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還看今朝 作者:瑞根 (連載中)

 
V123210 2018-1-31 20:03: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0 697631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9 18:02
還看今朝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節 生活也是工作

    「許哥,說這些就沒意思了。」馬胖子一邊給許鐵點煙,一邊道:「你們能來吃飯,也是給我馬胖子面子,多來幾次,那些社會上的操哥些都不敢來吃吃飛錢了,我也省心。」

    「馬胖子,你把話說清楚,銀台社會治安啥時候變這麼差了?哪裡鑽出來吃飛錢的?」許鐵皺起眉頭,「咋我從來沒聽說呢?」

    「嗨,許哥你們都是辦大案的,哪裡管得到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馬胖子似乎覺得自己話說漏了,連忙掩飾道:「也不是我們縣裡的,興許就是過路的。」

    「過路的?你說個球,你馬胖子都能被一旁過路的把錢吃了?」老烏在一旁不屑一顧的:「是不是睡了人家婆娘,叫人家敲詐了,花錢買平安了啊?」

    如果是這種事情,公安機關還很不好介入,你睡了人家女人,人家男人找上門來,你給點兒錢私了,也不好說啥。

    馬胖子這人仗義,就是管不住下半身,刑警隊裡幾個人都知道,前兩年還叫人家男人把他和女人堵在房子裡邊,差點兒就要出人命案,但這廝沒過多久就舊態復萌了。

    「烏哥,真不是,沒那事兒!」馬胖子給鬱悶得,又不好說,只能悶悶的道:「算了,算我多嘴,許哥,烏哥,你們慢吃,我去忙去了。」

    待到馬胖子出去,許鐵才稍微收斂了一下表情,「老烏,這馬胖子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沒聽說有啥不對勁兒啊。」烏國方搖搖頭,拈了一筷子鱔魚,塞進嘴裡,「味道還真不錯,馬胖子手藝還行,蒜味燒進去了,鮮香!」

    「好像是聽到說漢化總廠那邊技校一幫小崽子這段時間蹦跶得有點兒起勁兒,難道還吃錢吃到馬胖子頭上來了?」謝華是個白淨清瘦的小個子,兩杯酒下肚,面孔都紅了起來。

    「哦?漢化總廠裡的?」許鐵皺了皺眉。

    銀台社會治安歷來還行,但是有漢化總廠和漢鋼這兩大企業在這裡,再怎麼好,都不會缺事兒。

    每年這兩大廠技校的學生都得要惹不少事兒,而兩大廠青工也時不時要弄出點兒事情來,加上企業大了,碩鼠自然不少,案子肯定不少發。

    縣公安局也是最膩歪這兩大廠,廠裡一個中干都能鼻孔朝天,牛逼哄哄的,不把縣裡打上眼,但是出了事兒,你還得要認真辦,否則弄不好就給你捅到省裡市裡去了。

    「嗯,大概是吧,聽說裡邊有幾個有些背景。」謝華老婆是漢化總廠子弟,不過早沒在漢化總廠了,知道一些情況。

    「現在這些小崽子們,一個個比誰都橫,膽子比誰都大,原來社會上那些老操哥混子們的帳他們都通不賣,動輒拔刀相向。」

    老崔也在補話,「這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只有進了大牢裡才知道血是熱的,蛇是冷的。」

    飯桌上一干人也是唏噓不已。

    這年頭反倒是原來那些操社會的大哥們都知道一門心思去掙錢去了,恰恰是那些新冒出來的毛頭小子才是覺得現在是他們的天下了,稍不留意就給你擺點兒事情出來。

    伴隨著市場經濟的興起,稍微有點兒頭腦的人都知道去賺錢去了,唯有那些剛出社會的新嫩,還覺得這個世界可以靠拳頭和熱血來打,殊不知這個世道早就變了。

    沙正陽趁著馮子材和於崢嶸他們開始拼酒,出來走了一圈看了看。

    這雁歸樓生意的確不錯,堂子也不小。

    上下兩層樓,樓下是大廳,起碼能容納七八桌,旁邊還有三四個雅間。

    樓上略小,除了老闆一家人住外,也就有個大堂,然後用屏風隔開,就算包間了。

    沙正陽粗略估算了一下,這個時候樓下已經基本上坐滿了,樓上隔成的四個包間也坐了兩個,現在還不是最熱鬧的時候,估計再等半個小時,基本上客人既要上滿了。

    他又觀察了一下下邊服務台擺的酒情況。

    不得不說紅旗酒廠這一停擺帶來的影響還是很大,以往再怎麼說這也是紅旗酒廠的地頭,服務台上都會擺幾瓶紅旗大曲或者紅旗頭曲,現在竟然看不見一瓶。

    除了縣酒廠的銀台春畏畏縮縮的擺放在酒櫃一角外,基本上都是全興大曲、綿竹大曲、枝江大曲、黃鶴樓以及檔次略低的全興頭曲、尖莊、柳浪春、春沙酒這一類居多。

    當然更高檔的是所在最上面的酒櫃裡,透過玻璃可以看到,瀘州老窖、劍南春和五糧液一樣一瓶擺放在其中。

    這邊基本上沒有人喝醬香類的白酒,所以看不到茅台和郎酒。

    馬胖子看到沙正陽出來,連忙迎了過來。

    雖然不知道沙正陽身份,但是能和許鐵稱兄道弟的,馬胖子也知道肯定有幾分份量。

    許鐵雖然只是刑警隊的副隊長,但是也算是半個江湖人的馬胖子知道許鐵這人性子挺傲。

    除了他們刑警隊內部幾個兄弟伙,一般人想要結交還有點兒攀不上,這個小年輕卻能和對方打得火熱,肯定不簡單。

    「兄弟,咋出來了?菜味道不行?」馬漢山搖著肥滾滾的身體過來,順手遞給一支長支紅塔山。

    「呵呵,馬哥說哪裡去了,要不行,能坐這麼一大堂子客人?」沙正陽笑著擺手道:「不會,謝了。」

    「嘿嘿,這倒不是吹的,咱這把手藝,也就只能燒燒鴨子和鱔魚泥鰍,炒菜咱一般。」馬漢子自顧自點燃一支菸,也笑著道:「總覺得你有些面善,在哪裡見過?」

    「我爸是沙安仁。」沙正陽也知道自己老爹的名氣在漢都市的餐飲界都小有名氣,所以也沒有遮掩什麼。

    「啊?沙師傅的徒弟?」馬漢山瞪大眼睛,滿臉橫肉抖動著,煙都差點兒從嘴上落下來,趕緊站直身體。

    「我算是沙師傅半個徒弟,原來我也在銀台樓幹過幾年,後來自己出來了,跟你爸學過幾招,受益匪淺呢。」

    「那算是熟人了。」沙正陽笑了起來,「我不是得喊你師兄?可我真沒撿著我爸的手藝,就會幾招三腳貓把式。」

    「呵呵,沙師傅交出來的三腳貓把式都比一般的廚子強幾倍,兄弟在哪兒高就?」

    馬漢山態度頓時熱絡了起來,一招手叫來一個服務員,小聲叮囑了兩句,那服務員瞅了沙正陽一眼,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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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9 18:02
還看今朝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節 社會如此

    沙正陽也沒太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大廳裡的客人身上。

    從他觀察發現,大廳裡七八桌人,其中有兩桌人喝啤酒,三桌人喝白酒,還有三桌既喝白酒也喝啤酒。

    這年頭基本見不到紅酒,就算是有也就是吉林的通化紅葡萄酒,這等場合下很少有人喝。

    「啥高就,我在南渡鎮上班。」沙正陽淡淡的道。

    「南渡鎮?」馬漢山愣了一愣,南渡鎮一干部?看對方這麼年輕,總不可能是書記鎮長,就算是副書記副鎮長好像也不太可能,那許鐵會這般態度?

    「嗯,在南渡鎮上班,馬哥,你稍等。」沙正陽也懶得多解釋,打了個招呼就先上樓。

    他也不需要對方多麼尊重自己,借助別人光環建立在自己身上的尊重,那不是他的風格,日後自有屬於自己的光環。

    還沒等馬漢山揣摩過味來,沙正陽已經提著兩瓶酒下來了。

    「馬哥,你嘗嘗這酒如何。」沙正陽替馬漢山先倒了一杯紅旗頭麴酒瓶裡裝的精品東方紅,遞給對方。

    「紅旗頭曲?好久都沒賣這酒了。」馬漢山皺起眉頭,「這酒一般,和春沙、柳浪春差不多。」

    「馬哥,你先嘗嘗再說。」沙正陽笑嘻嘻的道:「也許有意外呢。」

    馬漢山也不好駁沙正陽面子,勉強抿了一口,眉毛皺了起來,「不對啊,和原來紅旗頭曲味道不一樣啊,咋變了呢?」

    馬漢山狐疑的舉起酒瓶看了看,「以前不是這味道啊。」

    「馬哥,怎麼樣?」沙正陽興致盎然的問道。

    像馬漢山這種老酒罈子,又是開飯館的,自然對各種酒都不陌生,不敢說啥酒味道都能嘗得出來,但酒好酒孬卻,瞞不了他。

    「不賴,比原來好喝多了,原酒調了味了,絕對是,瞞不了我。」馬漢山很肯定的道:「但也就那樣,尾子還是淡了點兒,但比春沙和柳浪春強不少了,怎麼沒見紅旗酒廠批出來?要有,我也進點兒。」

    馬漢山知道紅旗酒廠是南渡鎮的鄉鎮企業,關門大半年了,這看樣子又是新開張,莫不是南渡鎮再請刑警隊的吃飯?

    可要賣酒找刑警隊有啥用?公安局再能喝酒,也不可能救活你一家酒廠啊。

    再說了剛才許鐵也說了他是私人請客,許鐵不會說假話,這一點馬漢山知道。

    「別忙,馬哥,再嘗嘗這個。」沙正陽也不解釋,又用裝著陳釀東方紅的紅旗大麴酒瓶替馬漢山倒了一杯,遞給馬漢山。

    馬漢山也沒客氣,再度喝下,咂了半天嘴,才慢吞吞的道:「這酒夠意思了,不比劍南春差多少了,紅旗酒廠能弄出這酒來?莫不是老弟去找了紅旗大曲瓶子裝了別的酒?」

    「嗨,馬哥,別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這是貨真價實的紅旗酒廠出的酒,原漿老窖,重新勾調了一下。」沙正陽也沒客氣。

    「馬哥也是懂酒的人,品得出來味道,不瞞馬哥,紅旗酒廠重新就行了改制,更名為東方紅酒業有限公司,這兩種酒就是東方紅酒業有限公司拿出來的頭牌,用來主打市場的。」

    「哦?兄弟你……」馬漢山恍然大悟,看著沙正陽。

    沙正陽也含笑雙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馬漢山,「趕鴨子上架,暫時擔任公司總經理,還請馬哥多指教了。」

    接過名片,馬漢山上下打量了一眼沙正陽,豎起大拇指,「兄弟,人不可貌相,沒問題,到時候這酒我這裡先一樣拿拿二十件,我先打款,……」

    「馬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沙正陽連連擺手,他無意要用許鐵的關係來佔這點兒小便宜。

    「一切按照原來老規矩來,我只是想請馬哥多推介一下我們東方紅酒業的新酒,實話實說就好,讓客人們能多個機會品一品,這生意都是做長久的,酒不行,人家這會給你面子,下回也不會喝了,酒廠都是做長久生意,沒有說靠誰的面子就能紅火起來,是不是這個道理,馬哥?」

    「兄弟,你這話在理,沒說的,明天開始,你讓人把酒送來,到時候馬哥絕對替你好好吹一吹。」馬漢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不過,兄弟,你家老爺子那邊也可以用起來啊,銀台樓飯店那可是咱們縣裡第一家啊,這酒真心不錯,絕對不是我馬漢山胡吹,你讓你家老爺子嘗一嘗,也肯定會是這個說法。」

    沙正陽也不由得說一聲慚愧,自己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想方設法要去打市場,卻沒想到自己老爹在銀台樓乃至整個縣裡的餐飲界都有些影響力,讓他幫忙去推廣一下,多少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好歹這裡也算是紅旗酒廠主場不是?

    不過現在在新包裝沒有出來之前,沙正陽就是想要在銀台打開市場也還不行,得等到新包裝出來,加上新的味道,才能一炮打響。

    沙正陽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馬漢山的話,就看見馬漢山臉色微微一變,順著對方的目光望過去,幾個青年晃蕩著走了進來。

    從幾個青年的穿著打扮就能知道這幾個青年不是縣城裡或者城郊的本地人,而多半是漢鋼或者漢化總廠的子弟。

    腳蹬迪奧多納,墜性很好的高爾夫或者休閒褲,夢特嬌或者賓度乃至鱷魚的T恤,皮帶鬆垮垮的的掛在沒幾分肉的腰髖骨上,滿臉的躁動和不羈。

    手指上夾著的煙也不是銀台縣城裡流行的阿詩瑪或者紅塔山,而是箭牌或者萬寶路這些外煙,無一不顯示出他們與縣城裡的人不同,或許這本來就是刻意要H縣城裡的人拉開距離吧。

    見馬漢山滿臉無奈的迎上前去,沙正陽就知道這多半就是先前馬漢山說漏嘴的那幫小崽子了。

    漢鋼和漢化總廠這兩大企業,加上家屬都是好幾萬人,佔到了銀台縣城城市人口的一大半,這還沒有包括和漢鋼以及漢化總廠相關聯的附屬企業。

    所以銀台縣城裡做生意的,要說不和這兩大廠打交道,還真不可能。

    縣城裡隨便走到哪裡,都能聽到來自各地的口音,尤其是北方口音,因為這兩大廠基本上都是五六十年代,從東北和華北那邊援建過來的,所以外地人佔多數。

    當然這個外地人也不僅僅是指來自東北和華北的外省人,也還包括當初建廠在全省各地招工進來的工人,所以反而是銀台本地的口音被沖淡了。

    漢川口音其實和北方官話差異不大,只是音調和平舌捲舌上略有區別,但比起江浙和南粵那邊要容易聽懂許多。

    不過在這本地,仍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分辨出這些口音的差異,哪怕是本省不同地市的人,也一樣有細微區別。

    「喲,馬哥!」當先一個穿賓度T恤的年輕人笑嘻嘻的遞給馬漢山一支紅箭,但被馬漢山搖手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紅塔山,示意自己不抽外煙拒絕了。

    年輕人也不在意,「生意挺好啊,馬哥。」

    「小海,來了,這邊兒坐,那邊都滿了。」馬漢山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最後還是展顏一笑,揮揮手,「這邊來。」

    幾個人都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沙正陽,然後直接無視,跟著馬漢山走進了一旁的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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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19 18:03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節 人生無處不相逢

    好一陣後,馬漢山才出來,滿臉的無奈。

    「怎麼了,馬哥,吃豁皮(白食)的?」

    沙正陽也知道像馬漢商這些人既然能把這雁歸樓開出這麼大陣仗,肯定也是還是有些背景,起碼社會上的三教九流應該不會怕才對,但現在看來他也是有些頭疼的模樣。

    「真要是吃一兩頓豁皮那倒是簡單了,這幫小崽子,仗著自己家裡有點兒背景,強拿硬要,我也就這點兒小本錢,……,算了,不說了。」

    馬漢山不願意多說,沙正陽和對方交情也還沒有達到那一步,也就不好深問,但感覺得到這幫小崽子大概也不僅僅是一幫操社會的技校生那麼簡單。

    沙正陽又和馬漢山談了談酒的問題,馬漢山也很爽快的答應先接幾十件酒過來,精品東方紅和陳釀東方紅各二十件試一試。

    沙正陽也還是堅持試水期間貨賣完再結賬,這也讓馬漢山很意外。

    在沙正陽看來,佔這點兒小便宜沒太大意義。

    東方紅要想真正站穩腳跟,還是得靠自己的品質說話,當然宣傳廣告要跟上。

    等到東方紅真的好賣了,名頭也打出去了,這種主客關係自然就會易轉。

    雁歸樓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因為這裡雖然客人檔次不算高,規模也不算太大,但是這裡人氣旺,客流量密,流水多,輻射效應大。

    如果東方紅能在這裡好銷,口碑也能迅速傳開,有利於東方紅在中低檔次的酒樓和大排檔這一類的飯館裡站穩腳跟。

    沙正陽沒有指望陳釀東方紅這種已經接近於中高端的酒能一下子打開市場,因為這種酒的消費者需要一個品牌認知,然後才是認可。

    而品牌認知來源於什麼?除了酒本身品質外,在這個時代更多的是酒的品位和廣告宣傳效應,在長沙演唱會那邊沒打響之前,這一步肯定還會很艱難,只能慢慢來。

    而精品東方紅這種中低端酒則可以通過這些酒樓慢慢來培養和吸引消費者。

    因為這一類消費者雖然也要看品牌,但是更注重實惠。

    當他們覺得這酒味道不錯,價格適中,划算的話,那麼就會迅速認可,當然如果你能在宣傳廣告上跟進的話,效果會更佳。

    回到二樓上,這邊已經酒過三巡,沙正陽也迅速加入了戰團。

    經過了這一戰,許鐵和於崢嶸都榮立了三等功,但對許鐵來說,很顯然這個三等功的價值和意義更大。

    刑警隊隊長尤金亮很有可能要擔任副局長,而刑警隊教導員年齡偏大,且身體不佳,所以自動退出了刑警隊長這一職位的競爭。

    而能和許鐵競爭的只有另外一名副隊長和東城派出所的所長。

    這一次許鐵精心安排周密部署,一舉擊斃在重大逃持槍殺人逃犯,榮立三等功,而且《漢都日報》和漢都電視台都報導了這一新聞,大大的為許鐵加了分。

    就連市局政治部H縣委都專門就此事進行了研究,可以說通過這一役,許鐵已經佔據了戰略制高點,如果沒有其他特殊情況,這個刑警隊長基本上是他的了。

    沙正陽自詡酒量不凡,但面對幾個刑警隊的高手,還是不敢放肆,只能穩紮穩打。

    好在氣氛上來了,大家也放得比較開,這酒也就下得快。

    屏風的隔音效果肯定不好,周圍三桌很快有兩桌就有了客人,只剩下一桌還是空的。

    不過好在都是各吃各的,大家也都不是那種喝了幾口酒就不知道首尾的人,說話也都能收斂著,說些單位上的逸聞趣事,倒也興致高昂。

    「怎麼會選這這家飯館?」一個有些突兀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典型的北方口音,除了兩大廠的人,銀台這種說北方話的人並不多。

    「鐘廠長,你不曉得,這家雁歸樓的燒鴨子和燒鱔魚特別好吃,涼拌白肉味道也很獨到,廠裡不少人都在這裡吃過,都交口稱讚,我也是小朱帶我來過這裡吃了一回,味道真的不擺了。」

    一個本省但不是本地口音的聲音接了上來。

    「是啊,鐘廠長,我來過幾回,都是和朋友一塊兒來的,味道真不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沙正陽耳中,讓他立時有一種遭遇敵人的不舒服感覺。

    「小朱,你也不是漢川本地人吧?怎麼,也習慣了這邊的口味?」

    那個被叫做鐘廠長的中年男聲似乎在四下打量環境。

    「這堂子太小氣了,不過這是做特色菜式的,也將就了,大家坐起吧。今天小朱才從滬江出差回來,我說替他接個風,他也辛苦了,順便喊你們財務上的幾個一起吃飯,沒想到老譚先給我打了電話,說要吃飯,推薦了這裡。」

    看見沙正陽豎起了耳朵,似乎是在偷聽隔壁新來那一桌人的說話,於崢嶸和馮子材都有些好奇,好像沙正陽很少有這樣失態的表現。

    沙正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不過不怪他如此,那個小朱的聲音是在太深刻了,沒錯,就是自己的「情敵」,那個叫朱澈的傢伙。

    但不僅僅如此,那個叫鐘廠長的聲音更讓他熟悉,觸動更深。

    沙正陽意識到自己已經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了。

    人總要面對現實,既然白菱選擇了離開,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白菱為什麼選擇離開,他也不認為白菱那時候的選擇有什麼錯,但之前他還是難以接受。

    現在他自己已經不再是昔日的自己,甚至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白菱內心所希望的那樣,但沙正陽似乎反而對那個白菱有些陌生了。

    似乎那並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了。

    這種感覺讓沙正陽都有些驚訝,是哀莫大於心死,還是時間和空間可以磨蝕掉一切?

    最起碼他聽到那朱澈的聲音也是微微觸動,而聽到那鐘廠長的聲音卻是觸動更大了。

    如果自己的前世記憶沒錯的話,恐怕還真的是那位鐘廠長,或者說叫鐘市長,鐘總。

    人生就是這樣,總是無處不相逢,但相逢會發生一些什麼呢?

    朱澈早已經沒有納入沙正陽的視線了,就算是白菱也在,他也能坦然應對了。

    白菱真的要投懷送抱,他也只是傷感加酸楚一下罷了,拿回來屬於自己的一切,聽起來挺解氣,但卻意義不大。

    所以他可以選擇無視。

    但這位鐘廠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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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20 17:59
還看今朝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三節 半個恩主

    「鐘廠長,我們都在漢川生活了這麼多年了,早就習慣了這邊的口味了,不過我看你雖然來廠裡沒多少年,但也很喜歡這邊口味啊。」朱澈的聲音很輕快,「白菱她家原籍也是西秦省的,和您是老鄉呢。」

    「哦?白菱,你原籍也是西秦的?可一點西秦口音也聽不出來了啊。」鐘廠長的興趣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西秦哪裡的?」

    「鐘廠長,我爸是H縣的,當兵到了這邊,我媽就是這邊的人,所以後來轉業就在這邊了,我就是在這邊出生長大的,當時我爸一直在部隊,所以我口音基本上都沒西秦口音了。」

    是白菱?

    「哦,H縣啊,我是寶雞的,寶雞扶風的,離H縣很近啊,就一百公里,汽車一個多小時就能到啊。」鐘姓廠長顯得很高興,大概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半個老鄉,「嗯,那待會兒我們兩個老鄉可要喝一杯。」

    氣氛似乎就熱烈了起來,其他人也都在附和著說著話。

    「鐘廠長,譚部長,白菱,待會兒多嘗嘗這新鮮的土鱔魚燒出來的大蒜鱔魚,味道極佳,你們幾位也多嘗嘗,燒鴨子就不用說了,這是這裡的招牌菜。」朱澈的聲音顯得很輕鬆愜意,「鐘叔,今天我私人請客,您能來參加就是最好了。」

    「嗨,小朱這麼客氣幹啥?廠裡這一次的學習任務你完成的很好,聽說那邊兄弟單位對你評價很高啊。」鐘姓廠長口氣很是託大,「好好幹,錢廠長也很高興,兄弟單位專門發來的感謝電報,替我們廠爭了光。」

    「哪裡哪裡,全靠孫錢廠長和鐘廠長你們領導有方,我不過是按照領導要求做點兒具體工作罷了,哪裡都是工作,一樣。」朱澈的語氣裡聽起來很客氣,但是也有些自矜。

    「唔,小朱是哪年分到廠裡的,有四五年了吧?個人問題解決沒有?」鐘姓廠長問話似乎也有些漫不經心。

    「暫時還沒有,還在積極努力。」朱澈聲音裡頓時柔和了許多。

    沙正陽甚至可以想像得到此刻對方的目光肯定就落在了白菱身上。

    「哦?」鐘姓廠長似乎也明白過來了,或者是早就明白,這個時候才藉機挑開,「我明白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年輕人談戀愛也是大事,不能因為工作而耽誤個人問題,看來我是有些官僚了啊,老譚,你們這些廠裡的中層幹部也應當要關心下邊職工個人問題,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也要為他們提供必要的方便嘛。」

    「那是,那是,鐘廠長說得對,我們財務部就是性別不對稱啊,女同志太多,廠裡也該搞一些文藝活動,來為年輕同志提供接觸機會嘛。」老譚也是趕緊接上話。

    「小白也還是單身吧?」鐘廠長的話音又響起。

    「是。」白菱的聲音仍然很清冽自然。

    「唔,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去爭取,小朱,該大膽追求就去追求嘛,你有追求的權利嘛。」鐘姓廠長這才步入正題,「小白,小朱不錯,廠裡對他很看重,我看你們也很合適啊。」

    「鐘廠長,我還年輕,還沒想那麼多,而且也剛進單位,所以想好好工作,另外多學點兒東西,暫時不想考慮個人問題。」

    於崢嶸和馮子材都聽出了白菱的聲音,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雖然這段時間無論是馮子材還是於崢嶸都在迴避著提及白菱,看起來沙正陽似乎也並沒有因為這段感情受到影響,但是二人都還是擔心沙正陽沒有能真正走出來。

    沙正陽的目光微動,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神色複雜,既像是在回憶什麼,又有些悵惘。

    鐘廠長?鐘廣標?這麼巧?沒錯,真的是他。

    居然還有白菱在,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這個鐘廣標可算得上是自己前世中的另外半個恩主了。

    此人一直在漢化總廠工作,後來升任了漢化集團的總經理,再後來擔任了省國資委第一任主任,再後來到漢都市擔任市長。

    而自己那時候正擔任崍城縣的常務副縣長,他對自己頗為賞識,只可惜他擔任漢都市市長時間不長,只有三年多時間,甚至不到一屆就調到華鋁集團擔任董事長去了。

    即便是鐘廣標調到了華鋁集團,沙正陽依然和鐘廣標保持著很密切的聯繫,再後來鐘廣標擔任了國資委副主任,沙正陽還專門去燕京表示了祝賀。

    刑警隊幾個人也都覺察到了這一點,許鐵關心的望過來:「正陽,怎麼了?」

    「沒事兒,遇到幾個熟人了。」沙正陽很淡然的搖了搖手,雖然遭遇這種情況,讓他有些意外,但他已經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緒了。

    白菱已經是過去式,這一點他很清楚,但不容否認的作為男人,一個離開這個女人沒多久的男人,坐在這裡眼睜睜的聽著對方在隔壁撩妹,尤其是對象還是自己以前的女人,他還是有些無法忍受。

    不過能在這裡遇到鐘廣標,倒是真的讓他有些感觸。

    前世中他有一個半貴人,一個是桑前衛,另外半個就是鐘廣標。

    如果不是鐘廣標在漢都市長位置上呆的時間太短,或者說他能順利接任書記,沙正陽相信自己絕不僅止於一個市委副秘書長兼市委辦主任的身份,起碼也能有個副市長的機會。

    只可惜鐘廣標在漢都並未能站穩腳跟,他對自己倒是很欣賞,但自己卻又不可能跟隨他到華鋁集團這樣的企業中去。

    有這樣緣分的遭遇,如果不做點兒什麼,好像真的有點兒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前世中的這些熟人朋友似的。

    這也不是他沙正陽的風格,呃,準確的說,是重回這個時代的沙正陽的風格。

    沙正陽越來越發現自己似乎融入了兩個時代的自己。

    年輕時候的意氣用事和對感情的敏感細膩,與二十年後幾經波瀾的自己積澱下來的冷靜睿智都很協調的融合在一起了,讓自己這個人變得更加真實而感性。

    這讓他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沙正陽在想,自己是不是該好好「攪局」一回,又該如何來「攪局」,就當做個遊戲?

    歷史會因為蝴蝶翅膀的煽動而改變,但向哪個方向改變,沙正陽也不確定,不過沙正陽覺得起碼自己可以搶先踏足卡位,無論是結交,還是留下深刻印象,都算是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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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20 18:02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四節 人不惹事,事要找人

    「熟人?不太好見面的熟人?」許鐵半開玩笑道:「要不要待會兒去敬一杯?」

    沙正陽聽出了許鐵話語裡的意思,這是打算等一會兒一幫人過去敬酒,用酒量來見教訓對方,但沙正陽卻覺得不妥。

    白菱不是那種喜歡這一類行徑的人,看起來示威或者挑釁的行為反而會被對方視為無聊兼無禮,再說了,沙正陽心思都淡了許多,已經無意用這種方式來喚醒什麼了。

    另外像這些漢化總廠的人一個個眼高於頂,公安局刑警隊這幫人在地方上社會上大家都要賣面子,但換了在漢化總廠這幫人就未必了。

    如果那個時候局面僵起了,甚至可能引起衝突,反為不美。

    「不用,鐵哥,那些人和我們不是一路人。」沙正陽搖了搖頭。

    對白菱的心思正在慢慢淡去,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如何來重新結識鐘廣標。

    「行,聽你的。」許鐵點點頭,「有需要鐵哥的,吱個聲。」

    沙正陽也沒說話,舉起酒杯,和對方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是白菱他們單位的?」馮子材喝了三兩酒下肚,面色開始慢慢泛紅,臉上的青春痘疙瘩甚至有些發紫,吐著酒氣問道。

    「嗯,大概是單位同事聚餐吧。」沙正陽顯得很平靜,這個時候他已經沒太多心思去考慮白菱,他在考慮如何在鐘廣標心目中留下一個深刻印象。

    鐘廣標現在還只是一個副廳級幹部,但很快他就會接任漢化總廠廠長職務,晉位正廳,記憶中他到省國資委擔任主任應該是2003年,到漢都擔任副市長則是2006年。

    雖說還有十五年之遙,但是毫無疑問鐘廣標是有能力且有人脈的。

    從漢化集團老總直接到省國資委擔任主任,雖說都是正廳級平調,但那是卻是從企業轉入政府機關,而且是漢川省成立國資委的第一任主任,意義非凡。

    否則他也不能三年後直接升任漢都市市長這個份量十足的副省級城市的市長。

    副部級幹部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靠能力或者狗屎運就能上的,那需要太多的氣運緣分加實力,而副省級城市的行政首長就更不一般。

    所以哪怕是有蝴蝶翅膀的煽動,沙正陽不認為會有多大影響,而且如果有自己的加入,這個過程會不會縮短變得更快呢?

    「你怕啥?又不是你對不起她!」於崢嶸也壓低聲音道:「白菱這樣做,太傷人了。」

    沙正陽苦笑,愛情這個東西,其實就是找感覺,感覺沒有了,愛情要麼就淡了,要麼就轉化為其他,外人是無緣置喙的。

    見沙正陽不願意再說,於崢嶸和馮子材也覺得在許鐵等人面前再說這個話題有點兒傷沙正陽的面子,所以也就不再多說。

    不過因為有了這個插曲,沙正陽他們這一桌的聲音也小了不少,大家都是單對單的碰杯對飲。

    但人不找事,事卻要找人。

    「咋沒有鱔魚和泥鰍了?我剛才還看見在燒泥鰍,對了鱔魚也沒有了麼?」隔壁的一桌終於還是鬧騰起來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顯得有些氣盛,「不可能!啥意思,是不是覺得我們漢化總廠的人給不起錢嗦?」

    「絕對沒有那個意思,鱔魚還有點兒,但沒幾根了,馬上就剮,所以要等一下時間,泥鰍是真沒有了,平時就很少,哪可能不賣給客人喃。」馬胖子在顧客面前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溫和。

    「老闆,你說假話,我剛才還看到有服務員端了一盤鱔魚過去,你敢說沒有幾根了?」那個年輕聲音立即就怒了起來。

    「我進來的時候還專門到廚房裡去看了一眼,就看見你們廚師正在處理泥鰍,你卻說沒有了,你這是啥意思?」

    「老闆,你這樣做就不合適了,我們慕名而來,這麼大一桌人,就是想嘗嘗你這裡最拿手的招牌菜,你現在和我們說鱔魚只有幾根了,泥鰍沒有了,那我們來一趟不是白跑?」

    話語聽起來很平和,甚至很有些講理的味道,沙正陽一聽就是那個朱澈要開始裝逼發飆了。

    「如果真的沒有,我們二話不說,可剛才我們同事就看見有人端了一大盤燒鱔魚過去,還看見泥鰍正在處理,準備下鍋,你現在卻說沒有了,能說說這是什麼原因麼?」

    「千萬不要和我們說什麼那一桌吃的是最後一份兒,只剩下這點兒這些理由,太經不起推敲了,鱔魚我們只趕上幾根,泥鰍輪到我們就沒有了,我怎麼你覺得你這是有意針對我們呢?」

    朱澈語氣倒是很通透,但是言語卻是咄咄逼人。

    先就把馬胖子可能的解釋封死,讓你不好用這個理由,或者用了,都讓人有先入為主的感覺,覺得你是在強詞狡辯。

    馬胖子也沒想到會遇上一個言辭上這麼犀利的角色,語氣溫和,但是話語卻是一環扣一環,把自己扣住。

    「真是不好意思,的確是沒有了,我怎麼會……」

    馬胖子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只聽一陣腳步聲響,沙正陽他們這邊的屏風就被人拉開了。

    屏風外,一個年輕人憤怒的指著沙正陽他們這一桌桌面上得意洋洋的道:「朱哥說的沒錯,還狡辯?這不是才上的一大盤大蒜燒鱔魚?」

    沒等他話說完,似乎要印證他言語的正確性,一個服務員正好端著一盤豆腐燒泥鰍上來。

    大概是也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服務員就直接把這盤菜也放在了沙正陽他們這一桌上,「來了,豆腐燒泥鰍,巴適得很!」

    「怎麼說?!」

    的確讓人有些窩火,自己點菜,被告知沒有,而馬上隔壁桌就端上來了。

    雖然這裡邊的確存在各種可能,但是對於本身就有些角色這個態度貌似恭順其實冷淡的老闆就有些不滿的朱澈立即接上話,「老闆,這是我們親眼所見,你怎麼解釋?」

    馬胖子本身就對剛才一群漢化漢鋼的小崽子們欺壓到自己頭上就有些冒火,現在又是一幫漢化總廠的傢伙,吃飯你就好好的吃飯唄,還弄出來這麼多幺蛾子。

    難道說自己這個當老闆的,上菜給誰還得要經過你批準不成?

    「這位兄弟,話不是這麼說的,……」馬胖子話沒說完,就被對方的話語所吸引過去了。

    「咦,你也在這裡吃飯?」朱澈瞟了一眼身旁的白菱,似笑非笑的目光又落在沉靜的沙正陽身上,「真是巧啊。」

    「那不是?就這麼巧,不過,吃頓飯也能弄得這麼大陣仗,咋沒幹脆就把這屏風砸了唄?」

    沙正陽不想惹事兒,但是事到臨頭,卻也不怕事,不軟不硬的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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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21 17:35
還看今朝 第一卷第一百一十五節分手還是朋友

    「你什麼意思?」朱澈勃然大怒,自己小弟替自己張目,這個時候他得要扛住。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你們這桌人太霸道了一點,吃飯就好好吃飯,我們大家都吃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冒出個瘋子,一下子把屏風扯開,然後對著一桌子飯菜噴口水,你說我們還怎麼吃?這桌飯你們把賬結了好像不冤吧?」

    被沙正陽不陰不陽大大方方的揶揄調侃弄得臉一紅,朱澈也知道自己小弟剛才的行為有點兒過了,換了個脾氣火爆的,可能上來就得揍你。

    你憑啥一下子就把正在吃飯一桌人屏風扯掉,還在那裡大放厥詞,唾沫橫飛,誰都難以忍受。

    朱澈一窒。

    這行為似乎的確有些不太妥當,就算是自己這桌人對老闆的安排不滿意,那也是老闆的責任,和在這兒吃飯的客人沒關係,把人家屏風掀了,那的確是有點兒挑釁的味道。

    不過就因為這個,要讓自己把他們那桌帳結了,這說法也太過了。

    朱澈也不示弱:「喲,給不起錢?沒問題啊,沒帶錢說一聲,幫你們付了也沒啥。」

    「不是給不起錢,我們也不需要誰幫我們付,這桌飯菜被你們噴了半天唾沫,誰吃?」沙正陽態度很坦然,一副很正經八百的探討模樣,「要不,我在你們那桌也噴點兒口水?」

    被沙正陽一句話給懟了回去,朱澈他們這桌的飯菜已經上來了,這要真被沙正陽去噴一嘴,哪怕就是做做樣子,恐怕大家都沒臉吃下去了。

    沙正陽的話把朱澈臉都擠兌得脹紅起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擊對方。

    己方失禮且無理在先,人家當然可以和你理論,自己這邊又不是一群犯渾耍賴的人,還真不好就這個問題爭論下去。

    一桌飯前當然沒啥,可是這麼給了,那不但顯得己方理虧,而且關鍵是在白菱面前就丟了份兒。

    作為一個男人,最怕的就是在自己心儀的女人面前丟份兒。

    可如果不理,對方真的來個人大模大樣的在自己這一桌面前嘰哩哇啦噴一陣,那就更丟臉了,可以說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要動手,對方那幾個人很顯然不是善於之輩,而且這多半是人家的地頭,鬧騰起來,起碼眼前虧是自己這邊吃定了,那也不合適。

    白菱看到沙正陽時,心中就是微微一怔,一種很奇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在上一次見到前男友時就已經有了,但這一次卻更加濃烈。

    前男友不太喜歡和外人交際,印像中他接觸最多的也就是那幾個高中同學,而在縣政府工作一年時間,似乎也沒有幾個同事與他相熟,參加那種同事間的交際活動更少,更多的時候都是和自己在一起。

    男朋友在乎自己,喜歡和自己在一起,這本來是好事,說明男友心中有自己,可是如果一個男人年紀輕輕,尤其是給縣長當秘書,卻這般表現,不能說不求上進,但起碼也只能說表現平庸了。

    在哪行務哪行,變了泥鰍,你就別怕泥巴糊眼睛,這是漢川俗話,白菱也深以為然。

    既然你是在政府裡邊工作,自然也就要去努力工作來證明自己的才華能力,而證明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讓組織認可,讓領導看重。

    在白菱看來,求上進其實和喜歡自己根本就不矛盾,甚至正常的男孩子還更應該受到激勵和鞭策才對,讓心上人為自己的成績而驕傲自豪,這才對,可沙正陽卻更喜歡沉迷在二人世界裡卿卿我我。

    這種甜蜜感最開始很濃,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作為社會人,更多的時候是需要生活在社會中而非二人世界,那麼沙正陽的缺陷就漸漸顯現出來了。

    空有那麼好的機會條件,卻這麼白白浪費了,而白菱也曾經很委婉含蓄的提醒過沙正陽多次,可是得到的總是滿不在乎和漫不經心,這才是白菱想要選擇分開的主要原因。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不僅僅適合與合作夥伴或者朋友,白菱以為,在情侶之間更是如此。

    當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有著難以彌合的巨大分歧且相互之間無法為對方而改變時,裂痕乃至分手就是必然了,勉強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到最後反而會傷得更深。

    白菱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她是個很理性的女孩子,不會勉強自己。

    或許她也有過青春少女的愛情萌動期,偶爾也會被愛情沖昏頭腦,但是熱戀期一過,現實的殘酷逐漸顯現,她就意識到自己和沙正陽這段感情難以長久。

    她也曾經努力,試圖改變沙正陽,但失敗了,失望了,最終她選擇了分開。

    當然理由不會那麼直白殘酷,只是說外邊世界很精彩,自己希望不被其他所束縛,更想去闖一闖,看一看。

    但現在,她發現沙正陽的變化很大,她不清楚是因為自己與對方分手,還是因為男友被「流放」所刺激,使得男友無論是性格還是氣質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上一次見面就有所感受,但是還不明顯,但這一次卻格外清晰,尤其是在和這個一直糾纏在自己身邊展示自我的朱澈相對比,就更突出。

    「正陽,你也和朋友在這裡吃飯?,崢嶸,子材,你們也在?」白菱淺淺的笑容仍然是那麼清麗無儔。

    「嗯,這麼巧?」沙正陽也發現了白菱身後的蔣志奇,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嗯,和單位上領導還有同事一起聚個餐。」白菱目光流動,面頰上的酒窩動起來格外動人。

    她也注意到了除了於崢嶸和馮子材是沙正陽的高中同學外,其他幾個人,尤其是那個坐在正中間的車軸漢子氣度沉穩,大概是另外幾個人的頭兒。

    白菱似乎根本就沒有註意到先前雙方的紛爭,就這麼淺淺兩句話就將先前一切撇在了一邊,而沙正陽以一副完全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模樣,站起身來很是自然大方。

    「是啊,我們也是,白菱,這是鐵哥,縣公安局刑警隊許隊長,也是崢嶸的領導,這幾位,烏哥,崔哥,謝哥,都是刑警隊的精英,子材和崢嶸就不用介紹了。」沙正陽點點頭,「鐵哥,烏哥,崔哥,謝哥,這是我原來的女朋友白菱,嗯,現在也是朋友。」

    許鐵站起身來,很爽快的走出來,與白菱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正陽的好朋友,正陽是我的好兄弟,待會兒我帶兄弟們過來敬你們一杯酒。」

    許鐵何等犀利的眼光和嗅覺,只是一瞄,就能從沙正陽的表現中看得出來對方對這個女孩子還有點兒餘情未了的味道,所以也很大方的替沙正陽把麵子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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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21 17:35
第一百一十六節花式打臉,深刻印象

    站在一旁的朱澈此時內心既是恚怒,更是酸意盈胸。

    自己站在這裡竟然直接被無視了,先前鬧騰得這麼起勁兒,白菱一出面,人家都很大度的提都不提了。

    可自己現在還要去尋釁,且不說那邊是公安局刑警隊的不好招惹不說,而且也會被坐在那邊的領導覺得自己是不識大體了。

    但就要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不但在白菱面前沒有面子,幾個同事只怕也會在內心嗤笑自己,這也是朱澈無法接受的。

    「精英?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精英,幾個縣裡邊的小警察而已,也敢自詡精英?」

    朱澈實在忍不住這口惡氣,讓他去主動挑釁他不敢,但是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夾著尾巴迴座位,那他也無法容忍,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詆毀回擊,一邊往回走,也算是找個台階下。

    一番話讓許鐵和其他幾人立時就勃然大怒,這在銀台縣裡還沒有誰敢這麼放肆,今兒個居然被人當面羞辱了,這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這一番話說得白菱臉色也有些發白,尤其是看到許鐵他們幾人怒意盈面,眼見得就要爆發,自己好不容易化解的一場糾紛又要起波瀾,這讓她也對朱澈無比的膩歪。

    「站住!」沙正陽正說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發作呢,白菱出面他當然只能暫時退一步,但沒想到朱澈這傢伙卻不知死活的跳出來,這不是主動撞槍口麼?

    「喲,怎麼?」朱澈見是沙正陽出面,那幾個警察雖然面色陰沉,但是卻沒有上前,頓時氣壯了不少,「還打算打我一頓,還是要把我帶到公安局裡刑訊逼供?」

    沙正陽有些氣樂了,也不知道白菱怎麼會看上這等貨色,不,應該說白菱並沒有看上,只是這傢伙在那裡糾纏不休罷了,這傢伙居然還是燕京化工學院畢業的高材生,這情商智商都堪憂啊。

    「呵呵,朱澈,你把你自己看太高了,現在是法治社會,警察也不會因為一些人素質低下的亂發狂言就和他一般見識,那隻會降低自己的素質。」沙正陽淡淡的道:「他們是不是精英,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下公論的。」

    「喲呵,照你這麼說,你說的就是公論了,我說的就是不負責任亂發狂言了?」

    只要不動手,只動嘴皮子,朱澈可不憷,他完全忘了上一次和沙正陽的口頭博弈自己完全處於下風。

    「精英這一詞語的真正含義誰能定論?就憑他們穿一身警服就能是精英,這精英也未免太廉價了!」

    許鐵他們出來喝酒,當然不會穿警服,雖然這個年代穿警服喝酒的人也不少,還不像二十多年後警察喝酒已經有很多限制了。

    「你的意思他們不夠是精英,那你覺得誰是精英,你?」沙正陽冷冷的反問。

    「朱哥,重點名校畢業,一分到我們漢化總廠就參與技術攻關,改良工藝,為我們我們漢化總廠尿素生產效率提高做出了很大貢獻,現在連其他企業都來學習取經,… …」

    總算撿到這樣一個機會,剛才那個掀開屏風的傢伙又開始唾沫橫飛的替朱澈炫耀。

    「行了,漢化總廠尿素二氧化碳轉化率和熱利用率究竟怎樣,不用向我們這些外行炫耀,真有本事和國外企業去比才對,美國孟山都公司的UTI法工藝早就出來了,海德魯流化床大顆粒技術也早就開始普及了,有本事去超越,我就覺得你是精英!」

    沙正陽毫不客氣的打斷對方的顯擺,順帶給對方也確立一個目標。

    之所以這麼有印象,是因為他記得前世中自己擔任副縣長後分管工業這一塊,接觸過這件事情。

    雖然漢化集團,也就是這會兒的漢化總廠在學習和引入海德魯流化床大顆粒技術乃至RB東洋公司的ACES法對廠裡的工藝設備進行改造時也是吃了不少虧才跌跌撞撞的過關。

    當時還開了一個專門的慶功會,他作為嘉賓也出席了,但印像中好像沒有朱澈這個人,也不知道這朱澈是離開了,還是根本就沒有出頭。

    無論是朱澈還是白菱,乃至一直坐在旁邊那桌上的兩個中年男子都被沙正陽的話語給驚住了。

    他們已經從各方對話聽到了這個小夥子應該是白菱的前男友,鐘廣標是漢化總廠的副廠長,而譚應德是漢化總廠財務部的部長。

    只不過沙正陽和白菱雖然處對象這麼久,但沙正陽卻從未去過白菱單位,譚應德雖然知道白菱有個男友在縣政府工作,但卻從未見過面,今天還是第一次。

    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從沙正陽嘴裡冒出來如此「專業」的話語。

    二氧化碳轉化率好熱利用率,孟山都的UTI法,海德魯的流化床大顆粒技術,這就算是漢化總廠內部的人,哪怕是譚應德這樣搞財務的恐怕都不清楚,也只有鐘廣標這種分管生產和技術這一塊的副廠長才清楚。

    現在乍然間聽到對方嘴裡冒出來這些「專業術語」,不能不讓他們大吃一驚。

    當然,最感到吃驚的還是朱澈,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傢伙不是漢川大學中文系畢業的麼?怎麼居然知道這些?

    「你,你……」朱澈睜大眼睛,不敢置信,而白菱也是驚奇無比,她也不知道沙正陽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什麼?你別是覺得我能說出幾個化工術語,也就是所謂精英了吧?」沙正陽不無嘲諷的揶揄對方道:「靠原料壟斷和國家巨大投入不算本事,真正拿出比國外同行的工藝技術水平,我才認為你算得上是精英。」

    似乎是被沙正陽先前的話語個弄得有些蒙了,這個時候的朱澈也有些張口結舌了,好一陣才弱弱的反駁道:「我是不是精英,也不是你能定義,但幾個小警察,就敢妄稱精英,也不怕人笑話!」

    「是麼?」沙正陽語氣格外冷靜,「你知不知道就是這幾個小警察,一個月前,他們在南渡鎮設卡堵截一名從津縣過來的持槍逃犯,那名逃犯之前已經槍殺了二人,這些你口中的小警察為了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用自己血肉之軀去攔截了逃犯,為此他們也一樣付出了鮮血!」

    「你又知不知道,這名持槍逃犯為什麼要來我們銀台?」沙正陽目光變得更加銳利,直刺朱澈,看得朱澈也是一陣心虛,但嘴上卻半點不肯示弱:「呵呵,總不會是衝著我來的吧?」

    「哼,這名逃犯覺得他已經殺了兩個人,反正活不了,他就打算報復他在部隊時因為盜竊而處理了他的 名部隊領導,而那名領導部隊轉業就轉到了你們漢化總廠,這一點你知道麼?!」

    沙正陽輕蔑的瞥了一眼朱澈,「無論如何,這些你嘴裡的小警察捨己奉公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保衛了人民生命財產安全,他們當不當得起精英,自有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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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22 18:18
還看今朝 第一卷第一百一十七節入彀

    這一番話說得義正辭嚴氣壯山河,一時間讓朱澈都忍不住心虛氣短,不敢再狡辯,好一陣後才嘟囔著道:「反正話都是你再說,誰知道是真是假!誰也無法查證,說不定就是你自己杜撰,沒準兒就是那個部隊領導在部隊裡故意整了別人,才引來這個人報復呢?」

    「哼,你只要用心去查證,我想這不難,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沙正陽淡定的道:「只是我們不方便對外說而已!」

    雖然朱澈還有些不甘心,但是坐在那邊的鐘廣標和譚應德卻相顧失色。

    他們也沒想到這幾個警察就是一個月前攔截那名持槍逃犯的刑警。

    朱澈才從滬江回來,雖然槍戰在他走之前就發生了,他也知道這事兒,但是後續核實查證的情況確實後面才傳開的。

    漢都市公安局和銀台縣公安局都有人來找廠黨高官孫立誠來核實情況,後來他們才得知這個持槍逃犯就是衝著孫立誠來的。

    孫立誠在部隊時擔任旅政委,處理了這名偷盜軍械物資的傢伙,後來孫立誠轉業到漢化總廠擔任廠黨委組織副部長、部長,再後來才升任副書記,一直到現在的書記。

    廠裡邊幾個廠領導都知道這個情況,就是中層幹部中,不少消息靈通的也都知道。

    鐘廣標還聽孫立誠說起過,要抽時間專門請縣公安局這幫設卡攔截的刑警們吃頓飯,表示感謝。

    再怎麼說設卡攔截逃犯是警察的職責,但是在客觀上卻是拯救了孫立誠一家人,而且人家警察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做到這一切的。

    今天在場的廠裡人這麼多,如果朱澈的言論被有心人傳出去,孫立誠怎麼想還真不好說,起碼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裡,鐘廣標一下子就對朱澈有些膩歪起來,怎麼這個傢伙這麼能找事兒惹事兒,不就一份泥鰍麼?不吃還能死啊?!

    朱澈當然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一直對他印像不錯的鐘廠長對他的觀感就開始大滑坡了。

    如果知道這一切,只怕他真的要懷疑沙正陽這個傢伙是不是專門設計了這樣一個陷阱來讓自己鑽了。

    還真別說,沙正陽心裡還真存著這份心思。

    這是於崢嶸告訴他的,逃犯來銀台就是為了報復當年處理他讓他沒能提干而且被立即復員的孫立誠,這也是逃犯擊斃之後幾天他的一個外省戰友接到的信中所說的。

    估計也是逃犯計算了時間,要一個多星期才能收到他的信,而一個星期足夠他做完該做的事情了。

    在信中,他自稱復員後種種不順都源於孫立誠當時嚴肅處理了他,毀了他一生,導致回來之後妻子和他離婚,現在既然走投無路,手上多了兩條人命,也就不在乎再多一條,同時委託他這位戰友幫忙照看他的孩子。

    沙正陽只是故意這麼來一段,看看朱澈的態度,沒想到朱澈比想像的更上道,徑直就沿著給他鋪設的「套路」上來了。

    今天在場這麼多的漢化總廠的,沙正陽就不相信朱澈的人緣關係就那麼好,能讓所有人都對他沒有意見,從蔣志奇對他的不待見就能看得出一斑。

    朱澈這種脾性也不咋地,眼高於頂且不知收斂,如果有人要藉此事兒奏他一本,哪怕孫立誠的心胸再寬廣,恐怕都多少得有點兒不爽。

    這年頭國企中的書記還是一把手,尤其是在人事上更是說一不二,朱澈這個傢伙若是知曉這事兒要給他留下一屁股麻煩,只怕就要後悔莫及了。

    「小朱,回來!」鐘廣標不得不發話了,在這樣糾纏下去,若是這朱澈嘴裡再冒出有些不知輕重的話語來,恐怕連自己都得要惹些麻煩。

    孫立誠不是好惹的主兒,鐘廣標作為廠黨委委員、副廠長,倒不至於說怕孫立誠要做什麼,但他肯定不願意和一把手弄得不愉快。

    見鐘廣標沉著臉發話,朱澈心裡也是一個激靈,不知道怎麼就讓鐘廠長不高興了,也就借勢下台,哼了一聲,走了回去。

    沙正陽達到了目的,也就不為己甚,只是淡淡的和白菱打了個招呼,而白菱也覺得怎麼自己這個前男友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一時間也有些迷惑,濛濛登登的也就轉回自己這一桌去了。

    若是這般就此罷休也就罷了,但是沙正陽顯然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很快就組織起了一輪攻勢,拉著許鐵他們幾個過去敬酒。

    若是尋常,鐘廣標和譚應德他們肯定不會接招,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

    鐘廣標和譚應德都知道這幾位是孫立誠的「救命恩人」,沒準兒下一次孫立誠請客,這幾位就要和孫立誠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這個時候先熟悉一番,也算是結個善緣。

    看見素來倨傲矜持的鐘廣標和譚應德對於「情敵」帶著一幫縣裡的小警察來敬酒竟然格外的客氣熱情,朱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鐘廣標在廠裡也不算多麼平易近人的主兒,正經八百的正處級幹部,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

    而譚應德作為財務部的部長,也是位高權重,過手資金量之大根本不是外人所能想像的,外邊求到他名下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等閒人根本就不入眼,所以外邊人想邀請他吃頓飯也是千難萬難。

    今天居然對這幫人如此態度,朱澈簡直就百思不得其解。

    不但是朱澈,包括白菱在內的其他人也都是大惑不解,怎麼鐘廠長和譚部長一下子就變得這麼「禮賢下士平易近人」了?

    惶恐不安之下的朱澈面對坦然大方的沙正陽敬酒,也只能強裝笑顏,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樣,只是看到沙正陽他們這幫人喝酒時的氣焰,立即就下了軟蛋,不得不告饒。

    沙正陽自然也知道分寸,今日已經徹底把朱澈這傢伙的氣勢給打了下去,再過分的話,不但白菱會心生不悅,恐怕也會影響到自己在鐘譚二人心中的印象。

    即便是這樣,朱澈一桌人離開時,朱澈已經是左腳靠右腳尾巴鏟腦殼了。

    倒是鐘廣標和譚應德二人對沙正陽的不卑不亢有理有節的風度頗為嘉許,尤其是在得知沙正陽是曹英泰的秘書,鐘廣標頓時就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

    曹英泰上任之後也曾經來兩大廠拜會過,廠領導也都和他見過面,不過也只是很程序化的走到過場,所以對陪在一旁的沙正陽並沒有多少印象。

    當然這只是第一次見面,二人自重身份,也顯得很客氣,但對於沙正陽來說這也算是有了一面之交,日後東方紅酒業的中高端白酒也可以藉漢化總廠來打開市場做做文章,沙正陽也是有所圖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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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3-22 18:18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節 他途

    看見一輛在內陸這個時代極其罕見的一輛黑牌照豐田大霸王和一輛日產巴寧面包車搭著一干人離去,沙正陽和許鐵他們都很是感慨。

    之所以說在國內罕見,那是因為他印象中豐田大霸王要到明後年才開始大規模進入國內。

    而在這之前,這種去年上半年才正式上市的蛋殼形MPV主要是在美國銷售,而出現在國內甚至是漢川這個內陸省份中,也足見漢化總廠的牛氣了。

    現在正是這些已生產氮肥為主的化工企業最輝煌的時期,國內能源、電力以及人力成本和環保成本的低廉,使得每生產一頓尿素都能有難以想像的利潤,所以漢化總廠才有這般的底氣。

    但隨著國內外能源成本的發生劇烈變化,漢化總廠這些企業在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很快就會變得舉步維艱。

    「真他麼牛!我們刑警隊才一輛破得不能再破的金盃面包加兩台212吉普車,常局長也才坐一輛桑塔納,漢化總廠隨便出來一幫人都坐進口車。」

    藉著酒意,許鐵頗有些憤憤不平的道:「隊裡幾台車,就沒有一輛敢出縣的,稍不注意就要趴窩,你說這工作怎麼搞?」

    「面包會有的,鐵哥,不要氣餒,咱們縣裡的情況總要比那些山區縣貧困縣強多了吧?」沙正陽寬慰道:「日後兄弟我發達了,贊助你們刑警隊一輛車,說到做到!」

    「當真?好,正陽,這話你鐵哥可記下了,崢嶸,老崔,老烏,還有小謝,你麼幾個可替我作證,日後正陽不認賬,我可不依啊!」許鐵狠狠的擂了沙正陽一拳,「若是時候有用得上鐵哥的,鐵哥也沒話說!」

    「呵呵,鐵哥放心吧,我就是有借重鐵哥的時候,那也絕對是法理範圍內的事兒,你兄弟我膽小,可不敢去幹觸犯法律的事兒。」沙正陽也樂呵呵的道。

    一行人終於散了,沙正陽回到家中。

    寢室裡燈光亮著,沙正陽進去的時候見沙正剛正捏著那一疊稿子看得出神。

    「怎麼樣,小剛?」沙正陽一邊換著T恤,一邊隨口問道。

    「太精彩了,哥,這是子材哥寫的?你替他起頭,他就寫了這麼多?」沙正剛興奮得骨碌一下翻起身來,「太厲害了,你和子材哥都夠牛!」

    「嗯,我寫開頭和大綱,才子負責充實情節和細節,算是一個合作吧。」沙正陽見弟弟那模樣,笑著道:「是不是覺得格外帶勁兒?」

    「嗯,看得人熱血沸騰,猶如身臨其境,我覺得都完全可以拍成一部電影了,絕對精彩無比,比那啥《代號美洲豹》肯定強得多!」沙正剛忍不住拍了一巴掌床頭,「如果是拍成香港電影,肯定更好看。」

    「你想多了。」沙正陽沒好氣的道:「這就是一個胡編亂湊的大雜燴,也就只能哄哄你這種人,還拍電影呢,這小說連一條像樣的主線都不明確,不過既然你都能看得熱血沸騰,我估摸著這本出興許能出版,賺一筆小錢呢。」

    不過沙正陽還真有點兒其他心思,這本書若是真的能順利在國內出版,那麼讓雷霆帶到香港去試試水,也未必不能行。

    掌握著時代的潮流脈搏,順水推舟的拿出一兩本符合這個時代人們胃口的小說,乃至這些小說是否能變成某些電影導演心目中合適的劇本,那就要看機遇了。

    而一旦得手,還真的能替馮子材開闢出另外一條道路來呢。

    「哥,真的能出版?」沙正剛望向自己兄長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崇拜,「這些故事你是咋想出來的?咋我就沒這腦子呢?」

    「行了,別在那裡自怨自艾了,那我還要問為啥我就跑不到你那麼快,跳得沒你那麼高呢?」沙正陽一副我咋有你這樣一個頭腦不清醒的弟弟的模樣,「各有所長,你哥就是學中文的,你就是練體育的,明白麼?」

    「哎,練體育掙不到錢,可寫書出版就可以撈稿費啊。」沙正剛「哀怨」的看了兄長一眼,「這年頭啥都要錢,馬上我又要去學校了,想在媽那兒多要兩百塊錢都不行。」

    「哼,爸媽一個月才掙多少,你倒是嘴巴張得挺大啊,多要兩百,你哥我一個月才掙兩百塊不到呢。」沙正陽歪著頭看了一眼弟弟,「你突然多要兩百塊幹啥?」

    「沒啥。」沙正剛趕緊轉開話題,「哥,漢鋼那邊好像拍賣的時間都出來了,大概是十月底,可價格好像都不低啊,我們哪兒去弄那麼多錢?」

    「錢的問題不用你們操心,你給藍海和彪子他們說清楚,先把車練熟,要懂點兒修車技術,真要成了,他們都得要親自上陣,別指望著當翹腳老闆。」沙正陽叮囑道:「這事兒也先別外傳,我找時間要和藍叔見一面,免得他總是把藍海他們看得死死的,啥都不讓藍海去試一試。」

    「嗨,哥你早該這麼幹了,藍叔一直覺得我們不靠譜,你是給縣長當過秘書的人,藍叔心底裡就對你說的事兒信得過,所以這這個扣還得你來解。」沙正剛狠狠的一拍手,「哥,十月份你們要去長沙為老崔的演唱會助威?」

    「什麼助威,是合作!」沙正陽知道弟弟的心思,「你就省了這份心吧,十月份你都開學了,該幹啥幹啥去。」

    「哥,給個機會唄,大四了,沒那麼緊,再說了,長沙又不遠,趕得及,耽擱不了多久,你知道的,我就好這一口。」沙正剛涎著臉糾纏。

    「少說廢話,你先把你們自己正事兒給弄起來再說。」

    沙正陽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年齡大了,不像以前那樣自己說一頓就能俯首帖耳。

    現在他好歹也是大四學生了,只比自己小兩歲不到,馬上就是二十一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了,自己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粗暴的干涉和拒絕了。

    而且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和志趣,他喜歡搖滾的愛好也不是什麼離經叛道。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多元化的,二十多年的經歷讓沙正陽這方面的心態要放得比任何人都開,所以沙正陽並不排斥。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2 20:11
第一卷第一百一十九節切入

    一夜無話,接下來幾天沙正陽仍然是忙的不可開交。

    伴隨著酒廠的生產進入正常,接下來就該是銷售的問題,寧月嬋帶著何維幾人已經奔赴長沙開始前期的市場調查和營銷。

    不管情況如何,肯定會有一些渠道會被打通,一些經銷商會加入進來。

    國營渠道不行,那麼就私人渠道,也就是規模大小,進貨多少,壓款時間的條件而已。

    沙正陽對寧月嬋這方面的本事還是比較信得過的。

    本地市場基本上都是寧月嬋這幾年帶著人一手一腳打出來的,雖說因為各方面因素現在本地市場萎縮了,但主要還是因為紅旗酒廠自身的原因,和寧月嬋的能力無關。

    漢都是本地酒廠都繞不過去的大市場,但有全興這個巨頭坐鎮,還有茅五劍壓身,其他各縣都還有不少酒廠,大家都只能力拚中低端市場,市場競爭很激烈。

    但再激烈也得要去拼,這是根基所在,起碼銀台這塊市場要要力保,然後再向周鄰縣份拓展,而涪崗、昭陽、安襄等地市就是紅旗酒廠原來的傳統市場,那麼更要著力深耕。

    在寧月嬋離開漢川赴長沙之前,她已經花了一個星期時間把這些地方挨個跑了一遍,重新去拜會了原來的渠道,疏通了過往關節。

    接下來沙正陽這個東方紅酒業的總經理也要有選擇性的找幾家較為重要關係較為密切的糖酒公司或者個體批發大戶坐一坐,這也是應有之意。

    除了這事兒外,新型酒瓶和新包裝也開始定型生產,這邊酒廠也就開始正式進入調試灌裝,這也就意味著新的東方紅酒業要開始踏上征程了。

    第一炮能不能打響,就要看隨後這三個月的戰況如何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項工作就是和全省公安機關關於半公益性的廣告製作。

    在沙正陽看來,這也是一個嶄新的嘗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點可以讓東方紅酒業在省內激烈的競爭市場上闖出一條蹊徑。

    這一手如果換到二十年後,如當年江小白打市場時在各家飯館排檔裡鋪天蓋地的那種紙質宣傳畫或者廉價塑料招貼,再輔之以各類風格軟文宣傳語。

    或俏皮,或小清新,或萌意十足,或發人深省,總而言之,那麼招人眼球哪麼來,一下子就讓江小白站穩了市場。

    而現在東方紅酒業要複製的也就是這一招。

    只不過這一招沙正陽考慮的是先從與公安機關的合作公益性海報招貼宣傳開始,然後再長沙那邊取得成功之後,再來再兩省乃至後續老崔演唱會可能要去的省份市場上進行全面鋪開,相互造勢,相互影響。

    一口氣跑了涪崗、昭陽、安襄三個地市,沙正陽分別去拜會了三地公安系統的領導們,因為有省廳張副廳長的電話先行溝通,所以這初期的接觸並沒有什麼難度,也主要就是徵求他們在宣傳語和宣傳廣告形式方面的一些意見,以便於為下一步開始推開時做準備。

    後續的準備事宜,沙正陽就交給了這幾天一直跟著他在跑的高柏山了。

    高柏山對沙正陽的表現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越發懷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走錯了路。

    究竟是重點大學學習了四年的原因,還是因為跟了一位縣長當秘書的歷練緣故,讓高柏山覺得沙正陽無論從哪方面表現出來的成熟老練睿智大氣,都遠勝於自己這個當了那麼多年兵,又回來在村上打磨了幾年的角色。

    對酒瓶新外型和新包裝的設計,尤其是那些各種風格的段子語言,與各家企業關於採購物資的談判,同各地公安機關領導交涉時的談笑風生,與渠道商們共謀打開市場時的相見甚歡,這涉及到諸多層面和方面,沙正陽的表現都讓高柏山自慚形穢之餘也是歎為觀止。

    他無法想像像沙正陽這樣一個比自己還要小好幾歲的新嫩角色,怎麼就能如此駕輕就熟的處理這些事務,這簡直讓他有些懷疑人生。

    可以說這一兩個星期裡是高柏山有生以來最充實的一段時間。

    他跟著沙正陽從關聯企業到廣告公司,從公安機關到渠道商,眼睜睜的看著沙正陽和這些人從陌生到熟悉,不卑不亢的氣度風範,有理有據有節的談判技巧,都讓他經歷了一場深刻的洗禮。

    他覺得幾年所得未必有這兩個星期的所獲,也讓他明白沙正陽把他帶出來走這一趟的意圖。

    同時他也意識到為什麼寧月嬋和何維在從燕京回來之後就對沙正陽的態度截然兩樣,應該是這一趟燕京之行沙正陽用他的表現折服了他們,使得他們認識到沙正陽正在走著一條正確的道路上,所以才會如此。

    而寧月嬋不是一個能被輕易折服的人,這一點高柏山也很清楚,沙正陽卻做到了這一點。

    9月5日,沙正陽終於踏上了前往長沙的火車。

    事實上他很想乘飛機過去,前世習慣了飛機和高鐵動車,再要坐這種慢吞吞搖搖晃晃的綠皮車,他真心不太習慣了,而且在時間上也浪費,只是現在還處於草創的篳路藍縷期間,起碼的表率還得有。

    抵達長沙當天,寧月嬋和何維就給了他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湘南這邊的酒水經銷商對東方紅酒不是很熱心,態度也是愛理不理。

    雖然寧月嬋他們已經相當努力的去跑市場,但是效果卻不佳,只能說把最粗略的市場渠道建立起來了,而真正願意接受鋪貨的批發商也不過寥寥十餘家。

    哪怕是賣後結賬,許多酒水商仍然不太願意進貨,而在體制內的糖酒公司則更是態度冷漠,無一例外的回絕了寧月嬋他們的要求。

    好消息是老崔的演唱會氣氛已經開始起來了,尤其是許多高校裡學生們都知道了老崔要來開演唱會,所以熱情高漲,連帶著非高校的年輕人也一樣對此格外期待,這是沙正陽他們最樂意見到的。

    藉著這個合作的由頭,寧月嬋他們也找到了幾家酒水商,他們也都表現出了願意合作的意願,但是效果究竟如何,他們還需要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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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薦一本書:《吹神》,簡介:「吹牛逼系統發現宿主,綁定中,請稍候……」

    聽著腦子裡冰冷的機械音,系統加身的張小劍一臉懵逼:「啥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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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