋傳教士配合,徽州信徒姚若翰到江蘇海門、池州石埭教徒沈容各赴湖北谷城傳教。

    當沈容在偏僻沒落的谷城沈埡教堂重新揮灑耶穌會的榮光的時候,前有石若翰、南懷仁,後有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耶穌會的傳教士接踵而來,並且真的在湖北襄陽府的谷城重新站穩了腳跟,鼎盛時候會眾多達千人。但這一切隨著陳鳴的崛起,隨著復漢軍對湖北的進攻,一切飛灰湮滅。

    谷城當地對耶穌會十分仇視的地主豪強,在復漢軍到來之前,就驅除了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和沈容、劉濟源等人,他們依仗著自己手中武裝起來的佃戶,後者無奈之下只能逃避襄陽城。

    陳鳴在兩度屯兵襄陽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襄陽城中赫然還有一批傳教士和信徒。

    現在復漢軍主力部隊南下了,只在武漢三鎮留下一小部分人在跟清軍對峙,湖北中西部的廣大地區的混亂和無秩序,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慢慢消散了。

    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三人立刻決定走人。因為襄陽城實在讓他們感到厭煩,在待在這座城市的幾個月時間裡,他們沒有得到中國政府的一絲關照,駱尼閣差點都要病死了。這座令他們厭惡的城市裡那些愚昧愚蠢的醫士,竟然因為駱尼閣教士是外國人而視為妖邪,拒絕為這位天主真誠的僕人診治。

    駱尼閣是命大,被懂得一星半點兒中醫的劉濟源給瞎貓撞上死老鼠的救活了。可在這三位傳教士的心中,整座襄陽城都是邪惡的。

    所以,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對襄陽這座城市毫無一絲的留戀。如果有選擇,他們一刻鐘都不想在襄陽城待下去,但是他們沒有選擇。

    有中國韃靼人的官方軍隊在駐守的襄陽城是小半年來湖北最為安全最幸運的所在。沒看到荊州和武昌都淪陷了麼。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三個在中國待了這麼長時間,可是很清楚駐防八旗將軍與總督大人的權勢的,更知道這兩座城市的影響力和重要性。

    畢竟一個香山縣的縣令都能對著澳門吆五喝六,葡萄牙人對於兩廣總督和廣州將軍的權勢,認知非常非常的清晰。

    當他們一行遠離了襄陽城池之後,一連串的抱怨從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三人口中噴出。當然,這三位也都是要體面的人,再噴也不會破口大罵。抱怨與咒罵是兩回事。尤其是當著沈容、劉濟源等人的面。

    細雨之中,一天的時間並沒有讓他們趕多遠的路。

    幾個月的兵荒馬亂,用去了他們太多的錢財,從襄陽城出來的他們只買了兩輛驢車。所以他們走不快,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沈容和劉濟源,五個核心加上十多個虔誠的信徒,小二十人不是兩輛小驢車可以承載的。兩輛小驢車內裝載的更多是帳篷、鋪蓋、糧食和衣物。

    從襄陽城一路南下,他們也正式見到了戰爭帶來的破壞。韋斯汀他們可是很清楚這個時代中國的富饒的。這個人口比整個歐洲都要多的帝國,每一個呼吸之間都能創造出巨大的財富。

    當他們從澳門來到江南,那是人間天堂;當他們從江南來到安徽,所到的地方又是安徽最為富裕的皖南和長江一線,最後他們來到谷城,這裡的沈埡教堂位於谷城縣城西一百五十里遠,與房縣接壤,座落在龍鳳山、磨盤山、銅鑼觀三山鼎立的茶圓溝盆地西沿,是中國歷史最為悠久的一神教教堂之一,也是整個襄陽最貧窮的地方之一。但即使如此,這裡的人也多能吃飽穿暖。把這裡的窮人跟西方的窮人比起來,怎麼看都是中國人的生活更美好一些。

    明朝末年就有耶穌會傳教士開始在谷城傳教,一神教作為一種外來的宗教文化,在中國傳播的過程中與中國傳統的政治、文化產生了激烈的矛盾和衝突。雍正元年末,禮部奏請在全國禁止天主教獲准,除在京為宮廷服務的侍士照舊供職,允許在京進行宗教活動以外,其餘傳教士皆被勒令回國。二度「禁教令」頒布後,沿海各省率先禁止傳播一神教,遂後,內地也大肆搜捕一神教徒。可以說,正是由於清廷的「禁教令」,使一神教在大城市無法立足,卻在谷城沈埡這個荒僻之地辛苦堅持了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會有傳教士到谷城,為什麼沈容會不辭千里的跑來傳教,耶穌會在沈埡這地方本身就有根基。而陳鳴為什麼沒聽說過這件事呢?沈埡太偏僻了。甚至說在復漢軍大兵壓境的時候,韋斯汀他們被地方上的鄉紳地主轟走,為什麼不見官府介入,哪怕只是發出一絲聲音,也是因為沈埡太偏僻了。距離縣城竟然一百五十里,完全湮沒在大山之中。

    「不知道中國的叛軍對於主是什麼樣的態度。」

    乾隆時代開啟之後,清政府對於傳教已經放鬆了嚴禁的尺度,但三十多年過去了,清政府卻依舊沒有一絲一毫要公開廢除禁令的跡象,這讓不少傳教士十分的失望。

    「不要去自尋死路。韃靼人的帝國擁有無可匹敵的財富和力量,這些反叛者可以盛行一時,但他們盛行不了一世,他們終歸會被韃靼人剿滅。」

    「千萬不要涉入進去,安德略。」韋斯汀叫著駱尼閣的名字。「你要記得,上帝的榮光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只剩下最一絲光明。如果因為我們的過失而讓上帝的榮光在這片土地上徹底的泯滅,我們的靈魂將永遠沉淪在罪孽中……」

    「不用擔心,韋斯汀,我只是這麼一說。不會魯莽的付之以行動的。」駱尼閣是恨屋及烏,他萬分痛恨襄陽城裡的官府,所以他也痛恨起來了韃靼人的統治。但他的頭腦很清晰,他很清楚清帝國的強大。

    嗯,在西方人眼中,財富就意味著強大。因為在西方,只要你有錢就不愁買不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西方人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中國武備上的落後嗎?兩邊貿易持續了那麼久。可這個時候的西方人始終視清帝國為一個龐大強大的帝國。

    這更多的或許是一種認知上的錯誤吧?就像拿破崙說的:中國是一隻沉睡的獅子。

    這實際上是要聯繫拿破崙接下的話的。滑鐵盧戰役的徹底慘敗後,拿破崙被迫退位,不久被英國軍隊押送到遙遠的大西洋的聖赫勒拿島監禁起來。在他被監禁的第三個年頭,阿美士德繼喬治‧馬戛爾尼之後又一位出使中國的英國外交家,垂頭喪氣地從中國返回。在回國途中,他正好經過聖赫勒拿島。當阿美士德聽說這裡正關押著名震世界的拿破崙一世時,很想見一見他,聽聽這位傳奇人物對中國問題的看法。在徵得小島總督同意後,阿美士德見到了這位昔日的皇帝。阿美士德講了自己在中國的經歷,認為只有通過戰爭敲開中國的大門,才能使中國的統治者明白打開國門對雙方都有好處的道理。當時,拿破崙對英國的做法充滿了蔑視,他對於英國用戰爭解決問題的提法發表評論說:「要同這個幅員廣大、物產豐富的帝國作戰是世上最大的蠢事。」他接著說:「開始你們可能會成功,你們會奪取他們的船隻,破壞他們的軍事和商業設施,但你們也會讓他們明白他們自己的力量。他們會思考;他們會建造船隻,用火炮把自己裝備起來。他們會把炮手從法國、美國甚至倫敦請來,建造一支艦隊,把你們打敗。」阿美士德反駁說:「中國在表面強大的背後是泥足巨人,很軟弱。」但拿破崙認為,中國並不軟弱,它只不過是一隻睡眠中的獅子。「以今天看來,獅子睡著了連蒼蠅都敢落到它的臉上叫幾聲。」拿破崙接著說:「中國一旦被驚醒,世界會為之震動。」這句話出自拿破崙之口後,產生了極強的轟動效應,「一隻睡著的獅子中國」迅速傳遍了歐洲和世界。

    可這句話的本質意義是什麼呢?

    不是中國要經過『覺醒』才強大,而是中國本身就擁有極強大的實力,他們只需要『把炮手從法國、美國甚至倫敦請來,建造一支艦隊』,就可以了!

    歐洲人就是這種價值觀點,拿破崙如此看待中國,並不是他一個人目光如炬,而是他的觀點本身就代表著相當多的歐洲人的價值觀。

    只要有充足的財富,你就能擁有一切。拿破崙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想到了自己帝國後半期財政上的棘手,而對中國的富饒充滿了羨慕。他並不瞭解清帝國真正的國情,所以在他死後二十年,英國人就通過戰爭打開了中國緊閉著的大門。

    韋斯汀、河彌德、駱尼閣三人現在的看法跟還未出生的波拿巴‧拿破崙沒什麼兩樣。對比復漢軍真的推翻韃靼人的帝國,他們的內心中更認為清帝國會最終鎮壓下這場叛亂。即使是駱尼閣這個對清政府充滿負面情緒的人。

    「聽說叛亂者的大炮很厲害,或許韃靼人的皇帝需要第二個南懷仁,第二個湯若望……」

    「那就上帝保佑。主的榮光會照耀這片大地,我們的處境會迎來巨大的轉變。」(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7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魔解體大法
    春天的江南是美麗的。萬物復甦,春回大地,柳樹抽出了她那嫩綠的枝條。

    還有那淅淅瀝瀝淅淅瀝瀝的春雨,像一個文靜的女孩,悄悄地織著如煙般的薄紗。江南的春雨和著柔柔的風,從濛濛的空中如飄逸的秀髮般輕輕灑落。

    風托著雨,雨載著風。

    玄武湖畔,一排排柳樹隱沒在靡靡細雨之中,像消失在了霧裡一樣。每年的這個時節,就是高晉高昭德興致勃發的時候,他愛煞了春雨中的清秀江南。

    作為兩江總督,作為涼州總兵高述明第四子、大學士高斌之侄、乾隆帝慧賢皇貴妃的堂兄弟,高晉的喜好那就是兩江官場的風向標。這兩年高晉在任期間,玄武湖水波岸邊總會時不時的多出一些園林建築,比如重修湖了神廟,增建了湖心亭、大仙樓、觀音閣、賞荷廳等等。【玄武湖在滿清時候叫元武湖,因為要避諱康麻子的玄字】

    但是今年的春天,乾隆三十三年的春天,高晉卻再也無心游賞留戀玄武湖了。因為陳鳴的大軍已經打破了澎湖縣,距離安徽省城安慶只有一步之遙。而江南提督黃正綱帶領的以江蘇綠營為主力的一萬多人馬現在距離安慶還有幾百里。

    高晉是怕武昌陷落之舊事落到自己頭上啊。前湖廣總督定長完全白死了,朝廷一點撫卹優待都沒有,要不是伊爾根覺羅氏在京的族人多番活動,很可能連個謚號都沒有。高晉也今年六十有三了,只比定長小兩歲,可不想落得定長這般淒慘。

    江寧將軍容保已經督江寧駐防八旗裡的京口副都統傅良所部旗兵,連同蘇松鎮、福山鎮兩鎮的水陸丁勇進抵貴池,但高晉在江寧城裡待了多年,對於江寧旗兵和蘇松、福山兩鎮兵馬的戰鬥力知之甚詳。

    江南太富了,也太安逸了。市井繁榮,風氣奢靡,鐵打的軍隊撂進這個富貴窩裡,用不到多久也會生鏽腐朽。清廷為了保證駐防八旗的戰鬥力,三番五次的下令整武,甚至要求江寧的駐防八旗每年都要派出一部分旗兵前往茅山行圍演練,京口、江寧兩個副都統以及將軍本人,皆悉數前往。可是,然並卵。

    在局勢日益緊張的乾隆三十三年開春,高晉已經奏報北京,要求復征原京口【鎮江】駐防漢軍旗3300餘人重新入伍,並不是說要這三千三百多人重新入旗,而是要他們重新入伍。

    乾隆二十八年,清廷強令京口的駐防漢軍旗3300餘人出旗,而調江寧城裡的蒙古八旗兩千人入駐京口。這事兒在當時引起了好大一陣波濤,但再大的波濤也抵不過時間的侵蝕,到乾隆三十年後就風平浪靜了。現在江南正在被戰爭的陰雲籠罩,高晉又想到了那3300漢軍。

    陳鳴大軍過九江、湖口而不攻,而是首先拿下了彭澤縣東的馬垱鎮。然後回師彭澤縣長江航道的江中島,在縣城西面的芙蓉墩,在那裡用小船載士兵登岸。

    江西綠營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九江和湖口,彭澤縣只有些許民丁練勇,面對復漢軍的殺到,他們全部抵抗之力。陳鳴在芙蓉墩登陸大部隊,掃蕩了彭澤縣城後,就大舉向湖口攻去。

    高晉現在對湖口之戰就擔憂死了。

    如果陳鳴打贏了湖口之戰,江西委矣。江西的九江鎮和南贛鎮兩鎮綠營的主力都在湖口九江一線,包括三個水師營,之前陳鳴率大軍直過湖口的時候,漢口、岳陽、湖口三營水師縮進了鄱陽湖。他們也算被覆漢軍堵在了安慶以西了。都不用擔心湖北的漢口水師營,湖南的岳陽水師營,被趕到江南去了。

    而陳鳴在湖口要是打不贏,可以肯定,他一定會沿江而下去攻奪安慶和皖南。這對江南的威脅更大,而他高晉的打擊一點也不比丟了湖口小。安慶是安徽的省城啊。

    再一個,今年的正月裡,浙江突然搞出來一個割辮案。

    浙江德清縣石匠吳東明、郭廷秀承攬了一宗建造城橋工程,開頭一切均很順利。時至月末,工程進入了打木樁入河的繁重工作,由於水位高,打樁比較吃力。就在此時,一個謠言開始在當地廣為流播:城橋下樁用人的頭髮纏樁即可打下,若用女人頭髮,便害女人脫髮,若用黃豆數把纏緊頭髮,可致小兒痘傷。同時有人編造歌詞到處傳播:「石匠石和尚,你叫你自當,先叫和尚死,後叫石匠亡,早早歸家去,自己頂橋樑。」隨即德清縣周邊便發生怪事,數百人辮子被剪,人心恐懼。並且這風波迅速從浙江傳入了蘇南。人們紛紛傳說有人欲剪萬人髮辮,攝魂造橋,用紙剪成人馬,黏入髮辮,唸咒點血,人馬便能行走,可以取人財物,甚至勾人魂魄。

    乾隆三十三年的江南被就被戰爭的陰雲所籠罩,因為荊州旗人之事,滿清的統治根基已經被動搖,在這種情況下,割辮案意義非同尋常。江南的廣大下層民眾自然對這種與巫術有關的謠言深信不疑。因為關於紙人紙馬的謠言對於民眾有三個吸引力,一是可以攝取別人財物;二是可以作為護身符之用;三可以殺人。

    高晉聽說了這事之後,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立刻向北京稟報,但他被身邊的幕僚攔了下。幕僚提醒他,想一想這個時候皇帝的心情,還有割辮對於滿清統治的衝擊。這種事兒,他最好別去挑尖冒頭。

    現任杭州城裡的杭州將軍還在,這是正牌子的滿人。他不也沒向北京上報麼,否則高家早就把消息傳給高晉了。

    中國曆朝歷代的官方判定妖術或邪術的標準主要視其是否有叛逆色彩,凡是反抗官府和朝廷的就是妖術。而在滿清統治下割人髮辮,這顯然是反清的。中國歷史上百姓起義的倡導者多半採取篝火狐鳴,符命圖讖等手段。這件事如果報上去,會掀起一場大案的。

    要是太平年景,起大案也就起大案了。現在不是不太平麼。

    「德公是什麼身份?兩江總督也,兼任江蘇巡撫,再兼河運總督,執掌軍政漕糧大權。位高權重,對皇上對大清的忠誠,天日可鑑。

    今陳逆進犯,德公夙興夜寐,憂心戰事,安得有暇再去顧慮他事?」

    ……

    視線轉到江西。

    湖口,只要對中國地理稍微有點瞭解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又有著怎樣的重要地理優勢。中國第一大河流(長江)與中國第一大淡水湖(鄱陽湖)在此匯合,西與九江互為犄角,東與小孤山共為安慶咽喉;北濱大江,南控鄱湖,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是長江下游水道的起點線,為「江西水上北大門」,「江湖鎖鑰,三省通衢」。

    在這裡,前後鄱陽湖大戰,後有湖口九江之戰,朱元璋、陳友諒、石達開、曾國藩,一個個雄傑圍繞著這塊土地上演著一次比一次精彩的畫面。等到民國建立,李烈鈞湖口誓師,最後日本侵華時候的馬當湖口之戰。全是圍繞著這片土地。

    現在陳鳴要做的也是征服這片土地,他手下的軍隊和守衛湖口的江西綠營,在陳家橋,在棠山,在龍山、法官尖、雙峰尖,在石山、老台山、鹽破山,你攻我擋,你來我往,展開了一次又一次的戰鬥。

    一日兩三戰是低烈度,最巔峰的二月初五,龍山、法官尖、雙峰尖,復漢軍與江西綠營一日之內大小戰九陣。頻繁而激烈的戰鬥中,陳鳴用了四天的時間就徹底擊潰了湖口守軍,攻佔了湖口縣城。

    南贛鎮被打的落荒而逃,北上的四千士兵連同贛南地方的丁勇,還有南陽城守營的兩營兵,被覆漢軍打落了全部的軍心鬥志。

    現在擺在陳鳴面前的阻礙就只有九江。

    江西就這兩個軍鎮麼,九江鎮全力防禦九江府,把對岸的湖口交給了南贛鎮北上兵馬負責守衛。現在南贛鎮在湖口敗得一塌糊塗,如果不是受到地理限制,甚至南贛鎮的殘兵想跑都難。

    如此,陳鳴的敵人就只剩下對岸的九江了。

    局勢進展到這個時候,陳鳴想起了歷史上太平軍與湘軍的那場湖口大戰,連敗了半年的太平軍一戰而滅湘軍水師,打的曾國藩都要跳河。

    那一戰裡的情形放到眼下並不適用。因為敵我雙方的水面船隻並沒有實質上的區別。

    湖口大戰中的湘軍水師,以快蟹、長龍兩種為大型戰艦為為驅趕,用以載輜重、糧食、食具、床位等。備以重炮,適合居中指揮,但船體笨重,轉柁不靈;另一種是輕巧靈變的舢板,便於衝擊戰鬥、但不便食宿、紮營,必須相互結合,相互依護才有戰鬥力。石達開瞅準了機會,利用湖口的地形優勢和自己的佈置,一舉肢解了湘軍水師,加鳥去翼,如蟲去足,為太平軍這一戰的反敗為勝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

    可這都不適闔眼前的戰事。復漢軍的水面船隻倒是如歷史上的太平軍水師一樣,幾乎全部是民船改建,甚至改建都沒有建,直接就是民船拿來用了。負載小,只可安置虎蹲炮。而清兵的唬船與哨船也大哥別說二哥,一樣是劃入民船範疇的。

    兩邊的戰船水準相當,全不具備承載重炮的功能,那就襯得凸顯出了清軍在湖口與梅家洲佈防的堅固了。江西官府不計成本的往其中投入巨額的人力物力,於口內扎大木簰【木排】一座,小本簰一座。可這不是重點,也排不上大用場。因為湖口口內間距太小。清軍佈置的重點的是湖口西岸九江城外的那一連串山頭山包:獅子山、灰山、茅山頭、牛頭山、團山、大山、青山咀、雞公嶺等等,皆有綠營民團安紮營寨,安置炮位,並還在梅家洲邊立木城兩座。高與站等,炮眼三層,周圍密排。營外木樁竹籤廣佈十餘丈,掘壕三重,上用大木橫斜搭架,釘鐵蒺藜其上。

    沒有猛烈地炮火,這樣的防禦工事是很難攻克的。那一座座山頭高是不高,卻相距的很近,遠則不過三四里,近則只有一兩里,相互間支援方便,彷彿一條鎖鏈牢牢護衛著梅家洲到鄱陽湖大姑塘沿線。

    江西清兵也不怕復漢軍打湖口東岸南下,不提湖口東岸到南昌距離上的間距有多麼的遙遠,只是時間上的消磨,陳鳴就擔不起。江南綠營正在向著安慶火速增援,復漢軍如果真的南下南昌了,都還打不到江西省城,安慶就有了一萬多援兵抵到了。現在的局勢對復漢軍最有利的態勢就是安慶和皖南的空虛。而且陳鳴大軍還有一條細細的尾巴耷拉在湖北呢,湖口外江面上又有數百艘大小船隻裝載著復漢軍在湖北絕大部分的錢糧物質收穫,是絕對不可丟棄的。

    復漢軍再從東岸繞著鄱陽話去打南昌,這是要陳鳴主動把手下的隊伍分割成三部分嗎?陳鳴腦子殘疾了麼?來自尋死路。

    就是究於這方面的考慮,九江的清兵甚至都不怕陳鳴打破湖口水卡以後,捨棄九江府去走水路一路南下威脅南昌。

    因為湖口水道太窄太窄了。陳鳴率大軍南下鄱陽話後,清軍完全可以用沉船將湖口水道徹底封堵住。之前的江西官場就有人提出這一意見,但這一招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天魔解體大法,誰也不敢輕用。(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7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小知縣的激憤
    ps:繼續求訂閱,尤其是首訂。兄弟們,vip第三章的訂閱比首訂都要高了,這是要鬧哪般啊?/(ㄒoㄒ)/

    一大一小兩座木簰在湖口水道最窄的地方,上面設立的不僅有一尊尊的大炮,還有高高的望樓。雖然是木頭搭建的,遠遠望去卻給人一種湖心島的感覺。

    陳鳴見識少,第一次看到木簰,眼都傻了。實在很難相信,清軍能搞出這種玩意出來。

    這也從側面上突出了他這個歷史小白的真正水平。說道起某些大事,記憶清晰,這些事情的具體經過卻全然無知。

    在木簰周邊,還停靠著一艘艘清軍的戰船。一大一小兩座木簰,連同周邊的數十艘船隻,這就是湖口水卡了。

    用望遠鏡去打望湖口對岸的九江府。能夠清晰看到對岸梅家洲聳立的木城。那實際上就是一座高規格的營寨。只要它還是木頭做的,對陳鳴來說一切就都好辦。

    當然,陳鳴解決它的先決條件是能把大炮運上西岸。

    在陳鳴的身前,湖口岸邊,湖口之戰被俘虜的一千多綠營兵正被驅使著修築炮兵陣地。水道中心的木簰上,清兵的炮彈接二連三的打過來,卻都落在了岸灘和水中。

    木簰之上即便能安裝大炮,清軍還能把大將軍炮安上去麼?不過是些千斤以下的小炮。射程都在復漢軍五斤炮之下,復漢軍的炮隊完全可以在清兵大炮的射程之外修築陣地,然後完全安全的對著木簰一陣猛轟去。

    所以陳鳴從不把湖口水卡的威脅當做一回事。

    他手頭的水面船隻對於湖口西岸的清軍營壘是無能為力,只憑這些船隻對於湖口水卡也是無能為力,但復漢軍的炮隊在陸地上就完全能將湖口水卡給收拾了。

    「打南昌已經來不及了。黃正綱都進入廬州府了。」陳鳴舉著望遠鏡繼續看著木簰,口中感嘆著時間的緊迫。要搶時間啊!

    廬州府是哪裡?廬州府就是後世的合肥,距離安慶只有三百五十里。

    雖然陳鳴要打安慶,順江而下,從湖口一天時間也就能抵到了。

    但清軍要趕到安慶,再慢也用不了十天。

    陳鳴決定用五天的時間掃清九江,之前在湖口,一座又一座的小山頭耗費了他四天的時間,實在太長了。現在五天的時間掃蕩九江府,留下一部分兵力駐守九江、湖口,大部隊在安慶即將迎來守軍的時候對其發動突然進攻。陳鳴覺得這樣或許能讓安慶的守軍心神大亂,能打安慶守軍一個措手不及。

    不然就是復漢軍現在就放棄九江的爭奪,立刻去打安慶。

    這恰恰該是清軍最不願意看到的。守備空虛的安慶,和全力加固城防守禦的九江,江寧城裡的頭頭腦腦,顯然希望看到陳鳴能死磕九江府。

    ……

    「轟轟轟……」

    炮戰在辰時左右拉開了序幕。同一時間,復漢軍的水面戰船在湖口外集結。經過了武漢三鎮的繳獲,經過了黃州、蘄州一直到馬垱鎮的一系列戰鬥,陳鳴手下的水面戰船有多少呢?他手下的水師後勤兵有多少呢?這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反正整個復漢軍大部隊的船隻已經超過了一千二百艘,其中可用來作戰的至少有一半。只是因為船伕水手的人數沒有那麼多,真正被陳鳴當做戰船用的只有一二百艘。

    對於一千二百艘這個巨大無比的數字,一二百艘船隻只是一個零頭。尤其這一二百艘船隻還要分出來一部分拱衛長江水道裡的大部隊。但當上百艘船隻全部集結在湖口外的江面上時,他們也是黑壓壓的宛若一片蓋頂烏雲。

    ……

    湖口西岸,梅家洲的大王廟是清軍最近的那座木城所在。

    大王廟地理位置很優越,木城立在這裡,上可以抵擋來自長江水道的進攻,下可以遮蔽梅家洲的後背,另外它距離湖口水岸只有短短的兩里地,完全可以作為水卡的後盾。

    要是復漢軍如太平軍那樣,所有的大炮全部繳獲至清軍,江西布政使揆義這般佈置還真的有三分道理。可惜復漢軍的火器質量遠勝清軍,現在天底下的有心人很多都曉得復漢軍兵甲犀利,火器更犀利。

    但是揆義偏偏置若罔聞,堅持在湖口中心設立木簰,佈置重兵。江西巡撫吳紹詩是個待同僚好好的太平官,可能是當年栽的那個跟頭太狠了吧發軍台效力,以母病許贖,或者是這位巡撫大人受中庸思想的影響太深了?反正是對待同僚那叫一個不得罪。

    所以揆義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揆義攬了督戰九江湖口的差事,這倆月不知道往自己兜裡撈了多少錢,他夥同九江關監督舒善【就是瑭琦之後接手景德鎮督陶官的那一位】,九江府知府黃肇隆,和九江鎮、南贛鎮兩鎮總兵等人上下其手,真真把江西的藩庫都要撈空了。

    吳紹詩視若不見,置若罔聞,心也是夠大的。不過這人無作為是無作為了一點,擋不住他有兩個好兒子,長子吳垣已經是刑部漢右侍郎,次子吳壇去年也剛剛被升任為江蘇布政使。

    在中國歷史上,父子同為朝官的並不少見,然而父子三人相繼為巡撫為侍郎,對刑律都有研究頗具造詣,又先後在刑部任職,卻是舉世罕有。

    「逆匪縱橫,河南、湖北全省糜爛。今兵禍波及贛省,吳中丞【巡撫】不善用兵,調度失措;提鎮以下武將以劫掠為能事,遇賊則膽怯,戰則屢敗。國事艱難啊……」清代各省巡撫例兼右都御史銜,因此巡撫也稱中丞。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睜眼瞎的。揆義在湖中設立水卡,不至於大炮水師,圖費錢響物質,而將軍旅處於危境,看不下眼的人多了去了。比如九江府的首縣德化知縣謝瑚,就對此事深惡痛絕。你揆義想摟銀子可以摟,大清朝就這規矩,普天之下沒幾個真正的清官。可你不能耽誤正事是不是?你把大炮戰船這些清軍守備九江的依靠丟在木簰上是要幹嘛?那都是白白送給逆匪的。

    將這些士兵、大炮都加固在西岸陣地上多好??

    梅家洲大王廟木城城頭,謝瑚與鎮守這裡的九江協參將鄭文直看著硝煙瀰漫的大小木簰都是滿臉的痛惜。如果不是揆義瞎扯淡,這麼多木頭和大炮,廢了那麼多的人力,西岸上都又能修起兩座木城了。

    要知道,河南開戰以來,前前後後那麼多的清軍調動,所需的軍餉並不是全部打北京撥出。其中一部分就是各省藩庫裡直接拿出來的。比如兩江清軍的調動,比如湖北清軍的調動。

    現在河南糜爛,湖北糜爛,江西在九江、湖口一線的佈置,靠的全是省裡的錢糧,如果這一戰輸了,湖口被覆漢軍所控制,江西與江南、湖廣之間的糧餉通道就斷了。就憑現在空空如野的江西藩庫,吳紹詩怎麼重新組織軍力,招募民勇丁勇?

    揆義這些人現在干的事情就是把江西往絕路上送。他們要是能保住九江不丟也就罷了,否則江西怕也要全省糜爛。

    謝瑚眼睛中閃爍著恨色,揆義這個混蛋,平日說話中一副掩不住的高傲,似乎跟自己一個小知縣說上一句話就是天大的恩裳了,江西敗就敗在他的手中,盲目的優越感遮蓋不住他的無知與虛妄。甚至,謝瑚都不曉得揆義那昂揚堅定的自信心是從哪裡來的。

    現在的復漢軍又不是去年夏秋的陳家軍?從去年的滾河大戰到今年破武昌下兩江,陳鳴和他帶領的復漢軍真心是名震中國,陝西綠營、湖南鎮筸兵,各地的精兵猛將不知道多少敗在了他的手中,揆義哪裡來的這麼大信心?

    謝瑚百思不得其解。卻根本不知道,在這個天地間,在這個大清朝,就是有那麼一撥無知、頑固,偏偏手掌實權大權的人。

    揆義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盲目自信,他就是信心百倍,你能怎麼著他吧?他才是布政使,而不是謝瑚這麼個小小知縣是江西布政使。

    中午時分,十多艘清軍水師的兵船狼狽的跑到梅家洲,大小木簰全完蛋了。清軍的火炮根本搆不著對岸復漢軍的炮兵陣地,而復漢軍的炮彈卻能輕輕鬆鬆的落到大小木簰上。

    為了盡快的把大小木簰轟掉,陳鳴特意讓炮隊發射炙熱彈。火爐裡被燒得赤紅的鐵彈所過之處能留下一連串的火痕,還幾次引燃了火藥桶,在湖口水面上放起了好多次大煙花。如果不是炙熱彈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絕佳效果,只是這麼兩座木簰,復漢軍炮隊怕還要忙活上好一陣呢。

    駐守在木簰上的清兵一個個逃的早沒影了,在看到復漢軍的炮火能夠打到木簰上之後,連駐守木簰的軍官都跳起腳來大罵揆義搓鱉波。

    還好他們一個個水性不錯,即使湖口水面江水湍急,還是有大批的清兵游到了西岸,然後被梅家洲的清軍『收容』。另外的人就是跟著水師營的船隻跑到了鄱陽湖裡了,最後只剩下了十多艘水師兵船『回到』了九江。

    收拾了湖口水卡,湖口外江面上的復漢軍船隊大搖大擺的魚貫而入。就它們那單薄的小身板去死拼西岸沿岸軍寨,那是自己在找死。陳鳴要他們直下姑塘!

    姑塘鎮距離九江府城有三十里遠。在廬山東麓、鄱陽湖之濱。作為江西的四大名鎮之一,姑塘的經貿市井非常繁榮發達。雍正元年清廷更是在這裡設立了九江鈔關姑塘分關,是鄱陽湖入長江唯一黃金水道的通商口岸和商品集散地。「日有千人作揖,夜有萬盞燈明」是姑塘繁華的逼真寫照。

    同時,這裡也是九江清軍部守防線的最南端。

    「告訴楊世金,萬萬不可大意。」姑塘作為九江清軍最南端的據點,在湖口水卡被破以後,九江清軍很清楚復漢軍在哪個地方發起進攻最為有益,水師進攻姑塘不是輕輕鬆鬆的不戰而下,而會是一場苦戰。

    陳鳴看著不遠的水面上那支正在南下的船隊,一艘艘不大的民船掛起風帆,搖動船槳,真的太lo太lo了。

    楊世金是這支船隊的指揮官。他本是排教的一把頭,原籍是襄陽人,被捲進復漢軍時他和他的家人都在鄖陽。現在他那一大家子人已經都到了汝州,楊世金的可靠性有了保障。既然他在鄖陽招募的那些水手船伕放排漢當中很有威望,人也敢打敢拚,陳鳴也就大膽的提拔他。(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8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用武之地【求訂閱】
    姑塘距離九江府城只有三十里,但姑塘的守衛實在太嚴密太嚴密。復漢軍的船隊下午大早就趕到了姑塘,可面對清軍縝密的守備他們毫無可乘之機。最後傳到陳鳴這裡的消息,船隊在在姑塘以南小二十里地的杜家嘴才真正的落下腳。

    這一下子就把間距擴大到了五十里地。

    「少爺,楊世金說杜家嘴就是個暫時的歇息地。他晚上準備夜襲關山。」臨近黃昏的時候,劉武拿著最新的回信報告陳鳴。

    「關山……」

    對九江地圖爛熟於心的陳鳴當然曉得關山在什麼地方,關山就在姑塘鎮的東南,而東南方是姑塘鎮集距離距離水面最近的方向,直線間隔只有短短兩三里地。關山就是姑塘鎮東南的門戶,距離鄱陽湖水面不足一里地,本身高雖然也只是百米,卻是姑塘鎮防禦圈的重點之重。

    ……

    當夜三更,九江鈔關姑塘分關監督曹傳德正欲休息,突然外面殺聲驟起。他連忙披衣奔出,就見姑塘碼頭上槍炮如雷,劃著小船的復漢軍士兵在火光中來去穿梭,靈活的向停靠在碼頭內的數百艘大小船隻拋擲著火球火彈,照得碼頭火光通明,如同到了白晝。

    沿江十餘里,打青山湖邊的上青山、下青山起,一直到姑塘鎮大老北的青山咀,十幾二十里範圍內的清軍陣地都受到了復漢軍騷擾式的進攻。手榴彈炸響的聲勢猶如千軍萬馬,事實上卻都是干打雷不下雨。楊世金是在虛張聲勢。

    各處清軍陣地都在傾力還擊,但顯然黑夜中清軍炮火的準頭差的太多,根本一點用處都沒。往來水面的復漢軍船隻依舊活躍異常。

    火攻時斷時續,時停時起,整整鬧了一夜,清軍沿岸守軍將弁連眼也未瞌一下。到破曉時,攻擊停止。戰戰兢兢擔心受怕了一夜的曹傳德,用單筒望遠鏡向湖面上眺望,什麼痕跡也沒有,昨夜的廝殺聲就像做了一場噩夢。

    曹傳德根本就不知道,清軍胡打亂放的大炮已經不經意的給了復漢軍水面船隊一次重擊。

    楊世金在沿途騷擾了大半夜後,就開始著手黎明時分對關山清軍陣地的突擊,結果清軍無意間的一發炮彈正中楊世金的坐船,飛濺的木刺把楊世金扎的活像一個刺蝟。同時站在楊世金身邊的突擊隊隊官也一命嗚呼。他比楊世金還要倒霉,後者雖然被扎的跟刺蝟一樣,但最重的傷也僅僅是後背上那塊小兒巴掌大的木片,斜著插進了楊世金的後背,入肉幾乎有一寸半深。而那個倒霉的突擊隊隊官卻被一根木刺扎穿了脖子。

    楊世金醞釀的關山突擊就此戛然而止,不了了之。消息在天亮後報到陳鳴手裡,陳鳴也只能感嘆楊世金的霉運了。他自從起兵以來,手下的上層軍官猶如神靈庇護,再苦再艱難的戰鬥中,營級以上軍官都沒一個戰死的,連受傷的都沒有幾個。如楊世金這樣半夜裡被沒頭沒腦的一炮打傷,這是絕對的頭一遭。

    這一天,黃捷帶隊,隊伍從杜家嘴向下青山挺進。杜家嘴西側就是廬山,復漢軍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殺到九江城下,唯一的途徑就是靠著鄱陽湖畔。打下青山往北去,一座山頭一座山頭的啃下來。

    很麻煩是不是?可誰讓陳鳴手下的船隻不給力呢。不然船隻載著大炮,對準清軍湖畔山頭陣地一陣猛轟,不說輕輕鬆鬆的就能將陣地拿下,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的苦逼。

    第一天,復漢軍打下了下青山和上青山,與清軍往來衝殺多次。

    兩軍真刀真槍的幹起仗來,九江守軍顯然不是復漢軍的對手。但消息傳到揆義那裡,這位江西的布政使大人一點也不為兩座營壘的丟失而擔憂,就像他聽到湖口水卡敗亡後的反應一樣。

    而陳鳴這裡,卻真正的對大軍的進度感到不滿了。兩天時間,大軍在九江已經耗去了兩天的時間,卻還遠沒有看到九江的城牆。陳鳴可一共才有五天的時間。

    如此結果幾乎宣告了陳鳴九江原計畫攻略的破產。隊伍要在接下的日子裡拿下九江,就不能再按原計畫走了,復漢軍只有從梅家洲,不,是從九江府城最近的長江南岸直接登陸,才有可能在原計畫時間中拿下九江城池。

    「少爺若是要直接攻打九江府城,就應該讓黃捷在南面打的更狠些。」船艙內,劉武是隨在陳鳴身邊唯一的人。見到陳鳴拿定了主意,把矛頭直截了當的只想九江府城,不失時機的說道。

    「你去告訴黃捷,不要怕傷亡,不要擔心彈藥補給。一定要打的清軍求援,不住的求援。」陳鳴手中敲著地圖上的九江府城。這個地方很關鍵很關鍵,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就不想放棄。

    整個九江府的守軍有多少人?

    一個九江鎮,加上南昌的部分人馬,還有江西官府收攏來的民團丁勇,一萬人是有的。其中大部分兵都是當地人,作戰還有點衝勁。昨天九江城內的暗營傳出消息,隨著下青山和上青山的失守,九江城內的守軍分出了一批兵南下加固沿湖各處營寨陣地的兵力。據暗探估計,城內的守軍大概只剩下四千人了。

    「告訴後勤,今晚上的騷擾要把梅家洲和九江府城也算進去。」

    ……

    「大都督這是為何?我們的人手本來就短缺,再把梅家洲跟九江府城算上去,就真的只是騷擾一點威脅都沒有了。」

    消息傳到後勤,鄭宏宇、魏秀志想也沒想就通知給了水面戰鬥部隊。在楊世金趴窩之後,領導這支水面船隊的人從一個變成了三個,分別是許友若、陳岱和羅大良。這三個人的名號是後勤營水路副總管,楊世金在受傷之後被陳鳴正式任命為水路總管,營官級。

    現在徐友若三個就聚集到了楊世金養傷的大船上。三個人對於陳鳴的命令都十分不解。陳鳴的一紙令下就讓他們的活動範圍增大了一倍還要多呢,以復漢軍水面船隊的戰力,這樣一來就真的不存在威脅,只有噪音一樣的騷擾了。

    說話的人是陳岱,從姓氏上可以看出來,他就是陳家子弟。也隱隱是三個副總管中的no.1。

    「大都督行事,還用得著給你解釋?老老實實的聽令就是。」楊世金翻著白眼看了一臉鬱悶的陳岱三人。這三個腦子進水的傢伙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船隊沿途騷擾為的是什麼啊?為的是擾亂清兵的休息,降低他們的精神和精力。

    復漢軍要拿下九江,主力還要看陸軍。光靠水師的騷擾,猴年馬月也拿不下來。

    大都督之前所做的戰鬥部署,一切是為了拿下九江府。楊世金雖然受傷了,可他耳朵沒聾,沒聽到這兩日大都督有調整部署的消息。也就是說,大都督心裡還想著拿下九江府的。現在要求水師擴大騷擾範圍,那裡頭肯定有大都督的用意。

    這種軍事攻略,大都督樂意給下面的人講一講,那是大都督的心情好。一個字不透漏,也沒什麼可說的。

    楊世金的傷不養個一倆月是好不了的。後背上那一下挨得很重,現在他人都是趴在床上的。

    相比較活蹦亂跳的陳岱、徐友若、羅大良三人,實際上楊世金才是最最希望復漢軍能馬上佔據九江府的人。因為他受傷了啊,如果復漢軍完蛋大吉,楊世金就是想逃都難。

    這一夜,復漢軍對九江清軍全線都展開了騷擾。那長江岸畔的潯陽樓都差點被偷襲的復漢軍給燒掉。黎明時分,單調淒愴的刁斗聲也催不起睏倦萬分的兵勇們,他們都要死過去了。濃濃的睡意讓不少人完全管不了軍官們如何呵斥了,橫七豎八地躺了滿地都是。

    就是那些軍官本人,一個個也眼皮千鈞重,不斷地打著哈欠。

    九江府知府黃肇隆濃茶一杯接一杯,仍不能解除倦意。他的兩位師爺強打起精神陪他下棋,也常常一個迷糊,腦袋要垂到胸前,猛打一個激靈。

    這種狀態絕對不是因為昨天一夜的擾襲,因為這種擾襲已經存在好多天了。在陳鳴正式攻略九江之前,在陳鳴還沒有完全拿下湖口的時候,他手下的水面船隊就開始襲擾九江沿長江一線。再之後,他們的船隊倒是不騷擾長江一線了,而是騷擾起了鄱陽湖沿線。

    而不管復漢軍騷擾誰,黃肇隆作為九江知府,內心承受的壓力都重大的很。他跟揆義、舒善可不一樣,九江府破了,揆義、舒善拔腿就能跑,黃肇隆跑了也只有死路一條。誰讓他守土有責呢?

    開春的清晨,江風清冽。戰爭讓大江兩岸顯得格外寂寥。

    一天安安穩穩的過去了。雖然南面的復漢軍已經攻奪了姑塘,距離府城只剩下了二三十里。大批的清兵、民勇被南調增援沿線營壘,但戰爭距離長江一線似乎依舊很遙遠。

    夜裡,黃肇隆照例熬夜。不久他就接到了復漢軍擾騷江邊陣地的消息,潯陽樓有被覆漢軍射出的火箭給點著了。幸虧清兵反應及時,否則九江的這一大名樓就要被付之一炬了。

    黃肇隆鄙視著復漢軍的『粗魯』。竟然把目標盯向了潯陽樓,暴殄天物也。

    然後黃肇隆就等啊等,等著復漢軍再次來到,要知道在過去的兩天夜裡,復漢軍是每夜少則兩次多則三五次的頻繁擾襲啊。

    一直到五更天,復漢軍的擾騷船隊又來了兩次,眼看著就要破曉了,今天的警報是解除了。黃肇隆放心的回房睡了下。

    人就是這樣,習慣的力量十分巨大。如果這一夜裡復漢軍的騷擾船隊只來一趟,黃肇隆反而會坐臥不寧,就像等待『樓上落下的第二隻靴子』一樣。

    現在他安心大膽的睡覺了,就像沿長江一線的清兵一樣安心大膽的睡去了。他和那些夜間守在長江邊上的綠營民勇一樣覺得危險沒有了,心神在這一刻放鬆到了最大。

    事實上,他們都不知道,就在黎明前也夜色裡,長江另一邊的湖口江面上,二百多艘船隻已經悄悄起航。他們在黑夜裡小心的向前摸索著,船隊繞過江中島,直接出現在九江府城東十里外的長江江面之上。

    清軍三個水師營不戰而丟江中島,現在他們受到了最致命的懲罰。

    復漢軍船隊裡二十多只尖頭小舢板像利箭一樣衝向長江南岸岸畔。

    被清軍埋在岸邊水下的木樁根本沒有起到作用,因為這些尖頭小舢板一隻船上只坐四五個人,跟打魚的小漁船一樣,吃水都不足一尺深。清軍掩埋在水中的暗樁一點作用都沒起到。

    金雞坡的清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當發現復漢軍船隊的清兵敲響警鐘,當一個個驚慌的綠營軍官民團練總大喊大叫著讓手下士兵民勇起來的時候,勝利女神已經投入復漢軍的懷抱了。

    二十多艘小船,一個隊的突擊部隊,非常順利的殺到了岸上。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慌張的綠營、民勇被突擊部隊直接打散,他們的營壘擋不住炸藥包的爆破。雖然守衛金雞坡的清軍民團加在一塊足足有三四百人,雖然他們有四門大炮,而突擊部隊只有一百人。

    ……

    江中島上,陳鳴看著岸上已經要結束的戰鬥輕呼了一口氣。ok了,真的ok了。

    復漢軍在長江邊上拿下了一塊防禦陣地,有了一個落腳點,就有了將大部隊源源不斷送上岸的保證。當復漢軍成建制的登陸江岸後,當金雞坡的復漢軍有了兩個營、三個營、四個營……,更多地營頭之後,那就不是清軍來進攻復漢軍了;而是復漢軍去掃蕩清軍。

    五天的時間就剩下了最後一日,陳鳴卻把握住了那絲勝利的機會。一天的時間很短暫,但這一天的時間裡他未嘗就不能奪下九江府。

    「去探一探,黃捷那一部分到哪了?命令他們,午時前趕到江中島。」

    南線的隊伍被陳鳴撤回來了,坐船回來。今天黎明的這一擊如果不能成功,南路打的再狠,三五天內也摸不到九江府的城牆。這裡的山太多了。

    陳鳴則不會再往九江府投入力量了。黃正綱帶領的綠營眼看著就要進安慶了,陳鳴必須應對下游而來的壓力了,這也就意味著他九江攻略的失敗。

    而破曉時分的襲擊若是得手了,黃捷他們就更沒必要在南路白費力氣了,直接把隊伍拉到長江一線,這裡才是他們的用武之地。

    ……

    「咕咕,咕咕……」

    湖口縣衙,一隻鴿子撲棱著翅膀落到了一張大木板上。上面灑落著穀米,一旁還有盆清水。(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2 08:29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心真大啊
    【暈了,晚了,我得罪/(ㄒoㄒ)/】

    夕陽銜山,暮色漸濃,戰場上的硝煙在逐漸消失。

    這裡是武昌,這裡不是九江。

    就在陳鳴琢磨著如何拿下九江府的時候,湖北,清軍醞釀已久的反撲也展開了。阿爾雅江的湖廣綠營,打四川不遠千里趕到的川兵,施南、宜昌這些沒有被戰火直接波及到的,滿清統治秩序還算完好的湖北州府組織起來的民團鄉勇,一個個全跟餓了三天的餓狼一樣飛撲向武漢三鎮。

    陳永生抵抗了,很堅強很堅定的抵抗了。在這一場場的抵抗之中,兩萬來荊州旗人被一次次的當做肉盾驅趕到清軍的兵鋒前,復漢軍在身後『坐鎮』,前方的清兵也大開殺戒,辣手無情,一次次的『誤殺』讓兩萬來荊州旗人死了一半他也不在乎。在復漢軍攻伐武昌之戰中保存完好的漢口鎮被川兵搶掠一空後,一把火燒成白地,他也不在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盯著那些投效的俘虜兵。

    這些有致命的把柄握在復漢軍手中的戰俘,在清軍『收復』武漢三鎮的戰鬥中表現出了不俗的戰鬥力。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戰鬥意志相當頑強堅韌,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因為這證明了那個法子的『可行性』和『普遍性』。也是因為這些人的效力,且戰且退的復漢軍武漢守軍才能把戰局拖延到現在。

    戰鬥進行到今日,復漢軍已經丟掉了漢陽縣城,只剩下對岸的龜山一段還控制著他們手中。雖然陳鳴囑咐陳永生,事不可為,早早脫身;武漢得失,無關大局。

    陳永生又不是白痴,怎麼會不知道這是陳鳴安慰他的話?武漢得失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只要他在武漢多堅持一天,九江、湖口的陳鳴就能少一天承受來自上游的壓力。陳永生才不會輕易地將武漢三鎮拱手讓出。

    雖然伴隨著漢陽縣城的丟失,陳永生在武昌城裡繼續待下去的時間已經屈指可數。但他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陳永生向陳鳴發了一封飛鴿傳書,漢口鎮被燒成一片白地的時候,他向陳鳴匯報了丟失漢口的消息,現在他就向陳鳴回報丟失了漢陽的消息。

    ……

    朱珪已經隨著進擊的四川綠營抵到了武昌對岸。在四川綠營將漢口搶掠一空燒成一片白地的時候,這位朱夫子指著領兵出川的四川提督馬銘勳的鼻子破口大罵『官兵如匪,提督似寇』,然後當天就寫了一道彈劾的奏摺,送去北京了。

    馬銘勳又氣又悶,他帶著隊伍打四川千里迢迢的跑到湖北打仗,大冬天裡趕路啊,過年都在外頭,你還不讓他們摟點,這像話麼?這不像話。

    但這道理他跟朱珪這道學先生說不通。而讓士兵將搶掠一空的漢口鎮一把火燒掉,這也是搶劫犯們下意識的遮掩舉動,銷毀證據。就像原本歷史上被火燒掉的圓明園一樣。

    湖廣總督定長已死多日,但湖廣總督的位置依舊空懸,這證明紫禁城裡的皇帝對湖北巡撫范時綬不滿意啊,所以范時綬現在連一個代理的頭銜都沒有。畢竟是丟了省城的巡撫,乾隆沒把他直接革職下獄,范時綬現在還能做著起居八座的巡撫大人,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馬銘勳先是被朱珪噴,然後湖北布政使閔鶚元到了,閔鶚元再噴。這兩個人都是以文名起家,大江南北聲望很高的。被金銀財寶矇住了眼的馬銘勳,頭腦清醒過來後,還真有點小害怕。說到底,漢口鎮是天下四大名鎮之一,影響似乎大了些。

    不過很快的,馬銘勳就高興了。他部匯同石亮帶領的襄陽綠營攻克了漢陽之後,哈哈,四五千名抱著家人屍首痛哭流涕的前荊州八旗,宛若燙手的山藥樣被馬銘勳快速送到了石亮的手中,然後被石亮迅速交給了閔鶚元、朱珪妥善安置。

    荊州城破,石亮妻兒死傷殆盡,他對復漢軍可謂恨之入骨。先是漢川,然後是漢口,再是漢陽,那些不慎被俘的復漢軍士兵,或是一些個對滿清保持著堅定忠誠的俘虜兵,他們主動投降了清軍,就是主動的把自己的腦袋塞進石亮的刀鋒下。

    可這並不意味著石亮對眼前的這四五千之多的荊州旗人有多麼的憐憫。他們是有著一樣的苦衷,但那又如何?石亮到荊州是來當官的,又不是來安家的,他跟荊州駐防八旗可沒什麼密不可分的聯繫。

    陳鳴在武昌留下了兩萬來荊州旗人,陳永生把一半人放到了漢陽,廝殺過後一半剩下一半,這可是四五千旗人的命啊。即使皇帝已經把荊州八旗除籍了,但這能掩蓋的過他們是旗人的事實嘛?更不要說內中至少有一半是絕對絕的滿人。

    不信你去看看一片焦頭爛額的朱珪和閔鶚元,這四五千前旗人給這兩位帶來的麻煩,比之十倍幾十倍的漢民更多更重。另外,這些前國族們在漢陽城內慘重的死傷,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讓長江南北的清軍齊齊停住了腳步。

    皇上話是那麼說的,未能死節的忘本之人,但誰敢打包票皇帝就不會反悔?

    要是這場大亂鎮壓下去以後,荊州的這些旗人重新被抬旗了,那也只是皇帝的一句話啊。甚至於秋後算賬也不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是五六千條旗人的性命,這讓我大清的威儀置於何處?

    就比如馬銘勳,他是死活都不會再去武昌摻和一腳了。他寧願立刻去安徽。

    武昌戰局在漢陽攻防戰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兩邊短暫的進入了對峙狀態。但是在他們下游的九江,可打的正式熱鬧激烈。陳鳴最終沒能在計畫的五天時間內拿下九江府城,復漢軍的兵鋒已經攻破了九江的東大門,可要徹底拿下這座古老的城池,還有的要忙。

    「誰說要放棄安慶的啊?安慶府咱們照樣來打。今晚上就乘船而下。」馬垱鎮距離安慶只有二百五六十里,船隻順江而下一天時間都用不了,隊伍就能直插安慶城。陳鳴這些日子看似埋頭打九江的幹活,但他從沒放鬆對安慶的留意。

    隱身安慶的暗營密探飛鴿傳來的消息,重要程度還要排在武昌之上。

    「安慶城中的清兵只有兩千多人,剩餘的都是民團。所以不要被安慶城所謂的萬人守軍給嚇住了。」安慶根本就沒有萬人的守衛,滿打滿算有六七千人就是現任安徽巡撫馮鈐的官聲不錯,百姓愛戴了。

    馮鈐,字柯堂,清浙江桐鄉人。乾隆年間進士。在安徽巡撫任上,於衙署後種梅花及菜蔬。題此對聯:為恤民艱看菜色;欲知宦況問梅花。並書橫額曰:「菜根香」。在安徽官聲還可以。

    陳鳴早在九江攻略發起前就拿定了主意,五天時間搞定九江,然後抽調人馬順江而下,急襲安慶城。因為那個時候,黃正綱帶領的隊伍就要進入安慶,安慶守軍內心的緊張感會降至最低。這就是復漢軍急襲安慶的最大本錢。

    至於貴池的江寧將軍容保、京口副都統傅良所部,陳鳴完全無視了他們。江寧旗兵早就爛的跟提不起來的豆腐一樣了,那蘇松鎮和福山鎮兩鎮的水陸丁勇泡在江南這富貴廢糜之地,戰鬥力之弱可堪稱滿清六十六鎮綠營之最了。不然容保怎麼會進抵貴池之後就按兵不動了?貴池距離安慶可是很近的。那是他知道自己手中的這支隊伍,就是紙糊的樣子貨色。

    江中島張家祠堂。這是早在朱明永樂年前先行開拓此地的張氏族人留下的祠堂,時到今日,江洲的第一大姓已經更變了多次,夏姓、徐姓、黃姓、傅姓,再到現在的翁姓,反正這個張氏祠堂是早就廢棄,成了江中島的龍王廟了。現在又成為了陳鳴的指揮部。

    在座的一波營官每一個人都精神一震。大都督心真大啊,九江還沒有徹底拿下的時候,竟然就想著安慶了,而且說話的很在理。

    陳鳴的戰略並不多麼新奇,做不到讓人一見之下就神往佩服,就是很根本的人心變動。

    九江如此,安慶也如此。

    如果陳鳴只是一個土著,將軍府和復漢軍發展壯大到如此地步,自身名震天下,難保真就高傲自傲起來了。但陳鳴是一個穿越者,對比土著,穿越者最大的是眼界。前世只是一個小p民的陳鳴也很能把握住自己的內心。

    現在才哪到哪了啊?

    連通古斯野豬皮都沒有推翻,就驕傲了,那穿越者也太容易滿足了。

    神志冷靜的陳鳴拿出來的卻是跟偷襲金雞坡一樣帶著五分冒險色彩的急襲安慶城,這種感官上的衝突卻讓他手下的一幫營官內心中生出了一種強大的信心。

    因為陳鳴是不敗的,一個冷靜的常勝將軍拿出的即使是絕對冒險的策略,也能讓手下軍官生出一股信心來。就因為常勝將軍的頭腦是冷靜的,就因為手下軍官對於統帥的信任。眼下就是如此。

    安慶。「萬里長江此封喉,吳楚分疆第一州」。清康熙六年安徽建省自始,因為軍事戰略重要的原因和張英、張廷玉父子的極力舉薦,在歷史上直至新中國建立的的三百年裡,安慶一直都是安徽的軍政中心之所在,與下游的南京彼此呼應。

    安徽巡撫馮鈐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回落到了肚子裡,黃正綱帶領的江蘇綠營就要趕到安慶城了,只剩下六七十里路,兩日的時間而已,而逆賊還在九江酣戰未休。

    恍如一座壓在頭頂的大山被搬開,馮鈐可以確定,他終於能睡一個好覺,從此高枕無憂了。

    最近這兩天馮鈐用飯都恢復了正常食量,是不是覺得他很沒有承受能力?經不住大事?那是人站著說話不腰疼。

    沒有被利刃懸於脖頸而大難不死的人是體會不到他此刻的心情的。

    自從武昌淪陷後,復漢軍沿江而下江南就成一定局,作為安徽巡撫,守土有責的馮鈐想十分的坐蠟。因為安徽沒兵。

    壽春鎮人馬,乃至安慶城守營的一部分兵力都被抽調去了河南,連皖南鎮都被調去了蕪采營和廣德營。現在復漢軍從武昌殺了下來,如果到了安徽,他馮鈐那什麼來守衛安慶城池?

    就靠著他的撫標兩營和壽春鎮、安慶城守營的余兵剩勇麼?那不可能。

    皖南鎮餘下兵力也不能調動,因為皖南鎮還要守備皖南。長江穿安徽而過,五六百里江面啊,處處都是漏洞。即使馮鈐靠著自己不錯的聲名拉攏了三四千民團練勇,安慶城也一樣岌岌可危。

    因為,誰也不相信民團練勇和那一支七拼八湊得來的兩千多綠營能頂得住復漢軍的進攻。安慶城這些日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舉家倉皇而逃。就是馮鈐自己都將家人送出了安慶,並且不是回浙江老家,而是往合肥去了。

    結果,天無絕人之路,陳鳴在九江戀戰不去,江南提督帶領的江蘇人馬轉眼就到,安慶之危終於化解了。馮鈐真跟做了三溫暖一樣,渾身上下的毛孔都透著舒坦。(未完待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